1664年1o月25日,黄仪带着随从们已在大泽乡考察了几天了。
几天下来,他最大感受就是大泽乡这里实在太难了!说它难不是因为大泽乡居民们不努力,而实在是因为这里地理环境太糟糕!
众所周知,新华夏岛其实一个中央高、四周低地形,而在面向印度洋一侧是一个巨大斜坡,这个斜坡宽度大约是5o公里,一直延伸到大海。这个坡地,坡脚是冲积平原联成狭长低地,因为有一些南北向河流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而说起这些坡脚平原,当地居民也是两眼泪汪汪:当河流从中央高原流出到坡地后即行放宽,但在信风及海流作用下入海困难,冲积物几乎不能进入深海,于是挨着6地,形成曲度很小沙丘沙嘴,给人以直线海岸印象。河流流经这个地带时通常是困难,它们流势缓慢,形成曲流,分作许多港汊,留下一些牛轭湖。于是,你便知道了,整个新华夏岛东海岸多以串珠状潟湖群为主,被一些当地人称为“庞加拉那”低垄分隔着,这里没有深入6地港湾,多风,不利于海上活动,海岸后面淤积小平原常有很多沼泽简而言之,这里适宜种植土地不多,必须花大力气排干淤积平原上沼泽积水,才有可能开海岸上平原。
很不幸,东岸人设立大泽乡定居点附近也是典型东海岸地貌。适宜种植土地只有城镇周边不大一小块,再远,便是淤积沼泽平原了,后世马达加斯加人在这里养鱼、种植芋头、香蕉等作物,东岸人这会也玩不出太多花样,估计也只能这么办。
但不幸中也有幸运,这个年代东海岸人迹罕至,尚未经过后世大规模开,尤其是海边大量浓密森林(红树林)尚存在着,沼泽淤积平原上也长满了许多树木,这使得地表土壤多为砖红壤化火山土、林下砖红壤粘性土或河流冲积土,尚未退化成难以利用、需要整治铁壳红壤,算是不幸中万幸了。而早期东岸殖民者们也正是依靠这些可以勉强评价为“中上”土壤,种植出了大量谷物和蔬菜瓜果,养活自己同时,也供应了大量来往东岸船只甚至有时一些荷兰船只也会在此停靠补给,以便接下来有充足“力气”可以横渡印度洋抵达巽他海峡。
不过,离开这些可以勉强耕作沿海小块平原(被河流深度切割),深入到内6淤积平原中话,那里就只能展一些艰难沼泽稻田了,后世马达加斯加人沼泽稻田其产量大约是每公顷一吨,一年一熟,低得令人指,因此最后纷纷改种经济作物,比如咖啡、棕榈、香蕉、椰子、胡椒和丁香,收入倒也还说得过去东岸人如果想要开内6淤积平原(早晚事,因为这是进占中央高原必经之路),基本也是这些路数。
“黄队长,大泽乡实在太艰苦了哇。我们身后便是大片淤积沼泽,根本抽不出足够人手来排干沼泽积水,扩大耕地面积。而且沼泽里蚊虫遍地,去垦荒死亡率也太高了,大伙都不愿意。现在,我们大泽乡居民们除种地外唯一副业便是在潟湖与牛轭湖内捕鱼了,感谢天尊,这些湖泊内鱼(既有咸水鱼也有淡水鱼)还是非常充足,每年捕获量都相当不少,但悲剧是,我们缺乏足够盐来腌制,而且上头也不许我们过多砍伐森林制作木桶,这真是太难了……”黄仪耳朵边这两天已经响起了太多诸如此类抱怨声,而其无一例外都来自大泽乡地方官员们,他们抓住全岛最高长官前来视察机会,不断诉苦、抱怨,期望能获得一些政策或物质上倾斜,让大伙日子都能好过一些,开荒实在是太艰难了!
黄仪对他们目自然是心知肚明,同时也没打算拒绝他们要求,毕竟新官上任,说是拉拢地方官员也好,说是奖励也罢,支援一下在地方上艰苦开荒弟兄们,不是很正常事么?黄仪心下打算着,回去后让新华县和宁国港那边匀出两三千萨卡拉瓦人、贝齐米萨拉卡人、塔那拉人出来,打包送到大泽乡及附近几个即将设立新定居点,一面整饬既有沿海土地,一面深入淤积平原,排干积水、平整土地、改造环境,不断扩大适宜耕种土地面积,为东岸人殖民大业贡献自己努力。
对了,说起未来东海岸即将设立新定居点,这还是黄仪打算。盖因东海岸这边实在是太适宜种植胡椒、丁香等香料了,后世历史上一直就是马达加斯加主要香料产地,大量出口至法国,创造了极好经济效益,因此黄仪打算扩大东岸人在这片狭长海岸地带势力,而这貌似需要从安泰萨卡人、安泰法济人、安泰莫罗人等部族手里获取,以如今形式看来,应该不是很困难君不见马万鹏临走前已经与安泰莫罗人谈妥了马南巴图、马南泰尼纳等地购买事宜,代价不过是区区一千五百杆火枪和部分武器弹药罢了,便宜得很。唔,黄仪已经将马南巴图改名为陵川乡、将马南泰尼纳改名为沁水乡,并打算回去后就派一部分移民过来垦殖,心情之急切由此可见一斑。
“诸位,大泽乡情况我是知晓,也是身为同情和揪心,也确实是打算加大对这边投入。但人力不能违背自然规律,这是铁律!大泽乡现有人口规模已到极限,可供耕作土地已是不多,剩下就是水磨工夫,向内6淤积平原展,当然这个过程很危险、很辛苦、很漫长,我不会拿宝贵国民身体健康来冒险,放心,会有人来干这些工作。”黄仪先是安抚了一下大泽乡诸君,给了颗甜枣,然后又叹着气说道:“可谁让这里环境太恶劣了呢,辛勤河流并未能造成美好冲积平原或三角洲,正如西海岸那样,冲积物被风和海洋阻挡,再度沉积……”
“后面开拓队政府打算在此地更北面兴建多个新定居点,除马万鹏马队长买下来地方外,我们还打算在塔那拉人、贝齐寮人领地边缘(即沿海)建设三个新定居点,以利用那里优越自然条件展胡椒种植业。届时,肯定是需要从你们大泽乡这边挑选干部过去主事,所以诸位要好好工作,争取抓住这次机会。”黄仪最后又抛出了一根不小骨头,相信会引起大泽乡上下好一番争抢。
其实,他说在塔那拉人、贝齐寮人地盘边缘修建定居点,也是昨晚与随从们聊天后才迸念头,盖因当地土人部落分散、弱小,没有如西海岸那样强大统一政权,也没有如南部巴拉人那么勇武好战,更没有如安泰莫罗人那样有文字传承,文明水平其实是很低,而这也意味着易于被东岸人征服。
东岸人打算设立定居点目前暂定三处,分别是位于后世马南邦德鲁小城附近阳城乡、位于万加因德拉努小城附近高平乡,以及位于法拉凡加纳小城附近潞安乡。这三个定居点说起来还是比较重要,盖因其可以耕作沿海面积比较大,且内6地区淤积平原较少,多为平底或低矮丘陵,展种植园条件非常优越,对于如今东岸本土需求越来越大香料市场来说,绝对是一块大有潜力所在。
更何况,在潞安乡与高平乡之间,有一处后世被称做“伊胡西走廊”低地区,可以直通堪称全岛精华所在中央高原,这对意欲征服全岛东岸人来说无疑是极为重要不趁着现在麦利那人尚未征服此处有力时机拿下,难不成还等到以后敌人重兵把守后再来动手?怎么可能嘛!
当然了,当地原住民塔那拉人、贝齐寮人(以后者居多)文明水平相当不低,他们会打制铁器和农具,会使用牛耕地,开挖了大量灌溉水渠和梯田,除了没有文字和统一国家之外,几乎和任何封建王国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与东南部或南部原住民们相比,贝齐寮人几乎没有任何有求于东岸地方,想要从他们手里通过购买方式获取土地,大概没什么可能性。因此,归结到最后,多半大家还是要做过一场,明白了谁拳头更硬之后,才能决定那些土地归属,而这自然不是东岸人所惧怕,相反他们很喜欢这种方式,因为可以获取大量奴隶。
1o月27日,在大泽乡逗留了数日后,黄仪乘船离开了至今尚不是很方便大泽港码头,顺着稳定东南风,逆着莫桑比克暖流,缓缓北上,中途在马楠帕特拉纳河口附近下锚,然后划着小艇登岸巡视了一番。河口附近没什么土人,大概是因为这里风大,且贝齐寮人也不是什么捕鱼民族关系,因此黄仪等人得以不受打扰地在岸上四处走动。
“这里偶尔会有一些阿拉伯人或波斯人船只过来,有时候也会有印度人小船过来,但不多见。”一名岛屿八旗军官站在黄仪身后,用谄媚态度说道:“在多凡堡到安通吉尔湾之间漫长东海岸上,穆斯*林商人曾经建立了多个商站,并在这里收购各种特产。正如长官您所说,这里居民擅长种植胡椒,因为气候适宜,他们也说不清胡椒是什么时候有,大约就是阿拉伯商人前来贸易时带来吧。”
黄仪一边听一点点头,同时注意观察河口及海岸边地貌。这里是繁茂雨林和萨沃卡地形(明亮森林向干草草地演进地貌)交杂区域,浓密森林覆盖着内6山坡,但在延伸到海岸线这一部分,萨沃卡地形开始逐渐占据优势,残余森林只能局促在一些河谷低地中,但在直面大海海滨上,多数地方还是分布着茂密红树林,一些老沙丘还呈现出园林风光,极为养眼。
“土人居然都居中在内6地区,沿海竟无几个人,也是奇了。”黄仪站在一处低垄上,有些纳闷地想道:“但是这里却是后世中东人、法国人最‘古老’殖民中心啊,最初一批欧洲殖民者就是在海边开垦土地啊。只能认为土人不太重视这里了吧,一个很少遮护海岸,那些宽广、范围不稳定河口,把这个到处是沼泽谷地、西面受阻于树木丛杂陡坡走廊地带分割得支离破碎,土人没有开沼泽能力,岛上唯一具备修建大型水利工程势力大概就只有中央高原上麦利那人封建王国了吧。”
“哼,土人既然不要,那么我们大东岸可就却之不恭了,这么好土地,以后开辟出来种植胡椒等经济作物话,应该是非常不错。”黄仪继续想道:“还有椰子树、棕榈树,这两项都是可以工业深加工,可供挖掘潜力相当不小,搞起大型种植园话,以后必将成为新出口本土利器。至于说担心劳动力不足问题,呵呵,附近安泰诺济人、塔那拉人、贝齐寮人、贝齐米萨拉卡人不都是现成劳务工么,正好抓起来种地。哦,对了,不光要种地,还得拉他们修路啊,这东海岸几乎没什么良港啊,必须要有一些公路或铁路将各个定居点串接起来,不然这殖民行动也是搞不下去,种植园商品运输也会很成问题。妈,怪不得土人不稀罕这里,交通不方便、多风、多沼泽,也确实是坑啊。不过,再坑也得占了这里,后世法国人都能克服困难,我们大东岸难道就不行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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