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现代言情 >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 第一百零九章 另一个战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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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61年隆冬格外寒冷。


    “凛冽寒风、可以用‘微红、微弱’等词来形容太阳,以及因为贸易封锁而产生普遍性饥饿,使得澳门城居民们陷入了极大衰弱之中,因为在这个曾经很是温暖海港城市,很多人居然感觉到了寒冷……”再次出使失败而归塞凯拉先生坐在自己房间内,轻轻写着日记——也许一个月以后会成为遗书?


    “河对面是明国新会县乡下,很多妇女正坐在屋子门口,挥舞着木槌无休止地舂捣着晚餐所需要谷物。我回想起了十多年前那场席卷整个澳门******,当时我与巴内加男爵父亲在木屋荫凉下闲谈,谈到了稀少降雨、谈到了不正常气候,谈到了里斯本历史上食物匮乏岁月,以及谷物满仓富足年代。那时是一个多么恐怖年份啊,整个广东都很少下雨,春夏季节时乡间溽热难当,午后地平线聚集着巨大云团,心焦农妇热切盼望着久等不至降雨……”


    “终于下起了一阵雨,空气中充斥着潮湿泥土气息,人们赶紧播种,然后期待更多雨水。然而他们往往要很久以后才能等到第二次降雨,而那个时候地里农作物早已经枯萎了。在夏初便吃光了所有余粮人们,注定要遭受饥饿,它如同影子一样威胁着人们,从未远离人们,让人们深刻领教了一把它冷酷无情——如今澳门城也正被饥饿阴影笼罩着,一如当年……”


    窗外响起了一阵激烈争吵喝骂声,被打断了思路塞凯拉先生搁下笔,皱着眉头看向窗外楼下街道,原来是一群居民在抱怨粮食又涨价了!这些人或许以前都不是什么贫穷之人——事实上澳门白人及其混血后裔中贫穷自然是有,但绝不会太多,因为这座与广州年贸易额过一百万两城市本身就很富足——但在被围城封锁两个月后今天,澳门城内有限粮食早已不敷供应,其他诸如葡萄酒、奶酪、黄油、水果、蔬菜、海产品、牛羊、禽蛋之类副食品就更是几乎见不到了,塞凯拉先生今天中午吃肉汤里就只有几小块腌肉,白面包也只剩下了最后几块,佐餐甜酒更是只有一小杯,日子确实很“难过”。


    关于粮价争吵很快就被赶来卫兵驱散了,饿着肚子居民——其中甚至有很多是本土来绅士——被榨干了口袋里最后几枚银币,然后抱着一小袋陈米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其实,有陈米吃就不错了,君不见大部分人连这个都吃不上么,除非你是如塞凯拉先生这类统治阶层,他们家地窖内往往还有着一些金贵面粉和葡萄酒可以享用。


    “必须要尽快解决围城事情了,不过这将非常艰难。”塞凯拉先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昨天上午时候,他就已经再度代表澳门总督出城与东岸人进行磋商了,为就是解决这事。当时他试图以历史上两国本土开战但殖民地却维持和平现象,来说服东岸人放弃对澳门围攻,但被东岸人指挥官儒尼奥尔——一个出身葡萄牙少校军官——给拒绝了。这个背弃了自己信仰男人坚决地表示,他大军将持续封锁澳门城,直到葡萄牙人屈服为止,如果葡萄牙人想要打破封锁,那么欢迎来战。


    战自然是不能了!话说自从12月13日作战失利之后,在巨大粮食压力之下,参议会与总督阁下在当月月底又组织了一支过4ooo人部队,在澳门城外与东岸人大战,结果作战不利再次退回了澳门,死伤过了75o人。至此,从军事方面打破围困可能性已越来越小,且随着澳门军心士气逐步降低,这种可能性最终将趋近于无。也就是说,此时澳门居民,套用一句明国人话说就是“笼中困兽”,不能爆就只能等死。


    儒尼奥尔少校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塞凯拉先生觉得参议会之前商议一些条件确实没法再拿出手,比如他们打算向东岸人支付高达五十万比索赎城费,以换取他们解除对澳门围困——这种条件,在目前这个形势之下,显然已无任何打动东岸人可能性,他们从海6两方面牢牢困住了澳门,并动用了大量舰船和军队,又岂是区区五十万比索能够打?参议会先生们,实在是太过于乐观了!


    1661年2月2o日,塞凯拉先生又参加了一次参议会。这次会议是在澳门面临严重饥荒且城内局势动荡关键时刻召开,议会先生们这时已经有些务实了,他们中有人回忆起了十多年前那场持续多时饥荒:饥荒爆前澳门有四万余人(其中约一半是白人及其后裔),爆后全城人口在短时间内就减少了一半,当然不全是饿死,很多人去了帝汶、孟加拉和果阿等地,但饿死仍然不在少数(虽然多是华人、马来人和黑人,但白人也不少),这不能不令葡萄牙人印象深刻,他们是真被那次饥荒搞怕了。


    有了这个担心先生们讨论起问题来效率多了。老于军事巴内加男爵率先声明,他部队缺乏足够严格训练,战力比起东岸人部队略逊一筹,但如果真要突围死战话,他也有信心重创乃至全歼东岸人这几千部队,但前提是参议会赋予他更大职权以在城中招募更多军人,可问题是他不认为他们有必要这么做。


    总督阁下感谢了巴内加男爵为保卫澳门而付出努力,他同样认为应该积极地与东岸人进行谈判,而不是搞鱼死网破式战争,这不符合自己利益,相信也不怎么符合东岸人利益。不过,要和东岸人达成协议,这条件怎么开,确实是很费思量,大商人安古洛先生指出,东岸人要求无条件投降决不可接受,但他们接受有条件投降,以最大程度保障自己利益。


    塞凯拉先生坐在会议室里,一言不,最后总督大人垂询于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阁下,我认为谈判成功可能性只在于一点,即以保全自己财产、安全和自由为条件,放弃与东岸人最终军事行动,我想他们指挥官看在部队免遭重大伤亡份上会接受这个条件。但如果我们仍然妄想荣誉投降(即承认东岸对澳门占领,并在战争期间服从东岸一切合理指令、提供税收,前提是继续维持之前他们种种商贸权利,同时也保留武器),那么就永远也不可能达成协议,东岸人会拼着实力打算也要把我们彻底围困至死,我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塞凯拉先生话令诸位先生们都有些不自然,因为他们中很多人确实就是打这个主意。换言之,他们可以为东岸人暂时效力——阿方索国王威严在金钱面前就显得太过于苍白了——服从他们暂时统治,并等待战争结束后决定澳门地位。但在此之前,东岸人必须保障他们种种权益,不然就得继续战争。


    不过,这在前后调集了上万人马来到香山县附近东岸人来说,可能吗?


    会议最终没有达成任何成果,因为一些先生们仍然心存幻想,想要继续保留在澳门特权,这无疑是结束战争最大障碍。


    2月28日,澳门城内爆了一次大规模暴动,上千名被饥饿折磨得极为痛苦人冲上街头,要求向东岸人投降。总督阁下亲自劝解但毫无效果,最终只能出动军队将其镇压,大牢里一时人满为患,且镇压他们军人士气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低落。


    3月1日,葡萄牙军队在绝望中第三次出战。在这次战斗中,巴内加男爵战死,全军死伤近九百人后退回了出地。但他们相对英勇战斗同样造成了东岸人不轻伤亡,精锐挺身队第四、第五大队数月以来已经各自减员三分之一以上,众多征战多年老兵也相继战死,儒尼奥尔少校为此极为郁闷,不得不认真考虑起了葡萄牙人投降建议。


    3月5日,在最后一次战斗失利后,饥饿葡萄牙人最终屈服于现实,他们打着白旗出城。在与儒尼奥尔少校商定不得随意杀人并强迫改信之后,葡萄牙人军队最终列队而出,然后挨个上缴了武器,换取了一些赖以为生食品。


    第二天上午,已在香山县招募了一批新兵第十一师三千余人,在师长博格丹带领下列队进城,宣示了这座商贸港口易主——葡萄牙人苦心经营多年中国落脚点,没有落在荷兰人手里、也没有被英国人夺走,而是被东岸人攻破。


    入城后东岸军队遵守前约,没有展开屠城等报复行动,只是小规模抢劫、强奸却怎么也避免不了。好在宪兵队还算给力,田上尉在看到闹得过火时就会上前逮捕几个人,然后将其送到城外与军夫们一起做上一两个月苦力,以示惩罚。


    澳门城内核心总督府、仓库、修船厂、大型商铺、银行(当时叫货币兑换商)等设施,被儒尼奥尔少校亲率挺身队占据,他们将所有葡萄牙军人驱赶到城外,让他们自己搭建战俘营,然后由新军第十师孙守正部看管。


    而作为投降好处之一,一支由郝尧同组织运粮队开进了澳门城,解了两万余居民燃眉之急,顺便也让郝尧同这些人笔小财,毕竟他们在战争期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然澳门城内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粮食,长达三个月围城已经耗干了大部分底层民众积储,因此这些人此时只能望粮兴叹。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绝望了,事实上儒尼奥尔少校还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即前往海珠岛上替东岸人兴建商站——唔,装备了二十多门大炮商站——码头、公路和其他一些附属建筑,那里正缺劳动力呢。当然了,在登船前去干苦力之前,东岸人会仁慈地允许他们吃几天饱饭。


    对了,在这三个月内,东岸人也不光是在打仗。事实上以邵曙光为交涉团队,就频繁来往于广州和香山之间,且随着战争进程而最终取得了在海珠岛上修建贸易商站权利。这个商站将直接面向广州城,进口生丝、茶叶、锦缎、瓷器、蔗糖等各类商品,同时向其转售产自南洋檀香木、香料、铅、锡、染料以及东岸自产铁器、纺织品、黑珍珠、皮革、肥皂等物事,利润应当极其丰厚。据悉,这项生意今后将由台湾银行所独揽,前提是该行接受政府新一轮注资及股权调整。


    3月8日,此战缴获战利品差不多也最终统计了出来:总督府金库内尚有价值过六十万明国库平银金银币、银条、银元宝等,这些都充公了;教会、商铺、银行内搜剿到了过七十万两银子各色货物及现钱(含码头内俘获两艘商船),这些亦将被充公;另外,城内两万多居民也被一次性征收了将近三十万两银子税款,交不起可以让人代交——比如富人——如果实在交不起而又没人替他出钱话,对不起,你很可能要被拘捕然后送到别处去劳改,这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东岸人还现葡萄牙人设在澳门修船厂规模不小,工匠手艺也很娴熟,完全胜任各类大型船只修理及保养工作,这同样是一笔宝贵财富。至少,目前在外航行了几个月海军舰船,是可以找地方好好大修一下了。


    3月1o日,随着第一批澳门居民被强制送往海珠岛修建商站,东岸人也逐步开始了撤军工作——主要是将两个战损严重挺身队大队撤回北方,然后再调第一、第二大队过来换防,等待4月底季风变换后葡萄牙人可能有动作。而在四月底之前,他们将有一段难得惬意时光可以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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