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科长，关于粮食出口事情还请加快，西班牙王国需要这些粮食，请看在两国传统友谊份上，尽最快度货吧。↖”青岛港内，西班牙大使布拉沃男爵随员、来自安达卢西亚蒂亚戈神情严肃地说道。
此时他们正行走在码头边货场上，隔壁就是火车站，刚刚一列从梅林县方向开来火车运来了整整一车桶装面粉——这都是要装船运往西班牙加斯港。在如今西班牙伊比利亚半岛，因为秩序混乱和农业基础设施崩坏，粮食生产连年歉收，靠外国面包生活人已有近百万人之多。也就是说，每个人所吃面包中有四分之一是外国货——从1656年西班牙大量进口外国粮食（当然也从其意大利领地进口）以及市场上谷物价格昂贵都表明，若没有外国粮食，情况将会何等地严重。
也好在如今西班牙经济贸易一塌糊涂，磨坊主声音非常弱，主张贸易保护商人或贵族也没几个，不然如此巨量外国面粉涌进西班牙市场，势必会激起巨大反对声浪——成本高企西班牙面粉，如何与廉价东岸面粉比？有效率奇高蒸汽磨粉机、有廉价充足煤炭，即便算上每吨7元左右运费，也要比他们成本低上不少，更别提质量和外观方面差别了。
“蒂亚戈先生，请不要太过担心。”代表农业部前来与国家储备粮库协调陈科安慰道，“敝国对西班牙王国是抱以同情立场，且一直将贵国当做是可以信赖伙伴。从1655年第一批三千吨小麦货以来，一年时间内我们已经装运了2.7万吨各类粮食前往加斯。而且今年第一批五千吨粮食也已经准备起运，接下来我们运力更加强大，会装运更多粮食到贵国。以确保卡斯蒂利亚不会生人道主义灾难。要知道，为了给贵国筹集运输粮食船只，我们不但高价租赁了一批荷兰海船，自己还出钱建造了许多新运输船，敝国对西班牙王国友谊是不容置疑。”
“这是事实。”蒂亚戈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国政府会按照协议支付我们应付6o%运费。请放心。另外，协议里黄油、干酪、腌肉也需尽快货，这对我国同样很重要，而且我们承诺免税额度也同样生效。”
陈科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冷笑。这西班牙人现在饿了肚子终于想起东岸了，貌似在前几天天光尚好时候，东岸食品要卖进去可不是太顺利呢，犹记得当初垄断西班牙市场是买办经营弗里斯兰奶油、意大利火腿和德意志腌肉，东岸商品被征收了高额关税。可如今西班牙人给产自东岸干酪一下子就批了5oo吨免税额度（这是西班牙政府与买办们协商后确定下数字），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过也感谢西班牙王国这个活生生例子。他们现状一直在无声地警告着东岸人，永远不要把自己陷入到泥潭之中，站在岸上看着别人于泥潭中拼命挣扎，然后你手里拎着根棍子，或砸或拉，一定能攫取不少好处。
陈科本人自然是对西班牙无甚好感，不过奈何执委会决意给予西班牙一定程度援助，比如出口军火帮助西班牙打仗、比如出口粮食帮助西班牙缓解饥荒、比如派遣部分农业技术人员帮助西班牙恢复驱逐摩尔人之前农业水平——虽然这被骄傲愚蠢天主教国王腓力四世拒绝了——总而言之。执委会对西班牙援助可谓是不遗余力，他们甚至通过外交途径请求荷兰多输出粮食到西班牙（当然荷兰自己也想这么做）。还要求自己船只减少进口质地优良萨克森精选羊毛，转而多买一些西班牙羊毛（当然西班牙羊毛质地也相当不错），以支持西班牙人继续进行战争。
该做不该做东岸都干了，为此甚至有些隐隐得罪了英格兰人和法国人，西班牙虽然失败是大概率事件，但让他们多遏制一会英国佬也是好。
“放心。我们会准时货。而且这些船只所载运货物都在青岛港买了保险，一旦因为意外原因损毁（比如船只沉没）了，保险公司会负责理赔一部分损失，我国政府也会在国内积极采购重新货。”陈科邀请蒂亚戈一起坐上了一辆轨道马车。这种马车由2匹驽马拉着前进，常年运行在青岛港一环轻轨线上。给居民们出行带来了很大方便。
马车沿着一环轻轨线慢慢行走了起来，两侧货场内还有很多码头工人在忙着打包货物。这些工人——唔怎么素，各色人种似乎都有，但无疑以白人和黑人居多。白人可能是来自人口过剩萨伏伊、皮埃蒙特、那不勒斯意大利穷鬼，好吧，现在可能又多了不少波兰人、立陶宛人；而黑人明显是来自南非了，听说东岸人在那里有一个很大据点，专司捕奴（当然这是西班牙人听信误传）；这些黑人和白人组成所谓“非国民劳务工”们如今就在东岸从事着最为基础、最劳累、最肮脏活计，广泛活跃在矿山、农场、伐木场、建筑队、码头、砖窑场和石灰水泥场等地，为东岸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时这些工人正在打包装运一些肉制品，蒂亚戈眼尖，还在那些腌制品中现了牛舌，当然数量最多仍然是罐装羊肉了。这些肉制品将在打包完毕后送到码头，由东岸传说中“冷藏船”进行跨大洋运输（历史上到188o年英国人才有冷藏船将一船冻羊肉从澳洲运到伦敦），虽然这种船运费高达2o比索/东岸吨，可这在蒂亚戈看来一切都是值得，正在南尼德兰奋战军队需要这些，那里有着数万西班牙军队，同时还有许多奥地利亲戚派来援军，前阵子刚刚大败法军并俘获了法军元帅，大大地给西班牙长了脸。
仿佛注意到了蒂亚戈目光，只听陈科说道：“我们国家最近羊肉产量与日俱增，在巴塔哥尼亚开计划步入正轨后，相信我们会出产更多羊肉。只要西班牙王国有需要，我们当然可以出口到贵国，前提是你们能够支付足够对价。”
闻听此言蒂亚戈脸色颇为复杂。因为任谁听到原本以为是一片沙漠巴塔哥尼亚居然被东岸人整治得井井有条，心里都不会太舒服。蒂亚戈甚至有些怀疑，全知全能上帝是不是已经抛弃了虔诚卡斯蒂利亚，不然这些异教徒们怎么这么会种地、这么会经营国家呢？以前摩尔人如是，现在东岸异教徒同样如此，这真是令人感到绝望。
车子在新乡乡停了下来，然后两人与十余名随从一起，登上了一辆驶往梅林港方向火车。众人上车位置是挂在最后一节客车车厢，火车起动后，很快就将时提升到了3o公里以上，这几乎已是骑马冲刺度了。
刚刚通车青梅铁路（青岛—梅林，即原罗梅铁路延伸到青岛）平稳异常，铁路沿线风光绮丽，优美异常。虽然早已在旧大6听闻了种种关于东岸“火车”传说，甚至还亲眼见过某个画师画下来火车形象，但第一次乘坐蒂亚戈仍然无比震撼，上帝，有这种运载力奇大无比车辆，东岸人莫不是能一昼夜运输上百吨物资到5oo里格之外地方——前提是他们铁路线已经铺设到了那里？
既然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西班牙王国是否应该更加深入地与他们展开合作呢？现在英国佬对于王国在新大6殖民地垂涎三尺，他们先是进入瓜莱传教区与西班牙人展开竞争与摩擦，然后又悍然出兵攻占了牙买加岛，现在听说对伊斯帕尼奥拉岛也虎视眈眈，偏偏自己国家又深陷泥潭无法抵敌。那么，或许引入东岸异教徒去对抗英格兰异端才是最合适，因为他们看起来有足够能力去应付英国佬挑战。
蒂亚戈当然也知道东岸人对西班牙在新大6领地有野心，但相比较英国佬而言，他们看中不是闷热潮湿却又富饶无比加勒比海、新西班牙和新格拉纳达，他们到现在为止拿到手不过是半个东岸草原、大半个巴塔哥尼亚荒漠以及寒冷无比火地岛、鲑鱼群岛罢了。这里面或许只有半个东岸草原算得上是适宜农业生产——唔，奇洛埃岛姑且也算吧——地区，其余地方不是干旱就是寒冷，加起来都比不上被英国佬夺去牙买加岛。
那么，依照东岸人老话，两害相权取其轻，拉拢东岸人打击英格兰人就是国王陛下该认真考虑事情了。反正等菲利普国王解决了与法国、英国和葡萄牙战争腾出手来后，国家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富强起来，到时候驱逐东岸人也不是一件不可能事情。
“看来我应该认真建议布拉沃男爵阁下了，就目前看来，拿出部分筹码吸引东岸人对抗英国，似乎是于国有利一件事情。”蒂亚戈很快想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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