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博亚起身走了过来，看着莫三面前手绘地图，久久无语。:。
东岸人一定对当地地形、物产、气候、土壤以及野蛮人内情进行了一番详细调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拿出这么一份地图？哼哼，这群异教徒果然是对这片土地有野心，巴尔博亚内心急转动，嘴上说道：“据我所知，贵国南铁公司已经在那里部分地区进行了卓有成效开。他们成功开辟了大量谷物种植区，养殖了大量牛羊，并且还开始捕鱼、猎杀海兽获取皮毛，总之收益相当不错，这总不是假吧？”
“或许是这样吧，但那和我们巨额投入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莫三用铅笔指了指地图，说道：“贵国早些年还曾经想过殖民巴塔哥尼亚地区，但最后结果如何？是，你们在蓬塔阿雷纳斯等地殖民行动最终以失败而告终，那里环境对于外来者来说绝对谈不上友好。巴尔博亚先生，不要再在这里废话了，南纬45度以南，它只值三百万！如果你们想要更多贷款，请提高抵押物价值，比如将范围扩大到南纬4o度甚至35度，如何？”
巴尔博亚目光顺着莫三铅笔指引往45度线以上瞟去，然后停留在了35度线附近，地图上标注特木科、科拉尔、瓦尔迪维亚、奥索尔诺、巴里奥斯港（蒙特港）等城市名字刺痛了他眼睛。
“上帝，我要是敢把南纬35度以南土地抵押给东岸人，国王一定会认为我受到了魔鬼蛊惑，他真会下令将我绑在火刑柱上净化！”巴尔博亚内心哀叹着。谁都知道南纬35度到4o度之间这片土地有多肥沃，这里有着大片山间谷地，河流纵横、气候温和、降水适宜，早期来半岛移民已经在此开辟了大片葡萄园、麦田，建起了一个个饲养牲畜草场。每个去过那里半岛人回来都对当地优美安逸环境赞不绝口，同时也对当地文明人好客与淳朴感到惊讶那显然是基于非常富足社会经济基础才会产生礼貌把这样一片价值千金土地抵押给东岸人，他还没这个胆子。就连国王都不太敢这么做，因为这显然会让骄傲贵族们大为失望。
“南纬35度以南绝无可能。”巴尔博亚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真不是他能做主。
莫三放下铅笔看着他，没有说话。似乎在责问他既然没有诚意，那还有什么好谈。
客厅内陷入了难堪沉默。西班牙人坐在椅子上，眼帘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三喝着咖啡。和自己秘书面面相觑，西班牙人还真是死心眼，南纬35度到4o度之间就真那么难以割舍吗？
是，那里农业条件特别好谷地里到处是美丽得令人窒息葡萄园、山间到处是金黄色麦田、丘陵山坡上是遍地牛羊、海岸边有数不尽竹荚鱼、河水清澈甘洌且是鳟鱼繁殖圣地、远处地平线上茂密森林给村庄带来了新鲜空气但那又如何？这一切在西班牙人看来，真比弗朗什孔泰、阿尔萨斯-洛林、那不勒斯以及南尼德兰重要吗？
“是了，或许瓦尔迪维亚金银伴生矿（附近内6地区还有几个小型银矿）是西班牙人所难以舍弃。”莫三心里暗暗琢磨着，“这帮愚蠢西班牙佬还真是黑眼珠见不得白花花银子，瓦尔迪维亚等地白银产量其实并不太高，有那么难舍弃么？还不如大大方方卖掉算了，你们还能把这钱拿去给犹太人还笔账。也能为以后减轻一些财务负担。像现在这样拖着，真很没意思。说句难听点，现在再不卖，等以后两国再开战话，说不定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现在我们愿意买，是看得起你，是在帮你，是在支援你，就这样还不情不愿，算点什么好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十五分钟过去了。莫三放下咖啡，示意秘书将地图卷起来，然后站起身，准备出门。
“或许可以把纬度线向北方稍微移动一些。但南纬35度肯定是不可能。就目前形势来说，没有任何人敢做出这样决定，就连国王也不行！”就在莫三起身准备出门当口，巴尔博亚突然艰难地开口说道。而在他开口后，与他一起来几位西班牙人也都瞬间“活”了起来，看得出来刚才那么一会他们也都压抑得够呛。
“那么。你们准备挪到什么地方？我先声明，即便挪到南纬35度线，两千万元巨款也是不可能，我没法做这主，而且这也太荒唐了！”莫三没有坐下来，而是继续站在那里，看着巴尔博亚等人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将这条线挪到南纬43度5o分。”巴尔博亚也从随从那里接过一份手绘地图，然后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说道：“从这条线往南，都可以抵押给你们，为期十年，借款16oo万元，如何？这已经是我所能做最大让步了。”
莫三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近几步，看着巴尔博亚摊在手里地图：这是一份西班牙航海家绘制简略地图，在莫三看来，其实是相当不准确。山脉、河流、岛群、海岸线都不是很准确，只是有一个粗略雏形罢了。当然了，就这个年代测绘及绘图水平来说，这其实已经算是平均水准了，只不过没法和东岸人更加精确地图相比罢了。
43度5o分话，基本已经将鲑鱼群岛（乔恩斯群岛）囊括在内了，即瓜福口海峡南缘、南铁公司设置蒙氏港附近。目前南铁在鲑鱼群岛设立了蒙氏港、蓝鲸港、庆丰港三个定居点，有一个捕鲸基地、一个鲑鱼试验养殖场（筹建阶段）、一个主打马铃薯培育植物园，投资也是相当不小了。而在不远将来，该公司还打算开鲑鱼群岛以南、麦哲伦海峡附近列斯科岛上煤矿，以及周边海岛牧场，同时也顺便展开对海兽捕猎、展毛皮加工业。关于这些，莫三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在欧洲，但也有所耳闻，因此现在巴尔博亚抛出了这个囊括了几乎全部鲑鱼群岛抵押贷款方案，他还是有些动心不过，动心归动心，该砍价还是一定得砍，特别是这个16oo万元贷款数额实在是太扯淡了。
“43度5o分？16oo万元？不不不，这不可能！”莫三讽刺地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道：“巴尔博亚先生，请您摸着自己良心向上帝起誓，您认为这么一片不毛之地就能值16oo万吗？根本不可能！四百万元，不能再多了！请您收起一些不切实际幻想吧！”
“四百万是不可能！这是对我们侮辱！这点钱只够维持我们在南尼德兰军队最多四年薪饷，更别提战争物资海量消耗了！莫特使，您应该很清楚我们这笔贷款最终用途，是，就是战争！该死战争！一场该死由法国佬挑起战争！”巴尔博亚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或许出身老卡斯蒂利亚他对于法国意图分裂西班牙行为异常痛恨，或许他对仍处于多线作战状况下西班牙前途感到担忧，因此他分外不能接受莫三给出另外可笑四百万元价格。
南尼德兰正在受到法兰西攻击，里尔、敦刻尔克等城市随时都有可能陷落。驻守在那里数万西班牙军队此刻特别需要这笔钱，但财政困难卡斯蒂利亚实在是有心无力，他们对国内压榨已经达到了极致，奈何无论是伊比利亚半岛还是那不勒斯、西西里等地，都已经没有多余油水了（西班牙人不擅经营自己国家是出了名），被拖欠军饷雇佣军随时可能哗变（当年西班牙政府赖账后热那亚人就停止支付过军饷，随即乱兵“自筹军饷”洗劫了安特卫普等商业城市），卡斯蒂利亚自己军队也有可能不稳（他们同样已经被拖欠军饷达八个月之久），这实在不是每一个老卡斯蒂利亚人愿意看到。
而一旦失去了南尼德兰，卡斯蒂利亚人就将受到重创无论是军事上还是心理上有了这个例子，刚刚被平息下去加泰罗尼亚起义难道不会死灰复燃吗？那不勒斯和西西里不会要求独立吗？弗朗什孔泰、阿尔萨斯-洛林等地区心向腓力四世陛下领主们一定也会极为失望进而自寻出路吧？这样结果真是灾难性！
“我们钱也不是大风刮来，巴尔博亚先生，请您理解。”莫三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上前握住了他手，说道：“或许您应该把我话向尊贵菲利普国王汇报下，他会对现今局势有一个全新评估。”
说完后，莫三也不待巴尔博亚回答，就松开了他右手，随即转身离去。他下一站目地，是位于特茹河口著名城市里斯本。他受葡萄牙人之邀，将在回国归程上顺路在此逗留几天，与葡萄牙人就两国局势进行一番深入交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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