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从不是大公无私,对企业和企业家‘关爱’也是不平等。当年艾维里恩家族为陛下专门生产武器,在行业里一度呈垄断之势,这虽然带动了萨里郡展,可却是以其他地区武器制造业全面衰退为主……”库艾特船长一走进青岛港码头某间酒馆内,熟悉大嗓门就传入了耳中。
英国客商约翰.希尔先生似乎是喝多了,只见他涨红着脸,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朝自己同伴说道:“有些人简直就是‘院外活动家’(意即专门游说国会),一年到头什么事也不干,专门去收买议员,通过对自己有利法令,通过损坏其他商人利益来养活他自己企业;还有,征收摊派军费或其他什么狗屎费用时候,这帮家伙又能推则推,丝毫不看看自己赚了多少,而别人又赚了多少,上帝应该惩罚他们……”
兴许是这些话在英国说有些不太合适,因此此刻到了东岸,希尔先生借着酒劲,便一股脑儿地朝自己得同伴倾诉了起来。而他同伴似乎也是跑东岸生意老熟人了,在弗吉尼亚和新英格兰均有大笔投资乔治.汉普顿先生。
汉普顿先生似乎对希尔话也颇有感触,只听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们承担摊派费用实在是太多了,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用在非生产用途上,有是给克伦威尔军队饷、有是为了收拾在苏格兰和爱尔兰残局、有是用在与荷兰人战争上,哦,我真是受够了。去年一年我被征收了整整128o镑额外费用。我们国家现在快和西班牙一样了。被狂热‘君主’所操控。深陷战争泥潭,而我们所有人都在其中挣扎……”
“将那两位先生餐费记我账上,另外再给我拿份价格公报来。”向侍者点了一瓶马德拉甜酒后,库艾特先生遥指了指正坐在窗边激烈交谈着希尔和汉普顿,说道。
侍者心领神会,然后很快就给库艾特先生拿来了价格公报和甜酒。
库艾特从兜里小心地取出了一副眼镜戴上,然后拿起公报看了起来。这份价格公报是在东岸国内颇受喜爱《生意人报》副刊,每五天出一期。基本囊括了附近市面上各类大大小小商品售价,对于商人们而言极具参考意义,因为这为他们节省了大量宝贵时间——当然也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经济损失。
值得一提是,《价格公报》在出版了这么长时间后,最近又开始了改版,即在保留原有价格信息情况下,进一步增加了一些常用外币与东岸银元之间汇率,有时候也会公布一些对东岸商人来说较为重要产经新闻——往往都是简略第一手即时消息,至于更深入报道则安排在《生意人报》正刊上。
这些产经新闻有没什么大用,有在有心人眼里却是不得了商机。比如本期登载关于新库尔兰消息就让库艾特船长比较重视。上面说道雅各布大公又从国内运了15oo名拉脱维亚移民来到新库尔兰殖民地,然后他们还向东岸订购了大批开荒器具、药品和军火。似乎是打算进一步扩大其现有地盘。而扩大地盘,势必就要和那些黑人土著们产生冲突,这其间会不会产生大量奴隶、对东岸出口量与日俱增新库尔兰烟草是否会减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消息不够啊!”库艾特船长翻来覆去地读了读那不过区区几行、干巴巴关于新库尔兰报道,苦恼地想着。就凭这么几句话,显然无法让人下定最后决心——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你是个赌徒,而不是稳健商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等你打探清楚了所有情况,那说不定那时已经有更多人知道了,生意还有没有搞头就很难说了,而这显然也正是库艾特船长难以抉择真正原因,任何消息都是有时效性啊!
“算了,回头给阿莱克斯说一下,让他多留意这方面消息。如果属实话,说不定是一个很好机会呢。如今国内基建项目仍然很多,对于这些掳来黑人奴隶需求量很大,值得留意。”老于商事库艾特船长将《价格公报》翻了个面,继续阅读起了其他内容:“唔,最近三个月以来,青岛市场上很多商品价格呈缓慢上升之势啊。五香鲸肉、牛羊肉、火腿、奶酪、黄油乃至面粉价格,都上升了5-1o%不等——不过这几年国家非常太平,也没什么大灾祸,物资供应保障应该不成问题,现在也就是因为需求量短时间内暴增而引起正常涨价而已,等后面各厂、作坊开始扩大生产规模后,价格应该可以平抑下来,这些东西工业化生产以后对人力需求也不是很大,扩产应当不成问题……”
“先生,谢谢你款待。”正思索间,却见约翰.希尔和乔治.汉普顿二人端着硕大啤酒杯走了过来,朝库艾特致谢道。
“没什么,你们都是我朋友。”库艾特船长放下手里公报,端起右手边马德拉甜酒,示意道:“干杯,为了可爱银币。”
“为了可爱银币。”二人哈哈大笑,将手里雪山啤酒一饮而尽。
“说真,在英格兰,可见不到各派如此和谐地共处,你懂我意思。说起来,或许这也是东岸一个优势吧?”希尔和汉普顿二人显然还没有结束他们之间谈话,走到库艾特身边之后仍在继续说着。
“是,该死犹太教徒、天主教徒很少与我们进行合作,他们对我们成见很深,只愿与自己这个小圈子内合作伙伴进行贸易,这真是糟透了。”汉普顿附和着说道,“其实在荷兰、法国也差不多,天主教徒、胡格诺教徒、犹太人、归正宗、路德宗等等,就如同我国教友会信徒与其他教徒一样,彼此之间成见很深,社会就如同被人用一把尖刀人为割裂了,这很显然阻碍了商业有序展。相反,你再看看东岸人建立一个统一全国市场,没有割裂、没有隔阂、没有地方保护主义、没有差别税收,全国形成了一个统一市场,这真是商人们梦寐以求理想市场……”
库艾特船长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英国佬没在东岸长住,又怎么能够理解东岸共和国天主教徒、新教徒们压抑和苦楚呢?在这个国家,道教、佛教等东方传统宗教是“一等公民”,有国家层面资金、政策、宣传等方面支持,展度一日千里;反观基督教展就不尽如人意了,去年一年宗教事务处才批下了总计312.83元拨款,这点钱能干什么?而没有钱又怎么能推广宗教?
不过这些破事就不用对这两个英国佬说了,库艾特船长喝了口酒,向二人微微一笑,没表评论。不过他们二人后面说建立全国统一市场倒也是实话,因为东岸常年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执委会对全国各地强有力掌控,东岸共和国全国数十个乡镇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统一市场,统一税率、统一法律、统一政策,这对东岸工商业展确实也是至关重要,在这一点上,这两个英国人倒也有几分眼力。
而形成统一市场,最重要一点无疑就是在基础设施领域大力投资——这其实是跟政府财力息息相关。如今东岸各定居点码头、车站、货场等物流设施建设非常完善,各等级公路、运河、铁路建设、维护、保养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君不见如今东岸最大企业就是建筑材料公司么?这家公司生产出来砖石、水泥、石灰、砂子几乎有一大半是用在道路上,全国民众一有空闲就被征起来修建道路(无偿,每个成年男丁每年15天),“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说着玩,而是有着其现实考虑在内。
说句不夸张话,东岸现在道路等基础设施已经过了大部分欧洲国家,道路网四通八达、铁路等新式长途运输方式推广、运河系统持续完善,加上一张白纸好作画新国家、新体制,这些都让东岸在建国一开始就形成了一个全国统一市场。而随着这个市场体量越来越大,东岸大大小小企业必将在这个市场滋养下日渐强大,然后以此为后盾,参与国际竞争, 为东岸共和国攫取到更多利益。
国家之间竞争,说到底是以企业之间竞争来完成最终一环。对生产规模和企业壮大最主要限制,既是生产成本和投资,有时候又是高昂销售成本,即令人头疼交通条件——而东岸似乎不存在这种问题;再加上全国统一市场、唯一法律、稳定货币政策、规范商业行为和道德,以及稳定国内局势(荷兰、英格兰在欧洲成功证明了稳定局势对经济极端重要性),东岸企业想要不展壮大都难了。(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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