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义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西湖证券/债券交易市场了。※%但今天刚一来,这里热闹景况差点吓坏了他:啥时候开始这里这么热闹了?大群认识不认识、常出现和不常出现人,都在这里谈笑风生、聊天扯淡,偶尔有人在不经意间达成了某项协议,然后便拱手告辞,心满意足地离去;但更多人仍旧坐在一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进口上好宁波茶,极为耐心地在商谈着什么。
不过邵元义也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可不就是来谈融资商人和放贷者么?至不济其中有几个投资债券和股票济宁帮商人,但最近上头不是说要打压食利者阶层么?他们怎么还在外面蹦跶得这么欢?
想不明白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邵元义摇了摇头,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常坐位置上,与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一群人会了面。对方也是老熟人了,常年经营水上运输生意人,听说这次打算在债券市场上筹一笔钱,用于维持公司运转,数额大概在两千五百元左右。
两三千元债券销售,对邵元义来说是个不小数目了,因为这意味着他要把手头几乎所有现金都拿出来借给人家,从风险投资角度来说非常不明智。但考虑到这个业务是熟人介绍,也有海军部某位高级军官做担保,抹不开情面之下邵元义还是答应了:总额两千五百元五年期记名债券,年息5%,今天来就是与人到西湖债券市场登记备案。做一下最后手续。
通过西北垦殖银行将钱还划拨到位后。双方也没有过多客套就握手道别。而这也正符合邵元义心思。他现在对别事都没太大兴趣,脑海里一门心思地想着最近自己老丈人透露来消息:那就是别学那些济宁帮“食利者”们扰乱市场秩序,赚自己该赚钱,尽量把资金投到实业方面,实在不行话就投资铁路建设债券(收益也就比通胀高一些),千万别学那帮济宁人拉帮结派,用高利贷盘剥急需资金实业家。
邵元义其实对那帮济宁人所作所为也早有耳闻了,他们放贷利率一般都在1o-2o%之间。高得吓人。而且步调出奇地一致,一帮人以同乡名义建立了攻守同盟,在西湖市场这个刚刚有了雏形民间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好不威风,让急需资金实业家们痛恨不已。不过这些济宁人理由却也很充分,那就是无论以前大明还是现在欧洲,私人借款利息都不低,1o%以上是正常水平,因此他们行为也很正当。
不过不管他们理由多充分,中央恐怕都不会再容忍这些人胡搞了。欺行霸市、操纵市场、不正当竞争之类罪名随时会栽到他们头上,下场不言而喻。邵元义估摸着。当初那帮整天坐在大户室里济宁商人搞不好就要栽进去几个,摇旗呐喊也免不了被罚款警告,想想当初自己被这些人排挤惨状,真是大快人心哪。
自己老丈人说得对,有钱就要走正道,把钱投到实业上不是比操纵市场更有价值吗?说实话,如今这东岸国做生意环境真是不错,不但百姓富足、国势蒸蒸日上,这政府、朝廷对开厂办作坊投资者关爱呵护那也不是假。各大国有银行但凡有点额度,都会不吝贷款,实在不行话再去西湖债券市场上向私人募集资金,也总能搂回来个仨瓜俩枣,经商环境空前得好。
邵元义不是没见识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聊得来外国商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从他们嘴里叙述旧大6经商环境就能了解一二了。在这个年代欧洲,除了阿姆斯特丹市场外,说实话还没有一座城市有像东岸共和国西湖债券交易市场这类融资场所——即便是在素有商业传统热那亚、威尼斯,这种方便快捷私人融资市场也很难见到,这很显然阻碍了欧洲各国工商业迅猛展。
最近县里面组织一些乡间富户、企业主之类人开会,会上就有来自兵团堡资深讲师说道,东岸国与欧洲国家之间竞争,除了国家战略层面事情外,其他大多要靠各国企业来展开,毕竟抢占市场、争夺利润主要还是企业自己事情,故竞争也主要集中在这个层面。
基于这个思想,东岸共和国政府不断调整、优化自己政策,调动一切资源给企业提供便利——特别是那些依靠出口、能为国家带来好处企业——以使他们与欧洲同行展开激烈残酷竞争,而在这些政策中,金融政策是极为重要一环。
众所周知,在这个年代欧洲,除开“奇葩”商贸中心阿姆斯特丹以外,各主要国家都秉持着重商主义思想,视贵金属为命根子。一旦在对外贸易中获得盈利,那些流入白银恨不得立刻送到铸币所去铸成金银币储存起来,而这很显然限制了金银流通。再加上货币信用机制不达,故欧洲很多国家市面上资本供给往往就等于货币供给,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令人蛋疼情况,那就是企业流动资本短缺——当然欧洲人早已习惯了这点。
不过这在东岸却不是什么问题,东岸贵金属管理总局极其重视市场上货币供给量,经常和梅机关统计处合作,调查市场流动性状况,一旦出现异常就会通过各种金融工具进行调控,以使市场流动性始终保持充足,稳定金融市场,造福广大人民和企业。
除此之外,就不得不提到在政府诱导下民间资本聚集而成西湖债券交易市场了。因为任何有志于创业个人,以及需要资金扩大生产企业主们——哪怕他只是一个规模很小作坊式企业主人——只要有合适担保物,另外再通过政府备案批准,那么就可以在这个市场上公开行债券或出售股份,以获取急需资金。
邵元义长期在这个市场上行走,这些年他已经见过太多依靠出售股份换取资金而在残酷竞争中生存下来企业(特别是竞争最激烈机器制粉业),要知道东岸很多商品可都是靠那些无论固定资本还是流动资本都非常小企业生产出来,这些小企业生存状况对华夏东岸共和国来说也至关重要,而恰恰是一个健康有序西湖融资市场给了他们生存及展壮大土壤。
而欧洲此时有这种融资非常方便快捷市场么?很遗憾,没有!除了阿姆斯特丹外,欧洲大部分融资行为均生在相互合作多年朋友之间,靠是世代累积下来信用,封闭性非常强,这造成了资金极大浪费,社会资源也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展工商业,这显然会导致国家竞争力下降。
说真,东岸政府执政者们果是人杰!本朝目前正在运转政治和经济体系几乎就是为了展工商业而量身定做,远不是旧大6那些在磕磕绊绊中摸索前进落后国家可比,当然更不是大明这种封建国家可以望其项背。想到这里,邵元义顿时觉得这东岸国果是天命所属,不然焉会涌现出如此之多治国经世之才?
再加上国内如今兴起了好几所培养商事人才学校,很多财务、管理、经济之类课程颇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邵元义以前曾经掌握过大明商铺记账方法,同时也下力气钻研过在欧洲流行“意大利会计法”(复式簿记法),可他现这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知识在政府于企业间推行所谓“现代财务管理制度”面前,完完全全就是渣啊,根本不值一提!
无论是大明还是欧洲,与东岸国之间差距真是全方位。这种差距不仅体现在技术上,更多其实体现在老爷们常说“体制”上,即他们体制是否真适合工商业展,是否“束缚了生产力进步”,这才是问题关键。
还有就是人观念问题,旧有“封建残余”(如行会制度)阻碍,以及其他乱七八糟问题,都在阻碍着大明、欧洲等旧大6国家进步。
“果然一张白纸好作画!”邵元义现在不由得对大老爷们曾经说过这话击节赞叹了。试想如果是在大明,你要推行理想制度,先就要和无数旧势力和旧观念做斗争,很多时候不得不妥协,而这就导致了改革不彻底,留下了封建残余。
等到曾经锐意进取、有威望领导者故去,如果新上台领导人限于眼光、见识或者手腕上不足,改革往往就可能半途而废甚至还开倒车,那样国家进步自然也就很有限了。(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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