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总视察官阁下:在此我怀着无比复杂与沉重心情向您报告。”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内,上任已经一年多拉普拉塔将军加西亚正伏案奋笔疾书。他眉头微皱,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稿子也是一改再改,更显出他下笔时犹豫与烦躁。
“正如您所知道,东岸人8月初时候在大库奇利亚山脉以西地区设立了一个垦殖局,用于统筹整个山脉以西地带非法屯垦活动,这令我们相形见绌。去年圣诞节前夕,我曾经对王国在乌拉圭河以东地区新建定居点各项生产与管理工作进行了一番考察,但不得不承认,我们管理得很糟糕。任意相邻两个定居村落之间都缺乏合适道路,一到雨季道路就会被洪水冲毁,征税官员们甚至不得不在泥水中打滚前行。”
“截止去年圣诞节,我们在那里仅仅只有1149户定居者——大部分来自西班牙,其中过三分之二是定居不满三年新来者。要知道,向乌拉圭河以东地区进行殖民是王国西印度院制定长期规划,但国内负责往此地殖民两家公司却并不是对此充满了热情。他们对于数额巨大前期投资抱有疑虑,对于愿意到东岸定居农民索取了过高、不合时宜费用,他们总部设在塞维利亚,但在东岸地区却连一家分支管理机构都没有,这是不正常。”
“尽管我们西班牙人非常勇敢并且富有开拓精神,尽管我们拉普拉塔将军辖区也往东岸地区派遣了管理机构,但我们在当地拓殖工作始终进行得非常缓慢。人烟稀少、交通断绝(无论是道路还是港口都非常缺乏)、缺少资金(农民甚至还要借贷购买粮种、牲畜与农具)以及防御力量不足(以应付野蛮人以及高乔人骚扰)。这些都使得人们对这片土地充满了失望。殖民公司对于未能获得足够经济利益感到失望。拓荒农民对于一开始就背负上沉重债务而很是失望。这为我们招来了严厉批评。”
“我们要求拓荒农民尽量向内6地区以及大库奇利亚山脉方向挺进,但他们总是喜欢停留在乌拉圭河或者拉普拉塔河沿岸。即使我们对他们进行驱赶和强制迁移,他们也总是走走停停,最后带着妻儿与家当在半路上定居了下来。由于各个定居点之间糟糕交通状况,以及我们缺乏船只现状,很多定居点——特别是内6定居点——之间往往需要人工传递信息。而为了保障信息传递及时和畅通,很多人被迫担负起了邮差职责,这使得他们在农地里劳动时间大为减少。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拓殖东岸地区几年来,我们英勇无畏定居者们才刚刚做到粮食自给。很显然他们没有多余粮食可供我们军队在那里长期作战,农业上失败已经极大地影响了我们国家战略了。为此,我们被迫放弃了在内6地区建立军事哨所计划,这显然将延迟我们得到东岸地区任何风吹草动消息度。”
“我们被迫放弃一些军事哨所在南方地区还未造成太多恶劣影响,但是在北方被东岸人称做‘湖西丘陵’地区,却已经造成了难以挽回损失。那里很多立场倾向于我们部落被东岸军队连根拔起,一些摇摆不定中间部落也接受了东岸人管制。在这里有个极端例子,在雅库伊河流域有三个定居部落,总人口过了四百人。自从我们因为补给问题放弃在那里建立军事哨所企图后。东岸人只派了五个管理者就成功使得那三个部落数百人集体相信那里完全归东岸人统治,这难道不应该令我们感到警醒吗?”
“自从上一次战争(1633年)失败后。我们在拉普拉塔以及东岸地区开展针对东岸人拓殖活动已经进入到第十三个年头了,但拿得出手成果寥寥无几。造成这一切原因主要还是我们自己不重视,新大6和西班牙环境是完全不同,虽然这里有温暖气候和肥沃土地,但我们拓荒者们依然对此感到很陌生。况且,他们中很多人并不是有经验农民,在缺乏必要经济援助与安全保障前提下,他们在拓殖上失败和心理上对王国政府失望就不难理解了。在此我建议,殖民公司、王国西印度院以及秘鲁总督区每年拨出专门款项五百万比索,用于资助前往乌拉圭河以东地区进行定居拓殖者们,以及改善道路、港口等交通设施;并且秘鲁总督区务必同意在新定居点免税二十年,以鼓励更多人前来此地拓荒。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望在东岸地区扎下根来,然后与那些异教徒们展开竞争。”
写完这几段,加西亚督办轻舒了口气。然后只见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后,又回转到了自己桌子前,拿起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继续写道:
“除了农业上失败之外,我们在商业上失败也是显而易见。正如大家所了解,科洛尼亚市场唯一存在意义就是为公然走私提供庇护场所。东岸人、荷兰人、英格兰人、葡萄牙人、汉萨同盟德意志人,甚至还有该死法兰西人,所有人都驾驶着满载货物船只前来这个港**易,即便他们没有得到任何贸易许可。毋庸讳言,这个港口存在使得拉普拉塔、查尔卡斯甚至智利市面上商品丰富了很多,但对于一些长期做利马——圣地亚哥、利马——波托西、圣地亚哥——亚松森、亚松森——布宜诺斯艾利斯之间贸易绅士们来说,这个市场存在是具有毁灭性。西班牙王国在里面获益甚少,但其他国家商人却大赚特赚,它就像是一个被切开血管,一群吸血鬼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吸取着西班牙王国血液。我无意在此赘述有多少原本忠诚王国官员被卷进了金钱陷阱之中,但情况真很严重,因此我决意关闭这个贸易市场,斩断一切伸向我们黑手。”
“至于我所说王国没有在这个市场获得合理利益,这是有充分证据。我国商人没有充足手工制品(其实是东岸人机器生产工业品)可以出手给外国商人,他们所能出口仅仅是廉价羊毛、粮食、水果、牲畜、皮毛、兽脂、硬木等商品——这些商品最大买家就是东岸人。而我们进口都是些什么东西?五金制品、金属农具和厨具、建筑材料、鞣制好皮革或皮革成品、染料、各类纺织品、钢铁、加工好船板、防腐焦油、纯碱等商品。毫无疑问,我们在这场交易中地位是不公平,来自外部商品像潮水般淹没了新大6市场,这削弱了我们同时却又壮大了敌人。”
“去年一整年,根据我忠实下属、来自拉普拉塔河北岸新建蒙得维亚哨所西门尼斯先生统计得知,东岸人通过科洛尼亚贸易市场整整出售了过八十万比索各类商品,这些商品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亚松森、波托西、圣地亚哥、康普赛西翁、瓦尔帕莱索甚至利马、瓜亚基尔等地都随处可见,它几乎占领了我们秘鲁总督区所有市场。而与此同时,我们却仅仅只向他们出口了大约不足四十万比索各类物资,这中间差距是极为悬殊。毋庸置疑,我们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
“西门尼斯先生还通过他艰苦调查告诉我们,去年(1645年)活跃在科洛尼亚市场上各国商人非常多,其中东岸商人有78人(包括他们国营商店经理级雇员)、葡萄牙商人36人、荷兰商人29人、英格兰商人18人、法兰西商人14人,而西班牙商人却只有可怜11人——他们都是各大商会代表。我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一场狂欢走私盛宴!肮脏无耻走私商人在肆意掠夺原本属于西班牙商人利益,在掠夺国王收益!西印度院先生们一直在和我抱怨他们参股生意日益萎缩,收入日渐减少,他们不明白秘鲁市场上生意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难做。也许现在我们完全清楚了,他们利益到底是被谁夺走了?”
“最后,我得向您汇报一件突事件。很难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因为这件事如果处理好了话那么将给王国带来一个难以想象新财源,如果处理不好话,那么大规模战争就迫在眉睫。事情起因很简单,我么派出军人在探测地形时……”
加西亚督办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才把现金矿过程写清楚,写完这些后,他将几页信纸通通装进了信封,密封好后喊来了心腹仆人,嘱咐其立刻将信快马送至圣地亚哥,交由总视察官阁下亲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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