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穿越快穿 > 弃妇觉醒后(双重生) > 第43章 三人修罗
    兰因原本正和齐豫白说着话。


    她今日午间吃的多了,是特地来跟齐豫白说夜里不去齐府用饭的事,未想到刚和人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兰因循声回头,便瞧见不远处,萧业一身紫衣坐在碧骢马上。


    从前玉面华裳的男人,如今用束带绑着的衣袖空空,整个人看着明显瘦削了不少,那张过往英姿勃发的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这让从前有俊美之名的萧世子消减了不少姿容。


    而此时那张消瘦的脸上满是怒容,他双目圆瞪,握着缰绳的手青筋爆起,拳头捏得死紧,眼中满是惊怒。


    自打那日从伯府离开后,兰因便未再见过萧业,虽说也从许多人口中听说他如今过得不好,但……兰因的确没有想到,不过一月的光景,他会变得这般颓废。


    她记忆中的萧业永远高高在上,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纵使萧家出事的那年,他也不曾这般落魄。


    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兰因这会看着这样的萧业不免有些怔神。


    沉重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巷子里响起,齐豫白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萧业,皱了皱眉,他没有犹豫地挡在兰因的面前。


    而兰因看着面前那一抹熟悉的青色,原本失焦的视线也终于慢慢聚焦起来,她看着身前如高山般护着她的齐豫白,心下微暖,她没有理会正在向她走来的萧业,而是轻轻扯了扯齐豫白的袖子,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温声与他说道:“没事的,大人。”


    齐豫白蹙眉。


    他尚且还未说话,那边萧业却眼尖地看到他们的动作,本就急火攻心的人此时更是脸色突变,他厉声质问,“顾兰因,你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朝兰因伸手,似是想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可他的手刚刚伸出,一旁的松岳和竹生就纷纷拿起手中的佩剑阻拦了他的去路。


    “萧世子,我们主子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请你自重。”松岳冷着脸冲萧业说道。


    竹生就没松岳那么好的脾气了,他早就看萧业不顺眼了,恨不得真的跟他打一架才好,这会他和松岳一左一右护在齐豫白和顾兰因的身前,以一种嘲讽的目光和语气冲萧业说道:“我说这位萧世子,顾小姐可已经和你和离了,陛下面前都是过了明章的,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而且——”


    他看着咬着后槽牙,紧握拳头双目充斥着怒火的萧业,继续不怕死的抬着下巴嘲道:“我们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官阶不知比你高多少,你见了我们大人不行礼也就算了,怎么,你还想冲我们大人动手吗?”


    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两家门房的注意,眼见自家主子出事,无论是顾宅还是齐府的下人都纷纷操起家伙什跑了过来。


    “主子,您没事吧?”单喜也在其中,他是听到动静出来的,看到这副情形也顾不上别的,随手拿起一把扫帚就跑了过来,这会他护在兰因身边,紧张地问了一句。


    兰因摇了摇头,“没事。”


    她语气温柔,和从前并无二样,又见面前围着一堆人,而隔着里里外外几层人群外的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却始终都盯着她的萧业。她能看出萧业眼中的愤懑、不甘还有……委屈。


    委屈?


    兰因没想到还能在萧业的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这让她有些奇怪和不解,她不明白萧业在委屈什么,因为她主动提出了和离?因为她没有按照他想要的路走?还是因为她在和离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颓废不振?


    不知道。


    兰因也懒得知道,她只是看了萧业一眼后和身边的齐豫白说道:“我与他说几句话。”她也说不清为何要跟齐豫白商量,就像是下意识的行为。


    齐豫白闻言垂眸,与兰因那双平静又温柔的杏眸对上,他没有阻止,他只是和兰因点了点头,而后便冲竹生发话,“退下。”


    他说完也走到了一边,站在一个恰当的位置凝望兰因的身影。


    这个位置既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若是萧业要做什么,他也能及时过去。


    竹生心有不甘,却又不敢不听齐豫白的话,狠狠瞪了萧业一眼后便收剑退到了一旁,其余齐府的下人也都跟着退到了一边。


    “你们也退下。”兰因和松岳等人说。


    “……是。”


    松岳也收起剑带着单喜等人退到了一旁,却没有走远,几个人神情戒备,身形紧绷,盯着萧业那边,完全是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的模样。


    兰因身边很快只有时雨一个人,她仍站在原处,看着不远处的萧业,语气平淡且从容的向他问好,“萧世子。”


    “萧世子?”萧业看着兰因低声呢喃,他是第一次听兰因这么称呼他,短暂地迷茫之后,是愈发冲天的怒火,愤怒和不甘让他从前英气俊美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了,“萧世子……!”他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而后忽然朝兰因那边大迈了一步,可一只脚才伸出,两边的人就齐齐拿起手中的东西,一副只要兰因开口就要立刻冲过去的模样。


    兰因蹙眉,却没有开口。


    她看着萧业,提醒道:“萧业,我们已经和离了,我这样称呼你并没有什么不对。”


    “我从来就没有要跟你和离!”萧业的脸上有怒容,有痛苦,他嘶哑着嗓音冲兰因低声吼道,“是你要和离,从始至终都是你,顾兰因,是你不要我的!”


    “是你不要我了……”


    他看着兰因低声呢喃,眼眶也慢慢变红了。


    竹生看着这副画面简直想破口大骂,但他一个“萧”字才从喉咙口冒出来就被齐豫白喊住,“你带人去守着巷子,别让那些人乱传话。”


    这里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附近一些住户的注意,这会便有些家丁打扮的人站在巷子里翘首望着这边,竹生看到这副画面神色微变,他怕连累自家主子和顾小姐的名声,也顾不上去骂萧业,抬手招呼一声就领着齐府的家丁过去了,松岳也连忙让顾宅的人过去帮忙。


    萧业注意到了这番动静,自然也注意到了齐豫白。


    他越过兰因往她身后看去,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萧业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这几年齐豫白看向他的眼神,还有兰因离家那日齐豫白忽然喊住他,还不同常理停下与他说话。


    从前不清楚的事,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萧业质问兰因,眼睛却始终看着齐豫白的方向,看着他永远目下无尘、霁月光风的那副模样,他紧咬着银牙,怒气更甚,心中有个猜测,他不假思索问道,“是不是他?”


    “什么?”


    兰因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萧业在说什么,直到那双殷红带着怒火的眼睛转向她,她听到萧业说,“你是不是因为他才跟我和离的?”


    兰因的脸色彻底变了。


    时雨震怒。


    其余还在兰因身边的人也纷纷变了脸,可还不等他们说什么,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忽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众人一愣,就连齐豫白也少有的错愕了下,他捻着佛珠的手一顿,他看到萧业被打偏的脸,看到他不敢置信的双眸,齐豫白没有理会萧业的惨状,而是朝兰因看去,在看到她微微发颤的身子和紧绷的玉面因愤怒而变红,他方才皱眉。


    想过去。


    却又怕影响到她的名声,只能按捺着站在原地。


    齐豫白抿着薄唇继续克制着转着手中的佛珠,看着萧业的目光也终于沉了下来。


    “清醒了没?”


    兰因活了两辈子,从未这样动过怒,她大多时候都是体面的,嘶声怒吼、痛哭流涕并不适合她,都说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可那也得有人肯哄着,而兰因从小就知道有些东西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哭都不会属于她。


    与其落到那般难堪的地步,倒不如让自己活得体面些。


    她这两辈子,唯一一次不体面大概就是在那年除夕。


    灯火通明的除夕夜,大雪纷飞,她跪在雪地里,握着萧业的衣角,仰着头请他相信她,请他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找出她被陷害的证据,可那个时候萧业做了什么呢?他穿着一身灰鼠皮大氅,居高临下俯视她,他看着她的眼睛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冰冷,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越过她往前走。


    那个夜里。


    他那片宝蓝色的衣角从她的手中被抽出,连带着把她最后的希望也给一并抽没了。


    可她也只是难过了那么一会,在看到萧业离开的时候,她没有争吵没有哭闹,也没有再喊住他,她只是静静凝望他离开的身影,而后双手撑着雪地捡起那纸休书慢慢站了起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没有回头。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竟然又因为这个男人失态了一次。


    只是那一次是失望,这一次是愤怒。不是因为他用这样的恶意揣度她,而是因为他把齐豫白也给牵扯进来了,如果今日被萧业指责的不是齐豫白,或许兰因不会如此失态。


    这一巴掌用尽了兰因的全力,以至于她的胳膊、手指到现在还在微微颤抖,但成果也很明显,萧业左边脸呈现出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您没事吧?”


    无人理会萧业,时雨担心地握住她的胳膊。


    兰因摇头,没说话,她还在盯着萧业,他似乎还没有回过神,保持着被她打偏的姿势,一动不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和萧业说道,“萧明川,我一直以为我们夫妻三年,相识十余载,纵使你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你至少还算是个人。”


    这是兰因第一次用这样苛责冷淡的言语和萧业说话。


    萧业也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抬起手捂着被打偏的脸去看兰因,在看到兰因握着帕子擦手似乎在嫌弃这只手曾触碰过他,他脸色一变,瞳孔也微微一缩。


    兰因冷漠凝望,没有去理会他在想什么,她只是看着他淡淡说道:“我和你重申一次,我跟你和离,唯一一个原因就是我和你过不下去了,和旁人无关,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看着萧业薄唇微张,似要说话,兰因却未等他开口就继续开口,“你想问我为什么之前都能和你好好过,现在突然就不肯跟你过了?”


    萧业抿唇。


    他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兰因的身上。


    是。


    他想知道。


    他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他们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好,你既然想听,那么我就和你好好说清楚。”兰因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因为顾情,她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我是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你,萧明川。”


    看着萧业微微收缩的瞳孔,她没有停下,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冷静,却又是那样的刻薄,此时的兰因再也寻不出一分平日的温柔,她理智冷清,没有一丝爱意,她和萧业说,“因为你的偏颇让我丢尽脸面,你的言而无信让我无处容身,你的指责、你的理所当然让我觉得厌烦。”


    她每说一个字,萧业的脸就会白一分,到最后,他就脸嘴唇都发白了。


    他想让兰因别再说了,可兰因目光冷淡地凝视他,她明明要比他矮上许多,可在这一刻,萧业感觉她就像庙宇之中高高在上的神佛一般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萧明川,我对你的厌恶不是一朝一夕生成的。”


    “是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你的冷眼旁观、视若无睹,一味地责怪一点点一日日生成的。”


    “你是不是以为没有顾情,没有这次的事,我就不会离开你了?”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眶,看着那里的祈求,兰因的语气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


    可她的语气有多温柔,她说出来的话就有多刺痛萧业的心,“不是的。”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我也没法子和你过下去的。萧业,我们不可能了,早就不可能了。你或许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那日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曾与她说过,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后悔嫁给你。”


    最后一句话让萧业彻底崩溃,他痛苦失声,“不……”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握住了兰因的胳膊,就像溺死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他拼尽全力握着兰因的手,带着卑微的祈求,希望她能把先前的话收回去,“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会改的,兰因,我会改的!以后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可你,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


    “你别这样说。”


    今日之前,萧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卑微。


    他低声下气,就连语气都带了几分哽咽,他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次次握着兰因的胳膊重复道:“你别这样说,不要这样说……”


    如果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那他们这三年的朝夕相处算什么?在他以为他们恩爱着的时候,甚至满心希望想跟她拥有他们自己孩子的时候,她却一心觉得厌烦,想着逃离。


    他不信。


    他不信是这样!


    她一定在骗他!


    是,她在骗他……


    “你做什么!”时雨见他发了疯似的紧紧握着主子的胳膊,当即上前拍打起来,松岳等人也纷纷上前,可萧业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道,硬是握着兰因的胳膊不肯松手,他就像一座山峰一样纹丝不动,殷红的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兰因。


    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俩。


    直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胳膊上。


    萧业抬眸,看到一双冷清漆黑如幽潭般的眼睛,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萧业第一个反应就是戾气横生想动手,可他整个人被松岳等人拉着,又不肯松开兰因,根本伸不出手,他只能狠狠盯着齐豫白,直到他听他说——


    “你弄疼她了。”


    萧业神色一怔,他似乎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他才猛地回过神。


    看到兰因因痛苦而紧皱的柳眉,萧业总算清醒过来了,他连忙松手,在看到兰因先前被他抓着的皓白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印,他瞳孔震动,双目蓦地睁大,他想上前,却又怕兰因责怪,只能呆站在原地。


    他发白的薄唇嗫嚅了好几下,嘶哑的喉咙里吐出轻不可闻的几个字,“我不是故意的……”


    可没人理会他。


    松岳等人怕他再动手,依旧按着萧业的身子,不准他再乱动,而萧业还盯着兰因的手腕,竟也忘记了挣扎。


    “主子,您没事吧?”


    时雨看着兰因那一圈红痕,担心得直掉眼泪。


    兰因正要摇头,耳边又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疼不疼?”他的声音听起来和从前一样冷清,可兰因还是听出了一抹压抑的怒火,回头看,是一双漆黑的眼睛,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手上那圈红痕。


    她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其实有些疼,但兰因不忍他担心,还是笑着与他说道:“不疼,没事。”怕他不信,她又补充一句,“是真的,我的体质就是如此,再轻的力道也容易留印子,就是看着可怕,其实没事的。”


    齐豫白沉默看她。


    他当然清楚她的体质,轻轻一握就容易留红痕,可他也清楚,她此刻说的没事是在撒谎。


    若不是真的疼。


    以她的脾性,只怕咬紧牙关也不会发出一声。


    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与她沉默对视一会后,他问她,“你先进去?”


    兰因却摇头,“我再与他说几句,等他走了,我再进去。”她还是想自己解决,不想麻烦齐豫白,更不想让他无缘无故惹一身骚,平时他跟齐祖母已经够帮她了,她不想再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人先进去吧。”她和齐豫白说。


    可齐豫白看她一眼,却没有答应,他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站在一边放任她自己处理这件事。


    兰因看着他犹豫地抿了下唇,知道他不会离开,到底未说什么,而是重新看向萧业。在看到他被几个人扭着胳膊站在那边,神情还有些不知所措和迷茫,她轻轻蹙眉,和松岳说,“松开吧。”


    “主子!”


    时雨第一个不答应。


    兰因宽慰一句,“没事,他……应该不会再伤害我了。”


    先前对一切都没反应的萧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抬头,他看着兰因再次红了眼眶,明明不过一臂的距离,他却生出一种他们之间隔着银河的感觉,他看着兰因,再无从前的愤懑不甘,只有无尽的懊悔充斥在他的心头。


    他看着她喃喃喊道:“兰因……”


    兰因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懊悔,她只是沉默凝望他片刻后说道:“我爱过你。”


    竹生正好打发完人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他神情微变,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家主子,可他家主子依旧静静地站在主母身后,纹丝不动,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并不在意这句话。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一时也不敢说话,放轻手脚默默站在一旁。


    而那边萧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都变得漆黑的眼睛就像死灰复燃一般燃起了两束火光,仿佛黑暗中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一束火把,他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他满眼希冀地看着兰因,只是他的希冀也只是保持了一瞬。


    很快他又听到兰因说,“在顾情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曾一心想着嫁给你,那个时候我住在外祖母家,却没有什么归属感,后来回到家里,那种感觉就更加深刻了,我那会就想着或许等嫁给你就好了,等嫁给你,你就是我白头偕老、琴瑟和鸣的夫君,我们会拥有自己的小家。”


    虽然从小时候的事上她能看出萧业并不一定是她的良人,但在那个时候,除了萧业,她也没有其余的选择了。


    兰因说得很慢。


    原本以为那些记不清的事此时想起才发觉她还是有印象的,可也只是有印象罢了,再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平静,仿佛她只是一个叙说别人往事的旁观者,没有一点波澜起伏,“知道你失踪的时候,我也很担心,我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甚至还想过亲自去找你。后来他们说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那会有多高兴,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你,问你好不好,可你……”


    兰因没再往下说。


    可萧业却变了脸,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那会满心满眼只有顾情,才知道顾情的身份,他担心她回到侯府能不能适应,哪有心思去关心兰因在想什么?


    “对不起……”


    他喃喃道着歉。


    兰因摇头,自觉不必,她只是继续语气平静地说道:“后来我发现你和顾情的事,我虽然难过,但想着若你们真要在一起,也无妨。可你说你要娶我,我信了你的承诺,我如期嫁给了你,我想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那么我也就不再去管那些事,好好和你过日子。”


    萧业苍白着脸,他眼中的光再次熄灭了,只是这一次那双漆黑的眼中还饱含了自责。


    满心羞愧、无地自容,他不敢再直视兰因。


    他想让兰因别再说了,可他开口,却一个字都发不出,他只能摇头。


    兰因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起这些往事,她只是叹道:“萧业,我爱过你,这是真的,但我现在不爱你了,这也是真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以吗?”


    她说完没得到萧业的答复也未再理会他,而是看着身边的齐豫白与他说,“大人……”


    她想与他说抱歉,可齐豫白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不等她开口,他就率先说道:“不必道歉。”


    “与你无关,无需道歉。”他看着兰因重复一遍后,复又垂眸去看她的手腕,在看到那边的红痕时,他转着佛珠的手一顿,目光幽深,薄唇再度紧抿,须臾,他方才开口,“回去记得上药。”


    “还有,不必担心,那些人,竹生已经打点过了。”


    兰因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是真怕那些人乱传,她自己被人议论也就罢了,若是把齐豫白也牵扯进来,那她日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与齐家祖孙相处了……此时听到这话,她朝人一笑,柔声应道:“好。”


    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齐豫白,打算等他先走再回府。


    齐豫白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他在她的注视下,没再说话,也没看萧业,领着竹生转身朝府中走去。


    兰因目送他离开,紧绷的心弦稍松,她看了一眼还低着头不知道在喃喃什么的萧业,没有理会,只是同松岳说了一句,“你看着些,若过一会他还是这样,就让萧家过来接人。”


    “是。”


    松岳应声。


    兰因便未再多言,领着时雨要走。


    时雨却道:“您先进去,奴婢和松岳说句话。”


    兰因还以为她担心松岳在之前的扭打中受伤,倒也未曾多言,她点了点头,自己抬脚走进顾宅。几乎是她刚一动身,萧业就晃过神来了,他看着离开的兰因,脸色一变,他再度朝她伸手,他想让兰因不要走,可他的前后都是人,顾宅的家丁和侍从纷纷阻拦住他,不准他离开,他自知有愧又不敢跟兰因的人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兰因离开。


    恰在此时,时雨开口了,“萧世子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主子了,您一个马上要成婚的人,还是别让您下一任妻子难堪了。”


    萧业皱眉。


    他扭头看向时雨,不解她的意思,“你说什么?”


    “什么我马上要成婚了,我和谁成婚?”


    “咦?”时雨笑盈盈地站在石阶上,看着萧业那张还残留巴掌印的脸,嘴边酒窝深深,她端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嘴里的话却跟刺骨的冰刀一般寒冷,“世子不知道吗?这可是您的母亲,成伯夫人亲自说的呢。”


    眼见萧业脸色惊变。


    半晌的功夫过去,他忽然沉着脸掉头大步离开。


    时雨看着他策马离开的身影,没好气地呸一声,“晦气!”她此时脸上哪还有先前的笑容,眼见萧业离开,她跟松岳说了一句,也转身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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