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灵息织成一张大网,罩在那魔修身上。


    那魔修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大叫,身上的魔纹骤然烧成一团火,刹那间,便将水系灵息吞噬。


    宁清漓只觉一股腥风袭来,她禁不住后退两步,胸口一痛,然而这一击到底是管了用的。


    那魔修面色茫然,仿若陷入了某种幻觉。


    般若浮生咒乃是浮山剑宗开宗立派的祖师爷所创,此咒无论是谁,都会陷入幻觉之中,叫人想起一生中最痛苦,最可怕之事。


    只见那魔修抱住脑袋,痛苦的哀嚎,然而不过片刻,那薄如蝉翼的网便被魔修身上的魔纹,焚烧殆尽。


    到底是修为太低,难以维持般若浮生咒的时间。


    宁清漓无比遗憾的想。


    那魔修猩红的眼渐渐清醒过来,他未料到小小的女娃,竟能使出这般厉害的法宝,神色间很是狰狞,他阴阴笑道:“没想到你还会这招?你和浮山剑宗,有什么关系?”


    宁清漓未料到这魔修竟认识浮山剑宗的招式,不禁一愣。


    那魔修显然十分了解浮山剑宗的境况,他冷冷道:“浮山剑宗从不随便收徒,尤其这几年,几位长老皆是封门闭户,你竟会如此招数,又是从谁那里偷来的?”


    宁清漓尚不知如何答,便听楼焱懒洋洋开口道:“浮山剑宗的招式又有什么稀奇?”


    他说话间剑已出鞘,一把青釭剑,剑气如虹,仿若有排山倒海之式,连绵不绝地朝那魔修攻了过去。


    浮生六记、朝云观日、剑转琉璃……


    一招招,一式式,行云流水,皆是浮云剑宗的独门秘技。


    宁清漓一时看呆了。


    只见那魔修被打的节节败退,一身的魔焰根本招架不住。


    楼焱剑术已臻化境,剑光所到之处,锋芒毕露,不过几招,便将那魔修打的无还手之力,甚至一度挂了彩。


    只见他满脸惊恐,嘶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楼焱懒洋洋道:“我才是好奇,你又是谁?竟对浮山剑宗的招式如此熟悉。这青云派内,能对这些如此熟悉的,我只想到了一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笑盈盈地看着那魔修。


    那魔修深觉楼焱看似是个小孩,却似乎什么都了如指掌,他也不是没吃过亏,心下骇然,又想起今日自己只需拖住他们,不禁萌生退意。


    然而下一刻,不等他回过神来,一股强大的魔息暴涨。


    楼焱的双眼已变成猩红色,强大的魔修几乎充斥整个密林。


    宁清漓猝不及防,被一阵罡风击中,晕了过去。


    此时,楼焱显出眉心一点魔纹,冷笑着看着眼前的魔修。


    那魔修面色大变,骇然道:“你也是魔修!”


    下一刻,楼焱满头乌发渐渐泛起红色,强大的压力震慑得那魔修一动也不能动。


    他慢慢走到那魔修面前,轻声道:“跪下。”


    那魔修便无法克制得跪在地上,他浑身上下的魔纹仿佛燃烧一般灼热,这让他痛苦的□□起来。


    随着痛感越来越重,他感到身上如炭一般黑色的皮肤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小麦色皮肤,直到魔纹尽数褪去,露出他白净的一张脸。


    “司晓峰,果然是你。”楼焱勾了勾唇角,冷笑道。


    司晓峰跪在地上,满脸的惊恐,浑身上下颤抖不已,对方的力量太过强大,他全身上下,根本动弹不得。


    “你是……你是谁……”


    司晓峰平生所见,也不曾见过这般强大之人,关键是他为何会浮山剑宗的招数,却偏偏又是个魔修?


    司晓峰怎么也想不通,只觉浑身冰冷,后颈发凉。


    楼焱伸出手,掐住他的脖颈。


    他的指尖,如烟火一般的魔息窜了出来,将司晓峰浑身上下萦绕。


    “如今,浮山剑宗的宗主是谁?你说来听听?”


    司晓峰结结巴巴道:“宗主自然还是宁清漓。自,自十二年前,仙魔大战,她受了重伤,已闭关十二年,如今掌事的乃是代宗主周深晓。”


    “还有谁?”楼焱听到宁清漓的名字,眼中略过一道杀气。


    司晓峰呜咽半晌,又接连说出几个名字。


    楼焱挨个听了,眉宇间微微蹙着,许久才喃喃道:“都不是……”


    小丫头谁也不是。


    这反倒有些奇怪了。


    懂得那么多精妙的术法,却不是他知道的,浮山剑宗内任何一人。


    楼焱心中一时动摇,司晓峰吓得浑身发抖,额间冷汗簌簌落下,他哭道:“这位大人饶命啊。”


    楼焱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修魔之术是谁教你的?今日又受谁指使,要做什么?”


    司晓峰呼吸急促,他呜咽道:“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楼焱了然,他也是中了黑誓咒,只要说出来,便会立刻魂飞魄散。


    “本座没有那多余的功夫,若是你不说,本座保证你会死的更惨。”楼焱阴恻恻地看着他。


    司晓峰双股抖动,吓得湿了裤子。


    楼焱低头瞄了一眼,不屑一顾地勾起唇角,一股魔息自他手中注入司晓峰体内,刹那间,他感受到一股剧痛。


    司晓峰疯狂得大叫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楼焱松了手,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仿佛要烧尽了一般。


    他大吼道:“我说,我说,是于青松!是于青松于掌门!”


    话音刚落,司晓峰的身体便如风化了一般,支离破碎地飘散在空气中。


    “于青松?”楼焱重复着,他抬眸眯着眼看向后山的方向,“有点意思。”


    青云派后山。


    石莺莺的住处静悄悄的,今夜虽有试炼,但与这里却无甚关系,守卫们照例换班。


    子时刚过,守前夜的弟子打了个哈欠,两个人一组往寝室走去。


    “听说今日外门试炼,也不知今年能有几个人进来。”


    “外门弟子?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的,勉强进来又有什么用?”一个云堂弟子不屑一顾道,二人说着话,只觉一阵妖风刮过,四处树木皆是簌簌作响。


    其中一人不禁眯了眯眼睛。


    整个院子明明还是静悄悄的,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后背发凉,心中忐忑不已。四处都和过去没什么两样,灯笼挂在房檐上,一排六个,轻轻摇曳,拱门前,飘过几片落叶,后面则被假山挡着,在一片浓浓的阴影中。


    突然间假山后面传出些微地喘息声,静谧的山林中,那声音带着隐约的回音,越来越大,仿佛一只巨兽就蛰伏在假山之后。


    “谁在那里?”守卫颤着声音问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喘息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二人咽了口唾沫,循声走过去,灯笼的光芒渐渐照亮了阴暗的角落,却一双猩红的眼睛渐渐露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魍魉!是魍魉!”一声惊呼过后,两个人的头同时落地,鲜血喷涌,瓢泼一般地溅了满地。


    纸灯笼被血水泡过,渐渐熄灭。


    屋内,石莺莺盘膝坐在床前,听到声响,她慢慢睁开双眼,眼神中清醒至极,无一丝一毫的困顿。


    外面的声音越发嘈杂,石莺莺起身、拔剑,身上的灵息骤然暴涨。


    而与此同时,屋外抱剑而立的姚正峰,右手握住剑柄,一把宝剑,悍然出鞘。


    四面八方骤然多出来的魔息一起涌来,姚正峰的眼底略过一丝诧异,而后却是了然的笑了起来。


    “看来石师叔说的没错,咱们青云派里,还真的混入了魔物。”


    数个全身布满魔纹的魔修慢慢靠近。


    这些魔修仿佛已经没有理智,只余下嗜血的本能和猩红色的眼睛,迸发着野兽般的凶光。


    姚正峰慢慢拔出手中剑,明月高悬,月光映在剑身上,泛起阵阵光芒。


    水木双系的灵息一起自他身体里满溢而出。


    泛着蓝色光芒的剑狠狠劈了出去,魔修们发出一声嚎叫,朝姚正峰扑上去。


    后院之中,顿时犹如水被泼进滚烫的油锅,热闹不已。


    而此时,一个黑衣人悄然翻墙而入,径直朝石莺莺的住处奔去。


    然而电光石火间,一把长剑如闪电一般,朝黑衣人袭来。


    黑衣人一惊,转身之际,便见犀利的剑锋已到他眼前。


    他暴喝一声,手中剑挡下攻击,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瞧着眼前,一个水蓝色身影的女子,在月色之下,持剑而立,正是石莺莺。


    石莺莺剑法犀利,连挥出四五招,那黑衣人前几日不慎落入陷阱,身上有伤,竟一时被打的节节败退。


    “你竟敢一个人对付我?”黑衣人嘶声道。


    “这些年我虽疯着,但幸而手上的功夫没有拉下,不然今日还当真不敢如此托大……”石莺莺盈盈笑道。


    黑衣人眼神凶狠,咬牙切齿道:“你为何非要逼我杀你?”


    “你自寻死路,却不知是谁要杀谁。”石莺莺嘲讽一笑,攻了上去。


    石莺莺当年本就是青云派除了宁修文以外,天赋最高,修为最好的一个。她招式犀利轻盈,剑法灵动,深得青云派的精髓。


    二人这般交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姚正峰已将外头的魔修解决了大半,而后红色的烟花带着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


    院内,黑衣人渐渐变了脸色。


    “没想到吧。”石莺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今日乃是请君入瓮之局,你如何可解。”


    下一刻,石莺莺手中骤然飞出早已暗扣的利器,将黑衣人面上蒙着的面巾划破。


    面巾飘然落下,露出于青松狰狞的脸。


    “果然是你。”石莺莺的眼睛里尽是恨意。


    于青松呼吸急促起来,许久才嘶声道:“我一心一意待你,为何你却定要与我作对?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宁修文!”


    “你辱我害我,你哪一点比得上他?”石莺莺蔑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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