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荣获一等功 死而复生的刑警
斗兽场隐藏在极乐会所下面, 被警犬九月发现之后罪犯试图枪击袭警,通过深入调查,警察们还发现这不仅仅是斗兽场,还曾经试过人与狗斗, 案件恶劣程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省厅刑警大队支队长沈昊斌负责这一起案子, 他与樊磊一起审问夏玫红。
“夏玫红, 都坐在这里了, 还有没有交代的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说,隔壁也在审讯。”樊磊吓了吓夏玫红,“夏玫红, 这个地下斗兽场开设多久了?”
“两年。”夏玫红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能给我一杯水吗?”
“给她倒。”沈昊斌说,他盯着夏玫红,“极乐会所是五年前建成, 怎么这个地下斗兽场是四年前才开办?”按照一般的思路, 开这个会所就是给斗兽场掩护的。
“因为极乐开头是辉老大的情人开的, 想笼络一批富太太, 而且这种私人地方能知道很多信息, 只不过因为经营不善, 后来极乐生意越做越差,差点倒闭, 辉老大就要过来,打通了地下, 开起了斗兽场。”夏玫红解释。
“斗兽场生意怎么样?”
“昨天你们抓人也看见了, 富家子弟不少,他们肯花钱,只要节目够劲爆, 大把大把钞票撒下去。”夏玫红伸出手比划,“最多的那一天,单日利润这个数,单位百万。”
所以也不怪辉老大铤而走险,毕竟利润真的高,风险再大又如何?这样赚两年再出国,什么都有了。
“那些狗哪里来的?”
“一开始是买的,因为只有赛级犬才能打,后面我们尝试自己培育,但是有些母犬出现了厌食症状,严重影响了幼犬的质量,所以主要还是靠购买。”
听到这里沈昊斌有个疑问,“按照我们看见的,这些斗犬折损率不低,一场下来不是废了就是残了,值得吗?赛级犬价格可不低,几次就没一只,这跟赚钱不成正比吧?”
“哈哈。”夏玫红笑了笑,带着些许嘲讽,“警官,你拿着死工资,应该没有试过挥金如土是什么感受吧?那些人一天就能花几万几十万,加起来可不少,赌池里的金额都够买十几只赛级犬了,怎么会亏呢?”
“要不是渠道被封了,我们不能购买赛级犬,也不会看得上路边那种野狗。”流浪狗血脉杂乱,不是好的选择。
“你们买的最多的是什么犬?”樊磊忽然开口问。
“什么都有,最多就是比特犬、坎高犬、罗威纳、土佐犬,往下就是德牧和藏獒。”
“你们的斗兽场之前有没有斗犬逃脱?”
夏玫红明显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有过一次,有人背叛了周伟辉,私自放了几条狗上去,我们尝试查找,只找到了两只,剩下三只没找到,也不敢太大动静,就随他们去了。”
“三只是母犬还是公犬?”
“都有,其中一只母犬还怀孕了,本来以她们那么优秀的血脉肯定能生下好的德牧犬,可惜……”夏玫红不知怎的,想到了那只德牧警犬,就是那只警犬坏了她的事。
樊磊已经基本确定九月的父母就是从斗兽场逃出来的斗犬,他看向沈昊斌,“沈支队,您继续。”
“为什么会让人和斗犬打,不怕出事控制不住?”随便出点事都容易把警察招来,周伟辉不担心这个?
“不会出事的,只要钱够多,那些登台打斗的人全部是冲着钱来的,打一次不论输赢都能得二十万,赢了翻倍,也就是四十万,他们干什么才能攒得到四十万?”夏玫红眼神透露着一股轻蔑,“都是穷人,能有个四十万的存款恐怕得上下两代才能攒得到,在我们极乐,只需要登台十分钟就能得到二十万,他们当然会心动。”
“你们怎么找到这些人?”肯定不会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必定有特定的渠道。
“医院。”夏玫红说,“特别是ICU,那些人为了救自己的亲人朋友把全部的钱赔上去了,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我们的人会通过观察挑选出绝望的人,他们一听来钱快都答应,至于到了登台之前害怕想要反悔,那可由不得他们。”
“警官,别看这种事不人道,但是我们可是在做慈善,他们没钱救人,我们给他们一次机会,这一场交易公平公正。”夏玫红不觉得他们有错,唯一后悔的是被警察抓住了。
沈昊斌很清楚像夏玫红这类人已经没有正常的是非观与同理心,他们心狠手辣,为了钱为了地位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伟辉是不是还有一个赌场?”其他人可比夏玫红识相多了,被抓之后还没有进审讯室就开始交代,恨不得连周伟辉的祖宗十八代都说得干干净净。
“是。”夏玫红叹息,心想怪不了她,他们都说了,她自然也不会遮掩,“在西湖区隆盛大街一个茶楼的地下。”茶楼办饮食,总有人进进出出也很正常。
“赌场的负责人分别叫什么名字,你只要说了,量刑能轻一些。”
夏玫红没有丝毫犹豫,一连吐露了三个名字,男女都有,“住哪里我不太清楚,周伟辉不允许我们产生横向联系。”
“横向联系你都知道?”倒也不是说沈昊斌看不起夏玫红,只不过根据经验,混黑的人大多学历不高,进了审讯室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像夏玫红这样讲得有条理的不多。
“我能爬到管理极乐上下八层的位置,吃了不少苦头,熬夜看书白天去找老师学习,一步一步才到今日这种地位。”夏玫红有些伤感,“谁都想出头,我被人看不起,不过最终还是我赢了。”
“你确定你不知道李健的住处?有人说你跟他关系不浅,貌似是男女朋友。”沈昊斌不管夏玫红的伤春悲秋,他目光看着夏玫红,“你不老实,夏玫红。”
夏玫红呼吸一窒,说不清是因为面前的警察气场强大还是因为被下属背叛,她苦笑,“是,我跟李健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不过也不是男女朋友,只是炮.友而已。李健替周伟辉管着赌场的打手们,他本人也能打,身材好,我跟他玩玩而已。”
“玩?”沈昊斌点了点桌面,樊磊就打开文件夹,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夏玫红看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三个人都在笑,看起来很幸福。
“啊!”夏玫红猛地伸手去抓照片,“你还我,谁拍的?”
“老实点。”沈昊斌呵斥夏玫红,“别管我们怎么得到的,你和李健有一个孩子,却说两个人不太熟悉,夏玫红,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着撒谎,你不是有情有义,你是愚蠢至极。”
“别说了。”夏玫红闭了闭眼,她的一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心里如一团乱麻,眼前是孩子的脸,那么稚嫩,那么可爱,片刻,她缓缓吐气,神色正了不少,“我说,我跟李健是打小认识的青梅竹马,后来我跟着爸妈去了外地,其中有几年没见,后来再次见到,我们就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李健只是一个小弟,我们生了孩子,他就拼命往上爬给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后来,李健站稳了,把我也弄进去,我也想出头,所以我们两个装作不认识,办成功了两件大事后,周伟辉逐渐信任我,极乐一开斗兽场,我就成了第一个管理的人选。”
“办成了哪两件事?”
“一件是帮助隔壁云木省的虎头绑架了一只警犬,那只警犬曾经坏过虎头的好事,周伟辉想要搭上虎头,所以掺了一脚。另外一件事是绑架一个富商,那个富商出尔反尔,我们替他弄死了他的老丈人,让他得到了老丈人的公司,结果他反悔不给我们酬金,我们把他做了。”
“那只警犬是不是叫辉日?”樊磊开口问。
“是。”夏玫红点头。
樊磊在心里叹了一声,辉日是一条立过很多功勋的缉毒犬,曾经在南川省省厅服役,出任务时发现了隔壁云木省毒贩的踪迹,顺藤摸瓜,他们南川省与云木省合力打击贩毒集团,抓了不少人。
过了几个月,又出现了毒贩的去向,辉日在行动间为了保护自己的训导员冲向了毒贩的车子,最后被带走。等他再次出现,耳朵、鼻子、尾巴、四肢都被砍下来,一身皮毛剥下来,眼珠子分别被放在两只耳朵里面,画面残忍血腥。法医给他进行尸检,发现他被注射了药物,在折磨期间,他一直都保持清醒的状态。
经此一事,辉日的训导员伤心欲绝,心理状态不好,不再带警犬了,后来如何了他不大清楚。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个训导员好像叫刘毅?
随着夏玫红开口,周伟辉的赌场也被警察打掉,一批批的涉黑人员被逮捕归案,其中包括赌客,这些赌客什么年龄的人都有,上至七八十,下至十五六岁,有些自己没钱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
至此,整个南川省风气肃然一清,各种违法犯罪的事几乎销声匿迹,三个大头目一个被抓,剩下两个逃窜,其下团伙被抓得七七八八,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进入到八月份,省厅开了一场论功大会,旨在表扬近段日子来立过功劳的警员与警犬。
九月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警犬的第一行。
“各位,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共同为那些从风风雨雨走过的警员与警犬鼓掌欢庆……”一大段话语过后,终于到了重点,“荣立个人一等功的有……”
得到一等奖功勋的警员是个缉毒警,听说是卧底出身。二等奖功勋有三个人,九月都认识,分别是天阳市局的许薇,她曾经颇获黑工厂一案,西江八具无头男尸终于能瞑目,黑工厂的开办者也被抓捕归案,只等判刑。
第二个则是天阳市局的安国华,大大小小的案子办下来,加上他以前也是卧底转刑警,资历在那,所以也是二等奖。
第三个是樊磊,也是九月的熟人。贩毒集团、拐卖团伙、赌场、涉黄等等案件他都一手抓拿过,立功无数,所以一个二等奖名副其实。
个人颁奖完了还有团体,省厅与天阳市局都获得了团体一等奖,以表彰他们在过去一年所破获的案件。
“接下来是警犬的颁奖,荣立一等功的有警犬九月,追踪毒贩、深入险境还能第一时间保护警员、发现拐卖团伙,帮助无数人脱困回家,尽管她不会说话,但她是我们警察最忠诚伙伴,是我们公安厅最出色的警犬。其训导员贺莹莹曾与九月合作,共同协助警员追查涉黑人员,荣立个人一等功,现在有请警犬九月和训导员贺莹莹上台领奖。”掌声轰然,九月昂首挺胸上台,由陈副厅长为她戴上奖牌。
“恭喜你们,还望在接下来的服役期间再接再厉,保护人民,安定一方。”陈副厅长对她们两个寄予厚望。
“是。”贺莹莹严肃着一张脸,她颤抖着手指,告诉自己不能激动,不能抖。于是在台下的人看来,警犬透露着小得意,训导员则是十分威严。
天阳市局的人窃窃私语,习荔说道:“去了省厅几个月都长大了,要不是那张脸,我都认不出来,果然是环境养人。”她怎么觉得贺莹莹跟那些老刑警一样,不怒自威。
“我第一次听都不敢相信,她们那么短的时间居然破了几个大案,等下班了我问问她怎么做到的。”
隔着几排椅子也有人在议论九月与贺莹莹,一个男人把目光放在九月身上,忍不住可惜:要是当初在警犬训练基地九月选他当训导员就好了,看看,九月立过了,贺莹莹这个训导员也跟着沾光,一等功,人家刑警累死累活几年都做不到,贺莹莹才当训导员两年就做到了。
真是让人羡慕。
“呜呜。”下了台,九月认真地让贺莹莹把她的奖牌收好,不,她要挂在犬舍,保证一睡醒就能看见!
喜滋滋!
除开九月,省厅立功的警犬不少,二虎、桃子、星星……天阳市局也有警犬得了三等功,茉莉和追风。
颁奖典礼结束后,刘毅等人来找贺莹莹,他们颇有一种家人的气息,拉着贺莹莹问了好多东西,言语间与有荣焉。
“意气风发,不愧是我们天阳市局出来的警犬和训导员,哈哈哈。”
“可给我们长脸了,刚刚他们都说我们天阳市局的警犬以及训导员是不是都那么厉害,回头也合作一下。”
“绑架那次吓我们一跳,刘总一直等着康支队电话,直到说你们没事我们才安心。”
贺莹莹笑着听,“哪里哪里,都是九月带我的,我们两个是她在做主。被绑架那时我很害怕,但是一看见九月受伤还挡在我前面我就不怕了。”明明以前已经说过这些,可是再见面说起来还是会被暖到,有这么多善良的同事在记挂着她与九月,真好呀。
“九月,让我看看,还是那个俊俏的小姑娘。”刘毅笑呵呵,他五指成梳子替九月梳着背,九月轻轻打着舒服的呼噜。
“莹莹,我们一起吃个饭?难得人那么齐。”习荔问,“九月下午要不要出任务?要的话那就算了,下次。”
“不用,就今天,我已经跟步总协调好,九月明天再出任务。”贺莹莹也是想着请他们吃顿饭,大家伙好好聚一聚。
“说什么那么热闹,吃饭带上我们行不行?”许薇的声音凑背后传来,她笑着说道:“我们市局出了风头,喏,我和安队正想组个局,请你们吃一顿,来不来?”
市局一中队没有来,因为中队长万唯闽在执行任务,不过这倒也省了尴尬,毕竟一个市局二中队和三中队的中队长都获奖了,他多多少少也会不好意思。
“那就一起?订一个大包间,咱们几桌人喝点小酒。”刘毅也说,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说头。
“走走走。”贺莹莹活泼不少,“我来订,这北湖区有一家做羊蝎子的,味道一绝,生意好得很,我都吃成钻石会员了。”
“是吗?那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对不对,九月。”许薇高兴地被九月拉着走,“我给九月买了礼物,在我车上,感谢她找到了崔豪杰。”
说起来她这次能获奖还是因为九月呢,如果崔豪杰迟迟抓不到,那案子就不能结,自然也不能拿出来论功行赏,哪怕康支队替她申请了,大概率也只会是一个三等功,但是现在不同了,崔豪杰归案,她心事了结,还得了二等功。
每一样都是好事。
北湖区,川哥羊蝎子店。
众人坐下来边吃边聊,九月也得了一根大骨头和一盆肉,她吃完了肉就在用大骨头磨牙磨爪子,吃得津津有味。
“哈。”九月打了一个哈欠,她瞅了瞅聊得正高兴的贺莹莹,没有打扰她,而是选了早已经吃完摸了三次烟盒的安国华,“呜呜呜。”
“要出去?”安国华正有此意,他询问了贺莹莹,得到同意后跟着九月出了门。
北湖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四处可见绿植,远处桥下还攀附着红红绿绿的花朵。
九月在前面走着,安国华一手拎着牵引绳一手抽烟,忽然,九月停了下来,倒不是她不走,而是身后的安国华停住,她没拉动。
“汪!”怎么了?九月顺着安国华的视线看过去,街边有一个男人从一辆凯迪拉克下车,他在街边的小吃摊点了不少东西。
安国华用大拇指和食指掐灭了烟,“九月你回去找贺莹莹,不要乱跑。”他猛然跑了出去,一连跨过几个障碍物,还踢倒了一个垃圾桶。
动静之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街边的男人看过来,隔着老远九月都能感受到他的惊恐害怕,她一边跟着安国华奔跑一边在想,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逃犯?
没道理啊,逃犯应该不认识安国华吧?
男人急匆匆上了凯迪拉克,小吃摊的摊主在大喊,“你的手抓饼,手抓饼还要不要?”
车子扬长而去,安国华停了下来,愤懑地叫道:“曾家泉,曾家泉。”他扶着墙壁慢慢坐下,一派颓废。
九月用爪子搭上他的肩膀,又用嘴筒子碰了碰他的脸颊,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安国华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他全然不理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九月,安队。”贺莹莹等人根据九月脖子上的定位项圈找到了这里,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安国华怎么了。
“安队,身体不舒服吗?”许薇问,“需不需要去医院。”
“我扶你?”刘毅上前,被安国华摆手拒绝了。
安国华又摸着墙壁慢慢起来,他抵着的头抬起来,眼眶湿红,语气却依旧淡漠,“不必,你们先回去,我稍后。”
“也好。”许薇使了一个眼色,她看出来安国华现在的状态需要自己调理,她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贺莹莹玩了小心眼,没把九月带走,她还给九月眨眨眼,朝着安国华努嘴。九月会意,严肃地点头。
她会照顾好安国华的!
众人散去,安国华走到了阳光照射的公共椅子上,他拿出电话,“康支队,我……”他竟然有些哽咽,一向硬朗的汉子在此刻显得很脆弱。
“别急,缓和一下再说,我有时间听你说。”附近很安静,以至于九月也能听见话筒里传来康任平的声音。
“我,我看见曾家泉了。”
“曾家泉?你确定?”康任平突然稍稍拔高了音量,“他不是死了吗?”
“我也以为是,可是,我不可能忘记那张脸,不可能的。”安国华咬牙,“他在脸上划几刀我都认得,不可能忘记。”
康任平沉默,“国华,既然曾家泉出现在你面前,那么十八年前被烧死的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罕见的,安国华脸上流露出幼童一般的迷茫神色。
安国华陷入回忆,十八年前他还在上班,突然康任平给他打电话,说他家着火了。他疯了一样冲回去,却发现整个家变成了一片火海,他扯过邻居问他的老婆孩子有没有出来,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没有。
他的老婆和儿子女儿没有逃出来。
消防人员终于灭掉了火焰,他走进去,在房间里发现了三具焦炭一样的尸体,两大两小,一个是他的妻子楚钰琪,一个是他的儿子安定邦,一个是他的女儿安今鸿。
至于还有一具在厨房,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曾家泉。因为当天早上,被送到天阳市局的一个包裹中放着曾家泉的两根手指。
这是毒贩的报复。
曾家泉,和安国华一样是卧底,两人一起重创了陈龙海的贩毒集团,差一点就把陈龙海抓捕归案了,只可惜最后关头安国华肩膀中了一枪,曾家泉为了照顾他不得不放弃追踪。
两人都是缉毒警转正,不同的是,安国华是先去分局做了中队长,后来才去市局当中队长。而曾家泉,是去分局当了组长,预备过一两年再升为中队长。
他们都以为是曾家泉去了安国华的家,导致尾随的毒贩发现了,误以为那是曾家泉的家,所以一把火烧了。
曾家泉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而且在南川省?
那当年死在火灾里的人是谁?
安国华与康任平百思不得其解,过了好一会儿,康任平说道:“我信你,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
“你别急。”
第72章 陷阱 巧合
“急急忙忙干什么?”一处别墅区, 坐在沙发中间的女孩不满地皱眉,她淡淡地说道:“这要是在家里被爸爸看见了,肯定会骂你,泉叔, 你应该稳重一点。”
“是, 是。”曾家泉整个人惊魂未定, 摸着扑通扑通跳得正欢的心脏, 额头和后背满是汗水。他扯着嘴角,“大小姐说的是,我下次不会了。有点不舒服, 我回去躺一躺。”
“不是让你们去探一探南川省省厅的警察有没有大动静吗?怎么他这个样子?你们遇见警察了?”茶花看向另外几个人。
“没有啊, 我们早上盯梢了一段时间,中午他下去买午餐给我们,谁知道没一会儿就上车让我们离开。”
“有个人追他, 应该是认识他的, 我看他慌慌张张, 可能很怕被认出来。”干这一行久了, 眼力劲肯定不缺。
“那个人是谁?”茶花皱眉, 她不太清楚泉叔是什么来头, 反正她出来接触事物后陈龙海就让他来到她身边辅助。
“不清楚,不过我拍到了他的照片。”男人拿出手机点开照片, 茶花望过去,一个男人奋力奔跑, 脸模模糊糊, 看不太清楚。
“照片发给我。”茶花说,“我绝对不允许因为一个人坏了我们的事,他自己惹得麻烦不能影响我们。”
“大小姐, 这事需要跟龙老大说吗?”
茶花抬头,“爸爸最近不是因为销货出问题在恼怒吗?你们跟他说这件事,回头爸爸以为你们办事不力,骂一顿还是轻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去种田。”茶花善解人意般说,“我来说吧,爸爸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谢谢大小姐。”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用他们去接受龙老大的怒火就好。
看来茶花也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冷漠无情,这不是还有情有义吗?对他们这些马仔也考虑到了。
等客厅归于寂静,茶花偏头,“让雪狐帮我做一件事。”
*
九月的任务就是很寻常的巡逻,顶多抓一些小偷小摸,那些漏网之鱼也有警方去追查,用不上警犬。
入了九月份,她与二虎、星星、雪花以及傲雪被调往云木省执行任务。同行的不只是训导员,还有被抽调的刑警与缉毒警。
飞机上,九月听见步楷瑕说道:“是搜捕毒贩,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大家不能掉以轻心。”云木省是边境,直接与三角区接壤,常年会有不法分子潜入。
“怎么需要我们配合,他们的警犬不够用吗?”郝盛问道,云木省省厅十几只警犬全部都是缉毒犬,至于排爆、防爆等等是这些警犬们第二选修的课程。
“我也是才打听到,云木省近日损失了两只警犬,都是在缉毒行动中死亡。剩下的缉毒犬大半受伤,难以执行任务,所以借调了我们南川省和太原省的警犬。”步楷瑕说,“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虫正窥伺我们,所以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几个训导员都应了,贺莹莹摸着九月的耳朵,抿着唇,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九月后腿被枪打伤那一次让她意识到即便九月有不同于寻常犬的能力,可她终究还是会受伤。
云木省,省厅。
九月下车就看见了另外几条警犬,其中一条还是在警犬训练基地见过的警犬,傲云。
“傲云。”
“傲雪。”
两条警犬上前交换了气味,她们是一母同胞的狗狗,不过不是同一窝。
九月注意到傲云一只耳朵只剩下一半,应该是执行任务时没了。
她们被带往犬舍,训导员们去开会了,警犬们则是先是吃晚饭。犬舍里抽调来的警犬耐不住性子,汪汪呜呜叫聊了起来,加入聊天的还有云木省那些受了伤的警犬。九月吃完后安静听着,期望从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你不该来的,就应该好好养着,为什么不退役?”傲云虽然是妹妹,可她像傲雪那般冷静沉稳,她摇摇头,“你的身体……我知道我这样说不对,但是傲雪,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生活。”而不是拖着一副破败的身体还去执行任务,这一趟任务不是普普通通的巡逻任务,哪怕是身强体壮的警犬也会折损。
“不,是我主动要求来的。”傲雪解释,“我们的总训导员点缉毒犬没有点到我,我就撒泼打滚,终于扭到他同意。傲云,我不想剩下的这些日子里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狗。”
“这不是我想要的。”当她选择成为缉毒犬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她随时接受自己的死亡。
“傲云,你应该为我自豪高兴,我在这个年纪还能上任务,多难得。”傲雪安抚自己的妹妹,她慈祥的目光像极了一位母亲,带着包容和宽和,“没关系的傲云,这是我的选择。”
“好吧。”傲云的尾巴慢慢开始摆动。
云木省的警犬六一说道:“缉毒犬就该是这样,你们别怕,我们执行任务没死,只是受伤而已。一点小伤养一个月就好了,不碍事。”
“是的呀,其实任务不难的,只不过那些该死的毒贩会拿枪打我们,运气好躲过去就没事。”还是云木省的警犬,九月看犬舍的名字,她叫三一。
云木省的警犬都这么潇洒的吗?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的警犬。
三方警犬简单的熟悉了一下,交换各自的气味,随后就休息。
省厅里,警员们刚刚开完了会议,这一场抓捕行动范围很广,不止是抓捕两个毒贩,还有从南川省逃离的周伟辉与贾冰磊。
根据线人给的消息,贾冰磊十天前偷偷潜入云木省,而周伟辉本来往北边逃的,而后通过山路逃往云木省,逗留在这里不走了。
第二天,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警犬们分三批,九月被带往抓捕贾冰磊的队伍,车子摇摇晃晃行驶了很久,终于到了能遥遥看见一排木屋的半山。
“是这里没错吧?”南川省省厅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沈昊斌正在做最后的确认,他看向云木省的中队长雷熙然,再次询问道:“线人确认可靠吗?”
“可靠,给我们提供过多次精准的消息,依据这些消息我们抓捕了不少的涉黑团伙。”
耳边是沈昊斌的声音,九月却逐渐被在场几十个漩涡吸入。
【木屋四周围有人值守,他们来来回回走动,很警惕。看见陌生人后立马呼救,“条子,反击!”】
【“不许动。”十几个蒙面人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有警员越过他们破门而入,但是等待他们的不是束手就擒的逃犯,而是一个设被触发了的炸弹,倒计时结束后,炸弹爆炸,空中弥漫着火药味与肉烤焦的味道,打头阵的十个警员瞬间没了动静。】
【“哒哒哒”,装载有消音器的枪支齐刷刷对着木屋附近的警员扫射,山上突然冒出来的一批人没有交流,只是有条不紊地对着警察开枪。警察们就地寻找掩体进行反击,但是双方数量差距大,反击并不是那么有效果。】
【“队长小心。”沈昊斌被扑倒在地,对着他射击的枪支数量最多,傲雪挡在了他的前面,被扫射成了筛子。】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逐渐停止,现场一片狼藉,鲜血的气味喷涌而出。】
从画面中回过神,九月挡在了沈昊斌面前,不许他再前进一步,她低声对着对面的山体呜呜叫,显示出一副不安的神态。
“沈队长,这是有发现的表现。”贺莹莹一脸凝重地解释,“一般的危险九月不会是这个状态,请您再考虑考虑。”她只能给建议,不能直接插手行动。
警犬不会说话,但是他们能发现很多人类发现不了的情况,今天的抓捕行动具有危险性,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望远镜。”沈昊斌顺着九月的视线看到了山的另外一边,他到底是多年的老刑警了,能看出来位于中间凹陷处的木屋不是个好地方,两侧山体要是站了人,正好由高打低。
那是风吗?沈昊斌刚摸到望远镜还没使用,就用肉眼看见了对面的一棵树木摇晃了一下。
他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五分钟,终于捕捉到一抹黑沉的颜色——不像是树干,倒像是……枪管的颜色!
沈昊斌心里一惊,给雷熙然报了一个点,“你看一看那边,我看着像是有人。”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这场行动看来要半路折损了,凭空冒出来的人加上有些安静的木屋,让他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是人,我看见了眼睛。”雷熙然视力极佳,他是北方人,打小生活在大草原上,哪怕不借助任何工具也能看见几公里外的动物。
“先撤。”沈昊斌不是与雷熙然商量,而是下达了命令,同时他拿出手机给其他两队打了招呼,让他们各自注意。
“申请武警和直升机支援,坐标……”挂断了电话沈昊斌又开始打报告,放着这些人不管肯定是不行,但是让他们跟对方对拼也不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申请武警协助,强火力覆盖这一片。
但是这样一来,大概率没有活口,也就不能继续调查下去。
“好狗狗。”沈昊斌摸了摸九月的前爪,“回去给你请功。”要不是九月,只怕他们现在正好落入敌人的圈套,他带来的警员都是心腹,都还那么年轻,一个个前途似锦,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先下山。”
于是一行人加上几只警犬原路返回,到了山脚下他们没走,而是等待武警那边的行动。
十分钟后,山上隐隐约约传来枪声,半个小时后,九月听见沈昊斌说道:“再次上山,我们前往现场探查。”查案可是他们刑警的专场。
再度回到山上,站回先前的位置,九月看见了对面山体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树木,木屋炸的只剩下碎片,尸体碎片四处飞溅。鼻子动了动,九月对于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非常不适应。
直升飞机还在盘旋,现场的武警们陆陆续续返回飞机。
“武警这帮人的手法怎么那么糙,一个活口都没有?”雷熙然一下山就差点猜到木片底下的一个断掌,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到处扫视,没见到一个完整的死者。
“什么叫我们手法糙?那炸弹是他们自己备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直升机上下来两个武警,其中一个长着国字脸,说话很不客气,“雷队长,你请求我们帮助时可不是这样的,哼。”
“你们又没有说清楚。”雷熙然瞥来眼自己的发小,转头跟沈昊斌说道:“炸弹自备,也就是说原本这些炸弹是用来对付我们的,这是个圈套。”直到这个时候,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那个线人说背叛了他们还是收到的是假消息?!
九月走在最前面,山体的一侧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这些人同样蒙面,枪支是比较老旧的型号,步枪。
“这些人狡猾,要不是我们带齐了装备扫描到,还真可能被他们跑掉一个两个。”
蒙面,身上裹了绿叶作为遮掩,沈昊斌在查看,戴上手套的手在他们身上摸索,没有摸出任何有用的证明,“这些人的身份容易查吗?”
“很难,这些人一看就是黑户,没有身份证,所以调查要花费一段时间。”雷熙然摇摇头。
沈昊斌点头,黑户的事也算是云木省的特色。二十多年前,在云木省还有很多毒贩猖獗,他们烧杀抢掠,强.奸无辜的男男女女,怀胎的女人们把孩子生下来就丢弃街头,那些□□会专门捡回去养,为以后的打手马仔做足供应准备。
既然是被□□养着,自然是没有身份证明的,而且大部分的人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只是叫绰号。
尽管这二十年来云木省警方大力打击违法犯罪,可是长期遗留下来的风气和与三角区接壤还是让这里的黑户层出不穷。
“你们谨慎点总没错,要是刚才……”男人没把话说全,他看向雷熙然,眼里藏匿着担忧。
“我们本来都准备上了,结果警犬拦住了我们。”雷熙然指了指九月,“就是她,叫九月,是只很敏锐的警犬。估计是闻到了火药味,所以提醒我们。”一排木屋被炸得稀碎,使用的炸弹肯定不会少,味道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九月对上男人的眼睛,骄傲地抬头,“汪!”让你看看小狗的厉害,不用太佩服我。
她的得意隔着毛茸茸的狗脸都能看出来,几人笑了笑,男人说道:“回去你们可要好好奖励她,这么有有灵性的警犬不多见。危险解除,我们也该撤离了,这里交给你们。”
接下来搬运尸体和验尸等等事情就与九月无关,警犬们再次下山,预备坐车回去,一直安安静静到现在的警犬们才开始交流。
“他们真的好坏,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类,就应该把他们都抓起来。”
“九月九月,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呢?我们都没有察觉。”难道警犬之间也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吗?
“九月可是立过一等功的警犬,可能更厉害一些。”星星说。
“可是傲雪也立过一等功呀。”二虎反驳,后知后觉他就开始不说话了,瞪着大眼睛。
傲雪一直难过于自己的年龄,他不该这么说的。
“没关系,我的确是老了。”傲雪伸了一个懒腰,“但是我还能执行任务,不是吗?”
九月看向傲雪,预见中傲雪毫不犹豫替沈昊斌挡枪子,勇敢、顽强、坚毅等等词汇似乎都不能完全形容她。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在画面中傲雪中枪时她是笑着的,是高兴的。
过了中午,九月才从贺莹莹那儿知道前往抓捕周伟辉的行动出了岔子,那也是一个陷阱,虽然有沈昊斌的提醒,但是晚了一步,有一个警员牺牲,五个受了重伤,两只警犬被流弹击中腹部,生命垂危。
其中一只受伤的警犬是傲云,她扑倒身边的警员,替警察挡了枪。
犬舍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再活泼的警犬也不可能在此时说些调皮的话,重伤有可能死亡,而死亡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了。
抓捕行动暂时中止,警方还需要进行深入调查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警犬们稍微空闲,不过由于云木省的警犬还在养伤,所以由她们这些没有受伤的警犬代替他们去巡逻,也算是兄弟省份之间互帮互助。
九月第一次来云木省,温度很适宜,四处可见花朵,鲜艳的颜色很能抓住眼球。
胶合县的建筑物普遍不高,最高也才三层,这里是边境线的位置,值守的警员很多。九月每走几百米就能看见几个巡逻的警察,巡查的力度很大。
云木省是禁毒的第一线,而胶合县更是第一线的先锋。
路边停下了一辆车,下来一个女孩子,九月往那边一瞥,本来是不经意地查看,但是下一刻她就微微一愣,瞳孔里印着穿白色西装的女孩子,她长发束成低低的马尾辫,清纯中带有干练,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神情冷漠。
她没见过她,不过她很确定自己见过她那张脸——在安国华家里的相框里,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长着这张脸。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女人很温和柔美,而这个女孩却是浑身散发着冷淡。
一个跟安国华妻子长得很像的女孩?九月站在原地目送女孩进了一家店铺,这是巧合吗?
但九月从来不相信巧合,她带着贺莹莹进入了那家店铺,这是一家卖玉饰和佛牌的首饰店,像那些金店一样横着几道柜台,每个柜台后面都站着服务员。
女孩坐在左侧,目光看着玻璃后的玉佛,她指尖点了点,“这个拿给我看看。”
九月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等她购买了玉佛离开她就在首饰店里来来回回走动,尽管这里的香水味十分浓重,但她还是透过那些味道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毒品的味道。
最终,她站在了一处门前,贺莹莹对负责人说道:“请开门配合我们,谢谢。”
“里面是我们员工休息室,警犬不能翻乱员工的东西。”负责人语气挺硬邦邦,他在这里干了那么久,经常能看见警察,所以不怎么害怕这些警察警犬。
“嗯,进去吧。”贺莹莹先是冷脸应了,转头柔和神色对九月说道:“慢一些。”
九月顺着那一丝气味锁定了一个员工的柜子,她示意贺莹莹,“汪汪汪。”
“这个?”贺莹莹问,等九月点头,她就对负责人说道:“把齐子欣喊来,我们需要开箱。”
“行。”负责人诧异,齐子欣这是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齐子欣,齐子欣。”负责人出去喊人,“齐子欣她人呢?怎么不见了?”
“经理,齐子欣说要去厕所。”
“把她喊回来。”
“经理,齐子欣不在,可能去了别的公厕。”
贺莹莹脸色微变,跟其他两个巡警说道:“去调监控,我觉得她身上背着事。”哪里就那么正好,九月找到了她的柜子,结果她不在。
获取了同意,贺莹莹等人把齐子欣的柜子锁弄坏,柜子里放着一个榴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贺莹莹拿出那个榴莲,发现重量不大对,她解掉上面绑着的绳子,榴莲开了壳,里面藏着的黑色塑料袋就掉出来。
塑料袋里装着一包一包白色的粉末,巡警们几乎瞬间就能认出来这是毒品,除开粉末,最下面还放着几包颗粒状的毒品。
“这个榴莲她什么时候拿来的?”
“早上,她喜欢吃榴莲,经常买,平时也会分给我们。”
“齐子欣今天接待的顾客有多少?”
“就刚才走的那个客人,买了一个玉佛。”
贺莹莹立即就能确定那个女孩有问题,她打电话给沈昊斌,报告了这件事。
街边,齐子欣已经改头换面,她把店铺的制服丢掉,站着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她。
“怎么回事?”
“茶花,我可能暴露了。”齐子欣捂着胸口,到现在还没有从惊惧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我知道,我问你是如何暴露的?警察一早盯上了你?还是有人告发你?”茶花把玩着玉佛,她其实并不大在意这件事,只不过面上还是要做全戏。
“我不知道,我,那只警犬忽然要进休息室,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为了避免被抓,我只能先逃,那三斤的货只能弃了。”说到这里齐子欣非常心疼,损失当然不可能是龙老大来承担,只能她来赔。
“那只警犬好像是跟着你进店的。”
茶花目光一凝,回想了一下,“难道我被盯上了?”
“大小姐,我们要不要连夜回去。”开车的小弟问,茶花知道龙老大不少事,绝对不能被抓。
“走山路,别走大道,我看他们已经开始戒严了。”茶花跟云木省的警察打过交道,这些警察反应迅速,几乎是刚下达封路的命令他们就拦起了路障。
车子往小路去,茶花靠在背椅上,心想:她不能被抓,还有很多事还没做呢,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断掉?
警犬,警犬。茶花记得那只警犬叫九月,她为什么会看着她,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
大道上随处可见警车的鸣笛声,无数警察到达各处干道,甚至分岔路也有人把守,要不是她们走得快一些,肯定逃不出去。
第73章 丢失 再次受伤
九月站在干道一边, 来往地车辆都必须经过她的嗅闻,只有她确保没有任何异样才能放走。
胶合县全城警戒,进出变得很不方便,但是在这里的居民们没有抱怨, 他们很清楚正是因为警察认真负责他们才能有安稳日子过。
“换班了。”戒严起码一天, 九月已经上了半天, 剩下的半天就交给警犬六一。
他受了轻伤, 不妨碍执行嗅闻这种任务,“回去好好休息,拜~”
九月点了点头, “交给你了。”
“那当然。”六一已经有两天没出来放松筋骨了, 正是激动的时候,喊出来差点破音。
“吱嘎。”九月还没上警车就被路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两辆车相撞, 其中那辆黑车居然还猛踩油门, 过后倒退, 车轮子猛地一歪, 朝着她们这边冲过来。
啊?九月扑开了贺莹莹, 车子的左前方结结实实撞在了她的后半段身体上, 她飞出去几米才落地,顿时感觉到浑身都在疼。
“呜呜。”她看见了踉踉跄跄奔向她的贺莹莹, 心里的委屈装了一箩筐。
“下来,干什么?再不下来我们开枪了。”路障附近的警察过来了一半, 他们围着黑色车, 已经拔出了枪支。
“吱——”很刺耳的一道声音,黑色车被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堵住,警察们上前敲碎了车窗玻璃, 把驾驶位的男人拖下来,“是个毒虫,应该是吸大了。”
“你们没事吧。”
贺莹莹摸着九月,想把她抱起来又不敢挪动,只僵硬着身体回答道:“请医生来,可能骨折了,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
她的九月出来一趟又受伤了,频繁受伤养伤,无异于在透支她的生命。
“嘤嘤嘤。”九月哼出几道声音,她很痛,但是还在尽力安抚自己的训导员,没事的,你没事就好。
就像傲雪说的那样,每一次执行任务她都做好了会有意外的准备,残疾或者死亡她都预想过。
云木省省厅派来的救护车很快到达,九月看着医生给她打麻药,意识模糊后她就闭上了眼睛。
“运气好内脏没有受伤,但是双腿骨折,尾巴骨折,需要上夹板。大概需要养两个月,正值壮年的警犬恢复快一些,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能说刚好就投入到危险的任务中,不然复伤的可能性很大。”医生是专门为了警犬服务的,因为云木省有编制犬只极其容易受伤,所以特意给他们配备了医生和护理人员。
“骨架匀称,很优秀的好苗子。”医生看着台上吐舌头的大狗狗说,“先住几天院,别太担心,相信我们的警犬很坚强。”
“嗯。”贺莹莹回答,“她是很优秀,父母都很出色,遗传的骨架子就很大。”她早知道了九月的父母都是斗犬,能从那种环境活下来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犬只。
九月醒来时是半夜,她察觉到两条后爪和尾巴传来的钝痛就扭头看了看,都夹住了,动都动不了。
“喝点水好不好?”贺莹莹本来趴在床边睡着了,被一点小动静吵醒后起身开了灯,“咱们这段时间先吃医院配的餐,很清淡,对身体好的。”
九月伸头看,餐盘上就是干瘪瘪的狗粮,还有个鸡蛋,两朵西兰花。
吃饱喝足,她也没睡觉,贺莹莹本来想陪她玩,但是她不想让贺莹莹熬夜,就自顾自玩起来。
沈昊斌是早上六点多到的医院,他还没进门九月就已经警惕地看着门口,直到他的脸出现,她才逐渐柔和了目光。
“沈队长。”贺莹莹迷蒙着眼睛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的功臣,小可怜,好好养着,我掏腰包给九月买了补品,等她好些了就给她吃。”沈昊斌说,小狗的补品来来去去也就那些,无外乎是品质更好的羊奶,又或者是更新换代的小狗甜品。
“谢谢沈队长。”贺莹莹接过来,一眼看出来这些不便宜,不过她私心里认为这都是九月该得的。
“汪汪汪。”九月把爪子搭在沈昊斌的肩膀上,又拍了拍,似乎在说你很上道嘛。
“贺训导,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我们原定一个星期内回南川省,但是现在查出来目标不在云木省,去向不明,所以我们只能先回去,但是九月受了伤,不宜动来动去,要不暂且让她在云木省养伤。雷熙然雷队长很欢迎你们,表示九月和你在云木省的待遇跟南川省一致,不会有偏差。”沈昊斌询问九月与贺莹莹的意见,“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还是说坚持要回南川?”
“我和九月……”一人一犬相互对视一眼,贺莹莹立即回答道:“我们留在这里。”
“好,你也别太紧张,说不定我们很快又会到云木了。”沈昊斌说,周伟辉和贾冰磊还没抓到,甚至设下圈套企图袭击警方,罄竹难书。这样心狠手辣泯灭人性的家伙不可能畏畏缩缩,很大概率会通过云木再次偷渡进入我国。
“嗯。”贺莹莹应了。
沈昊斌工作繁忙,没留太久。等他走了,九月把嘴筒子伸进他提来的袋子里到处闻,不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染上了她的小狗气味。
*
即便云木警方反应迅速设下层层关卡也没有抓到贩毒的齐子欣,他们通过监控查到了那日购买玉佛的一行人,但是这一伙也没有抓到。
“还是让她们逃了,该死!”雷熙然重重砸拳,桌面晃动,他抿着唇,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而逃脱的齐子欣却战战兢兢,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龙老大轻声质问她的能力,而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是我有错。”齐子欣额头满是汗水,“老大,我愿意赔偿那些损失。”
“赔?你办事不力,不仅让我损失了一批货,还惊动了警方,阿欣,你就是这样办事的?”陈龙海不在意丢掉的三斤毒品,他家大业大,这点不算什么。关键是计划被打乱,让他十分不悦,“而且你有那么多钱赔吗?”
那可是按市场价赔偿,齐子欣出来工作才三五年,怎么可能赔得起。
“赔偿扣掉她的全副身家,不够就拉她去涡啫的谬和街,什么时候还完了什么时候出来。”陈龙海轻描淡写决定了齐子欣的结局,齐子欣凄厉的求饶声仿佛是点缀,让他心情略微舒爽两分,他点燃了一根雪茄,看向右侧坐着的女孩,“茶花,齐子欣说那只警犬是你带进去的?”
“爸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警犬会跟着我。”茶花这么说无异于承认了,“那只狗的鼻子太敏感,可能嗅到了我身上有什么气味,进了店里又发现了藏着的货。”
“这么说你也该承担一半责任。”
茶花站起来,“是,爸爸,阿欣赔不上的那部分钱我来出,让她跟着我吧,我和她再次进入云木和南川,开一条新线。爸爸,请您给我和阿欣将功赎罪的机会。”经过几个月的探查,他们很确定南川省没有了贩毒集团。
“很好,你有这一份责任心我很欣慰,做我们这一行就该有魄力。”陈龙海偏头,“去吧,把阿欣带回来。”
“是。”一个小弟不禁可惜,谬和可是有名的红灯区,他原本想着去光顾,没想到阿欣竟然躲过了。
茶花复又坐下,她低着头,念着阿欣的名字。看来,她又多了一个帮手。
上天都在帮她。
*
这一养伤就养到了十一月份,云木省的冬天昼夜温差大,下午暖和傍晚就逐渐变冷。
贺莹莹带着九月散步,碎碎念,“我们快要回去啦,九月想不想念省厅的警犬?”
“呜。”九月点头,又可以回去“作威作福”啦!
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经过那一次车祸,她现在走路越来越谨慎,就怕哪里冲出来一个毒虫。
“爸爸。”街边,一个小男孩冲着拐角留下背影的男人喊,“爸爸,爸爸。”
“诶辉辉,不要乱跑。”买东西的女人匆匆忙忙拎着一袋水果追上了男孩,训他,“你怎么能跟别人走,我不是跟你说了出门逛街要是我没拉你你就不能跑吗?”
“妈妈,可是我看见爸爸了。”男孩抬头,委委屈屈地说道:“爸爸为什么不理我,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女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辉辉乖,你乖的话爸爸会去你的梦里看你。”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丈夫在做什么,但是她完全不敢声张,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凡是认识她的人都只知道她的丈夫追踪犯人时被刺身亡,但她有一回见过他,在边境线上。
他没死,那么他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开着摩托车的两个男人慢慢在路边停车,他们盯上了这对母子。
九月被他们身上的漩涡吸进去。
【“你要乖知不知道,不能在大街上乱喊爸爸,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女人嘱咐,她开了家门,正预备把地上的东西拎进门,忽然楼道里冲出来两个男人,一个捂住她的嘴,一个抱起她的儿子。】
【“别说话,敢乱动我就杀了你们。”两个男人用自带的绳索把女人和男孩绑起来,“看一看有没有照片。”】
【两人在家里翻找,但是一张照片都没有找出来。“奇怪,结婚照都没有?手机密码是多少,老实说,不然我们把他杀了。”】
【女人解了锁,男人在翻找相册,越找越烦躁,“怎么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相册里没有你老公的照片?”】
【“他不爱我,娶我也是为了有个孩子,而且他半路死了,我还留着他的照片干什么,干脆删了,等将来我二婚,直接带着孩子认新爸。”女人解释,她手都在颤抖,今天,今天还能平安无事吗?】
【“堵住她的嘴。”男人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个男人的半脸照,有些模糊,但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来。他举着手机,问小男孩,“认不认识他,他是谁?”】
【小男孩愣了几秒,似乎认出来又似乎认不出来,他想转头看母亲,但是被按住了脑袋,男人警告他,“你看她干什么,现在是我问你,他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好。”】
【“不认识。”小男孩摇了摇头,妈妈刚才还在说,要是有人问他的爸爸,一律说不知道不认识,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两个男人皱眉,“怎么说,确定不了,这小屁孩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弄了个乌龙,搞个办法解决。”】
【“问一下邻居。”尽管这样做会有暴露的风险,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两个男人分头行动,一个看守一个出门。五分钟后,出门的男人回来了,他摇头,“都说不认识。”】
【女人似乎缓缓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这两个男人会放过她和孩子,没想到他们直接去厨房拿了水果刀,手起刀落,她只感受到一阵刺痛,心口插着的刀子拔出去,带着她的血液又捅入了她儿子的胸口。】
这是很长的死亡预告,九月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她紧紧看着街边的四个人,全身肌肉都在用力。
这副不同寻常的样子当然让贺莹莹警觉,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报警,但是又立马想到这里不是南川省,她的一个电话摇不来一个中队的警员。
“喂,雷队,有件事我要跟您报备。”贺莹莹拨通了雷熙然的电话,尽管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报警了总归是保险一些。
“我派一组警员过去,你们小心点,别惹急了人。”雷熙然很看重这件事,事实上云木就是不太和平,阴沟里的老鼠多着呢,保不齐就想做什么。
“好。”贺莹莹说。
女人牵着男孩的手慢慢走,那两个骑摩托车的男人就停在路边看,一直到看不见了再启动车子追,行驶到前半段等着跟踪目标出现。
九月牵着贺莹莹若无其事地跟上,期间两个男人通过后视镜看她们,不过九月不怕,她身上没有穿戴工作背心,看不出她的身份。
至于贺莹莹,向来都是便衣多,加上年轻,别人也看不出她是警察。
但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摩托车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不再跟踪母子俩。
怎么回事?
“雷队,他们看着要跑。”贺莹莹的电话一直没有挂,她戴着耳机,别人还以为在听歌,实际上是时不时汇报情况。
“知道了,最近的巡警已经赶过去。”
摩托车左拐右拐进了巷子,“条子,是条子!”
“该死的,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专门来抓我们的?你看,我就说那只狗肯定不是普通的狗,看着就像是警犬。”
“别说话了,小声点。”摩托车在巷子里横冲直撞,他们想要逃出去,但是每一个巷口都被堵住,好像整个公安局的警察都来了。
该死的!
“抱头蹲下,老实点,别想着反抗。”警察举着枪大喊,“下车,熄火。”
“干了。”开车的男人一拧油门,摩托车轰隆隆加速,直直往警车上撞,不要命了!
刚好来到巷口的九月心里一惊,又被漩涡吸入。
【“砰!”摩托车撞上警车前端,冲击力撞坏了摩托车油箱,瞬间,火焰炸开,吞噬了两个男人和一个躲无可躲的警察。】
回过神,九月一甩头弄掉了牵引绳,四肢蓄力,在摩托车即将与警车相撞时她猛地冲出跳起来撞在两个男人身上,巨大的力道带着摩托车倒地侧滑,呲的一道长音过后,摩托车斜着撞上了墙壁。
“砰!”两个男人实打实磕到了头,倒在地上呲牙咧嘴。
九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后爪传来钻心剜骨的疼痛,她站不起来了,后爪貌似又骨折了。
“送医院,赶紧。”贺莹莹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是不是很疼,上次方医生还说刚好也不能太剧烈运动,不然容易二度骨折,你……”她说不出口,难道责怪救人的九月吗?
刚才那种情况极其危险,她都看见了,摩托车冲的方向站着一个警察,他往哪边站都会被撞到,九月不顾自己也是为了救下警察,她也不想受伤的。
“谢谢,谢谢警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获救的警员惊魂未定,强撑着过来询问,方才真的吓到他了,本来他想立即上车把警车往后开躲开摩托车,但是来不及了,本以为他会受伤,却不料警犬无畏艰险,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了。
“可能是骨折了,不要轻易挪动,我们先等着。”贺莹莹用手抚摸着九月的耳朵,低声安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九月,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居然还敢袭警。”雷熙然派来的刑警脸色十分难看,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身上背着事,平民老百姓哪里敢跟警方对着干?
“抓回去,马上审讯!”
调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他们是被派来调查一个叫缸子的男人,这个男人一年前加入他们的帮派,干司机,结果在某一天有人发现他鬼鬼祟祟出去抽烟,怀疑他不正常。
最后缸子是逃了,但是他们也查出来这人是卧底,条子塞进来的,上边的老大当然不允许自家跑进老鼠,所以下了悬赏令,查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
“我们本来跟踪到缸子里,结果一恍神被他躲开,还以为没有收获,但是又看见一个小屁孩喊他爸爸,我们想着要真的是缸子的种,报复不了他那就拿他家里人开刀。”
因为差点成了受害者,女人与孩子被带到公安局了解这件事,她听说自己被盯上,心里止不住地后怕,警方倒是没有说得很详细,可她还是猜到了跟丈夫有关系。她已经把丈夫所有的照片删除销毁,没想到儿子的一句爸爸竟然差点让她们万劫不复。
“那只警犬在哪里,我能见一见吗?”
“在医院,我们需要询问过她的训导员才能知道你能不能过去。”
“好。”
这个案子很复杂,牵扯到缉毒大队那边,所以只能两方一起调查。
“咚咚。”病房门被敲了敲,贺莹莹开门,“是温小姐?进来吧。”
“我给九月买了衣服,给你买了些水果,真的很感谢你们帮了我们,一点小心意就收了吧。”温小姐真心实意地道谢,“辉辉,快点叫姐姐。”
“姐姐好。”
“诶。”贺莹莹回答。
“这里,这是警犬,你也叫姐姐。”
“姐姐好。”
“呜。”九月给了回应。
温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跟贺莹莹聊了很久,随后才带着辉辉走了。
九月望着她们出门的背影,心说劫后余生以后就没事啦。
方医生拿着片子走进来,“这个伤属于是伤上加伤,你看看,这一截本来骨头准备长好了,结果受到外力,断的比上一次还要严重,我不是都说了吗,要静养,差不多好了能走路了就不听医生的话?”
“汪。”九月叫了一声,别骂了别骂了,骂完训导员又骂她。
“你瞧瞧,警犬闹脾气不肯听话,你作为训导员也该时时刻刻注意着,哎呦,我跟你说,九月这个情况要是再来一次,别想再站起来了。”方医生严肃着一张脸说,他五十多岁,经验丰富,“我救治过的警犬军犬不少,有的不走运,像九月这样二次受伤动了手术都救不回来,要么死亡要么残疾,你别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知道的,今天也是因为协助抓捕罪犯才受了伤,九月不受伤,伤的就是警察了。”贺莹莹低声解释,她忍不住担心,九月一心为了破案救人,万一下次也是这样的突然情况可怎么办?
方医生缓和了语气,“任务……唉,狗狗不会说话,但是他们也会疼,你好好照顾她吧。”他不忍心苛责,难不成还让九月不去执行任务?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云木省的警犬有多容易受伤,他们直面毒贩和涉黑人员,伤残的概率更高。
有的警犬甚至救都救不回来,两三岁就没了。
“九月,方医生不是在怪你,他只是担忧,关心你的让才会说这些,知道吗?”贺莹莹揉着九月的爪子说,她怕九月伤心。
“我明白。”九月说,可是她必须要这么做,不然眼睁睁看着警察死在眼前吗?
训练课程让她保持头脑冷静,但她内心在那一刻还是冷静不下来,她就是想要救下他,就是想要让他平安存活。
这一次养伤时间要更久,至少三个月起步,两次养伤加起来差不多半年。
照旧还是在云木省养伤,这里针对犬只的医疗设施很完备,而且自然景色好,适合九月养病。
为此,云木省警犬大队的总训导员何涵清甚至专门给步楷瑕打了电话,“不如让九月的关系转到我们云木省省厅,我们条件也不差,补贴很足,因公受伤养伤时还能领三倍工资。”
“边儿去,我们南川的警犬去你们那里一趟就要抢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那可是我一早看中的警犬,宝贝着,你可别打歪主意。”步楷瑕寸步不让,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能体会到刘毅的心情,原来被人开口要手下的警犬时是这种感受。
这回真的是感同身受了!
“什么歪主意,你还能阻止警犬奔赴更好的工作?”何涵清跟他熟,说话便没那么讲究。
讲了好一会儿,何涵清才说道:“还是那样护着优秀的警犬,步楷瑕,你也得顾一顾警犬呀,不能只是想着警员。”
步楷瑕笑了两声,眼里透着惆怅,“多一只优秀的警犬就可能少两个死亡的警员。”
何涵清突然不说话了,步楷瑕的妹妹当年就是刑警,因为警犬不足,当时只能人为制服暴徒,结果暴徒携带了炸弹,他妹妹年龄定格在二十六。
这几乎成了步楷瑕的心病,所以他变得有些偏执。
第74章 可疑的人 落网
天阴冷, 飘着小雨,丝丝缕缕的,勾着人。
九月百无聊赖地在屋里看动画片,她的腿固定住, 不能到处乱跑, 只能用手拨弄着小玩具解闷。
“吱嘎。”门开了, 九月抬头, 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天阳市局的刑警,领头的是三中队的中队长,安国华。
“九月, 看谁来看你了?”贺莹莹笑着说, 她看见了安国华等人感觉到一阵亲切,天阳市局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第一次工作的地方, 同事们都好相处。也不是说省厅不好, 省厅各方面待遇拉满, 只不过训导员之间没那么亲密。
“汪汪汪。”九月与安国华握手, 歪了歪头, 问他, “你怎么来云木了?”
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安国华勾起一抹淡笑, “来执行任务,听说你病了, 过来看一看。上次见你还是活蹦乱跳, 怎么伤的那么重。”跟他一起追曾家泉的活力小狗去了哪里?
他为了曾家泉的事忙前忙后了几个月,日夜颠倒,根本没空去理会别的事, 自然也不知道在云木省受伤的九月。还是他临行前,康支队让他顺道看看九月,拍个照。
“很偶然。”贺莹莹给他们简略说了说经过,“冲击力太大,就让之前骨折的地方再次骨折了。”
“好狗狗。”安国华眼里满是欣赏,“我给你们买了奶和蜂蜜,每天喝一点,对身体好的。”
他转头看向贺莹莹,头一回见她还是两年前,她还是很稚嫩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已经成长起来,临危不惧。
“安队,我脸上有东西?”贺莹莹摸了摸脸,不明白为何安国华看着她走神。
“没有。”安国华不自然地笑了笑,随后站到一旁,让身后的警员上前跟她们聊天。
“安队买了奶和蜂蜜,我们错开给你们买了一些吃的喝的玩的,你等下收拾一下。”
“这是我买的蔬菜,九月不是要清淡饮食吗?我给买了小狗能吃的蔬菜,还有这个,助消化,她运动量减少,万一不好消化就给她吃一颗。”齐瑞欣指了指袋子里的一盒消食片。
“成,我都记住了。”贺莹莹笑得很开心,难得一次性见那么多朋友,她有数不完的话要跟他们说。
叽叽喳喳了半个小时,安国华才带着这一组警员离开。门一关,病房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动画片的小人在笑哈哈。
云木省有高山,如今天一冷,能看见雪景。九月想要看雪,贺莹莹买了一台婴儿车,经过方医生批准,她把九月搬上去,推出去玩。
她们只是在山脚下看一看,并不是去攀登雪山,站路边拍照片时,九月听见了有人争吵。
“你这是欺诈,说好的费用一次性结清,现在又说需要加钱,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一个男人气冲冲地骂,“把我们骗过来宰是吧?我要在网上曝光你们这家,什么垃圾向导,给我等着。”
“你看清楚了,费用上写的清清楚楚,要是绕路要加钱,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可不会欺骗消费者。”店主说。
两方激烈的争吵,贺莹莹推着九月离远了一点,现在九月行动不便,可不能突然被牵连到。
果然,开始打架了,都带着火气,打得狠极了。
贺莹莹上前阻拦,“干什么干什么,都住手。警察,别打了。”她踹出一脚,强行分开了扭打的两人。
九月正看得聚精会神,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偏头,发现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这谁?
看什么看?
大约是她的目光过于刺人,那男人转头,呆在原地好一会儿后与一男一女离开了,九月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拐过弯消失。
“确定就是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女人问,“我们之前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引蛇出洞,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自己跑到我们面前,鬣狗,你说我们要不要——”女人把做了一个砍颈部的动作,“把她做了。”
“不急不急,我们才刚进来,你直接对她下手不怕招来警察?带着她的娘们也不是好惹的,能打。”鬣狗摆摆手,他拿出电话拨通,“老大,是这样的……”
“……那就看准机会把她弄死,不过你们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动手,别搭进去了。”贾冰磊严肃地警告,他灰溜溜逃了,如今身边的得力助手只剩下这几个,但凡没了一个都会让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好。”鬣狗放下手机,“先办好老大吩咐的事,回头有好时机再搞她。”
*
“还好没动武器。”贺莹莹推着婴儿车还在嘟嘟囔囔,她给九月买了几个玩偶,都是山脚下的村民自己编织的,有些许贵,但是钩得很好看,值那个价格。
回到了医院,九月照旧吃了寡淡无味的营养餐,随后上床准备呼呼大睡。忽然,她听见了一声很沉闷的叫声,像是想要叫出来但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她疑惑地抬头仔细听了一会儿,又没有动静了?
“怎么了?”贺莹莹拿着小毯子,跟着九月也左顾右盼,“发生了什么事?听见什么了吗?”她看见九月的耳朵一直在动。
九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这个动作贺莹莹呢看懂,代表她不确定有没有情况。
“拿我推你上婴儿车,咱们四处走走?”
九月严肃地点头,等出了病房,只有病人的交谈声和医生护士交流的低语,一切都很正常。
难道是她过于敏感,疑神疑鬼了?
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孕妇,另外一个微微侧着身体给她依靠。
九月“呜”了一声,依靠前爪的力量抬起身体,看向那个短发的女人,这个气味她很熟悉,刚才在斗殴现场闻过,后来跟着那个奇怪的男人走开。
她就那么沉默地看着,那个女人似有所感,抬起头瞥了这边一眼,她的手不自禁慢慢抓紧,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碰见这只警犬就没好事,简直是克他们的灾星,不会又弄出什么事吧?
“走了。”走廊一端走过来一个男人,两人一起扶起孕妇,想把她带走。
就在此时,九月看见了孕妇身上的漩涡。
【“哗。”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浑身都是纹身的女人点了一根烟,看着幽幽转醒的孕妇,质问道:“醒了?那我们就不废话了,钱在哪里?”】
【“什么钱?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抓我干什么?这是犯法地知不知道?”孕妇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后很惊慌,脸都吓白了。她强撑着,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不认识你们,快点放了我。”】
【“不认识?你跟了鳌虾那么久会不认识我们?不过也是,他没把你带给我们看过,看来真的说喜欢你。”纹身女人嘲讽似的冷笑,“他肯定把钱给你了,说,吞了的那几箱子黄金在哪里?”】
【孕妇摇头,“我不认识你嘴里的鳌虾,我老公叫王力赫。”她脸色迷茫,看上去真的毫不知情。】
【“装,你再装。给她上道具,我就不信还能守口如瓶。”阴冷的瘦小男人说,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孕妇被夹手指、殴打、烙铁烫皮肤,等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后,他又带着几分急迫问道:“黄金在哪里?”】
【孕妇微弱地摇头,然后她煞白的脸猛地抖动,血肉模糊地手抚摸上肚子,“好,好,痛。”她下半身流出来了水与血,纹身女人说道:“她要生了,怎么办?”】
【“能给她接生吗?”瘦小的男人问,纹身女人呸了他一口,“杀人就会,接生不会,她这个样子,估计是熬不过去了。”】
【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几分钟,见女人状态越来越差,决定冒险再次审问她,但是没想到他们一上道具女人就没撑住,身下大出血。几分钟后,孕妇没气了。】
【“把她丢林子里,真是晦气,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这几个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从画面中抽离的九月气愤不已,冲着孕妇狂吠。
贺莹莹立即上前挡住他们,并且出示了警官证,“警察,请你们出示身份证件,你们是孕妇什么人,她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人,这是我姐,这是我姐的老公,我们来接她回家。”纹身女人回答,“你不要挡着我们的路,她不舒服,想要赶紧回家。”
“不舒服?”贺莹莹伸手摇了摇孕妇,“女士,女士,你还好吗?”孕妇没有任何反应,不是简单的不舒服,更像是昏迷。
“医生,医生。”贺莹莹高声叫着,远处跑过来两个护士,“怎么了?”
“这个孕妇叫不醒,这两个人说是她的亲属,但是没有出示身份证明,我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法分子。”
警官证很有份量,两个护士顿时站在贺莹莹这边,“把她交给我们,我会喊医生来给她检查。”
一男一女已经知道事情不好,恐怕很快就会败露,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在护士们预备接手孕妇时他们突然卸了力气,把孕妇毫无预兆地丢到地上,随后往后跑。
贺莹莹一直防备着,她踹起一脚,正中离她更近的男人,把他踹倒地后她又补了几脚,每一脚都踢在他的腹部,重击后男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蜷缩起来。
保安闻声赶来,贺莹莹把男人绑住双手交给保安看守,自己则是追那个女人去了。
“汪。”九月无力地大叫,平常这个时候两个人肯定都伏法了,纹身女人根本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偏偏她伤到了腿,动又动不了,只能干看着,心里别提多焦虑了。
对方可是有三个人,只抓到一个,意味着外面还有两个,贺莹莹面对穷凶极恶的两个歹徒会不会受伤?
无能狂怒了好一会儿,九月听见了贺莹莹的脚步声,她赶紧抬头看,发现贺莹莹拿着手机边走边打,神色懊恼。
“九月没事,没牵连到,只不过女人跑了,她一定还有同伙,我追出去的时候看见车尾灯,一辆白色的丰田,角度问题没看见车牌号码,雷队,你什么时候过来?”贺莹莹大步走到九月身边,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结束通话后她说道:“没抓到,让她跑了,哎呀!”她猛地在空气中挥了一下拳头,刺挠。
“不过我们抓到了这一个,没关系,审一下他能得到线索,只要他们还在胶合县,就逃不了。”贺莹莹碎碎念,她看了看九月上着夹板的两条后爪,惋惜,要是九月没受伤,罪犯一个也别想跑!
九月跟贺莹莹同一个动作,也是在空气中比划自己的爪子,好生气哦,啊啊啊!
“你们两个干嘛呢?”雷熙然最近也在胶合县,他一直没离开,第一个是贩毒集团在胶合县活跃,他来这里调查,第二个则是因为九月受伤,在胶合县的医院养病,他答应过沈昊斌好好照顾九月和贺莹莹的,肯定不能食言。
“怎么回事?孕妇呢?”雷熙然问,护士引着他们到了病房,“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说是她吸入了迷药,所以一直醒不过来。”小护士地脸色不太好,她是本地人,很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使肮脏手段的人都是不法分子。
还好,还好有警察识破了他们,不然让他们把孕妇带走,那就……
在医生的救治下,孕妇逐渐苏醒,她一开始还很懵,直到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顿时白了嘴唇,“谢谢你救了我们,救了我还有我的孩子……”她捂住脸哭了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差点遭遇横祸。
“李天骄女士,我们现在针对你的情况立案,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但凡有隐瞒或者不符合,都会影响到我们查案。”雷熙然沉着脸说,见李天骄点头,他问了好些问题。
李天骄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绑架她,九月能感受到她没有撒谎。
“我是真的不认识,也不理解他们的动机,我,我招谁惹谁了,呜呜呜。”李天骄抱着肚子哭。
“李天骄在不在?这是你的药。”
“开什么药了?我不需要吃,医生给我开过这个药了。”李天骄说。
“我想起来了,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李天骄,她身形跟你有些像,比你晚来,刚才不舒服去厕所了。”
雷熙然等人没有错过这个线索,他们猜测是歹徒们认错人了,以至于绑架了什么都不知情的李天骄。
警察们转移阵地,找上了另外一个李天骄,如小护士所说,两个李天骄很像,侧脸某些角度看起来一模一样。
这边正在调查,那边,侥幸逃脱的两人臭着脸坐在车里,鬣狗忍不住抱怨,“怎么回事,一进去不仅没有抓到人,还把弯刀赔进去了。TT,你们怎么办事的?现在还惊动了警察,我们就是想要马上跑都来不及。”鬣狗打方向盘走小路,现在主要干道上都已经设立路障,玛德,这些条子的动作越来越迅速了,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迟早也要被抓。
“你以为我想的?明明都快成功了,谁知道那个女人从哪里冒出来?像个鬼一样,突然冒出来拦着我们,又说看身份证又说李天骄怎么了,真是我去她妈的。”TT也恼怒得不行,功亏一篑的滋味不好受,“从我们退出南川省逃去国外就样样都不顺心,绑架一个人都能撞上警察。”
再如何埋怨也没有用,这一次任务失败了,他们还面临着被抓的风险,先想想怎么躲避警方吧。
*
九月气恼了整整一天,饭也吃不下去,觉也睡不好,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歹徒结果让他们逃脱的,怎么想都难以平复心情。
贺莹莹安慰她,“好啦好啦,起码我们救了李天骄不是吗?还抓到了一个呢,也不算亏,我们不能对自己太苛责。”
“汪汪汪。”九月把头埋进被子里,不高兴,她的腿为什么还不好,她想奔跑,她想把所有的犯罪分子一一抓捕。
“叩叩。”有人敲门,贺莹莹给九月开的是单间,所以这人只会是来找她们的。
“是你?李小姐,进来吧,这是?”差点被带走的李天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
“这是我老公,在服役,知道了我身上的事就急急忙忙赶回来,我们两夫妻买了些东西,算是谢礼,很感激你们救了我和孩子。”李天骄面色不算多好,不过人很有礼貌,她的老公也自我介绍,讲了好几句重复的谢语。
“九月,谢谢你。”军官正式地跟九月握手,他本来就是训练军犬的,所以对于犬只很有好感,更别提九月还救了他妻子孩子。
“也谢谢你,贺训导。”幸亏贺莹莹没有忽略九月的异常,不然结果难定。
“这是应该做的,哪怕再小的事我也不会不管。”贺莹莹说,她伸出一次援助之手很可能能让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恢复美满幸福。
李天骄的月份大了,没在病房多呆,贺莹莹送走了他们,然后跟九月说道:“我们今年可能要在胶合县过年,你想不想?要是不适应,咱们就回南川。”
“呜呜。”九月在哪里过年都一样,她无所谓的,在胶合县待着也蛮好,想看雪就看雪,想看花也能看花,更重要的是不用跑来跑去。
“那我们就在这里吧,我跟他们说一声。”贺莹莹打开wx,不少人问她回不回南川,省厅的步楷瑕和黎冉,天阳市局的刘毅和齐瑞欣等等,还有云木省省厅的雷熙然,也问了她,说如果她和九月要回去,那就要提前安排。
日子在养伤中悄然过去,很快到了一月份,这一个月没什么事发生,九月和贺莹莹成了闲狗闲人,基本上哪里办活动哪里有展会她们就凑去看一看,如此才能消磨时光。
不过最近九月过得不大好,她剃掉的毛又长出来,很痒很刺,偏偏不能挠,晚上睡觉都能痒醒。
痒着痒着就到了二月份,临近新年,胶合县上下都有了过年的气氛,商场放着恭喜发财的歌,门口摆放着充气娃娃。
九月已经能站起来了,不能快走,只能慢慢一步步走,她过了两个多月才再次站起来,感觉后爪很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腿。
“来,走,转弯,卧,转身。”方医生在一旁看着九月动,拿着病案本刷刷刷写着记录,“恢复的很不错,她的恢复能力数一数二,正常是需要三个月,她快了半个月,后续的康复应该也不用花多久。”
“九月,你不用坐婴儿车啦。”护士笑着说。
九月挨个蹭了蹭他们表示感谢,神气地走走停停,就是毛还没有完全长好,分了一层,丑丑的,不美观。
“今天可以出去走一走,散散步。”
既然方医生都这么说了,贺莹莹便随着九月出门,沿着河边走。
这条河叫汾河,很宽,因为环境缘故水流显得很清晰,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见鱼。有钓鱼佬三三两两隔着钓鱼,时不时聊聊天,很是惬意。
九月走到一半,眼睛瞟到某一处,凝住,她极其优越的视力能让她看见河流中有一个起起伏伏飘荡的麻包袋。
“汪!”她朝着贺莹莹叫,“你觉得那个袋子有问题?”
离得不是很远,九月站在路边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她就做了一个表示不确定的动作。
只是内心直觉认为麻包袋不对劲,但是是否真的正确,还不一定。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联系人打捞。”贺莹莹正想打电话求助,旁边有好事的大爷主动上前,“一个袋子需要什么打捞人员,你想要是吧?我给你弄过来。”
大爷从家里拿出了一根极其细长的竹竿,贺莹莹边道谢边问道:“呃,这个能行吗?会不会断掉?”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信我。”别说,大爷的这根杆子长度刚刚好,加上水流不急,还真被他捣鼓到岸边了。
“什么东西?”钓鱼佬们聚过来。
贺莹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白手套,这是齐瑞欣送她的礼物,正好随身携带。麻包袋上的绳子系了死结,贺莹莹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里面冲出恶臭味。
“死人!”钓鱼佬大喊,声音都喊破了。
哗啦啦,人群散开,独独剩下九月与贺莹莹看着袋子里的死人,贺莹莹觉得她有点眼熟,用手拨开她的头发——李天骄。
不是差点被抓的李天骄,而是歹徒真正的目标李天骄。
九月疑惑,明明都给她示警了,为什么这个李天骄还是死了,歹徒真的无孔不入?
警方很快到达现场,民警们拉起警戒线,九月与贺莹莹靠边站,免得打扰法医,等雷熙然到了,贺莹莹才上前。
“雷队。”
雷熙然神色不大好,“你先跟我说一说情况。”这个李天骄,他们都派便衣保护她了,结果三天前的晚上,她不知所踪,从后门偷偷走了,再次听见她的消息就是发现了一具尸体。
不用想,偷跑的李天骄肯定是遇上了两个月前的那伙人。他们警方也不是吃素的,抓到了其中一个女人TT,结果那个TT也心狠,竟然自杀了,没救回来。
而最后一个男人让他跑了,根据他们调查,还没有归案的男人叫鬣狗,真名苟井泉,是贾冰磊身边最受信任的马仔。
抓到了他,也就距离抓到贾冰磊不远了。
第75章 叛徒 抓捕鬣狗
“给我来一只烧鸡一只烧鸭, 饮料搞个果酒。”街边的一家烧腊店,瘦小的男人要了几样东西,他付的是现金,拿上东西整理了帽子口罩才匆匆离开。
回到了鱼蛇混杂的居民楼, 苟井泉脱下大衣, 把吃食放在桌上, 狠狠扯下烧鸡腿, 就再果酒他大口大口吃着。
等吃饱喝足,他又拉出床底下的箱子,一打开, 金灿灿的光芒迸发, 整整三箱黄金,光是这里就有几千万了。
只是可惜,现在找黄金的任务是完成了, 但是走不了, 脱不了身, 警察查他查得紧, 把他逼得东躲西藏。
“该死的李天骄!”苟井泉骂了一句, 要不是这个李天骄那么难抓, 他们至于损失了两个人吗?
虽然他把李天骄杀了,还拿到了老大想要的东西, 但是出不去,拿着这些有什么用?
“啪啪啪, 啪啪啪。”质量不太好的门被敲响, 苟井泉拿起枪支,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谁?什么事?”
敲门声还在继续, 没有人回话,苟井泉拉上门链,接着开了门,门口是一个半靠着墙壁的男人,像是喝醉了找不到自己家门,苟井泉骂了他,“滚开,死醉鬼,离我家远点。”
他骂骂咧咧关门,丝毫没有注意到醉鬼只是身上酒气熏天,但是眼神还很清澈,他爬起来,摇摇晃晃出了居民楼。
“咚咚。”门又被敲响了,尽管苟井泉很生气,但还是开了门,他以为又是醉鬼,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人,“什么事?”
“我是你对门邻居,刚才敲门的是我们这一栋的有名的能喝,不可能喝醉走错门,你是不是犯了大事,我看他八成是去举报你的。”那个叼着烟的男人说,“你家里是不是有金条,分我一半,我给你指个地方让你躲起来。”
苟井泉心中的紧张直升到最高,他在思考衡量邻居的话是真是假,又在想万一是真的,那他何去何从,束手就擒是断然不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这个男人怎么知道他有金条?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问,男人解释道:“我是偷东西很厉害,趁你不在家进去看过,发现了你家中藏金。”能住这些杂乱地方的没点本事怎么行?
苟井泉在心里怒骂,你还有脸提,真是不要脸,进他家门摸东西还告诉他。
“你敢赌吗?”
轻飘飘一句话,堵住了苟井泉所有的想法。他被困在胶合县已经两个月,从偷渡进来到弯刀被捕,TT自杀,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东躲西藏,像一只过街老鼠那样苟延残喘,就是为了逃出去。
不能在关键时候失败!
“进来吧。”
二十分钟后,醉鬼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警察,“就是这里。”醉鬼指了指房门,退后,把地方让出来。
警察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门,“你确定有人在?不是骗我们吧。”
“是在的,我出门之前还确认过,会不会是他喝醉了,没听见。”醉鬼怀疑,当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人该不会逃了吧!
“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不过很长时间都没有住过人,我也是最近才看见里面有动静,我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他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破门吧。”警察申请了破门而入的申请书,先上车后补票,在胶合县这种举动很常见。
门一开,窄小的住所一览无余,桌上还有没吃完的肉食和两罐开了的啤酒,乱糟糟的景象说明屋主人离开得很匆忙。
“这里有拖拽地痕迹,肯定藏了东西。”醉鬼指着床底下,他一进来就首先注意到床底下的纸板有些乱,再一看,明显被向外拖过。
看来这个屋主人身上的确有事,走得如此急切。
*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九月与贺莹莹住进了胶合县的公安局,这里是边境,公安局里常年都有一大批警员留守,正好她们两个过来一起过年,更热闹。
这天傍晚,九月看见了快步匆匆进来的安国华,他神色焦急,同贺莹莹说道:“我要调用九月,现在能出任务吗?”
“不太可以,九月的后爪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安队,公安局里有警犬,你不如去调用他们。”贺莹莹为难,她虽然与安国华熟悉,但不敢拿九月的身体开玩笑,安国华要执行任务,万一涉及到危险,九月是救还是不救?
她知道以九月的性格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可九月的身体不能再受伤了。
“好吧。”安国华也不是那种心狠的人,他转身离开,连背影都透露着急迫。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难得见安国华这副神态,贺莹莹摇摇头,正感慨着呢,就听见食堂大妈崔姨喊她,“莹莹,来帮忙和面。”
“来啦。”贺莹莹高声应,带着九月走进食堂。
食堂内有几个大爷大妈忙碌着,干得热火朝天,他们得给留守的五十名警察准备年夜饭,这几天都吃得丰盛,所以他们闲不下来。
贺莹莹帮着包饺子和包子,顺带跟崔姨闲聊,“饺子只包这一种馅料吗?”玉米猪肉馅,她不太爱吃。
“还有其他馅料,没弄出来,怎么可能就一种,饺子弄得多,馅料也得分几种。”崔姨是个健谈的人,说着几句就开始问到了贺莹莹有没有男朋友,打算找什么样子的男朋友,说她有好介绍。
“姨,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好九月,做好自己的本分活,其他的还没想过。”贺莹莹认真说,“认识、谈恋爱、结婚、生育,花费那么多时间,那我大概率无法做好训导员这份工作。”
像她认识的习荔和黎冉,都没有结婚。那些男性训导员倒是大部分都结婚了,有的还有孩子。
“总归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还年轻,该是什么都体验一下。”崔姨不赞同,她在胶合县干久了,看过很多警员今天还好好的,明天出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贺莹莹是警犬训导员,有时候也跟着去办事,都很危险。
“我有知冷知热的警犬。”贺莹莹笑着说,“九月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不需要其他朋友啦,我有什么都会跟九月说,她也听得懂。”
于是话题很快歪了,崔姨也知道九月两次受伤是因为什么,“这倒也是,那么聪明有福气的警犬可不多见,前两个月,就九月刚刚受伤那会儿,警员们来吃饭都谈论她,说她英勇无畏,那两个歹徒开着车呢,她都敢往上冲,不过也是多亏了她,才没让警员出事。”
九月“汪汪”叫,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表明夸赞要来多一些,是的,她就是汪汪队里勇敢的警犬!
正说着呢,外头忽然冲进来两个便衣,“九月在不在?”
“怎么了?”贺莹莹站起来问,“在这里。”
“有紧急事情需要调用她,我们不会让她跑的,正常走路搜寻就行。”
“是安国华安队长开口,或者我们抱着她也行,只要她能嗅闻到气味。”
第二次请求了,贺莹莹叹气,蹲下问九月,“出不出任务?”她把选择权交给九月。
九月点了点头,她都闲了两个多月了,浑身骨头正痒着,极其想要活动筋骨。
“去吧。”贺莹莹手上还捏着一张饺子皮,她望着九月远去,像一位母亲看着出行的孩子,既担忧又期待。
九月被带到了一处集市,这一带都被警员们围起来,她看见了安国华以及其他几个熟面孔,安国华把一顶鸭舌帽放在她鼻子前面,“九月,闻一闻,带我们找到这个人。”
“呜呜。”九月很细致地吸入这个气味,并从中分析出鸭舌帽的主人是个男人。她一步步走着,搜找得很慢很慢。集市什么味道都有,她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找到那个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感到折磨的不仅仅是安国华等人,还有躲起来的人。
他握着拳头发信息,寻找能帮他脱困的人,但是他寻求的对象却很冷漠无情,说他也无能为力。
“王八蛋。”他无声骂了一句,陈龙海你这个该死的贱人,他帮着他干了无数件灭绝人性的事,可他居然就这样放弃他了。
【阿泉,是你自己不谨慎,茶花她们还好端端的躲着,为什么你非要自己一个人去南川?被抓到了也实属正常,这就是你的命,不过记得管住你的嘴,要是让警察知道了我这里的事,那么你也会被问责,你也不想当个罪人吧?】
曾家泉握紧了手机,陈龙海这话拿捏住了他的死穴,他哪怕被抓了也不能供出陈龙海,不然他自己也洗不干净了。
“汪汪。”正当他沉思时,底下传来几声突兀的狗叫声,他僵硬地低头,看见的并不是狗,而是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他的旧队友,安国华。
上次南川省见了一面,但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如今对视,他发现安国华老了很多,两鬓有了白发。
“蜘蛛。”他喊出了安国华的代号。
“曾家泉,你被逮捕了。”
九月看着曾家泉被戴上手铐,他垂着头,并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安国华,察觉到他的神情十分不寻常。
“立即带回去,公安局那边能给我们空出审讯室吗?”安国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个月了,他追踪曾家泉几个月,终于在今日把他抓回公安局。
对于曾家泉没有死一事,上边的领导们都很重视,尤其是知道曾家泉卧底身份的,他没死,那这些年去了哪里?
南川省公安厅的领导与云木省省厅打过招呼,云木省上下便收到了消息,务必配合安国华,把曾家泉抓拿归案。
眼见着有事,九月没有回去找贺莹莹,而是跟着来到了观察室,她拍了拍椅子,示意警员给她推过去。
等坐上了椅子,审讯也预备开始了。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曾家泉给出的回答跟他从前身份证上的一样,他没有丝毫隐瞒,因为很清楚那样是没有用的。
“抬起头来。”安国华严厉地说道,“曾家泉,二十二年前你为什么会消失不见,谁帮助你?”
“没有人帮我。”曾家泉说,他没敢看安国华,而是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缺失了两根手指的左手。
“你身为刑警,居然藏匿了二十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金三角?”安国华质问,如果曾家泉重新当卧底,那么他绝对不可能查得到他的信息,既然能被他知道,那就证明曾家泉并不是在为国家做事。
一个警察,居然要躲起来,多么可笑。
“无可奉告。”曾家泉死死闭着嘴巴,他不能交代,但凡说一句都有可能泄露。曾经跟安国华当过卧底,没有人吧比他更清楚安国华有多细心,他的直觉很恐怖,能从他的话中抽丝剥茧,最终找到他想要的线索。
“他的手机恢复了吗?”安国华问,他给曾家泉增加压力,只要曾家泉一直使用那部手机,哪怕删掉信息他们也能从中发现什么。
“他最后跟一个境外号码联系过,至于往前,也是境外号码,我们正在尝试恢复数据。”警员拿过来一张纸,“这是他最后发的消息,我们恢复了。”
安国华看见了曾家泉的求救,也看见了对面给他的回复,“罪人,曾家泉,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罪人?”当年的火灾是怎么回事,多出来的一个死人又是谁?
这些扑朔迷离的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很多个深夜他都在思考,有一条思路想的通,如果曾家泉背叛了他们,那一切就能解释的通。
不然毒贩怎么找到了他的家,不然他的妻子孩子为什么会死?
“你帮毒贩做事。”安国华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曾家泉,你明明是一个刑警,为什么会站在毒贩那边,当年火灾之后,你去了哪里?公安局受到的包裹里为什么会有你的手指。”
曾家泉后背密密麻麻都是汗水,二月份本应该很冷,他却感觉到脸上火辣辣。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是错的,他没有奉命当卧底,但二十多年一直不出现,本来就是有问题。
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对。
“你收了毒贩的好处,然后把我家的位置告诉他们,等他们杀死了我的家人就切下自己的手指,误导警方以为你已经死在火灾里。你跟着他们走了,这些年活跃在金三角,是不是?”
曾家泉浑身一震,旋即苦涩地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以安国华的敏锐程度肯定能猜到,即便他没有开口,可安国华已经把来龙去脉猜中了八成。
眼见着曾家泉还不肯配合,齐瑞欣便说道:“曾家泉,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了?你既然在金三角,那就有人见过你,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抓了很多毒贩?一个个审下去,你迟早瞒不住,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他犯下的事足够他枪毙几十回了,他不可能主动说。
安国华不得不中止了审问,他让人提审其他毒贩,还把曾家泉照片传回南川省,让同事帮忙审讯,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嘴里知道更多曾家泉的信息。
九月跳下椅子,大摇大摆回了食堂,里面还忙着,不过已经到了蒸煮这个部分。
“那么快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很久呢。”贺莹莹惊喜,见到九月没受伤就高兴得不行。
九月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贺莹莹的肩膀,“人,我没事,我回来了。”
嘻嘻哈哈中,除夕夜到了。
留守公安局的警员和后厨人员坐了满满七桌子,九月与警犬们也围在地上,其中一条警犬是跟九月同一个基地出来的,而且很巧合,还是同一批,叫南瓜。
南瓜是只昆明犬,分去当追踪犬,在边境线上几次死里逃生。
“什么时候开饭,好饿。”南瓜伸出大爪子敲盆,“我饿啦我饿啦,有没有人管我,没有我就自己去找吃的。”
“你还想被训导员关起来吗?上次关了一天,这次关两天?”
南瓜得意地抬头,“新年,训导员会对我好点的,莉莉舍不得关着我。”他机灵得很,只不过这机灵劲儿偶尔不用在正途上,还是挺让人恼火的。
狗子们的吃食也很丰富,一根大棒骨,一块牛排,几朵西兰花,水煮鸡胸肉,一个蛋黄,一碗加了蓝莓的酸奶。
九月吃得头也不抬,直到把盆舔的锃亮,她才抬头打饱嗝。
“好饱哦,我决定最近几天不去偷吃了。”南瓜说,他瘫倒在地面,敞开着肚皮,由着路过的人摸他。
“九月,九月。”
“干什么。”
“你有见过其他狗吗?跟我们一起出来的那几只。”南瓜问,他说,“我有点想他们了。”
“见过豹子,其他没有。”九月说,她趴在地面上,用尾巴扫地,“问这个干什么?”
“就问一问,无聊呀。”
“在聊什么?”安国华也在这里过年,他掏出一个罐头,“吃不吃?我问过莹莹,可以吃。”
“吃吧。”九月点头,一个罐头塞牙缝一样的,并不占地方。
“辛苦你了九月,好狗狗,等我办好这一件案子,回去给你请功。”安国华隐约已经猜到,曾家泉身上背着的案件不小,只要能通过他破案,那么抓到了曾家泉的九月绝对立下头功。
只怕又是一个一等功。
“呜呜。”九月立过很多功劳,她不在乎能不能获奖,只在乎罪犯有没有被抓。
闲聊中,除夕夜也就过去了。
*
第二天一早,整个胶合县戒严。
有一具尸体在偏僻的公厕被发现,男性,死状很安详。但警方却是从上到下紧张起来,因为这个死者胸口中枪,枪支!
警犬被牵出来负责戒备,九月和南瓜分到了一起,她们两只要嗅闻男人身上的气味,看看找到一丝线索。
公厕味道太大了,九月呕了好几下,然后才开始搜寻,死者应该没有怎么跟凶手接触过,属于外人的味道很稀薄,不过他的手掌心的味道倒是有点不一样。
“有线索吗?”
九月走到外面,沉下心在地上耸动鼻子,但最后也只停在了路边,她不能确定罪犯是不是往这边去了。
她走一段停下来闻一闻,南瓜和警员们就默默跟在她身后。
虽然没有了死者的气味,但他手上拿过的东西味道依旧残留着道路上,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体味,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为九月指引方向。
这是一片废弃的大楼,威大地产买下来准备开发,结果还没修好,威大地产就没了,留下一片破破烂烂的烂尾楼。
九月站在下面向上望,又回头看了一眼,警员们身上都没有漩涡,随后她踏入这栋烂尾楼,一楼、二楼、三楼,一直上到七楼,轻微的咔嚓声让她瞬间警觉,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入。
她再次回头看向警员,低低呜呜了两声,做出一个示警的动作。
警员先是调集人来围住这里,然后才商量该怎么搜索。
“两条警犬分开进?还是同一时间进入?”
不用警员们安排,南瓜就站出来,他挡在九月身边,“我闻到了枪支的火药味,绝对不可能有错,让我先上。”
他在边境服役两年,早已经把枪支弹药的味道深深记住,哪怕睡梦中闻到都会立即惊醒。
“不,你就这样进去会死的,我们等警员想办法。”九月严肃地说道,她咬住南瓜的牵引绳把他往后带。
“相信他们,好吗?”九月安抚南瓜,她明白南瓜为什么会是这个表现,因为一旦有枪支,就意味着伤亡。
南瓜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焦灼,两只警犬挡在门口,哪怕最迟钝的警察都察觉到里面一定有危险,他们想到了公厕死者胸口的枪击,申请了最高规格的协助。
武警的直升飞机在五分钟后到达,嗡鸣声伴随着射击的声音,一阵激烈的动静过后,里面有人说,“安全了,暴徒已经被逮捕,枪支被缴。”
警员们松了一口气,这时九月才与南瓜并肩走进去,一个男人被按在地上,一把黑色的小巧手枪掉落在地,在角落里还有三个小提箱,九月过去闻,暗自点头,没错,这是死者手上残留的味道。
“别乱动,玛德,还敢袭警。”歹徒被粗暴地对待,武警们随意把他扯起来,“交给你们了,好好审他,玛德,害我们队友受了伤。”
在抓捕过程中歹徒始终拒捕,还试图与警方对射,简直是悍匪!
“鬣狗,苟井泉?”有警员认出了这个乔装打扮的男人,通缉令上面没有苟井泉的照片,但写有他的一些特征,比如手背有虎头纹身,整一条右臂都纹了一条龙。
苟井泉低着头没说话,他的脸还痛着,眼神不自觉灰败,藏了两个月还是被找到了,三个人都折在这里,没了,一切都完了。
“别装死,我告诉你,单凭你杀人和袭警就够你喝一壶,想判死刑就继续扛着,想死吗?”警员恐吓他,对付这种亡命之徒第一时间就得吓一吓,等他们缓过神,就不肯配合了。
九月再次见到了雷熙然,他亲自来把苟井泉押送回省厅审讯,作为警方一直苦苦寻找的对象,苟井泉的归案让省厅上下都很振奋,尤其是知道了消息的南川省省厅,他们之前抓捕了不少贾冰磊的团伙,只剩下几个,如今贾冰磊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也落网,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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