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风归来 自杀与失踪


    九月一连吃了十几天的大鸡腿, 把她吃得脸都圆润了一圈,在草坪上走来走去消食,“嗝~”


    “怎么还不来,到了吗?荔荔说就是今天的呀?”黑壮趴在草坪上, 最近阳光好, 他们被放出来在游乐场地活动晒太阳, 他碎碎念个不停, 一直望着走廊的方向。


    “急什么。”黑米年纪大了,喜欢呆在太阳最大的那一块地方,她眯着眼, 打了一个哈欠, “再等等吧,他也不能突然出现。”


    茉莉也是一副期待的模样,而九月则是好奇居多, 毕竟许久不见追风, 乍然一听他重新服役, 她有点想象不出来如今的追风是什么样子。


    刘毅带着彭和州进入走廊, 而彭和州还牵着一只奶油色的拉布拉多犬, 浑身皮毛虽然短但是打理得很好, 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另外一只眼睛则是左顾右盼, 在寻找昔日伙伴们的踪迹。


    鼻子已经嗅到了,他们就在前面!


    “追风——”


    “黑壮——”


    “嗷嗷嗷。”两只大狗撞在一起, 随后齐齐腰部下塌, 作出玩耍邀请的姿态,片刻后,又蹭在一起撕咬耳朵。


    “我好想你, 我给你留了罐头,很好吃的。”黑壮跟追风感情很好,他们是同一个警犬训练基地出来的,而且是同一批。


    “是吗?”追风仅剩的那只眼睛泛着光,“我最喜欢吃罐头啦,养病的时候彭彭都不让我吃。”他动了动鼻子。


    “不止是我喔,我们都给你留了罐头,看!”黑壮带着追风饶过了一处滑梯,在中间的小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由罐头搭成的金字塔,塔边放着几个大玩具,底下还夹着一张纸,写着:欢迎追风回家(^_^)


    “我们四个凑的喔,字是刘毅写的,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你快来看这个,这个颜色的罐头最好吃,这个第二好吃,这个第三好吃,这个最不好吃。”在黑壮的絮絮叨叨中,追风逐一看过站立的三只警犬,她们眼里有平和,有包容。


    无声地把他接回警犬大队。


    “汪汪汪。”追风大叫起来,冲入旁边的警犬当中,与她们玩乐起来,“我很早就想回来,我就知道你们都会想我的,我跟彭彭说你们会舍不得我,可是他听不懂,直到现在才带我回来。”


    “看我的眼罩,帅不帅?”在狗狗的世界中,受伤代表了荣誉,追风很自豪,他没有因为人类伤害他就自暴自弃,也没有因此远离人类。


    相反,他一如既往地爱着不曾相识的人。


    游乐场足够大,五只警犬在里面你追我赶地疯玩着,追风还与茉莉玩起了拉力游戏,被她们扯着的布圈是贺莹莹送给追风的礼物,除了贺莹莹,其他训导员也给追风赠送了礼物,不算昂贵,但都是他们的心意。


    走廊里,两个训导员很轻松地聊了起来。


    “放心了吧?我一早都说了,其他警犬不会排斥追风,你别多想,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前几天我一说追风要回来,黑壮疯了似的拆犬舍,还有其他三只警犬时常望着追风住过的犬舍,她们都在等他回来。”刘毅安抚彭和州,“我看追风恢复得很好,跟之前一样,不是说他曾抑郁吗?”


    “一开始是,他可能偷听到我打电话,知道自己要退役,不吃不喝了几日,后面实在没办法,我跟他说他养好伤就能回市局,他就积极配合治疗。”彭和州眼神柔软,看着五只警犬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我就申请让追风归队,所幸上边同意了。本来以为要磨很久,或者上边不同意,我当时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追风不能重新服役,我就把训导员这份工作暂时辞了,去陪伴他走出来。”


    追风是他从一堆小狗中一眼选中的,从两个月带到现在,浇灌了无数的爱意,让他弃追风于不顾,跟拿刀子割他的肉没什么区别。


    “警犬知道自己跟别的狗不一样,他们有责任心有担当,才两三岁的年纪你让他退役,他当然会不舒服。”刘毅感慨,“我见过不只一只警犬是这样,大部分受伤提前退役的警犬都会出现这类问题,有些郁郁寡欢,不吃不喝最终饿死。”


    狗狗明白荣誉以及责任,他们都懂的。


    “追风被送进手术室那天,我坐在外面,想了很多很多东西,他刚断奶就被选上去训练,忍着恐惧经历一场又一场的排爆训练,我无法想象如果追风不能回来服役,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彭和州有些哽咽,警犬就像他的孩子,倾注了那么多心血,他想追风平平安安到老,退役后被他领养,度过一个安详的晚年。


    “一切都过去了。”刘毅拍了拍彭和州的肩膀,“看追风精神状态这么好,今天晚上的巡逻让他去吧,他已经等不及了。”


    “好。”彭和州擦了擦眼角。


    *


    自从天阳市挖出323大案,巡逻的力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今晚本来是九月与黑壮去巡逻,不过搭档换成了追风。


    警车往两个方向去,九月吐着舌头散热,贺莹莹摸了摸她的头,把手里的小风扇对着她,“吹吹就不热了哈。”


    现在还不到四月份,棉衣棉被还用着呢,警车也不可能开空调。


    偏偏九月身上毛毛多,像盖着一层大毯子,热得很。


    “吱——”警车忽然一个急刹车,九月嘴筒子撞在了前排座椅上,敏感的鼻子抽痛抽痛,“汪!”她骂骂咧咧,听着开车的警员给她道歉,“九月撞疼了吗?回去给你买火腿肠,对不起哈,前面有人跳河,快下车。”


    关乎正事,九月脸色一正,严肃着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下了车,随后直奔被三三两两的围观群众围着的地方,那是一座桥,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坐在桥杆上,旁边一男一女在劝他下来,还有两个民警在身后跟着一起劝。


    “你先下来,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你看你,在大庭广众闹出这样的事,还阻碍了警察的时间。”男人说,饶是在劝说也根本掩盖不住那股说教的语气。


    “凌霄,听话,快点下来,你要是不喜欢那个辅导班,妈妈给你换一个,换成一对一辅导怎么样?”


    站在侧边,九月看见了男孩的脸,很稚嫩,眼下有一个大大的黑色眼袋,看幼小的脸与纤细的身量,她觉得这个男孩顶多上初二。


    “我不上辅导班,也不想一对一辅导,我讨厌学习,我已经是全级第一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我学那么多东西?”男孩有些崩溃地大喊,他摇摇欲坠,却依然在捍卫自己,“我很累你们知不知道,很累啊,早上五点起床,练一个小时口语,然后去上学,五点放学就去上辅导班,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家,回去还要接受你们的盘问,十二点才能上床睡觉,可我神经衰弱,两三点才能睡着,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三年,三年啊!”


    九月听了都有些震惊,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这也太过分了吧?还是个孩子,你作为大人这样的作息都受不了,何况这么小的小朋友。”有个大妈直接斥责这对不称职的父母,“天见可怜的,恐怕没睡过一个好觉。”


    “人家父母会害他吗?你就是多管闲事。”一大爷嘟囔了一句,旁边有人对他怒目而视。


    得到了支持的男人脸色转好,原本脸上挂不住的女人也稍稍安定,哄着男孩,“是啊,爸爸妈妈会害你不成?听话,你下来,我们回家开个会,你要是不喜欢辅导,先停了,怎么样?”


    “章凌霄,你已经长大了,别闹小性子。”章父皱眉,“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自己憋着又怨恨我们,我们是你爸妈,是你的长辈,做事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怪我们?”


    “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好,你们就是自私自利,你想去美国上大学,没做到就规划我去美国读书,还有妈妈,你奥赛没有得奖,就鞭策我,让我一定要得奖牌,可是我不喜欢,我不想要!”章凌霄抓着栏杆的双手在逐渐放松,“我去死好了,只要我去死,这一切就与我无关。”


    民警们把章父章母拉开,贺莹莹等人上前,“你叫凌霄?寓意很好的名字,你身上是市一中的校服,你读几年级?”


    “初三。”章凌霄乖巧地回话,满是泪痕的脸转过来,对贺莹莹说道:“姐姐,你不用劝我,我不想活了。”


    说这句话时,他很平静。


    没有挣扎,没有留恋。


    贺莹莹心里一紧,立即说道:“等等,我没有想劝你,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喝点水,听你的嗓子都哑了。”她递出一瓶水,而就在章凌霄注意力被她吸引住之时,一个巡警在另外一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往后躺倒,把章凌霄拉到了地上。


    章父章母立刻上前,在章凌霄起身时章父给了他一个耳光,怒道:“记住这巴掌,以后要死要活的时候想一想你的成绩,你辛辛苦苦得来的,别人羡慕嫉妒都得不到,你随随便便就想不要,你怎么这么任性?”


    “别打孩子,他情绪不稳定。”贺莹莹忍不住骂他们两个,“有你们这么当父母的吗?一点都不在意孩子。”


    “我们管教孩子,不用你插嘴插手。”章父毫不客气地说道,“回家!”


    而在此刻,九月却从章凌霄身上看见了预见画面。


    【章凌霄跟着父母走到桥边的停车点,在父母陆续上了车之后,他突然往桥边猛冲,瘦弱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头朝下,一头栽进河中,南川省多雨,河道水位高,他在水里呛了几口水,被救上来,随后送往医院。】


    【在医院住院的当晚,他和父母又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这一次他真的绝望了,于是割腕自杀,临走的时候,他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九月心情复杂,贺莹莹拉动牵引绳时她回过头扭了扭,贺莹莹就解开了扣子,低声问她,“怎么了?”是章凌霄还是路人有特殊情况?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顺着九月视线看过去,发现她一直紧紧盯着章凌霄。


    三、二、一,九月在心里倒数,而后猛地冲了出去,在章凌霄即将跳河的时候一把咬住了他的后领子,“噗”的沉重一声,她成了肉垫,章凌霄压在她身上。


    “啊——”副驾驶的章母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车后赶紧跑过去扶起章凌霄,她没想到儿子真的敢跳。


    “你们要带孩子去医院检查,看看身体有没有受伤。”贺莹莹隐晦地说道,她觉得章凌霄要去看心理医生,不过这番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以免再次刺激到他。


    这回,章父章母看着章凌霄上了车才放心,九月与贺莹莹望着车子离开,皆同时叹了一口气,忧心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次上车,有个巡警就问,“九月怎么知道章凌霄又要跳河了?”


    九月用头去蹭贺莹莹的手,贺莹莹捏捏她的耳朵,不动声色地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动物一般都会有敏锐的直觉,像乌鸦报灾,我们九月在训练基地就能预感到地震。而且九月是搜救犬,学习的课程以及通过的考核中都有类似的情况,她见过,所以会很注意这一方面。这也是九月责任心的一个表现方式,对吧?”


    一长串话听下来,巡警们都认为贺莹莹说得很有道理,便也不觉得九月的行为很奇怪了。


    巡逻结束后,九月被带回犬舍。追风已经回来了,正跟茉莉聊天。


    “黑壮呢?”九月问,黑米回她,“有暴力事件,黑壮去解决了。”


    没过多久,黑壮就回来了,习荔叮嘱他快点睡觉,他充耳不闻,“猜猜我干嘛去了?”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


    “打了坏人?”追风很了解黑壮。


    “好吧,被你猜对了。”黑壮磨了磨爪子,听着地面传来的“吱嘎吱嘎”声浑身舒坦,给他们说道:“是有两个喝醉的男人在殴打女孩子,我咬了他们,给他们制服了。当时好多人在看,他们都在夸我好厉害,看上去好威风。”


    小狗的需要就是那么简单,一句夸赞足以让他高兴好几日。


    过了两日,贺莹莹带九月做日常训练的时候情绪一直压着,从外表看没有一丝异样,但九月还是察觉到了她的难过,“呜?”德牧犬的脑袋歪着,耳朵高高树立起来,似乎在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呀?


    “章凌霄跳楼了,没有抢救过来。”贺莹莹压抑地说道,这件事都上了本地的新闻,加上前两天桥边的视频,不少人都在谴责章凌霄的父母不作为,过于压迫孩子。


    九月愣了愣,却比贺莹莹还要快接受这个事实,毕竟从预见画面中她就知道了章凌霄的决心。她伸出大爪子拍了拍贺莹莹的手,安慰她,“汪!”


    *


    入了四月份,清明时节雨纷纷。


    车子过了一段颠簸的路段,副驾驶的民警回头说了一声,“贺训导,这段路就这样,多大货车走,所以路比较烂,过了这段路就好了。”


    “没事,任务要紧。”贺莹莹嘴上说着,眼睛一直没离开窗外,她还是第一次来清泉市,这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山让她看得入了神,尤其是现在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混杂着青草的清香,让她格外舒畅。


    “到了。”车子停下,两个民警开了车门,“秋满仓就是在这座山祭拜先人的时候失踪的,当时跟他一起上山的十几人来来回回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他,我们怀疑他摔下了山,但是围着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听说天阳市局有只警犬嗅觉很厉害,所以打了申请让你们出一趟外勤。”


    今天已经是六号,距离秋满仓失踪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里,清泉市的警犬都出动了,可一无所获,正当他们头疼之时,有个民警说,“天阳市有只叫九月的警犬破案率高,不如请她过来搜一搜?”


    按理说九月的名气很难让清泉市的民警都听说过,但巧合的是,323大案涉及到的其中一个城市就是清泉市,九月的名字自然而然就传入他们的耳朵里,有心者一下就给记住了。


    贺莹莹仔仔细细地替九月穿好雨衣,随后回他,“九月不是第一次搜山了,先前有过一次。”她接过民警递来的衣服,下达嗅闻的指令,而后静静等待。


    雨水会冲刷掉很多气味,九月记住秋满仓的味道后站在原地闻了一分钟才迈开四肢走动,从一条沾满泥水的小路一路往上,一直到达一座坟前。


    民警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就是秋满仓祭拜过的坟,会留有气味,九月找的没错!”他语气微微扬起来,对破案多了几分信心。


    坟前被很多人踩踏过,味道千奇百怪,九月费了劲儿才从中提取到属于秋满仓的走向,绕过一棵大树,前面是荆棘丛生的杂草杂树,紧接着一路向下,在一处很陡峭的山路旁九月停下,对着一处黑黑的杂草趴下。


    “里面有东西。”贺莹莹根据九月的提示说,一句话让两个民警的心都提了起来,会是什么?


    他们半蹲着探头寻找,发现了一块破布,看着像是裤脚的位置。


    “这应该是秋满仓身上的衣物,有他的味道,所以九月才示意。”贺莹莹说,她低头,“九月,还要继续往下吗?”


    “汪!”九月站起来,踏着湿湿滑滑的山路下山,没闻错的话,秋满仓大概是顺着这条路下山,在山脚下,她停住,空气中那一丝气味稀薄,飘飘忽忽,似乎有指向性又似乎失去方向。


    秋满仓留在山脚下的味道淡得很,不过九月还是嗅到了,她带着三人到了一处泥地旁,在车轮印子前叫了两声,这里太多泥水,她不想趴。


    贺莹莹翻译,“秋满仓上了这辆车。”


    “哦?”两个民警精神一振,这可是新线索!


    “这种轮胎印很常见,面包车的车胎就是这种,从山上到上车,也就是说秋满仓是自己下山或者是跟着认识的人下山?这一点秋满仓的亲人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民警们搁那分析,得益于稀巴烂的泥地,轮胎印子留得很深,一直延伸到公路,而在公路入口恰好有个监控。


    民警们下车去调监控,留下九月与贺莹莹在车内呆着,“喝水,热不热?”


    九月喝完了水,又开始嫌弃自己身上沾到了泥点子,她伸出前肢,呜呜叫着,等贺莹莹许诺给她洗澡后才心满意足。


    过了半个小时,民警们回来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查到了,当时只有两辆面包车在入口出入,两辆都有嫌疑,需要细查,我们先回派出所,你和九月在所里休息休息,等我们有新进展再带上你们。”


    事实证明,有只优秀警犬在身查案子那真是事半功倍。


    天湖派出所,九月得到了众多民警的摸摸还有投喂,“来给姨姨蹭点喜气,保佑我像你一样屡破奇案,哈哈哈。”


    这玩笑话一出,其他民警都凑过来,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起来,“来来来还有我还有我,我家养的胖虎吃得少,我要带点九月的福气回去,让胖虎多吃点。”


    察觉到众人没有恶意,九月也就随他们去了,被摸久了也不恼,只是趴在地上打起了瞌睡。人都围了过来,热气很足,烘得她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民警招呼贺莹莹,“有线索了,上车。”这回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两个民警,其中一个正是家里养了狗狗胖虎的女警。


    贺莹莹问怎么这么快锁定目标,她虽然不直接接触案件,可是听得多了,也知道查案子一般要费时间费精力,有时候光是排查目标都要花几个月,她本来都做好了带九月在天湖派出所住一两个星期的准备了。


    “有一辆面包车是村委的人派去查看有没有烧山的,车上一共四人,都是村委会的成员,可以排除。剩下的那辆车也查到了,是跟秋满仓同村的一个男人的车,那个人也姓秋,叫秋冬。根据车辆出现在监控画面的时间,秋冬开着车是一路从山下回到秋家村,如果中间没有停留,秋满仓现在就在秋家村。”民警说,“我们这一次去秋家村就是要查一查这俩人有没有争吵,以及秋冬在秋满仓失踪后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如果有,那就可以把他列为嫌疑人。”


    “如果秋满仓上了秋冬的车,跟他回了家,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我估计凶多吉少。”女警猜测,有时候同村人下手会更狠,因为父辈的仇恨,因为同一个村里经常见,仇恨的情绪很浓烈。


    “仇杀,情杀,财杀等等都有可能,得深入了解才能知道。”过去的两天民警们已经把秋满仓查了个底朝天,没结婚,没有不良嗜好,拼命挣钱,从不与人有争斗,听说有一个女朋友,但是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万一秋满仓还活着呢?”贺莹莹插嘴问,“如果他在外面躲什么人,秋冬配合他,让他躲起来,这样想也有可能。”毕竟警方不可能很了解秋满仓的私事,遗漏了一些方面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查案就是这样,集思广益。


    第32章 失踪变死亡 被强.迫的男人


    秋家村。


    “砰砰砰, 砰砰砰。”民警有规律地敲门,但小院里没有任何动静,他高声道:“秋冬在家吗?他家是在这里吧?”


    “户籍上写的是。”女警说,她转头问站在一旁的村长, “秋冬不在家?”


    村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了, 女警连续问了两三遍他才听清楚, “啊?这是冬子的家, 他老汉老妈病死,给他留了这房子,没听说过他还有别的家。”


    左右邻居出来看热闹, 一个大妈扯着破锣嗓子喊道:“你们别拍了, 秋冬都两三天没出门,估计跑城里去享福了。你们来晚了,这会子肯定找不到他。”


    “什么享福?大妈你叫什么, 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


    那大妈反问道:“你们来找秋冬这个混球干什么?他是不是惹什么事了?我嘴紧, 你们跟我说, 我肯定不跟别人说。”她一双绿豆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其中八卦的意味藏都藏不住。


    “有些情况要找他了解了解, 你先说说看, 他在城里发达了还是怎么样?”民警敷衍大妈,再次问道:“你是秋冬的哪个长辈?”秋家村的村民沾亲带故的, 只是亲疏有点区别而已。


    “可不敢当混球的亲人,那家伙垃圾得很, 哪有把我当长辈的样子?占我便宜还占不够, 借我的东西就没有还过。”大妈嘀嘀咕咕,“我姓杨,是秋冬他妈的堂妯娌, 不过我跟秋冬可不熟啊。”


    杨大妈显然极其看不上秋冬,话里话外都撇清干系。也不知秋冬干什么了,让她端着这副态度。


    “那你说他享福,是怎么个情况?”民警们都习惯了这种被问话的人自说自话的场面,很有耐心地接二连三询问。


    “哦那个啊,他在城里有个相好养他,据说给他钱不少,不然他这样不工作的小混混,咋能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就揣着手游荡,得空就捯饬自己?”杨大妈说,“你们是不知道,他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的脸,四处勾搭女人,难不成一张脸能当饭吃?那些女人也真是的,老实本分的男人不喜欢,专喜欢这种油嘴滑舌的。像我儿子这种,人老实话不多的,偏偏每一个看得上,你们说说现在的小姑娘啊。”


    “他相好你知道住在哪里吗?”眼看着话题越扯越远,民警赶紧问。


    “这个倒是不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哪里敢大声张扬哦。遭瘟的,他爹妈要是知道他这副混子模样,都能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个相好?”


    “我躲墙角偷听到他打电话,又说爱又说小宝贝的,真恶心。”杨大妈打了一个寒颤,“秋冬还求那个女的别不要他,说他身强体壮,床上厉害着呢。啧,我觉得他该是被包养了,不然哪里不工作就有钱花?”


    除了杨大妈,也有陆陆续续过来看热闹的大爷大娘在说秋冬,这个说他不敬老人,那个说他总是色迷迷盯着别人家小媳妇,几乎要把他贬到地里去了。


    “回去申请搜查令。”民警们商量,秋冬不在家,他的嫌疑进一步上升。


    九月自从到了秋冬家门口就一直趴着,直到民警们查问完村民等待搜查令时她才轻轻叫唤了一声。


    “秋冬家里有情况。”贺莹莹说。


    民警纳闷道:“那刚才九月怎么没叫?”


    九月瞅了他一眼,尸体又跑不了,何况还要等搜查令才能进屋,叫了也没什么用。


    等搜查令到了,民警们叫来开锁师傅,门一开,一辆面包车停在院中,旁边还有一口井,除此之外,院子十分干净,没有其他摆放物。


    “汪汪。”九月直奔那口井,探头对着下面狂叫,贺莹莹看了一眼,旋即头皮发麻,不大的竖井里泡着一个头朝上的男人,他的头在水面沉沉浮浮,明暗的光线在他脸上交织,唯一不变的是他瞪大的死鱼眼,正与她对视着。


    秋满仓!民警们脸色一变,这张脸虽然跟户籍上的有所不同,更苍老一些,可依旧能认出来是谁,正是失踪了两日的秋满仓!


    “上报天湖分局吧。”一直主管这个失踪案的民警说,虽然派出所也能侦查刑事案件,可一旦犯罪嫌疑人离开了天湖派出所管辖的范围,他们没有执法权,调查会变得很困难。


    等他们在井口散开,九月又带着人来到了大门虚虚掩着的正屋,这一回民警们没有进去看,而是打算等待分局的法医以及痕检,毕竟他们贸贸然推门进去要是破坏了线索,分局的警员可是会恼的。


    民警们熟练地拉起警戒线,杨大妈还在门口张望呢,“哎呀,你们是警察,秋冬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挡住?是不是他犯错了?”


    “杨大妈,能帮忙叫一下秋满仓的亲人吗?”民警估摸着,把秋满仓的亲人全部叫过来要花不少时间,大概分局的刑警刚好也到了。


    九月趴在杨大妈家门口,这儿有遮挡,雨水打不到,她不用担心皮毛粘湿,不舒服。


    贺莹莹也跟着她站在那儿,看着人来人往,秋家村多老人孩子,这会儿都聚集在秋冬家门口,七嘴八舌地说着秋冬的坏话。


    约莫二十分钟,几辆车到了,下来三四个警察,还有拎着箱子的法医和痕检,他们越过警戒线,进入了现场。


    “我打小看秋冬就不是个好的,小的时候偷我菜园子的黄瓜,大一点就偷他爹妈的钱,现在三十多岁了,居然杀人咧,还杀了满仓,他不是跟满仓玩得挺好的嘛?”


    “这谁知道,刚才我看见警察来的时候还寻思着秋冬是不是犯法了,感情不是偷蒙拐骗,是杀了满仓,哎呦喂,我家里隔壁住了杀人凶手,你说万一哪天他跑回来,把我也杀了咋办?”杨大妈拍着胸口,一惊一乍地说道:“那小子向来不给我好脸色,保不齐以前就想过拿我的命咧。”


    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组长侧头问,“犯罪嫌疑人潜逃了?”


    “乔组长,我们是这么猜测,但具体方向还是要经过你们侦探。”民警回答,按照正常的思路,秋冬在杀了秋满仓并且把他的尸体丢进井里之后就潜逃,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先说说这个案件怎么发现的。”乔组长没说什么,法医与痕检在井口忙忙碌碌,他则是注意到了正屋虚掩的门缝里飞出了苍蝇。


    “四月四号的时候,秋满仓与亲人上山祭拜先人,在山上说去小便,随后不知所踪,他的亲人一度怀疑他踏空掉下了山,就报警让我们帮忙寻找,由于山林茂密,我们就向市局申请了警犬协助,但是仔细搜寻过后,一无所获。”


    “然后昨天我们申请了请天阳市局的警犬出外勤,今天警犬一到就从山下找到了线索,早上我们经过排查……最终锁定了秋冬,上门的时候秋冬不在,警犬则是示意有情况,搜查令一下来,我们开门进入,警犬就带着我们走到了井旁,发现了死者秋满仓。”


    民警讲得很详细,乔组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起案子能在两天内告破并且牵扯出一桩杀人案全是警犬的功劳?”这听上去怎么这么像天方夜谭呢?


    “对。”


    “那只警犬叫什么?”乔组长突然想到了方才瞥见的德牧犬,她的背带上就有“警犬”二字。


    “九月。”


    “是她啊,嗯,你继续说。”乔组长收回了自己的怀疑,这只警犬虽然不是清泉市局的,可他却是听过,323大案天湖分局也有警员协同抓捕,他带的那一组刚好被抽调。


    立功比他都多啊,那没事了。


    “九月还想进屋子,不过我们怕破坏,所以没动。”


    乔组长从裤袋里拿出手套边走边戴上,手搭上门把手一用力,顿时有几只苍蝇飞出来。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不算太明显的恶臭味,屋子同样很干净,不是打扫得干净,而是摆设物很少,厅堂左边摆着一张四方桌,右边则是有一张微微泛黄染红的沙发,加上一台老旧的挂壁的电视机,就没有其他物品。


    乔组长的视线落在沙发上,扶手上面有一团暗红色痕迹,看着像是血迹。


    这看起来像是第一现场。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法医的喊声,“来个人搭把手,不够力气。”从井里把秋满仓的尸体捞上来花费了不少时间,一并被捞上来的还有井底的一块板砖。


    “死因是什么?”乔组长走到法医旁边,等她进行了初步的验尸就开口询问,“尸体没有明显的出血点。”


    “有。”女法医说,“刚我下井的时候就摸到了,他的后脑勺有鼓包,钝器击打造成的,板砖符合这一条件,喏,就是那一块板砖。”她不相信巧合。


    “初步判断,犯罪嫌疑人用板砖袭击了死者,至于死亡原因是不是钝器致死,还需要进一步的验尸。搭把手帮我把尸体装进裹尸袋,我回去解剖,尽快把报告出给你们。”


    喧嚣与九月还有贺莹莹关系不大,她俩或坐或站,直到刑警与民警们准备走了,贺莹莹才问道:“案件还需要九月帮助吗?如果不需要,我们就回天阳了。”失踪案的秋满仓已经找到,案子转为凶杀案,应当用不上她们了。


    乔组长想了想,“来我们分局吧,后续调查可能要用到警犬。”


    “好。”贺莹莹没意见,反正天湖派出所打申请都是请了三天,这才第一天呢,她跟九月去哪里都一样。


    于是在天湖派出所呆了不到一天的一人一犬又麻溜上了车,跟着去天湖分局。


    “出差有补贴,我等下让人给你们租个酒店,你们先住下。”乔组长说,“不过上班时候记得到天湖分局,八点到下午五点,要出外勤能立马跟车。”


    “行。”贺莹莹点头,又跟他们加了联系方式,被拉进一个新组建的群里,群名叫“秋满仓凶杀案”。


    有个警员给她解释,“有发现或者有猜想可以在群里面讨论,说不定就破案了,破案就解散群,如果没有就把群留着,以后重新追查用得上。”每接一个凶杀案他们都会这样操作。


    “那你们现在有没有解散的群吗?”贺莹莹好奇,天阳市局的刑警们也是这样做的,不过她倒是没有深入了解这一方面。


    “不多,三四个,有时候破案真的难,凶手潜逃出省,再难寻找到踪迹,又或者无法锁定犯罪嫌疑人,情况多着呢。”


    “你进分局晚,我这里的群有八个,一件还是陈年旧案。”年纪最大的老刑警说。


    “已经六点了,先加班加点几天吧,运气好抓到了凶手咱们就轮流放假。”乔组长坐在副驾驶上,手指点了点腕表,“晓丽,给组里的人以及贺莹莹点外卖,我报销。”


    “谢谢组长。”要加班的怨气显然散了一点。能吃好点,查案便不算太过于辛苦。


    调查案件用不上贺莹莹与九月,所以车子把她们送到了离天湖分局八百米的酒店,等办理完入住,贺莹莹打开背包先给九月准备晚饭。


    “饿急了吧?等等喔。”


    九月围着饭盆转圈圈,一边哼哼唧唧,直到喝上了香喷喷的羊奶才安静下来。


    “天湖区挺繁华的,酒吧离公安局那么近啊?”洗完澡的贺莹莹坐在窗边吃饭,吃完她收拾垃圾,低头问九月,“明天下班我们去逛一逛?”


    “呜。”九月答应了。


    今天活动量大,她们睡得早,九月向来觉浅,忽然被一点动静吵醒了,仔细一听,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她抬爪子点了点贺莹莹放在床边的手机,凌晨两点。


    “啊,救——”一声急促的尖叫。


    九月拍了拍贺莹莹,把她弄醒后指了指隔壁。


    “有问题?”贺莹莹弹射下床,耳朵贴着墙,没听见动静,可她无条件相信九月,先是打电话给天湖分局的人,随后迅速打开房门,昏暗的走廊让她视物有些困难,她晃晃头,敲响了301的房门。


    连续敲了十几下门才开了,迎面站着一个矮胖的女人,身高与体重大约差不多,看起来像个正方体,她鼻孔一抬,盛气凌人地问道:“什么事儿?”


    “你在干什么?吵到我睡觉了!”贺莹莹丝毫不怵,气势上甚至稳压一头,“知不知道什么叫素质?”


    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她太客气的话人家当她好欺负,把门一关,岂不是耽搁救人?


    “这你家啊?管的着吗你?”女人粗胖短的手指按在门框上,“别吵着老娘,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说罢准备关门,贺莹莹一把抵住门,她的力气明显更大,女人尽管用力推,可门纹丝不动。她还往里撞了撞,把堵在门口的女人撞开,留出一条缝隙。


    九月立即蹿了进去,大床上绑着的男人正磕着眼,他身上的漩涡把九月吸进去。


    这一次的预见画面倒是劲爆刺激。


    【矮胖的女人以压倒性的姿势骑在男人身上摇动,男人红着脸微弱地反抗,但显而易见,他那有气无力的挣扎被女人视为了情趣,而疯狂寻找乐趣的女人却没有发现身下的男人双手下垂,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他死了,死的悄无声息。】


    九月对着门口方向狂吠,贺莹莹瞬间明白屋内有案件,而就在此时,乔组长带着人来了,看见警官证,女人终于不再抵挡,只是仍旧在辱骂,“天湖分局的刑警是吧?你们等着,扰乱我的好梦我要去投诉你们!”


    乔组长没理她,只是跟随贺莹莹进屋,在看见双手双腿被捆绑的男人后,他低声说道:“你说有案子,这怎么回事?没准是人家两个玩情趣,你有点冒失了。”


    干刑警久了什么事都见过,这种酒店玩得很开的情侣夫妻很常见,有的甚至去专门的情趣酒店玩得很大,都很正常。别是酒店隔音不好,贺莹莹听见了什么动静误会了。哪怕俩人是交易关系,那也是扫黄大队的事。


    虽然事情与想象的有些出入,可贺莹莹还是相信九月,她摇摇头没说话。


    九月看着贺莹莹,用爪子拍了拍男人,“汪!”她能嗅到从男人嘴边散出来的一丝古怪气味,于是爪尖指着男人唇边,以此提醒。


    贺莹莹赶紧上前,她能感觉到男人呼吸的微弱,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连续呼喊以及拍打了两分钟,男人仍旧不见醒,她拧眉说道:“我打120。”


    “你跟他什么关系?电子结婚证或者聊天记录看一下。”乔组长示意女人,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后,逐渐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语气突然严厉不少,“这位女士,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与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女人气焰去了一大半,目光偏离,支支吾吾着不肯说实话,“也就是,就是你们看见的那样呗,还能是什么,一张床上的人,就这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还要我怎么回答?”


    “金钱交易?你给他服用了什么?”乔组长肃着脸问,亏他刚刚还觉得贺莹莹误会了她,感情这里面还真有事儿。


    “对对就是金钱交易,我跟他说好的,陪我一晚上我给他钱。”女人忙不迭地应了,“但是我没有害他,就跟他喝了两杯酒而已,他只是喝醉了才不醒,没有别的事,120就不用了吧?”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些警察没事找事,连人家床上的事也要管。


    “他身上没有酒气,即便是一杯倒,也不应该是这个表现。”贺莹莹说,“他脖子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大概率是过敏了。”


    乔组长一边拿着女人的身份证在看,一边听着贺莹莹说话,“摸摸他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许大欢女士,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路边看见了,我觉得他脸长的好看,裆部又鼓鼓囊囊的,这不就勾搭上了。”许大欢越说越顺畅,半路还挺起腰,“他一下就答应了,左不过是看上了我的钱,不过我不在乎,有得玩就行。”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到来,医生先是给男人检查一番,“没有脉搏了,赶紧抬上车,给他上仪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男人被抬下楼。


    乔组长把身份证还给许大欢,并且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救回来,你是要负责任的,甚至我们怀疑你直接或是间接促进了他的死亡。”


    许大欢呆愣,呆呆木木地接过身份证,在两个警察围着她时,她忽然就大喊,“不是,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他死了跟我没干系啊,明明他刚刚还好好的,我把他带出来时他还好好的,有呼吸的啊!”


    “什么带出来,你不是说你们在街边认识的吗?”乔组长套她的话。


    “不是,我,我撒谎了。”许大欢气焰全消,犹豫两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她只是想要找个乐子,可没想过闹出人命,这种罪名她可担不起。


    “我,我跟他是酒吧认识的,我在那儿喝酒,他过来想摸我钱包,被我逮住了,我就跟他说,他陪我喝两瓶酒就算了,我就不计较,不然我就报警。后面他喝醉了,倒在我身上,我摸了摸他,发现他资本挺不错,想着反正那啥一晚上他也不吃亏,就把他带来了酒店。”许大欢老老实实地交代,“但是我真不知道他会这样,不关我的事。”


    感情一开始她就撒谎了?


    “谁知道中看不中用,我这还没动呢,他就进医院了。”许大欢这会儿都后悔死了,她纵情欢场那么多年,向来都是你情我愿,从来没有出过事,破天荒第一回捡个人,结果出人命了,还被警察找上门。


    警车里都是她的声音,说着说着,许大欢甚至转头跟贺莹莹道谢,“还好你来阻止我了,不然我要是弄着弄着他没了,我岂不是上.了一个死人?想想我就觉得恶心,呕——”


    到了医院,男人被推进去抢救,乔组长转头看了贺莹莹一眼,“这都被你救了一个人,厉害。”


    “可不是我,是九月听见了。”贺莹莹指了指九月。


    从许大欢说出那些荤词开始九月就把耳朵关起来了,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打开,就是怕许大欢语出惊人,虽然她觉得食色性也,但听多了还是觉得厌烦。


    “病人几分钟后就会醒,是吃了助兴的药物所以过敏……”医生出来说。


    等男人恢复了神志之后,乔组长就问了他类似的问题,男人哭着喊着让警察把他抓进去,“我其实没有完全丧失意识,我能察觉到身体在变虚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好恐怖,她把我扒光呜呜呜……”


    “我不要看见她,再也不要!”


    许大欢也在病房内,闻言撇撇嘴,“偷东西被发现的时候咋不害怕?一个大老爷们,这点事就哭生哭死,德性。”


    “偷东西不害怕,这就怕上了?弱成这样,也就一张脸能看一看了。”


    她以后再也不乱捡人了,反正她有钱,给钱就能点到很正的男人,犯不上冒这个险。


    九月在外打着哈欠,凌晨三点多,她困了。


    时值半夜,医院里人流量稀少,一个老头提着一个菜篮子匆匆进了电梯,两分钟后又提着篮子匆匆下来,本来闭目养神的九月忽然抬起头,那小篮子里有一根小小的手指头从缝隙中伸出来,泛出漩涡。


    第33章 偷换婴儿 秋冬的尸块


    【那是一个婴儿, 应该刚出生不久,在婴儿床里酣睡着,隔壁病床的产妇满脸疲倦,连病房门被推开都没有发现, 一个头戴帽子的老头蹑手蹑脚进来, 先是用一块脏兮兮的布绑住婴儿的口鼻, 随后把她的衣服剥干净, 又从遮盖得严实的竹篮子里抱出一个大小差不多的浑身赤裸的婴儿,给她穿上婴儿服,放到婴儿床里。】


    【被换下来的婴儿则是无意识地挣扎着, 她无法呼吸, 眼睛开始突出来,裸露着的脸也是逐渐染上青紫色,她在摆动手臂, 揪扯着那块布料, 但她的力气太小了, 手指无力地垂下。】


    【老人出了医院开上电瓶车, 丝毫没有发觉婴儿逐渐没气了, 或者他发现了, 并不在意。不过即将回到家时,他忽然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要是没死,该把她卖了, 还能挣份钱。”】


    【“算了, 留着她说不定哪天被发现,还是死了好。”他说。】


    该死的偷小孩的贼!


    从预见中回过神,九月怒上心头, 站起身吠叫了一声,在安静的过道中她的声音异常响亮,贺莹莹顺着九月目光看过去,一个原本走着的老人忽然小步跑起来,背影中充满了慌张,她脱口而出两个字,“站住!”


    九月已经飞奔出去,皮毛飘逸,四肢尽显力量,顾忌着婴儿,她没有扑倒老人,只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贺莹莹随即赶到,“你篮子里装了什么?”她厉声问,下一刻就在老人枯瘦的脸上看见了心虚的神情,她喊了一声,“九月!”


    九月立即瞄准了老人的一只手,一口咬上去,把老人疼得放声大叫,“疼,死狗快松开。”他另外一只手提着的篮子也被甩出去,一旁紧紧盯着的贺莹莹立马扑上去,用身体接住了竹篮子,一打开,面皮青紫的婴儿出现在她眼前,她气愤的同时手脚麻利解开了脏布条,婴儿立即张大嘴,可她哭不出来,只是发出了微弱的气音。


    “医生,医生。”贺莹莹跑向了急诊。


    九月则是松开了嘴,她特意收着力,能让老人感觉到疼痛又不至于真的流血,怕他讹上贺莹莹。毕竟能做出偷换婴儿这种事的人,没良心。


    “怎么回事?”乔组长等人走出来,等看见九月把一个老头拦着之后,便走上前,那个老人看见一行气势整肃的人走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你们要干撒子?”


    贺莹莹再次跑回来,高声道:“乔组长,刚刚九月对着这个老人吠叫,然后他就慌慌张张想要跑,我和九月拦住了他,随后配合从他手上抢走了这个篮子。”她指了指地上的竹篮,搭着两层布,像个简陋的鸟巢。


    “里面有个婴儿,被布捂住了口鼻,差点就窒息了,医生说再晚一些婴儿就会被活活捂死,我现在怀疑他从医院里偷盗孩子。”贺莹莹厌恶地扫了老人一眼,要真被他得手了,女婴的母亲该有多难过!


    “我没偷,没偷。”老人反驳,“这是我家孩子,只不过她太吵,我才捂住她嘴。你们不要冤枉人,我没偷孩子。”


    “你去调取监控,看看他进了哪个病房。”乔组长有条不紊地安排,“你们两个看着他,给他做笔录,贺训导,婴儿那边麻烦你看着点。你就看着许大欢以及陈梓豪,他们两个还没有确定立案,等下再处理。”


    众人分开行事,不多时楼上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产妇白着脸跑下来,她身后跟着乔组长派去查监控的刑警。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产妇彷徨无助,根据指引跑进了急诊室,随后一声饱含痛苦的尖叫,她在痛哭。


    贺莹莹安慰她,“医生说救得及时,宝宝没事,只不过后续要观察观察,你别难过,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家里人。”她有些谴责产妇的家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带着婴儿住在病房里呢?


    明明生产完会很疲惫,又怎么能看顾好孩子?


    “谢谢,谢谢你们。”产妇满脸都是泪水,她看着床上小小一个的婴儿,想抱她又怕弄疼她,满心满肺的自责让她几欲喘不上气,“我只是磕了一会儿,我太累了,刚给她换了尿片,我还调了闹钟要起来给她喂奶,我,但是我把孩子抱起来就觉得轻了,然后看了看她的脚,没有胎记,那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可以感受到她那时候的惊惶。


    “宝宝在这儿,你摸摸。”贺莹莹拿出纸巾给她擦泪,又让她倚靠在她身上,低声地安抚着,“医生说孩子没事,不过要养上一段时间,没事的。”


    “是谁换走了我的孩子?是谁?”过了几分钟,产妇终于缓过神来,她抓着贺莹莹的手,“你们抓到他了是不是?”她急着下来,压根儿没听清楚去病房的刑警说了什么。


    “在外面。”贺莹莹指了指,“我扶你出去吧,小心点。”


    “谢谢。”产妇哽咽着感谢,“我叫苏北芳,这是我女儿苏蕴柠,回头我出院了就跟我老公带孩子去公安局谢谢你们。”这是她们家的大恩人啊!


    一出急诊室,她们就看见一个男人被便衣刑警们阻拦着,而男人神色激动,还在破口大骂,“周旺文,你个下流恶心的玩意,我们家做了二十多年邻居,你居然做得出偷换我女儿的事,还差点把她捂死了,你该死。”


    “周旺文?”苏北芳脸色一变,眼里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愤怒,身体忽然就有一股劲儿,直直地冲向周旺文,她动作不算快,按理说刑警们应该能拦住她。


    可九月摆了摆尾巴,横在几人前面挡着,任由苏北芳冲到周旺文前面一把薅住他的衣领随后给了他几巴掌。


    打得好!


    九月在心里欢呼,毕竟在原本的时间线里,那个女婴可是被周旺文害死了,让母亲打罪魁祸首几下怎么了?她还嫌少呢!


    “老婆,你小心身体,踩他两脚!”男人被拦着过不来,但是并不妨碍他在旁边助阵。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周旺文脸上挂了彩,正痛呼着,“要打死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哎呦喂,疼死我了。你们要赔钱,你们看见没有,她打我,我这把老骨头,不赔个二十万你们别想跑。”


    “赔钱?”苏北芳愤恨地说道,“看看法官怎么判,换我的孩子,不告你坐牢,我就不姓苏。”


    找了个空旷些的角落,警方开始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包括周旺文的动机、谋划以及他用来替换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事情败露,周旺文不再嘴硬,“那是我儿媳妇在家里生的,接生的婆子说那赔钱货有心脏病,我想着卖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格,加上隔壁牛家的媳妇也是这两天生孩子,就打听了一下,让老婆子拖延回去拿换洗衣服的牛俊,我来医院换孩子。”他觉得刚出生的婴儿都那样,苏北芳年纪轻,大概率看不出来。


    “反正都是女娃子,养谁不是养?”周旺文嘀咕,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养大了也没什么用。想着想着,他又耍起了无赖,“反正你也生个丫头,不如把我的孙女一起养了,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了,也不碍事,你们不能那么狠心,看着我的孙女饿死吧?”


    “呸,谁要养你的孙女。”牛俊整张脸和脖子都红彤彤,气到扭曲,“我家女儿可是宝贝,只生她这么一个,以后房车都是留给她的,她日子好着呢。”


    “你换孩子不怕暴露?”乔组长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罔顾法律的人?不怕坐牢吗?


    周旺文一张老脸上满是无所谓,他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暴露就暴露,我顶多进去坐几年牢,下半生有国家养,还能吃上牢饭,但是成了就好说了,我家孙女能被牛家养着,以后还能像牛俊那样出国留学,本来不好的命就改了。”至于牛家的女儿死了就死了,没死也不打紧,养个几岁就卖去给人家当童养媳。


    苏北芳脑门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被周旺文得手,她没认出自己的女儿,那柠柠该会过得多痛苦?


    “牛家准备搬走,搬去大城市,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过,我还有我的儿子没这个本事,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帮一帮孙女了。”周旺文说得冠冕堂皇,他貌似真的不觉得这是犯罪。


    “我要告你,他捂着我女儿的口鼻,我怀疑他蓄意谋杀,你们是警察,一定要立案啊。”牛俊恨周旺文恨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九月打了一个哈欠,事情快要解决完毕,她也想睡觉了,但是现在接近五点,睡不了多久又要上班。


    “贺训导,今天你和九月也累了,早上就不用上班,下午再去天湖分局吧,好好休息。”乔组长对着贺莹莹说,毕竟一前一后两个案子都是警犬与贺莹莹牵扯出来的,累了大半夜,还要她们去市局,多少有点不人道。


    “好。”贺莹莹倒是扛得住熬夜,不过她担心九月,也就没有拒绝乔组长的好意。


    “你们是天湖分局的警察?”苏北芳问道,“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我们是天湖分局的刑侦大队二中队一组的刑警,我是组长乔燃禹,这位是隔壁天阳市局的警犬训导员,贺莹莹,这是警犬,叫九月。”乔燃禹仔细介绍,“就是这只警犬发现了周旺文的不对劲,继而与训导员贺莹莹齐心协力救下了你们的女儿。”


    贺莹莹在一旁仔细说了那时候的情况,“九月嗅到了味道有差别,然后提醒了我。”


    苏北芳与牛俊连连道谢,乔燃禹则是稀奇道:“九月这么厉害?这都能嗅出来?”简直难以想象,警犬能力这么逆天吗?


    贺莹莹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当初我们九月在训练基地每一个项目都难不倒她,都是以打破纪录的成绩通关每一个考核。”


    九月就是最棒的!


    与训导员一个动作,九月也骄傲地抬头,接受着夫妇俩感激的目光。


    剩下的事情交给天湖分局的刑警,回去的路上,九月昏昏欲睡,贺莹莹则是在跟苏北芳聊天,她们刚才加了联系方式,而苏北芳经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替换孩子事件后又睡不着了,于是就与贺莹莹聊起来。


    “我让牛俊把周家的孩子还回去,结果一进门,看见他家的媳妇没了,就那样躺在一块木板上。自个在家里生,结果产后大出血,周围的邻居都在谴责他们。”这一家子也忒不作人了。


    听着很离谱,但这就是真事儿。


    “等我出了月子就去天阳,给你们买些特产,顺便在那里玩几天。”


    苏北芳发的是语音,贺莹莹扣字回复她。


    *


    九月在酒店里睡了一个上午,精气神饱满,贺莹莹还没醒,她就用嘴筒子拱着布偶玩具,又叼起来甩来甩去,自顾自地玩起来。


    还有一个小球和飞盘,也被放在桌子上,那是贺莹莹怕她无聊,提前放出来的。


    这里咬一咬,那里碰一碰,九月一只犬玩得不亦乐乎,小球被她一碰咕噜噜滚到了床边,她扭着尾巴跑过去叼着,一抬头,正好与贺莹莹对视。


    她咧开嘴笑了笑,小球又掉了,贺莹莹伸手替她捡起来,往角落一抛,“去吧,捡回来。”她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家的德牧犬,忍不住笑。


    玩了一会儿,贺莹莹起身给她弄了午饭,自己则是打开手机点外卖,“等下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逛一个小时买点东西就去天湖分局。”


    “呜。”九月呜咽了一声,低头吃着罐头。


    十二点,一人一犬出门了。


    清泉市与天阳市都是三线城市,不过比天阳市多了一种腐竹特产,贺莹莹吃过,的确与其他品牌的不一样,有一股清香,听说是用来制作腐竹的水是清泉市特有的泉水。


    今天正好是摆集市的日子,街道两侧很多人挑了自家东西来卖,各色的菜、家禽、宠物等等,贺莹莹边走边看。


    “老李,你这个肉看上去肥了点,能不能便宜点。”肉摊上,一个妇女正跟卖肉的光头男人说,她捏着一块肉问道:“怎么感觉不太像猪肉啊?”


    摊主五大三粗,穿着一件T恤,胳膊肌肉夸张,一把杀猪刀擦得锃亮,他看了看熟客,说道:“你当然没见过,这是一种鸵鸟肉,外地培育出来的品种,我二哥跑大车带了点回来,我就试试能不能卖,好卖就多赚点。”


    “哦,原来是鸵鸟肉。”那妇女也没吃过,闻言没再多注意,只是与摊主讨价还价,“你第一次卖,便宜点给我,好吃的话我回去给你宣传宣传,还不用宣传费咧,你多划算。而且我可能还会回购,怎么着你也不亏。”


    “行行行,看你是熟客我才这样,回去别跟其他人说,便宜一块五给你,怎么样?”摊主神色自然,在肉上比划了一下。


    “行行行,给我来一斤尝尝,就这块吧,有点肥肉,不会柴。”


    九月却在摊主称肉的时候疯狂耸动鼻子,她从那块肉上嗅到了秋冬的气味,不算浓郁,可她不会闻错的。


    “汪。”她回头看了贺莹莹一眼,随后带着她走到肉摊前面,对着即将装肉的摊主狂吠。


    摊主和顾客觉得莫名其妙,尤其是那顾客大妈,后退了好几步,对着贺莹莹语气并不算太好,“小姑娘,你这只狗拉好,这么大只,别突然跳起来扑人。还有,人家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快把狗牵走,影响人家做买卖了。”


    一只大狗搁这叫,谁能不害怕?


    贺莹莹却是没应,只是沉默地看着那白色塑料袋里面的肉,随后从口袋里拿出警官证,“可以给我看一下这块肉吗?”


    那警官证一出来,原本唬着脸的光头摊主缓和了脸色,用桌上的布擦了擦满是油脂的手,接过警官证仔细看,“警犬训导员,哟,还真是警察,别怪我这么仔细,我们小老百姓也没见过警官证,不得好好辨认一下?”


    “喏,看吧,别是你这只狗饿了,想要吃肉吧?”光头把那袋子肉递给贺莹莹,“这块肉卖了,你要买肉可以瞧瞧其他的,筒子骨、白板都还有,其他的没了。”


    贺莹莹眼神落在那块肉的纹理上,与脑中看过的人体解剖书的某一幅图逐渐对应上——这是大腿的位置。


    深呼吸一下,她给乔燃禹打去电话,低声说明了情况,然后朝着摊主说道:“你说这是什么肉?鸵鸟肉?是这样的吗?”边说她边解开了牵引绳的扣子,她怀疑这个摊主杀人分尸,万一他想跑,九月能立马追击。


    “这,这就是鸵鸟肉啊!”光头摊主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又捏了捏耳垂,小动作特别多。


    “你确定?”贺莹莹拔高声音继续问,“我怎么看着觉得不像?”


    “鸵鸟肉品种多,你一个小姑娘肯定没见过一些稀有品种,我还能害人不成,这真是鸵鸟肉。”眼见着熟客都露出怀疑的目光,光头摊主忍不住再三强调,“真是鸵鸟肉,我卖肉的,难道连这个都分不清?”


    “诶我发现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你这警官证说不定也是假的,别家派来的吧?”摊主见看热闹的熟人多了很着急,他这个小摊子本来买卖就不多,大部分都是熟客帮衬,这个女的一闹,熟人哪里还敢来?


    乔燃禹带着警员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这条街,本来警员们累了一个晚上,这个人体碎尸案应该交由别的组去办,但是好巧不巧,他们通过调查监控,发现了秋冬的身影曾在这一片出现过,所以一组的组员就都来了。


    “警察。”乔燃禹经验丰富,也认出来那是人肉,他把警官证一出示,随后手一挥,“抓人!”


    “诶诶诶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光头摊主在挣扎,尽管他有一把子力气,但怎么抵得过身经百战的刑警们?


    他被押上车的同时,乔燃禹把那袋肉看了又看,低头又对着九月说道:“九月,你是我们的福星啊,逛个街都能发现尸体。”


    要是没有九月,这块肉就会流入百姓家里,然后做成菜吃掉,那样一个死去的人就永远没了申冤的机会。


    “咋回事,老李让人抓了。”


    “肯定是卖的肉有问题,该不会卖坏掉的肉给我们,让人举报了吧?”


    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皆惊疑不定,他们可是经常在老李那里买肉的,这要是买到了坏肉,岂不是吃大亏了?


    一旁的大妈才回过神,当即拎着菜加入了聊天,“老李是用别的肉冒充猪肉,我刚刚都听见了,具体是什么肉没听清,但是老李肯定犯事了。”


    乔燃禹派了一个警员把肉拿回警局让法医检测,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人在警车上立即对光头摊主进行了审讯,目的是为了尽快问出其他人肉的下落,但是摊主一问三不知,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依旧嘴硬着不肯开口,还说他自己没错。


    “啥人肉,你可别吓唬我,我哪里敢卖人肉。”光头在心里叫苦不迭,他还幻想着警察出错,冤枉了他,毕竟警察一时看走眼了也未可知。


    “那这是什么?睁大你的眼睛看,这是天湖分局的法医出示的报告,检测结果表明,那就是一块人肉,你还狡辩说不是?李坚,说吧,怎么犯的案子?受害者是谁?你怎么把他分的尸?是在家里分尸还是在肉铺里?别想着继续欺骗警方,搜查令下来了,我们去你家一搜,到时候人证物证俱都在,你可抵赖不了。”乔燃禹疾言厉色地恐吓李坚。这也是一贯的手法,对于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嫌疑犯很有用。


    看着怼到面前的手机,李坚头脑一片空白,那股庆幸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逐渐蔓延到躯体上的恐慌以及害怕,他抖着嘴唇,迟迟说不了话,车内很安静,几双眼睛盯着他,让他有种被凶兽瞄上的压力感,半响,他终于扛不住,“我,我,警察,组长,我真没犯事,不要去我的家,我在村里,不能丢脸……”


    他吓得魂都丢了,警察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说你没杀人,肉哪里来的?”


    “我,我捡的。”李坚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在村口捡的,今天早上我、我刚出门,就看见村口有一个大袋子,我就好奇,上去看了看,发现是一袋肉,我以为是哪家不要的,我就拿来摊上卖。”


    他越说越流畅,还责怪起丢肉的那个人,“肯定是他害我,杀人的不是我,是丢肉的那个人啊,你们要抓,应该抓他才对。”


    “肉一共多少斤?你都卖给了谁?”


    “七八斤吧,都是切好的一条一条,所以我才以为是别人不小心落下的,我怕浪费,就拿去卖,都是卖给了熟人,分别是……”李坚说出了几个人名,还顺带把住处也说了,乖顺得和之前不像同一个人。


    看着警察开动车辆,李坚觍着脸问,“我配合调查,能不能放我走?”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警察因为冤枉他赔他一点钱,只是想要平平安安。


    “放你走?卖人肉还能放你走?你想什么?”乔燃禹冷笑。


    在车子停在一栋居民楼下时,法医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经过DNA检测,那块带血迹的肉与秋冬的两个亲戚有亲属关系,很有可能是秋冬的尸体。


    第34章 前因后果 偷猎


    一行人一共去了五个地方, 其中有三户买肉是准备晚上吃,还没动,只是放在了冰箱,只是一听说这是人肉, 顿时都吐了, 还说要把冰箱都丢掉。


    而有一户吃中午饭比较晚, 菜刚刚上桌, 还没动筷子,侥幸躲过一劫,但他们情绪也不好, 在警察打包那碟子酱肉时他们默默去卫生间, 随后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最后一户也比较幸运,他们买了肉是准备做饺子晚上吃的,警方到时他们正做好, 厨房垃圾桶还剩下一点点做饭时剔除的皮, 收集皮毛的时候, 这家人当场就干呕, 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又庆幸还没吃。


    警方把饺子收集起来, 带回局里让法医处理。


    “麻烦你们下楼做个笔录。”乔燃禹说,再多的他就没说了, 毕竟这一户人家个个面如菜色,他多说两句, 恐怕他们就憋不住要吐了。


    而配合做笔录的人家下楼正好看见了警车里的李坚, 对着他破口大骂,还说要向他讨要精神损失费。


    李坚在的村子刚好是紧邻着秋家村的李家村,不过与秋家村不同, 这个村子留下来的大多数都是留守老人,而且年纪都很大,七老八十,那些小孩子与壮年人则是见不到几个。


    比起秋家村,李家村要寂寥得多。


    到达了村口,乔燃禹扭头跟九月好声好气地商量,“九月,等下下车你就闻一闻,如果能闻到线索,我带你去狗狗游乐场玩好不好?你的功劳我也会如实记录在档案,不会隐瞒的。”他觉得能借到九月真是太棒了,自从九月来了清泉市,案件就有了突破口。


    失踪的秋满仓找到了,杀人嫌疑犯的秋冬潜逃,但是又被逛街的九月意外碰见,从而得知秋冬也有可能身亡,案件到了这里,警员们完全是被九月找到的线索牵着走,几乎不用花力气破案,这调查自己就有进展了


    “呜。”九月看了他一眼,率先下了车,在地上嗅闻,装肉的袋子上残留着浓重的味道,与水泥路上留下的气味一模一样,她顺着气味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村尾一户新建的大别墅前,金黄交织的别墅看上去很气派。


    这栋别墅有个大院子,乔燃禹从金色的大铁门向里面望去,没看见有人。他左右张望两眼,附近的自建房都没住人,看上去都是搬走了。


    如果要分尸,这个别墅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这户人家有几口人?分别叫什么?”


    李坚竹筒倒豆子般快速回答道:“三个,一个是李富的老婆,一个是李富的老娘,剩下那个是李富的儿子,至于李富已经死了,被大货车撞死,赔了一百多万,这大别墅就是他老婆拿钱修的。”言语中不乏羡慕嫉妒,他老婆命可真好。


    “他老婆孩子老娘分别叫什么名字。”乔燃禹瞥了瞥李坚,有些不满他的侧重点。不过倒也正常,普通人面对警方的询问样样精准回答才让人奇怪呢。


    “赵芸妮,李好学,张月季。”


    乔燃禹又接连问了好些个问题,确定了李富的老婆赵芸妮三十五岁,他儿子十七岁,张月季五十三岁,都有能力杀人。随后他找来了皲着一张脸的村长,准备把这三人引出来,在还不清楚谁是凶手的情况下,这三人都有嫌疑,即便不是凶手,也有可能是帮凶。


    “妮子,妮子,你们家外头的水管爆了,流着水,快出来看看,等会儿越流越多。”村长把门拍响,有人应了一声,旋即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老人走出来,躲在一旁的刑警们立即蹿出去把两人扑倒,乔燃禹趁她们懵着的时候问道:“李好学在哪里?”


    “不要找他,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看见了被押着的李坚,赵芸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惨白着一张脸,但语气却是很坚定,“别去找我儿子,我,我认罪。”


    “不,不关她的事儿,是我干的,秋冬是我杀的。”刚被戴上手铐的张月季争着抢着把罪揽到自己身上,“我跟秋冬有仇,这件事跟妮子还有好学都没有关系。”


    “妈!”赵芸妮忍不住哽咽着喊了一句,“你别帮我顶罪,你懂什么,你都懂什么呀?快别说了,别说了。”她泪如雨下,自责与惭愧交织在心头。


    “进去搜。”乔燃禹压根儿没有空听她们二人在这里唱双簧,手一挥,刑警们就进了别墅,带头的正是九月,她虽然没有闻过李好学的气味,但她听力很好,能听见别墅里细碎的动静,要是李好学想要跑,她保准能抓住。


    九月带人来到了一个房间前,哪怕隔着房门也能听见很清晰的大吼大叫,是在打游戏,喊着“快点上啊”“一群怂货”,然后就是一堆问候祖宗十八代的垃圾话。


    有个刑警从兜里掏出了小铁丝,对着门锁搅和搅和,门咔哒就开了,乔燃禹瞬间冲进去,把正在激情打游戏的男生控制住,那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一脸错愕。


    “李好学?”


    “啊?是,是我。”李好学懵懵懂懂地应了,过了好半响才突然回神,挣扎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我家的?快放开我,我要报警,报警,你们这是犯法的。妈,奶奶?你们怎么也被拷住了,他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他一开始还懵着,直到被带到大门口,看见了被押着的妈妈与奶奶,面色一下子就惊慌起来。


    赵芸妮闭着眼,苦涩地说道:“好学,妈妈对不起你,家里的钱我都放在了卡里,都给你,你要好好的。”


    “你到底做什么了,妈,你跟我说啊,你说啊。”李好学扭着身体,“我不要钱,我不要钱,妈,你能好好的吗?”


    抓捕了这三人,乔燃禹还带着人去了李坚的家搜查了一遍,结果他家除了破旧以及有一些邋遢之外,什么情况都没有。


    除此之外,赵芸妮开口吐露秋冬的残尸抛尸地,乔燃禹又通知了法医前去打捞。


    “收队,回分局。”


    *


    天湖分局,审讯室。


    乔燃禹最先提审了赵芸妮,“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照旧是这几个固定问题。


    “赵芸妮,女,三十五岁,南川省清泉市六安区福源镇李家村……”赵芸妮老老实实地回答,单看面相,她是那种朴实勤劳的女人。


    “你说是你杀了秋冬?你和秋冬什么关系,怎么犯的案,凶器是什么。”乔燃禹询问,法医会出示尸检报告,但凡赵芸妮的口供跟报告有出入,那就证明她极有可能不是凶手。


    “我和他是情人,我让他到城里的一个宾馆等我,等他到了那里后给他喝了有安眠药的水,等他睡着了就用麻绳把他勒死,然后装进了买的大行李箱推走,运回了家。”赵芸妮讲得很详细,回忆起那件事时,她脸色很不好,“我把他弄到厨房,把他剁成好几块,实在切不碎的骨头就丢进行李箱,那些能辨认出是人的部位,手、脚、耳朵等等我就切碎冲进下水道。”


    “那还剩下很多尸块,你切成一条一条,又丢在村口,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李坚会捡起来拿去贩卖?”乔燃禹很精准地找到了其中一个疑点。


    赵芸妮眼睛微微瞪大,那是惊讶的表现,“你猜对了。我把秋冬身上的肉切下来才发现很多,不管怎么处理都不行,后面我就想到村子里卖肉的李坚,他很出名的,抠搜,爱占小便宜,曾经他就试过把人家丢掉的变质的鸵鸟肉捡回家里做饺子吃,结果把一家人吃进了医院。”


    所以当时她就想到了让李坚捡肉回去,以李坚扣扣搜搜的性格,保准不会声张白捡到的肉,不管他是吃还是冻着,都能帮她解决掉这一部分的尸块。


    “我以为他会自己吃,没想到拿去卖了,还正好被警察发现,算是我倒霉。”赵芸妮感慨,按照她的猜想,头颅还有难以处理的骨头藏在行李箱里面沉水底,肉则是被李坚吃掉,那些手掌脚掌变成碎渣流入下水道,一具尸体就消失了。


    而且秋冬杀了秋满仓,警方肯定以为他潜逃,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她就脱身了,谁能想象到警方这么快锁定她呢?


    她原本还以为,现在警察应该在寻找秋满仓的踪迹,至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发现秋冬杀了秋满仓。


    “你在隐瞒什么?”乔燃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语气肯定道:“张月季说人是她杀的,证明她也知情,可是为什么你的陈述中没有出现她的身影?你在帮她遮掩,替她顶罪,还是故意隐瞒她的罪行?”


    “我,我没有。”赵芸妮急急地否认,可她这个样子无异于告诉警方,乔燃禹说得话是正确的。


    “是吗?你后面的那个审讯室里我的同事正在审问张月季,你说她会不会也承认自己是凶手?到时候你们两个一个是主犯一个是从犯,一起进监狱,至于你的儿子,我看他也有嫌疑。”乔燃禹越说越严重,到最后一拍桌子,“我认为你们一家都是凶手!”


    他特意这样诈赵芸妮,经过他的观察,赵芸妮是真凶的可能性很大,但不代表张月季还有李好学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张月季肯定帮着处理了尸体。


    但赵芸妮不老实,到了这个地步还想把罪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被吓了一跳的赵芸妮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她带着哭腔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不关我儿子的事,他真是什么都不知情,他根本没进过厨房,你们,你们不能冤枉他。”


    “想要他干干净净地出分局这个门口,那你就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但凡有不对,我们都不能放人的。”乔燃禹见时机差不多了,再次开口问道:“再说一遍,怎么处理的尸体,有没有人帮你?”


    “有……我杀他是一时兴起,可到了要怎么处理尸体时我就觉得很棘手,我把尸体带回家,拿着刀,等了又等都下不去手,后面,后面我妈进了我房间,她见到了秋冬的尸体,没问我任何事,就拖着行李箱下了楼去厨房,把尸体分尸,我和她一起做。弄好之后,行李箱我去丢的,那些肉则是我妈去村口处理。”赵芸妮捂着脸,杀了人之后她就一直处在后悔当中,秋冬死有余辜,可她并不想把她妈拉进这个坑里。


    “你为什么要杀秋冬?”


    “他该死!”想起秋冬威胁她的话,赵芸妮满脸都是畅快,“我跟他原本就是肉.体关系,你情我愿,后边有几次我们开完房出去吃饭,都是我花的钱,几百一千的一顿,他就盯上我了,想娶我,然后花我的钱,我怎么可能同意,就想着跟他断了。”


    “结果他死活不愿意,还特意找我儿子了解我们家的存款情况,甚至问我儿子愿不愿意多个爸爸,我儿子那时候就闹了,他不要继父,我也不要再来一个老公,李富死了我们全家都高兴,才不要再来一个男的。”赵芸妮咬牙切齿,“后边秋冬威胁我,说我不同意跟他结婚,他就把和我做.爱的视频发给李家村和秋家村的每一个人,让我没有面子在这里生活。这个该死的混蛋,跟我开房还带着摄像头,把我拍的很清楚。”


    “我丢脸无所谓,可我妈还有我的儿子不能受这样的耻辱。”村子里观念陈旧,正正经经谈恋爱可以,可像他们这种情人关系却是要被嚼舌根子的。尤其是对她们这些女人,那种视频流出去,别人只会说秋冬风流,却要她背上所有的骂名。


    她不想,所以只能把秋冬处理掉了。


    “秋冬以为我跟他那啥就一定要嫁给他,想什么呢,他一无所有,我有钱,怎么可能跳进火坑里。”


    “秋冬为什么要杀秋满仓,这个你知道吗?”乔燃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俩人都没了,还能有什么线索?


    再多的恩怨随着死亡也会被掩埋。


    没想到赵芸妮却说了“知道”两个字,随后语出惊人,“秋满仓也是我的情夫,秋冬以为秋满仓没了我就会只有他一个选择,就会跟他结婚。他把秋满仓约下山用板砖砸死了他,然后打电话跟我炫耀,说秋满仓死了,我应该只跟他一个人好。他疯了!”


    “本来只是有杀他的念头,秋满仓的死更加让我坚定了想法,我怕秋冬这个疯子把我也杀了,我只能先下手。”赵芸妮解释,“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们两个有牵扯。”


    “据我们调查,李富刚死了三年,你跟他们是之前就有的联系还是之后?”乔燃禹问道。


    “李富被大货车压死之后我才找的男人。”赵芸妮说,她苦笑,“你知道吗,我们一家三个都很希望李富去死,得知他没了的时候,我妈就说以后把我当亲生女儿,咱们娘俩带着好学过好日子。”


    李富不是什么好人,哪怕是作为儿子、丈夫、父亲也不合格,说不合格已经是抬举,应该是负分。在赵芸妮的讲述中,李富从小就因为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丁就趾高气扬,甚至学了他爸去使唤张月季干活,后来长大了,有不顺心的事动辄就对张月季打骂,有时候还跟着他爸一起家暴张月季,所以张月季并不喜欢李富这个儿子。


    而娶了老婆的李富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赚到了辛苦钱就拿去洗脚按摩、赌博,整个家都是赵芸妮还有张月季操持,后头赵芸妮生了儿子,那畜牲玩意也是爱搭不理,喝醉了就仗着父亲的身份教训李好学,要是李好学反驳,他就直接上手给一耳光,不能容忍别人挑衅他的家主地位。


    可以说,一家三口都讨厌他,都巴不得他早点死。


    “我很好奇,既然作为男人的李富给你的感觉很差,为什么你还会找情夫呢?”乔燃禹又问,一般来说,赵芸妮不该是对男人避之不及?


    “我也想,但是我的身体……”赵芸妮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当初李富去嫖.娼,把一些小药丸带回来,他趁我不注意放水里融化了让我喝,我,我的身体就变得、变得很敏感。”她有些难以启齿,接过乔燃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谢谢。”


    “就是会很想要做那档子事,等李富一死,我妈就让我私底下偷偷摸摸找个情夫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我一想,难道我还要为李富这种人渣守寡吗?”所以事情也就发展成了她有两个情夫,但她道德还在,秋冬和秋满仓都是没有老婆或是女朋友的。


    “我,都是我做的,我儿子不知情。”赵芸妮喃喃自语,李好学虽然不好学,经常在家里打游戏,但李富打她和张月季时,也是他顶在前面跟李富互殴,在他力气大了之后,李富就很少打她们三个了。


    因为李富只要敢打她和她妈,李好学就会挡在最前面,用拳头保护她们。她们好不容易才缓过几年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个复杂的案子告一段落,乔燃禹从审讯室出来,“提审张月季。”有了赵芸妮的口供,张月季那边也会更快摆正自己帮凶的身份撂了。


    一通忙碌已经是第三天了,明天九月和贺莹莹就该回天阳市局。


    乔燃禹带着一组的警员们请贺莹莹吃饭,而九月也没有落下,得了好一盆磨牙的大棒骨头。


    “本来还想着要很久才能破案,没想到才两天过去,案子就定了,来,让我们敬一杯贺训导还有九月。”乔燃禹说,“贺训导,有了九月,天阳市局的案子是不是破得很容易?”


    他是真的羡慕天阳市局的刑警,想想323大案,一开始也是九月追踪到了人贩子的踪迹,而后牵扯出人贩子团伙,一网打下去,抓了几十号人,天阳市局在省厅里可谓是大大露脸了。


    “哪儿有,刑警们辛辛苦苦查案子,是你们自己的功劳,九月在天阳市局虽然帮上忙,那也是合适的案件才助一臂之力,其他时候还得是靠人来查的。”贺莹莹笑了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当天下午,贺莹莹就带着九月坐车回天阳市。


    *


    最近没有下雨,天气很好,一辆车从国道拐入路口,开车的人叫醒了副驾驶的男人,“老鹰,醒醒,准备到天阳市了,过了天阳市就能交易。”


    “唔。”副驾驶的男人长得很怪,上半身粗壮下半身细小,像个倒过来的金字塔。他揉了揉眼睛,又伸懒腰,“总算是到了,这一路上坐的老子屁股都隐隐痛。”


    “过了这条国道就成事了,搞完这单咱们去潇洒潇洒。”开车的寸头男人说,他也累,一路上提心吊胆,又要避开人多的地方,又要小心路上的监控,有次还突然遇到警察设关卡检查,差点就人赃并获。


    老鹰往后看了一眼,这辆小货车后排的椅子被拆掉,用来放置铁笼子,而铁笼子里里装着一只身形修长的小动物,脸像狐狸,爪子和尾巴都很大,但是精神不大好,蔫蔫的,偶尔叫唤一声都有气无力。


    “可惜只分了一只,要是两只紫貂都是我们的,那该多好。”老鹰惋惜地说道,有钱人愿意出几百万买一只小紫貂,几百万啊,他们偷猎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出这么高价的主顾。


    “天黑了,在天阳市住一宿吧?买点水和东西吃吃。”临近交易地点,两人都放松了不少。


    “可以,还有这只紫貂,看看是不是生病,万一主顾压价我们就亏了。”寸头男人说。


    天色黑沉沉,出去买食物的老鹰皱着眉头回来,“不太妙,天阳市的巡逻力度很大,江面上都有巡逻警船。”


    他们不知道哪里会设关卡,万一不凑巧撞上了,等于是自投罗网。


    “怎么回事?没听说过天阳市发生了什么事。”寸头思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就不想了,“我们都到这儿了,肯定不能另外找路。”他拿出一副自绘的地图,这是从南川省一个混黑的贩子手里买的,他手上有南川省各种小道的地图,还特意标注哪些地方出现的警察多。


    “那就绕路,绕远一点,从山上走,然后过河,怎么样?”寸头模拟出一条路线,老鹰凑过来看,顿时皱眉计算,“油费多了两倍,过河又要另外租黑船,来回多花几万,有点贵啊。”他不是很乐意,赚点钱不容易,哪里能这么花?


    “这几万花就花了吧,也不多,要是不这么干被条子抓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将就一下吧。”寸头也不想给钱,可也没办法。


    两人连夜上山路,车内的小紫貂喝了几口水,却更加昏昏沉沉,他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助,他在呼唤妈妈,可没有母紫貂回应他。


    等终于到了江边,他们却发现江面上巡逻船来来回回,而开黑船的人早就不干了,“我们现在可不敢带你们过去,前些时候江上发生了枪.战,条子跟疯了一样天天巡逻,又打击了一遍黑船,我认识的不少人都被抓了。”


    “那我们怎么过江?”老鹰与寸头相互对视一眼,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也想不通那也走不掉,总不能都到天阳市了还出市另找出路吧?


    他们身上带的钱可不大够!


    第35章 救下 公交站的事故


    贺莹莹带着九月敲响了康任平的办公室门, “康支队,你找九月?”


    “进了吧。”康任平在里面应了一声,他放下电话,他给贺莹莹倒了水, 又蹲下与九月互动, “九月, 看看这大爪子, 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在问九月,但是答的是贺莹莹。


    “昨天回来,明天就准备巡逻了, 九月适应得很快。”


    “真的?”康任平又揉了揉九月的耳朵, 耳朵敏感,九月不大乐意被人这么摸,用前爪押着康任平的手腕呜咽了两声, 像是在说, “差不多就得了, 你自己没有耳朵吗?”


    为什么要摸小狗的耳朵?


    “好了好了, 不逗你了, 别生气。”康任平脾气好, 又双手捧着九月的脸挤了挤,等她呲牙了才收手。


    “刚刚清泉市天湖分局的队长给我发消息, 说九月协助他们破了两个案子,一个是失踪案转凶杀案, 一个是潜逃的嫌疑犯被分尸的碎尸案, 厉害啊,两天破两个凶案。天湖分局那边对九月的赞赏很高,还说你有空了就带九月去清泉市玩, 他们会接待你们。”康任平笑说,天湖分局的人这么热情也不是没有理由,他们想着打好关系,下次再借九月就不难了。


    “九月是很厉害。”面对天湖分局的人贺莹莹很谦虚,避免招黑,但是回到了市局,对着性格很好的上司,她又换了一副口吻,语气里都是骄傲,“康支队,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失踪案,九月在山上找了一圈……”


    她从去清泉市那天讲起,而后是九月找到了失踪的秋满仓,然后在酒店住宿时发现隔壁不对劲,救了一个过敏即将窒息死亡的男人,在医院又识破一个老头想要偷换孩子,第二天逛街时恰好遇见了贩卖人肉的摊主,由此顺藤摸瓜,抓到了杀死秋冬的凶犯。


    一连串曲折离奇的发展,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但这就是真的。


    在短短两天,九月破了四个案子!


    康任平听得眼里异彩连连,天湖分局的队长在电话里没讲这么详细,这会儿一听,他与有荣焉。


    甚至忍不住自豪,看,这就是他挖掘出来的警犬,神气!


    “喝点水。”安静地听完,康任平抬手指了指贺莹莹面前还没动过的水杯,“九月很优秀,难免引来别人的注意。”


    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


    贺莹莹赶紧放下水杯,她听出了康任平的言外之意,蹙眉问道:“是要九月去别的地方服役吗?”其实这种情况真的很常见。


    有些在局里服役的警犬因为某一个案件入了上边领导的眼,就一个电话要走了,反正警犬在哪儿都能服役。


    尤其是折损率很高的缉毒犬,在边境的缉毒犬基本活不到退役,五六岁都算得上高寿了。


    九月除了是搜救犬,还是缉毒犬,只不过平常都是搜救这方面任务比较多,现在康任平一提,贺莹莹就以为是哪个领导要把九月调走去缉毒。


    毕竟九月的嗅觉实在是灵敏。


    “康支队,是九月和我要调离吗?”贺莹莹忐忑不安地问道,她和九月在天阳市局才呆了不到一年,这就换地方吗?


    康任平抬了抬手往下压,安抚道:“不用担心,暂时被我给推了,省厅那边有意愿让九月调离,但是只是探一探口风。你也不要怪我不让九月往上升,毕竟现在去省厅着实不是好时机。据我所知,省厅近日联合云和省打击贩毒团伙,出动的警犬有的连缉毒犬都不是,短短两个月内就损失了两条警犬。而九月会缉毒,去了省厅肯定要上一线的。”


    上一线就意味着有可能受伤甚至死亡,九月是康任平一手挖掘出来的警犬,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立功,怎么舍得她在这个时候被投入与毒贩之间的斗争呢?


    他经历的案子多,知道曾经就有一只警犬找到了一伙毒贩的老巢,立下汗马功劳,但有一天出去执行任务,落入了陷阱中,被毒贩逮个正着,然后他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虐待,耳朵、眼睛、鼻子、四肢被割下来,身上皮毛被剥掉,为了保证他的清醒,毒贩给他用了药。


    他活生生疼死了。


    “等省厅任务没那么重了,那边又催我,我就松口让九月和你去省厅服役。”康任平既为她们感到由衷的高兴,又长吁短叹九月不能在天阳市局服役了。


    不过九月升职,他也开心。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往后九月去了省厅,全国各地飞的日子多着呢。”康任平笑说,厉害的警犬名声传播广,尤其是九月嗅觉那么独一档,各处都想要,出外勤的机会多了去了。


    “好。”得知不是立马走,贺莹莹心情恢复了少许,与康任平再聊了一会儿,她就带着九月离开。


    该去巡逻了。


    天阳市的警犬一般在陆地巡逻,而且是人流量密集的地方,高铁站、学校、市中心,但是由于先前的大动静,如今警犬要去江面上巡逻。


    巡逻车把贺莹莹和九月送到了江边,巡逻船早就等着了,上边站着几个穿了制服的巡警,“这就是九月,还是第一次见。”


    “我就不同了,这是我和九月的第二次见面,九月,还记得我吗?我们在晚上见过一次的。”


    九月对他们的热情给了回应,这个闻一闻,那个蹭一蹭,反正一碗水端平。


    “来吧,开始工作了。”巡逻船开动,从停泊位出发,西江很长,穿越几个市,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巡逻属于天阳市的那一截江面。


    拉煤的货船突突突地行着,声音嘈杂,九月把耳朵闭起来,从栏杆空隙中往外看,阳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透着一股安宁的感觉。


    但是过了两分钟,她又把耳朵竖起来,爪子磨了磨甲板,她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叫声?


    一声很轻很轻的“嗷”。


    她起身换了一个位置,看向正在过江的一艘货船,那是一艘小型的装载着石头的货船,而随着两艘船愈发靠近,她能听见的声音就越清晰,奶声奶气的“咪呜”,听着像是什么小动物发出来的。


    “汪!”九月叫了一声,贺莹莹问她,“有情况吗?”


    九月歪着头看贺莹莹,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动物的声音,但肯定不是小狗。


    贺莹莹还是头一回在九月脸上看见了困惑的表情,配合她毛茸茸的一身,显得格外可爱。


    “有情况?”巡警问,他就站在贺莹莹旁边,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那艘货船,“拦停。”


    他是3月23那日晚上参与过抓捕以及救援行动的巡警,对于九月很信任。


    反正有情况就检查,也是他们的职责,并不冲突。


    开货船的船长暗骂了一声,对着副手说道:“叫他们藏好,别漏了痕迹,要是让条子发现,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本来是想赚点外快,怎么就正正好撞上巡警随机抽查?


    被副手提醒的两人面色并不好看,“怎么回事?样样事情都不顺利?”自从来到天阳市就没一件事是符合预期的,不是这样出问题就是那里有情况。


    在天阳市,好像有什么东西克他们。


    听见了寸头的低骂,老鹰也点了点头,不满地说道:“希望条子别下来。”他们躲在有透气孔的箱子里,而箱子又被放在一众货物旁边。


    放置在二人中间的铁笼子摇了摇,里面的小紫貂不安地叫唤着,但他太虚弱了,叫声都是有气无力。


    “别叫了。”老鹰听着烦,又怕它把警察引下来,就伸手进去想着捂住小紫貂的嘴,但是没成功,还被小家伙咬了一口。别看紫貂看起来呆萌可爱,那一口牙锋利得很。


    “唔。”他倒是不蠢,没有叫出来,不过也被小紫貂惹出了火气,暗骂道:“下了船你就等着!”他对付不了条子,还对付不了一只畜牲吗?


    等到了地方,不得狠狠在它额头上来几下!


    九月跟着巡警由甲板开始检查,她瞥了瞥一直紧紧跟在她们身边的船长,总觉得他很紧张,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她饶过堆放的大大小小的石头,转而来到了几个长的木箱子旁边,仔细嗅了嗅,那股味道很浓郁,有人类的体味,也有她从来没有闻过的气味。


    “箱子开了我们看看。”巡警命令,“常规检查,请你们配合。”


    船长背后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怎么他就这样倒霉,“这些货物我们已经拍了封箱的视频给买家,你们这样要求我们开箱,回头买家觉得我们私底下搞小动作,肯定影响我们后续的生意。”不管怎么样,先拒绝。


    “汪。”九月从箱子里听见了很沉重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她来到几个箱子前面,伸出爪子搭在了最上面的一个上。


    “开箱。”巡警往后看了一眼,这回动手的就不是船员了,而是巡警们。


    而当巡警们打开盖板,一道黑拳就打了过来,但下一刻,坐起来挥拳的男人就发出一声惨叫——九月咬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都别动。”巡警们举起枪,“请求支援。”


    对讲机传来回应,“收到!”


    就连贺莹莹都换了一个位置,以身体堵住了路,船长以及船员想要离开,得过了她那关才行。


    而被防备的船长此刻一脸绝望,连带着恨上了正在被铐起来的老鹰还有寸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天阳市不好,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


    他完全忘记了,是自己见利益心动,答应了这次掩护过江。他明明都金盆洗手,好几年不干了,偏偏这两个人又是用人情又是用金钱,本来以为就这一回,结果就那么巧,被抓了!


    “偷猎,走私?”巡警看见了那只小紫貂,脸色大变,对老鹰以及寸头的态度更严肃两分,“老实点,还敢袭警,给我蹲下,抱头。”巡警们对这两个人的态度不算好,用力推着他们。


    等把这一船的人控制住,巡逻船必须返回停泊位,把人交给天阳市局。


    一来一回花了大半个小时,九月与贺莹莹没跟着回去,她们还要继续巡逻。


    巡警们对九月赞不绝口,“那么吵都能发现不对劲,这就是警犬吗?”他们光是听见货船开动的轰鸣声,其余的一概没察觉。


    “还好警犬加入了我们的巡逻,九月,真厉害,贺训导,回去你该奖励九月吃大鸡腿了哈哈哈。”


    “我还以为打击过一轮这些人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敢顶风作案。”


    九月昂首挺胸地接受称赞,她自己也觉得了不得,毕竟这回是没有借助金手指,完完全全依靠自己的听觉与嗅觉救下了一只小紫貂,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应得的!


    夜幕降临,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等下回再来江面巡逻得好几天之后,九月与巡警们挨个道别,随后脚步轻盈地上了回市局的车。


    只是警车刚刚驶入路口就被拦下,有个年轻男子在疯狂敲击车窗,开车的警察降下车窗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救命,我,我儿子不见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男子惊慌失措,手指着公共厕所的位置,“我就上了一个厕所,出来孩子就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见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孩子又叫什么,几岁了?”巡警们停好车,后座的贺莹莹也带着九月下车,找人这种事肯定用得上警犬。


    “我叫刘皓,我孩子叫刘子辰,四岁半还是五岁?”刘皓催促道:“快点吧,我怕孩子被拐子带走。”


    贺莹莹忍不住出声,“既然怕,你怎么不把他看好?就由他一个人在外面?”让孩子一个人呆着不怕,现在孩子丢了就开始害怕?


    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一眨眼就可能跟路人走了。


    刘皓白了她一眼,“你个小姑娘懂什么,我有叫他乖乖等我的,他自己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快点找。”


    九月原本走在最前面,闻言,不动声色地停下了脚步,后爪悄悄伸出了指甲,在刘皓跟过来时往下一踩。


    “啊!”刘皓一声杀猪般的痛嚎,单脚跳了很久,半响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九月,“她,她,她踩我。”


    “行了行了,你懂什么,警犬走路呢。”贺莹莹不软不硬地用他的话回怼,她拉着牵引绳,问道:“你有孩子的物件吗?给警犬闻一闻。”


    “没有。”刘皓回答。


    “一块手帕也行。”


    “也没有,他的东西都在书包里,他自己背着。”


    众人:“……”


    “调监控吧。”巡警们商量。


    从监控画面看,二十分钟前,刘皓带着一个小朋友到了公厕门口,然后手里提着的黄色小黄鸭书包就让刘子辰背上,他指了指角落的位置说了句话,转身进了厕所,而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刘子辰拍了拍手,一步一步朝着外面去,监控画面没有拍到有没有人引导他。


    “不确定他去了哪里,我去调查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至于你们先问路人,没准儿有见过他的。”


    兵分两路,九月带着三人下楼,一路上刘皓还在念念有词,“我觉得肯定是有人把他带走了,不然他那么乖,怎么会不听话自己乱跑?”


    “你好,你见过一个穿着背带裤背着黄色书包的男孩吗?大概这么高。”巡警与贺莹莹一路问过去,但没有人有印象,或许是人太多,又或许是刘子辰太矮了,不足以让人注意到。


    天色逐渐黑沉,过了大半个小时,巡警的对讲机里有了声音,“我在金凤路十字路口看见了刘子辰,他可能在附近,你们去那边找一找。”


    “收到。”几人赶至金凤路,嗅觉优越的九月隐隐嗅到了大榕树下的人群中有一股刘皓身上的味道,她挤开了后边围观的大爷大妈,一眼就看见了被正在对弈围棋抱着的小男孩,正是刘子辰!


    “刘子辰!”刘皓大吼了一声,把睡着了的刘子辰吵醒,偏偏他还继续骂着,“你要死啊一个人跑到这里。”


    “哇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再也不跟你出来了。”刘子辰像条头尾在扑腾的鱼,挺在大爷怀里僵直摇动身体,他嗓音尖细,“你不要我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小孩子不会撒谎,但小孩子会胡言乱语。


    大爷起身,把孩子交给了巡警,“你们来的正好,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刚才老远看见这个小孩子在路上走着,我们怕他遇见坏人,就让他到这儿坐一坐喝口茶,想着晚点没人找过来下完这盘棋再送他去警察局。”


    “谢谢你们啊。”巡警道谢,他感慨,要是没有人贩子,孩子肯定是丢不了的。


    “客气,不过你是孩子家长?”抱孩子的大爷瞅了瞅刘皓,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道:“甭管年不年轻,当爸爸久不久,都该知道看孩子不容易,别拿年龄当借口,想当年,我十八岁当了爹,孩子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半点没有出过差错……”


    九月听得津津有味,跟听那种家长里短的小说一样,大爷这过去充满了生活气息。


    有个大娘老早看刘皓不爽,接了大爷的话,“可不是,谁家当爹当妈不是第一次,你媳妇也是第一回当妈,怎么她就能带好,孩子还念着妈?这就是你不合格,出门逛街带个孩子都带不好,还能干啥?”


    刘皓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有心想要反驳,但人家说得又是实话,只能快速说道:“孩子他妈在家里等急了,我先带孩子回去。”他接过刘子辰,见他还在哭闹,就给了他屁股两巴掌,力度很大。


    九月摇了摇头,这样的父亲,真是让人无语。


    “走了,都下班一个多小时了,饭堂估摸着没饭了。”巡警说,“贺训导,要不要我们几个一起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安排晚上巡视的巡警一般是单身的,这样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迅速就位,所以他们吃食堂住宿舍,很少自己开火。


    贺莹莹婉拒了,“我是想吃外边餐馆,但是九月不行,她的一日三餐还有每日打卡时间都有定数,不能太晚的,我得带她回去。”


    “那行。”


    巡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贺莹莹聊着天,九月则是四处看看,从路口车辆看到两排商铺,再从人流量大的餐厅饭馆看到公交车站。


    九月的目光忽然一凝——等等,在公交车站牌下等候的十几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漩涡,下一刻,时间静止。


    【公交车站的几个神采奕奕的老人正在聊天,几个下班的一脸疲惫的年轻人中年人则是自顾自地刷着手机,等待公交车到来。下班车流量大,老远就看见了公交车上的“12路”字样,可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公交车靠近。】


    【人群挤作一团,都想第一个上车,可他们没想到,原本应该减速停靠的12路公交车突然加速往站牌这边冲,“砰”的一声,公交车横着撞向人群,血雾飘散,人体组织散落一地,而公交车的事故又影响了后续车辆,导致追尾起火。】


    【“救我,救我。”一个男人被压在侧翻的公交车下,他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腰部以上的位置。瞳孔开始涣散,他手抓着地面,喃喃自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现场乱作一团,有一辆被追尾的车子上跑下来一个男人,大喊道:“来个人帮忙,来个人帮忙,我老婆要生了,帮帮忙。”但没有人理他,经历了这一出事故又侥幸存活的人已经没了心神,只呆呆地站在原地,而那些离得远的人又怕二次事故,躲得远远的。】


    【“据本台消息,12路公交车撞击站牌一案共造成二十五人死亡,十二人受伤,事故具体还在调查中。”】


    街头的热闹重新进入眼睛与耳朵里,九月往后看了贺莹莹,轻轻叫了叫,透露着凝重与不安。


    她扯着贺莹莹往前,跑动的同时还思考该怎么把这个行为合理化,但时间紧,只能过后再想理由,到达了公交车站牌处,她卧倒,以此示警。


    “是有情况?”贺莹莹左顾右盼,想着会是哪里出问题,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但她该怎么配合九月呢?


    “汪汪汪。”九月看不见公交车到哪里了,但她知道驱散群众的事越早做越好,于是拉着贺莹莹就往人堆里面冲,根据预见画面看见的发展,她特意紧紧紧盯着一个人不放,对着他吠叫,很快冲散了在等候公交车的人。


    巡警上来把那个人抓着了。


    “你这警犬也要拉好,那么大只狗往人身上扑,吓死个人了。”


    “离远点,警犬也是狗,保不齐有狂犬病,要是发病咬我们一口,狂犬病那可是没得治的,可怕的很。”


    被误解的九月也不管他们,按照脑子里公交车侧翻的位置都走一遍,把那些正好在范围内的人赶开。


    贺莹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帮着九月说话,“九月从不会出错,也不会咬人,你们都散一散,别聚集在一起。”


    跟过来的巡警摸不着头脑,却也学着贺莹莹的动作,安抚群众,“我们这只警犬你们可能听过,火锅店爆炸案就是她预警的,可能是这个人干了什么坏事,所以她才有异动,你们别怕。”


    围观群众纷纷看向那个被警犬一直追着不放的人,警察一摸他身,掏出了好多张纸币,他偷了几个老年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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