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3歇斯底里 “亲吻吗……
他语速很快,好像这句曾经狠狠伤了他的话已经在他心底藏得发霉,迫不及待吐出来一样。
维森被他说得一怔。
他们离得太近,信息素互相纠缠,冰川和橘子的味道变得密不可分起来。
但现实的他们却彼此对峙,即使两颗心都浸满苦涩,也一步不肯退让,或者说,他们愿意退让的,都是对方无法接受的。
“这是你一句也不问我,就为我定罪的理由吗?为什么就不能永远相信我?”维森内心感觉自己不讲道理极了,却又控制不住发难。
他要对面这只虫,无条件相信他,爱他,要他整只虫落在他掌心。
即使他知道这是不正确的,病态的,却仍然这么要求着翡泊斯。
翡泊斯沉默良久,面对这样无理病态的指责没有厌烦或害怕。他平静如死水一般看着他,眼里掺着太多太多情绪,终于,他道:“雄虫大多如此。”
“也就是说,在你眼里,我和那些雄虫是一样。”维森眼神凌厉,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眼里满是受伤,“我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被你喂狗了是吗?”
终于,翡泊斯那平静无波,好像发生什么事都不在乎的面具产生了一道碎痕,露出面具底下汹涌的,死死抑制的情绪。
低哑的嗓音提高了些,染上了重重的嘶哑,他好像变成走投无路的绝望渴求者:“我能相信你吗?维森,你又愿意被我相信吗?”
翡泊斯想起在他庄园下的那一层密室,眼里涌着一波一波的暗潮。
维森,你能被我相信吗?你会欺骗我吗?你能承受欺骗我后该承受的吗?
你又会愿意吗?
翡泊斯将这些迫不及待吐出口的话咽下,沉默又执拗地看着维森。
“你本来就该相信我。”维森理所应当地说着,红着眼同样执拗地看着他,“你当时又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要一脸淡漠的走开!为什么不愿意在别虫面前表现我们的关系!”
翡泊斯当时毫不犹豫地淡漠转头离开在他心里留下了无尽的阴影,他也曾在他母亲上看见过这种背影。
因为他没有一丝一毫遗传到他母亲的生物天赋,于是在他偷偷跑去找母亲的时候,她转身走了,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生了一个没天赋的儿子。
所有翡泊斯,我在你心中,也是这样的拿不出手吗?
“我没有身份过去。”翡泊斯说出连他自己也在逃避的事实,“而且,你愿意我过去吗?”
你明明有更亲密的雌虫在身边,我有什么身份去抢呢?
翡泊斯心里补充着未尽之语,猩红的眼里一片破败之色。
“有什么不愿意的!明明是你自己不肯过来,你就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当时明明是他自己不肯要身份,现在又开始拿自己没身份说事。
维森心里一阵恼火。
于是,被称为帝国重器的稳重上将和被称为帝国繁星的新代雄虫阁下,就像无数普通伴侣一般争吵起来,两只虫吵得眼红脖子粗。
吵得却都是毫无营养的内容。
他们发泄着自己对对方的恨。
或者爱。
情绪波动太剧烈,他们两个的精神力在空气中互相碰撞,不相上下,外溢出的精神力把家里的物品击碎。
清脆的破碎声响了一地,宛如两人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声音。
再后来,看着维森哭泣,听着他激烈的喊,看着他激烈得连眼角和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红。翡泊斯渐渐沉默下来。
后知后觉涌出的无措和心疼代替了其他的情绪。
“对不起,维森,是我刚刚情绪太差了,对不起。”他低头道歉,想去牵维森的手却被他重重甩开,他再牵,又再被甩开,多次被甩后,翡泊斯的手无助地停在半空。
他不敢再牵,却又想牵,于是手就这样无助地停着,离维森的手仅十几厘米的距离,却成了他无法越过的线。
“不要哭了,对不起。”翡泊斯一叠声的道歉,语气懊悔。
明明他已经独自呆坐几个小时将过激的情绪消化。
明明他坐在那想得最多的是,要是维森不要他了,他要怎么办?
要怎么才能强留在他的身边?怎么才能回到之前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刻?
明明在维森推门进来,甚至坐到餐桌吃饭时,翡泊斯都以为自己能抑制住,他也知道这是很多雌虫会经历的,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和维森吵了起来,把维森越推越远。
明明……他有感受到他的在乎不是吗?只是他怀疑,不敢相信,他害怕。
他怕交付所有,怕把锁着自己的项链交到维森手中后,脆弱的维森会被暴起的自己误伤。
一顿发泄后,维森停了下来,黑羽一般的长睫毛还挂着几颗小泪珠,眼圈还蔓着未褪尽的红,整个人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也不吭声,就斜着眼冷冷地看着翡泊斯。
翡泊斯试探地牵起他的手,这次倒是没有被甩开。
他现在倒完全退去了那会问维森的架势,握紧着手中白皙柔软的手,眼里满是歉意,语气更外小心翼翼道:“上次在阿米娅时星得到了一大块宝石,我拿它当我的歉礼,好吗?”
阿米娅时星,翡泊斯刚刚收复的星球,也是因为那场战役,才会导致他的精神力暴动,在山洞里遇见维森,从此虫生有了不一样的转折。
他后来格外喜欢那颗星球,他觉得那是虫神的馈赠。
阿米娅时星的宝石听说对雄虫的精神力有提升作用。
一旦涉及雄虫精神力的,就是无法估量的宝物,即使是一点点粉末都能买出天价,有市无价。
连维森这种堪称与世隔绝的人都能在学院时经常听到雄虫们讨论阿米娅时星的宝石。
而这么珍贵的宝石,翡泊斯用了“一大块”形容,还极其随意的表示当成他的歉礼。
不,也不是随意的,他的表情郑重,好似让他原谅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与这个事相比,连珍贵的宝物都变得得无关紧要起来了。
“嗯。”维森垂下眼,语气平淡,表情却带着些许遮掩不住落寞。
他内心清楚事情还没过去。
他们刚刚爆发的矛盾并没有被解决。像上次的争端一样,没有解决,所以爆发了这次的问题,这次仍然没有解决,在某一天,总会再次爆发。
翡泊斯也明白。
他们宛如陷入一个怪圈。
他们迫切想解决问题,想保护对方,却又因为这种心里,把问题搞得更糟糕了,连矛盾也更激烈了,两方都精疲力尽,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亲吻吗?”维森低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不明的欲望。
翡泊斯抬起腰靠近他,无声的默认。
闭着眼想和他接吻,却在快碰到维森的唇时被他掐着脖子按回沙发。
翡泊斯散着头发闭着眼,重重落在沙发上,心情复杂地发现现在自己本能的反应抵抗已经对维森失效了。
他睁开眼,看见维森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放大。
接着唇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好像在夏日含住了一块冻过的玫瑰果冻,柔软,带着些许凉意,鼻尖又萦绕着香气。
翡泊斯迫切地探出了舌头,还来得及仔细品尝这颗他窥探已久的果冻,就感觉自己的唇被叼住,下一秒痛感传来,轻微铁锈味在唇间蔓延。
唇与唇分开,看见维森带着报复成功的,得逞的笑看着他。
血液的鲜红染上他的唇,显得那本就嫣红的唇变得更潋滟起来,像雪地里开得最艳丽的红玫瑰,吸引着目睹过他风光的每一位将其摘下,沾为己有。
翡泊斯舔着被咬出的小口,没有恼,反而笑了起来。
他的唇本是极浅的颜色,现在同样染了血。
像给他染上了一抹极其漂亮的颜色,和那宛如名贵红宝石的眼睛互相映衬,配上他披在背后的白色长发,深色的肌肤,漂亮的像维森之前只能在游戏中看见的神明。
“嘶。”漂亮的神明伸出手指按住唇上的小破口,却不见任何恼怒,反而对维森笑了笑,笑容惊艳宛如初见,叫维森看呆了一瞬。
但这好似只是某种意义上的先礼后兵。
翡泊斯瞬间用力起身,在毫无准备没坐稳的维森要掉下去的瞬间托着了他的背,整只虫弯着腰和维森额头相抵,靠着自己比较大的体格和阴影,将维森整个人包裹其中。
平常在维森面前温和无害的信息素橘子味都在此刻染上了危险。
下一秒,青筋毕现修长有力的大手按在了那柔顺黑亮的头发上,让维森再也不能往后退一分,整只虫寻着刚刚那还没舔到就离开了的果冻,重重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重,很深,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含下去。
维森不甘示弱地回吻。
两方都吻得极凶,像要彼此征服一般,又好像是要把心中消散不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揉合进这个吻里,要向对方讨过来写什么才好。
舌头互相缠绕,唇间液体发出让人眼红心跳的。
水渍声。
第32章 chapter34骗子 “我那时想……
维森喘着粗气,眼里却渐渐染上了兴奋的红。
他们像两只野兽互相碰撞纠缠,血腥味在唇间更浓烈的蔓延开来,他们却不约而同地从内心感到了不正常的满足和兴奋。
寻常的□□交换已经喂饱不了心中的野兽,现在的他们迫切地想通过血液交换,窥探到对方那跳动的心脏到底隐藏着什么。
或者只是想发泄出心中对另一方看要溢出的情感。
后续理所应当地不受控制。
维森看着身下那双明显变得更红,半合半张,带着欲望看着他的眼,思绪有瞬间的走神。
其他的情侣也会这样吗?明明几分钟前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却在几分钟后抵死热吻,以世间最亲密的姿势缠绕。
翡泊斯有些控制不在地蜷起手。
下一秒,却被维森破开,维森伸手,将自己的手指死死插进了对方手指的间隙,紧密相贴,十指用力相扣。
“要这样牵手。”维森意味不明地看着翡泊斯,看他明显没有听见自己说话的样子,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冰冷的手为他滚烫的脸降了些温度,维森又重复了一遍,“懂了吗?”
“嗯…”
“很乖。”维森抚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些“奖励”。
就该如此,维森想。
他们可以歇斯底里地吵架,可以任由情绪爆炸,但吵了过后,即使心中的情绪仍然没有消散,日子不还得继续过下去吗?
所以拥抱亲吻,理所当然。
维森沉身,拢了拢翡泊斯飘在水面的白色长发,满意地听见翡泊斯的闷哼。
他轻轻抱住了翡泊斯,心想,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
温热的水流动,洗去身上乱七八糟的液体。
维森靠着翡泊斯触感极好的胸肌和腹肌躺在浴缸里,享受着翡泊斯的“清洁服务”,发出餍足的喟叹,舒服到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眉眼间带着餍足又带着些许不安的翡泊斯看着他,多次欲言又止。
“说。”
“维森,还生气吗?”这个瞬间,在谈判场合被称为巧舌如簧的帝国上将丧失所有的技巧,直白问出自己内心最关心的问题。
“生气。”维森用着与日常无二般的语气说出与表情丝毫不相关的回答。
翡泊斯神情肉眼可以看出变得无措起来:“那……”
“现在没力气和你吵。”维森冲掉身上最后的泡沫,用手打开了翡泊斯还在“按摩”的手,拖着滴水的发,径直走了出去。
翡泊斯拿着毛巾赶紧跟了过去。
维森站在床边,操控着光脑,手指点点,好似在回复着信息。
他本无意窥探维森的隐私,却又害怕他着凉生病,不管任何,维森都是一只雄虫——他曾听闻过的风一吹就可能感冒重病的雄虫。
思索了一会,翡泊斯还是走了过去,将毛巾搭在了维森的身上和发上。
也就是这样,他无可避免地看见了和维森发信息的对象。
那虫的头像便是本虫的照片,让翡泊斯想忽略遗忘都难。
是白天那只雌虫。
翡泊斯不断地下沉。
那虫是他们吵架的开端,第一次对那虫留有记忆,便是看见他和维森嬉戏打闹的模样。
导致翡泊斯一想到他,心底涌现地都是负面的情绪。
为什么专门要跑出来回复他的信息?这么重要吗?
他内心控制不住地想质问维森,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毛巾,可怜的柔顺毛巾一下子多了个皱巴巴的角。
空气中少量轻轻飘浮着的橘子味又变得尖锐起来。
翡泊斯有些唾弃现在的自己,暴躁又易怒。
他明明在维森落泪时下定决心要试着完全相信他,但事情刚刚有个苗头,他便又控制不住心底多疑的情绪和本能的浓重的占有欲。
在橙子味变化的一瞬间,就被已经十分熟练掌握信息素的维森察觉。
他转眼看着努力保持微笑的翡泊斯,有些无奈地开口,毫不留情地揭穿某只醋味都要融进橘子味里的雌虫的假面:“他只是想感谢我今天帮了他忙。”
他可不想等下又吵起来,觉都睡不好。
“我……”翡泊斯没有想到维森会对自己解释,一瞬间脸上的情绪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他想开口说自己没有怀疑,或想对维森说不用解释,却又对抗不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对抗不了维森解释后他内心偷偷溢出的喜悦。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看着维森,宛如在渴望他再说一些。
眼巴巴看着的大型犬。
维森看着正看着他的翡泊斯,心里不禁冒出了这个想法。
手痒地揉了揉那头手感极佳的白银长发,翡泊斯尚且湿润的头发被他这么一弄,变得乱糟糟的,本虫却毫不在意,还顶着“被糟蹋”的头发,冲他笑了笑。
笑容真实,不是平常假面上被精心设计好了角度的微笑,甚至有些憨,维森却觉得格外可爱。
嗯,可爱。
“他还是你的粉丝。”维森又补了一句,希望可以挽救一下贝尔卡在翡泊斯心中的印象。
但明显,这句话完全不能让翡泊斯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本来还笑着的翡泊斯一听这话甚至嘴角马上耷拉了下来。
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相反,他更紧绷了,他觉得这只是那不要脸的雌虫妄图接近维森的借口,还是以他为名的借口。
这个认知让翡泊斯脸色和气压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看了他一眼便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维森无奈地在床边坐下,任由翡泊斯沉默地将他的头发一点点烘干。
“我没有粉丝。”良久,翡泊斯开口,“要小心。”
“嗯?”
“小心骗子。”
维森回头,用“你认真的吗?”的眼神看着他,却看见了他一脸正经的神情。
“噗。”
维森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明想让他远离贝尔卡的话都写在脸上了,开口却还在干巴巴地伪装。
这样心口不一的可爱让维森忍不住发笑,
大抵是发现了自己被看穿,又遭遇了嘲笑,翡泊斯重新安静地站在后面,一言不发地继续他的烘干梳头大业,任维森再讲什么都没吭声,把“少说少错”发挥到了极点。
黑发烘干梳顺后,显得格外柔软,像毛茸茸的黑羽,一层一层压在维森的肩头,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的白皙。
翡泊斯像在重要战役大获全胜一样,满意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战利品”。
又在维森的催促下,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烘干梳好了自己的头发。
维森十分心痛地看着他手法极其粗糙地对待他那头漂亮的长发。
“过来。”维森招手让他在他的面前坐下,拿过他刚刚给他梳头的梳子,将他刚刚随意绑起的马尾轻柔解开,耐心又温柔地将他头发一缕一缕地顺下来。
有些冰凉的手指不时滑过他的头皮,翡泊斯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被维森的几根手指掌控,随着这种短暂又随机,格外分明的触感颤栗。
维森丝毫不觉,他仔细梳着手中绸缎一般都白发,整个人的思绪被牵引到了不久之前,他开口询问,让翡泊斯好似回到了几十分钟前,只是这次的他们情绪平和:“你在那坐了很久吗?你当时在想什么?”
“想怎么才能回到之前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刻。”翡泊斯倒是格外诚实地坦白,只是仗着维森现在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眼里布满了阴鸷。
“还有呢?”维森轻声哼笑,“按你当时的想法,你是怎么想我的呢?”
言下之意,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了别的雌虫,你要怎么办呢?
他没有明说,他们却心知肚明。
“我那时想,你一定是被骗的。”翡泊斯开口,答案完全在维森意料之外。
“嗯?”
“单纯的年轻的雄虫阁下,偶尔会被狡诈的雌虫蒙蔽欺骗,所以解决掉那只雌虫就好了。”翡泊斯轻声开口,语气理所当然,好像他话里不是说要去杀一只虫,而且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维森被话里快溢出的杀意,滚烫的占有欲烫了一下,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我开玩笑的,阁下。”察觉到他的动作,翡泊斯转头,表情温柔,在维森的耳垂上落下了串湿漉漉的吻,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合法公民。”
维森没有说话,表情明显地表露出来了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翡泊斯与他对视,似笑非笑,白色柔顺的长发披在他的身后,给他染上了一股圣神的味道,好像不似引人堕落的恶魔,而是指明正确道路的神明。
“留在我身边吧,维森。”他眼神里写满了真挚的恳求,让人舍不得拒绝他才好。
维森伸手,将散落在颊边的几缕头发温柔地别在他耳后,好似情人之间的爱意:“把我要的全奉上。”
好像一场交易,但这是翡泊斯期待已久的。
交易,比虚无缥缈的话来得可靠的多。
他迫切地问:“你要什么?我可以全都……”
第33章 chapter35机械师 “我不值……
“自己想。”维森难得带上了笑,笑得明媚张扬又温柔,让翡泊斯都看呆了一瞬。
看着翡泊斯发呆的模样,维森笑得更开心了。
他决定大方地给点小小的提示……也说一下他心中想了许久的话。
“爱是只能给一只虫的,不管你觉得是怎么样,反正在我这,确实是这样的。”他看着那双一见便让他再也忘不了的眼睛,说道,“而你除了相信我,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不值得你赌一把吗?翡泊斯上将。”
维森热切的注视和话语与他冰川味的信息素完全相反,翡泊斯好似感到自己被灼烧了一般。
心脏在胸膛内快速地跳动。
以一种让翡泊斯怀疑他的心是不是要坏了的速度。
好似从遇见维森后,他的心就没有好过。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兴奋又上瘾的情绪驱使着他,他在维森面前单膝跪下,抬头对上那双黑耀石一般都眸子,表情虔诚。
“当然,我的忠诚属于您。”
维森看着他的动作,表情僵住了。
他不仅没有丝毫被打动,看着那虫在他面前跪下,他只想打开翡泊斯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这种脑子怎么当上上将的!
他不满意地收了笑,也没有再解释的心情,当作看不见翡泊斯一般,径直上了床准备睡觉。
被扔在地板上的翡泊斯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一脸雾水,但看着维森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合维森的心意,他赶忙凑过去,想进一步解释些什么,就见维森把被子拉到了头顶,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无助的翡泊斯只能在心里不住叹息,看来他得去和常与雄虫阁下约会的伊利亚学一下怎么能更好的和雄虫阁下沟通了。
这时候的他完全忘了当时他还在笑他的副官天天去约会雄虫又天天碰壁。
*
那天后,维森生了翡泊斯好几天的气,翡泊斯有时候在家里维森也当看不见他似的。
即使翡泊斯做了很多好吃让人恨不得连勺子都吞下去的菜“贿赂”维森,也丝毫没有维森的态度得到一丝软化。
维森气得不行,想了好几天,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来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雌虫。
不过排除这点微妙的情绪,日子算是很顺遂。
在家里,他们和全世界普通又深爱的伴侣一样,拥抱,亲吻,最近最刻骨的接触。
胸膛贴着胸膛,互相传递温暖时,好像连心脏都同频跳动着,恨不得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甚至说吞进自己的身体才好。
但出了门,他们就好像有了看不见的透明间隙一般。
冷静下来的维森觉得他可以理解翡泊斯,这与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他曾从书中或身边雌虫的口中知道这个社会对雌虫颇多的限制和名声的计较。
他想,他不想让像明月一般耀眼圣洁的上将大人沾染任何的黑点。
即使那是子虚乌有的。
所以后来即使是无意间的碰面,他都会装成和翡泊斯不熟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几次翡泊斯看向他想和他搭话被他轻巧躲开后低落伤心的模样。
*
“把机械放在这,这这这,你们还要抗哪里去!”维萨白大声地喊着前面几个军雌。
做为机械之父的维萨白也会兼顾帝国军团的一些复杂精密机械的改良和维修,这些一般会在第一军校维萨白的机械室保密进行,维森他们这些维萨白的弟子自然也签了保密协议参与其中。
维森凭着本身过硬的能力,创新的思维,几个在军区有重要影响力的发明,已经在军区中声名远扬。
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拿到了军区的邀请,在读期间兼任军队的机械师一职位,和他快毕业的成就极高的一些师兄一样。
一开始,这件事是有大部分长官反对的。他们认为脆弱又珍贵的SS级雄虫阁下不应该来到军队维修师,应该被好好保护。
但不可否认的,大家都看到了维森身上稀少珍贵的机械天赋。
只有精神力高的虫才有可能成为机械师,而与生俱来的机械天赋会决定他们能成长到哪里。
这样苛刻的要求,导致有天赋有实力的机械师对现在的军队来说太缺少了。
而机械师又太重要了,毕竟机械师对一个小部件的改良,可能就有逆转战局的效果。
在这个情况下,第一军团长官翡泊斯上将坚定支持邀请维森,两方争执不下。
维森知道这个事是因为有个长官直接跟着翡泊斯到门口,和翡泊斯吵了起来。
维森倒不在乎,对他来说,主要还是研究机械,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他跟翡泊斯说不要和他们吵,等他毕业,有了更多的作品和成绩,也许就能和他那些师兄一样入职军队成为维修师,实在不行,留任第一军校继续研究也好。
但这次的翡泊斯却格外坚持。
“他们不能阻止你发光。”他格外认真地说。
发光吗?
维森微怔地看着他。
大家会用发光形容他的母亲,父亲,或者其他的成员,但从却从来没有人用“发光”形容他,他们都是说他“太固执了”“像疯魔了”“除了机械什么都不会”“像疯子的天才”“不就是会点吗?不知道他在傲什么”……
“谢谢。”维森拉起了一个格外漂亮的笑。
原来即使如他,也可以被期待的。
这只虫总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过往的阴霾不经意的扫开。
维森看着翡泊斯,心软了不少。
他没有再阻止翡泊斯,甚至因此对他的冷脸缓和了不少。
双方争执不下,更多的保持中立。
后来,这个事不知道怎么惊动了虫皇。
虫皇通过了让维森来军队当机械师的决定,这份邀请才递到了维森的手中。
维森知道虫皇是翡泊斯的雄父,甚至还问过翡泊斯是不是他去求他雄父通过的。
翡泊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很疑惑。
但不管如何,维森成为军队机械师。无特殊情况时,在毕业前跟着维萨白学习实践。
也将成为虫族历史上第一个得到军校破格邀请的雄虫机械师。
*
军雌们按照维萨白的指令将轻轻机械放在指定的地方。
今天是翡泊斯上将所带领的第一军团的机械需要维修。
“这些就拜托你了,维萨白大师,还有阁下。”一个长得一脸温和宽厚的高大军雌对维森和维萨白点了点头。
维萨白看起来和来虫认识:“克拉克中将好久不见,婚假休完了吗?原谅我上次太忙了没有到场,新婚快乐。”
听见名字,维森瞬间抬起头来。
克拉克?原书的主角受?
就是因为这种虫那个本的作者才把翡泊斯写死了?
维森眉头皱得死紧,把克拉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丝毫没有看见这只虫一丝一毫比得上翡泊斯的地方。
那作者真的是没品。
维森突然就无缘无故有了生气的情绪。
但生气一会他又想如果那个作者有品把翡泊斯定为主角攻呢?那翡泊斯岂不是要和主角攻谈恋爱了?
刚想了个开头,他就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于是,克拉克只打了个招呼,就看见脸色越来越黑的雄虫阁下。
他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疑惑又有些不安。
毕竟现在整个军部都知道,维森阁下和翡泊斯上将是有些关系的,而翡泊斯上将还是他的直属顶头上司……
总之,维森阁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只是,阁下为什么一看见他……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维萨白明显也看见了维森瞬间变化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维森虽然也是一副矜贵又不爱讲话的样子,极其符合SS级雄虫阁下的做派,但他知道他的这个学生其实情绪很稳定,一般也不会生气,甚至还会帮助别虫。
他也是第一次见维森这么明显地表现对另一只虫的不满。
难道是和克拉克有什么过节吗?或者是和莱斯得阁下?
是了,他怎么就忘记了,他之前专门找雄保会的会长兰科了解过维森,兰科无意间提起过维森出现后,他们第一保护对象就从莱斯得变成维森了。
所以这两位阁下间,说不定有过节才是。
维萨白向来是个极其偏心的虫,自己最看好的学生和未曾谋面朋友的雄主,维萨白不用一秒就选择了偏向自己学生。
想通之后,维萨白连带着看克拉克都变得微妙起来。
克拉克受不了维森和维萨白的双重注视,找了个去帮忙的理由就赶紧跑了。
他有种微妙的感觉,感觉他再不跑,维森阁下可能要打他了。虽然这感觉来得荒谬,但维森阁下的神情却让他有了一丝相信。
看着克拉克跑远,维森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
“维森,脸色怎么差?”维森刚刚转身准备去看机械,就被突然出现的翡泊斯拦住了,“克拉克惹你生气了吗?”
翡泊斯隔着大老远就看见维森皱着一张漂亮的脸,眼神极冷的看着克拉克,这时他才发现之前维森给他的冷脸程度只是毛毛雨。
“哟,上将还专门来了?”眼尖的维萨白看见翡泊斯过来,怪里怪气地说道。
第34章 chapter36不安 “你怎么了?……
维萨白已经看不爽翡泊斯有段时间了。
最开始听见维森有伴,他还是很为学生高兴的。
谁知道才过了不久,学生就不来上学了!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慌。
而且这时他才听见别虫讲维森的伴侣是翡泊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觉天都塌了。
他就怕翡泊斯和他的雌父一样囚禁了维森,他在家里抓耳挠腮了半天,感觉还是得闹到雄虫保护协会去。
幸亏隔天维森就来了学院拿图纸,还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又保证一定按时超量提交了作业,他才歇了这个心思。
但事情还没完。
他后面发现维森有段时间有些不在状态,一顿追问之下,才知道了维森失落是因为翡泊斯“不给他名分”。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维萨白当即气得要找翡泊斯理论,被维森拦下来,又拜托他保密,这才告一段落。
但从此维萨白看翡泊斯,就眉头不是眉头,眼不是眼的。平时遇见非得呛他几句,可惜翡泊斯一直敬他是维森的老师,一直没让他找到什么错处。
“老师,前面师兄在催你呢,快去吧。”维森头疼地将吹鼻子瞪眼的维萨白支开。
这才正眼转向翡泊斯:“你怎么来了?”
“这批机械比较重要,需要我亲自过来。”虽是这么说,翡泊斯的眼睛却像贴在了维森脸上一样。
维森被他看得脸热,欲盖弥彰地转头:“我要去忙了。”
莫名的,维森感觉现在的他们像上学时课间背着所有人抓紧时间偷情的小情侣一样。
让人格外感到害羞。
“你还没说怎么不高兴了。”翡泊斯伸出手将他拦住,在询问维森为什么不高兴这方面他从来都格外坚持不懈。
维森不自觉微微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满地说:“我就是不喜欢他,不行吗?”
“可以。”翡泊斯一点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颇有些认真道:“我以后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
维森诧异地抬头,发现翡泊斯居然是认真的。
要是今天他点头,明天克拉克可能就不会再出现在他视角中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
现在和书里的情节已经有所不同了,有他看着,翡泊斯一定不会走向之前的结局。
而主角受能当到中将的话,应该是蛮好用的吧?
最近越来越多的机械被送来维修,平均损伤程度越来越高,数量越来越多,而能送到这里给维萨白维修的,只有重要部队。
维森近来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好预感,这个不好的预感也随着维修机械的增多变得越来越强。
这个时段,好用的虫最好得留着用才好。
“好。”翡泊斯无所谓地顺从应下。
对他来说,调一个中将去别的地方或留在身边毫无差别。
何况他也有要调动虫员的想法,毕竟现在那个地方……正值用虫之际。
想到这,他因为看见维森有些转暖的情绪重新阴云密布起来,他直接在维森的身边坐下,称得上有些贪婪地盯着维森,看他对着机械敲敲打打。
维森的鼻梁上架着眼睛,这副眼镜给他带上了些许学术气和严肃,他又本就清冷矜贵的长相,整个人显得更加不好接近起来。
都说认真工作的虫最迷人,认真工作的维森更是双倍迷虫。
很多军雌第一次看见维森根本就移不开眼,甚至有的傻傻撞到了柱子,要不是翡泊斯在这守着,搭讪的虫恐怕都涌上来了。
而维森丝毫没有察觉,他向来是投入机械就可以摒弃一切干扰的性子。
加上翡泊斯说了这批机械很重要,他更是上了心。
不仅如此,他又在维修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一些新东西,便一直埋头苦干到了晚上。
等他脖子酸痛抬起头来,发现大部分军雌都走完了,甚至机械室已经因为天黑开了大灯,连他的一些师兄都走了。
只有翡泊斯仍然坐在旁边看着他。
这虫好像就中途短暂出去了几次,剩下的大段时间一直坐在这专注地看他?
他有什么好看的?
维森一头雾水:“军部这么空吗?”
翡泊斯摇摇头,实话实说:“很忙。”
他本想看完整的一下午,出发前交代了没有需要马上处理的事不要喊他,但中途还是会接到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光脑中的信息箱已经快被塞满了。
而且为了这个下午,他应该要加上很久的班。
……虽然后面他的班也加不完。
想到这,翡泊斯极不高兴地抿唇。
“那你去忙呀,回家看不行吗?”维森一想到刚刚那么多虫就看着翡泊斯一直这样看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好意思和羞耻。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之前看见他不是还和他划清界线当做不认识吗?怎么就自己凑上来了。
维森心里想着,格外摸不着头脑。
“回家也要看。”
维森被这个答案撩了一下,心里不自觉涌出一丝丝的甜,翡泊斯难得在外面的表现的亲昵让他高兴,但他又嘴硬得不肯表现出来:“我脸上又没金子。”
“想看着你,想闻你的信息素。”翡泊斯的回答近乎直白。
在虫族,对一只虫说想闻你的信息素,和说想和你do基本没有区别。
维森的脸上立马浮上了红晕。
这虫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要招架不住了!
“砰砰。”
后面的巨大的锤子敲击声传来,伴着专门大声到要让他们听见的语气词。
“啧。”
维森和翡泊斯同时转头,看见了站在后面桌脸色不善的维萨白。
“老师。”维森心虚地喊了一声。
维萨白看见他们转头过来,冲他们甩了甩锤子:“要谈情说爱就回去,别在我这碍眼。”
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翡泊斯。
这翡泊斯上将一下午坐那和牛皮糖一样,赶都赶不走,一开始吓得他以为这批重要到需要一个上将专门来监督维修,谁知这虫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到他那得意学生那就走不动了!
“那我们先走了,老师你也早点回去。”维森想了想,感觉今天工作也差不多了,维萨白一开口,他就顺势收了收图纸,带着粘着他一下午的翡泊斯回去。
维萨白看着他们离开了背影,沉默了一瞬,没好意思开口叫住维森说他本来是想叫他们不要再头挨头讲悄悄话了,不是就叫他们走了。
只能在心里又狠狠怪了一遍翡泊斯,都怪他,让他之前加班加点刻苦研究的学生不见了!
但他们走后,维萨白看着他们般配的背影,心里又感到了些许欣慰。
算了,这样也好,有虫陪着,现在维森都有些活着的味了。
而且那虫的样子……维萨白想到了翡泊斯一下午呆在那专注看着维森的样子,也不像心里没有维森。那明明是爱了的样子,他之前的担心也终于可以放下。
他没有自己的虫崽,对待这个最小的学生,他也同兰科一样,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他想到最开始他看见维森的样子,那时候的维森虽然也很好,但他看起来总是……太孤独了,谁都融不进去的感觉,而他自己也出不来。
他为此担心了好久。
但现在,他看见翡泊斯和维森变成了一个谁也融不进去的整体,他们却彼此融进了对方,他也为此高兴着。
能互相陪伴,是一种幸运又幸福的事。
只是……
维萨白看了看手中破损拼尽全力都无法补救的机械,眉眼染上了些许忧愁。
希望他的悲剧不要重复……
*
维森对他老师的担忧一无所知,他现在正因别的事有些担忧。
短暂的甜蜜冷静下来过后,第一个漫上他心头的情绪是不安。
他在为翡泊斯今天的异常感到不安。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夜幕降临,十米开外根本看不清虫影。
于是维森仗着夜幕,牵着翡泊斯泛着冰凉的手,走在校道上。
而翡泊斯也乖乖地让他牵着,他可以感觉到翡泊斯专注又炽热的目光完全聚焦在他的身上,那目光好似有温度一般,烫得他皮肤要烧起来。
他不禁往后一躲,那目光却牢牢地锁住他。像被大型的凶兽狩猎的目光牢牢锁住。
手里传来了几分力道,是翡泊斯在拉他,把他又拉近了身边一些。
身体的热气好似就这么无视空气传来过来,维森感觉皮肤的温度更烫了。
维森微愣,眼里带着疑惑地抬头,好似在问翡泊斯。
怎么突然拉他?
翡泊斯也不讲话,就怎么安静地看着他。
之前的翡泊斯不是这样的,即使他本也是少话的性子,但和维森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先挑起话题和维森聊天。
或和维森讲一些日常,或问一下维森今天发生的事,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你怎么了?”维森难得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不要不讲话。”
月光照着翡泊斯的脸,显得那本就冷硬的线条轮廓更清贵冷峻,他抿着唇,眉头微皱,一副藏了心事的模样,但也衬得他更冷冽了几分,身上上将的威压好像也更重了起来,感觉能止小孩夜啼。
但落在维森眼里,他却感觉今天的翡泊斯格外的……脆弱?
像后面的日子里看不见他似的,所以现在才盯着他不肯移眼。
这让他不安的预感更强烈。
第35章 chapter37委屈 “如果以后我……
“没,就是想你了。”看出他的担心,翡泊斯回过神来,冲他安抚一般地笑了笑。
居然不肯告诉他。维森顿了一下,决定从另一件事打探:“听说你不在这当教官了?”
他前几天本来找翡泊斯有事,去了之前翡泊斯教的机甲系训练场找他,却见到了完全陌生的军雌。
那时候他才知道翡泊斯已经没有在第一军校当教官了。
“我恢复身体后,就去军队完全接手原来事务了。”翡泊斯摇摇头,“是我的疏漏,没有和你说一声。”
“你身体完全好了吗?”那次大雪里,翡泊斯腹痛难忍,整个虫痛到蜷缩起来的模样还好似噩梦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他皱着眉有些不赞同。
“已经全好了。”翡泊斯抚上他的眉,把快打结的眉毛轻轻推开,从光脑上调出了一份体检报告,“这是我新的检测报告,维森看看?”
体检报告出自军队指定权威医院,各种密密麻麻的指标写满了几十页。
维森只能看得懂各数据均在正常值内和医生的结论。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翡泊斯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接近他巅峰时期的状态,精神力暴动概率低,适合继续担任上将一职。
落款还带着医院特属的,无法伪造的章。
看着确实好全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惶恐的不安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无法消散。
“你最近要小心一点,知道吗?”维森还是第一次和别虫说这种话,一开始带着磕磕绊绊的别扭,但说出来后,又忍不住多说了句,“保护好自己。”
翡泊斯却没有说话,还是一直盯着他,整只虫好像宕机了一样。
“听见了吗?说话。”维森看着他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但沉默了一秒,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他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有危险就往远的跑。”
“嗯。”翡泊斯低低应了一声,神情晦暗,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维森看着他不甚上心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大不了他多看着他点。
他牵着他危险又沉默的大型凶兽,往家里一步步走去。
却不知在旁虫看来,是那只高大的雌虫仗着自己大只强壮的身体将属于珍贵又美貌的雄虫完完全全挡住了,挡住了所有外来的窥探和渴望。
*
夜晚对他们来说向来是疯狂的。
两位都是年轻力盛的主,对方又都自己最喜欢的长相,又喜欢着对方,正是不知餍的时候。
回来路上,维森看着翡泊斯不在状态的样子,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控制住自己,让翡泊斯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平时大多也是翡泊斯主动地……咳。
他今晚一定要坚定拒绝他!
维森暗自下定决心。
厚重的门隔绝了夜晚的凉意,暖色的光打在身上,微凉的体温逐渐回升。
美貌的雄虫表现出和在外面完全不同的模样。
他将之前扎起的小揪散开,黑鸦羽一般的头发随意散开,有些凌乱的头发一下子把他带回了居家的模样。
维森松开手,把外套挂在墙上,深深呼了口气,可以明显感觉出来一回到家他的心情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暖色的灯光给他分明的下颚线和轮廓镀了层柔光,显得他更温柔了一些。
他抬眼,好似有繁星在他眼中流转。
看着眼前温暖的家,和回到家就明显“软和”下来的维森,翡泊斯眼里的眸光微颤。
翡泊斯想,命运对他尚且称得上宽厚两字。
他从未想过,他能有喜欢的雄虫,还能有个家。
他想,为了此刻,他愿意付出他的所有去守护。
维森转头,就看见了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翡泊斯。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去洗澡?”
翡泊斯回过神来,顺势抓住了还在戳他的调皮手指,大手重新将维森的手牵住,带着他往浴室走去:“好。”
“哎。”维森看着马上要被拉往“危险之地”,赶忙阻止他,“你自己洗。”
“嗯?”翡泊斯脸上呈现出明显的困惑,明明他们平常大多数时间都是一起洗的,美名其曰“节约用水”。
……虽然最后总会浪费更多的水。
那双漂亮的,微微上挑的眼睛,带着困惑又无辜地盯着维森看的时候,维森顿时感觉自己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
好吧,只是洗澡。
维森在内心对自己说道。
缭绕又滚烫的水汽,迷漫到浴室基本睁不开眼。
浴缸里的水疯狂的溢出。
毕竟水里的体积无时无刻都在剧烈变化,而浴缸里所能承载的水又是固定的。
水不断流下,又不断被泼出,被溅出,水渍一滩滩落在干净的大理石的地板上,照出一些模糊的影子。
倒影的影子里,两个模糊的影子互相交缠,密不可分。
维森今天还是吃了一直诱惑着他的夜宵。
夹着橙子味的巧克力蛋糕,上面还带着两颗成色极好的浅色樱桃。
明明决定今天不吃夜宵,但那不听话的蛋糕却偏偏跑到了他眼前,用着清甜的橘子香味和漂亮的糖衣吊起他的胃口,让他丝毫抵抗不了。
而且蛋糕好像有点受潮了,可能是雾气太重的原因,整个蛋糕都变得湿漉漉的,但维森更喜欢这种口感。
绵滑又带着橘子的清甜,配合着一看就可口的巧克力蛋糕皮,做成有起伏的形状,超级大块的一块蛋糕,维森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入其中。
受潮的蛋糕还更方便了维森挖掘出里面的蛋糕芯。
银色的发好像变成了漂亮的丝带,把蛋糕装饰地更加可口。
浴室到卧室的路落满了带着水痕的脚印。
维森把翡泊斯带到卧室的时候良心觉醒了一秒。
看着翡泊斯身上大片的抓痕,大片大片的红,难得有一瞬间想着要不先放了他。
一般维森都仗着翡泊斯比自己体力好,不管不顾地闹个遍。
“为什么不动?”翡泊斯感觉到他的停顿,回过头问。
他的眼尾带着久久不散的嫣红,还有温润的水光,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现在却像漂亮粘人的,会把自己塞进你怀里要你亲和抱,要你一直摸,还要摸得舒服的黑猫。
一旦你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要假装摆出凶狠的模样,虚假地咬你和抓你。
可爱。
维森心想。
难怪之前他们小组有那么多的人都养了猫咪。
但他们的猫都没有我的好,没有我的可爱。
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良心就这样消失。
时间还早。
*
他们头贴着头,感受着从对方传来的温暖,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
是事后的温存。
他们都很喜欢这段时光。
感受到对方属于自己,就在自己怀中,
不管世界怎么变化,对方又是怎么想的,至少眼下的每分每秒都是最亲密的拥抱。
这样的感觉让维森格外沉迷和眷恋。
他一直坚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孤岛,但现在看着翡泊斯闭眼安睡的面孔,他第一次希望对方的想法可以和他一样。
“维森。”翡泊斯没睁开眼,声带带着使用过度的沙哑。
轻而低沉的声音绕进耳朵里带着别样的性感。
“嗯?”维森心不在焉地应着,带着笑正认真抚摸着他银白色的发,他真的很喜欢翡泊斯这一头绸缎一般都白发,两人没吵架的时候他还会上网学一些编发教程给翡泊斯编发。
弥补童年遗憾一样找到了玩洋娃娃的快乐。
翡泊斯沉默了一会,维森以为他睡过去了,突然,听见他开口。
“维森,会记得我吗?”嗓音低沉,好像某些悲剧的开场白。
反应到翡泊斯在说什么后,手里的头发被维森瞬间握紧。
这一天一直感受着的不安就此被点燃。
“你在说什么?”维森冷着声,看向他,眼里满是山雨欲来的怒气。
翡泊斯睁开眼,眼里带着平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还有被掩盖的脆弱:“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记得我吧。”
维森被他气笑,原来这虫还是有把他撇得一干二净的心思。
还是熟悉的翡泊斯,熟悉的气人样子。
维森存了心要呛他:“你不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一不在,我马上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大可试一试。”
“别生气。”翡泊斯看他的神情,有些慌了神,抱住了他,“是我不好。”
维森没有挣扎,顺势嵌了那个怀抱中,他闭眼,藏住已经落下的泪珠。
心慌不安没有得到保证本就另他感到难受,在最亲密的最温情的瞬间却听见他讲出这样的话。
这虫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就把他当按摩。棒用吗?
他有些委屈。
为什么每次当他恍惚觉得他已经有些喜欢他了,他就总要说一些刺伤他的话。
短暂的委屈过后,是他已经抑制不住的阴暗想法。
他要让他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离开的机会了,他只能在他的身边。
第36章 chapter38偶遇莱斯得 “你给……
接下来的时间里,维森对翡泊斯明显“黏”了许多。
最明显就是,在家的时候,无论翡泊斯在干什么,维森都像一只幽灵一样缠着他。
不。
维森想,他这样的应该称为恶鬼。
像恶鬼一样一直一直看着翡泊斯。
不在家的日子,他也会尽力黏着他。
维森从机械室最晚走的人变成了最早走的人,借着军队机械师的身份,直接去接翡泊斯下班。
次数频繁到本来维萨白一看维森准备走就会瞪他,现在已经视若无睹了,甚至还挥了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维森一开始去的时候有一次还遇到了莱斯得。
那时候翡泊斯还在开会,维森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等在外头,刚好看见了被拦着的莱斯得。
很明显,这一次,没有雄保会成员身份又和军队没有交集的莱斯得没有进入的资格。
“我只是想接一下我的雌君,拜托了。”莱斯得正用着极其温柔的语气,笑得像朵太阳花一样,冲着对面守卫的军雌说道。
“抱歉。”对面的军雌红着脸,显现出极其为难的神色,脚步却没移动半步,“莱斯得阁下,这个真的没有办法。”
被拒绝的莱斯得脸色僵硬了一瞬,又马上恢复回原来温温柔柔的模样。
他脸上带上害羞的红,用像撒娇又像示弱一般的语气对对面的军雌道:“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真的很想接我的雌君下班。”
倒颇有些楚楚可怜小白花的味道。
“我已经告诉克拉克中将了,他应该马上就出来了。进去真的不行……”从来没有见过雄虫这么温温柔柔,甚至还带着些撒娇讲话的军雌明显招架不住,他求助一般地看向旁边的军雌同伴。
“莱斯得阁下非常抱歉,实在是需要相关申请和资料才能进,这也是上面的规定,我们只能遵守。”
虽然嘴上毫无商量余地说着,但另一个军雌明显也面带激动。
这可是S级的雄虫阁下,他们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上一次,更不要说雄虫阁下这么近这么温柔地和他们说话了!
只可惜不管如何激动,他们也得牢牢遵守着军队的原则。
他顿了一下,又带着尊敬对莱斯得道:“只能请您在维森阁下旁边稍稍坐一下,我们给您上点心和茶水好吗?”
说着,他还用“请”的手势表示了一下维森坐着的地方。
维森就坐在不远处柔软的凳子上,前面是摆满茶水和“十大雄虫喜欢零食”的桌子。
而他本人正手托着脸,有些无聊地看着莱斯得。
那时候的维森心想:原书主角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被接连拒绝的莱斯得脸有些挂不住,特别是……
他顺着转头看向维森,正正对上了维森看着他的眼。
维森视线和他对上,也没有躲闪,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但落到莱斯得的眼里,就变成了一种挑衅,这一下子就点燃了莱斯得满到快溢出的不满,自卑和嫉妒。
这维森是什么意思?
一直坐在着看着他是在看他笑话吗!
莱斯得狠狠地想,维森看着一副什么都不争不抢,一脸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什么都要抢他的。
本就因为拒绝而挫败的他怒气越烧越旺。
都怪他,莱斯得想。
要不是维森测出了SS级,他现在还是雄虫里最年轻的S级的雄虫,兰科也不会漠视他,那些原先绕着他转的雌虫也不会一直讨论着维森!
维森!维森!维森!
他怎么会这么惹人讨厌!他怎么不能去死!
还有翡泊斯……
之前被这个冷脸上将推开的场景他还一直记得。
他本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因那位上将的容貌恍惚震撼了一瞬,想着有这样好看的雌虫当军雌也不错,就被用力推开。
那军雌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气,连带着那张令人心颤的脸都充满了冷漠。
他永远记得他看他的眼神,像看蝼蚁,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一样。甚至还带着看穿了他心思之后的嘲笑和不屑,好像在无声地笑他,笑他像想吃白天鹅的□□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到了害怕,退却……甚至是自卑。
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克拉克和其他雌虫的反应已经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尊贵。
现在回想起来,对之前的记忆他更多的是感到恼羞成怒。
他分明是不小心的!谁稀罕撞到硬邦邦的军雌身上?
而且明明都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推开了,这该死的军雌一定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不知道他在装什么!!!
还敢那么高高在上的看他?他可是尊贵的雄虫!
要不是那时候他还没认识到这个世界雄虫的尊贵,不然有翡泊斯苦头吃。
但没有想到,那个除了脸好看了点,其他都一塌糊涂,对雄虫更是像看蝼蚁一样的翡泊斯上将,转头会和维森搞到了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维森?为什么偏偏是维森!
为什么这只雄虫跟阴魂不散一样,充满着他的生活?
明明只是一只臭恶的本土雄虫,性格和其他废物雄虫一样傲慢得厉害,脾气也差,一点都比不上他的温柔,除了一张脸蛋一无是处,有什么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莱斯得握紧了拳头,往日的屈辱感和对维森满腔的嫉妒全都转成了怒气,理所当然地发泄在了对面的军雌上。
都怪对面这些该死的军雌,他可是高贵的雄虫!有哪里不能去的?现在害他在最不想丢脸的维森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还想让他和维森坐一起!他才不想和这个天天偷他东西的小偷坐在一起。
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
“……莱斯得阁下,你没事吧。”对面的军雌看他沉默许久,本来还想安慰他,却被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要是有高级雄虫在这出事了,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有些冒冷汗地问着莱斯得,甚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维森。
“…滚。”一看见他们看向了维森,莱斯得的怒火直接冲到了顶点,他瞬间忘了自己在哪,忘了自己在外一直维持的“温柔”设定,控制不住地,表情嫌恶地冲着对面的军雌大喊。
旁边坐着看戏的维森瞬间被这变化吸引,难得来了些兴趣,漂亮的眼睛都睁圆了一下,滴溜溜地盯着莱斯得一个劲地瞧着。
这主角是变异了?他可是记得之前外界对莱斯得的评价是“最温柔亲民的雄虫阁下”。
但现在,维森看着莱斯得好像被人踩进了臭水沟一样的脸色,还有这语气……完全无法将他和“温柔”这两个字沾边。
明显,看对面两个军雌也可以知道,他们也很难把现在的莱斯得和“温柔”沾上一点关系。
对面的军雌被他吼了也没有什么表情,透着一种习以为然的淡定,很明显他们已经习惯被雄虫吼了。
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瞧见他们脸上带着一丝的……破碎?大概就是看见偶像人设崩塌的破碎吧。
维森如此评价。
对面军雌的内心确实充满了破碎,或者不止破碎,更多的是失望。
原来以温柔出名的莱斯得不过是假象,他竟也是瞧不起虫的恶劣雄虫。
那当时何必又装得一副温柔的样子呢?
军雌大多直白又光明磊落,他们厌恶着虚伪和假象。
他们觉得大多数尊贵的雄虫阁下,虽然脾气不好,但他们直接地表现出来了,而且他们也不会从根本会瞧不起军雌,那便可以接受。
但莱斯得又希望通过“温柔”的外壳来获得他们的喜欢,又深深瞧不起他们,他们觉得这是恶劣中的恶劣。
这么想着,他们的眼里也染上了几分不屑。
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莱斯得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我不是……”
还没等他开始狡辩,就传来了一道大声呵斥。
“军队不是你可以仗着雄虫身份就可以进来撒野的地方。”
一个年轻的红色头发军雌走了过来,身姿挺直,但脸色铁青。
哦豁,那个红毛。
他记得他。
维森马上就认出来走过来的是维拓西·拉尔,这只在飞船上背后偷偷说他坏坏被他听见的军雌。
“离开这。”维拓西紧紧盯着莱斯得的眼睛道。
那眼睛里带着凶意甚至是杀气,吓了莱斯得一跳。
莱斯得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又反应过来他居然又被低贱的雌虫吓到,立马又进了一步,手指着维拓西,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破罐子破摔:“你这个无礼的军雌,你敢这样子对我小心我投诉你!你这样子是不会有雄虫要的!”
“投诉箱在右边,好走不送。”即使莱斯得再怎么愤怒地指着他骂,维拓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一丝一毫,他甚至还冷冷地对莱斯得笑了一下。
好像嘴里说得是“好死不送”而不是“好走不送”一般。
莱斯得无能狂怒,前面有维拓西这张死虫脸,后面是一连看好戏一样看着他的维森。
最后,他只得恶狠狠地冲维拓西搁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便愤怒转头走了,连本打算来接克拉克下班,在众军雌下展现一下“恩爱和温柔”都忘了。
维拓西看着莱斯得真的走掉后,扭过头,幽幽的目光转向了维森。
第37章 chapter39 and chapte……
维森遗憾地看着自己的“乐子”消失,扭头看向了罪魁祸首。
两人的视线对上,宛如针尖对麦芒。
空气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旁边两只军雌敏锐地察觉到不妙。
毕竟维拓西在军队了可是出了名的“激进派”,而对面可是最高等级的雄虫维森阁下,听说脾气也不太好,又和上将有诸多传闻,他们两要是真对起来就麻烦了。
另一个军雌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同伴去看看上将会议结束了没。
“维森阁下不走吗?”维拓西率先开口,带着一股火药味。
在飞船上看见其他军雌都拥护着维森的时候,维拓西就不喜欢维森。
后面又听见了他一直尊敬着,当做偶像的上将居然和维森有颇多亲密的传闻,而且维森从来没有公开给过上将名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更讨厌维森了。
他觉得维森就是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玩弄雌虫不愿意负责,脾气还很差,可能会打雌虫的那种败类雄虫。
抱着这样刻板印象的维拓西看着维森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不友好起来。
但在维拓西不喜欢维森的同时,维森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这虫在背后“诅咒”他尚且不说,重要的是还让他因此误会了。
等到后来某一次他在雄保会遇见了飞船上那个军医,那个军医问他当时怎么没有来检查身体,他才知道翡泊斯当时只是想让他去检测一下信息素,确认一下身体状况。
虽然也有他去的时间太过恰好的原因……
但也都怪这虫搅和,让他先入为主地认为翡泊斯留着他是要“用”,他才会在听见了那些话后误以为翡泊斯要抽干他的信息素!
害他,害他还去色诱了翡泊斯!
……
一想到那混乱不堪的床,沙发,地毯,浴室,甚至那印着手印又漫着热雾的窗,维森只觉得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他现在都不敢回想他当时在翡泊斯眼里是多少饥渴的形象。
想到这,维森对维拓西也彻底没了好脸色,而且他可不像莱斯得一样会伪装,他直白地过头去,对维拓西的话置若罔闻,明明晃晃表现着自己的不满。
维拓西见状,额角跳了跳,脸色近一步冷了下来。
他跨出门,靠近了维森,一双眸子像渗了毒一样看着他。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怕得罪你。”维拓西压低了声音,眼里燃烧着“正义”的怒火,像要把维森烧成灰烬,“所以我要说,你现在简直是在害上将,你应该离他远点,上将也不需要你。”
维森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听到最后一句,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翡泊斯不需要他?
听到这句话的维森骤然转头,像被激怒了的恶鬼。
他的眼里同样充斥着怒火,甚至比维拓西的怒火来得更加强烈。
以往透着清冷矜贵的眼睛,现在却好似变成了一孔危险晦暗的深渊,随时会爬出恶鬼的深渊。
维森对大部分的事和人的态度都是不在乎不了解,但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绝不是不会发脾气的软柿子。
“谁和你说他不需要我的?”心里越愤怒,维森的神情却越发冷漠平静,他嗤笑,“你自己的臆想吗?”
“之前是上将的精神海不稳定,但现在上将的精神海已经稳定了。他之前就公开说过,他不喜欢也不需要雄虫。”
维拓西被维森这样盯着,后背有些发麻,他竟在维森身上感觉到和上将一样的威压,明明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败类雄虫……
他不知不觉被震住,甚至还解释了起来。
但这并没有平息维森的怒火。
在他听来,这堆话宛如直白地告诉他“上将只是把你当□□”,完美踩中了他最近一直埋心中的大雷,把他的内心深藏的害怕完全点燃。
用过了就想把他丢掉吗?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也知道那是之前。现在,不管他需不需要我,都是我的。”维森语气强硬,狠狠加重了最后四个字。整个人宛如他的信息素一般,冰冷又锋利。
无人看见他眼里是无尽的偏执和占有欲。
维拓西不懂情爱,他不知道其中的情义,他只觉得维森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想为上将负责,却要恬不知耻地绑着上将。
正在他冲动地想骂一下维森的时候,另一只高大的军雌匆匆忙忙地小跑了过来。
是一下会议就被通知自己雄主来了军部,现在正在门口等,于是赶忙跑了过来的克拉克中将。
维森的身影被维拓西遮住,克拉克以为是莱斯得坐在那,便径直往这边过来。
他一过来,便有两道像探照灯一样强烈的目光直直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一个还是上次见面就明显表现出不善的维森阁下。
克拉克神色瞬间僵硬,他甚至想当场转头就走,但一想到莱斯得,还是硬着头皮往前。
看见克拉克过来,维拓西收了表情,尊敬地朝克拉克行了个礼。
克拉克点了点头,冲维森打了个招呼:“维森阁下日安。”
这次的维森倒没有给他坏脸色,只是神情平静又冷漠地点了点头。
左右环顾了一会都没有看见莱斯得的身影,克拉克忍不住问道。
“请问有看到莱斯得阁下吗?”
“……”
“他走了。”维拓西回答,眼里带着几分冷意。
“走了?”克拉克疑惑地皱紧了眉。
他正还想问些什么,另一道嗓音传来,好似只是漫不经心地询问,却带了不可忽视的威压。
“这么热闹?”
来虫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气质独特。
是翡泊斯。
他的头发完全撩起,露出优越深邃的眉弓,气质内敛沉稳庄重,不似他平时在家的模样。
他明显也刚刚下了会议就过来,旁边还跟着仍然在敲打光脑的副官伊利亚。
“维森阁下日安。”伊利亚笑眯眯地和维森打着招呼,对这位解决了自家上将虫生大事的阁下,他态度极其友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伊利亚。”对最早帮助过他的伊利亚,维森神情也有些许放缓,但总体来看还是摆着一张臭脸。
翡泊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克拉克他们的问好,便极其自然地走到维森面前,看着维森明显不虞的脸色,旁若无虫地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维森看了他一眼,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流光,他低头垂眸,表情恹恹。
翡泊斯抿了抿唇,锋利的视线扫过他的两个属下。
两虫被这样一扫,只感觉冷汗都下来了,身体都开始感到痛了,好像回到了在训练室被翡泊斯“血虐”的时刻。
特别是维拓西,他在这个目光下感到了一阵阵的心虚。
正当维拓西要顶不住压力,想把他和维森刚刚的对话说出来时,维森就已经自然地牵住了翡泊斯垂在他身边的手,站了起来。
“回家吧。”维森面无表情地耷拉着一张脸,好似进入了愤怒之后的疲倦期。
一听这话,克拉克和维拓西宛如死到临头被释放的死刑犯,马上行礼告辞:“上将,我们也先下班了。”
被维森牵住手便好似瞬间得到了安抚一般,翡泊斯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他冲他们点点头,而后又把视线扫到了在旁边站着,还在冲着维森笑着的伊利亚。
视线比刚刚看克拉克他们来得还要锋利。
“我也走了,上将。”敏锐察觉到长官投来的不善目光的伊利亚也赶忙溜之大吉,“到时资料发您邮箱。”
一边走,还忍不住一边在心里吐槽。
当初有虫还笑他天天去雄虫阁下那碰壁,还说自己不需要雄虫,甚至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维森阁下没有感情,结果硬生生和人家黏黏糊糊纠缠了这么久,连整个军部都有了他们的传闻。
现在甚至只是多看维森一眼就会吃醋地赶虫,真的是世风日下,虫心难料啊。
他突然回想到刚刚。
翡泊斯一下会议就被告知维森又来了,还被其他各路长官投以打趣的眼神。
他跟了翡泊斯那么久,从少年到现在,第一次在翡泊斯的脸上看见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上将就不怕雄虫管太多吗?”旁边有个军雌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因为一只雄虫有多只雄虫,所以一般不会雄虫会把很多精力放在一只雌虫身上的情况。
但也不排除有些雄虫会比较宠爱一只雌虫,所以会对这只雌虫有诸多要求,离不开这只雌虫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很多雌虫都是会感到为难的。
毕竟虫族的大部分雌虫都英勇善战,特别是军雌,血液好像天生流淌着独立和自由。
多年的经历也让他们习惯了一只虫,自由自在,没有虫关心,没有被虫束缚。
所以雄虫管得多倒成了一种负担。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成婚,而翡泊斯是又是出了名的冷血上将,战斗机器。
那时翡泊斯带着些笑意摇了摇头。
伊利亚真的,那不是翡泊斯平常浮于表面的,虚假的笑意,他是真的感到高兴。
怎么回想,伊利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年少,就被安排在翡泊斯身边,后成了他的副官,他清楚知道翡泊斯这一路有多么不容易,知道他情感的贫瘠,没有虫能走进他的心里,他也没有办法走到别虫心中。
他没有感受过爱,也不会去爱。
这本没有什么,大部分的雌虫都是这样的。
大部分雌虫寻找雄主,喜欢也有,但到他们这个位置,更多是精神海暴动不得已而为之。
但现在,伊利亚回想刚刚看见他们两个的模样。
维森阁下牵着上将的手,脸上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眉眼却和上将一般是温柔的,是一种……看向自己喜欢的虫的温和柔软。
真好啊。
伊利亚忍不住翘起嘴角。
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下去,互相陪伴,互相爱着。
而伊利亚尚且不知,被他祝福的两位主角,此时正在偷偷说着他的坏话。
哦不,应该是翡泊斯单方面和维森说着他的坏话。
“伊利亚天天约会雄虫。”好端端走在路上的翡泊斯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冒出了这样一句。
“嗯?”维森还沉浸在维拓西对他说的话中,咋一听翡泊斯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翡泊斯对着维森澄澈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点头。
“嗯。”
看维森还带着懵懂,翡泊斯又像开会总结一样严肃地补充结论:“所以他是一只花心的虫,不是好虫。”
伊利亚吗?
维森眼里浮现出几分震惊,
没想到一直帮助他,浓眉大眼,每天都是笑眯眯的,一副阳光开朗模样的伊利亚是这样的虫。
维森本就是圆眼,现在瞪圆了像猫儿一般,浮现出他难得的可爱气。
翡泊斯看着他瞪圆的眼睛,心尖好似被虫拿着羽毛扫了扫,痒痒的,“嗯,不要被他骗了。”
“不要被他骗了。”
这句话好像很耳熟。
维森总感觉好像听见翡泊斯说过。
……
是了。
之前在飞船上,翡泊斯也曾无缘无故敲响他的房门,对他说,大部分雌虫都很会花言巧语。
还有上一次吵架后,维森问翡泊斯当时坐在沙发上等他时在想什么,翡泊斯也说在想他被雄虫骗了。
维森从多重的线索中终于抓到了一些端倪。
翡泊斯这是……吃醋了?
维森狐疑地打量着翡泊斯,翡泊斯摆出一副十分认真没有夹带私货的模样任他打量,甚至还微微垂下了眼,有两缕不听话的碎发掉了下来,更显得翡泊斯好像在因为维森居然不相信他的话而感到伤心。
“好吧……那你离他远点。”维森没有找到“证据”,只能暂时相信了翡泊斯的话,“别被带坏了。”
“你也是。”翡泊斯火速回答道。
“嗯?”
“离他远点。”
图穷匕见。
维森心头浮上了淡淡的无奈和好笑,他第一次发现翡泊斯的心眼子只有针孔般大小。
但无奈过后,维拓西的话又萦绕在他的脑中。
“你会觉得我太黏你了吗?”他问翡泊斯。
意外的,和今天另一只雌虫问翡泊斯的问题一样。
或者,维森和问翡泊斯的那只雌虫想的是一样的。
维拓西的话还是被他记住。
他会因此生气,也是觉得他说有几分道理。
翡泊斯看起来就是不需要雄虫,讨厌被虫缠着管着的样子。
他强大,冷静果断,手握大权,自由的像高高飞起的鹰。
这样子的你,会不会对一直黏着你的我感到厌倦?
他既害怕翡泊斯厌恶,又觉得他厌恶也没关系,他也要继续缠着他。
这种矛盾的想法在他脑子里厮杀,搅得他不得安宁。
“当然不。”翡泊斯浮现出几分诧异的神情,他敏锐地察觉到应该和在他来之前维森和维拓西的交谈有关,他皱起了眉,“维森怎么会这么想?维拓西和你说了什么吗?”
“嗯,他说你不需要我。”维森可不是好人,他马上在背后告起了维拓西的小状,就像维拓西当时在背后蛐蛐他一样。
果然,翡泊斯的眉马上皱得更紧了,连神情都染上了几分温怒:“你不要在意他,他……”
“他不重要,我不在意他。”我在意的是你的看法。
维森打断他的话,漂亮的眼睛里明明晃晃写着他未言的意思。
翡泊斯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轻声说道,好像怕惊扰了好不容易落到他手上的花:“可爱。”
“嗯?”
“黏着我的维森很可爱,如果维森一直愿意黏着我,我会很开心。”翡泊斯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神情柔软得不得了,眼里的情愫快要溢出。
维森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明媚又开心的笑,愣了一下,继而被感染似的,控制不住扬起嘴角。
即使拼命压低,也可以肉眼可见地看他从刚刚不好的情绪脱离,变得高兴起来,整个人头上像小花绽放一般。
“勉勉强强,油嘴滑舌。”维森从鼻子里轻哼了几声,勉强满意了,“回家。”
“嗯,回家。”翡泊斯低头轻笑。
将要落下的夕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拉出了两道纠缠地密不可分的影子。
*
翡泊斯接近满分的安抚让维森安心了许多日子。
等到他再次感觉内心不好的情绪冒出了头,维森突然发现,他已经快十天没有好好看见翡泊斯了。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却可以短暂到数出来。
维萨白布置的任务多了起来。
即使是维森,也没有办法到点就跑,每天他放下机械,抬头一看,都天黑了,甚至有几天他忙到必须睡在机械室。
他最近总是不时地感到心慌。
军区有几个大领导来机械室越来越频繁,但需要修补的高级机甲机械却少了。
他曾疑惑地就这个情况问过维萨白。
“老师,要修的高级机甲变少了?”他有些期盼地看着维萨白,希望从他嘴里听见一个好消息。
“炸毁。”维萨白的神情却难得变得严肃又沉重。
一个高级机甲完全砸毁,往往代表着一小队的全军覆没。
维森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原书明明没有这个情节,当时翡泊斯打赢了那场近来最大规模的虫洞大战后,帝国直到原书结束都是安稳和平的。
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吗?
维森握紧了手。
而翡泊斯,比他回得更晚。
军部那边好像出了极麻烦的事,翡泊斯有时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天亮,草草休息后,便又要回去军区,大部分时候维森还没醒,他已经走了。
于是维森醒来只能看见空空的床铺,还残留着一些余温,证明翡泊斯回来过。
前几次维森还能等到翡泊斯,但他第一次接手这么大的机械维修设计工作,也早已疲倦不堪,总在沙发睡去。
翡泊斯发现后,便不肯他再等他了。
看着翡泊斯难得认真地神情,维森点头答应,没有再闹自己的一些小脾气。
本来翡泊斯已经搬到了主卧和他一起睡,后面怕影响到维森休息,大部分时候他会睡回维森之前给他准备的卧室里。
有时候他也会直接在军部过夜。
于是,就造成了他们明明住在一起,十来天见面时间却极其短暂的场面。
*
维森难得今天提早了些回来,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就回了家。
他坐在餐桌上,一个人吃着机器管家做的预制菜。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翡泊斯做的菜了。
或者说,别说吃饭了,连休息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维森拿着勺子用力敲了敲自己碗,清脆的响声显得空旷的屋子格外寂寥。
那种讨厌的,好似整个人都被屋子吞噬的感觉重新袭来。
维森抿紧了一唇,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明明之前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学习工作,但骤然多了个翡泊斯后,现在重新回到一个人,维森感觉哪哪都不对劲起来,这就是从奢入俭难吗?
他幽幽叹了口气。
现在离翡泊斯回来的时间还早。
他百般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放了部之前和翡泊斯看过的同系列电影。
柔和暖和的毛毯将他围住,温暖又带着些许橘子味,好像他想念了许久的怀抱,维森闭眼,慢慢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极长的梦。
梦见翡泊斯一脸冷淡地和他说他要走了,他不同意,狠狠抓着翡泊斯不肯他走,还拿绳子绑住了他,发疯了一般冲他大喊,要他不能走。
但翡泊斯还是要走。
于是他完全撕开了“正常”的伪装,把翡泊斯关在了一个大笼子里。
但梦境一转。
笼子里的人变成了他。
他用尽全力扒拉着,砸着笼子,却没有任何用处,还是被牢牢关在里面出不来。
这时候翡泊斯出现了。
他低头看着他,半响,脸上带着悲伤道,他要走了,让他好好保重自己。
便站起身,走了。
维森目眦欲裂地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威胁他,威胁他说要是他走了,他就不要他了。
但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他只能哭着求他别走,但他对他的哭喊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
绝情又冷漠。
他哭到哽咽,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好像掉入了无边的,窒息的深海。
“维森,维森,醒醒。”
继续往下坠的他好似被一只手牢牢拉住,整个人陷入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橘子味怀抱中。
他睁开眼,眼前是翡泊斯放大的脸,他皱紧着眉,脸上写满了担忧。
“……别走。”维森牢牢抓住了翡泊斯的手,陷于刚刚的梦魇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走。”翡泊斯将不住颤抖的维森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嗓音温柔的好似在讲睡前故事,“我不走,陪着你。”
一会后,维森才止了颤抖,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翡泊斯拿过纸,轻又温柔地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
这时维森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而翡泊斯的手已经因为他刚刚用力的握紧,浮现了几道红痕。
“抱歉……把你吓坏了吧?”
“没有。”翡泊斯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好似哄小孩一般,笨拙地模仿奇异的腔调,“噩梦走开。”
“噗。”维森没忍住被他的腔调和动作逗笑。
看见他笑了,翡泊斯紧皱的眉眼也终于放松下来。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上将大人还有这种技艺。”
翡泊斯被他说得微微红了脸,解释道:“之前看我雌父哄我幼年的雄虫弟弟的。”
还真把他当幼崽哄了。维森失笑。
笑了一会,又黏黏糊糊地趴到他的胸肌上。
好似只是顺嘴一提:“你不会离开我吧。”
好似疑问,却用了肯定的句式。
翡泊斯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好好思索了起来,维森见状,表情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不会。”思索出结果的翡泊斯及时出声,及时停止了维森的黑化。
维森幽幽地看着他,好像是在辨别他的话是否真假。
“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和我在一起的生活。”
翡泊斯对上维森认真的眼,用着同样的认真道:“喜欢。”
翡泊斯看着维森,眼里除了认真还有无限的柔情。
何止喜欢?
他极其眷恋着这种有他的生活。
眷恋到即使要让他用所有交换,他也甘之如饴。
但他实在是太笨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这种心情这种情义表述出来,只能一遍一遍说着“喜欢”。
维森没有再问,和翡泊斯对视半响。
最后,他朝翡泊斯后颈脆弱处狠狠咬了下去,无视着翡泊斯的闷哼:“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关起来。”
“好。”被咬痛的翡泊斯反而笑了起来,他轻轻托住了维森防止他掉下去,眉眼间是令人沉溺其中的温柔。
只要你一直要我。翡泊斯想。
第38章 chapter41申请 “我不同意。……
翡泊斯已经睡着了。
维森隔着一点距离,隔空轻抚他优越的眉眼。
葱白的手指蜷了蜷。
心里想了又想,念了又念。
但在看到翡泊斯眼下因为休息不够而产生的青紫时,维森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收回了手,没有碰到他。
大抵是刚刚睡太多的缘故,维森没有丝毫困意,任由着思绪飘散。
他借着做了噩梦害怕为借口,让翡泊斯陪着他,安稳地睡在他的身边。
单单就看着他,他的不安就极大程度地被缓解了,连多日的郁闷都感觉消散了些。
但这不够。
远远不够。
这种效果宛如隔靴挠痒。
即使翡泊斯一遍遍地对他说“喜欢”,也不够。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和梦境的前半段一样,把翡泊斯关在笼子里。
但他又十分清楚地知晓他不能这么做。
翡泊斯无疑是极好的伴侣,他敏感地洞察着他所有的情绪,即使不太理解,每次也尽全力去安抚他。
但正是因为这种不太理解,于是所有的安抚只能像短效的药一样,见效快却会反复发作。
他的不安被消解,反复,消解,又反复……无尽的循环,没有尽头一样,折磨着他自己,也折磨着翡泊斯。
不过幸好,他们还有时间。
这么想着,在熟悉的橘子味和身边虫温热的怀抱中,终于也能慢慢睡去。
*
军区。
“上将。”伊利亚手疾眼快地扶稳了身形有瞬间晃动的翡泊斯,“您没事吧?”
翡泊斯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等到刺痛过去,翡泊斯抬起手指按压着骤然疼痛的太阳穴,听见伊利亚的声音才骤然回过神来:“没事。”
隐隐约约的腹痛。
和之前症状有些相似,虽然程度明显减轻了许多。
“要不延后一会会议,让虫医看看您身体吧。”伊利亚看着翡泊斯一下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实在无法相信翡泊斯的“没事”,又忍不住有些越了矩地开口,“您最近没有让维森阁下安抚一下您吗?”
最近上将神色明显差了许多,让虫看着格外揪心。
这个时候各方都需要上将拍板决定,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点出了事。
翡泊斯摇了摇头。
确实,因为两方都变得忙碌,导致安抚的频率和以往相比低了许多。
但经过维森高频又长期的安抚。
上次检查中,医生已经充分确定他的精神海接近最佳状态了,不可能因为短时间安抚变少就出问题。
“那更得看一下了!”
翡泊斯皱紧了眉,重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
四肢灵活有力,精神力饱满,没有疼痛。
于是,他还是坚持摇了摇头:“不用。”
翡泊斯拒绝不无道理。
一是距离上次检查只过了一小段时间,二是即使真检查出了什么毛病,他也没办法丢下眼前这堆担子。
不如不耽误时间。
翡泊斯这样想着,脸上又出现了伊利亚之前常见的不在意:“通知会议吧。”
伊利亚向来拗不过他,只得按原先的安排继续会议,只是把这事放到了心上。
*
前方的战事变得更严重了。
先锋小队的全军覆没,让在座的所有虫的脸色都格外的难看和严肃。
大家坐在这,以求找到任何能改善局面的方法。
一个个方案被提出,但终究和以往差别不大。
翡泊斯面无表情地投票,说自己的意见,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直到。
“我提议让机械师和生物研究师随行。”
听见这个建议的翡泊斯,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但实则这个方案已经由元帅通过的方案,在这个会议上与其说是让大家投票,不如说是告知大家。
现在前方战场上,出现了一种新型异兽。
这种异兽不仅防御强,而且血条和之前的异兽一样厚。
最棘手的是,这种异兽的唾液对他们机甲机械的表皮腐蚀程度极大,更容易使机械核心受损,而一旦机械核心受损厉害,整个机械就会不可逆的报废。
他们尝试了许多方法,但遗憾的是,都失败了。
唾液样本无法保存,上战场的军雌又对这种一窍不通。
于是开始有虫提出在战场后方建立临时研究所,研究新型异兽。
这个“让机械师和生物研究师随行当场研究”决定迅速得到了大部分的支持,并被通过。
在会议前,就已经向下面发了让机械师保命参与的命令。
毕竟时间紧,任务重。
翡泊斯知道这个方案已经被确定后,沉着脸,一言不发,就看着大家热烈地讨论临时研究所要怎么建立,要怎么安排虫员……
会议结束后,翡泊斯沉着一张脸,迈着长腿走得飞快。
伊利亚看出他心中的担忧,安慰道:“上将不用担心,维森阁下肯定不会去的,而且这个事还没正式拍板。”
谁知道刚到办公室,就在桌子上看到了维森的申请。
那个瞬间,翡泊斯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
他甚至没有等到维森回家,直接去了第一军校的机械室找了维森。
维森看着他不虞的神色,一下子就知道他为何而来。
果然。
“为什么要提交申请?这样和送……”翡泊斯看着即使高强度工作了好几天依旧明艳的维森,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
但维森还是知道他想问他这样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能保护好自己的。”他轻抬眼皮,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翡泊斯明显难以接受他这样的态度,他连语气都加重了一些:“拿什么保护?”
“我会操控各类机械,甚至比你们的操控还要好。”
因为他精神力高,所以他的机械精致度也更高。不过因为体力差别实在过大,他可以持续操控机械的时间很短。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半响,翡泊斯终于开口,语气是坚定的不同意:“我会有疏漏,而且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甚至不需要你管我,我们机械师自有人管,上将大人。”
维森撇了撇嘴,不知道他怎么会讲到这种事,他难道以为他会要求一个上将一直保护他不成?
“也不行。”
“你不要管,也许机械师考核就把我刷下来了呢?”维森决定采取缓兵之计。
反正机械师考核中能胜过他的除了他老师,应该不会超过五个,而这次军队要招十个机械师,肯定排的到他。
“我不同意。”很明显,翡泊斯也知道他天赋的吓人。
“反正,我也有资格申请去,你把我申请撤下来,我就去揭发你滥用职权。”
维森看他这一个不行,那一个不同意,也恼了。
仰着头,耷拉着眼,一脸就“这样决定”的样子。
翡泊斯被他硬生生气笑了。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
两人不欢而散。
谁也不理谁,都觉得只有对方同意才愿意开口。
白天的不欢而散,到晚上回家都无法得到修复。
高强度工作的疲倦让维森一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看见翡泊斯来了,睁了一下眼又重新闭上。
翡泊斯站在旁边,酝酿了很久,终于说出了从他听见这个提议,就想对维森说的话:“维森,能不能先不要当机械师。”
他一直看不起逃兵,看不起所有贪生怕死之虫,甚至在之前,他一直都把战死当成最好的结局。
但当这个对象换成了维森,他却突然发现,他无法接受他受到一点危险。
他宁愿自私一些,宁愿他当一个“逃兵”,也不希望他处于危险之中。
翡泊斯想到,他最开始上战场,是因为身份,他的身份需要上战场。
但现在,他上战场,还有一个目的是要守护他,要他活在安全之中,要他永远平安快乐轻松。这比他自己都要重要。
“绝无可能。”维森眼也不睁地一口回绝。
被反驳的翡泊斯意外没有再说话。
他安静地走开,去整理了餐厅,最后又安静地回来,再客厅那站了一会后,坐在了维森旁边的沙发上。
维森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他,他却没有发现,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维森觉得此刻的翡泊斯好似在……自责。
他突然一下子就懂了翡泊斯在想什么。
他觉得是因为他。
因为他支持,甚至亲自递出了邀请他担任军队机械师这一职位的邀请函,也会导致到今天这一步。
他还觉得是他要上战场影响了他,才导致他会想去战场上,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看着他宛如被大雨淋透的可怜大狗模样,维森心一软。
他幽幽叹了口气,起身站到了翡泊斯面前。
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柔和的表情。
他低下头,像翡泊斯当时安抚陷入噩梦的他一般,手轻抚着那头漂亮又柔顺的白色长发。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希望,在战争面前,我能做点什么。像你一样。”维森眼里亮晶晶地说道。
“……”
“而且我是雄虫啊,大家都会保护我的,你不要担心。”
见实在说服不了翡泊斯,维森绞尽脑汁,扯了自己雄虫的身份。
虽然他一直无法认同这个身份,当了这么久人,突然变成虫,还是有些难接受。但现在,他突然发现了这个身份的作用,这总能让翡泊斯放心一点了吧?
可惜,翡泊斯还是没有说话,坐在哪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
“好啦好啦,今天也累了,我们睡觉去吧。”维森轻哄着他,轻轻拉着他的衣服,语调里明显带了求和的意味。
翡泊斯像带了颈圈的狗狗,乖乖被他牵引,完成了每日流程:洗澡,做,洗漱,睡觉。
第39章 chapter42 “维森阁下,这个……
正当所有事项全打卡完毕,维森畅快地舒展开身体,餍足地闭眼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就听到了翡泊斯又轻又闷地出声。
“我不同意。”
维森瞬间清醒睁眼,狠狠地瞪着他。
好家伙。
他刚刚的话全白说了。
翡泊斯说了这句,也说不出别的。
好像就只会说这句,任维森怎么瞪他都不改嘴。
维森一下子怒从心起。
狠狠卷走了所有被子,翻身背对着翡泊斯,气愤地闭上了眼。
今晚冻死他。
维森恶狠狠地想,选择性遗忘了整个屋子都带着恒温系统。
睡前气愤难消,维森还是忍不住冲空白的墙壁大声说了句:“反正我一定要去。”
像极了叛逆期到了的小孩。
回应他的是大段的空白。
维森竖着耳朵不放过旁边传来的一丝一毫的声响,可惜直到他气愤地睡去,旁边的虫别说开口了,连翻身都动静都没有。
明明一开始,连去不去军队当机械师都表现的好像可有可无的模样。
听着他绵长的呼吸,翡泊斯忍不住叹着气,心又不可避免地因为维森慢慢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孩子气而柔软了几分。
看着他的安睡的面容,翡泊斯眼里是抑制不住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他微微用力,便把这一大颗“茧子”稳稳抱在了怀中,并且完全没有惊动对方。
直到感受到维森的心脏和他的心脏一起跳动,他才能慢慢平复自己快要失控的戾气。
一开始听到维森说“不喜欢”,他便以为维森真的不喜欢他了。
但他还是贪婪又自私地想留在他的身边。
他不在意维森喜不喜欢他,只要他同意他留在他身边就够了,因为他会一直喜欢他。
很多虫为他感到不值。
他们觉得维森就是不愿意向他负责,不给他名分,叫他要离开维森。
但他怎么舍得离开他?
他眷恋着,眷恋着有他陪在身边的日子。
没有名分反而不让他感觉有压力。
如果真的步入婚姻,他怕他重复他雌父的路,害怕维森成了他雄父一般的,被关在笼子里的蝶。
这样说来,明明是他不想负责,是他更自私罢了。
他满意于这样的生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
翡泊斯亲亲在他的头顶落下了一个吻。
他发誓他会一直守护他,无需名分,他会守护他的所有,会遵从他所有的命令。
但他的平安永远是他心中的最高位。
所以我的阁下啊,这次便听我的吧。
翡泊斯心里默念。
他不能接受维森去到战场,他比谁都知道那是多残酷的地方。
特别是如果维森是因为他的关联,甚至……是因为他才去的战场,那他宁愿他们没有任何的关联。
最高位的意思是,他鲜活的存在,比其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要重要。
……
维森对有虫宛如变态一样盯着自己看了一夜的事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第二天起来的翡泊斯还是像闷葫芦一样,从起床吃饭甚至是接吻,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维森看着翡泊斯头也不回出门的背影,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早餐饼。
不管怎么样,他这次一定要去。
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赌气,是他认真思考过的结果。
除了他之前和翡泊斯说的,他也想和他一样在战争面前做点什么。
他也确实不放心翡泊斯。
从他知道这场“不应该出现”的战争开始,他便一直担心着原书的力量在某个他不看见的角落“纠正”了翡泊斯。
他知道战场危险,甚至九死一生。
但他得亲眼看着翡泊斯,保证他的信息素不暴动,他才能安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恋爱脑的一天,会因为担忧别人的安危,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按他老师维萨白说的,他这样的恐怕得去挖野菜。
想到这,维森忍不住自我揶揄地笑了笑。
*
另一边提早到了军队的翡泊斯,正在面对一脸凝重的虫医。
因为昨天翡泊斯的症状看着十分唬虫,下了会议后脸色又实在差劲。
伊利亚怕他气急攻心更引发了身体的症状加剧,思虑再三还是冒死告诉了元帅。
于是翡泊斯一大早被强制性拉进了军医室。
而告状的伊利亚被他罚去当了某个“好地方”当几天“轻松”的苦力。
“你精神海里有一个漩涡,它短暂出现,但又快速消失。就是这个区域,可以还原出有一块模糊的影像,像是精神力区域性的暴涨,但只存在一小会就迅速消失了……至于其他身体病状现在倒没有发现。”
虫医拿着检查报告,连连摇头。
翡泊斯:“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这个漩涡长久持续存在,一定会导致您产生精神暴动,而且可能比上次还要危险,维森阁下很可能在安抚您的过程中被反噬。”
听到“反噬”这两个字的翡泊斯瞳孔一缩。
反噬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新闻,很多雄虫不愿意安抚雌虫也是因为之前发生过很多起,雄虫安抚雌虫结果遭到反噬导致雄虫重伤,甚至死亡。
虽然一直都在澄清那是跨太多级安抚的原因,但很多雄虫已经不愿意相信。
医生的话并没有结束,他面色沉重道:“如果您这次还要出战,并在战场发作的话,您可能就会回不来了。”
说到后面,即使是一直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语气也忍不住带着些不忍和担心。
“作为医生,我建议您不要再上战场。”
但前方战况升级。
元帅必须留在帝国,那么最适合上战场的将领除了翡泊斯别无他选。
医生都有些于心不忍,但被给于“死亡预告”的翡泊斯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动。
不,不是没有变动,医生明明觉得到现在的翡泊斯格外的痛苦,但这种好似不是痛苦于可能到来的死亡。
他站在那看着报告没有说话,好似在痛苦于在身上硬生生割下了什么溶于骨血的东西。
直到最后,翡泊斯也没有说出话来。
他从医务室出来,便径直走向了元帅办公室。
谁也不知道他进了办公室里和元帅谈了什么,只直到他出了办公室后,脸上带上了之前的冷漠——还没有遇见维森时的冷漠,拒所有虫千里的冷漠。
而维森,从那天起,再也没有见到翡泊斯。
刚刚开始的一两天,维森只以为是军事太过繁忙,导致翡泊斯睡在了军部。
但几天后,他感到了不对劲,借着机械师的身份去了军队,却也没有看到翡泊斯的踪影,问了其他军雌,不是说不知道,就是一脸为难的闭口不谈。
接连不见翡泊斯的暴躁将要把维森吞没,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
翡泊斯脱离他视线这种事,让他格外不受控制起来。
在躲他吗?
没事,他申请了,在战场他们总会遇见。
他就靠着这根“稻草”,一天一天安慰着越来越要不受控的自己。
直到他遇到了伊利亚。
*
“他呢?”接连几天失眠的维森,已经接连保持了几天坏脸色。
这几天机械室的大家都知道了小师弟最近宛如火山爆发,走路都要绕着走。
上次被罚去当苦力而产生了剧烈阴影的伊利亚这次格外谨言慎行,对维森问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一个盒子。
“维森阁下,这个是上将让我带给您的东西。”
维森不在意地把盒子接过来,表情却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恶劣了。
“我再问一遍,翡泊斯·格西里安,在哪?”他声音带着久不出声的涩哑。
脸色沉沉,像乌云压城,酝酿着剧烈的、破坏性十足的风暴。
伊利亚顶着和上将发怒时不相上下的威压,心中叫苦连连。
上将!他真的要顶不住了啊!
但不管怎么样,伊利亚只能顶着维森要杀人一般都眼神开口,答非所问:“上将一切安好。”
说完之后,伊利亚感觉维森的眼神更吓人了。
伊利亚甚至在那个瞬间感觉到了精神海传来了一阵刺痛。
像……精神力失控的暴动无差别像外攻击攻击。
在他本能的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抵挡后,却感受到本在暴动攻击他的精神力好似被主体强行控制,瞬间变成了柔和的雨,穿过他抵抗的精神力,落在了他的精神海上,修补了刚刚那阵攻击产生的精神力伤口,甚至把他之前的伤口一起修补了。
只是……明显可以察觉其主体心情的恶劣。
好像有虫因为自己不小心把地板弄脏了,所以只得烦躁地拿着扫把,火速又敷衍地扫了两下自己弄脏地板。
但这“两下”甚至要超越他上次花了一半军功换来的A级雄虫阁下的长时间精神安抚。
伊利亚满眼震惊地看着对面脸色宛如锅底却隐而不发的维森阁下。
他一直知道维森阁下是现在虫族最高等级的SS级雄虫,SS级雄虫虽然是凤毛麟角,但他也是有见过的。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听过这样的雄虫精神力。
刚刚那精神力可是直接无视他的精神力,隔空安抚了他!
要知道他虽然没有上将那么变态的精神力,但他的精神力也是踏入了SSS级,以安抚为主的雄虫精神力差一级根本不可能超越他才对。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雄虫安抚雌虫被反噬的新闻出现了。
要不是他亲身感受,他根本不可能相信。
“维森阁下,你真的只是SS级吗?”伊利亚连声音都放轻了十几度,震惊到忘了刚刚被攻击时感到的恐惧。
第40章 chapter43 “他是你的雌子!……
维森完全忽视他的震惊和疑惑,只冷冷问出现在的他最关注的问题:“什么时候去战场?”
伊利亚听见这句话的瞬间。
脸上下意识浮现了一瞬空白了,连瞳孔都更睁大了几分,表现得远比刚刚还要诧异。
但下一秒,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僵硬又迅速地调整成了“正常”表情。
“非常抱歉,阁下,这个是保密的。”
但刚刚那一瞬的诧异却没有瞒过维森的眼睛。
“我的申请被拒绝了,是吗?”维森咬字极重,眸子漆黑,像倾盆暴雨前怪异的宁静,“或者说,我的申请直接被撤了?”
伊利亚没有想到他的有这么强的洞察力,一时之间,静若鹌鹑,不敢轻易说话。
实际上,他应该说点什么的。
这样一言不发,更惹怀疑。
但他想到了昨天他接到上将命令,去上将那拿盒子时,上将的神情。
落寞的,决绝的。
宛如一把燃烧着生命的剑,虽锐不可当,却感到了破败。
甚至,他能隐隐感觉出他那一直为虫淡漠、什么都不放心上的上将,正在伤心。
而现在,他看到往日风光又矜贵的维森阁下,眼下带着多日未睡的暗青,连往日矜贵又清冷的气质也消散不少。
倒是有点像……话本里被淋湿的男鬼。
这强烈对比让他恍然想起,不久之前他才在军区门口看见翡泊斯和维森阁下在一起的模样。
那时的他们,格外鲜活,格外的有虫情味,格外“活着”。
虽然别虫还是融不进他们,但他们却默默融进了对方,变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所以分开的时候,像硬生生撕开了骨肉,变成了残缺的两半。
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问题,也没有立场开导他们,但他也不想继续推着他们继续疏远。
内心几度挣扎过后,最终,他还是遵从了内心的决定。
他站在那,保持着长久的沉默,一言不发。
默认了吗?
维森看着伊利亚的模样,眼里变成了彻底的黑。
心中的兽,将本就摇摇欲坠的笼子撕碎。
他已然明白再问也不会得到任何他想知道的。
于是转身便走,连平常的脸色都难以维持。
*
回到家,他把那个盒子放到了桌子的最远处。
他疲倦地躺进椅子里,目光沉沉,着盒子看了许久。
却没有打开。
他想,他一定要把这个盒子塞到翡泊斯手里,让他亲自收回这容易被误以为是“分手信”的盒子,并对他认错,对他道歉,对他说没有下次。
*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他的老师维萨白要了证明。
维萨白开门看见他时,被他宛如游魂的模样吓了一跳。
听见他的来意后连连叹气,却意外没有说些什么,直接把证明拿给了他。
他带着证明转身便去了元帅办公室。
他没有预约,却意外得到了进入的资格。
好似里面的元帅已经等他许久。
和翡泊斯长相有五分相似,轮廓却更柔和的德维元帅坐在椅子上,看他走过来,温和地向他点了点头。
“维森阁下,日安。”
“德维元帅,您好。”他站得笔直,即使对面就是帝国的元帅,也丝毫没有让他有惧怕的神情。
还没等维森说明来意,德维便温和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
“这是我和上将做的一个约定。”德维异常爽快地承认维森的申请被撤是他和翡泊斯搞得鬼,“我是个守约的虫,我只能告诉你,我无法帮你。”
维森抿抿唇,把手上的纸递到了他的桌子上。
“这个是我老师的证明,我的机械水平足够我参与这次选拔。而且我是SS级雄虫,我可以安抚他的精神暴动。”
这个他是谁,维森没有点明,但在场两虫却心知肚明。
“哦,当然,我知道你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和实力。”德维保持温和地笑着。
但下一秒,这种温和的笑好似转成了带着些恶劣的笑,好似在嘲笑维森的天真。
“但,小雄虫,你要知道,世界并非全是白色。他现在也很健康,可能,嗯……不太需要你。”
听见他的话,看见他面上没有一丝回转余地的神情,维森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无力感一阵阵涌来。
“如果我铁了心要去呢?”维森带着不易被察觉的轻颤开口。
实则他心里清楚,如果德维铁了心不同意,那他不管找谁帮他也是不行的。
而通过军队机械师去往战场又是唯一明面上的路子。
如果走别的路子,危险不说,可能还会给翡泊斯带去麻烦。
“他会没事的,而你作为最年轻一代的SS级雄虫,帝国也有义务要好好保护你,而不是让你去战场,所以,我不接受你这个假设。”
德维收了带着些恶意的笑,脸上带上了真实的冷漠,难得变得正经了一些。
看着维森明显还有想法的样子,德维靠在椅背上,看似随意,语调里又带着不容置疑地补充了句:“怎么样都不能去,请打消你的想法吧,维森阁下。”
说完后,他还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柔软了几分,轻声抱怨了句:“战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都想去?”
被他几句话死死压住的维森,终于从沉默走向了爆发。
“我明明有用,也可以保证我自己的安全,为什么就不肯让我去?没有我的安抚,他的精神暴动可能复发!他是你的雌子!”
维森怒气控制不住地溢出,音调都随着拉高了少许些,甚至精神力都有些控制不住。
事实上,翡泊斯离开后,他的精神力格外难控制起来。
大抵是因为比起从小学习,他才学会控制精神力不久,翡泊斯离开后,没有虫帮他消耗溢出的精神力,才导致有时候他情绪过度激烈,精神力会不受控制地向外攻击。
德维却丝毫没有被维森的愤怒影响,甚至还凭借自己深厚的精神力不着痕迹地挡下了维森精神力的攻击。
他对着这位年轻的阁下淡然地笑了笑,这个笑容和翡泊斯平常假面一般的笑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是的,但他也是帝国的上将。”
维森面对这样的德维,有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我想见他。”维森咬牙切齿道,提出想了许久的要求。
德维挑了挑眉,表情无辜地冲他摊了摊手。“这属于个虫行踪了,我可没办法控制。”
维森明白,继续在这,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就和那天的伊利亚一样,他们不会告诉他,也不会答应他。
他只能从牙缝里硬硬挤出了几个字来告辞这位道行极深的元帅。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响起了德维慢悠悠的声音:“放心吧,他能好好活着回来见你的。”
维森转身过去,看见了德维眼里全然的信任:“你也说了,他是我的雌子。”
*
自从那天从元帅办公室出来之后,维森还不死心。
他想了许久,最终打破了往常那能不和人接触就不和人接触的做法,去问了唯二可能有办法的维萨和兰科。
但都没有办法。
即使是雄保会,也无法在元帅坚决反对的情况下,把维森的申请捞上来。
何况,大部分雄保会的成员都不同意尊贵的雄虫阁下跑到战场去,这根本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更别提这雄虫阁下还是SS的等级!
按他们的想法,SS级的雄虫阁下的帝国皇冠上最明亮珍贵的珍珠,应该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
兰科和维萨白他们只能安慰维森放下,不要再为一只虫执着。
特别是兰科,他本就脾气暴躁,还讨厌德维他们一家,现在一听更是把他气得不行。
在维森面前狠狠痛骂了德维和翡泊斯两小时,直到看见维森的沮丧神情没有丝毫好转才停下。
“崽崽,我也不同意你去战场,太危险。”兰科看着维森的模样眼里满是忧愁。
他是真把维森当自己的崽崽。
即使他一开始是因为虫巢的指令去靠近维森,却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他的眼里有着其他雄虫没有的纯粹。
表面看着冰冷冷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的模样,却在相处中却可以看见他柔软又真诚的内心。
兰科一开始对莱斯得也寄予厚望,但发现他虚假又爱惹事的真面目后,这些情感都变成了厌恶。
而维森不一样,他格外真实,格外乖,格外讨虫喜欢。
兰科不希望也不忍心他被一只虫折磨成这样。
他试图劝他:“有大把的雌虫,你又何必就吊死了那根难啃的骨头。”
“不一样。”维森闷着声回答。
兰科听他这回答只觉得气打不一处来。
但看着维森那失落的样子,他还是硬生生地把“有什么不一样”吞了下去,只能叮嘱他好好休息。
维萨白也叮嘱他好好休息,一向严厉的老师意外柔和了起来,还问需不需要给他放两天假。
维森道着谢拒绝了,如果休假在家,在那个曾经他们一起住过的家,他只怕更胡思乱想。
但不管他怎么样逃避。
晚上,他还是会踏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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