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踪了一个月零五天的女人再次出现,花郁定定看了她许久,躁动的烟瘾突然平息。
他随意地把烟拿下来,团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心平气和地问:“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吗?”云锦反问。
花郁神色淡淡,无所谓地挡在玻璃门前:“今天不营业。”
云锦:“为什么?”
话音刚落,玻璃门里传出一声呵斥,接着一个手握棒球棍的男人被警察叔叔当场擒获。
云锦正对着门,恰好看到这一幕:“啊……”
“明白了?”花郁说。
云锦收回视线,重新和他对视。
一个多月没见,两个时空都已经从夏天过渡到秋天。天气冷了,小服务生说话的语气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难道是因为又长大了一点?
云锦的唇角泛起笑意,突然拉着他往巷子里跑。
花郁很不喜欢肢体接触,被抓住手腕的瞬间,她手腕上的机械表贴在了他的指骨上,凉得他僵了两秒。
他当即就要挣脱,身后的玻璃门却突然开了,花郁意识到什么,立刻放轻了呼吸。
“外面有人吗?”
“没有。”
“巷子里呢?”
陌生的对话暂停,接着一束强光照进漆黑的长巷。
光线即将照在身上的瞬间,花郁反客为主,拉着云锦躲进了旁边的窄缝。
窄缝是真的窄,两堵墙之间,三十多公分的宽度,两个人勉强挤进去,身体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是真的秋天了,但花郁还穿着酒吧夏天的花衬衫制服,云锦身上的裙子也薄薄的,衣料摩擦紧贴,体温也渐渐融合,肢体交错间仿佛拥抱。
熟悉的香味再次将花郁包裹,他就像一只掉进水里的蜜蜂,翅膀和呼吸都变得很重。
花郁紧紧贴着墙,下颌高高抬起,暴露出脆弱的喉结,仿佛这样就可以离她远一点,就可以挣脱溺水的错觉。
身体梆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着一条鳄鱼。
云锦对自己的恐怖程度一无所知,还因为背后的墙太硬,干脆趴在他的胸口上,听他剧烈的心跳打发时间。
花郁的身体更僵硬了,如果不是炽烈的光线还在外面反复搜寻,他可能会推开她落荒而逃。
这场搜寻持续了两分钟,直到玻璃门再次开启关闭,花郁才立刻逃出窄缝。
他一出去,缝隙就宽敞了。
云锦不紧不慢地走出去,故意问:“至于吗?没跟异性贴这么近过?”
花郁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被秋风一吹突然有些凉凉的,再听到她习以为常的语气,这股凉意就更明显了。
“关你什么事。”他说。
云锦笑了:“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花郁一顿,又一次想起安保队长说的那些话。
云锦见他不说话了,便慢悠悠地往前一步。
夜深人静,巷子里漆黑一片,花郁其实看不清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气息更近了一些。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好像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此刻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他突然生出了反抗的情绪,坚决不肯后退一步。
云锦倒是没想过,自己只是往前走了一步而已,就能逼他生出这么多心思,她只是觉得近一点,就可以把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喂,”察觉到他在走神,云锦打了个响指,“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说谢谢?”
花郁回神,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锦知道有点为难他了,正要说点什么跳过这个话题时,就听到了一声不情不愿的——
“谢谢……”
竟然真的道谢了。
真是……太乖了。
云锦眼底泛起笑意,说出口的话却有些无赖:“你以为说声谢谢就行了?”
花郁:“……”
“没有一点表示?”云锦又问。
花郁就算是个傻子,这会儿也看出她在故意逗自己了,强忍着不悦道:“你收买安保队长的时候,又没经过我同意。”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的是刚才,要不是我把你拉走,你早就被抓了……等一下,”云锦突然一停,故意问,“安保队长也起作用了?”
花郁:“……”
“所以,我救了你两次。”云锦玩味地扬起唇角。
花郁:“……你想要什么?”
虽然她自作主张,但救了他也是事实。
他才不想欠她人情。
“只要我给得起。”他的语气里多了一分郑重。
云锦想了一下,道:“要……”
“除了我,”花郁突然警惕地补充,“我不卖。”
云锦面露遗憾:“那跟我来吧。”
说完,她便朝着长巷深处走去。
花郁本来是不想跟她去的,可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听到远处传来喝醉男人的鬼吼鬼叫。
这里是娱乐一条街,就算是皇家酒吧暂停营业,也会有其他娱乐场所不断制造危险的酒鬼。
他轻轻抿了一下唇,还是板着脸追过去了。
长巷又黑又深,花郁虽然经常来酒吧后门抽烟,却一次都没有走进巷子过,如今亦步亦趋地跟在云锦身后,走着走着就有种走进了异次元的感觉。
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无人的宇宙,空间、时间概念全部混淆,成了这个宇宙里唯二的活人。
孤寂,却又庆幸。
这种奇怪的念头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抹灯光毁灭,花郁顺着灯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他们出现在一条背街上,而长巷尽头的第一家商铺,就是一个24小时营业的小药店。
“等着。”
云锦留下这一句,便直接进药店了,花郁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只是在她发出命令后,下意识地站在药店的台阶下。
云锦出来时,就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在漫无目的地等一个好心人带他回家。
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无药可救的绝症病人。
他怎么不管在哪个年纪,都能活得这么可怜?
云锦轻轻呼出一口气,在他看向自己时,眼底的疲惫一瞬消散:“过来。”
花郁注意到她手里的碘酒,总算明白她让自己等什么了。
一股别扭突然涌上心头,他抗拒地蹙起眉头:“我不需要。”
“再不过来,我可要向警察叔叔举报你这条漏网之鱼了。”云锦挑眉。
花郁:“……”
“真想去派出所一日游?”云锦故作惊讶。
花郁深吸一口气。
今天这场架没打出什么严重后果,他也不是主谋,就算去了派出所也是最多24小时就放出来了。
可一旦去了,就得上报真实信息,说不定还要被报道出去,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他目前还算安稳的生活就全毁了。
权衡半天,他还是冷着脸走到了云锦面前。
云锦站在台阶上,低下头才能看到他那张倔强又漂亮的脸。
默默欣赏几秒后,她问:“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就越让人……”
剩下的话不说了,怕他觉得她是变态。
花郁却皱起眉头:“越让人什么?”
云锦微微一笑,用棉棒沾了碘酒,不太温柔地在他的脸上戳了戳。
没有一点旖旎的氛围,全是对他竟然受伤的不满。
碘酒不算刺激,可已经干涸的细小伤口在被重新湿润的瞬间,还是发出阵阵刺痛。
花郁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喊一声疼,只是在她涂完药后问:“可以了吧。”
“可以了,”云锦拎着装着药物的塑料袋,“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的上药之恩?”
花郁:“……”
云锦看着他无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请我吃点东西吧,然后就真的翻篇了。”
花郁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云锦一眼,接通:“老板。”
“花郁啊,我看你没上警车,应该是没事吧?”他的手机质量显然不太行,听筒里的声音响得简直像开了免提。
云锦抬眸看向他。
他垂着眼回答:“没事。”
“行,那你跟小王他们一起,把大厅收拾一下,顺便记一下损失,我好找律师起诉索赔。”
花郁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看向云锦。
“非要这么老实吗?”云锦抱起双臂,“今晚发生这么多事,你就算是拒绝他,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是我的工作。”花郁淡淡道。
云锦看着他不知变通的样子,突然有点想念自己老奸巨猾的老公。
老奸巨猾的老公在十二年后的刘家客房突然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往旁边捞了一把,却只捞到一团空气。
“老婆?”华程迷迷糊糊地叫人。
没人应声,旁边的位置也凉凉的,没有睡过的痕迹。
应该是有什么事,先走了吧。
对老婆十万个放心的华程翻个身,又睡了。
2013年的小药店门前,花郁看着云锦无奈的眉眼,总算从她不小心泄露的真实情绪里,察觉到一丝鲜活的气息。
他突然问:“你要吃什么?”
“嗯?”云锦面露不解。
“不是要我请你吃东西?”花郁和她四目相对一瞬,立刻别开脸,“我不想欠你人情,请完了,我们就彻底扯平了。”
云锦对他这个提议表示认同,但没要求他立刻兑现:“你先回去干活吧,等结束之后再聊吃什么。”
花郁蹙眉:“我要很久才结束。”
“那就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吃。”云锦淡定道。
花郁顿了一下,刚想说没必要现在就兑现,也可以改天。但话还没说出口,老板催促的电话又打来了,他只能匆匆看了云锦一眼,先走了。
酒吧的大厅被打砸得一塌糊涂,各种标价几千上万的酒碎了一地,花郁一走进去就被熏得头疼。
他回来之前,已经有几个员工在打扫了,其中一个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现在就一看到他进来,立刻冷嘲热讽:“我们都快打扫完了,你还回来干嘛。”
花郁没理他,拿起扫帚开始工作。
那人一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来气,嘟囔几句后也继续干活了。
碎裂的酒瓶相对好收拾,比较麻烦的是四溢的酒水和弄脏的墙布,花郁一边收拾,一边回忆云锦刚才的话,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可能会在外面一直等到他结束。
应该……不会吧。
虽然接触不多,但看得出她不是喜欢苦情戏码的人,应该做不出站在外面傻等的事。
想是这么想,花郁还是加快了干活的速度,整个酒吧留下打扫的员工里,只有他完全不摸鱼,连看不惯他的人都无话可说了。
可惜酒吧的清理难度不亚于开荒保洁,不管他怎么加快速度,还是工作到了三点才结束,等去员工休息室洗了澡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是他平时下班的时间。
花郁单肩挎着帆布背包,低着头从酒吧后门离开。
大约是这几天缺觉缺得太厉害,穿过那条长巷时,心跳突然变得急促,仿佛在提醒他要尽快休息。
花郁垂着眼快速往前走,即将走到长巷尽头时,只看到前方空空如也,连号称24小时营业的小药店也关门了。
他停下脚步,一直在发出尖锐警报的心脏突然平静。
花郁静站片刻,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有人笑问:“不是来找我吗?怎么又走了?”
他微微一顿,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云锦从药店后面出来了。
真的等了一晚上?
洗完澡忘了补充温水,花郁的嗓子有点干涩,盯着她看了半晌后才艰难开口:“你……”
“我想着你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就去后面的酒店开了一个钟点房,小睡了几个小时。”云锦说着,突然不悦,“平城好歹也是超一线城市,怎么这附近连个星级酒店都没有,找半天才找到一个勉强能住的,结果房间空气还不太好……”
她认真地抱怨酒店环境,花郁插不上话,只是在确认她没有傻等后,莫名松了口气。
毕竟他也不想看苦情戏。
云锦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
这一秒的花郁没有穿酒吧制服,而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洗得有点磨边的白色短袖,搭配一件版型差劲的格子外套,还有一条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整个人可以用艰苦朴素来形容,却依然不减其美貌。
果然,20岁就是穿抹布都好看的年纪。
云锦的视线太有分量,花郁想当看不见都不行,只能别开脸问:“想好吃什么了吗?”
云锦见好就收:“这个时间,也只能吃早餐了。”
花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五分钟后,他骑着一辆破电动车过来了。
云锦看到电动车后,明显地愣了一下。
现在是2013年9月,她是2014年8月认识的华程。
那个时候的她被黑中介坑得身无分文,又被打工的饭店辞退,无处可去只能深夜在街头游荡,是华程骑着一辆破电动车把她载回家,给了她一处安身之地。
后来他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破电动车换成了新电动车,又换成了二手的小货车、崭新的大货车,最后变成一辆辆停在车库落灰的限量款跑车。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那辆电动车的样子,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在异时空再次看见,竟然还会一眼认出来。
“不卖。”花郁突然说。
云锦回神,无语:“谁问你……”
“车也不卖。”花郁打断。
云锦:“……”
难得让她吃瘪,花郁短促地笑了一声,又很快板起脸。
云锦乜了他一眼,相当熟练地坐上他的后座。
电动车被压得吱哟一声,坚强地驼起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出发。
初秋的早晨很凉,云锦还没来得及买秋装,穿的仍然是夏天的裙子,好在花郁肩膀够宽,替她挡去了大半的风。
花郁是到了酒店门口,才发现她暴露在外面的四肢都冻红了。
他停顿一瞬,正犹豫要不要把外套给她,云锦突然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花郁暂停思考:“吃早饭。”
这里是老城区最贵的酒店,他干活的间隙查了一下早餐的价格,卡里的余额勉强能够负担。
云锦看着面前的五星级酒店,笑了:“你平时在这种地方吃早饭?”
当然不是。
只是觉得还人情,就该按照她的标准来才行。
一个随便在酒吧消费一晚就十几万的女人,应该更习惯来这种高级场合吃饭。
花郁没有解释:“走吧,吃完饭就各回各家。”
云锦坐在电动车上不动:“不去,大早上来这种地方吃饭,容易消化不良。”
更何况这个时间,酒店早餐还没开始供应。
“那你想吃什么?”花郁问。
云锦:“两块钱一碗的豆腐脑,一块钱一根的油条,再来一个茶叶蛋。”
她刚说完,花郁就蹙起眉头:“一顿早饭我还是请得起的,你不用降低标准。”
“哦,”云锦只下命令不抬杠,“少废话,赶紧走。”
花郁杵在原地不动,僵持片刻后到底还是妥协了,临上车前把自己的外套丢到了她腿上。
云锦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将衣服穿上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一家花郁常去的包子铺。
包子铺开在一家老小区门口,桌子墙壁都油腻腻的,悬在房梁上的风扇也蒙了一层灰,卫生条件可以说是恶劣。
他把她带到这里,很难说不是故意的,可云锦却很习惯这样的环境,直接在门外的小桌前坐下后,示意花郁去给她拿吃的。
没能从她脸上看到嫌弃的表情,花郁抿了抿唇,按照她之前的要求买了早餐过来,顺便加了一个肉盒。
笼屉里的包子熟了,老板掀开盖子时,白烟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云锦还穿着他的外套,坐在小方桌前,一口豆腐脑一口油条吃得专心,花郁盯着她看了片刻,将肉盒推到她面前。
云锦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
“这个也好吃。”他说。
云锦和他对视几秒,低头尝了一口肉盒。
加了鸡蛋的肉盒有点腻,油味也太重了。
她不是喜欢勉强自己的人,不喜欢吃就不吃,哪怕是花郁给的。
花郁看着她把咬了一口的肉盒放下,心头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把剩下的肉盒全都解决了。
满满一铁盘的早餐全部吃完,云锦胃里有些发撑,正思考要不要在附近走走时,花郁突然开口:“你以后别来酒吧了。”
云锦一顿,抬眸看向他。
花郁面色平静:“追逐猎物的游戏不是早就玩腻了吗?你在最后一天还换了服务生,之后又一个多月没来,说明对我早就没兴趣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时隔这么久又突然出现,总之我很忙,不想陪你玩,你在我这里除了浪费时间,什么都得不到。”
这些话他在昨晚见到她时就想说了,只是中间发生这样那样的状况,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不想当有钱人生活的调剂品,也不想借着谁的势力和财富解决当下的困境,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哪怕累一点,但求心安。
这样想着,花郁的视线落在了云锦的无名指上。
那里有一枚素圈,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戴着,从未避讳过自己已婚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她过于坦然,花郁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他抬起眼眸,冷淡道:“你以后,别来了。”
云锦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花郁莫名觉得烦躁,起身便要离开。
“一个多月没来,是因为在忙工作的事。”
身后突然传来云锦的声音,花郁一边警告自己不要相信她,一边忍不住停下脚步。
“最后一天换服务生,是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我怕自己突然离开,老板会觉得是你的原因,从而找你麻烦,还有……”
云锦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绕到他面前脱掉衣服,干脆地拍到他身上。
“还有,我是真的喜欢你,没跟你玩。”
她语气认真,每一句话似乎都在为他考虑,还提前买通了安保队长,以证明她这段话的真实性。
她实在是一个很高明的猎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试图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底线。
喜欢。
多动人的表白。
在这样的清晨,来得恰到好处。
花郁只觉得荒唐,凌厉的视线直直闯进她的眼眸,试图刺透她漆黑的眼眸,看穿她的灵魂。
云锦坦然地和他对视,任由他冒犯的窥测。
天已经蒙蒙亮,包子铺渐渐热闹起来,沉默对视的云锦和花郁突然变得与四周格格不入。
不知对视多久,花郁冷笑着问:“喜欢我?”
“是啊。”云锦坦荡承认。
花郁:“多喜欢?”
云锦:“很喜欢。”
“行啊,”花郁防御地抱起双臂,眼神沉锐地看着她,“先跟你老公离婚。”
云锦静了几秒,道:“别的事我可以答应,但这个不行。”
花郁懒得跟她废话,扭头就走。
云锦被丢下了也不恼,打个车回2013年的家了。
华程在刘壮家睡到八点多才醒,醒来后立刻回家了。
果然,主卧的大床上鼓着一个小小的包,云锦蜷在里面睡得正香。
华程放轻了脚步,走上前亲了亲她的额头,云锦轻哼一声醒来,疲倦地看他一眼后又闭上。
华程失笑:“这么困,昨晚做贼去了?”
“嗯,采花贼。”云锦往被子里缩了缩。
华程:“采到了吗?”
“没有。”
华程:“为什么?”
“他让我先跟你离婚,我没同意。”
华程为老婆感到遗憾:“你应该同意的,先把花骗到手再说。”
云锦睁开眼:“还能这样?”
“当然。”
云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表示学到了。
华程笑着摸摸她的脸,把人从床上拖起来送到浴室,自己则转头进了衣帽间。
云锦洗漱总是慢吞吞的,华程都换好衣服了,也没见她从浴室里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索性帮她搭配今天的衣服。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温度比昨天高一点,但因为是阴天,还有风,所以不能穿得太薄。
华程很快配好了一套穿搭,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打开装满珠宝的保险柜,试图找出一条搭配衣服的项链或耳环。
找啊找,找了半天,总算在第二层找到一套合适的珍珠首饰,他笑着把盒子拿出来,正准备把保险柜关上时,突然注意到旁边空掉的小盒子。
他记得,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一颗裸钻,是他当年特意为云锦选的生日礼物。
……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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