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东京咒术高专的会议室里。


    窗外树影婆娑,白炽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长桌周围坐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沉默。


    就在二十分钟前。


    江訫月抬眼看向五条悟,突然道:“五条老师,今天的作战会议,我要参加。”


    “哦?”他似乎倍感意外,“给我个理由。”


    她反而笑了,觉得自己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我不是在请求,既然与幸吉的情报是我带回来的,那我就有责任参与到底啊。”


    夜风突然变得喧嚣,吹乱了她的刘海。五条悟沉默片刻,忍不住勾起唇角,握住她的手不经意地收紧,笑眯眯地道:“美子,你是不是想保护我啊?”


    当然了,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


    有一颗想要守护的心啊!


    “怎么说呀,我最受不了因为情报缺失导致牺牲的剧情啊,简直就是后爸作者在强行推进悲剧。”


    她没有直接回答,露出点苦恼的样子,然后不动神色地拉开了距离:“现在咱们什么都知道了,羂索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嘿嘿,就让他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凝视着她,女孩那双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那份蓬勃的生机,月光在她眸中流转,像是永不熄灭的火焰,温暖而明媚。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好。”


    *


    【事件更新:此时的东京咒高正在商议涩谷事变的作战计划,虽然你是个咒灵,但是你也上桌了。】


    此时,夜蛾正道粗犷的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凝重:“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五条悟身上,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严肃:“悟,情报确认了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五条悟。


    五条悟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似乎也没有情绪:“美子从与幸吉那里取得的情报。之前因为我的疏忽,让杰的遗体被人盗走。现在占据他身体的家伙自称羂索,计划很明确,万圣节前夜在涩谷,想用狱门疆把我关起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江訫月忽然觉得心口发闷。这个号称最强的男人,此刻站在时光的裂缝里,身后是烧到一半就舍不得继续的旧日残影。


    杀死挚友那天,他本可以烧得干干净净,却偏偏留了具空壳,像是给自己留了扇永远关不严的后门。


    而这份最纯粹的心如今被人利用了。


    沉默片刻,夜蛾正道面沉似水:“狱门疆是特级咒物,一旦发动,即便是悟也会被封印。”


    “是的,对方以封印五条悟,为绝对目标,而万圣节期间的涩谷站人流量预计突破十万。”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我们既要确保五条先生不被封印,又要最大限度减少平民伤亡,说实话,这个任务难度系数很高”


    家入硝子靠在椅背上:“那就提前做点准备吧,我会准备好全套急救方案,不过最好别让我加班,最近解剖报告已经堆到天花板了。”


    夜蛾正道点头:“我会联系总监部,让他们协调警方和消防部门,在涩谷周边设置临时疏散点,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吗?”


    江訫月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对方可能在下午6点之后开始


    ,因为是晚高峰人流量最多,我们可以提前关站,放出消息,说涩谷地铁线路因设备老化需要紧急维护,届时会临时封锁部分区域。”


    七海建人若有所思推了推眼镜:“但是万圣节期间封锁地铁站,肯定会引起质疑,我建议同时疏散地下商场人群,以消防演习为名更为妥当。”


    五条悟终于平直地笑一声,又收敛回去:“不错嘛,确实是个好理由,减少部分人群,又不打草惊蛇。”


    冥冥点头:“我可以顺便在周边制造点小意外,比如水管爆裂、电路跳闸,让地面人群自然避开地铁站。”


    夜蛾正道:“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总之不能大规模疏散,一是办不到。”七海建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二是羂索很可能在察觉到异常后改变计划,到时候我们连这点先机都会失去。”


    江訫月无声地点头,考虑到涩谷站日均客流量,在保持社会秩序稳定的前提下,全面疏散既不现实也不可取。这不仅会引发全国性恐慌,还会导致大规模踩踏事故。


    更重要的是会打草惊蛇。若是让那群家伙跑了,天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卷土重来。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碰到第二个与幸吉。


    江訫月认真道:“所以,我们不能被动等待,我建议将涩谷划分为六个区域,每个区域部署多名术师,一旦某个区域出现异常,相邻区域可以立即支援,同时……”


    “太理想化了。”冥冥却突然打断她的话,“我们哪有这么多人手?按照这个方案至少需要三十名一级以上术师”


    五条悟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所以我才说冥冥你总是太计较成本啊。美子的方案里可没说都要一级术师。”


    他转向她,示意道:“继续?”


    江訫月:“五条老师说的对,二级术师同样可以组队,负责一个区域,重点不是歼灭敌人,而是争取时间和引导疏散。”


    说着,她看了五条悟,犹豫片刻,但是还是说了出来:“最关键的是狱门疆的触发条件,五条老师不能被那个冒牌货迷惑分心。”


    会议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白发男人的身上。


    五条悟缓缓抬起眼,面无表情地道:“那具身体里没有半点杰的灵魂,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一阵沉默后,冥冥的红唇勾起:“有意思,那么报酬怎么算?我可不做白工。”


    “好了好了。”五条悟挑了挑眉,像是哄孩子一样,语气轻快了几分,“报酬从我私人账户走,满意了吗?”


    会议进入具体部署阶段。七海建人负责协调政府疏散通道;硝子带辅助监督组成医疗支援队;夜蛾的咒骸将伪装成万圣节装饰分布在关键节点;冥冥则利用她的乌鸦网络建立监控系统。


    江訫月想了想:“如果有普通人误入战场,我的领域可以一定程度上收容他们。”


    夜蛾正道闻言,皱了皱眉头:“你说你能把活人收进领域?这怎么可能?”


    五条悟懒洋洋地插话:“理论上可行哦,美子的领域构造很特殊,是少有的无害型,这个我也体验过了。”


    冥冥却忽然轻笑一声,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五条悟:“那你想了吗?如果你真的被封印了呢?”


    会议室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即便平日里总嫌五条悟吊儿郎当,但此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他真的被封印,整个咒术界的天就要塌了,那些被“最强”之名镇压多年的牛鬼蛇神,怕是连夜就要开香槟庆祝了。


    他远不止是“最强”的代名词,更是维系咒术界微妙平衡的绝对支点。五条悟三个字就等同于终极威慑,他就像悬在所有诅咒师和特级咒灵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暗势力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当这柄利剑消失的瞬间,便是群魔乱舞的开端。


    听闻此话,大家的脸色即便再怎么克制,也陡然严肃起来。


    不是没想过,只是微妙地回避下来。


    反正五条悟已经知道有人要封印自己,应该会做好准备吧。


    应该……会吧。


    五条悟看了一眼冥冥,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这么不信任我啊?”


    “这是个合理的问题。”夜蛾正道的神情变得肃穆,看向众人,沉着语气,“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五条悟却突然直起身,单手撑着桌面,他此刻终于收敛所有表情,用一种绝对冷酷的神情环视众人:“没有这个可能。”


    他说着懒洋洋地一笑,脸上的表情却仍旧透着种由内而外的冷漠感:“因为我会在被关进去之前,先把那家伙的脑袋拧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是宣告,而是既成事实的陈述。


    还真是非常五条悟啊。


    江訫月想。


    众人沉默片刻,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或多或少承认,他们在等五条悟自己说。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冷静地道:“……那就按这个前提继续制定计划。”


    最终方案确定:明天早上所有人员按计划进入待命状态,一旦检测到咒灵活动立即升级为一级战备,学生们也要一起参与涩谷计划。


    散会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江訫月和五条悟。


    深夜的月光从落地窗外静静漫进来,在会议室的地板上铺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窗外的树影被月光浸透,在微风中婆娑摇曳,枝叶间漏下的碎光在五条悟的白发上跳跃。


    这月光带着特有的温柔与疏离。静静地勾勒出两人的轮廓,将五条悟的侧脸镀上一层冷银,又为江訫月的发丝染上细碎的银辉。


    而月光下的尘埃缓慢浮动,仿佛时光也随之变得粘稠。


    “害怕吗?”他突然问。


    听到他的问道,江訫月非常诚实地点点头:“怕,怕计划有漏洞,怕来不及救人。”


    “也怕我出事?”五条悟突然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她。


    江訫月仰头直视他,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她知道他们两个在对视。


    她坚定地摇头:“你不会出事,很多失误都建立在出其不意上,而现在,至少敌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牌已经被我们看穿了。”


    江訫月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灾难片,荧幕上总是聚焦在英雄身上,却很少有人在意那些在背景里尖叫逃窜的普通人。


    那些没有名字的路人甲,是你,是我,是每个人。


    反正她代入不了主角,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大灾来临的普通人。


    现在涩谷车站里,那些即将被卷入这场灾难的普通人,他们不会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咒灵游戏的筹码。


    江訫月太清楚这场战斗的残酷之处,在咒术师与咒灵的对决中,普通人永远是最脆弱的祭品。


    可能自己站在这里的意义,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作为那些“无名氏”的反击吧。


    现在都有剧透了,干嘛不扭转一把,现在每一个决策背后,都牵连着无数普通人的性命。


    那些在灾难片里被一笔带过的伤亡数字,在这里都是活生生的人。


    江訫月也知道,五条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重量,他不是神,我们都不是神。能保护可以保护的,尽力保护。


    此时此刻,心里有一个微妙的感觉,这是她和五条悟最好的距离,不是仰望也不是守护,不必做谁的神明,也无需当谁的盾牌,只是作为平等的战士,将后背交给彼此,共同劈开这浓稠的黑暗。


    五条悟听到她的话,不由得


    愣住了,随后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回荡。下一秒,他长臂一伸,猛地将她揽入怀中。


    【叮!解锁新姿势,接触面积达标!获得碎片×50!】


    新姿势几个意思啊?


    狗系统你给我出来?


    江訫月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她微微怔住,鼻间顿时盈满了他身上的气息。


    他的怀抱那么温暖而有力,那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的清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应和着他的,像是在打鼓。


    心跳加速,鼓声阵阵。


    但是这种心跳很微妙,绝对不是什么少女心事,什么患得患失。


    而他的一只手正环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又强势的让人无法忽视。


    江訫月发现自己竟有些贪恋这个拥抱的温度。这不是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相拥,而是一种更为纯粹的安全感,就像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对,像是伙伴,那种可以真心托付的伙伴。


    五条悟的下巴抵在了她发顶,他的手臂那么结实有力,一点都不会她感到压迫,而他的手掌也宽大温暖,轻轻扣住她后脑的力度。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有我在”。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整个儿圈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耳边是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也是对方平稳的呼吸。


    虽然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不长,却让她记住了每一个细节。


    他们不是神明与信徒,不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


    就是两个同样面对风暴的人。


    五条悟很快就松了手,他唇角勾着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又自然,可是声音忽然柔软下来:“这话该我说的吧?不过谢谢你的信任。”


    第62章


    作为东京都23区之一的涩谷区,以其鲜明的个性特征成为东京最具代表性的行政区之一。这里是东急集团公司的总部所在地,商业活动极为繁荣,尤其以涩谷站忠犬八公出口周边最为著名。这里不仅是东京的时尚发源地,更是全球年轻人文化的风向标。


    万圣节前夜的涩谷,将整个街区浸沉浸节日狂欢氛围中,地铁站周边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化装舞池。


    吸血鬼与僵尸在等红灯的间隙自拍,小丑女和鬼修女手挽手穿梭在人群中,一个穿着蓬松南瓜玩偶服的年轻人正热情地给路人分发糖果:“Trickortreat!”


    他模仿着孩童的语气,逗得经过的女高中生们咯咯直笑,而另一边,一群穿着夸张洛丽塔裙装的原宿系少女们结伴而行,青春靓丽。


    下午18点整,正是晚高峰,涩谷一带更加热闹起来。


    涩谷之光大厦的灯光明亮如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与食物的香气,高级化妆品专柜前,店员正热情地为顾客试用新款香氛,而转角的面包房飘出刚出炉的可颂的黄油甜香,吸引了很多小朋友。


    而就在这个时候,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甜美的女声:


    “紧急通知!为配合年度消防安全检查,地下区域现进行临时消防疏散演习。请所有人员立即按照地面绿色应急指示灯指引,有序前往1号广场集合点。工作人员将在各出口协助引导。


    重复,本次演习仅限地下楼层,其他区域正常营业。感谢您的配合。参与演习的顾客可凭当日消费小票,在服务台领取限量纪念品一份。祝您购物愉快。”


    人群短暂地停滞了一秒,随后开始骚动。


    “演习?怎么突然搞演习?”一位拎着购物袋的女士皱眉,下意识抓紧了身旁的孩子。


    “可能是临时检查吧,听说最近消防查得很严,尤其今天还是万圣节。”她的同伴低声回应,目光扫向四周。有些不解。


    随着广播,商场的安保人员早已就位,他们穿着荧光背心的制服,手持扩音器:“各位顾客,请保持冷静,跟随地面指示灯有序撤离,不要奔跑,不要推挤。”


    绿色指示灯在地面亮起,指引着人群向外流动。起初,人们还有些迟疑,但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人流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向出口移动,演习就演习吧,去别的商场看看去,


    此时此刻,一名诅咒师站在B2楼的扶手边,冷眼注视着下方涌动的人群。他戴着鸭舌帽,帽檐下的眼神阴鸷而警惕。


    “突然搞消防演习?太巧了吧,”他低声喃喃,有些怀疑,


    身旁的同伴眯起眼睛,目光扫过那些穿着荧光背心的安保人员,看样子,的确是普通的商场员工,暂时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有可能,近期消防演习很多。”他压低声音,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四周,“不过如果是真的演习,我们硬留在这里反而会引起怀疑。”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混入人群撤离。他们压低帽檐,随着人潮缓缓移动,但视线始终警惕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异常。


    商场出口处,人流逐渐密集。工作人员站在两侧,确保每个人都能顺利通过。


    “请大家不要停留,继续向前走,前往1号广场集合点!”一名安保人员高声喊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人群中,一位老人脚步踉跄,险些跌倒。一名安保迅速上前扶住他,语气温和:“老先生,您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老人摆摆手,勉强笑了笑:“没事,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利索……”


    “我扶您出去。”安保人员搀着他,步伐稳健地向外走,


    此时地下商场内部已经基本清空,只剩下零星的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


    “A区确认清空。”


    “B区确认清空。”


    “C区确认清空。”


    对讲机里传来简洁的汇报声。


    七海建人正站在阴影处,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地铁公司和商场方面已经完成疏散预案。”


    而在监控室里,伊地知洁高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确认最后一批顾客已经离开商场范围。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讯键,进行汇报:“疏散完成,可以进入下一阶段。”


    1号广场上,人群聚集,议论纷纷。有人抱怨演习耽误了购物,有人则觉得新鲜,拿出手机拍照。


    随后在18点半左右,涩谷站内广播发出通知,所有电子屏同时亮起提示:


    【紧急通知!因轨道电路检修,本站即刻起临时关闭,请乘客立即前往新宿或原宿站换乘。给您带来不便深表歉意……】


    最后一班山手线列车呼啸而过,站台已经变得空荡荡。监控屏幕上,最后一批乘客正被工作人员引导出站。


    夜色渐深,涩谷的狂欢仍在继续


    音乐声,笑声,醉醺醺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万圣节的氛围愈发浓烈。吸血鬼僵尸小丑女巫,各种各样奇装异服的人群在街头涌动,仿佛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化装舞会的疯狂之中。


    然而,无人察觉,某种异样的“边界”正在悄然形成。


    晚上七点整,以东急百货店、东急东横店为中心,一道无形的“帐”悄然落下,半径400米,无声无息地将数万人笼罩其中。


    七海建人站在高处,冷峻的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喧闹的人群。耳机里传来疏散组的汇报,他沉默片刻,低声回应:“60%已撤离,剩余人员被困在帐内。”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此刻,


    狂欢仍在继续。


    广场的地砖上倒映着霓虹灯的斑斓的色彩。几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围坐在露天长椅旁,空酒瓶在脚边叮当作响。


    “藤野君,继续喝啊!!再来一杯,你不会不行了吧!”


    藤野一把扯开,露出通红的脖子:“放屁!老子还能喝!”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下去。


    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有人吹起口哨。便利店店员探出头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藤野把空瓶砸在桌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搞什么”他捂着脑袋,醉眼朦胧地环顾四周。闪烁的霓虹灯下,只有同伴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影。


    “喂喂,这就开始碰瓷了?山本笑得直拍大腿,“该不会要讹诈路过的幽灵吧?”


    藤野摇摇晃晃站起来:“真的,刚才明明……”


    路人们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个女生从人群中忍不住探出头来:“小哥,你可少喝点吧。”


    还想打趣朋友的山本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最动人的是她那双含笑的眼睛,闪烁着星星般的光彩,嘴角扬起时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山本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方才还伶牙俐齿的他此刻竟有些结巴,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金发。


    同伴们立刻起哄,有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山本君,这就见色忘友啦?”


    山本耳根发烫,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迈步上前:“那个,可不可以加个line。”


    女孩眨了眨眼,正要回答。


    “嗯?”山本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表情突然凝固。


    信号格空空如也。


    “啊,等等!”他手忙脚乱地举起手机晃了晃,又转身对着天空徒劳地挥了两下,仿佛这样就能捕捉到飘忽的信号。


    “不会吧,刚刚明明还有的。”他小声嘀咕着。


    女孩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得更加甜美漂亮了:


    “看来今晚的缘分,只能靠口头约定了呢?”


    山本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是该坚持等信号恢复?还是直接要电话号码?或者……干脆厚着脸皮问名字?


    而身后,藤野醉醺醺的喊声适时传来:“喂,山本!你该不会连个联系方式都要不到吧?!”


    山本:“……”


    夜色中的涩谷高楼天台,真人倚着栏杆,歪头俯瞰下方来来往往的市民:“夏油,今天涩谷的人流明显少了很多呢。”


    羂索披着夏油杰的皮囊,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无妨。只要狱门疆能困住五条悟,剩下的,不过是碾死几只蚂蚁罢了。”


    真人兴奋地扭动脖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要开始了吗?我已经等不及听那些人类的哀嚎了~”


    “动手吧。”羂索望向广场上毫无察觉的人群,眼底泛起冰冷的光,“把这些蝼蚁都赶进我们的笼子里。”


    “明白!”真人纵身跃下栏杆,在空中舒展四肢,“来场盛大的狂欢吧!”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山本的声音突然被一阵诡异的狂风吞没。原本欢快的万圣节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呼啸的风声。装饰用的南瓜灯被狂风掀翻,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


    “发生什么了?”一个戴着巫师帽的少女刚抬起头,手中的糖果袋就被狂风卷走。


    地铁口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吸力让周围的人群像落叶般被卷向黑暗的入口。


    “救命啊!!!”


    一个cos成吸血鬼的青年死死抱住路灯杆,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要被吸走了!!!”


    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尖叫着滑向地铁口,万圣节的欢乐氛围在瞬间荡然无存。街道上的人群像被无形的大手推搡着,一个接一个跌入地铁口的黑暗中。


    ……


    山本猛地睁开眼睛,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他下意识想抬手揉一揉,却发现手臂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是藤野。


    “喂!醒醒!”山本使劲推了推藤野,可对方只是含糊地呻吟了一声,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他们不在街道上了。


    这里是地下。


    “搞什么……”山本挣扎着爬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地下一二层挤满了人,有穿着万圣节装扮的年轻人,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甚至还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和惊恐。


    “放我们出去!”不远处,一个染着金发的男人正疯狂捶打着空气,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边一个戴眼镜的上班族颓然坐在地上,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照着他惨白的脸,“我刚才试过了,根本打不通……连紧急电话都拨不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去鬼屋吗?怎么会突然到这种地方?!”一个洛丽塔裙子的女孩带着哭腔。


    没有人能回答她。


    尖叫声混杂这哭泣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噪音,让人头轰轰作响。


    山本突然在攒动的人头间捕捉到一抹淡蓝色,是那个女孩!她正扶着墙壁站起来,然后走到了站台的最边缘,向深处的黑暗张望着。


    山本用手肘艰难地拨开人群,终于挤到女孩身后,他张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沙哑:“你没事吧。”


    女孩闻声转头,她认出山本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月牙般的笑意:“是你啊,我没事。”


    山本还想说话,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地铁轨道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身形修长,而另一个……


    他下意识地看向女孩:“你看到了吗?轨道上那两个人,右边那个长得也太奇怪了吧?简直像个火山头?”


    女孩似乎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你能看见?”


    山本被她反常的反应弄得一愣:“对、对啊,怎么了?”


    女孩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在意地说:“可能是cosplay吧,万圣节嘛,cos个富士山什么的也很正常?”


    山本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我太紧张了。”


    轨道深处,漏瑚的独眼突然转向站台方向。女孩不动声色地侧身,恰好挡住了山本的视线。


    他绞尽脑汁,想再找几个话题,突然一阵凌厉的气流自上而下席卷而来。他眼睛下意识眯起,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从天而降。


    山本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这家伙至少是从二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的吧?!


    男人已经轻巧地落在轨道中央,对着火山头笑眯眯地道:“看来准备的很充分嘛,要是这样还输就找不到借口了哦?”


    “你才是,想过失败后初次要用的借口了吗?”火山头立刻反击。


    站台上的山本却完全僵住了。他转向身旁的女孩,声音发飘:“这、这也是,cosplay?”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站台的护栏被突然打开了,山本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潮的惯性狠狠推翻了轨道上。


    人群的尖叫声在密闭空间里形成可怕的声浪。山本拼命挣扎着爬起,女孩刚才也摔下来了。


    他的视线在混乱的人群中疯狂搜寻那抹淡蓝色的身影。


    找到了!


    在昏暗的轨道边缘,女孩正撑着地面想要起身,那个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


    白发男人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将她拉起来,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牵手了千百次。


    女孩抬头,然后对着男人一笑。


    这一瞬间,山本的心都凉了。


    失恋了。


    ……


    江訫月眼前倒是跳出了一个弹窗,是那个站在漏瑚身边的年轻男子,他梳着夸张的冲天辫,鼻梁上那道横纹却意外地给他忧郁的眉眼增添了几分凌厉的英俊。


    【新人物解锁】


    【胀相|特级咒灵】


    【身份:咒胎九相图长子/虎杖悠仁异母兄长】


    【危险等级:☆】


    【人物特质


    1.操控血液的咒术大师,能将血液转化为致命武器


    2.对弟弟们有着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江訫月:啥,虎杖他哥?


    江訫月:这是剧透吗?剧透吗?我现在知道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漏瑚看着江訫月,先一愣,然后恶狠狠地开口:“是你,你还跟着这个咒术师在一起,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我也让你们看看这些蝼蚁是怎么死的。”


    炽热的火浪尚未喷涌而出,整个站台突然被乳白色的浓雾笼罩。当雾气散去时,原本拥挤的千余名普通人全部消失无踪。


    漏瑚:“?


    就在今天早上,江訫月打开了系统页面开始消费。


    【基础怪谈场


    景扩容(200人容量):1000分


    多线程场景托管(自动管理场景):3000积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余额,4221,真是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啊,她立刻点击确认,瞬间手里就剩下221积分了。


    系统弹出欢快地跳出来提示:


    【扩容完成!当前每个场景可以同时容纳200名访客,共有6大场景。】


    【智能托管已激活】


    ……


    此时此刻,在无人得见的领域里,上千名普通人正安全地沉浸在精心设计的怪谈场景中,有人在校舍探险,有人在医院阅读,甚至还有上班族习惯性地坐在工位上开始加班。


    “美子,现在交给我吧。”五条悟笑着说。


    第63章


    大家各有分工,如果留下来,肯定影响五条悟放大招。


    江訫月想到了刚才的胀相的信息,她压低声音,凑到五条悟的身边,语速极快:“五条老师,那个冲天辫可能有用,你先别杀他。”


    话音未落,她就毫不犹豫地后撤,在她离开的刹那,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已然在方圆百米织就天罗地网。


    “混账东西!”漏壶怒不可遏地瞪向远处作壁上观的胀相,“胀相!你再敢划水,老子临死也要拉你垫背!”


    此时此刻,漏壶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出力,什么九相图之首,不过是个出工不出力的废物。


    如今地铁站内的普通人早已不在了,这场战斗对胀相而言已毫无意义。他与他们合作的唯一动机,就是要为惨死在八十八桥的两个弟弟报仇。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必须血债血偿,然而此刻目标人物并未现身,他自然没有拼命的理由。


    对于和五条悟交战,他也不感兴趣。


    随着一声冷哼,胀相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血色的残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幽深的隧道尽头,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他离去的方向,却并未出手阻拦。


    而漏瑚一个特级咒灵,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它张了张嘴想痛骂这个临阵脱逃的二五仔,却发现连咒骂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因为它动不了了。


    这正是独属于最强的绝对领域。当不再需要分神保护他人时,那双手中流转的苍蓝咒力,简直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


    漏瑚独眼瞳孔紧缩,倒映着白发咒术师周身迸发的空间扭曲现象。


    领域展开的瞬间,胜负已定。


    “无量空处。”


    漏瑚的意识被彻底淹没。连手指都动弹不得,那是它曾经体会过的,刻入灵魂的恐惧。就像上一次那样,不,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彻底。


    “你知道吗?”五条悟闲庭信步般走到完全僵直的特级咒灵面前,“杀你这种货色,用3秒都嫌浪费。”


    漏瑚曾以为自己变强了,曾以为这次能有所不同。但此刻,在这片苍蓝的宇宙中,它终于领悟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理,在最强面前,它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最后那颗独眼在认知到死亡概念的瞬间,如同被最高级橡皮擦抹去的素描痕迹,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就这样彻底消失在领域之中。


    特级咒灵漏瑚,死亡,用时2.5秒


    五条悟一个人站在月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嘶吼声音传来,数以千计的改造人如潮水般涌出。他们的躯体保留着人类的基本轮廓,却被粗暴地改造得支离破碎,丑陋扭曲。


    他们曾是完整的人类,如今却沦为真人手中的黏土,灵魂被肆意揉捏,□□被强行赋予怪物的形态。


    海德格尔说,人的本质在于“在世存在”的可能性,在于能够筹划自己的未来。但改造人不再拥有这种可能。他们甚至无法像咒灵那样,因诅咒而诞生,因执念而行动。


    他们只是被强行塞进非人躯壳的灵魂残渣,连“为何而战”都无法理解。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荒诞剧,而真人,就是那个恶劣的导演。


    将生命扭曲成畸形,把亵渎当作创造,还真是该死啊。


    可是最先袭来的五十具改造人突然诡异地凝固在半空,它们扭曲的肢体保持着进攻的姿势,此刻全都定格成一幅荒诞的静物画。


    “就这点惊喜?”五条悟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摆了摆,仿佛在驱赶一群烦人的蚊虫,“我还以为你们至少会准备些新花样。”


    “术式反转赫”


    空气突然扭曲成漩涡状,巨大的能量在人群中央绽放。那些改造人就像被扔进碎纸机的文件,在空间斥力的撕扯下,一寸寸化为齑粉。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细小的尘埃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如同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当“虚式茈”的蓝光掠过月台时,时间仿佛被偷走了几秒。上一刻还挤满怪物的空间,下一刻就只剩下微微发烫的地面。上千具改造人消失得如此彻底,连它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都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当光芒散去,月台上只留下几处冒着青烟的灼痕。赫造成的凹坑边缘异常平整,混凝土断面光滑如镜。茈扫过的路径上,金属支架被整齐切断,切口处还泛着暗红色的余温,这场碾压式的战斗,只留下了最小限度的破坏痕迹。


    此时此刻,隧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五条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突然显得有些孤独。


    ……


    突然,隧道深处的应急灯全部亮起,羂索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终于转过了身子,半扎的黑发间,一道丑陋的缝合线盘踞在曾经挚友的额头上。


    不知道何时五条悟已经平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看着眼前的“夏油杰”,他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先是低沉的闷笑,继而变成大笑。


    他仰着头,笑声在空旷的月台上回荡,在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嘴角却还保持着那个微微向上挑起弧度:“羂索,真是令人作呕的惊喜啊。”


    *


    【突发事件:你的队友生命体征微弱,正被敌人追击,是否去看一下呢?】


    江訫月眼前跳出了一个弹窗,


    等等哪个队友?


    此时,胀相正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压缩到极致的血液瞬间划破空气,虎杖悠仁咬紧牙关,勉强侧身闪避,却仍被那道凌厉的血线擦过肩膀,鲜血喷溅而出,瞬间浸透了半边校服。


    少年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向地面,手掌死死按住伤口,可温热的血液仍旧从指缝间不断溢出,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暗红。


    胀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掌心血液翻涌,逐渐凝聚成尖锐的形态。那张俊美而冷淡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唯有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杀意:“为血涂,坏相偿命吧。”


    江訫月赶到时,正撞见这一幕,她有些惊讶,因为她发现胀相明明可以立刻杀死虎杖悠仁,动作却在最后一刻僵住了。


    怎么回事?


    胀相的手腕在颤抖,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陷入某种认知的混乱。


    此时此刻,记忆如潮水般倒灌,血涂和坏相正与虎杖悠仁并肩而坐,三人嬉笑打闹。胀相倚靠在一旁,修长的手指半掩着唇,却掩不住眼底流淌的温柔。


    “大哥,你也来吃一个!”虎杖悠仁突然转身,笑容灿烂地递来一筐刚烤好的面包。


    胀相微微一怔,随即接过面包,那是他拥有的,曾经刻入骨髓的温暖。


    胀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江訫月眼前又跳出了个弹窗。


    【限时任务:快看!胀相正在回忆杀,他眼神都飘了,你现在不忽悠他认弟弟更待何时?!再犹豫的话,他可能又要开始放血了哦~】


    这系统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啊!


    她毫不犹豫地高声喝道:“你们兄弟非要自相残杀吗?!”


    她的声音很清晰,瞬间打破了这粘稠的寂静,两个人下意识地看向江訫月。


    胀相死死地盯着她,他认出来了,是方才站在


    五条悟身边的那个女孩。


    她刚才再说什么?


    可是,他脑子里回想那支离破碎却足够冲击的记忆。


    他呼出一口气,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江訫月和虎杖悠仁之间来回扫视,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兄弟?”


    “学姐你在说什么啊?”虎杖悠仁更是彻底懵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向胀相,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字从何而来。


    江訫月直接拽住少年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推,让他彻底暴露在胀相的视线里:“你看看他的脸,看看这双眼睛,九相图的长子,难道认不出自己的弟弟吗?”


    不可能!


    可是……


    胀相的嘴唇微微发抖,记忆那些破碎的记忆重新。脑海中翻涌,温暖的掌心,欢快的笑声,血脉深处无法割舍的羁绊。


    原来那些朦胧的画面从来都不是幻觉,而是血浓于水的真相。


    胀相踉跄后退,一时间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嘶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悠仁,我的弟弟?”


    虎杖悠仁愣愣地瞪大双眼:“等、等等?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江訫月完全无视虎杖的抗议,斩钉截铁地继续论证:“是的,没错!同样的□□强度,同样的战斗天赋,甚至连长相都如此相似,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虎杖悠仁抓着自己粉色的短发,一脸崩溃地指着胀相:“美子学姐,我们哪里长得像了?!”


    江訫月理直气壮:“怎么不像了,一模一样。”


    胀相的目光在少年的脸上来回扫视,随着观察的深入,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确实,越看越像。”


    虎杖悠仁巴都要掉到地上。:“???”


    江訫月又模仿了一下虎杖出拳的动作:“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战斗时的身姿,这个发力角度,这个肌肉记忆,简直和你如出一辙!”


    胀相陷入沉思,不自觉地跟着点头:“……确实。”


    虎杖悠仁急得直跳脚:“我用的可是拳头啊!他明明用的是血。”


    “这不重要!”江訫月一挥手打断他的辩解,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两人,“最关键的是你们初次见面时,是不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胀相的眼神突然恍惚,那些被刻意忽略的悸动重新涌上心头:“……确实。”


    虎杖悠仁快叫出来了:“什么亲切感啊!他明明是要杀我好吗!”


    “别胡说,那叫‘兄弟间的打闹’!”


    虎杖悠仁:“……”


    胀相的眼神彻底软化下来,他心里的防线终于崩断了,突然重重跪倒在地,眼睛里盈满泪水,痛苦地低喃:“真的是你,哥哥居然想杀你……”


    虎杖悠仁已经彻底凌乱:“等等!这剧情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江訫月满意地点头,拍了拍胀相的肩膀:“恭喜你,胀相选手,成功解锁失散多年的弟弟一枚!”


    【限时任务完成,积分+300,积分余额:521】


    多好啊!


    连积分都是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抽卡系统啊?!”少年抱头哀嚎,感觉自己的人生突然变成了什么诡异的卡牌游戏。


    慌乱中他求助地看向江訫月,却见她悄悄对他比了个口型:配合。


    “那个哥哥……”他深吸一口气,没办法,终于艰难的开口。


    可就在这个时候。


    “小心!”


    刹那间,粘稠的血液在空气中凝结成巨大的盾牌,血盾轰然矗立在虎杖面前。阴影处传来清脆的鼓掌声,真人像蛇一般从黑暗中游出。


    他甜腻腻地嗤笑着:“兄弟重逢的戏码看得我都感动了,不过胀相,你确定要为了个冒牌货背叛同伴?”


    “闭嘴!谁敢动我弟弟!”胀相整个人化作一道猩红残影挡在虎杖身前。他双目赤红,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真人却灵巧地后仰躲过攻击,可是下个瞬间,突然将视线转向江訫月,他像发现新玩具般睁大眼睛,声音因亢奋而颤抖:“小咒灵!漏瑚说你像人类,但这简直比人类还要完美!连我这个人类恶意的化身都要自愧不如呢!”


    啥!


    咒灵!


    虎杖悠仁感觉天都塌了,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江訫月,瞳孔地震,这比胀相是哥哥还毁三观。


    五条老师……知道吗?


    “一会再说。”江訫月安抚地拍了拍虎杖悠仁,她点击“召唤员工,”这个鸡肋功能她从未用过,因为领域外的员工最多只能维持十分钟。


    随着点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身着纯白无垢的咒灵千雪优雅地旋身出现。


    千雪用掩着嘴轻笑:“这么急着召唤妾身,莫非是终于要给妾身物色新郎了?”


    江訫月直接指向真人:“看到那个缝合脸没?合你胃口不?”


    千雪缓缓转头,当视线落在真人身上时,她先是愣了愣,那张原本空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夸张的红晕,她兴奋地声音发抖:“虽然这位先生的脸,嗯,很有特色,这身材比例!这腰线!斯哈斯哈。”


    虎杖悠仁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人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等等,这是什么情况?”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别这么冷淡嘛。”千雪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告诉妾身你的名字好不好?妾身会好好疼爱你的~”


    江訫月趁机拽着虎杖悠仁退到安全距离,胀相也跟了过去。


    虎杖悠仁则完全看呆了:“美子学姐,这是什么情况啊?”


    “相亲。”江訫月言简意赅。


    另一边,胀相已经完全陷入了弟控状态,警惕地站在虎杖悠仁身旁:“弟弟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少年尴尬地挠挠头:“呃……谢谢?”


    真人在千雪的纠缠下越来越烦躁:“滚开!”他猛地发动无为转变,手臂扭曲成刀刃形状刺向千雪。


    “啊,好粗暴!妾身更喜欢了。”千雪轻盈地躲开,甜滋滋地笑,“来追妾身啊帅哥。”


    江訫月立刻为她加油:“千雪!女追男隔层纱!”


    这个特级咒灵堪称咒术界的异类,明明位列特级,实战能力却连三级咒灵都不如。但当她嗅到帅哥的气息时,那病态的执念能让最凶恶的咒灵都毛骨悚然。


    千雪闻言,脸蛋上的红晕更红了:“为了爱情,冲鸭。”


    就看见她的身体瞬间化为无数纷飞的樱花花瓣,


    那淡淡的香气弥漫,带着所有若无的缠绵气息。


    当花瓣重新勾勒出女子柔美的身形,她重新凝聚在真人身后,纤细的双臂缠绕上来,将下巴亲昵地搁在真人肩头,声音带着某种孩子气般的甜蜜:“抓到你了,亲爱的~”


    江訫月:嗯,尊重祝福。


    虎杖悠仁:我是谁,我在哪?


    胀相:不懂,我只保护弟弟。


    “放开我!”真人的声音几乎扭曲,那张缝合的面孔因暴怒而狰狞。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失控的屈辱。向来玩弄人心的咒灵,此刻竟被死死禁锢。


    千雪的双臂温柔却不容挣脱,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何为崩溃。却惊觉这个看似娇弱的咒灵竟有着不输特级的压制力。


    江訫月与胀相迅速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胀相立即会意,血色的咒力在掌心凝聚成漩涡。


    “弟弟,看哥哥为你报仇!”胀相暴喝一声,双手结印,“赤血操术百敛!”


    与此同时,千雪正用痴迷的目光锁定真人:“哥哥,别躲嘛~”她宽大的振袖中突然射出无数粉色的咒力丝线,缠绕上真人的四肢。这些丝线看似柔软,却蕴含着特级咒灵的束缚之力,让真人的“无为转变”一时间难以施展。


    “该死!”真人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却被千雪的丝线越缠越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超新星!”胀相的赤血球体已经压缩到极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向真人胸口。剧烈的爆炸将整面墙壁炸得粉碎,冲击


    波震得江訫月不得不抬手遮挡。


    烟尘中,真人的身体被轰飞出去,重重撞在十米开外的承重墙上。


    真人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爬起,蓝色的咒力在他体表明灭不定,显然是在拼命修复受损的躯体,“你们给我记住。”


    只见真人的身体突然像融化的蜡像一般扭曲变形,化作一滩蓝色的流体,迅速渗入墙壁的裂缝中消失不见。这是他用“无为转变”改变自身形态的逃生手段。


    千雪失望地飘在原地:“啊,跑掉了,我以为能相亲成功呢。”说着,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召唤时限已到。


    虎杖悠仁还陷在信息过载的宕机状态里,连眼神都透着股没聚焦的茫然。胀相见他这副模样,眼底泛起心疼,手轻轻抬起来,想像安抚幼崽似的揉揉他的头发。


    可少年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后退。


    江訫月见状,眼疾手快地插到两人中间,打了个圆场:“那个胀相啊,现在涩谷这么危险,不如你先去帮我和你弟弟解决其他咒灵?”


    胀相闻言没有半分犹豫,立刻重重点头应下。转身时他用近乎哽咽的温柔语气:“好。弟弟,等这边事了,哥哥就带你回家。”


    虎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个无力的单音节:“哈?”


    第64章


    封印彻底失败了。


    羂索的身体突然僵直,额头的缝合线裂开,一道黑影如烟雾般窜出,瞬间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


    羂索的术式让他能通过受肉.体转移逃脱死亡。只要还有备用的容器,这家伙就极难被真正杀死。


    此时此刻,废墟之上,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


    是没有灵魂,没有呼吸,没有温度的挚友


    只有被缝合线割裂的额头,像一道丑陋的裂痕,宣告着这具身体早已被他人占据、亵渎、抛弃。


    五条悟的手指动了动。


    这只是一具被诅咒的容器,一个被脑花榨干价值的空壳。如果留下它,敌人会再次染指,咒术界会争相抢夺,而那些愚昧的高层,也许会把它当作某种“武器”或“标本”。


    五条悟的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又像是某种更苦涩的东西即将溢出。


    他抬起手,苍蓝的咒力在手指凝聚。


    “术式反转赫。”


    赤红的光吞没了一切,没有爆炸的轰鸣,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只有无声的湮灭。六眼精准地控制着能量,让每一寸肌肤骨骼还有残留的咒力,都在瞬间分解至虚无。


    当光芒散去,焦土上只剩下一个光滑的、深不见底的圆坑,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存在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五条悟站在边缘,低头凝视,六眼映不出任何倒影:“永别了,杰。”


    风声再起时,他已转身离去。


    真人从废墟的阴影中浮现,来不及逃跑,因为五条悟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不是瞬移,不是高速移动,而是纯粹的“存在”,仿佛空间本身被重新定义,他本该就在这里。五条悟的右手抬起,指尖凝聚的苍蓝咒力甚至没有给真人反应的时间。


    “虚式茈。”


    真人猛然瞪大双眼,他的术式“无为转变”甚至来不及发动,他的灵魂甚至来不及分裂逃跑,因为在这一刻,他的存在本身已经被锁定。


    六眼早已看穿他的一切可能。


    “不……可……”


    紫黑色的能量球在真人胸口炸开,他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每一处皮肤和骨骼、还有咒力,都被不可逆地抹除,没有痛苦和挣扎,甚至没有残秽留下。


    因为五条悟根本没给他“存在”的机会。


    真人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那双俯瞰他的苍天之瞳,冰冷而淡漠


    然后,他消失了,是彻彻底底地,从世界上被抹去。


    五条悟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真人消失的地方,转过身,面无表情扫过战场,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近乎温柔的残酷:“好了,下一个是谁?”


    敌人开始溃逃,海域咒灵陀艮掀起滔天巨浪,海水化作利刃绞杀而来,他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世界在那一瞬寂静。


    陀艮的躯体被硬生生挤压进虚无,最终灰飞烟灭,连咒力残秽都被彻底碾碎。


    江訫月三人突然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碎石和灰尘暴雨般砸下,整个地下空间在剧烈的冲击波中摇摇欲坠,四周的咒力残秽如沸腾的滚水,混乱到几乎无法分辨方向。


    “肯定是五条老师”虎杖悠仁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而在另一处,“是五条老师吗?结束了?”钉崎目光急切地投向伏黑惠。


    少年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严肃地道:”不是结束,是清算。”


    五条悟站在制高点俯视涩谷。最后一名敌人的身影在他眸中定格,刹那间,整片夜空被苍蓝极光生生撕裂,白昼般的辉光倾泻而下。


    歇斯底里的嚎叫在街道想起。有人化作阴影潜入地脉,有人召唤出式神挡在身前,更有甚者将同伴推向那即将降临的审判之光。


    但五条悟只是抬起手,像拂去灰尘一样轻轻一挥:“术式顺转苍。”


    所过之处,扭曲的改造人、其余的咒灵,或者是逃散的诅咒师全都在那无与伦比的力量下被硬生生劈开,如同摩西分海般在混沌中开辟出一条神圣的通道。


    【事件更新:涩谷事变已结束,五条悟没有被封印,故事将驶入未知哦。】


    【解锁成就:咒灵的逆袭】


    就在这个时候,


    “五条老师来了!”虎杖悠仁激动地开口。


    江訫月本能地抬头看他。


    五条悟踏着废墟缓步而来。他的白发沾染着硝烟与血迹,却依然耀眼如新雪,而那双苍天之瞳,是冷冽的冰川,是无垠的苍穹,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这才是真正的神子。


    不是庙堂里供奉的泥塑木雕,而是自血与火中涅槃的,活生生的神明。


    心跳的很快,又逐渐安定下来。


    因为看到了他,即便隔着千山万水,只要确认他的存在,那些不安就会烟消云散。


    *


    领域解除后,被规则怪谈保护的千余名普通人回到了涩谷各处,茫然四顾,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恍惚。他们的记忆被江訫月一键清空,无人记得方才的经历,只当自己走神了一瞬,警察已经拉起警戒线,训练有素地引导着人流疏散,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NHK的紧急速报弹窗跳了出来。她划开推送,东京都知事正在镜头前神色凝重地宣读声明:“今日19:00,涩谷站周边发生大规模恶性恐怖袭击事件。极端组织在地下管道释放新型神经毒气,导致部分市民出现幻觉并引发群体性骚乱。目前自卫队特殊化学防护部队已控制局面,所有伤员正在指定医院接受治疗。请市民保持冷静,避免传播未经证实的谣言。”


    ……


    五条悟目光扫过恢复平静的街道,随后落在的胀相身上:“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底的审视却未减半分。


    胀相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刚才他已经想起了很多:“悠仁是我弟弟。之前的事很抱歉,但我也是被加茂宪伦欺骗,才会与你们为敌。”


    “加茂宪伦就是羂索?”五条悟眸光一凛,嘴角的弧度又往下平直了几分,那表情变得更加冷酷。


    胀相沉默点头


    ,而虎杖悠仁站在他身后,神情震惊又茫然,显然还没完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兄弟相认”。


    胀相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是我也知道的不多,他是母亲的仇人。”


    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平静,但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羂索已经逃了,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受□□。”他顿了顿,语气沉稳,“后续的事,等回高专再详细讨论。”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七海建人冷静而疲惫的声音:“受伤群众426名,无死亡报告,重伤者已全部送往医院。”


    山本被警方引领着穿过混乱的人群,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救护车鸣笛声和疏散广播。他的大脑仍有些混沌,怎么也想不起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地铁站突然的震动,刺耳的警报,还有那个女孩。


    他下意识回头,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影,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街角的树荫下,淡蓝色的连衣裙在风中轻轻摇曳,像一抹澄净的天空,与周围灰败的废墟格格不入。山本的心脏猛地一跳,某种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她似乎和一个白发男人认识?那男人戴着奇怪的黑色眼罩,身高腿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但也许只是错觉呢?毕竟现在他连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都记不清了。


    鬼使神差地,山本停下脚步,对领路的警察匆匆说了句“稍等”,便朝着女孩的方向小跑过去。


    距离拉近时,他忽然有些局促,手指不自觉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下定决心才开口:“那个……请问……”声音比想象中干涩,他赶紧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女孩转过头来,月光为她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她的眼睛很亮,整个人透着一种干净又甜美的气质。


    山本呼吸一滞,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她比他记忆中的样子还要好看,不,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记忆被模糊处理过,此刻的重逢反而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她的存在就像夏日里的一缕清风,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江訫月真的很惊讶,没想到在混乱的人群中,这个叫山本的男生竟然还能认出自己。她张了张嘴,正想开口。


    “不可以哦。”一道慵懒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下一秒,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江訫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除了五条悟还能有谁?


    【叮!接触面积达标!获得碎片×20!】


    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山本完全笼罩在阴影里,那双苍蓝色的眼眸直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山本:“这位同学,你是要认识我的女朋友吗?”


    山本的脸色彻底变了,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和尴尬,甚至不敢再看江訫月一眼。


    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对、对不起!我这就走!”说完转身踉跄着跑开,背影狼狈得像是逃命一般。


    五条悟目送着那个狼狈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慢悠悠地转向江訫月,笑眯眯地道:“快谢谢我,这种小黄毛最不靠谱了。”


    江訫月嘴角抽了抽:“是是是,谢谢您老人家仗义相助。五条老师真是体贴入微呢。”


    五条悟突然挑眉看她,对她笑了


    那双苍蓝色的眼眸也带着笑意,像是盛着星光的琉璃,慵懒又肆意地注视着她。


    月光如水般流淌,将他本就雪白的发丝镀上一层银辉。发丝随着夜风轻轻晃动,配上他过分白皙的肌肤,整个人仿佛被月光浸透般,那么俊美无暇。


    江訫月望着眼前这个鲜活的人,突然觉得很庆幸。如果没有她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此刻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个被封印在狱门疆里的五条悟吧。


    那个永远张扬恣意的五条悟,像被折断了羽翼的白鸟,在黑暗中无声坠落。


    高专失去最强的庇护,虎杖他们被迫在更残酷的环境中挣扎求生。那些曾经被他挡在身后的年轻咒术师们,要独自面对原本不该由他们承担的重担。


    月光下的五条悟依然在发光,可江訫月却透过现在的他,看到了另一个可能存在的。


    突然江訫月愣了一下,眼前蹦出个弹窗来。


    【检测到您已达成“咒灵的逆袭”,许愿碎片已收集满300片】


    【解锁“拟人态咒灵”第三阶段——人类.exe


    第65章


    夜色深沉,东京咒术总监部的古老建筑内灯火通明。


    乐岩寺嘉伸伫立在落地窗前,目光阴沉地穿透玻璃,望向远处的夜空。


    他的身后有几名保守派高层正低声交谈,嗓音虽然刻意压低,却是难以掩饰的怒意。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冷哼道:“五条悟这次太过分了,擅自让咒灵参与作战,这已经严重违反了咒术界的铁律!”


    “更别提那个胀相。”另一人接话,声音里带着深深地厌恶,“咒胎九相图本该被彻底销毁的禁忌存在,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了虎杖悠仁的兄长?简直荒谬绝伦!”


    乐岩寺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明天会议上,我们必须争取到足够的支持,至少要让五条悟身边的那个咒灵,接受监管。”


    闻言,角落里传来忧心忡忡的声音:“可是五条悟不会轻易让步。”


    乐岩寺的眉头深深皱起,窗玻璃倒映出他眼中闪烁的冷意:“大局当前,由不得他任性妄为。”


    *


    江訫月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眼前半透明的系统界面。随着她的触碰,那个标着“人类.exe”的图标突然弹跳了两下,展开一个详细的功能说明窗口。


    【功能说明:想变回人类吗?】


    【本功能将帮你恢复人类身体】


    【贴心备注:人类需要吃饭睡觉打工,也会生病,请谨慎考虑)】


    江訫月:这备注是认真的吗?


    【当前状态检测中……】


    【咒灵拟人态:100%(表面人模人样,内里纯种咒灵)】


    【人类进度:0%(纯正非人类)】


    【进度提升方式:完成特殊事件。


    例如:让钉崎野蔷薇主动夸你(难度:)


    或让七海建人保持10分钟不吐槽工作(难度:)】


    她继续往下滑动界面,发现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特别条款:


    1、任务奖励随机发放


    2、失败惩罚:倒扣进度(系统拥有最终解释权)


    3、保密协议:泄密者将自动获得永久咒灵体验卡。】


    不过变回人的诱惑还是很大的,江訫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那我现在能做什么任务?”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个卖萌的加载动画,三秒后显示:


    【今日任务池空空如也,建议宿主出门触发随机事件(碰瓷主要角色有惊喜)或躺平等待系统抽风(推荐姿势:葛优瘫)】


    江訫月最开始以为自己的系统是个什么模拟经营升级养成的,


    结果发现根本就是个大杂烩。


    真要命啊,她对这个系统的开发还不足1%。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向总监部。江訫月靠在车窗边,窗外的的东京塔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其中有一个议题是关于自己的。


    无所谓。


    似乎看到她正在发呆,五条悟的手突然覆在了她的手上,转而将她纤细的手指,自然而然地完全包裹住,他侧眸看着她,声音带着轻快地笑意:“别紧张,就当是去看一群会说话的猴子表演。”


    前排的伊地知手一抖,差点打偏方向盘。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江訫月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不是暧昧的十指相扣,却也绝不是疏离的礼貌性接触,这种若即若离的亲近感,让她完全搞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首先排除男女朋友。


    此时此刻他的体温那么真实而又温暖,温暖的让人眷恋。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告诉他自己只是个随时会消失的过客,这双温暖的手,会不会握得更紧一些?


    她对感情属于迟钝挂的,多数时候还很不解风情,可是这不等于她不会心动,心动就是这样的感觉,不是轰轰烈烈的海啸,而是屋檐积雪被阳光晒化的细碎声响,等察觉时,早已洇湿了一片衣角。


    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


    被他察觉,掌心立刻传来安抚般的轻压。


    这瞬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最让人心动的从来不是明目张胆的偏爱,而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像悬在枝头将熟未熟的果实,酸涩里裹着隐秘的甜。


    她抬眼看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五条老师,如果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会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系统在意识深处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像是在提醒她注意分寸。


    五条悟不由得笑了,勾起了唇角,慢条斯理地开口:“那我可能会提前把你抓来特训,说不定也能把小美子培养出特级。”


    不愧是教师大人啊!


    车缓缓停在一栋古朴的建筑前,推开车门的瞬间,五条悟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


    长桌两侧坐满了咒术界的高层,清一色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凝重。五条悟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而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也都来了。


    江訫月百无聊赖地坐在五条悟身侧,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这些老家伙们翻来覆去的陈词滥调简直比咒灵还要令人头疼。


    余光瞥见五条悟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突然就理解了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厌恶总监部。


    都是老登,能有什么好的。


    “开始吧。”总监部的最高负责人沉声道。


    乐岩寺那双浑浊的老眼冷冷扫过江訫月,率先发难:“根据《咒术师管理条例》非人类咒术相关个体必须接受总监部监管。小野美子作为咒灵,却参与机密作战,甚至修改人类记忆,这已经违反了规定。”


    五条悟突然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照各位的意思,救了上千条人命的人反而该被定罪?那你们这些坐在这里夸夸其谈的老前辈们,又救过几个人呢?”


    “我们并非否认她的贡献。”一位保守派高层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冰冷,“但她的能力过于危险,必须加以限制。”


    五条悟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哦?那你们打算怎么限制?把她关进实验室,像解剖咒灵一样研究?”


    乐岩寺猛地拍案而起,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五条悟!这不是儿戏!她的领域能力可以收容人类,甚至影响记忆,如果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五条悟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会议桌上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所以就凭一个假设,你们就要给救人者定罪?”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死寂,直到七海建人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如果按照这个评判标准,那么所有咒术师都该被严格监管。毕竟我们既能祓除咒灵,同样也能轻易夺走普通人的性命。”


    保守派高层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皱纹因尴尬而更加深刻。乐岩寺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即找到反驳的论据,只能阴沉着脸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夜蛾正道适时补充:“美子目前的行为并无危害,反而在涩谷事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如果总监部执意对一个功臣采取强制措施,恐怕会让整个咒术界对高层彻底寒心。”


    沉默片刻,乐岩寺眯起眼睛,缓缓道:“既然如至少,她必须接受定期的能力审查。”


    五条悟突然笑出了声:“可以啊,只要审查官是我。”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江訫月:“美子,你同意接受我的审查吗?”


    “当然。”江訫月直接毫不犹豫就点头,“毕竟五条老师可是最强的咒术师呢,能被您亲自审查,是我的荣幸!”


    这番对话让乐岩寺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而几个年轻些的咒术师已经忍不住别过脸去憋笑,这哪里是什么审查,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包庇。


    会议室内短暂的沉默后,议题转向了另一个焦点。


    “咒胎九相图作为特级咒物,本该被彻底销毁。”一名高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现在不仅胀相存活,还敢声称是虎杖悠仁的兄长?简直荒谬绝伦!”


    站在角落的胀相眼神已经转冷,声音也带着寒意:“我与悠仁血脉相连,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连五条老师都仍未能完全理解其中的缘由,但经过昨晚验证,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无法否认的血缘联系。这种关联性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背后很可能与那个罥索有联系。


    乐岩寺不由得冷笑一声:“证据呢?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五条悟示意虎杖悠仁走过来:“简单,悠仁,来做个有趣的小实验。”


    尽管事情的来龙去脉仍是个谜,但少年早已在心底接纳了胀相这个哥哥。那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他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相信,即使理性上还未能完全理解。


    虎杖悠仁走上前,胀相已经划破指尖,一滴暗红的血珠悬浮在掌心。在五条悟鼓励的目光下,他也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滴缓缓升起。


    两滴血珠在半空中相互牵引,如同磁石般越靠越近,最终完美相融,化作一颗更大的血珠。


    “这不可能!”某个高层失声惊呼。


    “是血脉共鸣。”五条悟懒懒地道“现在,还有哪位老人家要质疑这个荒谬的事实?”


    江訫月觉得,五条悟最护短了,作为经历过挚友叛离的孤独强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有体制对年轻咒术师的摧残。


    那些被奉为圭臬的教条,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维护特权的工具。他守护的不仅是几个特殊学生,更是在捍卫一种可能性:让咒术师不再沦为高层的消耗品。


    当他在高层会议上寸步不让时,守护的早已不是某个具体学生,而是正在被自己亲手重塑的新秩序。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胀相和虎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笑意。


    乐岩寺沉默片刻,突然阴沉着开口:“即便如此,虎杖悠仁作为宿傩容器,本身就存在风险。现在又多了个特级咒灵兄长?这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


    “所以呢?”五条悟挑眉,“你想说什么?”


    乐岩寺冷冷道:“虎杖悠仁的监管等级必须提高。他不能再由你单独教导。”


    这话一说,五条悟的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但所有的温度都消失了。他微微偏头,视线穿过乐岩寺,又好像根本没在看任何人。


    那种漠然不是刻意为之的冷酷,而是一种更为可怖的抽离感。


    江訫月突然开口:“乐岩寺校长,您见过能与宿傩抗衡的容器吗?悠仁不仅能压制宿傩,还能在战斗中与五条老师形成完美配合。这恰恰证明现有教学方式是正确的。”


    有高层冷笑:“一个咒灵,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几声附和的嗤笑。


    江訫月平静地道:“诸位似乎忘了,涩谷的关键情报是我带回来的,如果当时让咒灵在涩谷大开杀戒,即便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但突然出现的大量离奇死亡,恐怕会让整个社会陷入恐慌。到那时,民众必然会追问真相。诸位是想让他们继续活在无知中,还是被迫接受这个世界存在看不见的怪物的事实?”


    满座高层顿时脸色骤变。


    五条悟鼓起掌来:“说得好呢,要我说啊,某些人现在能坐在这里指手画脚,是不是该先给救命恩人磕个头”


    江訫月目光扫过在场高层:“诸位应该都了解。之前当宿傩占据主导时,是虎杖自己的意志夺回了控制权。这种意志力,难道是集体监管能培养出来的


    吗?”


    五条悟轻笑着补充:“而且啊,悠仁现在能完美控制黑闪了呢,这可是打破了咒术界的记录。”


    “这不能成为特例的理由!”一个高层打断道。


    江訫月立即反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虎杖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还是等他能独自对抗特级咒灵?到那时,诸位又要以实力太强为由加强监管吗?”


    就在争论陷入僵局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庵歌姬正快步走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抱歉打扰。”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但在继续讨论之前,各位应该看看这个。”


    她将文件投影到屏幕上,是一份加密通讯记录。


    “这是我们在涩谷事件后截获的。”歌姬环视众人,“有人提前联系过羂索。”


    全场哗然。


    “这不可能!”一名高层猛地站起。


    “证据确凿。”歌姬冷冷道,“通讯源头指向总监部内部。”


    会议室瞬间陷入混乱,五条悟重新靠在椅背上,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懒洋洋,却带着某种意味的轻蔑:“哎呀,看来我们中间有老鼠呢。”


    高层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毕竟谁也不知道,此刻站在身边的人究竟是同伴还是内鬼。


    最终,会议在各方妥协中通过以下决议:


    1.美子暂不实施强制监管,但需定期向五条悟汇报能力发展情况;


    2.允许胀相留在高专,但必须进行约束;


    3.虎杖悠仁的监管等级提升,但五条悟保留主要教导权;


    4.成立特别调查组,多方势力共同监督,彻查高层渗透事件;


    5.调集所有可用情报网,全力追查羂索的下落。


    6.保守派负责加强天元结界的防御’】


    中途休息期间,五条悟笑着对江訫月说:“不错嘛美子,直接把那帮老东西怼的哑口无言。”


    没办法,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体面人。


    只是怼老登的先天圣体。


    江訫月压低声音:“五条老师,我现在非常支持你,我们现在怎么打算?”


    五条悟笑了笑,看起来危险得要命,声音却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磁性:“简单,比他们更快。”


    “比如?”


    “比如……提前揪出那只老鼠,到时候,那群老家伙自然会狗咬狗,岂不是很有趣?”


    第66章


    会议的最后议题是关于与幸吉的处置决议


    高层们的争论仍在继续。


    “与幸吉勾结羂索,按律当处死刑!”一名保守派长老拍案而起,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乐岩寺此时倒是不发表任何言论了,他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感情很复杂,机械丸是京都校的学生,他只能选择避嫌。


    但是没想到七海建人却突然道:“但是他关于羂索的情报确实一定程度帮上了忙。”


    角落里传来嗤笑声:“你是在为叛徒求情吗,七海?”


    “处决一个将死之人毫无意义,但活着的与幸吉可能还记得更多羂索的计划细节。”金发咒术师冷静地回应。


    夜蛾正道沉吟片刻:“功过相抵,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一个叛徒能立什么功?”


    五条悟突然轻笑一声:“京都校的傀儡天才,机械丸的操控者,这样的才能直接处死未免太浪费了。不如让他去咒骸机械研究所当特别顾问,开发新型咒力驱动义肢。”


    他并非天真地认为与幸吉值得宽恕。那些交易,那些背叛,五条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罪孽的重量。但他同样看到了更深的东西,一个被命运碾碎的天才,一个在绝望中挣扎的灵魂。


    有些过错,用活着偿还比用死亡逃避更有意义,五条悟向来如此认为。死亡太简单了,不过是逃避责任的终点。真正的惩罚,是让罪人亲眼见证自己造成的伤痛,并亲手去弥补。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这……”


    “让他接触咒术装备开发?太危险了!”"


    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嗤笑一声:“总比直接处死强吧?况且有夜蛾校长亲自监督,你们还担心什么?”


    最终,在多方商议下,会议最终决议通过:与幸吉将以“咒骸机械研究所特别顾问”身份戴罪立功,负责将机械丸的实战数据与傀儡术相结合,主导开发新型"咒力驱动义肢"项目。


    虎杖悠仁知道决议结果后,挠了挠头:“又一个特赦的叛徒啊。”


    钉崎挑眉:“怎么?有意见?”


    “不是,就是觉得美子学姐是咒灵,胀相大哥是半人半咒灵,现在又多了个叛徒研究员,我们高专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吐槽:“习惯就好。”


    虎杖悠仁:“不过话说回来,胀相大哥严格来说不算特级咒灵吧?他更像是……”


    “半人半咒灵的异类。”伏黑接话,“但论危险程度,不输特级。”


    虎杖悠仁点点头,随即又露出笑容:“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都是自己人了!”


    钉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


    伏黑语气平静地突然抛出一句:“对了,乙骨忧太要回来了。”


    “乙骨忧太?”虎杖悠仁眨了眨眼,“谁啊?”


    伏黑抬眼,眼神闪过一丝微妙:“很特殊的人。他是特级咒术师。”


    钉崎挑眉:“有多特殊?”


    伏黑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斟酌用词:“他也曾经被判处死刑。”


    虎杖的笑容僵在脸上:“哈?”


    伏黑继续道:“因为他体内寄宿着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


    钉崎倒吸一口冷气:“类似美子学姐吗?”


    “完全不一样,美子和胀相差不多。”伏黑摇头,“反正很特殊。”


    虎杖悠仁愣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我们高专专收怪胎!”


    钉崎扶额:“我开始怀疑我们学校没一个正常人。”


    伏黑看着两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习惯就好。”


    *


    东京国际机场,深夜。


    航站楼的广播里,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着航班信息。接机的人群稀稀拉拉,大多神色疲惫,只有零星几个举着牌子的人还在等待。


    五条悟靠在栏杆边,拉长了语调:“真慢啊。”


    江訫月:“不是说航班刚刚落地,应该还要等一会儿吧。”


    五条悟:“等会介绍一下你们认识。”


    江訫月:“五条老师你还真是桃李满天下。”


    他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又趁机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感觉美子在讽刺我。”


    乙骨忧太,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的“问题学生”之一,后来他被五条悟安排去海外执行任务。


    而现在,他回来了。


    被五条悟叫回来了。


    出口处,人群渐渐稀疏。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拖着行李箱走出来,衬得身形更加单薄。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刘海微微遮住眼睛,却遮不住眼下那抹淡淡的青黑。


    【新人物解锁】


    【乙骨忧太|特级过咒怨灵使役者】


    【身份:咒术高专特级术师/纯爱战神/五条悟弟子】


    【危险等级:】


    【人物特质


    1.纯爱即是正义——我和里香是纯爱


    2.日本四大怨灵之一「菅原道


    真」的后裔


    3.对同伴极度重视,会因保护欲暴走】


    他抬头,目光扫过接机区,在看到五条悟的瞬间,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目光落在了江訫月的身上。


    “哟。”五条悟抬手,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欢迎回来,忧太。”


    乙骨抿了抿唇,快步走过去,低头行礼:“五条老师。”


    “这么拘谨干嘛?”五条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一年不见,长高了啊。”


    然后他笑着拉着江訫月介绍:“这是美子,我的助教。”


    乙骨点点头:“你好,我叫乙骨忧太,请多指教。”


    “初次见面,乙骨君,辛苦了。”


    伊地知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高层那边……”


    “不用管他们。”五条悟摆摆手,语气轻松,“忧太现在是正常归国,手续齐全,他们没理由找麻烦。”


    至少明面上没有。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五条悟忽然问。


    乙骨沉默片刻:“我想……回高专。”


    五条悟挑眉:“哦?”


    “如果高层允许的话。”


    “他们不允许也得允许。”五条悟轻笑,“毕竟,现在的咒术界,可没那么多‘特级’能浪费。”


    尤其是在涩谷事变后,虽然五条悟未被封印,但咒灵方的行动依旧让高层感受到了压力。他们需要更多战力,而乙骨忧太,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之一。


    高专会议室里。


    夜蛾正道严肃地开口:“综上所述,乙骨忧太的回归将有效填补我们目前的战力空缺。但考虑到高层可能借机施压,我们需要制定相应的应对策略。”


    五条悟却突然打断了校长的发言:“停停停。”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他斜倚在椅背上,勾着唇角,笑眯眯地开口:“我说啊,忧太可是跨越半个地球赶回来的,你们就打算用这些无聊的会议来欢迎他?”


    夜蛾正道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五条悟嗤笑一声,语调又冷了下来,秋风渐起,他的声音也带着若有若无的萧瑟寒意:“刚到学校,忧太就被总监部的人堵在走廊问话,连行李都没放下,那群老橘子想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吧。”


    凝重的空气几乎凝固,可是下一秒,


    五条悟突脸上的寒意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熟悉的的笑容。他语调轻快得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我宣布,今天下午全体放假!”


    “哈?”钉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五条老师!”伏黑惠扶额,“我们还有任务报告没写完,而且明天就是截止日期。”


    五条悟摆摆手,笑着说“那种东西随便写写就好啦。忧太好不容易回来,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而且忧太带了伴手礼,不过只给准时参加欢迎会的人哦~”


    虎杖悠仁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乙骨前辈太够意思了!”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夜蛾正道重重地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你们吧。”


    窗外的阳光似乎变得更暖了,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原本凝重的空气像是被注入了活力,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五条悟转头望向窗外,阳光落在他雪白的发丝上,他煞有介事地宣布:“地点就定在海滨公园吧。天气这么好,不去看海太浪费了。”


    “好耶!”虎杖和钉崎同时欢呼出声。


    乙骨忧太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眼底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散会后,学生们打打闹闹地离开了。


    江訫月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嬉闹的学生们。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少年们肆意的笑声,在初秋微凉的风里轻轻荡漾开来。


    她微微眯起眼睛,任由阳光将睫毛染成浅金色。这一刻的宁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偶然捕捉到的一帧温柔剪影。


    五条悟突然出现在她身旁,递来一杯冰镇柠檬茶:“发什么呆?,不会是在想怎么逃避集体活动吧?”


    江訫月微微侧首,目光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逆光中,五条悟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得格外分明,就连平日里总是浅浅上扬的唇角,也显出一种难得的柔和。


    似乎,就这一瞬间,咒术界最强的称号仿佛从他肩上悄然滑落,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个为学生们稚拙的成长而暗自欣慰的普通教师。


    江訫月看向他,没有说话,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在地板上投下短暂交叠的剪影,又被飘过的浮云轻轻拆散。


    他转头看她,笑着说:“美子走吧,再磨蹭下去,悠仁那小子怕是要把伴手礼都啃得只剩包装纸了哦。”


    江訫月乐了:“背后这么编排自己学生真的好吗?让我想想上周是谁在课堂上说悠仁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来着?”


    *


    秋天的海风,是凉的,又卷着少年们的笑声飘向远处。


    钉崎手上抄起铲子,呼唤伏黑惠帮忙:“伏黑!快来帮我挖护城河!”


    而虎杖悠仁已经光着脚丫在浪花里跑了个来回,丝毫不怕冷,裤腿湿了大半,他对着乙骨忧太招手:“乙骨前辈!这边有超多贝壳!”


    说这话他举起一个海螺贴在耳边,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里面好像有咒灵的声音?!”


    “笨蛋!那是海风的声音啦!”钉崎闻言,直接一铲子沙子扬过去,虎杖连忙护住海螺,却还是被撒了满头的沙,连忙呸呸吐着跑开。


    伏黑惠叹了口气,却还是认命地帮钉崎加固沙堡城墙。狗卷棘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把一捧海水泼向伏黑。伏黑猝不及防被淋了个正着,愣了两秒后,转身就追着狗卷棘跑向浅滩。


    熊猫拉着禅院真依在沙滩上堆城堡,胖达自卖自夸:“你看这个像不像高专的宿舍楼?”


    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将少年们的足迹轻轻抹平,却抹不去这个秋日里最鲜活的记忆。


    钉崎突然直起身子,沾满沙子的手在空中挥舞:“美子学姐,一起来搭城堡啊!”


    江訫月刚要开口答应,手腕突然被一股温暖的力道轻轻握住。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然后将她拉了起来。


    “那我们去海边走走。”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海风吹乱了他雪白的发丝,他自然而然地牵着她往沙滩另一头走去,“让小朋友们自己玩吧。”


    钉崎和虎杖立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江訫月。


    似乎被海风吹久了,她的手有些凉,五条悟的手像是热源一样,将温度带给了她。


    怪不得都说,冬天要有暖炉,有糖炒栗子,还有爱人的手。


    可他们之间,分明不是这样的关系。


    江訫月无奈地抱怨,声音几乎要被海浪声淹没:“五条老师,你不要老动手动脚啊,你这样会被他们误会的。”


    五条悟闻言偏过头,他微微俯身,唇边是笑意,语气却格外正直:“美子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你的手很凉啊。”


    说着,变本加厉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指缝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


    海风突然变得喧嚣,卷走了江訫月未说出口的抗议。远处传来钉崎和虎杖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还有熊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恋爱真好”的感叹。


    不过学生们其实也很矛盾,自打知道美子是咒灵,就很微妙了。


    理智在说,这根本不可能。最强咒术师与咒灵,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可眼前的光景却又如此和谐。


    而且美子学姐和人类女孩没有任何区别呀。


    钉崎把玩着手中的贝壳,思绪飘远。那些少女漫画里不也常有这样的情节吗?跨越种族的爱恋,禁忌却美好的感情。可当虚构的情节照进现实,又让人不知该如何自处。


    少年少女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任


    由这个无解的命题随着潮声起起落落,究竟是人类与咒灵的不可能,还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


    江訫月和五条悟坐在沙滩的另一侧,远离了学生们的吵闹。四下无人,只有细碎的浪花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


    海风轻柔地拂过,带着咸涩的气息和秋日的凉意。


    江訫月抱着膝盖,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潮水涌上来,又退去,在沙滩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她找了个话题,其实也是因为好奇:“五条老师,乙骨和里香是怎么回事呀?”


    五条悟向后仰去,双手撑在沙滩上,“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最纯粹的诅咒与最纯粹的爱意交织在一起的故事。”


    他望着天空中盘旋的海鸥,声音难得带着几分认真:“忧太小时候因为害怕失去里香,无意中将她诅咒成了特级咒灵。但有趣的是这份诅咒反而成了最强的束缚,让里香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


    江訫月若有所思:“所以你认为这是诅咒还是祝福?”


    五条悟平静地道:”两者都是。人类的感情本来就是最复杂的咒力来源。爱会变成诅咒,诅咒也能孕育出爱,而爱本身就是最扭曲的诅咒。”


    江訫月撇撇嘴,垂下眸子,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还真是智者不入爱河啊。”


    五条悟转头看向她,突然严肃地问道:“美子觉得呢?如果是你,会选择放手,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留住重要的人?”


    她沉默了两秒,海风吹乱了发丝,莹白的面容皎洁如月,她认真地,带着少见的执拗:“如果是我,我会让那个人自己选,如果他也想留下来,那我也不会放手,什么逝者安息,什么生者前行,都是旁观者说的漂亮话。”


    总之是要在乎对方的心情啊。


    如果对方愿意,她也可以做很多。


    五条悟微微怔了一瞬,随即笑出声,但又突然问道:“美子意外的很温柔嘛,要是对方说想走,你真的会放手?”


    “会。”她点头,几乎是毫不犹豫。


    是真的会。某种程度来说,她骨子里带着某种奇怪的心理,如果放手能让对方获得幸福,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所有羁绊。就像信徒献祭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带着痛楚却虔诚的觉悟。


    “如果那是他真心的选择,就算会痛,我也会笑着送他离开。”她认真地道。


    话音未落,五条悟突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痛。”她捂住额头瞪他。


    “笨蛋。”五条悟看着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意外似乎有些冷酷,“这种自我感动的牺牲精神,最让人火大了。真正重要的人,就算用绑的也要留在身边啊。”


    毫无温度的冷酷,近乎于绝对理性的空白。


    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强势中回神,五条悟已经懒洋洋地开口:“不过这种假设根本没必要,毕竟能被美子这样执着挽留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走呢?”


    江訫月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站起身子。海风突然变得强烈,掀起一阵更高的浪花。她后退一步,恰好踩进一个被海水浸湿的沙坑,身体微微摇晃。五条悟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小心”他握住她的手臂,


    “谢谢。”她试图抽回手,却发现五条悟并没有立即松开。他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自然而然地转成了十指相扣的牵法。


    江訫月抬头,正对上他低垂的视线,雪白的发丝,苍蓝的眼眸,漂亮得让人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格外惊艳。


    他忽然拉着她往更深处的礁石区走去,那里错落的黑色岩体形成天然的屏障。


    “我们去哪里?”


    “潮水要涨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是说美子想被海水打湿?”


    她这才注意到五条悟的衬衫下摆已经被浪花浸透,半透明地贴在腰线上,隐约可见肌肉的轮廓。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此刻的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危险的侵略性。


    当他们在一块高大的礁石阴影处停下时,五条悟突然转身将她困在自己与岩壁之间。这个突如其来的壁咚让江訫月后背贴上冰凉的石面,身前却是他灼热的体温,冷热交替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岩壁上,另一只手忽然抚上她的脸颊,“别动,脸上有沙子。”


    然后他的拇指慢慢滑到她的唇角,在那里停留了片刻。


    她看着他,呼吸有些变快。


    真的有沙子吗?


    那双本该澄澈如晴空的六眼,此刻却像被搅浑的冰川融水,表面仍泛着清透的蓝光,深处却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暗流。他凝视她的目光太过炽烈,几乎要在空气中凝出实质性的重量,让原本通透的瞳色都显得暗沉起来。


    就像阳光穿透百米深的冰层,明明该是晶莹剔透的蓝,却因厚度而呈现出令人窒息的幽邃。那张俊美的脸上,每个细微表情都在极力维持着从容,暴露了某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江訫月突然想起曾在纪录片里看过的深海鮟鱇,那些在永恒黑暗中等待猎物的生物,就是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饥渴的眼神,注视着上方偶尔经过的光点。此刻五条悟给她的感觉,就像要把她这个“光点”永远囚禁在万米海底的深渊里。


    声忽然变得很近,近得仿佛就响在耳畔。飞溅的水珠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五条悟的目光追随着那些水珠的轨迹,几滴海水正沿着她突起的腕骨缓缓滑落。他伸出食指,从她的手腕内侧开始,沿着静脉的走向轻轻描摹。


    又一滴水珠落下,正好坠在他指尖经过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指腹轻轻按压那处肌肤,感受着皮下血管的跳动。然后继续向上,经过她突起的腕骨,在凹陷处短暂停留,打着圈揉按,


    明明是在擦去水珠,却让更多湿润的触感留在她皮肤上。混合着体温的热度,在肌肤相触的地方形成一种奇妙的触感。


    江訫月是知道的,两个人是很暧昧的。


    虽然总是拿着自己是个咒灵当挡箭牌,但是这一刻的感觉是真的暧昧难言,而且还不是那种青春期少年少女的那种。


    甜甜的crush,看一眼都脸红心跳。


    他们之间的暧昧,是成年人特有的试探与博弈,两个清醒的灵魂在理智与欲.望的边界上跳着危险的探戈,试探、退让、进攻、防守,每一步都藏着未尽之言。


    一直以来,五条悟掌控着节奏,而她其实并被抵触这种被引导的感觉,她很懒,懒到希望他做决定好了,也不会内耗,不会患得患失。


    总会有个答案,没那么着急。


    远处适时地传来虎杖悠仁的呼唤:“五条老师,我们要回去了!”


    五条悟笑了,然后微微地拉开了距离,他垂眸看着女孩:“走吧,美子。”


    第67章


    江訫月疯狂地开启了任务模式,反正都是奇奇怪怪的任务,此时人类进化进度条明晃晃地显示着【25%】


    这是她肝出来的成果,系统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现在血液已经是正常人类的红色了。


    不过无从考证,毕竟谁没事捅自己一刀啊。


    话说,她真变回人类了怎么解释?突然从咒灵变活人会很惊悚吧?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吐槽,系统弹出对话框:


    【宿主可以参考以下话术:


    1.这是受肉不完全的后遗症啦~时灵时不灵的


    2.你听说过咒灵拟人化综合征吗?就是那个会周期性变成人类的罕见病。


    3.其实我一直在研究反向受肉技术


    温馨提示:可以透露部分真相,但严禁提及系统相关!反正迟早要变人,就当提前铺垫啦~】


    江訫月瞬间激动了,眼睛一亮:“那你可以给我安排个豪门千金的人设!比如,其实我是某个财阀家族失踪多年的大小姐,因为被竞争对手下了诅咒才变成咒灵。”


    “我爸妈一直在暗中寻找我的下落,甚至可能还雇了咒术师来调查!这样不仅能解释我为什么突然变回人类,还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产!到时候我就是咒术界最有钱的咒术师!”


    随后,系统突然跳出个巨大的弹窗,甚至文字比之前都大了几倍。


    【检测到宿主白日做梦指数超标,解锁成就:梦里啥都有】


    江訫月:算你狠,你清高,你了不起!


    不过就在她正和系统斗嘴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敲门声。


    “美子~”


    是五条悟的声音。


    自从涩谷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后,


    夜蛾正道特意为她安排了这间新公寓,标志着江訫月正式成为高专助教的新身份。


    虽然不再与五条悟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她的住处恰好就在他的教师公寓附近,这个安排让某人既满意又不满足。


    江訫月随手关掉眼前还在闪烁的系统弹窗,然后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就在开门的顺口,五条悟那张足以让无数少女尖叫的俊脸就突然凑到眼前。


    他的语调微微拖长,就开始抱怨道:“我就说住在一起比较方便嘛,现在我还得多走这几步路,好累哦。”


    说着,他特意弯下腰,俯身去看她,他俯身的姿态恰好让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江訫月沉默了片刻,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道:“老师。你都这么大了,不要这么粘人!我也很忙,有事情直接说嘛。”


    五条悟:“……”


    怎么也没想到她是这个语气,那张总是游刃有余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个生动的问号表情。


    主要是猫猫太可爱了啊。


    她清了清嗓子,变回了严肃的正经人:“所以,五条老师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正事?”


    “是这样的。”五条悟也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语气轻快:“有一个特别指名要美子去的祓除任务哦!新田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


    “指名我?”她狐疑地眯起眼,心里和倔驴一样,非常不想去。


    为什么少年漫就得天天打架,走一走日常if线不行嘛!


    她,一个咒灵,每天朝九晚五打卡上班,跟着咒术师们东奔西跑。


    别人家的咒灵都在自由自在地搞破坏,她倒好,混成了996打工人,一身班味。


    似乎感到她的怨气,系统跳出个弹窗。


    【任务更新:某游乐园出现了咒灵,快去解决吧!不要辜负NPC的期待哦。】


    江訫月:?


    行吧,能增加进度,为什么不去。


    她默默了一会,然后抬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五条悟,终于地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


    五条悟满意地点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双手相击,“对啦!记得回来给我带喜久福哦。”


    他的声音跟撒娇似的,真的很可爱:“毕竟我可是特意来通知你的,对吧?”


    好像从涩谷事变之后,他就越来越撒娇。


    真的是五条猫猫。


    江訫月却惊呆了:“不是哥们!我是去出任务还是去给你跑腿的啊?”


    五条悟:“诶,这不是顺路嘛?美子最好了”


    说着,手指已经自然而然地探了过来,落在了她的发顶上,似乎对这样的触感很满意,手指不自觉地多揉了几下,将原本整齐的发型揉得有些凌乱。


    江訫月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小声嘀咕道:“五条五条我要diss你……”


    *


    新田明将任务简报递给江訫月,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这次的咒灵很特殊。根据窗的调查报告,半个月来东京都内已发生两起离奇自杀事件,受害者是年轻女性,死亡时全都穿着类似魔法少女的cosplay服装,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她翻开下一页监控照片,继续道:“所有案发现场都检测残留的咒力,其领域特征与传说中的魔女结界极为相似。这个咒灵似乎会通过某种特定规则选择猎物。”


    说到这里,新田明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目前已有一名前去调查的二级咒术师下落不明。夜蛾校长认为,这个咒灵很可能具有类似规则类的特殊能力。”


    江訫月恍然大悟,怪不得点名让自己去呢。


    这是要魔法对轰啊!


    她踏入废弃游乐园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竟然变得扭曲起来。原本破旧的游乐设施焕然一新,却透着一股怪诞的异美感。


    旋转木马变成了由糖果和蛋糕堆砌的华丽舞台,摩天轮的吊舱化作巨大的马卡龙,地面铺满了会发出咯咯笑声的曲奇饼干。


    空气中弥漫着甜到发腻的香气,远处传来八音盒变调版的《致爱丽丝》,典型的魔女结界。


    江訫月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我去,还真是魔法少女小圆?


    咒术回战×魔法少女小圆联动特别篇?


    随着她的踏入,空气中很快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那声音甜美得近乎诡异,在空旷的游乐园里层层回荡:“欢迎来到魔女的茶会!进入茶会必须穿戴蓬蓬裙,必须称赞魔女大人的点心,不能说讨厌。”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突然阴沉下来:“违反规则的人要永远留下来陪我玩呢。”


    【叮~检测到魔女结界,是否启动“规则制定者”模式?】


    【特殊模式:199积分】


    江訫月最近忙着变人,积分早就所剩无几了。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积分没了还可以赚!


    她连忙点击,刹那间,她的领域与魔女结界竟然重叠起来,有点像是大圈套小圈,空气中逐渐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界面:


    【正在覆盖敌方领域规则。】


    【覆盖进度:35%……67%……99%】


    【覆盖完成!】


    而此时,地面却突然裂开了,那些装饰着糖霜的饼干块纷纷翘起边缘,露出下方幽暗的裂隙。


    下一秒,数十只针脚歪斜的玩偶手臂猛地破地而出,每根手指都诡异地反关节弯曲着,死死攥着寒光凛冽的餐刀。


    【检测到敌对攻击!当前可制定三条规则】


    【每次规则有效时间3分钟,冷却时间1分钟】


    “我能制定这只咒灵立刻暴毙吗?”


    【不能,请宿主遵守基本战斗逻辑!规则强度必须符合当前剧情进度!】


    江訫月已经定好了第一条规则:所有攻击我的物体都会变成毛绒玩具。


    像是童话故事开场的背景音乐,一阵清脆悦耳的八音盒旋律突然在结界中响起,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餐刀突然在半空中定格。


    最前排的餐刀像是被吹胀的气球,金属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绒毛,随着一声轻响,第一把餐刀完成了蜕变,它现在完全是一根蓬松的棉花糖了。


    然后就看见,整整一排餐刀接二连三地开始变形。


    与此同时,后方那些狰狞的玩偶手臂也发生了变化,一个个地缩水成了迷你版的HelloKitty公仔。整个变形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却充满了荒诞的童话感。


    【规则生效】


    【剩余时间:2分59秒】


    而她的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咒灵,旋转木马的彩绘顶棚突然像礼花般炸开,无数七彩的亮片纷纷扬扬洒落。


    从缤纷的碎片中,一个巨型人偶轻盈地跃出。


    它长得太奇怪了,有着夸张的卡通比例,圆滚滚的脑袋上缝着两颗纽扣大眼,身体由柔软的缎带和彩色棉花拼接而成,每一处针脚都歪歪扭扭的,透着孩子气的手工感。


    而它的胸口还镶嵌的一颗宝石心脏,正扑通扑通地跳动。


    “为、什、么、不、玩、游、戏”


    巨型人偶歪了歪圆滚滚的脑袋,每说一个字,就会从缝线嘴巴里吐出一团蓬松的棉花。


    毫无预兆地,它左臂的缎带突然伸长,朝江訫月席卷而来。


    那些看似柔软的缎带边缘却锋利如刀,在空中划出尖锐的破空声。


    【警告!第一条规则已失效】


    【冷却时间剩余:45秒】


    江訫月立刻溜了,然后一个后仰堪堪避开,虽然变成咒灵了,但是也获得了相应的体术。


    她其实有点担心,万一变回人类后,一下子成萌新了怎么办?


    没有自保能力,是没法热血漫里活下去的。


    缎带擦着她的鼻尖掠过,人偶咯咯笑着,右臂的棉花突然爆开,无数细小的棉絮激射而出。


    她迅速侧身翻滚,棉絮“噗噗噗”地钉入她刚才站立的地面,竟然将坚硬的石板扎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突然整个空间的棉花都活了过来,化作无数丝线交织成天罗地网,朝空中的她笼罩而下。


    然后江訫月双手抓住头顶的彩灯吊饰品借着惯性荡出一


    个完美的圆弧,恰好从丝网的缝隙间穿过。


    【解锁成就:走位走位,回首一掏看不见。】


    喂!不要解锁奇怪的成就啊!


    人偶撅起缝线嘴巴,纽扣眼睛委屈地耷拉着,但转瞬间又欢快地拍起毛茸茸的手掌:“快来继续玩。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一拳一个熊孩子,创飞创飞!”


    江訫月觉得这玩偶太暴力了,真的是熊孩子,幸好规则冷却时间结束了,她可以制定她的第二条规则了:在我的领域里,咒灵必须保持二次元形态。


    随着规则的落地,无数像素风格的锁链突然出现,层层地缠绕上人偶的身体。


    人偶惊慌失措地挣扎着,缎带手臂胡乱挥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扁平化。


    最终变成了一张薄薄的二次元贴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贴纸上的魔女还保留着Q版化后气鼓鼓的表情。


    怪可爱的,不过很快规则又失效了,贴纸上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一个穿着破烂魔法少女服装的少女形象渐渐浮现,她的裙摆沾满干涸的血迹,蕾丝边被粗暴地撕扯过,手中的魔法杖断成两截。


    最令人不适的是她的面容,粗糙的黑色缝线将整张脸粗暴缝合,两颗毫无生气的纽扣眼睛诡异地反着光。


    这才是咒灵的本体。


    真是精神污染级别的审美啊。


    魔女发出笑声,那声音像是无数少女的啜泣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在空旷的结界里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声。


    【警告!一级咒灵已识别】


    【名称:自杀少女的诅咒集合体】


    【特征:通过吸收绝望少女的负面情绪成长】


    面对汹涌袭来的诅咒,江訫月制定了最后一条规则:所有魔法少女题材的故事,都必须有一个光明结局。


    ……


    最终,那些扭曲的诅咒在光芒中融化,魔女结界的虚假糖衣开始剥落,旋转木马褪去浮夸的装饰,露出锈迹斑斑的真实面目。


    棉花糖地面干瘪萎缩,变回普通的混凝土,就连空气中甜腻的香气也被夜风一扫而空。


    当最后一缕诅咒消散时,江訫月重新站在了真实的废弃游乐场中。


    ……


    回去的路上,江訫月坐在副驾驶座上,耳边是新田明兴致勃勃的唠叨声。


    “说真的,美子!”新田明握着方向盘,眼睛亮晶晶的,“我最近重温《犬夜叉》,越看越觉得你特别像杀生丸大人!那种高贵的冰系大妖气质!”


    江訫月:“……胀相是什么?犬夜叉吗?”


    “对啊对啊!他是半人半咒灵,可以对照半人半妖嘛,而且你们战斗时的样子……”


    “停。”江訫月抬手扶额,“首先,不要嬷嬷杀殿。”她顿了顿,灵魂发问:“其次,我的人设跟高贵冷艳四个字有半毛钱关系吗?”


    新田明眨眨眼:“可是你上次在涩谷”


    “那是在打架。”江訫月立刻打断施法,“打架的时候谁不是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瞎扯了一路,她这才想起,忘记给五条悟买喜久福了。


    这个时间了,买也来不及了,主要是这个咒灵确实难对付,结束后都已经是晚上了。


    江訫月直接滑跪,立刻敲了敲五条悟的门。


    随着门的拉开,她立刻露出个甜甜的笑脸,她本来长得就很好看,笑起来更加甜了,小酒窝若隐若现:“五条老师。”


    五条悟挑眉看她,微微侧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江訫月装乖,迈步走进房间时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房间里,高大的白发教师好整以暇地低头看着她。江訫月仰着脸,深吸一口气,然后——


    “和五条老师相处的秘诀是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四米马赛。”


    五条悟眼罩下的眼睛微微睁大,能看出他眉梢高高挑起的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点戏谑的轻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爽朗的大笑:“哈哈哈!美子你脑子里现在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整个人往前一倾,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靠在了江訫月的肩膀上。江訫月差点被他的重量带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五条悟却像是找到了什么舒服的姿势,不仅没起来,反而把下巴往她肩窝里又蹭了蹭。他搭着她的肩膀,闷闷地笑了两声,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让我靠一会儿,笑得没力气了”。


    江訫月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了一瞬:“如果我说我忘记买喜久福了,你还笑得出来吗?”


    话音未落,五条悟的身体突然僵住。他猛地直起腰,原本懒洋洋搭在她肩上的脑袋瞬间支棱起来,那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嘴角的弧度从愉悦到震惊再到委屈,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笑容逐渐消失”


    他拖长音调哀嚎一声,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似的往后一倒,重重陷进沙发里:“啊啊啊,美子忘了!美子居然忘了!”


    他长手长脚摊开,眼罩下的眉头皱成一团,嘴角委屈地往下撇:“明明答应过的要带毛豆生奶油味的。”


    这也过分可爱了吧。


    关键真的受不了啊。


    她玩4399小游戏都要开无敌版的人,对这种级别的美色撒娇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她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手臂:“明天给你买嘛。”


    五条悟突然一把抓住她戳过来的手指,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他懒洋洋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好吧好吧,原谅你了”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江訫月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长的血痕,淡淡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受伤了?”他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方才的慵懒笑意荡然无存。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伤痕,指腹沾染上一点猩红。


    江訫月怔住了。不是因为疼痛,这道伤口确实很浅,应该是和魔女战斗的时候农伤的,几乎没什么感觉。而是因为那抹血色,鲜红得如此纯粹。


    之前的血都是蓝色的,可是变成了红色竟然还有一点不适应。


    那红色就这么直晃晃地落在了她的眼底。


    普通的,属于人类的,最鲜红的血液。


    她恍惚间想起系统说过的话,看来是真的变回来了。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五条悟正紧紧盯着她,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迫感:“美子?怎么回事?你的血?”


    江訫月看似眼神放空,实际上大脑在使劲运转。


    于是这个灵魂问题又来了,总不能说咒灵可以变成人吧,那也太诡异了。系统虽然允许透露部分真相,但都相处这么久了才突然坦白,怎么想都很可疑啊。


    难道还能说什么类似于黄皮子讨封,于是她修炼成人了。


    过于邪典了。


    她把问题抛回去了:“啊,我是不是要变成人了?”


    第68章


    半个小时后,


    江訫月坐在沙发上,看着五条悟、家入硝子、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正围着自己,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学术研讨会围观的小白鼠。


    家入硝子叼着烟,眯起眼睛打量她:“所以,你说你正在从咒灵变成人类?”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专业性的冷静,却难得在那双眸子里出现点好奇。


    江訫月很诚恳地点头:“嗯,好像是这样的。”


    夜蛾正道抱着手臂,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结,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咒术界历史上从未记载过这种情况。咒灵只会进化,不可能逆向转化。”


    一旁的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理论上来说,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不可能逆向转化。”


    反正江訫月现在就是,你说什么都行,都是对对对。


    你们随便猜。


    “有道理啊。”江訫月立刻跟着附和地点头,“到底为什么呢?”


    而这个时


    候,五条悟突然从墙边直起身,长腿一迈就来到女孩面前,他又握住她的手臂,细看了一眼,那双眼睛隔着眼罩却锁定在她的身上:“美子,你该不会是什么新型咒灵吧?比如‘想变成人类的咒灵’之类的?并不是什么规则咒灵”


    没等她开口,


    “先让我检查一下。”此时家入硝子利落地戴上医用手套,指尖轻轻按压她手臂上的伤口。鲜红的血珠渗出,她取了一滴样本放在载玻片上,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然后下了结论:“嗯,确实是人类的血液成分。”


    五条悟又靠回了墙边,他挑着一侧的眉梢,突然笑了:“我知道了!这一定是反向受肉现象!”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理论震住了,齐刷刷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振振有词地道:“这不是很简单嘛,就像咒物可以附在人类身上获得□□一样,美子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正向受肉,从咒灵形态逐渐获得人类身体!”


    听到这话,七海建人不禁皱了皱眉:“这个理论没有任何依据。”


    “但是很合理不是吗?”五条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突然伸手揉了揉江訪月的发顶,女孩丝滑的发丝被他用习惯性地动作梳理着,他笑着说,“而且我们美子一直都很特别,不,是最特别的。”


    夜蛾正道突然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了这场越来越偏离正轨的讨论:“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是个重大发现,后面要上报总监部。”


    江訫月感觉他们越讨论越奇怪,只好开口:“我也想说句话。”


    所有人都看向她,颇为锐利的目光齐刷刷探来,她顿时有种被聚光灯锁定的错觉,她想了想,便组织语言,语气听上去非常的真诚,又带着些许小小的迷茫:“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有体温了,然后慢慢连血液颜色也变了。”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这种转变是渐进的吗?”


    江訫月又点点头,回忆道:“嗯,大概是从北海到之后开始的,然后涩谷事件之后变化更明显了。”


    的确是实话。


    片刻后,五条悟竟然又笑起来,打破了空气里的短暂沉寂,他的声音很轻快,又是理所当然的:“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美子救了那么多人,获得了功德,所以才能变成人!”


    江訫月简直惊呆了,这人怎么连功德论都扯出来了?


    她都不敢这么编。


    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确是这位年轻教师的风格呢。


    七海建人果然无奈地扶额:“五条先生,请不要把都市怪谈和咒术理论混为一谈。”


    “悟,适可而止吧。”夜蛾正道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无论如何,这都需要进一步观察。美子,你愿意配合定期检查吗?”


    江訫月立刻点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当然愿意。”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离开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随着最后一声门响,空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江訫月坐在原地没动,因为五条悟还站在房间的另一端,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立在阴影处,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


    此时此刻那张总是挂着轻佻笑容的俊脸此刻却异常平静,眼罩下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


    他不在笑了。


    江訫月:他爹的,我就知道他刚才装的!!!!!


    江訫月准备先发制人:“五条老师?”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她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呃……会议结束了,我走了,再见”说着直接就往门口挪动。


    然后,五条悟突然动了。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来,最终停在她面前,近到她能看清他眼罩下微微蹙起的眉头:“美子。”


    江訫月仰头看他,下了个笃定地结论:“你生气了?”


    她观察他的表情,试图从那张被眼罩遮住的脸上找出一点端倪,平日里总是微微上扬的唇角此刻抿成一条直线,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所有的情绪都被完美地封存在那副皮囊之下。


    空气安静得可怕。


    下一秒,五条悟五缓缓抬手,手指轻轻拂过她手臂上的伤痕,指腹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美子。”他再次开口,声音很低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里面没有笑意,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冷静。


    “没有啊,我从来没这么觉得。”她真的叹了一口,心里想,该怎么在不违反系统前提下,把一切告诉他呢,至少她真的不想瞒着他。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不正是因为无法宣之于口吗?


    人类为什么要藏起那些无法示人的心事?


    她不够坦荡,可这份不够坦荡,又能怎么办呢?


    有些真相太过沉重,连触碰都需要勇气,更遑论说出口。


    即便没有系统的限制,她也不想说,难道要告诉他“你只是个纸片人”吗?要如何向他解释这个世界不过是漫画家的笔下造物,连他的喜怒哀乐都是被安排好的剧情?


    她看着五条悟,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她知道那里盛满了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情感与意志,却要被告知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如此真实。他会为挚友的死而痛苦,会为学生们的成长而欣慰,会在战斗中感受到热血沸腾。


    可如果知道这些都只是既定的剧本,那这份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他的选择、他的挣扎,甚至他的存在本身,都不过是漫画家笔下的一个设定。


    一个分镜就能决定生死,一次休刊就能冻结时间,这个世界随时可能被改写。今天可以让他青春永驻、所向披靡,明天就能让他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他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而是取决于作者喜好和商业价值。那些刻骨铭心的羁绊,那些痛彻心扉的别离,某种程度是让故事更精彩的工具。


    可是即便知道真相,生活还是要继续。咒灵不会因为世界是虚构的就停止出现,责任不会因为命运被操控就变得轻省。


    对于自己来说,眼前的男人至少在此刻,他是真的,不,一直都是真的。


    江訫月在想,该如何解释,说自己其实是人变的呢,可是如果要追溯她作为人类时的生活,问题就更加棘手。她不可能给出具体的住址、身份信息,因为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想了想,肯定是不能说穿越到漫画里的,说自己是平行时空的吧,这种擦边球应该还可以。


    或许能勉强应付五条悟的追问,但能否让他真正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一句实话,猫猫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哪怕在原来的世界,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也从未和人建立过这么深层次的关系。


    所以猫猫生气的话,该怎么哄啊。


    而此时此刻,五条悟的瞳孔深处是女孩无可奈何又有点疲惫的模样。像是被封印在冰川中的一朵蔷薇,依然艳丽却透着说不出的脆弱。


    她乌黑的发丝,雪白的脸颊,殷红的唇瓣。


    仿佛是西方油画中的牧羊女,早洛可可风格的柔光中,如同最圆润柔和的珍珠,少女娇嫩的肌肤泛着奶油般饱满色泽。


    她的缎带与裙裾在田园牧歌间轻盈飘动,那么的柔美,但此刻眼前的景象远比那副油画更生动。


    最让五条悟在意的,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那种“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神情。


    他看着她,心想这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血肉之躯,还是他幻想中的一幅会呼吸的艺术品呢。


    此时,他的手掌已经先于思绪扣住了她的后颈,他的指腹温热而有力,迫使她重新迎向他的目光。


    就这么突然间四目相对。


    江訫月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看着那俊美到极致的面容。


    “说实话,我很恼火。”


    五条悟突然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既不柔和,也不冷酷,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五条悟看着他,神情如同深海般难以捉摸。良久,他突然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某种疲惫的沙哑,却又透着一丝近乎神经质的慵懒,像是绷紧到极限的弦终于断裂时发出的曲调。


    她刚要开口,他却突然再次扣紧扣住她的脖颈,再次拉近了距离,陷入发丝的力道带着某种掌控欲。


    这个距离危险,却又暧昧得让人沉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殷红的像是花瓣一样饱满的唇。


    那是一种独属于她娇嫩,唇珠微微翘起,下唇丰盈得恰到好处,唇线边缘晕着自然的粉晕,唇纹细腻得几乎看不见,在近距离下能观察到表面覆着一层极薄的水光。


    是青涩的,是鲜活的


    五条悟保持着这个危险的距离,任由她的吐息拂过自己的唇角。


    江訫月尚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的唇贴了过去。


    不是亲吻。


    唇瓣瞬间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竟用狠狠咬破了她的下唇,他看见她瞳孔骤然收缩,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种震惊。


    他咬得很深,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永不褪色的印记。温热的血珠从伤口渗出,在两人相贴的唇间蔓延开腥甜的味道。


    五条悟的呼吸明显加重,鼻尖抵着她的脸颊,这个近乎暴戾的举动里,竟带着几分病态的旖旎。


    江訫月吃痛地向后仰去,眼中盈满难以置信,又震惊又生气,她脾气一直算好的吧,这次可真是忍不了:“五条悟,你是属狗的吗?你怎么还咬人。”


    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时,五条悟终于稍稍退开,这个角度,这个距离能清晰看见她破损的唇瓣泛着湿润的光泽。


    还有唇瓣上那红色的血珠。


    他缓缓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她受伤的唇瓣,将那滴红色血珠拭去。


    江訫月捂住火辣辣的唇瓣,指尖触到微微肿起的伤口时倒吸一口冷气,气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我是瞒着你没错,但我正要告诉你啊?你这是什么毛病?问话就好好问,非要上嘴咬?!”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她,平静地道:“问太麻烦了,干脆就这样好了。”


    再漂亮俊美如天使的皮相也兜不住他那种笑容里带着某种恼怒的意味。


    他也在生气。


    确实很恼火,从一开始就觉得她一直有事情瞒着自己。


    初见她时,的确考虑过祓除。


    太像人的咒灵终究不是人,这是咒术界的铁律,也是他多年来的准则。她的存在太过异常,会思考,会笑,这样的咒灵,究竟是诅咒的产物,还是某种更复杂的规则化身?他起初并不确定。


    但不知从何时起,祓除的念头渐渐消散了。


    她无害。


    不是因为她弱小,而是因为她选择无害。


    她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情,这一点,五条悟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没有她,他可能就会被封印在狱门疆里,会被困在无尽的黑暗里,而咒术界将彻底失衡。


    他能感觉到命运本该如此,可她却像一颗偏离轨道的流星,硬生生撞进了既定的剧本里。


    他本该被命运推着走,可她却站在他面前,固执地拉住他的手。


    他甚至偶尔会怀疑,她是否真实。


    她太像一场梦,一场由规则编织的幻象,随时可能消散。


    可当她生气的时候,他又觉得,啊,这样才对。


    她应该更任性一点,更肆无忌惮一点。


    不必总是顾虑重重,不必总是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蛮不讲理地对他发脾气,就像真正被他宠坏的人那样。


    是啊,再任性些就好了,五条悟想,最好任性到除了他身边哪里都不肯去。


    江訫月气的用力咬住下唇,却在碰到伤口时疼得“嘶”了一声,只好松开牙齿,改用指尖轻轻碰触那处被咬破的地方:“五条悟,什么叫问太麻烦了,你又没问啊,而且我本来打算都告诉你吗?”


    她深吸一口气,等会再跟他算账,努力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也平静地开口:“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


    五条悟瞬间抬眼看向她。


    她接着道:“你看过《彗星来的那一夜》吗?在那个故事里,微小的选择会分裂出无数个平行世界。我就像是误入了错误时空的旅人。在我的世界里,东京天空树只是普通的观光塔,涉谷十字路口不会出现特级咒灵。”


    他的目光描摹着她,声音却带着危险的韵律:“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在我的世界,没有咒力,没有诅咒,也没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我们那里的人,都只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


    五条悟的手指慢慢地敲了敲桌面,声音很平:“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江訫月摇了摇头,她最终这样回答:“我不知道。可能是某种时空错乱,或者就像电影剧情那样,某个瞬间的选择,让我误入了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像是透过眼前的五条悟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场景。


    她又道:“这是我的一切,信不信在你吧。”


    这基本就是碎片化的真相了,只是没有说这是漫画世界,也没有提系统。


    系统似乎也不介意这种说话。


    五条悟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直到他忽然伸手,抚上她的唇角,然后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被他咬出来的伤口:“怎么,怕我不信?”


    她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手:“换做是你,突然说自己是从一个没有咒术的世界来的,你会信?”


    五条悟看着她,声音却出奇地平和:“可是如果是美子说的,我信哦。”


    江訫月这下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在追问,在质疑,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略微有点荒诞的事情,哪怕这个世界是有咒力的存在,可是平行时空又未免太超前了,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哦。”


    “所以,你想回去吗?”他却突然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刚才才浮现的笑意突然间收敛,灯光落在他的脸颊一侧,却照不进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猛地抬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嘴唇开合了几次,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这个曾经日思夜想的问题,此刻竟变得如此难以回答。


    最终,她垂下眼帘,很诚恳:“之前是想的。”


    五条悟看着她,问道:“那为什么现在不想了?”


    “我、我哪里知道。”她结巴了一下,心里有个答案在疯狂跳动,像只被困在胸腔里的蝴蝶,扑棱着翅膀想要冲出来,可是这个答案太烫嘴了,烫得她不敢说出口。


    看她这幅样子,五条悟忽然轻叹一声,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认真:“其实美子是咒灵还是人类,属于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的表情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烦躁,眉头微蹙:“但一想到美子可能会消失,回到那个我永远触碰不到的地方,真是让人不爽啊。”


    江訫月感觉心跳越来越快了,她下意识地追问:“为什么不爽啊?”


    五条悟看着她清亮的眼眸,表情突然柔和下来。他伸


    手抚住了她的脸颊,空气一时凝固,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呐,美子”他突然认真地看着她,目光从微颤的睫毛到唇瓣上的咬痕,最后重新对上她的视线:“我们试试吧。”


    第69章


    试试?


    试试就逝世jpg


    不怪江訫月破坏气氛啊。可是脑子里第一反应的确是这个。


    她整个人都懵了一瞬。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试……什么?”


    五条悟的笑容僵了一瞬。简直属于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他瞬间气笑不得,又实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美子,你该不会是在装傻吧?”


    江訫月被他捏得皱起鼻子,恼怒万分地瞪他:“试试什么?难不成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吗?”


    五条悟随即低低笑出声来,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无奈:“看来美子还需要老师好好教导。”


    尾音刚落,他便轻轻俯身,在她唇上突然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江訫月瞬间僵住了,眼睛倏地瞪得溜圆。


    等等,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啊。


    这个吻太轻,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转瞬即逝,却让她整个人都炸了,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而他的唇再次覆上来时,是带着灼热气息的,铺天盖地地涌来,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唇瓣变得滚烫,像是被烈焰抚过一般。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体温升高了。


    这种全然陌生的体验让江訫月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可是这一次五条悟不再是浅尝辄止,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而唇瓣是那么温热而柔软,一点点撬开她的防线。


    心跳的太快了,太紧张了,无法挣脱,又舍不得挣脱。


    起初只是唇瓣的厮磨,他耐心地引导着她,舌尖若有似无地描摹着她的唇形。


    当触碰到那个被他咬破的伤口时,他的动作突然顿了顿。下一秒,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过那道细小的伤痕。


    伤口被触碰的刺痛感混合着奇异的酥麻,让她浑身发软。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也收得更紧。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五条悟体贴地给了她换气的空间。他的唇微微退开,却仍若有似无地轻蹭着她的唇角。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情动的潮湿。


    她是春天里的一滴雨,落在了水声潺潺的池塘里,化作了那千丝万缕缠绵的涟漪。


    那触碰太轻,太重,她在他的怀抱中融化。


    良久,五条悟才松开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微微俯身与她平视。


    江訫月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嘴唇还带着湿润的水光,呼吸仍然急促不稳。


    是啊发生了什么?


    唇瓣上的厮磨辗转反侧,她的心一样惴惴不安地跳动。


    五条悟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飘忽的思绪,却又带着属于他的重量,是认真的,是郑重的,是坦然的:“美子,试着交往一下吧。”


    江訫月:“!!!!”


    江訫月看着他,是猫猫啊!


    最喜欢的猫猫!


    之前她被动的躲在彼此的暧昧中,总是不肯明确自己真正的心意。


    此刻他正用最柔软的姿态,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盈地炸开,化作千万颗星星在心里跳舞。她抿住嘴唇,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原来那些若有似无的触碰,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都是真的。


    就像她一直偷偷期待的那样,甚至比想象的还要美好。


    呼吸间都是甜腻的气息,连空气都变成了粉红色。自己唇瓣那里还残留着令人脸红的温度。


    原来被喜欢的人告白是这样的感觉啊,像是整个人都飘在云端,又像是被温暖的毛绒玩具团团包围。


    好想扑进他怀里蹭蹭,又怕显得太不矜持。


    可是藏不住的笑意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好。”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道,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五条悟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这个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微动作,暴露了方才等待答案时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看着她这副晕乎乎的模样,他忽然笑出了声:“怎么答应的这么快?一点都不会考虑的吗?”


    这句调侃终于让江訫月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瞪圆了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对啊,我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天啊!怎么都没矜持一下啊!


    起码要说我考虑考虑,然后两秒后扑进他的怀里。


    她震惊的样子太过可爱,五条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清朗悦耳,还没等她说完,他已经再次俯身吻了上去,将这个未尽的疑问尽数封缄在唇齿之间。


    原来原来!真的会被吻到腿软。


    她的意识像是漂浮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直到唇瓣被轻轻吮吸的触感传来,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五条悟的体温透过相贴的衣物传来,比想象中还要灼热。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重,和她紊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像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就是他的肩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连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他像是亲不够似的,含着那可怜又可爱的唇瓣,轻轻吮吸,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腰肢和后颈,力道介于温柔安抚与强制之间,带着掌控者特有的强势与占有欲。


    江訫月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等等,她怎么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对了,他刚才还咬了她一口。


    此仇不报,就不是她江訫月。


    一股莫名的恼意涌上来,她报复性地咬了他一口,牙齿在他下唇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


    五条悟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她,反而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任由她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在他怀里折腾。


    “哎呀,美子报复回来了。”他笑眯眯地道。


    两个人微微拉开距离,江訫月瞪着他,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嘴唇被他亲得微微发肿,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可爱,真的很可爱啊!


    可爱的女孩子有很多,可是在他眼里她是最可爱最独一无二的。


    可爱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漂亮,而是她每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精准击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些细小的瞬间像无数个温柔的诅咒,让人心甘情愿地沦陷。


    美丽可以客观,可爱却是最私密的心动。当一个人觉得你可爱的时候,就是他缴械投降的时刻。


    你让我觉得可爱这件事本身,就是我最柔软的弱点。


    五条悟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细细描摹,然后他揽住她,搂的很紧,又突然认真地道:“在你的世界,也叫小野美子吗?”


    怀中的女孩微微地摇头,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喘息后的轻软,她道:“我其实不是日本人,我叫江訫月,但是你们叫我美子,我也习惯了。”


    两个名字,两个世界,此刻却奇妙地重叠在这个温暖的拥抱里。


    “原来这是你的真名。”他不禁轻声地笑了,伸手将她颊边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指尖顺势轻抚过她发烫的耳垂,“多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好吗?关于你的世界,你的故事,所有我还未曾了解的你。”


    这个时候,他怎么这么的温柔啊。


    是成熟温柔强大的教师悟。


    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听,也愿意说。


    原来真的是有那种妲己啊,让人心甘情愿的献祭一颗心。


    江訫月点头,她的脸蛋红红的。又忍不住将脸埋回对方胸口,去呼吸那种带着他体温的气息。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身,触碰到精瘦的肌肉线条。她心里有些窃喜,五条老师的腰果然和想象中一样,那么细,那么紧实有力却不显粗犷,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完美的比例。


    她又忍不住将手臂悄悄收紧了几分,像是要把这个触感牢牢记住。


    然后她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属于自己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声音闷在他的胸口显得格外柔软,他听的很认真。


    五条悟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那些在旁人听来乏味的琐碎日常,他却听得格外专注,时不时从发出低低的应和声。


    他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包裹住她的小手,指腹沿着她纤细的指节一寸寸摩挲,暧昧的触碰惹得她心跳的有快了。


    “说起来,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呢。刚完成祓除任务,明天带你去放松一下?”这句话贴着耳畔缓缓地落下。


    江訫月仰起脸,正对上他垂落的视线。他忽然低头在她脸颊轻啄一下。


    她重重点头,又忍不住把头埋进他怀中。


    这是幸福吗?


    *


    第二天,江訫月站在衣柜前纠结了半天,最终选了一条米白色的方领连衣裙,剪裁简约却能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


    外搭一件鹅黄色的羊绒开衫,柔软的质地衬得


    她整个人都甜美了几分。


    最近不都是流行老钱风么,嘻嘻。


    穿越到这里后,她也不怎么买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很想穿各种漂亮的衣服,然后跟他一起去好多地方。


    她对着镜子捋了捋发丝,因为刚洗过还带着微微的潮气,卷曲着贴在颈后,衬得那段脖颈愈发修长纤细。


    然后江訫月拿起那支蜜桃色的唇膏,微微嘟起唇,膏体触到唇瓣的瞬间传来一阵凉意。


    她的动作很轻,从唇角开始,沿着唇线慢慢向中间涂抹。唇膏的质地很柔滑,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涂到中央时,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让颜色均匀晕染开。下唇比上唇略丰,她多涂了一层,饱满的唇瓣立刻泛出健康的水润光泽。


    然后用无名指轻轻晕开边缘。手指不小心蹭到昨天被咬破的地方,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让她想起那个令人脸红的吻,脸蛋有些发烫,连忙用纸巾轻轻按了按,让颜色看起来更自然些。


    而这个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是有人给她发消息。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扑到床边,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那个熟悉的备注名就跃入眼帘。


    【五条老师】:美子,睡醒了吗?我在楼下等你(猫猫jpg)


    她忍不住抿住唇,却还是没藏住嘴角那抹甜丝丝的笑意。指尖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立刻回复:马上下来。


    发送完又觉得太过生硬,翻出一个抱着爱心的小兔子表情包补了上去。


    那只毛茸茸的兔子正红着脸颊比心,简直和她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江訫月盯着对话框看了两秒,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简直像个陷入热恋的少女,连忙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揉了揉。


    可胸腔里那只雀跃的小鹿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检查了一遍妆容后她小跑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又折返回来,对着穿衣镜最后确认了一遍,裙摆平整,发丝柔顺,唇上的蜜桃色很好看。


    当她终于收拾妥当,站在公寓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那个修长身影。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墨镜依旧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这身高,这比例,简直完美地长在了人类审美极限的边界上。


    最要命的是,他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这副模样对人的杀伤力。直到感应到她的视线,他才抬头望来,嘴角勾起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弧度


    “美子~”他朝她挥挥手,“今天超级可爱哦。”


    江訫月快走几步,笑盈盈:“嘿嘿,等很久了吗?”


    “我也是刚下楼。”五条悟拉开车门,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公主,请上车。”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坐了上去。


    她想起来两个一起吃饭的时候,自己开玩笑说,王子请用餐。


    这位王子正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边,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副驾驶座上的江訫月,最终停留在她精心涂抹过的唇瓣上。


    蜜桃色的唇膏让她的双唇看起来格外饱满水润,像是沾了晨露的樱花花瓣。


    昨天被他咬出的那道细小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在她偶尔抿嘴时才会泛起一点极浅的痕迹。


    他想起昨天那个吻结束时,她唇上也是这样泛着水光的模样,只是那时是因为他的索取,而现在却是她精心准备的结果。


    然后他突然倾身凑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他回味般舔了舔自己的唇:“嗯,是玫瑰味的。”


    江訫月简直被这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的操作弄呆了:“你怎么老占我便宜?”


    白毛猫猫撑着方向盘,歪头冲她笑,然后变本加厉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里随时欢迎美子哦。你可以占回来嘛。”


    第70章


    晨光正好时,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原宿喧闹的街道。阳光透过林荫道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条悟难得没有任务缠身,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其实比辅助监督手里的日程表还要忙碌。


    但今天是个例外。


    他特意调整了行程表。


    “到了。”他单手转着方向盘,将车精准倒入画着白线的车位。熄火时仪表盘的光暗下去,在昏暗的车厢里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轮廓,他解开了安全带后,然倾身过来,替江訫月也解开了安全带。


    他保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停顿了两秒,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起身。


    离得这么近,这么漂亮。


    最要命的是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猫猫特有的慵懒,这样一张脸突然在眼前放大,任谁都会心跳漏拍。江訫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感觉车厢里的氧气突然变得稀薄。


    这种人最可恶了,是明知自己美貌杀伤力,偏要故意凑近撩人的坏心眼品种。


    江訫月抬眼去看他,直接开启暴风式彩虹屁输出:“哥哥这张脸根本就是艺术品吧?睫毛长得能荡秋千,眼睛蓝得像把马尔代夫的海水装进去了!鼻梁高得能滑滑梯,下颌线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皮肤好得连毛孔都看不见,这胶原蛋白,这皮肤弹性,说十八岁都有人信吧?”


    反正她嘴甜,说好听的话是随口就说,都不动脑子。


    五条悟明知道她可能是在胡说八道,但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动听。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伸手轻轻戳了戳她柔软的脸颊:“美子啊,我就说你是馋我身子。”


    唉呀妈呀,得看破不说破呀。


    她嘻嘻一笑,露出可爱的酒窝。


    下车时,他自然而然地牵起江訫月的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将她纤细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然后她就被他带着向前走去,走在了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年轻的情侣们挽着手臂说笑,穿着时尚的少女们拎着购物袋穿梭于精品店之间,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吉他声,轻快的旋律与店铺里播放的流行乐交织在一起。


    “跟紧我哦。”五条悟回头对她眨了眨眼,“要是走丢了可不好找。”


    她也随即握紧了他的手,用力地点头,又在他身边靠近了半步。


    白发男人带着她轻巧地穿过熙攘的人群。无下限术式在周身形成透明的屏障,让所有推挤都化作虚无。


    这感觉奇妙极了,仿佛他们正行走在一个透明的气泡里,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拥挤都被完美隔绝。


    这是第一次恋爱,发生在异世界的初恋。


    恋爱可能都是这样的吧,黏黏糊糊的。


    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让理智的人变得冲动,让强大的人展现脆弱,对方的每个眼神、每次触碰都能引发连锁反应。就连最普通的日常场景,因为有了那个人的存在,都被镀上了浪漫的滤镜。


    感觉仅仅是拉手就很让人有安全感。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仅是心理性喜欢,甚至生理性也很喜欢这个男人。


    她垂眸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那双大手指骨分明,手背在阳光下泛着冷调的瓷白,隐约可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如同上等白瓷上晕开的青釉。


    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像是要抓住这转瞬即逝的触感,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轻轻回握了一下。


    “就是这里。”五条悟突然停下脚步,江訫月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家装饰着马卡龙色招牌的小店。橱窗里摆满造型可爱的甜点,空气中飘散着香甜气息。


    和五条悟约会也挺有意思,第一站一定是甜点店。


    此时,耳边是他带着笑意的询问:“美子,这家可丽饼很有名,你要什么口味的?”


    她的目光在橱窗里缤纷的菜单上流连,最终定格在那款点缀着鲜红草莓和柠檬酱的可丽饼上:“那就柠檬草莓的。”


    “哇,果然还是喜欢酸的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


    笑意,顺势捏了捏她的手心,“美子,等我一下。”


    很快,他就带着两份可丽饼回来了,手指捏着包装纸的边缘,其中一份可丽饼被精心装饰着,金黄酥脆的饼皮卷成完美的圆锥形,顶端点缀着几颗鲜红欲滴的草莓,切得薄薄的柠檬片整齐地排列在奶油上,还撒了一层糖霜。


    五条悟将那份精致的可丽饼递给江訫月,自己手里那份则是巧克力香蕉口味,上面淋着厚厚的巧克力酱。


    “谢谢哦。”她甜甜地道谢,低头咬了一小口,饼皮酥脆,酸甜的柠檬奶油立刻在口中化开,草莓的清香紧随其后。奶油的甜腻被柠檬的酸爽完美中和了。


    尤其他还在自己身边,她突然觉得手中的可丽饼更甜了,甜得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好吃吗?”五条悟突然问,自己却吃他那份。


    江訫月点点头,歪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很好吃,你怎么不吃?”


    “因为在等美子喂我啊。”他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江訫月沉默片刻,鄙视地看着他:“你自己不会吃吗”


    五条悟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整个人故意垮下肩膀:“昨天还说要试着交往,今天就嫌弃我了?好伤心啊。”


    天啊,像只被冷落的猫咪,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见她不语,他干脆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脑袋蹭了蹭她的颈窝。


    江訫月头都要炸了。


    这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妲己。


    她在心里哀嚎:这谁顶得住啊!这个一米九的撒娇精简直犯规!


    看着五条三三这装模作样的表情,江訫月连忙一把伸手将可丽饼递到他嘴边:“快吃快吃,看我就宠你吧。”


    五条悟立刻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口可丽饼。在奶油与饼皮交融的瞬间,他温热的舌尖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指尖,像猫科动物舔食时那般自然又亲昵。


    江訫月的手指抖了一下,却被他早有预料地握住手腕。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果然美子喂的比较甜呢。”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黏稠感。


    她无奈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突然含住食指指节。牙齿不轻不重地碾过女孩的指腹,湿热的吐息缠绕着皮肤,让她整条手臂都泛起细小的战栗。


    她惊呆了,无声地控诉:“过分了啊,你怎么老喜欢咬人。”


    五条悟这才松口,笑眯眯地瞧她:“抱歉抱歉,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


    然后他伸手抹掉她手指沾到的奶油,又顺势十指相扣地牵住她的手,“作为赔罪,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行吧。”她眯着眼睛去瞧他。


    难得属于两人的悠闲时光仍在继续。他们一路从甜品店逛到精品店,等到晚上,五条悟提议去看电影。


    最近也没什么好看的电影,就随便选了文艺片。


    放映厅灯光暗下的瞬间,江訫月偷瞄了一眼他,他此时的表情倒是很平静,银幕的冷光在他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没想到他竟真的专注看起了电影。只是交握的双手始终未曾分开。


    江訫月本以为这只是部普通的文艺片,却没想到剧情急转直下。当银幕上的男女主角开始缠绵时,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座位上。亲吻的水声在环绕音响的加持下格外清晰。


    江訫月:我草,好尴尬。


    这种尴尬倒不是源于少女的羞涩,毕竟独处时她什么没看过啊,而是突然唤醒了某种童年记忆。就像小时候和长辈看电视时,剧情突然跳到亲热戏码,全家人集体假装对茶几上的果盘产生浓厚兴趣的那种窒息感。


    真要命啊!明明私下看同人本时还能边嗑瓜子边点评姿势呢。


    此时此刻,黑暗中她清晰感受到身旁的视线从光影流转的银幕移开,开始一点点的描摹过她的眉梢,鼻梁,最后停留在唇上。


    五条悟突然倾身,在她的耳边轻声:“美子,我们也试试?”


    江訫月:?!


    她猛地转头,却因为距离太近而差点撞上他的鼻子,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笑了,稍微退开一点,轻飘飘地压低声音:“开玩笑的。”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这也太吓人了!


    江訫月觉得自己的确是很窝囊啊,看电影也心不在焉了。


    感觉后半场电影的光影都在眼前模糊成色块,几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与他十指相扣的掌心,那里正源源不断地传来令人心悸的温度,以及身边人存在感极强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好不容易熬到了电影结束,江訫月感觉好了一点,那种紧张的窒息也消失了。


    可是没想到她正要伸手去够安全带,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五条悟毫无预兆地倾身压来,唇瓣精准地覆上她的。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了!


    像是蓄谋已久!


    只是开始的并不急躁,能感觉五条悟的舌尖慢条斯理地描摹她的唇形,当江訫月无意识张口的瞬间,他立即加深了这个吻,交缠的呼吸声在静谧的车厢里被无限放大,混着彼此唇间残留的甜香,酿成令人沉溺的蜜酒。


    “美子,呼吸呀。”他稍稍退开一些,拇指抹过她水光淋漓的下唇,“接吻都不会了?上次教学白做了?”


    江訫月瞪他的眼神毫无威慑力,反而让五条悟低笑着又咬上来。这次他偏头换了角度,手掌托住她后脑防止磕到车窗,吻得愈发深入。她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插进自己发间,若有似无地拉扯发根,细微的刺痛混合着酥麻感顺着往下窜。


    她无意识溢出的气音被五条悟尽数吞下。他的吻渐渐染上侵略性,先是惩罚般轻咬她红肿的下唇,在留下淡粉色齿痕后又用舌尖温柔地描摹轮廓,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当温热的触感来到颈侧时,江訫月整个人都要炸了。那片肌肤从未被人如此亲密地触碰过,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柔软的唇瓣贴着跳动的脉搏。


    五条悟立即察觉到她的紧张,闷笑着在那一处的肌肤啜出艳丽的红痕:“明天记得穿高领哦。”


    这也太气人了,而且还理直气壮的。


    可是身体却背叛了理智。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只能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关键这个位置也太暧昧了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紧贴着自己,可是竟然一点也不讨厌。相反,他强势中带着温柔的触碰,反而让她有种被珍视的安全感。


    他的唇接着沿着她优美的颈线缓缓游移,引得她无意识地仰起头,将更多领地暴露在他唇下,他的吻很轻,在那处薄薄的皮肤,尝到淡淡的花香,是她早上喷的香水。


    先是轻柔的舔舐,继而加重力道。像是盖下专属的印章,在她泛着玫瑰色的肌肤上又留下一个淡粉色的印记,


    江訫月感觉真的没有力气了,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书写无人能懂的情诗,她仰头抵着真皮座椅,手指无意识地穿进他蓬松的白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而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他,五条悟突然在下一秒,变本加厉地加重了力道,又咬住她的锁骨,用舌尖抵着骨节细细舔舐。


    “五条悟!”她有点痛,但又不很痛,更多是心理上的刺激,她徒劳地推拒着他的肩膀,掌心下紧绷的肌肉却纹丝不动,反而因她的反抗而更加兴奋。


    被连名带姓呼唤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压下来,将她困在座椅与自己之间:“终于肯叫名字了?平时不是老师就是喂。”


    江訫月刚想开口反驳,话音还未出口就被他堵了回去。这个吻来得又急又深,她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高级面料的衬衫在她指间皱成一团,就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呼吸。


    真的,这也太被动了,江訫月迷迷糊糊地想。她终于支棱起来,不服气地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又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她生涩却坚定地回吻过去,模仿着他方才的节奏,却故意放慢半拍。


    这一瞬间,能感


    觉到他加速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和她自己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学的还挺快。”五条悟在换气的间隙终于笑了,他扣在她腰后的手掌猛地收紧,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肌肤相贴的瞬间,某种原始的渴望在血液里苏醒。那是一种超越理智的本能,她突然理解了为何恋人总渴望更紧密的拥抱,因为再近的距离都嫌不够。


    相贴的胸膛间,两颗心脏以混乱的节奏互相应和,渐渐同步成相同的频率。这比任何情话都直白地宣告着:你看,连我的心脏都在为你失控。


    夜色里的呼吸声比白昼的誓言更真实,江訫月恍惚地想,或许爱情本就是场温柔的博弈,两个人都想占有,又甘愿被占有,是相互索取的亲密。


    终于,两个人微微拉开了距离,五条悟摘下了墨镜,冰蓝璀璨的漂亮眼睛终于毫无保留地注视着她,她在那片冰蓝色里看到了更多东西,某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执着,像是深海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却暗藏汹涌。


    她看到,那些深藏的阴暗色泽便从瞳孔边缘渗出,如同墨水晕染清水,将原本璀璨的蓝色染成令人不安的深靛。这让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因为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訫月,既然选择了我,就要一直喜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