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晚的月亮只是一弯残月,黑泽弥慢悠悠走在大街上,因为已经深夜,街上空无一人。
因为脚崴,又似乎是想要保持些体面,她走的缓慢,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她停在一面公交车站的牌子边,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就安静站在原地。
深夜总是寒冷的,幸好黑泽弥穿着件厚大衣,虽然算不上非常暖和挡风却不错。
不过她也没有等太久,一辆隐藏在黑暗里的保时捷带来一阵风后停在她面前。
车窗没有降下来,车也好像下一秒就要走一样,一点也没有期待她的意思。
黑泽弥却扬起笑容,她自然打开副驾驶坐进去,笑盈盈跟主驾驶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哥哥。”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被琴酒冷冷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一丝见到亲人的温情。
黑泽弥对此接受良好,在她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是时,保时捷不打招呼地启动提速,冲的她一下靠在椅背上。
啧,生闷气的男人最麻烦了,黑泽弥也不自讨没趣,系好安全带后就调整了舒适的坐姿。
她还是偷偷瞥了琴酒一眼,在车里也没有脱下礼帽的男人修长的手握着黑色的方向盘,及腰的银发随意披散着,墨绿双眸微敛漫不经心看着前方,如果不是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这一幕可以说是赏心悦目。
她不意外接自己的会是琴酒,应该说,只能是琴酒。
在没有任何线索和人在面前时,黑泽弥也不能凭空知道基地3号是什么地方。
只是虽然她不知道,但琴酒肯定知道啊。
哪怕亲爱的哥哥并不想要她接触组织,但在得到BOSS传唤她的消息时也不可能不管。
其实黑泽弥不太明白琴酒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如果说所谓的血缘关系就能够束缚着琴酒的话,她是不相信的。
不过独角兽至少她能感觉得到,琴酒确实算得上在意的,不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给她戴上手环。
反正她是不可能放着黑衣组织这个一看就有着无数过去的存在不去的,而琴酒应该也心知肚明不会一直拦着她。
我可是很贪心的人,不管是黑衣组织还是过去、警视厅又或是琴酒,她一个也不想松手。
而在达成目的时,总要做出些许取舍的,不是吗?
黑泽弥或许是想得有些深入,换动作时没注意直接压到了手上的伤,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果然以后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把自己的身体纳入进去好了,真是的,那几个家伙就不能笨一点吗,她掩饰的很麻烦好不好。
这时候,琴酒才仿佛注意到副驾驶有人般,稍稍把视线分给了旁边的人一眼。
这一下的疼痛应该很快就能缓过去,但黑泽弥却蹙着眉,甚至额上都流下冷汗。
啧,之前没受伤过,不知道这具破身体对疼痛也那么敏感,可明明刚弄上的时候还没现在痛。
她深呼吸几下,闭着眼适应着,果然,她还是讨厌疼痛。
还没有睁眼,一张带着沉木香的手帕砸在她脸上,动作不算重,黑泽弥下意识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
而等她转过头去看琴酒时,琴酒却还是一副冷淡模样,似乎丢手帕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恶,现在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好不好,给我说话啊!
黑泽弥这么想着,却还是低着头没有跟琴酒说话,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在赌气,只知道主动说话的话就输掉了。
基地3号并不远,全程黑泽弥都清清楚楚看着这条路是什么。
黑泽弥只低着头要下车,耳边就忽然传来琴酒靠近低哑的声音:“现在你该是[月桂冠]了,去工作吧。”
他边说边把黑泽弥的安全带解开,解开后见黑泽弥没有动作,他微微蹙眉抬头看去。
如同玻璃的翠绿双眸和藏着深海的墨绿双眸对视,在近距离看后,黑泽弥才发觉自己真的和琴酒有七分像。
黑泽弥忽然扬起笑,毫不掩饰笑里的狡黠,她还没有说什么,面前的琴酒先有了动作。
他也笑了,虽然只是嘴角上扬一点点弧度,但这也算是笑了。
琴酒再次越过她,去帮她打开车门,沉木香与丝绸般的银发晃得黑泽弥一怔。
他的动作利落,没有给黑泽弥多想的时候,下一秒,不轻不重的力道推着黑泽弥离开。
在下车时,黑泽弥听到那一句似乎有些轻佻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玩去吧,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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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保时捷离开,黑泽弥才缓慢眨巴下眼睛,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人是琴酒吗?!她还以为琴酒只会冷冰冰地骂她蠢货什么的,刚才是在色,不,戏弄她吗?
黑泽弥深呼吸一下,低头无奈轻笑一声,迈开脚步走进面前的不明建筑中。
或许是她被论坛影响太深,有了刻板印象,琴酒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永远只有冷酷这一面的。
不过看琴酒的模样,那家伙虽然有点生气,但也只是一点而已,他自信着事情还没有超出掌控。
黑泽弥眯眯眼,手伸进风衣口袋里,神色自然,没关系,不是只有他有自己的后手。
这个基地并不算大,只是有个小训练场以及几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黑泽弥并没有多看。
就算没来过这里,黑泽弥也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虽然还没有接触过组织BOSS,但因为论坛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比如这个怕死惜命的老乌鸦,最缺少的恐怕就是安全感,这样的家伙总是会把自己藏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而在简单看了几眼基地后,黑泽弥就径直走向最深处那个几扇门锁住的房间口。
在经过瞳孔验证后,门才缓缓打开,而里面有些许装饰品和一面大屏幕,除此外里面空无一人。
黑泽弥倒是不意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哪怕本人不会来,只是一个幻影都要藏在最深黑暗处。
她脸上扬起笑,琴酒离开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不管如何,这也只是她的一份工作而已。
哪怕没有过往的记忆,黑泽弥也依然能按照对自己的了解清楚[月桂冠]会是怎么样的。
穿着黑色风衣的黑泽弥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好像和平时在警视厅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往前走了几步,那温和的气势却参杂了丝缕压迫感,明明看起来温和可亲又好像疏离淡漠,无论如何伸手都无法触碰到。
黑泽弥转身对着屏幕对面的木架微微屈腰,动作利落优雅。
而随着她动作来到的,是鸟类扑哧翅膀的声音,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乌鸦落在木架上。
那双猩红的眼眸盯着黑泽弥,黑泽弥平静抬头看向它,声音依然轻和:“许久不见,BOSS。”
她没有用太卑微的态度,那并不是黑泽弥会愿意做的事,反而保持着自我的态度对于BOSS反而更好。
“在警视厅开心吗?月桂冠。”
雌雄莫辨的机械声从乌鸦身体里发出,语气就好像是关心晚辈的长辈般,但底下藏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黑泽弥声音平淡:“一般,也只是随便就能够通关的游戏而已,”她微微歪头,笑意加深,“不过因为BOSS的命令,我可是很努力不让这场游戏通关的。”
她的声音没有迟疑,好像早就知道了这回事,只有她自己明白,从刚才到现在全都只是猜测而已。
BOSS是个疑心重并且堪陈残暴的领导者,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手心超出自己的掌控。
而黑泽弥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是警界知名的顾问,也同样是组织的月桂冠。
既然她还活着,那就代表着这件事是BOSS所默许,甚至可以说是他所授意的。
“真是辛苦。”乌鸦再次开口,房间里只有挂在之间散发不算大光芒的灯泡,这样的光只是给乌鸦增添几分压抑。
“你是组织最珍贵的大脑,只要你清楚自己的使命,你就依然是我最珍惜的孩子。”
机械声混杂着电流声传来,他的语调宛如歌咏般带着些夸张,居高临下地夸赞着她。
黑泽弥只是站在原地,她没分到多少的光,半身藏在黑暗着,只有那张笑脸清晰可见。
“我的荣幸。”黑泽弥低下头,一副恭顺模样,她低下眸,没有让光照清楚自己的眼中的情绪。
乌鸦已经挥动翅膀,他似乎真的只是来敲打一下黑泽弥,没有什么额外要分给她的任务。
不,或许最重要的任务早就已经给她了。
随着乌鸦再次起飞,那道声音恢复了上位者的冷淡:“虽然你身体恢复了不少,但还是要去实验室维护一下。”
他的话语一顿,似乎是又笑了起来:“欢迎回来,那么,就再次为组织奉献吧。”
黑泽弥再次屈腰,这时的她抬起头来和乌鸦对视,笑盈盈回应:
“月桂冠为您效力,我亲爱的BOSS。”
——————
黑泽弥走出去的时候,天边已经隐约能看到太阳升起。
此时的基地依然是空无一人,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组织成员这件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吧。
毕竟都是为了BOSS的任务,不是吗?
她站在原地,裹紧身上的风衣,低眸慢慢走着。
脚裸的疼痛虽然不剧烈,却像是一根针不断地拔出刺入,让人难以忽视。
她想起了BOSS所说的[维护],这并不是对一个人该用的词。
黑泽弥不是没看过自己的病历,那厚厚一叠的纸页伤,总结起来就是她天生体弱,再加上以前各种生病导致现在的身体素质。
不过现在看来,谁体弱是她这样还活到现在,所以就是组织造的孽吧。
实验室……在这个世界算是常见的吗?自己以前不会也是什么实验品吧。
啧,不想走了,黑泽弥停下脚步,裹紧身上的厚风衣。
脚裸很疼,手也很疼,被风吹过的脑袋也开始疼,整个人哪里都不利落。
她随意靠着走廊,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黑泽弥分了点视线过去。
只是看过去,黑泽弥便站直身,把自己藏在黑暗里,以不会被注意到的方式去看。
那个在黑泽弥面前温文尔雅的护士此刻背着个吉他包慢慢走着,他的脸色不算好,衣服露出些许绷带的痕迹。
他没有易容,那双蕴含着危险海底的湛蓝双眸满是冷意,一张线条柔和的面庞被气势衬的冷漠。
看来这家伙还是被折腾的不轻啊,不过既然这样,那有些事有些人也可以确定下来了。
她可是有好心提醒过绿川光注意身体的,所以这当然不关她的事啦。
黑泽弥没有看太久,也没有要现在和诸伏景光见面的意思,她暂时不想费脑筋去让多疑的卧底相信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所以说,那家伙什么时候来啊,再等两分钟不到她就真的会生气的。
黑泽弥的眉越蹙越紧,轻叹一声后,拍拍自己的脸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道路尽头的琴酒。
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黑泽弥一抬头就能和他对视,所以说这家伙从刚才就在看自己一副狼狈模样吗?
黑泽弥心里不爽,笑容却不免扬起,琴酒没有说话,见她注意到了转身就走。
“真是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崴脚的妹妹跟在身后不管吧。”
黑泽弥在身后小声嘟囔,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是向谁说的。
琴酒甚至没有转头看她,只是声音冷淡:“让自己弱于下风,是蠢货才会做的事,你该得到些教训。”
他说完后,周围就陷入了寂静,身后那个喜欢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他蹙眉转头看过去。
刚转头,就见一直沉默的人几步凑近他,扬起有些讨厌的笑容开口:“这是我回来后你跟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琴酒:……完蛋了,他妹妹唯一还算不错的脑子也出问题了。
不过黑泽弥很快就收回了有些过于灿烂的笑,嘴角微扬,整个人显得温和又意气风发。
她对着琴酒歪歪头说:“不继续走了吗?”
琴酒只是安静看了她一会,然后抬脚向前走去,身后跟着小尾巴黑泽弥。
黑泽弥看着琴酒的背影眨眨眼,她想或许能明白自己这样一个人会为了一个人而这样全身心的为他感到喜悦。
哪怕琴酒刚刚说的话不算好听,但既然是琴酒,他给的教训也只是让黑泽弥一个人跟在后面而已。
甚至在走的时候脚步也有下意识放慢,用听身后黑泽弥的脚步判断她有没有跟上。
嘛,但是真的藏的非常好,而且琴酒的一举一动也好像只是把黑泽弥当陌生人。
不过,幸好她很聪明,不需要说也能够看明白,根本难不倒她。
所以说,他们是世上最合适的兄妹啦。
——————
琴酒看样子并没有要和她久待的样子,看着这个路线,是要送她去警视厅啊。
黑泽弥倒也没有反对,她很清楚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解决完的事。
她今天也是费了些小手段溜出来的,毕竟由川樱子不允许她出去可是真心的。
琴酒今天好像真的只是来当司机的,竟然也没说几句暗示之类的话,谜语人什么的不是米花町必备吗
而且琴酒的后手到底是什么,黑泽弥确实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够牵制住她的。
黑泽弥在车上叹了第三个气,终于惹来琴酒的视线,他微微眯眼,显然对黑泽弥的状态不太满意。
毕竟现在的黑泽弥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好,或许是因为一夜没睡,唇色都已经有些发白,身上还缠着绷带,在没带上一贯的笑容时,她的病气和脆弱就毫不掩饰。
特别是在怏怏看着窗外时,好像下一秒就要化成一阵风,吹过就再也不在了。
“我记得我有送人过去。”琴酒突然开口,声音难得没有带上常有的冷意。
因为疼痛和困意有些恍惚的黑泽弥顿了下才反应过来,送人?是说……绿川光吗?
啊,不过也是,毕竟琴酒是知道绿川光接近她的,应该是觉得黑泽弥能把人坑成照顾自己的人吧。
不过应该是不知道诸伏景光是卧底,不然琴酒是没办法放心的。
过了好一会,黑泽弥才缓缓开口回应,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偶尔蹭两顿饭可以,但长期照顾什么的就算了吧,黑泽弥并不喜欢有人突破自己设立的边界,这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只是最近案件太多了,一环接一环,还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一直给她添堵的组织成员。
所以有点没顾得上自己,不过她一日三餐也是好好吃的,也是在努力早睡早起,应该问题不大的。
黑泽弥许久没有听到琴酒的回答,她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混沌中,她听到了属于琴酒的声音:“Spumoni,难喝的东西。”
Spumoni(斯普莫尼)这是一款鸡尾酒。
黑泽弥瞬间清醒得多,她转头看向琴酒,而那句话好像不是他说的一样,只是淡定地开着车。
见她这样的反应,黑泽弥也只是慢悠悠再次坐好,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琴酒的开车的速度不算快,就在黑泽弥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黑泽弥勉强打起精神,毕竟第二天她还是要去见那个麻烦的家伙的。
在下车前,她最后回头看了眼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对着他笑了笑,琴酒只是看着她。
这时候的黑泽弥,到没有刚才那样的虚渺的感觉,因为琴酒而落在了地上。
黑泽弥转身离开,她今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再和琴酒待下去,她可是很容易暴露出什么的。
她慢慢从自己发现的那条小路上走回警视厅,警视厅里的灯大多都还亮着,距离黑泽弥下指令还不到一天。
等黑泽弥回办公室时,见到的就是扎堆的三个人,各有特色的脸齐刷刷看向打开门的黑泽弥。
黑泽弥看到他们心里一惊,哦豁,虽然知道那些小把戏拦不了他们太久,但这比她预估的还要快些。
特别是看到桌上的拉面外卖包装时,黑泽弥就知道这一次很难蒙混过关了。
“我们还以为黑泽顾问不会回来了呢。”松田阵平双手抱肩,语气算不上好。
萩原研二扬着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没多少真实的笑意,他看着黑泽弥的视线扫过外卖袋才慢悠悠开口:“哎,研二酱特地买的手工拉面现在已经不能吃了呢。”
黑泽弥已经开始后退,在她抓到门把手时,一直蹙眉的伊达航说话了:“所以你晚上偷跑到哪去了。”
她眨巴下眼,松开手慢悠悠走到办公椅前坐下,她脸上的疲惫可是挡不住的,黑泽弥的体质在这方面显现的格外明显。
“首先,再给我点份拉面吧,真的非常感谢。”
黑泽弥趴在桌子上,声音透着虚弱,虽然现在吃早饭有点早,但她真的很需要一碗热乎乎的食物。
见黑泽弥的模样,他们也没有再追问,用最快的速度带来份拉面,顺手塞给她一点别的垫一垫。
黑泽弥一脸满足放下拉面碗,对着他们温柔笑笑,转头就说自己要去卫生间一趟。
三个人的眼神有些复杂,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反正这一次黑泽弥肯定是逃不掉的。
而在黑泽弥关上门时,她双手撑住洗手台,银发垂落划过脸颊,压抑不住的咳嗽声闷闷响起,点点猩红落在洁白的洗手台上。
她没有用手去捂,不然很难瞒的过那三个人,咳嗽控制不住,因为疼痛蹙紧了眉,冷汗滑落滴在血液上。
黑泽弥却异常冷静,有条不紊打开水龙头收拾这一片狼藉。
这是她的身体过累,要到极限的标准。看来,她确实该找时间去维护一下自己。
——————
等黑泽弥回办公室时,她举起双手一副会老实交代的模样。
“实际上我有些怀疑源昭一的身份,晚上出去也是趁着他在警视厅所以去稍微探查了一下。”
黑泽弥并没有说谎,虽然她是去了黑衣组织,但也确实是有源昭一的原因在的。
既然没有说谎,那就谈不上拆穿什么的。
几个人沉默一瞬,松田阵平率先开口:“黑泽,我不管你到底在私底下调查什么,但是——”
他指了指自己和另外两个人,继续说:“这里站在三个警察,这里是警视厅。我承认你脑子很好,但单打独斗什么的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
松田一只手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东西的东西都跟着动,他声音严肃:“给我好好向警察求助啊!”
周围一瞬沉默下来,萩原研二搭上松田阵平的肩,笑道:“小阵平太凶了啦,这些道理小弥肯定是明白的,对吧。”
他挑眉看着黑泽弥,而伊达航没给黑泽弥反应的时间附和:“当然,黑泽已经是明事理的大人了,肯定不会像小孩一样。”
毕竟今天黑泽弥才被威胁不准出警视厅,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也打了不少掩护。
三个人齐齐看着黑泽弥,大有种现在就要严刑逼供她的感觉。
黑泽弥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转,最后失笑道:“……我知道了。”
她拿过桌上没见过的资料,上面是这段时间警视厅的大家整理出来的线索。
“但是请在稍等一下吧,等我再确定一些,”黑泽弥冲着他们歪歪头,“毕竟你们说过我很聪明,而且有一大后援的。”
所以她会好好仗着这些,去验证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
黑泽弥对他们笑了笑,其他人沉默一瞬,没有在追究下来,她知道这一茬算过了。
但也只是暂时而已,她知道这几个警官先生的能力不简单,知道的或者猜到的肯定也不少。
嘛,至少现在,还不到可以告诉他们黑衣组织的时候。
黑泽弥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资料上,而伊达航也恢复了平时办案的态度,他拿出小本跟她说着这一次发现的死者。
“这一次的死者是在东大樱花长廊最靠近大学内部那颗樱花树发现的,只是这一次的死者是男性。
根据尸体法医那边判断死亡时间已经超过48小时,他身上也有一句诗‘Wehaveplayedalongside……(我们曾经与万千恋人们擦肩而过,分享着一样的,相遇时羞涩的甜蜜,再见时不舍的泪花…)*
这个死者的最终死因是窒息,他是被生生活埋死掉的。他同样是东大的学生,在三天前办理了退学,理由是找到了真正要去做的事。
而你让我们去找的那些都在资料里了,不过现在确实可以判断,有不法分子洗脑这些缺乏认同与安全感的学生,让他们为自己赴死。”
伊达航念完一大串,然后“啪”一下关上本子,他的表情不好,毕竟这件事不知道背后又牵扯到多少无辜之人。
而这个死者的死亡时,是比发现第一起贺卡案还要早的,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开始了这样献祭般的举动。
黑泽弥边听边快速浏览着手上厚厚一叠资料,里面整理了论坛里的帖子,以及由川樱子的人际关系。
由川樱子在学校并没有参加社团,但她与一位学姐走的很近,那位学姐是文学社的,她也常常会去帮忙。
而据其他同学的口供来看,她们喜欢去校内的那条樱花长廊上聊天,偶尔还会有些其他人。
那位学姐叫小早川玲,实际上根本早三年前就已经退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出现,甚至成为学生中的一员。
她就是那第一个死者,但除了这个名字和她的样貌外,几乎没有更多的其他信息。
而收集来的那些论坛帖子,其中大部分是一个匿名账户所发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些温和的鼓励之语,还会给帖子下每一条留言耐心回答。
这个账户的三分之二是这些,剩下三分之一是对这个社会对这个国家的失望批判,最后又会回归到安慰,让大家好好活下去。
黑泽弥多看了几条帖子一会,因为最后的结尾都是:让我们继续失望然后鼓起勇气地活下去吧,再看看明年的樱花。
奇怪的话,偏偏确实鼓励到了不少人,他们或许在生活中不受重视,又或许受到了什么创伤,但都因这些帖子得到些勇气。
只是明明最初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到了最后却又自愿献出宝贵的生命。
她最后又翻回去前面那些同学们的口供,视线停留在其中一段:
【文学社副社长的口供:这两个家伙怪得很啦,有一次我只是让由川参加活动,那家伙就瞪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小早川倒是理智点,拉着她直接走了。
什么活动?啊呀,就是很正常大家在论坛上发发自己作的诗,宣传宣传而已。】
后面也有关于这次活动的信息资料,黑泽弥却没有多看。
“还有小弥你让关着的那个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时间了。”萩原研二突然开口,毕竟这个人被关这么久也没有闹,确实非常惹人注目。
黑泽弥感受了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觉得要是再不睡一下,晕过去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所以她抬头对他们说:“我先眯半个小时就好,那个人我还要再审问一次,现在暂时不会出现下一个死者。”
毕竟他们不让黑泽弥出警视厅,不就是不让她发现他们的踪迹,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在准备更盛大的艺术吧。
他可是已经告诉他们了,他们会像恋人一样分享着喜怒哀乐,达到年年岁岁的永恒。
她的身体真的非常拖后腿,不然速度可以更快一些的,有些事也没必要顾虑的……
黑泽弥深呼吸一下,三个警官自觉走出办公室,毕竟她并不是在警视厅说一不二的,要按照她的想法进行,也要做更多的工作才行。
或许真的是因为太过疲惫,她只是在脑海中简单过了一遍,就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真的是没注意,还是系统选中了这个时间,系统论坛开始无声刷着更新。
——————
等黑泽弥再次来见源昭一时,她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更不好。
在眯了不上不下的一觉后,虽然身体可能好了点,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更重了些。
源昭一见到这样的她惊讶开口:“您现在看上去很需要休息,黑泽顾问。”
"如果不是来见你,我会休息更久的。"
黑泽弥怏怏回应,她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人面前保持自己温和的模样。
没等源昭一回答,黑泽弥就已经抢先开口,她声音平静:“好了,我们确实没有找到关于你犯罪的证据,再过半小时你就可以走了,但是——”
她没有但是下去,只是话锋一转:“源先生,您身体健康吗?”黑泽弥歪头一笑,“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人活着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而她追到了生命的尾巴。”
那双往常一直含着笑意的翠绿双眸此刻笑意淡去,而剩下的只有能够看透一切的理性冰冷。
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黑泽弥和琴酒是亲人啊,两个人真是如出一辙的气势。
但其实源昭一的心情实在不太美妙,先不说被关在这这么久,之后会惹来多少麻烦。
就说黑泽弥此刻说的话,他就知道绝对有自己不可以暴露出来的秘密被这家伙知道了。
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不得不妥协了……、
黑泽弥紧紧盯着源昭一,在他紧绷起来时她反倒放松下来,她明白,自己成功了。
“其实我听不懂黑泽顾问在说什么,我的身体是不错的,”源昭一摇摇头无奈开口,“但我想黑泽顾问是在烦恼最近的那起案件吧,如果能帮到黑泽顾问的话……”
他说的勉强,好像有多大牺牲一样:“我知道论坛那个常常发鸡汤的贴主是谁,据说那曾经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哦,对了,我个人猜测,那位的目的大概是想要让整个世界‘活着’。”
黑泽弥淡淡看了他一会,要是以前她可能还会耐心陪这家伙演一会,但现在实在不想费这个精力。
她只是转身离开,平静对看守的小警官开口:“到最后时间再放走他,差一秒都不行。”
在小警官的连连应是下,黑泽弥去了由川樱子的审讯室。
青春的少女低垂着头,整个人的状态没比黑泽弥好到哪里去,而且焦虑的症状也在逐渐加重。
这说明她在不安,在紧张,明明她在黑泽弥面前是那么的自信。
黑泽弥之前的行为固然给了由川樱子压力,但显然更多的是来自于她自己。
是否有完成好任务呢?是否有牵扯住黑泽弥呢?又是否真的需要一次又一次的付出生命呢?
由川樱子是东大医学系的学生,她显然是明白生命的流逝是怎样的事,却又蒙着眼不想清楚。
她看着里面的人深呼吸几下,似乎是自己安慰了自己,发抖的身躯又平静下来,只是或许再过不久又会开始颤抖,然后又一次说服自己……
怎么样才能让一群想要活着的人俯首看臣,对自己言听计从呢?
告诉他们美好与希望,然后再撕开表面流露出内里的肮脏,随后敞开怀抱,告诉他们,将所有都寄托于我,我会带着你们一起活着,这样的活着才是真正的活着。
这时的痛苦只是一时,以后迎来的生命才是真实又美好的。
对于在深渊中苦苦挣扎求生的人,这唯一的道路就是真正的救赎。
黑泽弥收回视线,这样的人群要比她想的还要难对付,并不算完全的邪/教之类的,他们的意志是一致的。
不过……既然有想要活着的欲望,那就不是没有办法。
黑泽弥没有进去,而是继续走,走进警视厅办公室,大多警察工作的地方。
她看着向她走来的目暮十三,脸上再次带上笑容,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疲惫和伤。
“目暮警官,我要在东大论坛上发帖,让人保护我,不要被人黑或者下架了哦。”
黑泽弥冲着他开口,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继续说:“对了,让那群媒体放出消息,就说我建议把东大樱花长廊处理了,论坛也是。”
目暮十三边让人把电脑给她,顺便把黑泽弥的安排处理下,边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黑泽弥慢悠悠打字,编辑着论坛的内容,听到他的话才开口解释:“嘛,这群人暂时救不回来,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进行下一起案件。”
“然后呢?”
“这群人为了那被洗脑的活着的意义愿意付出一切,那我就告诉他们,不管是那个人还是他们的理念”
黑泽弥顿了顿,利落地按下发布键,脸上扬起笑接着说:
“——都烂透了。”
她发的帖子和她说的话一样,明明没有带一个脏字,却字字扎心。
简直就是把这群人的信仰踩到脚底下,还要扔到臭水沟里一样。
黑泽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拉仇恨,让他们把视线聚集在她身上。
告诉他们,你们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垃圾,如果想要让整个世界按照那样而活着,那就先来让她这样吧。
把一个最反对他们,又有着广泛影响力的人拉进和他们一样的境地中,那样才最有说服力不是吗?
不过这只是最初的办法而已,暂时不让他们继续作案而已,不过已经死了的,她也是救不了的。
至少黑泽弥敢肯定,这一首诗绝对是已经完整了的,毕竟……最后一句早就被找到了不是吗?
她正想看看帖子有没有什么评论,就听见有个警官说源昭一放出来了,还说一定要见她一面。
当然,黑泽弥拒绝肯定是最好的,警官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没想到黑泽弥点点头,离开电脑交代了不用人跟着,就一个人慢慢挪出去。
源昭一站在警局门口,见到黑泽弥时他抬手挥了挥。
他站的位置和巧妙,一半在警视厅里面,另一个沐浴着外面的阳光,这样的即视感不免让人想起那被大火吞噬的木屋,黑泽弥也曾有过相似的站姿。
“找我有什么事吗?源先生。”黑泽弥没有站出去,只是扬着惯有的笑看着他。
源昭一表现出夸张的惊讶,他歪歪头说:“我还以为是黑泽顾问有话问我呢,毕竟你总是什么都知道。”
他看着黑泽弥,似乎是等待她说出他预想的答案。
但在看到黑泽弥稍稍靠近,轻声说的那句话时,他脸上的笑僵住了。
“但你不是渡边朔啊,斯普莫尼先生。”
第22章
黑泽弥满意地看着变了脸色的源昭一,没有再继续打招呼,转身就走。
源昭一这个人出现的太巧,每个行为和话语几乎都昭示着他是谁。
黑泽弥确实是非常好奇渡边朔的身份,她也是光明正大去找档案询问这个人过的。
只是比起那些刻意的线索,黑泽弥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来判断。
毕竟源昭一从始至终都像个找到喜欢玩具的孩童,想要逗弄逗弄看看她的反应,但那时的渡边朔可是对她抱有真切的杀意。
不愿意真的伤到她,却也是真的想要亲手杀了她的杀意。
这么特别的存在,黑泽弥可是印象深刻,可不是源昭一能表现出来的。
黑泽弥心里思索着,源昭一大概不会在这次的案件里捣乱了,他不是情诗案的犯人,更像是旁观者。
知道一切为何发生,是谁主导,却也没有施加帮助又或者阻拦。
难怪琴酒不喜欢他,毕竟这是个自己情绪至上的人,说不定会干出任务途中去追猫遛狗的行为。
黑泽弥走回办公室时,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看着电脑,讨论声叽叽喳喳响着。
她刚没有踏出警视厅,也是觉得要是有个人冒出来要砍死她,她大概是跑不过的。
至少她现在对自己的脆皮身体已经有了清晰认知,之后绝对会适时调整自己的计划安排。
黑泽弥发的那个论坛果然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同事们甚至把她的帖子置顶加红。
底下说各类话的人都有,其中最激进的是觉得黑泽弥太过分,她凭什么高高在上的去否定别人。
甚至已经有学生们在组织,反对东大拆除樱花长廊,一部分媒体也跟着谴责黑泽弥。
说实话,并不是说这样做的人就是被洗脑的那群人之一,绝对有部分人是被怂恿又或者随波逐流,也可能是想要特立独行。
不过,至少那群人绝对在其中,他们无法忍受自己心中纯洁的信仰,被一个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所玷污。
而怎么从中找出这些人,看起来好像也是个大问题呢。
那个在背后洗脑控制他们的人固然是他们的领头者,但在日复一日下,心中那自己塑造和外物灌溉着的信仰,是比最开始的那个人还要重要的。
“黑泽顾问,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吗?”
有人在一旁问道,声音还有些激动,这可是搞大事的节奏,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黑泽弥。
黑泽弥简单看了下面的评论,慢悠悠站起身,声音平静:“不用做什么,暂时等一段时间。”
现在的反响不错,但果然还是要再多点时间发酵,等那时候,就不用等黑泽弥主动出击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转头开口:“对了,让爆处组待命,待会有炸弹哦。”
“什么?!是哪里,要赶紧疏散人群才行。”有听到的警官连忙说,不远处的目暮十三也听到了这句话。
黑泽弥简单说了几个可能性最高的地址,这是她出没率最高的地方,这些人炸掉她喜欢的地方威胁她是最有可能的。
为什么?因为她要走出警视厅了啊。
黑泽弥大方对着旁边发出疑问的人说着,一句话就引起每个人的反对。
不过黑泽弥的态度却很强硬,她或许可以在这起案件时一直待在警视厅,但这显然不是黑泽弥喜欢的。
而既然不会再出现下一个受害者,那么她现在就要先把自己最好奇的疑惑给解答了。
但看这些人的样子,要是黑泽弥不给出个合理的理由来,恐怕自己还真的没办法出去。
毕竟黑泽弥说到底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顾问,这些警官听她的也只是因为她说得是正确的而已。
而黑泽弥要在牵连到无辜群众要出门的前提下,她也确实不能做什么反抗。
这是很正常的事,要是警视厅的人都跟失了智一样盲目听从她,这才是无药可救。
“我想要去找那个洗脑这群学生的人,也就是情诗贺卡案的罪魁祸首。”她的声音落下,看起来好像只是要出去逛街一样。
似乎是猜到他们要说什么,黑泽弥已经抢先开口:“我已经跟黑田先生说过了,他同意了的。”
黑田兵卫,刑事部管理官,他们所有人的上司。
既然这位已经同意了,那么他们也没有继续反对的理由了。
黑泽弥成功在警视厅大家的围堵下走出警视厅,伊达航被她叫去东大樱花长廊控制现场吗,顺便观察其中的人。
而那对爆处组双子星,也在等待着炸弹出现,哪怕犯人是恐吓黑泽弥的,他们也不能去赌那种可能性。
所以在一番操作下,黑泽弥成功一个人从警视厅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外面正巧下起了小雨,黑泽弥手里撑起不知道谁给的伞,慢悠悠走着。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在她看来,现在这段时间自己可以稍稍放松一下。
黑泽弥没有选择开车,而是一个人走在街上。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毕竟十分钟前她还担心着自己跑不过那些人。
不过黑泽弥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的,所以,当然要找能够保护住她的人啊。
黑泽弥没走多久就到了目的地,波洛咖啡厅的招牌瞩目,这里离警视厅竟然还挺近的。
她毫不犹豫推开了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提醒着客人的到来。
“欢迎光临波洛。”低着头和孩子说话的男人抬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抬头看向来人。
金发黑肤的男人紫灰色双眸闪过惊讶,坐在位置上的小男孩下意识叫出声:“黑泽顾问!”
“柯南君也在啊,”黑泽弥朝他打了个招呼,最后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有些惊讶说,“安室先生,没想到又见面了。”
安室透,第一起情诗贺卡案的目击证人,同样也是在黑衣组织卧底着的公安警察。
占了信息差便宜的黑泽弥笑盈盈坐在,揉了把柯南的脑袋就开口解释:“突然很想吃波洛的饭呢,所以我从警视厅偷溜出来啦。”
柯南:……有点荒谬,毕竟黑泽弥被威胁的事他也听说了,但好像黑泽顾问真的做得出来。
不过他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听闻了这起案件,所以特地去打听了。
毕竟非要说的话,他的人脉不比自己父亲的要少。
但常人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安室透笑着点头,把菜单递给黑泽弥。
“真是巧啊,黑泽顾问,上次跟您添麻烦了,这顿我请您吧。”
他说得诚恳,明明自己是站出来作证的目击证人,现在说的好像黑泽弥对他怎么了一样。
黑泽弥接受了这份赔礼,拿着菜单点了个三明治加柠檬茶,之后就漫不经心看着劳作的安室透。
比起论坛所说的时间线,现在出现在波洛咖啡厅打工的安室透显然是提早了很多。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黑泽弥可是凑到她面前了,早在她刚回国时,安室透就伪装成快递员接近她。
那应该只是小小的试探,但上一次在案发现场,危险的斯普莫尼却对黑泽弥展现出兴趣,甚至之后也在接触。
降谷零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们身为卧底,更不能允许有危险分子潜入警视厅。
诸伏景光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会接近她的,而显然,降谷零也不可能看着斯普莫尼接近黑泽弥。
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而黑泽弥没猜错的话,安室透肯定也已经拜了毛利小五郎为师,是位初入茅庐的侦探。
米花町的犯罪率还是很高的,这段时间肯定也不止贺卡案一起案件,只是因为这起影响力最广,牵扯的也太多,所以黑泽弥才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而我们的柯南君,在这些案件里肯定有不小的功劳,想到这里,她还下意识又揉了揉柯南的脑袋。
不得不说,降谷零,不,安室透穿着围裙做饭的模样还挺养眼的,好像有看到说他的厨艺是跟诸伏景光学的?
也不知道可爱的护士小猫现在怎么样了,这起案件搞定后去探望探望吧。
黑泽弥出神时,做好的三明治已经放在了她面前,安室透扬着完美的笑容开口:“黑泽顾问,请用。”
别的不说,这三明治的味道确实很好,好到黑泽弥觉得自己的疲惫都消失了些。
坐在她旁边的柯南晃着腿吃着手里的小蛋糕,只是那双小眼睛时不时看向黑泽弥,显然是想要问什么,却又顾虑安室透在场。
毕竟自从上次黑泽弥昏迷后,柯南君再也没见过黑泽弥了,他有无数疑问想要问她。
没想到的是,黑泽弥主动开了口,她有些苦恼地歪歪头说:“这顿估计是这几天吃的最好的一顿了,接下来应该也吃不到。”
黑泽弥叹了口气,好像对此真的很遗憾一样。
柯南眼睛一亮,连忙开口:“黑泽顾问是有什么烦恼吗?可以告诉我哦,小兰姐姐夸我很厉害的。”
童真的话是说给安室透听的,实际上却在暗示知道他身份的黑泽弥赶紧带他一起去办案。
下一秒,安室透也面露关心,对着黑泽弥说:“能让黑泽顾问苦恼的事啊,请问我是否能帮的上忙呢,实际上我也是个侦探呢。”
他的那双紫灰色双眸直直看着黑泽弥,他们应当是早就认识的,只是关系不算太好,而现在也是在演给在场的人看的。
所以现场三个人,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戏啊,黑泽弥在心里笑着,面上扬起笑容,对着两个人笑盈盈说:
“啊,那真是太好了,就拜托柯南君和安室君了。”
这样的话,她不就不是一个人去搞定这些事了,大家各取所需,交易的很愉快嘛。
第23章
安室透去找店主请假,刚好下一个接班的店员马上就要来了。
趁着他不在时,柯南拽住黑泽弥的衣角,表情严肃,有太多疑问时反而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当然会有很多问题,黑泽弥安静等着他的话,比如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又是怎么看出的?又为什么和那个把他变小的罪魁祸首长得相似?她到底知道什么?
黑泽弥自己都清楚这些疑点,更别说名侦探工藤新一了。
只是沉默一会,柯南终于开口:“黑泽顾问真的要带上那个人吗?我觉得那个人有些可疑。”
出乎意料的话让黑泽弥有些惊讶,她是真没想到,柯南是真的没有怀疑她是坏人,此刻还在暗示提醒她。
作为质疑一切的侦探来说,这份信任对黑泽弥有些太过沉重了。
柯南自己或许想的很简单,既然黑泽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现在还好好在这里,就说明黑泽弥暂时是安全的。
他会去寻找自己的疑问的答案,但那绝对不是去怀疑质问一个救过无数人包括自己的人。
至少现在在他心里安室透显然是更加危险的,他想起之前的事,不由抿唇。
黑泽弥握了握柯南拽着她的手,笑盈盈回答:“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她捏捏柯南的脸,舒适的手感让她眯眯眼,也掩住眸中的情绪。
果然是这段时间太忙,注意力被琴酒吸引走了,连柯南这边的发展都不清楚。
比如说,柯南是为什么会认为安室透危险,又是在试探着什么?
她想起自己没有见过,却在原著和论坛有着不小分量的人,那枚柯南前的银色子弹。
果然还是不能太懈怠啊,世界不会停止运转,许多事只在一瞬中开始运转。
还有总是喜欢瞒着自己的哥哥,要不是他,自己的进度肯定不会慢的。她算是知道琴酒向她隐瞒了什么信息。
还有那个藏着小心思的系统,她可是好几天没收到更新通知了,虽然有自己放任的原因,但果然还是不爽。
柯南看着面前黑泽弥的笑容带上些许冷意,看眼睛好像在想什么一样。
余光注意到安室透走近,他拉住黑泽弥,扬着天真的笑说:“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好期待哦!”
黑泽弥回过神来,她放开柯南,抬头看了眼咖啡厅挂着的时钟。
手机上没有警视厅的消息,那就是还没有炸弹出现,果然,现在那群人最想杀掉的,就是她吧。
她看向一脸期待等着她说什么的安室透,声音温和:“那么,就开始去寻找情贺卡案的幕后主使吧。”
黑泽弥忽略面前两个人的疑惑,转身示意他们边走边说,自己掏了掏口袋,掏出把车钥匙丢给安室透。
“安室先生会开车的吧,抱歉,我并不适合开太久的车。”
黑泽弥把钥匙给了人才开口说着,她看起来并不想跟安室透演陌生人的戏码。
毕竟小柯南的进度不小了,黑泽弥已经不想在这种环节上浪费时间。
安室透没有任何可疑反应,点头说:“那就请交给我吧,我车技不错的。”
黑泽弥虽然开车一般般,但还是有不少车的,其中就有辆马自达停在这附近,还是萩原研二给她的钥匙。
柯南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他低头掩饰眼里的思绪,黑泽弥的反应足以他看出很多。
在听到黑泽弥报出的地址时,柯南猛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也什么都没说。
黑泽弥说的地方,是最开始柯南和黑泽弥被绑架的那个仓库,因为犯人被狙杀,现场应该还封闭着。
她始终没有忘记,在小林美奈的家里找到的那最后一句诗,不过如果按照那首情诗,应该还会有最后半句:Andthesongsofeverypoetpastandforever.(还有每一个诗人们的歌谣也已成为过去与永恒)*
这一句的句号才代表着这首情诗的结束,而既然这一句交给了小林她们,那这剩下的半句就是她要寻找,并且幕后主使所会在的地方。
毕竟哪位艺术家,不想要看到自己作品完整的结束。
他们从那间仓库中找到了小林美奈最后的求助,也得到了关于药物最关键的线索。
那么,除去被洗脑的艺术外,这已经被组织销毁回收的药物又在其中是怎样的角色?
还是说,那个谜一样的渡边朔是否又会做些什么?
黑泽弥还在继续不断思考着,突然,开得正平稳的车子一个飘逸,躲过直直撞过来的小车。
“黑泽顾问和柯南君请坐稳了,有人正在追杀。”安室透稳住车子,声音认真严肃。
那辆车的目的没有掩饰,就是要撞死车里的人,而安室透甚至能感觉到不止有这辆车。
坐在后面的黑泽弥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拽着安全带,连忙开口:“哦,那些是来杀我的,以安室先生的能力,一定能甩开他们的吧!”
黑泽弥可是光明正大出来的,刚吸完那些激进分子的仇恨,得到消息的人肯定是迫不及待想要干掉她的。
安室透咽下了为什么要追杀的疑问,在交班的时候,他其实有跟公安厅联系了下,了解点黑泽弥在追查的案件。
虽然不知道黑泽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过在找到具体的证据前,这家伙还是不能死的。
安室透沉下眉眼,周围朝他们来的车辆大概有三辆,有合作关系,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真是的,一上来就这么麻烦,他在心里想着,速度却一点没慢,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车辆发出轰隆的声音。
柯南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在黑泽弥旁边,在车又一次摇晃时抓住黑泽弥的手,在上面草草写下什么。
感受到“报告”这个词,黑泽弥冲着柯南隐晦地眨眨眼。
当初被绑架时,柯南在仓库的一堆碎屑里找到了小林美奈的报告,里面藏着小林美奈的求助。
小林美奈早早就选择了死亡,而既然如此,那一定是小林春和也死去了,没有互相依靠的人,也没有了生的希望。
而是什么导致了小林春和的悲剧?是无法治愈的心脏病,是感受自己生命流逝的无能为力感,是被蒙骗蛊惑时的恨意和绝望。
那么这首情诗,又是在什么时候被两个人写下,那个时候的她们,都还有着活着的希望。
能够把自己的死亡作为点燃一起的开端的人,是绝对会留下准备,告诉她们,告诉看到她的人,帮助她们,处理那些让她们连活着都不允许的人。
当年小林春和是怎么向她求助的黑泽弥已经忘记了,但如今,她们又一次向她求助。
而黑泽弥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答应了小林春和,只是上一次她每一步让她们活下去,这一次绝对会好好回应她们的求助。
安室透毕竟是专业的,丝毫不慌乱把车开出了花,在又一次从一个小巷钻出去时,黑泽弥的脸色还是白了几分。
不行,忍忍,暂时不能晕过去,黑泽弥闭着眼睛抿紧嘴唇。
等甩开身后的人到目的地时,黑泽弥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而好像完全没反应的安室透和柯南一人扶一边,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挺在意自己形象的黑泽弥站着缓了一会,拒绝了两个人的搀扶。
她扬起笑容看向安室透,声音温和:“看来以后审问不出的犯人坐一次安室先生的车就可以了呢。”
毫不掩饰的嘲讽让两个人有些无奈,安室透无语想着,这家伙是没做过研二飙的车吧。
不过黑泽弥知道这是为了甩开那些人,一时的情绪下去后,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这间仓库曾是那个药物实验室的据点之一,只不过早就废弃,现在又被警察封锁起来,带走了不少证物,所以现场看起来不算太杂乱。
仓库的货架还是按之前的模样整齐按序摆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纸箱和杂物落在四处,还有些已经过期了的彩色玻璃纸糖果散落着。
之前柯南找到的那堆废弃报告也已经被警视厅带走,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黑泽弥转身对两个人说:“小林曾经告诉过我宝物会在时间之下,阴影之中,这里绝对还有其他的空间,就拜托两位了。”
在被绑架时,两个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仓库,而之后又发生了太多事,而且如果没有小林美奈的提示,他们应当也是找不到的。
虽然这句话她只说了一半,但对于找到另外的地方已经足够了。
毕竟……真正的话语已经被鲜血浸染,唯一知道的只有黑泽弥。
黑泽弥则打开手机查看信息,已经有之前黑泽弥说的地方发现了炸弹,爆处组已经快要忙不过来了。
越接近真相,就越有阴沟里的臭虫不愿意让自己的秘密暴露于光下。
黑泽弥最后在论坛上发了条帖子,在发出后的几秒钟后,论坛瞬间卡住,刷新后底下便是各样的激烈评论。
炸弹也不是随便就能搞到的东西,而这多半是来源于没落前的实验室,但一个人是没办法在四处埋炸弹,引起恐慌的。
她在论坛上放上了更加过激的话语,知晓人心的她更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刺激他们。
所以,在面对已经完全失控的人群时,主导者又要怎么挽回局面。
毕竟他们所信仰的可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想要好好活着的欲望。
黑泽弥在论坛上加上了几个加密地址,都是之前实验室的旧址,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想要来杀她?那就先找到她。
按照估算,他们找到这里还需要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一切都要速战速决。
在把这些事安排好后,她抬头迈开脚步,走向似乎已经找到什么的两个人。
没关上的门透进来刚好的阳光,无形中好像一条方向明确没有尽头的道路,指向真正的真实。
第24章
时间之下,阴影之中,群鸦盛宴,永生之酒。
那些本被主人珍惜的书籍落了灰,字体不同的书名重叠在一起。
被主人反复摩挲过留下细微的痕迹,而留下痕迹的字又能组成新的句子。
如果不是那个相框,或许黑泽弥也注意不到那堆书。
但也或许正是因为黑泽弥会发现相框的秘密,那些书才会出现在那里。
柯南和安室透两个人在对方面前没有放下警惕,一个伪装着早慧的小学生,一个是有点聪明但不多的三流侦探。
不过在这种紧急时候,两个人演得却没太上心,他们分得清轻重缓急。
时间之下,阴影之中,柯南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视线下意识落在从那扇唯一的门透进来的阳光。
透进来的光不算多,至少没有到能照亮整个仓库的地步,而黑泽弥站在门旁,稍稍挡住了一点的阳光,让仓库里的光也少了几分。
阴影……这个仓库能造成阴影的除了那不知道坏了多久的灯,就是唯一从门里透进来的阳光。
但就算知道了这点,没被太阳照射到的阴影也多的是,他们可没有时间一个个去试探寻找。
而在这里能代表着时间的存在,那就只有——
“今天的太阳有些太大了吧,黑泽顾问身体不好,不会中暑吧。”旁边同样在寻找着什么的安室透抬手遮了遮。
他的余光扫了眼正在沉思的江户川柯南,明明语气轻盈,面色却是严肃扫视着整个仓库。
心里的答案和安室透此刻的话语重叠在一起,柯南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正好是下午一点,太阳最大的时候。
这样的谜题不难,但却充满着出题人的个人色彩,没人知道小林美奈所认为的时间与阴影会是什么,以及她认为的时间又会是什么时候。
不过,既然是问题,那就有属于它的答案,而既然黑泽弥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就代表着根据自己所知的信息能够得到答案。
等等,为什么非要是小林美奈,这里虽然是曾经的药物实验室,但同样与现在的情诗贺卡案有着无数关系。
而姓小林的,也并不是只有小林美奈一个,还有那个曾经试图绑架他们,又在居所发现炸弹与情诗的小林春和。
柯南猛的抬起头,迈开腿就仓库左边那个装着几盒或包装好或散落在不同地方糖果的货架。
小林春和在最开始选择绑架祭祀的时间,就是太阳初升的时候,那还是黑泽弥以前对他说过的。
而选择左边的那个方盒,是因为当不同程度的阳光落下时,在玻璃纸上所造成的反射是不同的。
就像是拿着同样亮度的手机在大太阳下看不清楚屏幕,却在稍微拉上窗帘的室内看得清楚。
货架的排列有一定的顺序,而且是固定在地上不会移动的,是不会发生变化的选择。
而根据计算,在朝阳时分投射进来的阳光,造成阴影面最大的就是左边的那个货架了!
柯南在上面摸索着,把手伸进糖果最大的一个盒子里,手胡乱拨动着,最后摸到个就算碰到也不会移动的糖果,他用力推了一把。
“咔哒。”货架后面响起细微的声音,本来完好的墙壁上出现个门的形状。
看到这一幕的黑泽弥顿了顿,这……是正常的吧,还是自己没见过的高科技。
安室透看着兴奋转头看向黑泽弥的江户川柯南,眼眸里闪过深意,果然这个男孩他,
还没有接着想下去,黑泽弥就开口唤道:“安室先生,可以麻烦您把货架搬走吗?”
安室透抬头看了眼黑泽弥,理所当然地点头同意,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黑泽弥会特地找上他来帮忙。
因为自己并不清楚案件的详细信息,对这些并不能做到先行找到答案,而且他和黑泽弥至少现在只是见过几面的人而已,无论黑泽弥怎么样,他都管不到她,偏偏自己的武力值又非常不错。
被当做工具人的降谷零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毕竟黑泽弥没有做出什么,她确实是以案件为先而考虑的。
而且,这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知道了些之前还需要好好试探的情报。
安室透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货架是固定在地上的,如果不是钉子已经生锈,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搬起来。
黑泽弥看着徒手搬货架的安室透,又想了想警视厅的那几个人,觉得他们被叫做大猩猩还真不是冤枉。
这扇门没有把手,柯南在上面一按,门自己弹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安室透主动要走在前面,两个人没有反对,黑泽弥最后看了眼手机,轻轻眨巴眼睛,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去。
这条通道通往地下,楼梯有些狭小,却越走越开阔,最后走到头时,展露在面前的是个设备完善的实验室。
看来相比于那些在地图上的实验室,这个藏在地里的实验室或许才是他们最主要的那一个人。
不过看得出来也是废弃许久的,设备上都积攒着灰,本该存放着实验资料的架子上空空如也。
这个实验室或许是小林美奈除了家以外为数不多可有安全感的地方,毕竟在被卷入药物实验后,她逃离不了就只能接受。
她当然也不可能把藏着的东西放在明面上,毕竟这里可不止她知道,还有那个多半是渡边朔的负责人。
另外两个行动派已经开始在不算大的实验室找起来,至少先缩短范围先。
黑泽弥简单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放在电脑桌上已经死去干枯的植物,从外形上看上去像是多肉。
她走过去,把盆栽里的土倒出来,一个被塑封袋包裹着的U盘与折叠起来的纸张黏着泥土落在沾满灰尘的桌上。
听到声响的人朝她走来,黑泽弥动作顿了顿,还是没有对U盘做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U盘里大概是关于组织实验室的部分情报,以及关于实验室负责人的信息,是真正揭起风浪的存在。
按理说她应该从藏起来的,毕竟这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话对她可是大麻烦。
不过,既然她现在是警视厅的顾问,还答应了小林春和,那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有的事如果因为风险就不去做的话,他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她没有选择去看U盘,而是去看那张折叠起来的纸张,看起来只比便利贴要大一点。
看清楚上面内容的黑泽弥一愣,她还以为会是什么谜语,实际上,这是封简短的遗书:
【黑泽顾问,感谢你实现了当时的诺言。当你打开时,代表着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成功了。
而我与她的过去与未来、灵魂,是否在此刻也融为一体,达成永恒呢?
世界太苦,但下一次,我还会来。】
字迹看得出来是小林美奈的,那个“我”被人轻轻瞄了一遍,似乎也代表着另一个的心意。
Thesongsofeverypoetpastandforever.(每一个诗人们的歌谣也已成为过去与永恒)*
这最后半句,与药物与案件与一切阴影无关,只是两个依偎在一切的灵魂最后的慰藉。
哪怕她们的一生几乎都在担惊受怕,都在死亡的威胁里,对生的渴望中挣扎着,但她们并不怨恨,至少命运向她们馈赠了对方。
这是世界与命运给予她们的唯一,却也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黑泽弥缓缓吐出口气,她的手指在第一句摩挲了下,毕竟自己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的成功?会是什么?过去她与小林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叮咚,记忆片段[属于樱花的救赎]已解锁20%,还请再接再厉。】
比起之前一眼就知道大概内容的记忆片段,这一次的倒是不明所以,继承了米花町的谜语人风格。
黑泽弥没有分给它注意力,只是迅速把东西收好,对着还没看清内容的两个人说:“上去吧,那群人估计要到了。”
还有大麻烦没有处理呢,那群人可不是会随随便便被黑泽弥转变思想的人。
等黑泽弥三个人走到门口时,就看到了围起仓库的一群人,以及更外围的一些警察们。
黑泽弥在上来的时候有跟警视厅简单联系了一下,知道那群暴动的人在黑泽弥的怂恿下已经彻底把精力放在找她。
而其中的人数,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得多,大多都是些年轻的学生,他们或许样貌性格各异,但在控制下在人群的怂恿下,能干出平时干不出的事。
而警方说实话,并不能对他们下狠手,毕竟哪怕这群人违法了,但也没有到要伤害的程度。
他们可以对警察对手,警察却不能因此对一群人动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们显然更加有恃无恐,而他们确实没伤人,毕竟黑泽弥给的地址都是废弃实验室,他们唯一想要伤害的人在这里。
在群体的影响下,就算他们不是为了信仰,不是为了杀她而来,在此刻也会集中意识。
看着因为黑泽弥出现而群情激奋的人们,黑泽弥只是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
虽然忘了自己有没有学过群体心理学,但黑泽弥对接下来该怎么做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安室透站咋她的身侧,是随时能够保护到她的位置,柯南仗着自己矮,此时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毕竟大家的视线都在黑泽弥身上。
警察们见到黑泽弥也是非常激动,毕竟因为时间紧急,黑泽弥只是给了几个简单的指示,他们只能顺着黑泽弥表演下去。
他们期待着黑泽弥力挽狂澜,黑泽弥却冲着激动的人们抬手比了个禁止的手势,
一直窃窃私语的人群不知是被黑泽弥云淡风轻的态度唬到,还是想要听听她要说什么,竟然都安静下来。
只是在听到黑泽弥的话后,又像被点燃般瞬间燃烧,因为那道轻和的女声说:
“恭喜你们,终于成功与我见面,可以与我真正的对话了哦。”
第25章
一句明显激怒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没人觉得黑泽弥会在这个时候激怒他们。
在面对暴怒的人群时,安室透已经稍微上前,就算是他,也很难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把黑泽弥带出去。
黑泽弥只是含笑看着他们,如果说之前他们是拥有着同样意志的不同人,那么现在这群人就是一个“人”。
因为对黑泽弥不可抑制的憎恶与怒火使他们真正的成为不可分割的群体。
对于黑泽弥来说,面前的一个“人”,可比刚才那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好对付多了。
当然,这种方法也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人群所吞没,还是有极高的风险的。
所以黑泽弥在面对步步逼近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仍在,却微微蹙起眉,凛冽的气势也在这一瞬柔和下来些许。
黑泽弥抬手阻止了想要上前包围的警察们,只是继续望着他们。
她甚至向前了一步,声音也依然轻和:“所以呢?杀了我之后,要准备做些什么?”
黑泽弥的视线扫了圈这群人,她知道,只要有其中一个人现在做出动作,其他人就会立刻跟上,发生无法阻止的暴动。
但她也知道,至少现在,这群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从一开始在看到黑泽弥的言论时,他们是想要让黑泽弥也成为他们的一员。
认同我们,加入我们,然后与我们一同永恒。
这是在黑泽弥给予他们最大的挑衅,又有那罪魁祸首安排的原因,那人想要他们杀了黑泽弥,就要告诉他们黑泽弥是谁?又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而黑泽弥没有任何反抗的态度显然稍微安抚住这群人,但没有人做那个第一个开口的人。
只是那一双双带着相同情绪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黑泽弥,好像是死刑前的等待般给予人压迫感。
但现在在这里的,是黑泽弥,所以她只是再向前一步,已经离开了仓库的门。
伴随着她动作的是黑泽弥的声音:“我明白的,在太阳照不到的阴影下的感觉。亲人的歇斯底里和不理解,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时,怯懦又无法抬起头来的自己,看向闪光者心里的酸涩与嫉妒……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作对,命运从未眷属过自己,为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要籍籍无名,过普通又痛苦的一生。”
黑泽弥的声音随着她的话语变得激动与落寞,好像在这一刻,她同样真正和这群人融为一体。
既然没办法让这群人清醒,那就让他们继续沉沦,让那个艺术家覆盖在他们身上的痕迹,改写成黑泽弥。
“只有你这种人没资格说这种话,你怎能理解我们?!!”有人怒吼出声,而旁边是响亮附和的声音。
甚至已经有人拿起手里的武器,虎视眈眈看着黑泽弥。
黑泽弥没有动,她的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还带着遮掩不住的病气,在面对一起随时可能暴动的人时却只是轻轻眨眼。
“我或许不能,但我的一位好友因此离开了,而我,久病缠身,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
黑泽弥大方说着,她的身体状况在网络上随便查查就能知道个大概,之后的消失更是昭示着她的状况愈下。
只是本以为她回来是身体变好了,但看她所说以及现在的模样这不是假话。
她又上前了一步,这一次,她直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中间那个面容精致的女人身上。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我对朋友的承诺,是为了让我自己在活时更有价值。”
所以啊,比起那个控制利用你们的人,与你们如此相似,为了活着付出一切的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同类吗?
黑泽弥红了眼眶,她像是按耐不住情绪般,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她的动作轻柔又带着让人反应不过来的情绪,她的声音哽咽又传递到所有人的耳中,她的举止饱含无法抑制的渴求和感情。
如曾经的他们一样,像以前孤独又寻找理由的自己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支撑下去的理由,世界都不能容许呢,明明在最开始,只是想要一点点足够渡过漫长黑夜的温暖而已。
甚至在现在,我们究竟是为何而来,又是要怎样回去,真正的活着,是成为一具尸体,还是散发自己的全部光芒站到现在与未来呢?”
黑泽弥的声音依然温和亲切,好像是母亲抚摸调皮的孩子般无奈又温暖。
她在用小林美奈,用自己告诉这些人,他们走错了道路,他们该真正相信的人到底是谁。
“哐当。”是刀子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随着这第一声,其他人仿佛收到了什么召唤般,手下意识松开。
黑泽弥说的,或许是对的,樱花给予了他们家的温暖,但到了现在,这真的是他们所追求的吗?
在黑泽弥松开怀里颤抖着的女人时,她最后缓缓道:“让我们继续失望然后鼓起勇气地活下去吧,再看看明年的樱花。”
随着这一句话的落下,已经有人捂着脸开始啜泣,这曾经在论坛上那么激励他们的话,如今竟然才想起来。
黑泽弥只是低头看着他们,下一瞬,抬手对警方做出手势。
在哭泣与绝望、嘶吼中,只有黑泽弥安静站在原地,她的手放在口袋里,下意识摩挲着那张跨越了时间和记忆的遗书。
我没有食言,不管是小林美奈和小林春和,还是面前的这些人,我都救下了她们。
——————
黑泽弥坐在警车喝着热茶时,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上来。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柯南的脑袋,笑道:“做的不错。”
黑泽弥让柯南从一开始就溜走,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当时那落在地上的第一声放弃的声音,就是柯南做的。
只要有开头,对于一个意志的人们来说,就已经代表着结尾的到来。
自己可么没有跟柯南说自己的想法和安排,但这孩子依然非常聪明的配合她。
警车里只有她和柯南,其他警官都忙着那群终于放弃抵抗的人,各种工作忙得很,就把黑泽弥放在这里休息一下。
而柯南也意识到这点,他抬起头,那双藏着海洋的眼睛看向黑泽弥,目光是从没变过的坚定。
“黑泽顾问,你,你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亲人吗?”柯南直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对于黑泽弥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已经不报什么疑问了,唯一的疑问就是……黑泽弥认识或者说和那个黑衣男是什么关系。
黑泽弥当然也不意外柯南的问题,她甚至没有多思考,只是在顿了下后轻缓开口:“我有个哥哥,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妹妹。”
在听到前半句还心情起伏的柯南,听完后没忍住歪歪头,抑制不住的疑问。
黑泽弥看着他的模样失笑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但是抱歉,我不能也不想告诉你。”
听到她的拒绝,柯南蹙眉连忙反驳着,希望黑泽弥能改变心意:“为什么呢?黑泽顾问,你知道我的能力的,而且我,”
但是没等他说完,黑泽弥的手就轻轻盖在柯南的嘴上,她没有施加力度,却莫名让人安静下来。
见柯南终于平静下来,黑泽弥才开口继续说:“所以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不该站在大人面前冲锋陷阵。”
江户川柯南能不着急吗?他是有着光明未来,被世人赞誉的名侦探,他有亲爱的青梅竹马在等待他,他又太多不能放弃的理由。
而他是个侦探,是个会找到真相,刺穿所有黑暗的侦探,他绝不可能放着一个危害社会危害群众的组织不管。
这是他所奉行的正义,如果他不去做,如果他选择放弃,那也不会是工藤新一。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从未改变的眼睛盯着黑泽弥。
而黑泽弥在与他对视许久,像是放弃又像是被打败一样,她放下了手。
“我知道了,”黑泽弥突兀开口,没有笑意的声音显得清冷,“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一往无前的决心吧。”
她没有太快的答应柯南,不管是她到底知不知道组织的信息,还是对于之后的安排,她都不可能太快和柯南达成一致。
柯南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但他也明白,这已经是黑泽弥的让步了。
他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下一秒,黑泽弥就塞了什么到他手里。
是在实验室找到的那个U盘!柯南判断道,他抬起头,不太明白为什么黑泽弥把这个交给他。
“把这个交给目暮警官,让他交给黑田先生。还有松田他们玩明天请让他们吃饭,另外我会找时间去拜访安室先生的。”黑泽弥对着柯南嘱咐道,一副不想管的样子。
黑泽弥看着柯南,歪头轻笑:“至于你,让你随便打探情报,黑田先生不会说什么的,加油吧,小侦探。”
黑泽弥说完就准备离开,外面又下起了雨来,看样子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她没听身后柯南的声音,拿着车里的伞撑起来慢悠悠走着。
雨天的乌云遮挡住刚出现不久的阳光,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瞬变得灰扑扑的。
让黑泽弥本就不算美好的心情更蒙上层灰,她还有很多的疑问,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继续。
真是让人不爽,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脑袋难得没有思考什么,放松看着眼前。
在经过快到家的一条小巷时,里面传来闷哼声,只是几声便随着雨声消失不见。
熟悉的声音让黑泽弥停下脚步,她举着黑伞站在小巷口,脸上勾起笑来。
瞧瞧,她发现了一只落水的小猫——
第26章
啧,好不容易躲过那群人,天又突然下起了雨。
诸伏景光捂着手臂,靠在墙上缓了一会,他的脸色不算好,身上也各处也有着不同的伤口,正往外渗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段时间的他一直很“倒霉”,前段时间被刁难派发各种麻烦的任务,现在因为被发现所以被暗杀对象追杀。
不,与其说是倒霉,不如说是有人见不得他太好。
而这一段时间,他做的唯一算的上能引起注意的,恐怕也只有接近黑泽弥了。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笑着的人,他不觉得黑泽弥是个坏人,但也不认为黑泽弥与组织与琴酒没关系。
身上伤口细碎的疼痛被雨水刺激,混杂着血水缓缓流下,刺痛让他停下思考,没忍住发出声音来。
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抑制住,缓慢靠着墙下滑坐在地上,深呼吸缓解脑袋的眩晕感,试图自己动手止血。
只是巷子口传来的声音让他止住动作,他的眉眼一瞬凌厉起来,手摸到自己的后腰处,握住还发热的枪,冷眼看着逐渐走近的人。
而来人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动静,慢悠悠走了进来,在看清楚是谁后,他的脸上闪过惊讶。
黑泽弥当然也看到了诸伏景光的神色,甚至看到他的手也并没有从枪把上离开。
毕竟以往见面的时候,诸伏景光都是带着易容的,但现在却是用着自己的真面目,他不确定黑泽弥有没有认出他。
不管认没认出来,他都不会放松,黑泽弥倒是很理解。
在她完全排除嫌疑前,诸伏景光不会对她真的放松警惕,这是作为卧底的本性。
毕竟之前他们至少还维持着友好的表面,现在黑泽弥看到这一幕,可不会觉得他只是个小护士。
黑泽弥对他的反应不置可否,她也不准备把伞借给他,自己淋雨生病是百分百,面前的人淋了雨看上去也比自己强健多了。
“绿川先生,还能站起来吗?”黑泽弥轻声问着,好像只是最普通的关心,她半蹲下身,伞微微倾斜,替他遮了一些。
她丝毫没有要掩饰自己认出他,只是温声喊着虚假的名字,好像只是普通路过的好心人而已。
风衣落在脏污的雨水中,黑泽弥却只是歪着头笑着说:“我扶不动你的哦,不过距离家也不远了,要走吗?”
她并没有给诸伏景光第二个选择,只是笑盈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们对视着,两个人第一次这么直白地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身旁的雨声哗啦啦地扰人心绪。
“……那就麻烦黑泽顾问了。”诸伏景光垂下眼眸,缓缓开口说道,慢慢站起身。
黑泽弥扶了一把,但她也确实只能扶一把,自己真的扶不动啊。
如果不是离得不远,黑泽弥就不得不考虑搬外援了。
说是帮助,实际上去的还是诸伏景光家,毕竟黑泽弥暂时还不准备让他去自己家。
要是被家里的监控看到,自己可是会多了个麻烦的。
诸伏景光去把自己那身湿衣服换下来,黑泽弥简单扫了一圈,找到放医药箱的地方,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过期。
等人走出来的时候,她自然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来。
诸伏景光张张嘴,却又默默闭上,听话地坐下来,伸出手给黑泽弥。
黑泽弥自己手上都还缠着绷带,认识到这一点的诸伏景光下意识想要收回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躲什么,不疼的。”哄小孩的语气让他一时失语,等想要说什么时,却又觉得现在不该说什么。
毕竟……黑泽弥好像是真的很认真在给自己包扎,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又轻又快。
等黑泽弥抬起头时,她看着诸伏景光满意地点点头,嗯,很不错,缝缝补补又是只漂亮小猫。
至于身上的伤,诸伏景光怎么说都不让黑泽弥动手,他自己能做的就没必要再麻烦了。
深感遗憾的黑泽弥轻叹一声,笑盈盈看着动作随着她遗憾叹气僵硬的人走近房间。
等诸伏景光再次出来时,已经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受了伤的模样。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黑泽弥顿了顿,她虽然撑着伞,但难免有淋到一点,沾染脏污风衣外套被脱下来摆放在一旁。
黑泽弥再抬起头时,面前就是一杯散发着香气的热可可,诸伏景光没有带上易容,那双上挑的蓝色猫眼笑盈盈看着她。
果然落水小猫是限定款,现在立刻就保持住完美的假面警惕着她了。
黑泽弥接过热可可,朝着他也露出个营业笑容,自己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着,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现在问题更多该着急的是对方才对。
而诸伏景光只是拿起桌上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剥开,甚至细心地拿去上面白色的脉络。
在剥完后,他递给黑泽弥,声音还是像绿川光的温柔:“黑泽顾问,要吃吗?”
黑芝麻终于抬起头,她看看橘子,又看看诸伏景光,轻轻眨巴眼睛,边接过边说:“公务人员是不接受贿赂的哦。”
诸伏景光失笑,他长得清雅温润,在特地放下态度时,更是毫不掩饰地好看。
“黑泽顾问很聪明,也明白我想知道什么,”他挑眉看向黑泽弥,一字一句说,“不是吗?”
柔和又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这就是诸伏景光。
黑泽弥被橘子酸的眯眯眼,却对这酸味很满意,她与他对视,笑道:“我不说的话,绿川先生会拿枪杀了我吗?”
她的问题毫不掩饰,而诸伏景光只是保持着笑容看着她,没有肯定也又没否认。
他们坐的距离不远不近,是个如果诸伏景光要杀了她,自己绝对反抗不了的距离。
“……我明天还准备跟三位警官约定了请他们吃饭呢,暂时不能死掉。”
黑泽弥缓缓开口,她的姿态放松,证明着她认为面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当然清楚哪些警官跟黑泽弥走得近,自己毕业后就消失匿迹,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他的同期们都是很聪明的人,也绝对不会透露他的信息。
或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黑泽弥微抿一口热可可说:“一个人的痕迹是不可能完全抹除的,而绿川先生也很聪明,也明白我知道什么吧。不是吗?”
她把刚才诸伏景光对自己的说的话一字不落还给他,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挺骄傲。
黑泽弥不准备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因为她的入睡时间快到到了,折腾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按时入睡一天。
她掰了一半橘子塞给诸伏景光,歪头笑得狡黠:“既然我们都那么聪明,那有的话就不用说了吧。你只需要知道,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相信对方。”
黑泽弥伸出手拇指食指捏起来认真说:“我只是需要一点点关于你目前工作地方的情报而已,当然,我也会帮助你。”
酸甜的橘子被黑泽弥用不可抗拒的力道塞到诸伏景光嘴里,而或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他主动吃下这瓣橘子。
呼吸撒在黑泽弥的手上,她瑟缩下手指,没碰到诸伏景光的唇瓣,不变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诸伏景光的视线在她的耳垂上不着痕迹轻轻扫过,眼里的笑意真实几分。
“不管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这份聪明,都任君选择,我真是大方。”
她点点头,自己让人妥协有很多方法,现在选择了最温柔的一个,岂不是大方吗。
黑泽弥把最后一瓣橘子塞给诸伏景光,只是这次是塞到他的手里,只是轻轻一放便拿开。
“毕竟绿川先生收了我的贿赂,可就不能反悔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吹进诸伏景光耳中,伴随着杯子放在桌子的闷声。
黑泽弥站了起来,她已经准备走了,在她看来,该说的都说了,他们还没到一切坦诚相待的时候。
不过能达成初步的共识就不错了,至少以后来蹭饭不用想理由还要互相飙戏。
但她想走,某个人可不太愿意,诸伏景光轻叹一声,他抬眸看着黑泽弥淡淡道:“看样子黑泽顾问真的知道很多呢,但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看来黑泽弥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但自己想要试探知道的情报却一点也没有得到,还被坑了一顿。
黑泽弥走的动作一僵,哎呀呀,还想着是不是蒙混过关了呢,没想到这人一直记着这点。
她转身看向抬头有些可怜看着自己的诸伏景光,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放弃。
虽然她确实挺欣赏诸伏景光的长相,但这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一点点Honeytraps……确实会让她有些心软呢。
黑泽弥轻咳一声,身体已经在提醒她要休息了,不然她还能多说几句。
“我找到了个U盘给警视厅,里面对于黑衣组织大概是不得了的东西,大概明天中午他他们就能到得到消息,用这个去把那些看不顺眼的成员刷下去吧。
我会配合你给出线索展露出来的,这个U盘的价值可不止一个人。”
本来她还是打算麻烦点推给渡边朔,但既然诸伏景光想要,那就给他用好了。
这个U盘,足够他在组织的地位更上一层,顺便铲除些阻碍他们或者罪大恶极的组织成员。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实柔和,显然他接受了这个情报,认同了它的价值。
黑泽弥转身继续走,这家伙晚上肯定没时间睡了,受了伤还熬夜,身体坏了她可不负责。
在打开门时,身后传来温润轻和的男生:"黑泽顾问,晚安。"
“哼。”
“……早点休息。”
丢下这话的人关上了门,诸伏景光愣怔一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轻笑出声。
第27章
黑泽弥久违睡了个安稳的觉,只是在睁开眼时,她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好像坐了一百次升降机的她捂住发晕的脑袋,整个身体说不清哪里难受,但就是哪里都感觉疼痛。
她下意识趴到床边干呕,或许是因为什么都没吃,她什么也没吐出来。
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此刻疯狂震动着。
黑泽弥闭着眼努力适应这股疼痛,颤抖着手去拿手机,因为手软几次没拿起来,刚打开就看到一条匿名短信。
【未知: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的玻璃糖罐,里面的药吃两粒。】
或许是怕发一条吸引不了注意,还有电话一直打过来又挂断。
黑泽弥知道自己床头柜有个糖罐,但她一直以为里面真的是糖。
她没有多想,抿紧唇集中注意力去打开床头柜拿出糖罐,中间几度昏厥,伴随着刺痛和颤抖发软。
等黑泽弥吃下那两颗药时,她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浑身被虚汗打湿,脸色苍白骇人,唇瓣白到发紫,湿了的银发胡乱贴在脸上脖颈上。
药效多久发挥的黑泽弥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意识清醒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搅乱任何思绪的眩晕感,整个身体从骨髓中散发的刺痛,影响四肢的颤动发软,到了最后完全无法思考,甚至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清醒着意识模糊。
黑泽弥简单总结了下自己的刚才的状态,心里思绪一片混乱。
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体还是可以控制的程度,但现在看来,如果没有组织那边的药物支持着,自己恐怕连思考的能力都会随着病发消失。
如果她连思考都做不到的话,那黑泽弥这个人还有什么价值,她还……算是活着的人吗?
看来上次BOSS说得那句话,真的只是句宽慰的实话,因为他不需要威胁,他比谁都明白黑泽弥有多离不开组织。
所以她才能被允许在警视厅站稳脚跟,才会被“偏爱”般给予保密的权利。
黑泽弥撑着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干净的翠绿双眸似乎染上些晦暗。
她的手臂绷直,白皙的肌肤里青紫血管清晰可见,但她却好像在颤抖,又好像只是在垂眸思考。
等疼痛完全褪去后,她深呼吸一下,抬起头来时又与平常没有区别,甚至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黑泽弥慢悠悠挪到卫生间,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轻轻眨眼,突然开口:“系统。”
【我在的,宿主,如果是要解决您的身体问题,这里有其他业务,】
它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黑泽弥给打断了:“以后每章漫画更新后,第一时间提醒我。”
系统等待了下,没忍住问:【宿主没有其他诉求了吗?】
“没有了,怎么?这个不可以吗?”黑泽弥慢条斯理说着,缓慢梳着头发。
系统听到这话,电流声滋滋响着,等了会发现黑泽弥真的没话了,才憋屈地下线离开。
从一开始黑泽弥其实都在刻意忽视系统的存在,毕竟系统没办法直接干涉世界,而它所说的任务黑泽弥其实也没放多大心思。
但现在,不光是隐藏着重要信息的过去,还是这除了组织无法解决的身体,她都需要系统的存在。
只是这个系统,对她从一开始就抱着满满隐晦的恶意,所以使用的方式当然也要有所改变。
所以,这个系统,到底是礼物还是灾祸呢?
黑泽弥去冲了个澡,等走出来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刚才小死过一回的人。
她没有给那个信息回复,反正琴酒能通过自己的手环知道她的身体情况,自然也知道她现在平复下来了。
黑泽弥翻看了下手机,U盘的存在已经给了黑田兵卫,果然是已经给了公安他们解决吧,警视厅内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等平稳下来后,饥饿感就一阵阵袭来,黑泽弥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苍白。
她翻找了下家里,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吃的,看来她要找个时间去采购了。
就算想去蹭饭,诸伏景光这时候肯定不在家,所以黑泽弥只能拿着个面包出门。
真是的,待会一定要吃顿好的,不然对不起刚才自己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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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弥来警视厅第一时间去找了黑田兵卫,之所以把U盘给他,当然不止是因为他是警视,还是公安卧底他们的负责人。
既然是知道黑衣组织的人,黑泽弥也没有多少顾虑,要顾虑也是他们顾虑自己。
所以在直接走进他办公室时,黑田兵卫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放下手里的资料。
他的一只眼睛被遮住,看上去有些凶悍,声音却无奈:“黑泽顾问,请为您闯进我办公室给出合理的解释。”
黑泽弥丝毫没有要当谜语人的意思,直接了当说出U盘和与诸伏景光的交易。
只不过她没说诸伏景光的名字,只是说看出来是他们的卧底。
“简单来说,我希望公安同样配合我给出线索,毕竟那边现在忙翻了吧。”黑泽弥笑盈盈说着,她可是看出黑田兵卫一夜没睡的黑眼圈了。
黑田兵卫看着黑泽弥,这个一直被他们放在警视厅,从不敢让她接触内部的顾问。
毕竟至今黑泽弥的嫌疑都不算洗清,哪怕她为警视厅破了无数案件。
她的那一张脸就足以让他们关押起来黑泽弥,但黑泽弥却实在聪慧,她从不越线,却高调出现在电视台中,成为群众心里警界的[明珠]。
没有人敢随便动她,但不代表她真的不可动摇。
而如今这个人说着拿出她不该拿到的东西,说出她不该知道的信息,一时之间,是该警惕还是庆幸呢。
警惕她所知道的太过深入,庆幸至少她暂时还是属于警界的。
但这些她都没有表露出来,他轻叹一声,显然这是无法拒绝的事,抬头开口:“我明白了。”
黑泽弥也当看不出他的疑问,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和他商量起来。
等她出来时,只吃过面包的胃已经在向她抗议了。
不过,她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去哪里吃了,黑泽弥眼睛里闪过狡黠,脸上的笑意加深,
总之,先去叫上那三个人一起,这样这顿饭吃着才更香嘛。
黑泽弥强硬拉着爆处组的双子星和搜查一课的硬汉警察,笑眯眯的样子莫名让人不敢拒绝。
“所以说,为什么要特地请假出来吃中午饭。”伊达航不理解地开口问,顺手帮黑泽弥拎着两个不太配合的人。
松田阵平抱肩,声音低哑:“我们说好的可是吃大餐,可不能随便敷衍。”
萩原研二被拎着也笑得明朗,黑泽弥神秘道:“放心,绝对是超值的大餐!”
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萩原研二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黑泽弥打断:“再说了,我出马请假不会被记上的,快走快走。”
最后开车的是伊达航,在坐了降谷零的车后,她对教他的萩原研二和这家伙的幼驯染开的车都不敢坐了。
虽然伊达航可能也半斤八两,但总比他们好点,黑泽弥自然坐在后座。
“黑泽,这段时间目暮警官打算给你放段时间的假,好好休息吧。”
伊达航看着车说道,毕竟黑泽弥在这件案子里是出力最大的,但他的语气却不太美妙。
不是因为黑泽弥,是因为这起案子在抓捕到这群被洗脑的学生后便没了后续。
他们在心理医生的辅导下确实有说出些情报,但他们却也真的只是听从指令的傀儡,并不知道什么重要信息。
那个背后之人也只是通过论坛跟他们联系,偶尔才会在樱花下见面,而他们已经根据他们讲述的发布了通缉令。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消息,不过,能解决这一批学生,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黑泽弥并不意外,最大的收获已经被她上交了,而背后的那个人,不着急,总会忍不住冒出来的。
至少这首已经被完成的情诗,他们已经知道了具体的死者,让他们得到了安息。
不过,再重要的事也要先吃饭才行,看到到了目的地,黑泽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三个人下车,边说着话边往里走,萩原研二笑着说:“波洛咖啡厅啊,这个店长还是侦探迷,”
他的话在看清楚店里向他们说欢迎光临的人是噎住,特别是在看清楚这个人脸上挂着的温柔笑容时。
“咳咳咳!!!”松田阵平更是直接捂着嘴咳嗽,遮掩住脸上的笑。
伊达航僵住,话就在嘴边被他咽了下去,萩原研二请咳一声,无比自然接道:“没想到咖啡厅也有能和研二酱比的帅哥哎。”
他自然拿理由解释着,黑泽弥也当没看见,多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们怎么还没跟上。
而三个人当然迅速反应过来,没有流露出一丝异常跟了上来。
毕竟如果不是现在这个金发黑皮的人跟印象中的那个第一实在是差别太大,他们的反应也不至于那么大。
曾经的降谷零可是有点小古板的正经人,现在挂着诸伏景光同款温和笑容的安室透在这些知道他过去的人眼中,实在是不同。
而安室透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愣住,下一秒就看向对着她眨眨眼的黑泽弥,脸上的笑都僵硬住了。
果然在自己同期面前做出这幅伪装还是会有点羞耻,还有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在偷笑。
不过在看到他们时,这段时间紧绷着的神经却稍微放松下来,眉眼也不自觉柔软。
萩原研二拿起菜单,拿出刚才的理由对着他说:“这位小哥,有什么推荐吗?”
“对对,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松田阵平紧接着说,这时候的他演技倒是还不错。
伊达航作为可靠的班长,轻咳一声,当做没看到安室透的眼神,安静看着手里的菜单。
“啊对,安室先生做的饭非常好吃哦,我非常推荐!”黑泽弥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像是丝毫没注意到安室透的视线。
听到做饭好吃,三个人有些惊讶,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降谷零可是不会做饭的。
既然这样,那不尝一尝逗一逗岂不是太亏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神越发火热落在安室透身上,安室透扬着略显僵硬的笑,扭头看向黑泽弥。
黑泽弥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分自然把菜单还给他,开口点了好几样餐食。
接过餐单的安室透耳边响着警官们的声音,这群人既然知道了之后肯定还会来迫害他。
要不现在考虑下辞职的事,顺便想想怎么坑黑泽弥一把。
第28章
黑泽弥满意地咽下咖喱饭,香浓的味道让她舒服地眯眯眼,配上清爽的柠檬水让人发出喟叹。
就算是生气状态下的降谷零,业务能力也非常不错嘛。
她带来的三位警官,处于一种在演但熟悉的人都看得出来的意思。
毕竟他们是黑泽弥带来的,而黑泽弥把他们带来时的那些反应以及现在的态度,都昭示着她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只是降谷零这么久不见,一见就是在一家咖啡厅当服务员,他们当然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降谷零微笑着一句句堵回去,旁边黑泽弥心满意足吃着饭,食物给予的能量让她隐隐作痛的神经平稳下来。
而降谷零的眼底却柔和,一直以来在组织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许久不见的同期挚友让他顿时更加努力的动力。
而做出这一切的人正安静坐在一旁,明明吃的动作不大,食物消失的却快,浑身洋溢着淡淡的幸福感。
虽然他也见过很多喜欢美食的人,但黑泽弥这种全身心都在享受着的人倒是少见。
和平时运筹帷幄的顾问比起来,这样的黑泽弥顿时多了些真实感。
至少看着她这幅模样,其他人也会不自觉加快吃饭的动作呢。
等黑泽弥吃完虔诚地放下餐具抬头时,看到的就是几双看着她的眼睛。
干什么?她没有做什么吧?
因为身边有四个警察,所以黑泽弥难得没有把注意力分出去,认真地吃这好久没吃过的美食。
对她来说,食物是关乎身体的重要存在,美味的食物时让活着这件事更加美好的存在。
所以她喜欢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当然要认真去享受呢。
“没什么。”几个人齐声说道,纷纷把视线移开。
黑泽弥擦擦嘴,撑着头加入他们的谈话,脸上带着的不是往日的营业笑容,是下意识的放松。
她很欣赏这几个人,也是真的有把他们当朋友相处,与身份无关,只是因为他们个人而已。
他们并没有聊太久,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刚认识”的朋友,不过成为了朋友,那么以后来算有理由了。
黑泽弥起身付钱,毕竟是她欠了很久的请客。
只是付钱时,安室透笑盈盈地暗示她留下来细谈,黑泽弥却眨巴下眼睛没有回答。
她才不和这家伙谈,毕竟自己一看就和降谷零有渊源,还因此他们关系不算好。
但黑泽弥却不记得是什么,而他又是个敏锐的人,黑泽弥可不想露出什么破绽。
而且,她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黑泽弥有假放,其他人可没有,在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里,他们又开着车回去了。
只是在回去前,萩原研二拍拍她的肩,笑得灿烂开口:“小弥总是比我们聪明的,但我们也不是笨蛋啦——”
他拖着声音,笑着的模样却好像藏着冷意,毕竟他们都知道黑泽弥瞒着什么,却一直当做不知道,但这不代表他们要一直装。
比如现在,他们知道黑泽弥又要去做或者调查什么更深处的东西,但却没有选择参与和阻止。
他们尊重黑泽弥的意愿,却也希望黑泽弥能够尊重他们的存在。
松田阵平更是直接,凌厉的气势衬得他像个黑老大,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伊达航推着两个人走,走前也不轻不重拍了拍黑泽弥的肩膀。
黑泽弥哭笑不得看着他们离开,她没有回应,只是挥了挥手。
她确实需要更多帮助她的人,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毕竟要是自己真这么做了,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她甩着手里刚从安室透那摸过来的车钥匙,这是上次让他开的那辆车。
黑泽弥是会开车的,不过不算喜欢,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也只能她一个人去。
她拿起手机大概思考了一下,就启动车子前往目的地。
等七拐八拐,顺便开进车流里把身后跟着的金发黑皮甩开。
当然,她的车技没有安室透好,但她更熟悉这条路线。
毕竟离上一次琴酒带她走过并不远,黑泽弥还是记得住的。
这样回想上一次琴酒带她去基地的路,其中确实有不必要多走的,还路过不少次路牌。
这样连起来的话,那应该就是去她检查身体的实验室的路了。
哎呀呀,搞这么隐晦,要不是她聪明,不是根本想不到嘛。
就像自己扣糖吃,虽然有点辛苦,但吃到的时候确实很甜。
而且从接到她的时候,琴酒就安排好她检查的事了,甚至今早的异样他也很快就察觉到。
黑泽弥眯眯眼,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点。
所以琴酒是几乎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和身体情况,这种程度的话,想要做些什么也是很简单的事。
那这家伙一直是不愿意她接触太多组织的事,甚至上次他的态度更多是纵容不是生气。
啊啊啊啊,所以他的底牌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明明他这么了解自己,但自己却好像没多了解他,甚至见面都没几面。
黑泽弥边胡思乱想着边到达目的地,这里位置也很偏,比起基地,这里要更小点,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废弃工厂。
这个时间这里却空无一人,黑泽弥倒是不意外,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被保护着的,不管是琴酒还是BOSS都在刻意隐瞒着她的身份。
走了进去能看到里面完整的装修和设备,越往下走空间越大。
而黑泽弥才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棕发少女气质冷淡,抬眼看了看黑泽弥,微微蹙眉:“你又发病了?”
她声音清冷,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气势却很足。
黑泽弥轻轻眨眼,她认识面前的人,不过是在论坛上。
研制出缩小工藤新一药剂APTX4869的天才实验员宫野志保。
如果是她负责自己,那也说得过去,毕竟宫野志保真的很厉害。
宫野志保转身往里走,黑泽弥跟上去,笑盈盈开口:“不要生气嘛,我给你买包包。”
她的视线落在少女的脸上,迅速判断自己曾经与宫野志保的相处模式,调整自己的语气和表情。
少女冷哼一声,她示意黑泽弥躺在床上,自己要进行检查,她的声音柔和些许:“很快的,收集完数据就可以了。”
黑泽弥眨巴下眼,为什么要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虽然她确实不喜欢,不如说她不喜欢这里的所有。
这是刻进身体本能的反感,但她只是低下眸,什么情绪也没有泄露出来,安静地躺了上去。
检查的过程不算复杂,各种各样的仪器贴上又放下,宫野志保干脆利落地抽了管血。
而黑泽弥没有开口说话去试探情报之类的,她眉眼怏怏的,顺从地让人检查,情绪却不太好。
哪怕她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在面对这些时,她的本能还是会下意识厌恶甚至是……怨恨。
还真是难以想象这种情绪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黑泽弥在心里自嘲想着。
不过,自己的身体是因为组织乱七八糟的实验导致的吗?但黑泽弥不觉得自己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地步。
她无疑是想要好好活着的,这一点是黑泽弥在睁开眼时第一意识到的。
黑泽弥还在想着,宫野志保就让她坐起来,塞给她几颗柠檬糖。
“虽然有的需要时间,但其他的数据确实显示你的身体好了很多,你在美国接受了什么治疗?”
宫野志保看着手里的资料数据问着,她是真的好奇,毕竟在她看来,黑泽弥的身体状况在几年前就是不可逆的程度。
“啊,大概是很厉害的吧。”黑泽弥随口说着,宫野志保听着她的敷衍抬起头,又在看到她的神情时顿住。
算了,是她一时见这情况太兴奋了,竟然忽略了弥的感受。
“我需要根据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调整用药,你暂时不要到处乱跑。还有,”她微微抿唇,顿了下才说,“除非是觉得要死了,不然不要吃那个药了,对于新的药物,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从刚才起就情绪不高一直发呆的黑泽弥抬起头,她看了看宫野志保,那双没了笑意的翠绿双眸此刻冷淡又疏离。
宫野志保被这视线看的一颤,毕竟这样的视线,实在是那个人太像了。
只是或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安,黑泽弥很快就带上了笑,再次变回那个温和的知心顾问。
“你刚才出去遇到了谁吗?看起来不太高兴呢。”黑泽弥轻声说着,她坐在病床上,却晃着腿看起来悠然自得。
听到她的问题宫野志保微微蹙眉,声音有些冷:“实验室另外的负责人,不过他还没资格进来,但确实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黑泽弥挑挑眉,她没有多问,只是下床拍拍宫野志保的肩:“好啦,过几天和我一起出去逛街吧,带上明美姐一起。”
提到姐姐,宫野志保明显柔软下来,她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也没有久留黑泽弥,她知道黑泽弥不喜欢这里。
不过在黑泽弥走到门口时,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说:“对了,你前几年给我的那份资料数据我看过了,确实是可以成为无形致人死地的毒药,但还需要经过实验。
你是从哪弄来的?不是还说要给我引荐下那个人吗?”
宫野志保的话里却告诉了黑芝麻不少信息量,黑泽弥站在原地,她突然有些疑惑,那个最开始出现的毒药,到底是谁负责,又是谁研发的?
“对不起,她……已经死了。”黑泽弥淡淡说着,一副伤心到不欲多说的模样离开。
黑泽弥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马不停蹄地上车开走,随便开到家甜品店,就准备进去大吃特吃。
只是在一个转角,黑泽弥思考着没注意,直接撞上了来人,硬邦邦的身体撞的她连连后退几步,她蹙着眉抬头。
只是在看清楚这人的模样时,黑泽弥却瞬间警惕起来,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头黑色长发戴着针织帽的俊逸男人停住脚步,那双沉绿色双眸落在黑泽弥身上看不清情绪。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第29章
她其实有点事,所以可以当做没看见不认识离开吗?
黑泽弥在心里暗暗想着,男人却好像想先走一样,再次催促:“小姐?”
啊,所以这个人也是来试探她的,不过可惜长相并不是她的偏好,所以黑泽弥的耐心会稍微少一点哦。
她当然认识这位连易容都没有的人,FBI的王牌,同样是黑衣组织的卧底Rye赤井秀一。
黑泽弥脸上没有挂着往日的笑,毕竟她刚才一路走来都是心情不佳的模样,总不能见到他就扬起笑容。
相比于降谷零、诸伏景光偏向于线索和证据的警官,赤井秀一对正义没有太大的执念,而做事也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本能。
所以,哪怕是有一点的怀疑和察觉不对,这个人就能果断地作出决策。
这样的性格利弊都有,至少黑泽弥不能用对待那两位警官先生的态度对待他。
黑泽弥抬着头盯着他一会,怏怏地垂下头,丢下句:“那就请我吃甜品吧。”
她越过他就走,丝毫不觉得这人不会跟上来,而她也不准备让这人就这样走了。
毕竟,没猜错的话,属于[月桂冠]的任务,马上就要来了。
这家甜品店的人不算多,不过在看到菜单时她眼睛却亮了亮,因为这上面的大多都是偏酸味的,难怪没有多少人。
不过正好戳着黑泽弥的爱好,哪怕思考过度需要甜食补充能量,她也还是偏爱酸味的糖果之类的。
赤井秀一坐在了她的对面,黑泽弥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吃不完她带回去给警视厅的大家分。
“小姐还真是不客气。”他的语气无奈,却没有因为黑泽弥有些冒犯的行为而生气。
黑泽弥只是揭起眼皮看他一眼,懒懒开口:“反正你也不缺钱吧。”
“而且……”黑泽弥忽然笑起来,笑得狡猾漂亮,“我提前收取些报酬,没问题的吧。”
她朝着赤井秀一眨巴下眼,表示有些话她也懒得说的太明白,所以请他不要再试探些有的没的。
谁让赤井先生刚好撞上黑泽弥心情不好的时候呢,她又不是不让他试探,很大方了好不好。
对面的人沉默下来,显然他听出了黑泽弥的言下之意,但像他们这样的成年人,在有些话不彻底说明白时,他们是有装不明白的本事的。
比如此刻,赤井秀一只是歪头笑了笑,缓缓开口:“真是没想到有天能在现实里看到黑泽顾问,我叫诸星大,是您的粉丝呢。”
可是你刚撞到我的时候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就是粉丝了吗?不愧是王牌FBI啊。
黑泽弥正想说点什么堵回去时,她点的甜品就上桌了,注意力一瞬转移,她现在显然对这家专注酸味的甜品店比较感兴趣。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赤井秀一和柯南是什么时候搭上关系的,又是达成了怎样的合作很好奇。
不过,既然赤井秀一对她也很好奇,那么她就不着急了。
她一边满足吃着小蛋糕,一边问:“感谢你的支持,不过诸星先生,你还有没做完的事吧,其实付完钱就可以走了哦。”
黑泽弥对蛋糕的味道很满意,眯着眼睛懒洋洋说着,看样子对面前的人毫不戒备。
赤井秀一显然不是故意和她撞上的,他是在看清楚黑泽弥脸才停下有些匆忙的脚步,而且看他身上衣服的褶皱和灰尘,一看就是在哪里趴着。
赤井秀一是个能和琴酒相提并论的狙击手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
嘛,不过肯定没琴酒厉害,毕竟琴酒有他这个妹妹在嘛。
赤井秀一只是把茶推到黑泽弥面前,微笑道:“不,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果然黑泽顾问很厉害呢。”
黑泽弥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拿起茶抿了口,歪头缓缓说:“你也不怕我把你们都赶出去。”
“诸星先生,我今天的心情不好,麻烦你担待了,所以,能请你长活短说吗?”
黑泽弥慢悠悠搅拌着杯子里的茶,声音淡淡的。
赤井秀一虽然大胆,但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怎么会在身上还带着硝烟气息,刚才暗杀现场下来时就找上黑泽弥。
他会不知道黑泽弥能看出来吗?还是说,他就是要黑泽弥看出来,并主动出击呢?
我才不和你玩谜语人,大家都有要去做的事,这发生的小意外就让它快点过去吧。
赤井秀一显然是没想到黑泽弥的态度,毕竟黑泽弥当然也是好奇的人,他站在黑泽弥的面前,就足以引起探究。
不过,心情不好啊,还真是有些任性却又很黑泽弥的理由。
“黑泽顾问,樱花开了万物也随之复苏,而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帮助。”赤井秀一声音沉沉,那双沉色双眸注视着黑泽弥,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那么,是FBI对组织有对战任务吗?才让赤井秀一不惜暴露在黑泽弥面前,也要拉拢她。
而在原著中,关于赤井秀一和组织的大行动,恐怕也只有脱离组织的那一次。
为什么会突然进展到这里,先不说原著时间线虽然混乱,但这也是在工藤新一变小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生的。
而现在的柯南变小的时间不长,接触组织的也并不多,这一个大事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提前了?
这世上从没有莫名其妙发生的事,一定是有它的原因所在。
“……我会考虑的。”黑泽弥沉默一会,才缓慢回应道,她慢慢吃着盘子里的蛋糕,柠檬的酸味蔓延开,让她神经开始紧绷跳跃,脑子越发清醒。
无论FBI想要什么,终归是要到最后露出真正的目的,现在的赤井秀一无非是不想要白白付出情报而已。
不过这个行动应当也不着急,不然也不会这样跟她你来我往的。
啧,果然她要加快速度,如果不是琴酒夹在其中,黑泽弥想获取组织的情报要简单的多。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黑泽弥抬手让服务员帮她把剩下的打包,对着赤井秀一礼貌笑笑。
她没有要赤井秀一的联系方式,反正只要想,这家伙总能找上她的。
只是在拎着一堆蛋糕走出来时,黑泽弥难得感觉到后悔,早知道让这家伙帮她送过去先。
她把这些塞到车上,慢慢开回警视厅。
黑泽弥的手轻敲方向盘,伸手正想调整下位置时,却感觉到了什么。
她微微蹙眉,开过这辆车的只有降谷零和她。
手轻轻一扯,卡在中间的纸片落在手中,黑泽弥拿起一看。
【几年前寄存在我那的酒,该找时间取回去了。】
简单的好像只是再日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要小心翼翼地写下来藏起来,等一个黑泽弥会开车的时间拿到它。
黑泽弥安静看着这张纸条,直到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她才抬起头开车。
那张纸条在车窗打开后随风而去,上面的字迹被水给晕开,落在地上被车辆碾过。
等停车时,黑泽弥叹了声气,她是没想到,明明是休假却比平时在警视厅还累。
她把车停在警视厅有点距离的停车场,毕竟这辆车还有其他用,暂时不用放在警视厅大家面前。
黑泽弥手里拎着蛋糕,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着。
左边内口袋的手机是在组织的那把,她蹙眉空出只手来,慢悠悠掏出那把手机。
她看到来信人丝毫不意外,只是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BOSS:斋藤集团窥探到了组织的资料,收复或杀了他们。】
一句果断的命令下达,没有额外的任何信息。
黑泽弥轻啧一声,老东西下命令倒是快,其他是一点也不考虑的。
斋藤财团,没记错的话是这几年兴起的企业,别的实力先不说,它的关系网非常广,与现今霓虹的顶尖的铃木财团、大冈财团都关系不浅。
而如今又被乌丸财团给盯上了,该说时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过这一次的任务,她也确实要认真去做,U盘给了组织的打击,不是死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更别提那多疑的老乌鸦,绝对已经在准备试探她了。
哪怕他认定了黑泽弥离不开组织,他也依然会去怀疑身边的所有人,试探他们的忠诚。
黑泽弥突然停住脚步,她好像听到哪里有声音?
她顺着直觉抬头往上看,面前高耸的大厦上,俨然站在一个人影,黑泽弥正想要说什么,而下一秒他纵身一跃。
人跳下大楼几乎只是在几个呼吸间,黑泽弥下意识稍稍后退一小步,而坠下的人直直砸在她面前。
鲜血以及五颜六色的各种液体喷溅,一个几秒前还在呼吸着的人类,变成如今支离破碎肢体。
黑泽弥猛的闭上眼,她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沾染在自己身上或脸上。
她呼吸一滞,手不自觉松开,点缀着奶油的香甜蛋糕落下与地上的东西混在一切。
好像浸泡在血海里,鼻尖都是难闻的血液味道,整个身体像是被人束缚住般让人恶心。
她苍白着脸色站在其中,那双翠绿双眸却在一地狼藉中落在那张染了血的工作证上。
【▇▇公司
三浦▇
职位:运▇助理 】
工作证上白金的大岛樱标志在上面盛开着,而这同样是
——斋藤财团的代表标志。
第30章
“黑泽顾问!!!”
惊呼声让黑泽弥回过神来,她只是蹙紧眉离现场远一点。
而发出声音的显然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高木涉。
哪怕黑泽弥对这种算不上害怕,但多少还是有被吓到,身上这些东西也足够恶心她。
她接过来人递来的纸巾,先擦了擦自己的脸。
“你们先调查,我去整理下。”她声音冷淡,因为有人跳楼而吸引来的人群认出黑泽弥,又被警视厅的人拦住。
黑泽弥的办公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这样一身狼藉的她当然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只是现在的她比起以往太过不同,脸上不再有温柔的笑意,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好像于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
黑泽弥本就不算好的心情,在遇到这一遭后更加晦暗,在热水冲下来时,她实在没忍住扶着墙干呕。
前一秒她才得到关于斋藤财团的任务,下一秒斋藤财团旗下企业员工就在她面前跳楼。
她讨厌粘稠的血液,更讨厌这种被人算计在其中的感觉。
直到脑袋里的眩晕感要变成刺痛时,黑泽弥才慢慢从卫生间走出来,正拿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吹风机吹头发时,有人在敲她的门。
“黑泽顾问,请问您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叫救护车吗?”
男声里满是紧张,生怕她昏在里面或者发生什么事。
黑泽弥只是安静提高声音回答了声,表示自己好好的。
她站在镜子前深呼吸几下,再次抬眼时,那厌倦疏离感褪去,只留下温柔亲和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总会面对,而无论她再什么局中,她都不会是那个棋子。
黑泽弥打开门,看到趴在她门上的高木涉微微挑眉:“你在做什么,高木警官。”
“啊!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听下里面还有没有动静,我怕黑泽顾问又倒下去了。”
被抓包的高木涉紧张到语无伦次,连忙解释道。
又?黑泽弥只是轻笑道“那就多谢高木警官的关心了,好了,基本调查已经做好了吧。”
高木涉还没回答,伊达航就已经带着资料过来。
他知道黑泽弥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才没有来找她。
一脸懵的黑泽弥被伊达航拎着转了几圈,仔细观察了下她有没有受伤。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不适可以先缓缓,案子还有我们在。”
伊达航蹙眉说着,在他们心里黑泽弥跟玻璃做的没什么区别,虽然见过不少现场,但刚才那种场景……
他把另一只手拎着的便当递给黑泽弥,关切说:“娜塔莉做的,她很关心你,这一次的便当是她特制的。”
谈到爱人时,伊达航整个人都柔软下来,颇有点铁汉柔情的意味。
高木涉忍了忍还是没有吐槽,伊达大哥和娜塔莉小姐好像关心不省心的孩子一样。
黑泽弥接过便当,有些无奈开口:“我很好,替我谢谢娜塔莉,她的手艺一向很好。”
她没有再休息,刚才的洗漱就已经是她平复休息的时候了。
而且比起休息,它果然还是对这起案件更感兴趣。
黑泽弥暂时没有胃口,把便当放进办公室冰箱里,就跟着伊达航去了现场。
案发现场离警视厅确实不远,只是走一段路的距离。
所以伊达航是边走边和黑泽弥说着刚才的调查:“死者是斋藤财团旗下里英公司的员工三浦清,死前在自己的工位上留下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遗书,据说是在完成一个大项目后,压力太大才跳楼自杀的。”
“自杀?”黑泽弥喃喃重复,语气里却难得没有带上笑意。
伊达航没有接话,他也认为这并不像是自杀,先不说监控显示他在看了下楼下才决定跳楼,就说他在死前三个小时还预约了晚饭的餐厅,似乎是要去约会。
但那个公司负责人看起来什么都乖乖配合,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三浦清是自杀的,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这种滚刀肉是最难对付的,伊达航在想要采取些强制措施时,就拿到了手里关于三浦清的资料。
黑泽弥边走边看着资料,上面是三浦清的基本资料,证件照上清秀的男子,与不久前的一滩肉泥简直是两种模样。
三浦清在公司的人际关系算不上好,大多数人对他都没有太大印象,非要说的话,他就是公司里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之一。
他一个人住着还算不错的公寓,每天几乎都泡在工作里,因为熬夜加班身体并不好,前段时间还住过院,据说还打着吊瓶整理出了项目方案。
唯一算得上放松的,大概是他是不是会和人出去吃饭,只是因为他的人际关系少,暂时不清楚对方是谁。
而里英公司主营是保健品,算是斋藤财团较为看重的公司之一,里面的每个员工都如同工蚁般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因为只要懈怠,就会被这家公司抛弃。
毕竟里英公司的待遇在同行里算非常不错的,只是上班时间多一点,工作多一点而已。
黑泽弥看完后揉了揉眉心,这种公司的行为并不是犯法,哪怕它有不少反人类的要求,但至少给的钱是真的。
而因为压力而自杀的员工,在霓虹其实也不算少见,毕竟这样的公司到处都是。
但黑泽弥知道,三浦清绝对不是自杀,就算他当时真的是自愿跳下来,背后也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距离不远,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脑袋清醒的黑泽弥微微蹙眉,这个路线,是从另一边去警视厅的必经之路。
现场被警方保护起来,尸体也早就被带走,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一小片空白的地,那是黑泽弥之前站着的地方。
她抬头往上看了看,没有在现场多看,而是跟着伊达航进了里英公司,而负责配合警方的经理笑盈盈看着他们。
“先带我们去顶楼看一下吧。”黑泽弥的声音最先响起,被抢了主动权的经理也只能点点头应是。
在去电梯的路上,黑泽弥张望着四周的环境,里面的每个员工对警方的到来都波澜不惊,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面前的工作。
“黑泽顾问的威名霓虹谁不知道啊,这一次既然出动了您,那一定能洗清我们公司的嫌疑了!”
在上电梯时,那个经理终于还是开口说话,话语里满是恭维之语。
黑泽弥低眸看了眼他的工作牌,轻声回应:“河合先生,电视台都有夸大的成分,不过有的确实没有说错,比如——”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视线落在河合的西装口袋,眼神意味深长。
河合笑得尴尬,他最清楚口袋里有什么,正在运行着的录音笔,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只要把黑泽弥的话稍加剪辑,放在网络上就能盖过公司死人的消息。
只是……或许这个计划要失败了,虽然黑泽弥没有明说,但她显然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里英公司如此,斋藤财团的名声却极好,据说还会专门为残疾人提供工作,经常做慈善。
伊达航就抱肩站在黑泽弥身边,庞大结实的身躯给人强大的压迫感,他就安静站在一旁,存在感就无法掩饰,也代表着,只要他在,就没人能动黑泽弥。
黑泽弥没有再搭理说着什么的河合,迈开步伐走出电梯,顶楼是要再走层楼梯的,而她的视线就在四处看着。
“三浦清的工作能力怎么样?”黑泽弥突然开口问道。
河合反应很快,笑着回答:“三浦啊,说实话,也就差不多的水平,不过每个员工都是公司不可缺少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黑泽弥打断:“上顶楼的这一层是没监控的吧,不少员工会上来做些监控下不能做的事吧。”
说起这个,或许最先想到的是霸凌,但职场不是学校,成年人的霸凌往往是能将人逼疯的冷暴力之类的,不过,在一家所有人压力都大的公司里,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虽然只看了几眼,但三浦清身上是没有伤的,至少没有明显的伤。
“真是不好意思,监控前不久就坏了,因为这里平时也没多少人,所以也就没着急着修。”
河合懊恼的拍拍脑袋,声音里是满满的遗憾。
伊达航蹙眉看着他,这句话虽然听着还好,实际上那层伪装的语气一戳就破,仿佛他在嘲笑着警方什么也找不到一样。
而在走近顶楼天台的大门时,黑泽弥停下脚步,她的视线落在河合身上,声音依然含着淡淡的笑意:
“既然如此,河合先生就请配合警方做有关于洗钱偷税、引导他人职场霸凌等等罪名的工作吧。”
河合身躯一僵,他正想笑着打哈哈,就见黑泽弥已经开始往前走,她看起来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
好像在第一眼看清楚河合是怎样的人后,这个人在黑泽弥眼中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伊达你看着他,这人身上还有线索,记住,看得死死的。”黑泽弥边走边说,她没有让伊达航跟上,一个人走进天台。
斋藤财团想要将事情平息,或许把这人送到黑泽弥面前也是份礼物,不过,这不是更加昭示着它的不对劲。
黑泽弥扫了河合一眼,最后摘下了他西服上装饰的徽章,那是公司认识一个的大岛樱金属徽章。
伊达航欲言又止,一只手压住试图逃跑的河合,还是选择站在门口看着黑泽弥行动。
哪怕黑泽弥有时的行动没有道理,但到最后都验证了她的正确,所以他也会尊重黑芝麻的决定。
天台的风很大,幸好她穿上办公室最厚的衣服,她大概扫了一眼,就慢慢站在了三浦清站着的边缘。
在这样高的大厦往下看时,底下的所有都好像变得渺小,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自己,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所谓。
而这样的高度是看不清底下的人,那么他在黑泽弥面前跳下去,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如果三浦清站在这里,他会想什么呢?没还完的房贷?冷情的同事?伪善的领导?还是餐厅里的那个人。
而“我”想要给世界上最后留下的痕迹,又会是什么呢?
黑泽弥坐了下来,她没有坐在一步踩空的坎上面,而是原地坐下,安静看着天空。
她一顿,眯着眼向前挪了一点,在坎都是灰尘的边缘的一块石头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黑泽弥站起身,顾不上风多走一些,拿起压在石头下的东西,那是一片花瓣,白色的花瓣上的脉络似乎在隐约泛着金色。
这是斋藤财团的自己培养的,据说全霓虹只有一颗的樱花树。
【叮咚!记忆片段[属于樱花的救赎]已解锁30%,还请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