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欲求不满
望着裴既白冷峻的面孔,沈诺察觉到他在生气,只好解释:“我只是喝了一杯鸡尾酒,是邱衡点的。”
裴既白偏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瞪向发小,想问的话全在眼神里。
邱衡领会到他的意思,挤着眉眼轻轻点了一下头。
裴既白几乎是咬着牙开口,声音又低又厉:“邱衡我说你……”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邱衡立即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喝,刚才跟新杰聊了会儿天,视线才离开几秒。”
听着他俩的话语,沈诺明白了一点:那杯酒,她不应该喝。
是因为这是男人喝的类型吗?听说男人喝的酒度数会高一些。奈何这杯酒的颜色实在漂亮,红得发艳,却又不俗,看起来充满蛊惑,她没深想。
“我是不是,喝错酒了?”沈诺懵然地问。
邱衡赶紧道:“没事没事,只是一杯鸡尾酒,就是度数可能高了点儿。”
听他语气还轻飘飘,裴既白的眼神变得愈发凌厉,仿佛要刀了他。
邱衡站直了些,尴尬地对沈诺说:“我看你喝得有滋有味,酒量应当不错。”
酒量不错?喝了两杯低度的鸡尾酒,她的脸颊就变红,没看到么?
偏偏面前这张红润精致的脸,睁着茫然的眼眸看他们,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辜模样。
裴既白心头的无名业火压不住,一把抓着她胳膊,面色沉沉地往卡座处带。
孙新杰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身影,抬起胳膊怼了怼邱衡:“会不会太夸张了?只是一杯酒而已。”
邱衡没有回应,只皱了皱眉。
孙新杰道:“不过这妞还真是水灵。”
邱衡扫了他一眼:“你少打主意。”
“夸句漂亮也不行啊。”孙新杰不屑地笑,“不过裴家也不会找她那样的吧,她哥是有几个钱,可是家业根基这么浅薄,哪够得着裴家。”
邱衡听着这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们二人的身影,陷入沉思。
打小一起长大,他还没见过裴既白这么容易动气,只是一杯酒而已,大家给它取的“失身酒”是猥琐了点儿,但哪有这么灵?人怎么可能喝下去说欲。火焚身就欲。火焚身,说失身就失身。
邱衡回头把另外一杯酒端手里,抿了一口。
小姑娘说酒有些辣,他这种皮糙肉厚的已经感觉不出来,看来小姑娘味觉倒是很灵敏-
卡座处,之前沈宴的两个朋友已经离开。沈诺坐在沙发上,感觉脑袋有些发沉。
胳膊被他抓得吃痛,她又不敢说,只好默默受着。
裴既白看她安静地坐着也不吭声,不知为何,心中的火气更甚。
刚才邱衡肯定地点了头,说明她喝的确实是所谓的“失身酒”,邱衡之前跟他说,打算给一个跟他眉来眼去的女人尝尝,结果被她喝了去。
以他的科学常识,他当然不相信存在这种喝一杯就让女生催情的酒,但他相信有的人喝醉了会性情大变。
皱眉看向脑袋半耷拉的人,她的脸颊已是绯红一片,蔓延至了耳尖。
裴既白无可奈何,服务员送来了一本温开水,他端着递到她嘴边:“先喝点儿水润润喉咙。”
沈诺乖乖听话,喝了半杯,把嗓子里酒的辣味儿冲淡了些。
裴既白问:“头疼吗?”
严格地说还不算疼,只是发胀,同时明显感觉脸上烧得厉害,沈诺不想他担心,便摇了摇头。
“不是你点的酒,你瞎喝什么?”
他语气尽量变轻,但沈诺还是听出了他的指责,回道:“我不知道度数这么高,它的颜色太好看了,我就想尝尝。”
“万一被人下了药你都不知道。”
沈诺道:“是邱衡点的,我才喝的。”
“邱衡点的就百分百安全了?他有多爱玩,难道你不了解?”沈诺见她的脸红得实在不对劲,起身说,“送你回家。”
“我哥在外面呢。”
“你哥一直在外面你就不回家了?”想到刚才外面那两人接吻,她还要擦亮眼睛看,裴既白面色更沉,站起身,“赶紧走。”
然而沈诺一站起来,身体又软了下去。
她说:“我头有点儿晕。”
裴既白:“……”
酒吧外面的树下,早已不见沈宴和叶知语的身影。
裴既白扶着沈诺一出去,就有几个人围上来问:“老板要代驾吗?”
他把钥匙扔给了一个看起来顺眼的代驾司机,来到停车的地方,把沈诺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想给她系安全带,但是她不让系,说好勒,裴既白没勉强。
车子才开出去,沈诺便感觉身体里的燥热不断袭来,脑袋晕乎乎,她靠着座位,开始坐不住,不断地扭来扭去,甚至开始松外套的扣子,想脱掉它。
裴既白抓着她的手放下,还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座位上:“好好坐着,这里可不是你房间。”
“可是我好热。”沈诺开始吱声,“我头疼。”
裴既白嗤道:“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喝的时候怎么不头疼?”
车子驶进主马路,并入车流之中。沈诺越发坐不住,身体扭动的幅度也更大了些。
“好热。”她继续嘀咕,用祈求的语气问,“帮我把外套脱掉好不好?”
声音软软的,裴既白几乎就要顺着她的意思去,盯着她,这张稚嫩的脸绯红如霞,润泽鲜艳的唇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最终收起眼神,脸一冷:“要是敢脱外套,我把你扔大街上。”
“你老是凶我。”她腰身乱扭,语气越发可怜,“我真的好热。”
不仅仅是热的问题,心里逐渐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此刻她好想严严实实地抱住一个什么东西,同时,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唇欲”是种什么滋味。
渴望有人拥抱她,也渴望有人亲吻她。
但她又还保留了一丝理智,觉得自己是喝醉了,不可以乱来,于是拼命忍住。
裴既白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但又有别于发烧的那种烫。
沈诺抓住他手腕,让他的大手离开她额头,可是一旦抓紧了,她便没再松开,紧紧攥着他的手,一双沾了水色的眼睛痛苦地直视于他。
裴既白心中一沉,直觉不妙。
下一瞬,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已经淌下了泪。沈诺又忍又憋,万分难受,最后松开他的手腕,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裴既白侧身坐着,跟她面对面,见她哭成了泪人儿,心中一软,只好像上次那样,虚虚地抱过了她,哄道:“别哭了,我没骂你。”
然而她却不像上次那样冷静理智,沈诺几乎是不受控制,主动地抱紧他,手圈着他的脖颈,脑袋往他颈窝处钻。最后伏在他肩膀上哭得厉害,像个三岁小孩,边哭边说:“我好难受。”
怀里的人浑身滚烫,裴既白感觉要完蛋,心头藏了一股火,又不得不温声哄:“乖,快到家了,到家就不难受了。”
“呜呜呜——”
沈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抱紧他之后,感觉好受了一些,可是拥抱的欲望一旦满足,便不自觉地产生更多欲望,这种欲求不满的滋味,令她几乎要崩溃。
裴既白由着她箍着他脖颈,软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渐渐地,自己身上也燥热起来。
他喝的酒不多,尚能控制自己,仅仅只是抬手抚摸她的脑袋,哄她说快好了,却更像是安慰自己。因为他亦能明显感觉,自己心头的那头怪兽仿佛即将被唤醒。
他用了点儿力气,松开怀抱,把满脸是泪的人从怀里挪走,然而对方并不乐意离开他怀抱,扭着身子用力抱得更紧。
更要命的是,他一个走神,她便凭本能一般跨坐在了他腿上,死死贴坐着。
裴既白呼吸顿沉。
偏偏坐他身上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剩下的所有动作,摇晃也好,扭腰也罢,甚至还有磨蹭……全都是凭她本能在操作。
手还在他身上一顿乱摸,从他的背后摸到胸前,最后停在他脸上,手指尖触碰在他柔软的唇上,感受到一阵微微的湿润感。
这像是一个什么讯号,她没再挣扎,突然停下来。
这是消停了吗?裴既白疑惑。
可下一秒,沈诺离开他的肩膀,与之面对面。她的眼圈儿泛着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失了神的眼睛却直直盯着他的唇,盯着他柔软、性感的嘴唇……一些欲念仿佛如同火山一般,即将喷发而出。
裴既白的视线亦落在她艳红如血的嘴唇上,停滞片刻,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男人喉结轻滚,心中高高竖起的那道防线,几乎就要被冲开。
然而就在她的红唇凑近的一瞬,裴既白回过神,反应迅速地偏头离开,大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往肩膀处一按,避开了嘴唇的相碰。
被拒绝的那个人没有得到满足,哭得更大声,身体扭得也更厉害,语焉不详地念着他名字:“裴、既、白……呜呜呜……我、要。”
听见这直白露骨的两个字,男人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头用绳子牵坠着,不断往海里沉,但他咬紧了牙关,沉默以对,没有回应一句,只有呼吸又沉又重,额头上的汗滴滚落而下。
沈诺试图挪到他的脸前,可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双手一直死死束缚着她的身子,按着她的脖颈后脑勺,任她在颈窝处哭泣。
像极了一个无情绝情之人。
忽然,裴既白的肩颈处传来一阵生疼,疼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她居然在咬他!
不仅仅是咬,咬了一口之后,又伸舌轻舔,间或又咬一口,再继续舔,像一只饿极了的小狗,要将他啃噬干净。
不出几分钟,裴既白那一侧脖颈处,就没有干燥的地方,湿意、痒意与疼意一齐传来……男人的后槽牙都几乎要咬碎。
外面的街灯和着树木、建筑物的影子,无声地落在这两个关系暧昧的人身上。
好在司机见多了这种情景,一语不发,只把车子开进了小区。
“老板,是这里吗?”
“对。”
裴既白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两张红色钞票给司机,对方的那声“谢谢老板”说得极响亮。
“到家了。”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终于没有再啃他,却也没撒手,依旧死死抱住他的脖颈。
裴既白只好直接这样抱着她,艰难走出车门,又从她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
沈家漆黑一片,沈宴不在家,阿姨也不在。
院子里的声控灯亮起,他抱着人走进客厅,趴在他肩膀上的人突然变得安静了,不哭不闹,更没咬他,让人怀疑在车里的这二十分钟,她终于把力气消耗殆尽。
裴既白找到电灯开关,一气儿把所有的灯都点亮。
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肩膀上的人像受到刺激一般,又开始轻轻啜泣。
“下来?”裴既白问。
她摇头,刚才在车里可劲儿折磨他,她生理的难受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却不算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意识。
“那抱你去楼上房间。”他耐着性子,又问。
她还是摇头,只抽噎着说了句:“好热。”
家里暖气一直没关,刚才一通挣扎,沈诺的额头都是湿的,不热才怪。裴既白把她的包取下,又单手托着她,帮她把早就已经松了扣子的外套脱了。
厚厚的外套呼一声落在沙发上,人顿时也轻了不少。
沈诺像只树袋熊,就这么挂在他身上,腿盘在他腰上,身子虽然柔软,但手上抓着他的力度倒不小。
裴既白停下来,托着她颠了一下,调整好抱姿。
她没再挣扎,像是真的累了。
他叹了口气,哄孩子似的,安抚地拍着她的背,陪着她在客厅走了好一会儿,下巴蹭了蹭她头发,觉察到她真的安静了下来,这才抱她上楼。
二楼房间有三间,他问:“哪个是你房间?”
沈诺趴在他肩膀上,眼睛闭紧,没出声,似乎已经睡着。裴既白凭直觉进了其中一间,点亮灯,里面的布置正是女生的风格。
抱着人靠近床,把人放下,脱了鞋子……
她好像真的睡着了,面颊上的红色褪去不少,嘴唇倒是依旧嫣红,小嘴微微张开,眉眼因为哭得太久,又稍显疲惫。她化了妆,应该不能随便洗脸吧,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自己清洗。
裴既白弓着身子摇了摇头,替她掖好被子,把灯熄了,再半拢着门走出来。
房间出来便是二楼的小客厅,裴既白脱了自己的外套,随手放在沙发,里面穿的是修身的马甲和衬衫,身材颀长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已然虚脱无力,见茶几上有烟有打火机,直接拿起来点了根烟。
这一顿折腾得真不轻,如同翻越了一座大山,清隽的男人靠着沙发,长长吁出一团白色烟雾。
但又不得不说,刚才在车里,他险些失守。
裴既白低头看了眼。
啧了一声。
隔着衣物触碰一下都这样,是多没出息?
要是尺度更大一些,那还了得?
香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橘红色的光若隐若现,屋子里静谧无比。
他把烟咬在嘴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沈宴的电话。
果不其然,没人接。
你倒是春宵一夜值千金……裴既白充满鄙夷,再拨打发小的电话。
邱衡在电话那端说了声:“喂,裴哥。”
“喂什么喂,大过年的我不想骂人。”裴既白冷声道,“那杯酒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邱衡赶紧问:“小姑娘没事吧?”
裴既白停了停,像在思考什么,但最终只说:“一路上哭得厉害。”
邱衡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哭出来就没事了。”
“你往酒里放东西了?”
“没有的事,”邱衡否认,“我没这么龌龊,是他们调配出来的东西。我刚才听她说酒有些辣,我自己喝了,倒是没尝出来,估计是小姑娘味觉敏感,容易受到刺激。”
一杯酒就刺激成这样?裴既白无言以对,最后没好气道:“行了,挂了。”
刚挂电话,沈宴打来几个未接来电,他回打过去,那边的人声音沙哑:“诺诺回家了?”
“回了,喝多了。”裴既白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还不回来?今晚可是除夕!”
“我回不了。”沈宴低道,“总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在酒店。”
裴既白:“……”
……
大过年的,弄成这样也是始料未及,看看时间,将近零点,都要大年初一了。
裴既白简单洗漱了一下,捧着水洗脸时,顺便洗了一下被她啃咬过的地方,照了一下镜子,牙印都还未消散,似乎还渗了血。
果真是属狗的吗?
裴既白不由发笑。
沙发上有条小绒毯,像是沈诺平时用来盖着保暖的,他便没去找被子,直接把它盖在身上,又搭了一件外套,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在别人家里守岁,还是头一遭。
想到守岁,裴既白忽地记起件事,翻身下了沙发,找到一个空的红包,往里面塞了一百块钱,再悄无声息放在她的枕边。
过年么,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透过幽暗的灯光看着这张白得发光的小脸,她的呼吸十分轻浅,身体侧躺,像婴儿般蜷缩,脸朝向门这边。
把他撩出了火,自己倒是睡得安稳。裴既白一动不动看她,沉出口气息,也不知道明天早醒来,这只小白眼狼还会记得多少车里的事。
回到沙发处躺下,再次盖上小毯子,毯子仿佛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
香香甜甜,像儿时夏天吃过的雪糕。
很好闻。
……
第18章 “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吃亏”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裴既白驱车离开。
沈诺醒过来已是七点半,窗外冷冷的太阳升起。
感觉身上都是酒味儿,黏黏糊糊的,她在浴室把裙子、裤袜之类脱下来,冲了个澡。一些记忆随着温热的水,冲进了脑海。
沈诺睁圆了眼睛。
昨天晚上,她在车里做了些什么?
虽然记忆并不完整清晰,但是她绝对有在他怀里作天作地,胡作非为,好像还咬了他?
就着水,用力地搓了一把脸。
那杯酒好像有点儿问题,之前着急忙慌想去看看哥哥的情况,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想起来,依稀听到邱衡说酒吧有调制出一种酒,女生喝下会乖乖跟人走。
这本文里有这种设定,也不稀奇。
是她大意了。
换好衣服,再收拾了一下床铺,这才看到枕头边放着一个红包。
好奇地拿起来一看,里面有一百块。
不是阿姨给的那个,是哥哥给的压岁钱?
然而收拾整理好下楼,见到哥哥从外面回来。
她不由问:“哥,你昨晚一直没回?”
他嗯了一声:“昨晚有点事,实在回不来,裴既白说你喝多了,我拜托他留宿在家照顾你,他一早才走。”
沈诺讶住,那么那份压岁钱是裴既白给的。
“你怎么了,酒还没醒?”
沈诺摇头:“醒了。”
“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也没喝多少……”
沈宴在厨房里热了些饭菜,兄妹俩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饭。
各自怀揣心事,安静又沉默。
昨晚哥哥会在哪里过夜,不用问她也知道,他跟叶知语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他俩在酒店里缠绵,她会在车里缠着裴既白,这样一比较,她好像跟哥哥也没什么区别。她还死死盯着裴既白薄薄的唇,动了想跟他接吻的心思,可惜他没让她亲上……
当时他已经很硌人了,还能拒绝得这么果断。
沈诺皱紧了眉头,意志力好顽强一男的。
沈宴抬眼看过来:“今天想去哪里?”
沈诺道:“要不,去上香?”
“嗯,可以。”
兄妹二人去的是京中最热闹的那座寺庙,大年初一上香的人超级多,不管哪个时代,大家都有好多欲望想要得到满足。
上香时,沈诺发现哥哥冷峻而虔诚,在认真祈求一些心愿。
一瞬间却觉得要是裴既白也这么虔诚地焚香许愿,加上他的家境背景,富贵公子人设,根本就是典型的京圈文男主嘛。
长得惊为天人,又斯文禁欲,昨晚她都那样了,他的反应也那样了,居然都能坐怀不乱,拒绝她亲他。
真能把持得住啊。
要是当时亲上去了,也许就完了,他俩连朋友也做不成。
可是,她从来没尝试过跟人接吻,如果初吻是给了他,以他的俊美皮囊,好像也不吃亏。
不对不对……人来人往中,沈诺回过神。
大年初一,她在佛门净地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随意在寺内走了走时,一抬眸,她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沈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擦了擦眼睛,裴既白就这么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他看了眼她:“莫非酒还没醒?看到了也不喊人。”
沈诺面色尴尬地叫了声:“既白哥。”
沈宴则问:“陪你母亲过来?”
他点头:“在内堂祈福。”
沈诺听罢,不由呆了呆。
暗暗感叹,果然……京圈文男主的要素都齐全了。
抬眼看着裴既白,他回看过来,一双桃花眼含了情似的,唇角微勾。
沈诺没敢跟他对视,收起眼神。
耳际若有似无地听见他的一声轻哂。
身后有人从内堂的拱门里走出,裴既白道:“我得过去了,回见。”
沈诺看着他的背影,蹙了蹙眉。
她以为经过昨晚那样的事,她跟他见面会很尴尬,但看起来,只有她一个人尴尬。
他还挺自然的。
想必没放在心上-
整个过年期间都有些枯燥乏味,家里偶尔会来客人,亲戚中只有舅舅一家还有往来,此外来的都是哥哥的生意伙伴、朋友之类。
沈诺偶尔会出门闲逛,但大部分时间都戳在电脑前消磨时间。
没几天,上班族开始上班,哥哥又恢复到了忙碌的状态。
按时间线,他跟叶知语会有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她也不用担心什么。
某个午后,沈诺闲来无事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电话响了起来。
裴既白问:“在干什么?”
“涂指甲油。”
电话那端仿佛在忍受什么:“你这些天是不是很闲?”
沈诺老实巴交地道:“学校还没开学,上网也无聊,是有点闲。”
“等下一起吃晚饭,先来我公司。”
“啊?”
“不是闲得挠墙?来我公司挠。”
放下电话,男人把手机扔在办公桌。
宁可在家涂指甲油,也不跟他联系,他不跟她打这通电话,她是不是就把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果真是只小白眼狼!
不久,沈诺抵达位于中关村的某栋写字楼,深吸口气。过了这么些天,那件事都已经淡忘,他们可以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吧。
于是发了条信息:【我到你公司楼下大厅了。】
裴既白回复:【我让人去接你。】
不一会儿,有个穿着职业正装的女士走了过来,打量着她:“你好,你就是沈小姐吧。”
沈诺点头。
“裴总在开会,我是他助理,请随我来。”
助理介绍:“我们公司在12-14层楼办公,裴总吩咐让您在14楼等他。”
以前或多或少听过,他们家的产业遍布京城,这间公司,是集团下属的一个科技子公司,主要经营IT产品代理及软件开发之类。
但裴既白具体是什么职位,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高管。他懒得进总部去参与内斗,更喜欢待在自己擅长的领域。
这个疑惑在她被带进14楼“总裁办”的一瞬间,得到了解答,裴既白,是这家公司的总裁。
此前虽然也知道他家世不凡,但心里一直只把他当成哥哥的好兄弟,可以时不时嫌弃他,现在亲自来到他工作的地方,这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进了办公室后,助理给她倒了杯水。
“您先坐在这儿等一等,裴总应该很快就开完会了。”
“好,谢谢。”
居然让她堂而皇之地进办公室等,也对她太放心了吧。
沈诺乖乖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这间宽大的办公室,装修非常典雅,大大的落地窗干净明亮,夕阳的光斜斜照进来,
等了有半个小时,门打开,裴既白走了进来。
沈诺抬头望过去,这个角度上看,裴既白居高临下,只要他愿意,可以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但他只是朝她轻笑:“来得还挺快。”
“光坐着等了?”
沈诺点头:“助理让我坐在这儿等你。”
他哂笑:“就不舍得站起来活动活动,看看风景?”
沈诺这才站起来,嘀咕:“我是客人,主人没在的话,得守规矩。”
他摇着头走向办公桌:“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守规矩过?”
听着他的弦外之音,沈诺没敢应,说道:“原来你是总裁啊!”
“怎么,我不配?”
“我又没说。”
裴既白把手里的资料拿到办公桌处,顺便坐了下来,而沈诺终于来到落地窗边,看了眼外面的城市风景。
这儿视野开阔,外面的建筑物高低错落有致,她看了眼下方的街道,马路上车流不息。
“视野还挺好。”她转头对裴既白说。
却发现裴既白就这么懒散靠在转椅上,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二人视线相撞,沈诺回过头,假装去看风景,耳朵却开始发烫。
她怎么能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还跑过来呢?
就算他不介意,她也要避避嫌吧。
再过个两三个月再见面,也许气氛就没这么尴尬和奇怪了。
“给我倒杯水去。”他发声。
“哦,好。”有活儿干总是好的,沈诺应声走了出去。
助理立即问:“沈小姐,有什么需要?”
沈诺道:“既……呃,裴总让我给他倒杯水。”
“茶水间在这边。”
沈诺端着一杯水再次走进办公室,裴既白正在看一份资料。
她走过去,将水杯放在桌上:“请喝水。”
他却打量了一下她的手指甲,问道:“这就是你新涂的指甲?”
沈诺点头:“挑了个裸粉色,随便涂了涂。”
裴既白放下手中资料,抬眸看她:“这些天都很无聊?”
“有点儿,也还好。”
“要是无聊,那就来这儿。”
沈诺有些惊讶:“来这儿?”
“啊,来吗?”
沈诺摇头:“不来。”
“没出息。”但他仿佛早有预料,拿着文件,不经意般问,“那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沈诺怔住:“那晚的事?”
都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以为已经不用再面对,没有想到还是要被提及。
“除夕那晚的事。”他头也不抬,“你不要告诉我,你都不记得了。”
“上车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好像有哭。”沈诺努力保持镇定,“那杯酒度数太高,我可能是醉了。”
裴既白咬了咬牙,就不能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他把文件一放,站起身:“走了,去吃饭。”
还没到下班时间,裴既白走在前方,沈诺走在后方,员工不时看他们一两眼。
沈诺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能觉察得出,他有点生气。
好在一路上都没再提这茬,吃饭时他照旧给她夹菜,他的神色看上去亦很愉悦,这让她稍稍放心。
然而,坐她对面的男人,看到她一如既往胃口很好,没心没肺,忽然又笑着问了一句:“胃口这么好,怎么记忆力这么差?”
沈诺嚼着一块梅子排骨,险些噎住,咽下去后,他给她倒了杯茶水:“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随后笑问:“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沈诺默默吃饭,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老要提那晚的事,说出来不怕大家尴尬么?
……
餐厅在某间酒店,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吃罢饭,二人坐电梯去往车库。
来到车子旁,他停下脚步,打开了后座的门:“上去坐会儿。”
“什么?”沈诺不解。
“不是说记不清了?”
“?”
“我不介意重演一遍,帮你记起来。”
沈诺心头一跳,喃喃道:“不用……”
“不用?”男人冷笑,“可我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吃亏。”
后座的门打车,他偏头示意:“怎么,怕我像你对我一样对你?”
沈诺:“……”
第19章 这辈子欠她的
他好像,是在开玩笑,又像要真的为自己讨个公道。
然而他没急着坐进来,车门就这么打开着,先去驾驶座,开了暖气。
沈诺默默想好了,实在不行,就跟他道个歉,那晚还咬了他好几口,也不知道有没有留疤。
随着他坐进后座,沈诺往边上挪了挪。
裴既白见状不由冷笑。
沈诺看了他一眼,提高了警惕,却发现他关上车门后,只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
似乎真的只是图在后座一起坐一会儿,休息休息。
车门一直没有落锁,她要走,随时可以走。但沈诺没离开,实在没必要。
她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看着他的侧脸线条利落的睡颜。
男人的脖子仰起,那颗喉结依旧很明显地突起。
沈诺怔了怔。
忽地想起许多天前,他在她家里靠着沙发休息,也是这般,侧颜好看得像雕刻出来的作品。
以及,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很缺觉。
不由出声:“你怎么老是睡觉。”
他没回应,只有胸腔起伏。
“你昨晚没睡好吗?”沈诺又问。
还是没有回答。
“你要不要喝水?”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依旧不言语。
明明没睡着,就是不肯理她。
唉,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沈诺沉默许久,最后小心地凑近,伸出手掌在他眼睛上方晃一晃。
她一靠近,那股子独特的香气便钻入了鼻下,清新又好闻。
男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在今天打她的电话。
今天在电梯里,有位同事喷了香水,让他感觉不适,这令他怀念那晚盖的那条毯子散发的香气,而那条毯子的主人,已经好多天没有音信。
如果他不主动联系,她是真的不会在乎他。
拿起手机瞧了瞧,最近一条短信就是除夕的那条。
她是真的,打骨子里就没把他当回事。
本打算把她叫过来教训一顿,然而一看到她站在落地窗边,阳光洒落一身,笑容干净的模样,什么教育、训话,全都抛到了脑后。
这辈子估计是欠她的。
眼睛上方有东西在晃,不用想也是她在为非作歹,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眼睛睁开,对上她清澈得能掐出水的眸子:“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沈诺:“不是。”
“不是?”
他直直盯着她,似乎是按捺不住,拦腰一抱,凑近他身边的人就像那晚一样,跨坐在他腿上。
惯性使然,沈诺的一只手撑在座椅,另一只手抓在他的肩膀,身子直直扑入他怀中。
她想离开,保持一定距离,至少不要贴这么紧,然而背部被他的大手用力按住。
裴既白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肩膀处,身上好闻又独特的香气更浓,他贪婪地吸着。
时隔这些天,沈诺再度伏在他的颈窝处,连方向也是一样的,是他的右侧颈窝。
那晚她没少亲吻、啃咬这里。
她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扯开他的领子,扒开他的衣服去咬这一块地方的,现在理智又清醒,自然不敢造次。只是,她很想瞧瞧究竟有没有留下疤痕,就像一个放了火的人,总想回到作案现场看看火势。
在拥紧片刻后,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沈诺跟他面对面地相视,欲言又止。
裴既白看着她:“怎么?”
很多话,他都是吓唬吓唬她,沈诺了解这点,便诚恳地道:“你脖颈上好像有伤痕。”
裴既白:“然后呢?”
“我想帮你看看。”
裴既白嘴唇动了动:“自己解开领子。”
“哦,”沈诺应了一声,“好。”
他没有系领带,只穿着件衬衫以及一件外套,黑色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是松开的。
裴既白靠在座椅上,身体放松下来,手垂在两侧。
沈诺深吸一口气,悬着心,伸手小心地解开了他的第二颗扣子,男人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喉结轻滑。
掀着他的衬衫领子,露出了肩颈处的皮肤,为了视野更宽,沈诺将衣服扯得更开一些。
灯光虽然不明亮,但她清楚地看到,一共还剩有三处咬过的痕迹,两处牙印上结了一圈褐色的痂,还有一处是道浅浅的弧形痂,在锁骨上方,似乎快要脱落了。
沈诺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这几处伤痕,愧疚地问道:“疼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沈诺回答,“不过你好像没擦药。”
如果擦了药,现在已经过了九天,应该早就好了。
“咬我的那只小狗不在,没人帮我擦药。”他说。
沈诺默默把他的衣服理好,再回到前面,动作小心地帮他把扣子系上。
他一直端坐于此,任她操作,只有目光追随她的动作,间或再看一眼她的脸。
脸蛋白净无瑕,嘴唇依旧嫣红。
沈诺认真专注地系扣子,知道他有在看她。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太正人君子,让她知道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危险和问题,所以才逮到机会趁着酒劲儿就对他为所欲为?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身体强健,正值年轻的男人。
怎么会半分欲念也没有。
说来说去,大概是对她没感觉吧,比如纯粹把她当妹妹看待。
沈诺垂了垂眼眸,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就没话想和我说?”他直视着她。
“对不起。”沈诺终于还是开口道歉,诚恳地望着他,“我那天真的喝多了,逮着人乱咬。”
男人眼睛微动,眸光变得幽深,嗓音在这一瞬变得极哑:“只有这句道歉?”
“那应该还有什么?”她一直坐在他腿上,甚至没有动离开的念头。
裴既白轻笑:“你那晚,喊过我的名字。”
沈诺低垂了一下头,声音变弱:“哦。”
“然后你说——”他手指抵住她下巴,让她的脸微微抬起看向他,再哑着声道,“你要。”
一瞬间,沈诺的心脏加倍跳动,呼吸窒住。
“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
明明刚才给他解扣子都很淡定,这一刻沈诺却乱了节奏,脸开始发烫:“没、没想要什么,这些我真的记不得了。”
她想从他腿间下来,但是他没让,两只手分别固定住了她的腰肢和胳膊。
“你想要什么,”男人直直盯着她,“不妨说出来,今天我心情好,可以满足你。”
沈诺盯着这张漂亮的脸,继续搪塞:“真的没想要什么。”
“不说是吗?”他没勉强,“也行。”
沈诺:“……”
“先留着,哪天你想要了再跟我说,哪怕你喝多了,”他表情认真,“我也会给你。”
沈诺不知如何回应他,只能低低地哦了一声。
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她不会跟他要的。
不会。
沈诺终于从他身上下来,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车库。
梳理了一下刚才的事,思索他们刚才的举止,实在暧昧,但是这一切又确实事出有因,并不是因为谁动了感情。
至少,她觉得裴既白没有动感情。
她自己也没有。
他们还是朋友。
嗯。
回到车旁,裴既白已经坐在了驾驶座,神色舒缓地让她上车,再把她送回了家。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车里的人眸色深沉,吁出一口气。
大概,还是太小了吧,各个方面都还没开窍。
车子行驶在路上,时间尚早,裴既白打了邱衡的电话:“出来打壁球。”
半小时后,邱衡见到了换了身运动装扮的裴既白,调侃道:“哥们儿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了?需要用运动来消解。”
裴既白看了眼邱衡:“成天饮酒,不利身体健康。人也老得快,还是运动更显年轻。”
邱衡:“我明白了,哥们儿你是看上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产生了年龄焦虑。”
“怎么,小姑娘嫌你老了?”
裴既白嗤道:“扯淡。”
邱衡若有所思:“小姑娘当然是好的,但你们家的门槛可不好跨。”
裴既白没有回他,挥动拍子,嘭的一声,球砸上墙壁,撞击出更大的声响。
哪来的门槛?对他来说,唯一的门槛就是掌握不住某个人的心思。
讲她两句就说他凶。
给她机会她又不要。
唉,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年纪的女孩不都是讨论哪个男生长得帅,想找个长得帅的男生谈恋爱吗?
他也不差吧-
几日后,燕大终于开学,沈诺回归校园。
一个寒假过去,宿舍里有两人脱了单,大家饶有兴趣地问她们怎么脱的单。
有人说放假见了个面,然后表白,就在一起了;也有人说对方追了自己挺久,差不多就答应了对方。
沈诺比较了一下,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追求、表白、恋爱流程。
她跟裴既白完全不是这一套流程,所以,他没有要追求她。
……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天礼仪模特社的社长说:“有个商场要举行开业剪彩活动,需要一队模特当礼仪小姐,你们要不要去?”
现在是早春二月底,春寒料峭,穿件单薄的旗袍冷得要死,沈诺便没有报名。她既不差钱,本身又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兴趣,社里的成员都习惯了。
学姐张芝华踊跃报了名,然而等星期五到来时,她吃坏了肚子。
一来二去找到了沈诺:“学妹,你帮我代班好不好,我实在去不了。”
沈诺:“我替你去?别人不行吗?”
“只有你上午没课。”
她磨不过学姐,加之今天天气还行,有出太阳,沈诺便跟着社里的成员,提前在活动室换好社里统一置办的喜庆红色旗袍,盘好头发,套了件大衣外套,随她们打车去商场。
这种活动并不难,学生能赚点儿生活费也挺好。
沈诺把外套脱了,在活动主办方的要求下,端着一个装了剪刀的盘子走到剪彩人员身边,随后整个人都呆住。
对方西装革履一表人才,也惊讶地看向她。
沈诺瞪大双眼,不是,这商场是裴家的产业?
裴既白则像是忍不住,咬着牙缝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诺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请剪彩。”
裴既白拿着剪刀,剪断红绸,再把它们放回到沈诺的托盘中,由她端走。
完成一系列流程,沈诺和大家一起回校,听她们说有个人长得好帅,就是沈诺旁边的那个人。
沈诺:“是吗,我没注意。”
短信声响起,沈诺打开一看:【旗袍太宽,款式不好,没衬出你的身材。】
沈诺呆了呆。
这是裴既白发的?
她又确认了一遍,是他的名字。
可是这不对吧,他不骂她了?
不一会儿,又收到他的一条短信:【放学等你。】
……
第20章 嘴唇轻碰
出租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沈诺坐在车内看着短信,过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手机。
出租车的费用是活动方报销的,换句话说,裴家报销。
刚才在开业现场听人八卦,说裴家的当家人在疗养,遗嘱一直没有公布,裴家子孙中,最有望继承家业的,就是剪彩中最帅的那位。
沈诺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既白,算一算,他们也快一个月没联系了。
那天分别时,他说2月份要去趟美国,大概十天,看来是从美国回来了。
想必一回来就很忙吧,还代表集团出席开业仪式,作为裴家子孙,他再不想管事,也必然要参与经营。
沈诺回到学校,跟张芝华说已经顺利完成了工作。
张芝华笑道:“是不是很容易,这种剪彩工作最轻松了,除了劳务费,还有红包可以拿,可惜我吃坏了肚子,要不然我真的要去赚这一笔。”
沈诺把红包递给她:“费用还是归你啊,我又没说要,我是去长见识的。”
张芝华也没跟沈诺客气,拿过红包:“你个大小姐当然不缺这点钱,下回你有需要,我也免费帮你哈。”
沈诺下午满课,抱着书去了教室。
最后一节课下课,沈诺一走出大楼,便看见裴既白闲散地倚在路边的车门旁。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合身的黑色西装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指节修长的手随意搭在后视镜处。风掠过时,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轻摆了摆,优越的下颌线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柔和。
整个人呈现的优雅矜贵,让人一看就是一位悠闲多金,不愿承担家族责任的贵公子。
自然,他的模样也吸引了许多女生的注意,还有人认出了他就是沈诺的哥哥之一。
在不绝于耳的“好帅”声中,沈诺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她问。
“刚到。”
马上就是春暖花开的3月份,学校里的树木草地正在焕发生机,风也比先前暖和许多,他说:“上车吧,吃饭去。”
坐在车里,沈诺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周前,”他笑,“没有想到你会去参加这种工作。”
“我是代替同学过去的,她有事去不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又要体验一下挣钱的辛苦。”
他是指去年国庆的事,沈诺没回应。
“不过这种工作怎么找到你们的?”
沈诺道:“我们社里跟专门的模特公司有合作联系,他们接到工作,一般会外包给学生,毕竟学生便宜又好用。”
裴既白不禁笑。
沈诺又问他:“你剪完彩就走了?”
“哪走得了,还在商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一圈儿。”裴既白道,“和你一样,本来不该我来,被长辈临时打发过来的。”
沈诺愣了一下,也就是说,他们原本不会遇到,但是机缘巧合,就这么遇到了。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想吃什么?”
“都可以。”
“日料怎么样?”
“也行,但我不喜欢吃生食。”
“那不去日料店,吃点儿热乎的吧。”
去了一家中餐馆,点了涮锅子。
热气腾腾的餐桌上,裴既白给她夹了涮好的肉片,沈诺有些饿,吃得很快。
瞧着这个面对食物,吃什么都香的人,裴既白轻轻地笑了笑:“没人跟你抢,也不怕噎着。”
沈诺吃饱了鞜樰證裡,有了力气。离开餐厅时,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他今晚和平时不一样,平时语调轻松愉悦,喜欢调侃挤兑她,今晚却沉默好多。
沈诺不适应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都不说话。”
裴既白侧头看她:“想听我说话?”
什么啦……沈诺无语:“觉得你好累的样子,要不然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车上歇会儿就行。”
他一说这话,沈诺便想到上回在车里歇会儿的事。
不过他这次没有去后座,直接走到了驾驶座,坐进去。沈诺见状,心里松了松,也拉开了副驾的门。
车里极安静,他调整了座椅,眯闭双眼,侧脸线条一如既往地流畅。沈诺静静看着,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唇抿得偏紧,但是看上去又是那么柔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明明不见他的这段日子十分平静,一见面,就又情不自禁动这样那样的念头。
沈诺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他眯着眼睛问。
“没叹气。”沈诺说,“对了,你去美国出差,是去硅谷吗?”
“啊。”
“硅谷是在加州,离洛杉矶远吗?”
“五百多公里,加州南北狭长。”
“嗯,我是想说,洛杉矶有个比弗利山庄,很多有钱人都在那儿置业。”
裴既白睁开了双眼,靠着座椅偏头看她,笑着问:“想去那里置业?”
“我又没钱。”
“我借你啊。”
“借了要还的,我又没钱还。”
他笑笑:“也对,那直接送你一套山庄豪宅。”
你们这些有钱人都这样壕无人性吗?沈诺鄙夷:“我又没说要住山庄里。”
“那住城里?街边社区也有独栋别墅,洛城一年四季阳光普照,春天里橘子花香袭人,夜里也有虫鸣鸟叫,住着确实舒适。”
沈诺呆了呆,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
“怎么了?”
沈诺小声嘀咕:“你随口一说,就充满诗情画意,看得出来你住过很久。”
裴既白的目光温和,嘴角也很恬淡,平静地回道:“以前读大学,时不时就要飞过去住几天,现在隔几个月去一次。”
说到这里,他像是要回避什么,视线收起,浅笑道:“想回家还是找个地方消遣一下?”
沈诺沉吟半秒:“找个地方消遣。”
他点了一下头:“我问问有没有局。”
打电话找邱衡,那边喧嚣声震天:“朋友接了个酒吧正好开业,要不要过来喝两杯?”
若干分钟后,他们来到酒吧街的某一家门口。
酒吧老板听闻是裴既白,亲自过来迎接。
他们在寒暄,沈诺看了眼吧内环境,酒吧不大,一方小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开业打折的缘故,来的顾客极多,小小酒吧十分热闹。
大家找了个地方坐下,裴既白说要开车,不喝酒,沈诺则出于好奇,尝了尝这里的招牌鸡尾酒。
邱衡笑嘻嘻问:“上次你偷喝了我点的酒,感受如何?”
沈诺看向裴既白,他回看过来,撂挑子一般,靠着沙发:“说说看,我也很想知道。”
“什么感受如何?过了一个月,我都忘了。”沈诺打着马虎眼儿。
“裴哥说你那晚哭得很厉害,哭了一路。”邱衡继续笑,“原来你喝醉了是会哭的啊。”
沈诺:“我是哭了,谁让你点那个酒,害我不浅,你还好意思说。”
邱衡:“我出于好奇心想尝尝,哪里知道你动作还挺快,怪不得我们裴家公子爷,照顾你就跟照顾三岁小孩一样,其他人我可没见他这么用心过。”
裴既白靠着沙发安静地听着,感觉这句还像点儿人话。
沈诺抿了一口酸甜的鸡尾酒,平淡道:“他不是都这么照顾人的吗?”
“哪儿的话,你觉得他会照顾我们?”
“我是说女生。”
“那更扯了,他身边除了你,哪儿还有别的女孩。”
“……”沈诺抿了抿嘴唇,其实还是有的,比如他相亲的女孩,比如那位夹子音姐姐。
她岔开话题说:“这酒口感还行。”
邱衡热情推荐:“你要不要尝尝这种酒,也适合女孩喝。”
裴既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声音却是凉的:“少给她喝酒。”
“就这点儿度数,她爱喝,你还想管着她啊?”
“……”
九点出头,裴既白说得送她回家,二人起身离开。
来到酒吧门口,裴既白下了台阶,沈诺的手机正好响起,她停下来去翻包里的手机,正在这时,身后走出来几个喝得有些多的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眼看着她就要被撞下台阶,裴既白反应迅速,一把抱着她的腰,将她抱下了台阶。
也是这个意外的动作,沈诺一时没注意,嘴唇轻轻地擦过了他的唇。
一瞬间,裴既白嘴唇微动,但因情况紧急,他只能先把人抱到安全的地方放下。
那几个醉鬼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拉住,没有造成摔倒事故。
场面维持住之后,裴既白抱在她腰上的手还没离开,她下意识地回抱着他,手亦没松开。
两个人身体都似乎很滚烫,却谁也没有撒手。裴既白垂眸看着面前的人,问道:“没事吧。”
沈诺喝了酒便上脸,原本脸颊就泛红,这会儿更红了,嫣红的唇也抿紧了些,摇摇头:“没事。”
“以后不要停在门口。”他无奈地说。
“哦,知道了。”
顿了顿,两个人的手这才松开,身体也保持了一点距离。
手机早就在刚才的意外中挂断了,安静下来后,气氛在这一秒突然变得尴尬。
裴既白继续注视着她,轻轻一笑,抬手捧了一下她的脸颊:“脸又红又烫,都让你少喝酒了,怎么总是不听话。”
夜色幽深中,他的目光缱绻,这个男人今晚就是比以前要温柔一些,她能感觉得出来,或者说,白天发的短信就和以前不一样。
沈诺回答:“就喝了两杯。”
他轻轻地笑了笑,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语气充满暧昧:“不过红成了水蜜桃,还挺好看的。”
沈诺:“……”
手机再次响起,打破二人的暧昧,沈诺低头一瞧,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座机,通常是阿姨打来的。
接通后,张阿姨问:“诺诺,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马上就回家了,我哥回家了吗?”
“没有,估计有应酬。”
……
挂掉电话,沈诺抬眸看着裴既白:“送我回家吧。”
裴既白敛起微笑:“遵命,大小姐。”
沈诺转身,偷偷舔了舔唇。
不久,车子停在沈家别墅外。
看着那道走向门口的身影,车里的男人轻轻地抚了一下嘴唇。
不过是一次偶然的触碰,嘴唇却像过了电似的,现在还有余波。
一不留神,又是一个月啊。
小没良心永远都是小没良心。
在她这儿,他就没赢过。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人的思绪。
接通后,邱衡笑吟吟道:“哥们儿,送人到家了?”
“啊。”
“我的表现还不错吧。”
“怎么,邀功?”
“不邀功,但想知道,不是说你这次去美国,会顺便见见卓家那位二小姐么,见得怎么样了?”
裴既白脸一沉:“没见。”
“不是吧,真没见?那你怎么交差?”
“不见就是交差。”男人声线冷冽。
“我可是听说那位二小姐长得漂亮又有才艺,精通多门外语。”
“你喜欢啊,你去追?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