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商北泽走到苏云黛的面前，单膝跪在她面前，看见她脸上两行眼泪，心脏紧缩。
苏云黛这才惊觉商北泽回来了。
她眼睫微微颤动，静静地流泪。
商北泽其实已经嫉妒死了，但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会没发疯，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苏云黛本来不敢说，但感受到他的包容，小声呜咽道：“我本来就没有家人，现在彻底没有哥哥了。”
“他眼睛流血了，很吓人。”
商北泽心被烈火焦灼，但没有发脾气，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脑，“别担心，就是职业病用眼过度吧。”
再加上可能确实伤心难过哭得有点多。
苏云黛哽咽地说：“我哥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很少。”
这几天把这二十几年的眼泪都流完了。
“有次他打篮球掀掉了大半个指甲盖也没哭。”
商北泽压住心里的嫉妒，柔声安抚道：“你今天做的是正确的，长痛不如短痛。他在我们身边，却得不到你，永远不能开始新生活。”
苏云黛知道这是正确的，但还是觉得难过。她或许真的永远没有哥哥了。
商北泽说：“我不然暗地里找朋友组局，让他认识一些别的优秀的女性？他要是放心你了，结婚了，有孩子了，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还能做回兄妹。”
苏云黛点头，“不然找林以棠宋枝意江凝烟她们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
商北泽马上在群里说：【能经常组局把我大舅哥喊出去吗？顺便叫些优秀的女性。我不方便出面。】
顾御洲：【包了。老婆，你的小姐妹不少啊。】
宋枝意：【那你可是揽了个苦差事。你们不知道魏凛被多少人追过，连吃顿饭的机会都得不到。根本不给任何机会。我圈子里现在敢去撞枪口的很少了。除了对他不了解的。】
陆京御：【老婆，你有吗？】
江凝烟：【有白月光的男人太难搞了，有点难啊。】
苏云黛说：【不是，他只把我当亲妹妹，只是怕我找别人过不好，不是白月光。】
江焕：【今天我去清大谈项目，碰到一姑娘，我觉得很优秀。】
林以棠：【哇，能让您夸句优秀，那肯定很优秀。】
江焕：【重要的是她大概喜欢魏凛，你们今天就在群里提起魏凛。莫非是缘分？】
苏云黛：【谁？怎么样的？】
江焕：【你哥清大的学妹，一直在问我收购凛霄科技的事，打听魏凛生病的事。很紧张魏凛的样子。我问她跟魏凛认识吗？她直言一面之缘，凛神帮了她大忙，她单方面敬仰凛神，说凛神人特别好特别正直。】
苏云黛说：【嗯，我哥人真的很好。他最近空下来了，麻烦各位了。】
江焕直接应下来了，【我们还在京城，晚上约约看，在京城的你们也都来。】
苏云黛说：【我不能出面，我偷偷地去看可以吗？找个方便我们看见他，他看不见我们的位置。】
江焕速度很快说：【约好了。还是去山庄吧，魏凛说他眼睛不好，去不了灯光刺眼的地方。我跟那姑娘说了魏凛最近的状态。要不要追人看她自己，那姑娘很激动。】
江焕截了个屏给她们看。
满屏的【让他出来！让他出来！让他出来！】
苏云黛微微一笑。
这样就好，她已经耽误魏凛太久了。魏凛这么多年，为了她连恋爱都没谈。
真的不希望他在她身上耗更久，他对她已经够好了，希望他找到自己的幸福。
很快，一群人又聚集在山庄，苏云黛在山庄的包厢里，被商北泽抱着，看着窗外的人聚集在一起。
天气很给面子，雨刚停，天上的星星明亮又璀璨，他们在山庄里，吃烧烤，喝酒，看星星。
苏云黛看见魏凛大晚上的戴着黑色的墨镜，心中微微刺痛。
苏云黛觉得魏凛跟他是不一样的人。魏凛应该是个E人，跟朋友在一起能让他恢复能量，所以他不开心的时候就适合把他叫出来。
但是今天的魏凛格外的沉默，出来了，还是不怎么说话，边上闹作一团，他看起来不甚有兴致。
他随手捞了一瓶啤酒想喝，但江焕不给，给他倒了一杯茶。
来的姑娘很漂亮，身材高挑，看起来阳光开朗自信明媚，跟魏凛是同类人。可能就是跟魏凛“差不多”的人，除了家境没有魏凛那么富，但年纪轻轻就能跟江焕谈合作，让江焕觉得她优秀，那早晚那姑娘靠自己也能变得很富。
苏云黛窗帘拉上了，窗户留了条缝隙，能听见他们说话。
这姑娘自我介绍说她叫孙慕夏。
她笑眯眯地说：“这里好多师兄，除了江总，我只跟凛神见过，凛神你还记得我吗？”
魏凛反应平常，戴着墨镜的脸转向她，兴致不高地说：“抱歉，还真忘了。”
正常人可能有点尴尬，但孙慕夏笑嘻嘻的，满脸震惊地说：“啊？看来凛神真的是施恩不图报，大恩大德你也不记得等我发达了跟我讨。”
全场：“……”
大家好奇，“什么大恩大德？”
孙慕夏说：“就刚进学校的时候，被恶心人拍了照片P了恶心图还发到了外网，因为是外网警方没给我立案，我室友那时候是凛神隔壁寝室的同学的女朋友，然后让她男朋友帮我问问能不能找无所不能的凛神帮忙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凛神表情很冷，我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他一秒都没犹豫，就帮忙把对方找出来了，是个猥琐男，表白被拒报复我。这样我就有目标了，设计他取证，然后报警，他被学校开除了，还被拘留罚款了。”
孙慕夏说这些的时候，下巴抬起，那种坦坦荡荡，不屈不服的生命力让人看了就好喜欢。
江焕说：“魏总还真正直，令人敬佩。”
苏云黛就知道魏凛很好很好。素不相识，他会为了帮助别人义不容辞。
商北泽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好像知道她在心里夸魏凛，苏云黛回握他。
魏凛表情波澜不惊，“家里有妹妹，看不惯而已，算不上大恩大德，不用放在心上。”
魏凛本来今天不想出来，但他知道，江焕突然邀约，估计就是因为商北泽，来到这儿没看见云黛的人影，却见到了之前的学妹。他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但对商北泽的气不会撒在别人身上。
孙慕夏笑眯眯地说：“那托你妹妹福了。”
顾御洲问江焕：“你今天找孙慕夏是什么项目？”
江焕说：“她做了一个研究，我还挺感兴趣的，特地找她了解细致。”
陆京御好奇，“什么啊？”
江焕说：“脑机接口技术上的新突破。具体，孙慕夏你给他们讲讲？”
孙慕夏非常专业地侃侃而谈，这里的几个人都是非常高端的人才，本身全都是技术出身的大佬，大家对新技术有着天然的求知欲。
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探讨起来，包括魏凛也会发问。每次魏凛发问，孙慕夏总是会细致的解释，对答如流。
苏云黛觉得她更厉害了，不愧是江焕觉得很优秀的人。这姑娘讲起她的专业来，眼里全是光芒，让人佩服。
苏云黛打心眼里欣赏她。
甚至觉得她颇有她的偶像林以棠之风。
这姑娘其实完全凭自己的专业价值坐在这群大佬中间，让她一个女孩子，看得热血沸腾。
落落大方，光芒万丈，用自己的知识和价值让别人尊重和重视。
商北泽在她耳边悄声说：“确实很优秀，而且我觉得这姑娘是那种敢对魏凛下手，胆子大的。跟林以棠差不多的性子，一有机会毫不手软的那种。”
他看人很准。
苏云黛小声问：“那她为什么这些年没对我哥下手？”
商北泽猜测道：“可能觉得自己还不够格，等着顶峰相遇。”
看得差不多了，商北泽把苏云黛抱开窗台，不给她看了。
刚才接近一个小时苏云黛的目光都在魏凛身上，他心里已经吃味了。
碍于她真的哭了，心情很糟糕，知道她担心，他一直忍耐到现在。
嫉妒的火焰在内心焚烧，他只希望魏凛早点被他的美人计打败。
他不确定魏凛能扛多久，他希望魏凛早早被别人征服，以此来证明他才是最爱云黛的。
只有魏凛老婆孩子热炕头，事业风生水起，苏云黛才不会过多关注魏凛，心安理得地跟他在一起。
商北泽轻轻吻她的唇，想起她为他流泪，想起她那么心疼魏凛，心里嫉妒的火焰熊熊烈烈，几乎将他的肺部灼穿，但今晚，他如果不试图安抚她，而是跟她直接发疯，苏云黛只会离他更远。他憋屈得很，恶劣劲又冒上来。
他把她抱到房间里另一个窗台，隔着窗帘把她放在窗台上，撩起她的裙子，双腿挤开她的腿。
“别！”她压低声音，颤声道。
她还能听见外面的交谈声，人家在那说话呢，她在里面嗯嗯啊啊，太羞耻了！
她轻呼出声。
窗户没关！
说不定会被听见！
她咬着唇，使劲推他。
商北泽岿然不动，盯着她，恶劣地说：“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从你为他落泪开始。”
魏凛估计本来就用眼过度，眼睛本来就坏了，哭起来看起来吓人了些，瞧把她吓得，都心疼坏了。
“心疼完他了吧？”他咬牙，压迫感十足地说，“该心疼我了吧？”
他的唇滚烫地扫着她的口腔，“知道我看着你为他落泪心里有多难过吗？”
第52章
苏云黛微微喘着气。
窄窄的窗台她甚至都坐不住，很怕跌下来。
外面的声音还在不地的飘进来，刺激着她的心跳。
商北泽这么胡闹，要是被魏凛发现了，肯定又是好一通大闹。苏云黛气死了，小嘴咬了一下他的舌头，商北泽嘶地叫了一声。
他声音叫得挺响，一点都不怕对方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这时正好停下来。
苏云黛心脏差点停掉。也不知道对方是听到了，还是恰巧停下来。
她泪眼汪汪地睨了他一眼。
商北泽指尖碰碰舌尖，眸色更加危险，再次贴上来，“这么担心被他知道？”
他不开心。
她居然咬他，拒绝他的亲近。
他撩起她的裙子。
苏云黛忽然感觉到凉飕飕的液体，大惊失色，压低声音问：“你干了什么？”
商北泽靠近她，道：“魏凛的命真好，他难过了，不是晕倒，就是流血泪。我难过了，你什么都看不见。”
苏云黛其实觉得他每次感叹魏凛的命好他自己的命不好有点奇怪，魏凛虽然好命，但商北泽如今明显更有财富好不好？难道就不是命好吗？
而且现在不是讨论谁命更好的时候，关键是她怎么觉得火辣辣的，浑身热了起来？
苏云端瞬间觉得脚底心都发热。
这时外面忽然喵的一声，一只猫跳上了窗台。
苏云在吓了一跳，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来。商北泽的一只手压着她的肩。
苏云黛咬住唇，山庄里好像突然进入了夏天，屋里的空调像是坏了，热得难以言语。
商北泽把一根手指，凑到他的鼻尖，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吞了，说：“真香。”
屋里越来越热，苏云黛浑身香汗淋漓，咬牙低声跟他耳语，说：“去浴室……”
商北泽不要，他就要在离魏凛他们近的地方刺激她。
猫突然蹿进屋里，苏云黛吓了一大跳，瞬间吓崩了。她张嘴咬在商北泽的肩膀上，气坏了咬得发狠。
水声滴滴答答，这间屋子是地板，声音还不小。
苏云黛心跳差点跳出喉咙口。
商北泽吃痛低声呻。吟。
她咬得很用力，他反倒是觉得刺激兴奋。疼痛几乎激发他原始的侵略性。
他勾唇笑，语气听起来爽极了，“哈，咬得真带劲。”
苏云黛浑身的皮肤都烧红了，露在外面的脖子露出糜艳的绯红。
被他羞的。
这时有服务员来敲门，说：“非常抱歉，有只野猫跳进了您的房间，需不需要我们清理？”
苏云黛又咬了他一口。
商北泽兴奋得低笑，没搭理外面的服务员，把她抱离窗台，抱着她在房间里走动。
窗帘被风吹动，微微掀开，苏云黛简直要疯了，虽然还穿着衣服，一条裙子，但这也够让她惊慌了。
他抱着她跑来跑去洒水，窗帘被风吹得晃动，她真的怕窗外的人看见他们。
她气呼呼地咬他的锁骨，发急了，狠狠一口下去，“去浴室。”
她越咬商北泽越激动，嗓音低沉，夹着笑音，“宝宝，咬吧，咬断了你照顾我一辈子。”
她自己松了口，倒不是被他恐吓的。
她趴在他肩上喘息。
他发出一阵愉悦的低笑，“我还怕你今天冷淡，看来是想多了。”
外面魏凛忽然问：“我妹和商北泽呢？来了吧？”
苏云黛紧紧抱住商北泽的脖子，脊背发凉。
她想魏凛大概知道这局是他们安排的，他多聪明啊，一猜就知道了。
江焕说：“他们今天有事不来。”
一阵静默，树叶簌簌晃动。
苏云黛心慌到快要昏过去。她本来就觉得晕眩，这下感觉更晕眩了。
她在商北泽耳边咬着他的耳朵说：“你有催你情的吗？就知道欺负我。”
商北泽笑得肩膀抖起来：“我就免了。对你，自带催/情。”
苏云黛脸蛋红透了。
商北泽还继续不要脸地说：“而且，更催/情受的还是你。”
啊啊啊啊。
坏死啦。
商北泽把她抱到浴室，莲蓬的热水落在两人的身上，苏云黛头发瞬间全湿了，乌黑的头发贴在脸上脖子上，睫毛上挂着好多水珠，热水熏得她的皮肤发红，整个人看起来活色生香。
商北泽扶着她的脸，将她的脸掰向镜子，说：“能看见镜子里的你吗？好美，你看看我还需要催/情吗？”
苏云黛半掀开眼皮，整个身子贴在玻璃上，她惊恐地往后退，生怕商北泽把玻璃弄碎了，“别贴着玻璃，你有前科。”
上次把桌子弄塌倒是没伤到，这次把玻璃弄碎，两个人都会被割伤。
商北泽笑着，把她转过来，贴在瓷砖上，瓷砖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身后是商北泽滚烫的身体，苏云黛感觉冰火两重天，快要被他折磨疯了。
他吻着她的耳垂，问道：“还担不担心魏凛了？他是不是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苏云黛连连点头。其实他内心里还是挺心疼魏凛的，毕竟大晚上的，他都戴墨镜了，他一个E人都不怎么说话了。但实在是商北泽语调像是在威胁。
商北泽说：“宝宝，我好担心，好担心啊。”
他发狠地吸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偏执地问：“怎么样才能让你心里全是我？他就是眼睛出了点小问题，你就哭成这样。下次还为他哭吗？”
苏云黛瞳孔逐渐迷离，摇头。
“还会为他哭的吧。”
苏云黛使劲摇头！
她在摇头啊！
看不见吗？
“我不信呢……肯定还会为他哭……”他声音压抑又痛苦。
苏云黛不断摇头，水珠从她头发上甩下来，四处蹦落。
—
苏云黛迷迷糊糊睡下的时候，听见商北泽好像起床了，她微微掀开眼皮，看见他都没有开灯。朦胧的身影起床，摸到了一瓶东西，打开吃了一粒。
苏云戴眼睫一颤，是睡不好吗？
吃安定吗？
她撑起手臂，坐起身，担心地问：“你睡不着吗？”
商北泽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将那一小瓶塞进了他的包里。
他转身。
他的脸被一片黑暗吞没，苏云黛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苏云黛非常担心，“是安定吗？你睡眠不好吗？”
她好像还没观察商北泽的睡眠好不好？
商北泽还没出声，沉默地走过来，掀开了被子一角，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闷闷的，压抑又痛苦，脸埋在她的颈窝，“做噩梦了，梦见你更爱他。”
苏云黛顿时心脏紧缩，转身抱紧他，“没有的事。”
她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最后吻了一下他的嘴巴，“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苏云黛担心了，闷声在他怀里说：“商北泽……你要一直好好地陪着我……好不好？”
万籁俱寂。
商北泽一时没有动静，浑身微微发抖，死死地收紧了臂膀，“嗯。乐意至极。”
两人静静地抱着入睡，外面聊天的那群人，也散了。
江焕他们邀请魏凛就在山庄睡，但魏凛很有防备，他担心商北泽不要脸，不择手段算计他的清白，所以拒绝过夜。
魏凛不过夜，孙慕夏自然也不过夜，江焕就跟魏凛说：“那你送送孙慕夏吧。”
魏凛插兜站着，身板笔挺，“你没开车吗？”
“开车来的，喝了点酒。”孙慕夏说。
魏凛说：“那我让我家司机送你，我自己开车回去吧。”
孙慕夏能看出他的态度，知道他目前对他没有想法，笑眯眯地说：“我不能让戴墨镜的，晚上自己开车呀。”
魏凛摆摆手，“没事……我车技……”
“追人可不能是这个态度。”她嬉皮笑脸。
魏凛愣住。
胆子大的见过不少，他拒绝人都出了经验了，但还是很少收到这样明目张胆的追求宣言。
一般女孩子都比较含蓄。
魏凛哂笑，“那打住，别追了。我这人眼睛不好，还爱戴墨镜。再漂亮也没用。”
这话说得也不怎么给人留面子。
结果孙慕夏笑得更开心了。
魏凛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一般人被他这样面无表情地拒绝，早就羞愤地跑了，“笑什么？”
孙慕夏笑得露出一排结白的牙齿，脸颊上有颗梨涡，“被凛神夸漂亮了，能不开心吗？”
魏凛不理她了，直接打电话叫自己的司机过来，跟他说：“你帮忙把她安全送回家。”
魏凛跟司机要了车钥匙，自己转身就走，潇洒地挥了一下钥匙扣，“走了。”
只留给孙慕夏一个背影。
魏凛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一脚油门，驶出山庄，在一条道路边上停靠。
后脑勺仰靠在驾驶座上，长长地吐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应酬这么累。
今天这出，云黛知道吗？
她同意商北泽这样安排？
给他介绍对象？
他舌尖顶了下腮帮，还真是不要他了。
她傻不傻，他要是真成家了，真拖家带口了，万一商北泽欺负她，她就不担心没人为她拼命了吗？
她真就一个人了啊。
他虽然没当过丈夫没当过父亲，但也知道妻子和孩子都是责任。
牵绊多了，怎么还能做到为她付出一切？
除了跟云黛，他不会找别人，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
魏凛低头，打开手机，在微信置顶里找到苏云黛，编辑微信：【我保证不再违背你的意愿。你想谈就谈，早点谈好跟我回家。哥哥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好不好？】
他手指敲击手机屏幕，顿了下，继续写：【你想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干涉，好吗？
别不理我。】
第53章
苏云黛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看见魏凛的微信。
“他说什么？”
商北泽的手臂箍在她的腰肢上，嗓音带着点磁哑地说。
苏云黛没隐瞒他，“他说不干涉我们。”
但说他永远是她一个人的。
他真没必要这样。
苏云黛问商北泽道：“我能给他回一条吗？”
“你想跟他说什么？”
苏云黛说：“就说我不是不理他，我只是希望他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因为我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你跟他说吧。”商北泽难得大度地说。
苏云黛跟魏凛发了这条微信之后，魏凛说：【所以……昨晚是你帮你哥介绍对象？】
【嗯，喜不喜欢看你自己，反正我不想耽误你。】苏云黛说。
魏凛：【。】
魏凛：【……】
苏云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魏凛：【傻。你要是几年后过得不好，我孩子都会背乘法口诀表了，你怎么办？】
苏云黛：“……”
魏凛：【不用这么为我着想。你想跟他谈就谈吧，我就再说吧。别的我不多说了，别轻易答应他结婚生孩子。别糟蹋自己身体。】
商北泽虽然做了结扎手术，但保不准哪天又去做了恢复。魏凛还是觉得不放心。
苏云黛看着这些微信，心里复杂。她不想耽误魏凛，但是看起来魏凛还是想再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他这是要做备胎。”商北泽声音悠悠地说。
“备、备胎？算不上吧？他就是不放心。”
她这么老实善良的人怎么就专门摊上这种坏事呢？她可没有要让人当备胎的意思！
商北泽哂笑，毒舌道：“永远用不上的备胎，真可怜。”
苏云黛：“……”
你最好不要到他面前去说。
商北泽送苏云黛去上学之后，去看了心理医生。
苏云黛被劫走的这几天，他确实心理状态非常差，并且也顾不上看医生。
如今能跟她在一起了，他希望自己完全健康。
倒是巧，竟然在医院碰到了魏凛。
魏凛应该是来看眼睛的，两人狭路相逢。
魏凛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而商北泽眼神冷冷淡淡。
魏凛问：“你来医院做什么？”
商北泽说：“拜你所赐，结扎有点疼，来看看。”
魏凛冷哼，有些气，八成是没恢复好又放纵了？活该。
但他没有爆炸，难得压住了火气。
双方现在算是互有软肋了。
魏凛怕再闹苏云黛彻底不理他。
而商北泽其实希望魏凛不要大闹，不要自己伤害自己，魏凛过不好，苏云黛或许真的会离开他去照顾魏凛。
两人都收起了锋芒，谁也没有挑衅攻击对方。
一眼对视后，两人都没说话，擦肩而过。
总算，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商北泽也没能看成心理医生，毕竟他怕魏凛盯着他，直接回去上班了。
苏云黛跟商北泽两人黏黏糊糊的，过了两个星期，魏凛都没来找过她。
但她也知道了一些动静，魏凛把时韵等以职务侵占罪，送进了警察局。除了赵鸿定不了罪，很多相关人士都接受了警察的调查。
这事苏云黛想不知道也难，因为时韵的家属跑来求她想要让他跟魏凛求情。
苏云黛才没这么好的心，时韵暗地里算计她和魏凛，她才不会原谅。
她被一堆保镖护着，冷面拒绝，“这事跟我无关。”
魏凛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苏云黛想到之前答应过魏凛，说要帮他庆生。而且她惊喜的发现她提魏凛生日的事，商北泽也不爆炸了，甚至建议，可以给他办一个生日派对，邀请很多很多朋友一起。
苏云黛大喜，问魏凛的意见，“哥哥，你要过生日了，要不要请大家一起，给你过生日呀？”
魏凛同意。
苏云黛趁机撮合魏凛和孙慕夏，“我来安排好不好？”
魏凛随便她。
苏云黛决定邀请魏凛和她共同的朋友们，给很多人发了请帖，说给哥哥过生日。
然后让魏凛也补充了一些他的朋友。
魏凛发现她的名单里还有孙慕夏，特地说：“别把人喊过来了。你不想耽误我，难道想耽误人姑娘？”
苏云黛故意先斩后奏的，说：“已经发给她了。那我下次就不邀请她了。”
这次是商北泽和魏凛第一次有可能和平相处，所以苏云黛也很开心，今天盛装打扮，穿了一条红色的修身鱼尾礼服，整个人都明艳动人。
陈磊见了她，啧啧赞叹：“啊，我才多久不见你呀，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苏云黛站在商北泽的身边，看起来也比以前自信多了，可以跟商北泽并肩，也完全不逊色。
他这么一说，魏凛神色微暗。苏云黛没有发现，开开心心地跟陈磊打招呼，“磊哥好。”
陈磊开玩笑道：“现在还能喊我一声哥吗？这不我都变成北神的大舅哥啦？”
商北泽手插兜，笑道：“不能都来占我便宜。一个大舅哥就够我头痛了。”
陈磊哈哈大笑，口无遮拦地说：“哈哈哈哈我本来也想努努力娶云黛，但想到魏凛是我大舅哥，太可怕了，无福消受。还得你这种福泽深厚的人来。”
苏云黛：“……”
陈磊的嘴，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商北泽雷区上蹦迪。
商北泽唇角微勾，看了眼苏云黛，“看来能轮到我，果然还是得感谢我大舅哥。”
陈磊乐极了，没想到之前高高在上的北神，现在一口一个大舅哥，还说“轮到”，谦逊得卑微，给足了云黛妹妹尊重，难怪把人抢走了。
“可不是嘛。看得可紧了，我就随便说了句想法，被摁在地上差点被打断门牙。”
魏凛实在受不了他的嘴了，“行了行了，我们不经常打架？哪止因为这个打架？”
魏凛悄悄打量了眼苏云黛，两星期不见了，好像真的越来越明媚了，抬头挺胸，红光满面，没有之前的焦虑怯懦了。
不得不承认，商北泽那张骗人的嘴是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哥哥。”苏云黛把礼物给他。
是一块手表。
魏凛打开，当下把自己腕间的手表摘下了，换上了她送的手表。
魏凛往年的生日礼物她都是送衣服什么的，因为她没有钱，他穿衣服也不奢侈，穿什么气质都好，所以她一般买衣服。
这次送了贵重的，是用魏凛的钱买的。
等她以后赚钱了也给他买。
魏凛微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商北泽心算自己的生日还要多少天。得出结论：太远了。在那之前，可以先过在一起百天纪念日。
这时，孙慕夏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缓缓走来，气质很高雅，苏云黛朝她打了招呼。
孙慕夏笑着回了下她，然后递给魏凛一小袋子，“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魏凛说：“谢了，邀请函里写了啊，今天只请客不收礼，人来就是给面子。”
孙慕夏：“嗯看见了，算不上礼，三块钱。”
魏凛：“……”
陈磊：“姑娘你认真的？”
苏云黛：“……”
商北泽：“……”
果然不走寻常路。
看来魏凛遇到磨他的对手了。
魏凛视线落在这小袋子里，三块钱？贺卡？里面装着土味情话？
魏凛只想到这个，毕竟他收到过很多贺卡情书之类的，成本也就差不多三块钱吧。
这让他有些好奇，好奇心害死猫，他在孙慕夏和苏云黛聊天的时候，转身进游艇里，意兴阑珊地打开看了一下。
是一个灰色的小塑料片。
上面印了一串数字，以及一串嚣张高调的文字：“人类脑机接口之母孙慕夏第一次突破性实验的使用器材。”
魏凛汗颜。
看着这小塑料片愣了半晌，没见过这么自大的。
他嗤了一声：真能吹。
行吧，回去看看你到底研究了什么东西自信到令他都望尘莫及。
—
苏云黛也很好奇，问孙慕夏送给魏凛了什么，孙慕夏笑道：“给你哥预测了一个未来。”
孙慕夏把手机里的照片给苏云黛看。
苏云黛捧腹大笑。
这叫预测未来？
难道不是给她哥画了个超大的饼？
苏云黛笑着道：“相信你，能行的。”
她心里轻松了些，孙慕夏这样的肯定能搞定魏凛吧。
魏凛就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只做她哥哥，幸福一生就好。
魏凛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苏云黛和孙慕夏相谈甚欢。
苏云黛坦坦荡荡地跟魏凛说：“哥，其实我有为自己的人生兜底的能力。所以，你安心吧。”
其实苏云黛觉得魏凛想得太多了，假如商北泽有一天不跟她在一起了，她可以把所有的精力花在学习工作上养活自己。她并不是只有跟谁在一起才能过得好。
—
很快，就进入了暑假，苏云黛加入了梦寐以求的棠晟科技实习。
她是商北泽的女朋友，这事儿也几乎瞒不住，所以实习的时候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她本来担心同事们表面上不说，实际上，内心觉得她是关系户，看不起她。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她天真了。
这帮老江湖巴不得供着她这个关系户呢。
毕竟是商北泽的女朋友，这关系不是谁都能有的。
棠晟科技上上下下都对她很友好。
苏云黛实习了一天就哀伤地跟商北泽打电话，声音已经习惯性撒娇，“商北泽……完了……我觉得我这次实习完了……”
商北泽正好在跟海外的分公司负责人开会，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匆匆把海外的视频会议挂断问苏云黛：“怎么了？他们敢欺负你？”
“当然不是。谁敢欺负我啊？我只是觉得这次实习可能因为别人对你太过尊敬，以至于我没有挑战。我想学习人际关系处理之类的这种能力我是锻炼不到了。”
商北泽：“……”
没人欺负还这么哀伤，吓人呢。
商北泽转了下椅子，唇角勾起，“这个能力，你早晚都会锻炼到的。”
苏云黛撅唇：“你都不知道他们上午对我什么态度，根本锻炼不到。你知道吗？魏青魏总，堂堂棠盛的CEO，多少人的偶像，居然亲自给我倒咖啡，还跟林以棠两个人准备亲自带我。我都不好意思啦，他们都这么忙。”
“我跟魏总说，真的不用太麻烦他，然后他就给我安排了CTO，亲自带我。我直接进了他们最核心的小组。这个组林以棠、江焕、魏青，顾清屿他们这些大佬都在。可以说是棠晟最顶尖的技术团队。还有几个天才，都是棠晟揽进来的各路神仙。”
商北泽显然很满意，语气愉悦磁性，“你忘了你是凭实力考进棠晟实习的？还把林以棠出的变/态题目都答出来了？”
苏云黛说：“没有全答对，知识还不够全面。”
商北泽特别骄傲地说：“但你答出来的有一题，只有你一个人能解。你当之无愧。”
苏云黛对自己这次测试也很满意。
商北泽笃定地说：“你早晚会锻炼到各方面的能力的，别着急，你还小。”
苏云黛感叹道：“在你的光环下，我的世界太美好了。”
商北泽特别有底气地说：“你有一天会走出我的光环，因为你总有一天也会走到我如今的位置。”
第54章
不过，苏云黛没想到实习也有个小插曲，让她获得了超出想象的收获。
跟商北泽一个圈子的人，对他尊敬有加，然而，某些距离他比较遥远，又愤世嫉俗的小青年就不是了。
起因是林以棠带她去参加了一个科技大会。本意是想带她拓宽一下眼界，多接触一些科技界的新项目。
苏云黛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在科技圈已经传开了。很多人都知道棠晟科技的一个实习小姑娘，是商北泽的女朋友。因为自身没有足够的成果背书，大家对她的潜力也一无所知。
有人拿她听得到的音量，阴阳怪气道：“还以为棠晟招人公平，尊重人才，没想到也收关系户。”
这么多人看着，苏云黛本意装聋作哑，像以前很多次很多次一样，不中听的话就当作没听见。
但林以棠顿时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那人说完就跑，纯粹泄个愤。
林以棠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过去，拽住了那人的臂膀，“你等一下，怎么造了谣就跑啊？说说清楚，谁的公司招人不公平了？”
苏云黛看林以棠的反应，顿时知道自己的第一反应出错了，不能随便人家造谣。她的无视会被当成默认。
那人显然没想到林以棠这么较真。本来就想随便吐槽一把，让周围人对棠晟也产生不好的印象。这下被林以棠逮住倒是意外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笑道：“可能有些误会，只是随口感慨一下，棠晟拒绝过很多优秀的人才，本来以为是门槛高，没想到也不全是。收关系户很正常啊，林总没必要较真。”
苏云黛隐约感觉到他在拉帮结派，棠晟的高门槛拒绝过很多人，他想勾起别人心中的不满。
她警告道：“造谣犯法。我就是凭实力考进去的。你说我凭关系，麻烦你举证我在棠晟的测试中不合格。”
青年笑道：“合格也没法让林总亲自带着参会啊。我再重申一下，我只是没想到，随便感慨一句。不是对这种走捷径的行为有意见。毕竟，这社会有捷径谁不走？”
这种捷径……
苏云黛气死了：死嘴，快说！
林以棠抱臂，穿着高跟鞋都比他高，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青年，“想必您很有实力，您今天参会的项目是？”
青年不说话。
林以棠招招手，主办方立刻把他的项目报过来，林以棠几乎没用一分钟就把他的项目看完了。
林以棠蹙眉对主办方说：“这科技大会参会门槛这么低了吗？”
主办方尴尬地笑，“啊这……”
青年：“……”
林以棠：“看到简历我记起来了，去年投过棠晟科技。我对你有印象，二笔就被刷了，你倒是不放弃不断往我们这儿递你的毕业论文。我就去认真拜读了一下你的论文。恕我直言，东拼西凑，过于平庸，浪费我时间。只能说你运气不错，这都让你毕业了。”
全场：“……”
就说惹谁都不能惹这个女人啊。
大家不知道他写了什么论文被林以棠这么鄙视，但是，这人不大聪明是真的。
因为自己被拒，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一时泄愤，被林以棠公开怼了，论文蠢不蠢不知道，做人是真的蠢。
青年气得青筋爆起，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这么自大？！怎么能随便这样贬低别人的成果？”
林以棠不以为然，“你怎么自己造谣，还不让人讲实话？我要是这种场合说能写出这种论文的人是人中龙凤，所有人都误以为你身怀绝技，警察都能因为我造谣诈骗把我抓进去。”
苏云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场已经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林以棠一脸无辜，“还有，你说我自大完全是在诽谤我。我这人最谦虚了，大家都知道我的产品叫木木。”
苏云黛；“……”
哈哈哈。
分明是因为自恋，自己姓林。
嘴炮就要这么打，学到了学到了。
周围的人都捧腹大笑。
林以棠：“这样，你不是觉得我贬低吗？等会你第一个讲，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旧作和新作，让大家分析一下是不是我贬低。”
苏云黛憋住笑：好惨，公开处刑。
主办方没有意义，说：“好，这就安排。”
商北泽赶来参加大会的时候，这场闹剧正进入白热化，很快就要开始演讲。
苏云黛坐在林以棠的身边，坐在第一排最核心的位置，商北泽的位置被安排在她另一边。
林以棠问苏云黛说：“你等会要上台讲吗？表现一下，或许有人会刁难，问你问题。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被刁难住。”
苏云黛说：“啊，这是棠晟的新研究成果，我讲不合适吧？”
她知道林以棠临时改变主意，肯定是因为刚才那人，她想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
林以棠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有你的功劳。你提的优化方案很好，我们做了非常好的改善，这就是我们共同的成果。会担心准备不足怯场吗？即使怯场也没关系，做技术的人不一定要能说会道。”
苏云黛转眸看商北泽，商北泽捏住她的手，四平八稳地说：“随你。”
苏云黛怕自己发挥不好给他丢脸，“没准备，万一给你丢脸。”
她很少公开演讲，这还是在这么大的一个平台。她没把握自己会不会忽然紧张得脑子一片浆糊。
商北泽说：“那我最多跟大家说一句，还小，口才还需要锻炼，但是潜力很大，我看人从不出错。”
苏云黛捏捏他粗糙的手，说：“我就怕你看别人从来不看错，看我自带滤镜。”
林以棠说：“哪儿啊，我可没被他戴上滤镜。”
这时，那人已经上台了。
因为林以棠刚才施过压，这人在冷空调很足的礼堂里，依旧额头冒着大汗。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好像非常紧张，讲得磕磕巴巴。
苏云黛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他的脸，看他的PPT，看了一会之后，忽然觉得G大的博士，这也不怎么样嘛？
巧了，他做的是她也熟悉的领域，难怪想进棠晟。
林以棠说得没错，确实挺平庸的。
苏云黛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跟顶尖的人在一起探讨问题，她都能跟上他们的思维。莫非自己领悟能力超强？现在已经十分牛逼？
这次大会好多人来参加了，各种名人，她攥紧拳头，她也要争点气，不能给带她来的林以棠丢脸，也不能给喜欢他的商北泽丢脸，她虽然有商北泽的关系，但她实力也不差。
林以棠说：“要尝试吗？我们可以把你安排在压轴？”
苏云黛点点头。
这个研究她已经吃透了，不会有问题的。
商北泽微笑，赞扬道：“真勇敢。”
这时那人已经讲完了，还有时间问大家有没有问题，现场没啥声音，没人有问题。大家对他的研究并没有什么兴趣。
一片寂静，主持人安排下一个上场。
苏云黛还看到了孙慕夏的演讲，上次一别后，她忙考试忙实习，就没见过，也不知道她跟魏凛发展得怎么样了。
魏凛好像今天没来，大概还不想工作，这种大会都没来参加。
林以棠对苏云黛说：“这姑娘很棒，你有钱可以投她。等会下会了我们邀请她明天来公司，跟她聊聊脑机接口跟ai大模型的结合，合作搞出一款不用文字输入语音输入，能直接意识控制的ai产品。”
苏云黛点点头。
她现在可太有钱了。
魏凛的四百亿她想退给他，她退过，但魏凛生气。商北泽的上千亿信托又是每年都能领好几十亿。她实在是富得流油。
既然魏凛四百亿让她保管，她总得帮魏凛钱生钱，就帮魏凛入股孙慕夏的公司吧。然后她再拿商北泽给她的投一些。但是万一亏了呢？
她问商北泽：“我要是投了，亏了咋办？”
商北泽微笑，没个正形地说：“你抵债，想抵多少都可以。”
苏云黛跟他小声说：“我没欠你债就在你这儿抵着了。”
商北泽挑眉：“所以啊，想投就投吧，大胆投，我亏得起。”
苏云黛不跟他客气了，继续听有没有好的有前景的研究。
会议持续了很久，苏云黛也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项目，很快就要轮到她讲了，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小声跟商北泽说：“商北泽，我有些紧张……”
商北泽说：“紧张的是坐下面的。都不一定听得懂。你要相信自己，你一边哭一边讲也能把沈教授讲懵。哭也没事，你就是很厉害。”
苏云黛忍俊不禁，“我倒没事，就担心给你和林总丢脸。因为这个研究已经公开了，棠晟的研究所有人都盯着，大家有备而来，可能会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不一定有林以棠的应变能力。
怕搞砸。
林以棠说：“你就是太会为别人考虑顾忌太多。抛开禁锢你的为他人着想，你其实很兴奋吧？你终于要被人看见了，大家终于要见识到你真正的实力。这些你曾经仰视的人都会看见你。你其实非常兴奋吧？”
兴奋吗？
当然兴奋。
这个研究她也有提出建议，并且被采纳了，她全都吃透了，并提出了自己的优化。她不是毫无建树。
苏云黛眼里聚起光，等到她上台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慌了，只有兴奋。
商北泽看见她上台气场很足，表情松弛，松了口气微笑道：“你会鼓励她，多鼓励。”
林以棠笑：“那是，鼓舞人心我特长。”
商北泽认真地道谢：“你对她很好，很照顾，谢谢。”
林以棠跟苏云黛性格互补，在她身边学习进步实在太大了。
林以棠笑嘻嘻：“她早晚会帮我赚钱的。我肯定得照顾她。”
商北泽：“……”
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想谢了。
苏云黛偏稚嫩偏纤细的声音响起在大礼堂。
她抬眼看见坐在最后排靠近大门口的魏凛，他像是最后进来的，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魏凛表情很骄傲，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她朝他微笑。
现场的顶尖人才很多。很多面孔都是熟悉的，都是她崇拜的大佬。
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听她分享技术。
她内心热血澎湃。
果然，台下有人问她各种各样的问题，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胆小。她一点不慌，思路清楚对答如流。
很快有人问：“您才刚加入棠晟，您来演讲是在这个研究中做了什么贡献吗？”
苏云黛微笑，眼里有光，“嗯，我提出了优化方案。我让模型的效率提升了50%。”
第55章
下会之后，苏云黛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她超兴奋，很多大佬围在她的身边，赞扬她。
有人说：“北神看人果然有眼光，女朋友真优秀。”
魏凛走过来，插着兜拽拽地道：“我妹妹。我家养得好。”
众人哈哈大笑，“听说了，你爸妈得多开心啊。后辈一个个都那么争气。”
被大佬们夸的感觉轻飘飘的，苏云黛还是谦虚地说：“非常荣幸，居然有一天能代表我最崇拜的棠晟科技来发言。今天已经成为我往后努力的动力。”
商北泽看着她，眼里露出赞赏的光芒。
他家宝宝，走得比他预想得还要快。
苏云黛说：“还要感谢林总带我。”
林以棠笑道：“是因为你的天赋，我才会带你呀。”
有人说：“林总，你真是大度，这么有天赋的一个小女孩，你就不怕以后她做的比你还强？”
苏云黛冷汗淋漓。这人怎么这样？挑拨离间！
她好不容易有个好老板！
她说：“不可能不可能，林总我近距离观察真的望尘莫及，她是我偶像。”
林以棠说：“在科技这个领域，我坚信，越有天赋的人加入，就能把蛋糕越做越大。”
苏云黛眼睛放光，她就是喜欢林以棠这样。
孙慕夏商北泽和苏云黛几个人探讨了一下，决定明天早上准备一起商量脑机接口跟AI的结合。
棠晟科技会跟孙慕夏合作开发。
林以棠对苏云黛说：“其实这个项目你已经可以挑大梁了，你可以考虑直接加入我们棠晟，然后带着我们棠晟的团队跟孙慕夏深入合作一起做这块交叉领域。我们都投资，你和孙慕夏两人强强联手，好好搞大这块。”
孙慕夏笑道：“好主意！”
魏凛撩了撩眼皮。
苏云黛眨眨眼，“我？能带棠晟的团队？”
林以棠说：“是的，我们正在想人才实在太紧缺了，能挑大梁做交叉项目的人真的很少。再加上棠晟最近又加入了北神的项目，我们之前已经决定，北神这边的项目由顾清屿带队跟他合作。现在这个脑机接口领域，没人了，江总甚至在考虑亲自带队了，但他是焕天的主心骨，精力有限。”
苏云黛本来的计划只是暑假实习，她还要回去上学的。结果林以棠竟然让她直接去做项目。不过孙慕夏的项目设在京城，再加上跟她专业对口，她也很想去。
就是怕太忙了没时间上学，这个决定太需要魄力了。
苏云黛比较谨慎，“我回家想想，还在上学，太意外了。”
回家倒了杯奖励自己的红酒，自己坐到商北泽的腿上，问商北泽：“你觉得呢？还在上学，会耽误上课。万一毕不了业没有文凭……”
商北泽说：“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你会很忙。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休学。就看你走这条路的想法坚不坚定。上学还是为了工作。到你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不需要文凭背书了。”
苏云黛现在被很多人认可，自然是有自信了，“我该走这个方向吗？我对脑机接口不了解，神经科学也没有研究过。”
商北泽问：“只是因为不了解吗？”
苏云黛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笑眯眯地说：“瞒不了你，你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跟人相处总是逃避型的。我怕孙慕夏要是以后真的跟我哥在一起了，成了我的嫂子，然后我又没有跟她搞好关系，或者合作上面产生了矛盾，我怕把家庭搞得很复杂。”
商北泽圈着她，“可是你在矛盾，那必然是也有你想要做的原因。”
苏云黛说：“是呀，我觉得林总让我带队，我太兴奋了。我自己也可以参与投资，自己还能带队做，很适合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你让我完全自己去创业我还没有把握。但有一个方向我去深入研究我可以的。而且这方向多神奇啊，人类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控制很多东西，这简直太奇妙了。”
苏云黛很容易被高科技吸引。她的基因里就想要探索，想要进步，想要解谜。
商北泽道：“那我给你出个主意。”
苏云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什么主意？”
商北泽说：“在合作前，把怎么退出想好。如果到时候觉得，再这么下去，影响家庭了，那就及时退出，抽身。反正大不了就是退出。你可以试试跟她合作，万一就合作得很好呢？”
苏云黛沉吟片刻，“有道理。”
她忽然表情神奇地看着他。
他居然没吃醋。
今天商北泽是吃了什么药，连醋都不吃了。
“怎么这么看我？”
“就觉得你今天居然没吃醋。”
商北泽表情委屈地说：“醋是醋的，不好发作。毕竟你今天这么高兴，我不想扫你兴。”
苏云黛咯咯咯笑。
懂事得让她心软。
“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我可以走这个方向吗？”
商北泽说：“其实按照我的判断，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合作，第一，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如果社交运营等各方面牵扯你太多精力，可能不利于你钻研技术，这方面有孙慕夏帮你分担，你就可以安心钻研技术。我觉得你跟她是强强联手。第二，这应该是个很有前景的方向，能给你一个好的平台，让你不断地发挥出自己的潜力。第三，ai脑机接口以后也可以应用在医疗，我也希望这块发展得很好。第四，孙慕夏是女孩子，我私心也比较放心。唯一一点就是你还在上学。会特别忙。”
商北泽说：“会辛苦点，不过，也不用管自己的GPA，你的人，你的脸，你的名字，可以让人完全忽视GPA。”
苏云黛知道实习经验，工作经验，比分数重要多了。
苏云黛吧唧亲了一下商北泽，“有你真好。”
“有多好？”商北泽勾着唇问。
苏云黛注视着他，“就像前面有个灯塔，一路都是明亮的。”
两个人开始讨论脑机接口与AI以后究竟能做成什么样的产品。
苏云黛兴奋地说：“比如说我可以坐在你的腿上坐在家里，用意念控制我的机器人分身，让他在那代替我开会工作。”
商北泽忍俊不禁，“非常美好。”
苏云黛说：“甚至这意念是不是可以存储，这样我就可以不分心地跟你在一起，有些会议报告就可以让机器人帮我完成。等到有反馈的时候，我再关心这次会议。不用在家里反复演练之后，生怕第二天讲不好。这样真的可以省掉好多时间哦。”
商北泽说：“很期待。”
苏云黛眼睛发光说：“然后残疾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手和脚，人类还可以控制很多设备和机器人。女孩子不用怕被欺负了，每天可以身边跟几个帅帅的打斗能力很强的AI机器人，一旦遇到危险，自己可以跑得远远的，控制机器人打架。它会是女孩子们最忠实的守护神。”
商北泽笑道：“有没有可能这种守护神机器人不意念操控他他反应反而更快？”
苏云黛：“……”
“哈哈哈哈，那就可以双重模式啊，看机主自己的选择。他可以给懒人一个仆人，给残疾人健全的四肢和贴身看护，给女生一个守护神。就是很棒啊。哦对了，最好不好的意念要能识别，机器人会拒绝这些指令。”
她想完之后还很兴奋地问商北泽：“你觉得呢？最后可能会发展成什么样？”
商北泽挑挑眉说：“我觉得，会如你所愿。”
苏云黛笑容更盛，眼里都是星星。
—
第二天，苏云黛去棠晟上班的时候，看见魏凛也在林以棠的办公室。
魏凛看见她，问她：“想好了吗？准备怎么做？”
苏云黛说：“我可能想试试。”
魏凛看着她有点骄傲地说：“你这么短时间，就走到了带团队创业的位置。”
苏云黛说：“你今天来是也要投资吗？”
魏凛说：“当然，云黛亲自带队参加的项目，我是一定会投资的。这可是云黛第一次正式创业，怎么着都得支持一下，亏钱就亏哥哥的，赚钱也给哥哥赚。”
苏云黛笑得很开心，不忘在魏凛面前夸孙慕夏，“我就是想搭个顺风车，我看好孙慕夏。我们一定会给你赚钱的！”
魏凛拍拍她脑袋，又说：“亏了也没事，哥哥给你赚回来，不要有压力。”
商北泽在身边看着他的手凉飕飕地说了一句：“盼着她点好吧。”
林以棠憋笑。
苏云黛笑，“没压力没压力，我非常有信心。对了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呀？”
魏凛淡声说：“没安排呢，先歇着吧。”
苏云黛说：“那你可以经常来关注我们的项目。”
魏凛点头，“会来的。”
苏云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不魏凛跟孙慕夏接触的机会也多了？
各大佬们聚集在棠晟科技顶层会议室开会。
这是苏云黛，有史以来第一次投资创业。
虽然她的定位不是那个一把手，但是她是棠晟科技的负责人，棠晟给她发非常高的工资，她同时也是股东，承担了更大的责任，迈向了更大的舞台。
第56章
苏云黛开始变得非常忙碌。
商北泽忽然懂事不起来了，她每天忙得没有精力跟他做/爱了，他忍着忍着还是炸了。
苏云黛每天放学之后就跑去公司里工作。
商北泽当然支持她工作，于是他跑到他们公司里，在她办公室里，搬着电脑一起工作。
本来他觉得两个人一起不怎么说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只要在一个空间里，他就很满足。
但后来，他发现他高估自己了。
起因是苏云黛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他怕她工作太累，气血不足，于是，就经常订一些东西来补气血。
结果苏云黛很专研，补品热了一遍又一遍，她也不吃。
每次叫她吃，她总是头也不抬地说：“好的，等会。”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吃。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热，热到最后都没有吃。
晚上十二点，总算能回家了。
他已经望眼欲穿，结果换来她眼皮打架，一回到家连澡都不想洗，瘫在床上说：“呜，今天有点累了，商北泽，抱抱睡觉了。”
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但还是舍不得再去折腾她，把她抱到浴室里亲自给她洗澡，洗完澡之后擦干，又把她抱回床上，抱着她睡觉。
苏云黛迷迷糊糊地叽里咕噜，“你真好，好舒服，抱抱睡觉觉。”
商北泽刚刚给她洗澡的时候已经熬得眼睛血红，浑身都有点疼了，手臂紧紧地抱住她，脖子上两根青筋爆起，声音压抑地低声道：“口头说声好，那恐怕是不够的。”
苏云黛第二天一早被闹钟闹醒，像是打了鸡血般迅速起床，今天学校上午没课，她上午先去公司里，下午再去上学。
本来想放完学之后接着去公司，但是商北泽直接把她从学校里接走了。
她公司里的微信不断在弹送，商北泽接过她的手机，直接在群里面语音输入：“今天晚上团队都回去休息休息陪陪家人。大家正常下班。”
苏云黛脸蛋红得像是能酿出蒸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在群里说啊？”
这让他们大家心里怎么想？
分明是她自己想下班……
太明显了吧。
商北泽蹙眉指控，“你冷落我。”
苏云黛：“……”
商北泽的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眉眼，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委屈，像是要碎掉了。
苏云黛心脏一缩，伸手抱住他，“最近太忙了，又得上课又得上班，晚上陪你，好不好？”
商北泽表情不高兴，难得沉着脸没说话，把她抱到直升机。
“不去家里玩？”
“换个新鲜的地。”他终于开口。
商北泽把他带到了特别荒郊野岭的一个地方。那里就是一片大草原，整条银河都映在夜穹里，澄澈璀璨，一瞬间忘记了城市的喧嚣。
草原上有片湖泊，湖泊边上有一个帐篷，还有一家非常不错的民宿，里面点着灯火，“我们晚上是住在这间民宿里吗？”
商北泽又不说话了。
苏云黛觉得奇怪，她男朋友今天怎么一会搭理她一会又不理她，阴晴不定的。
商北泽忙忙碌碌的，一言不发地从车上搬东西进帐篷。
苏云黛贴过去，“我知道错啦，别生气了。”
苏云黛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不对。晚上太晚了，这些天几乎没有时间陪他，都是他在见缝插针陪她，她还因为太专注很少跟他说话。
商北泽臂膀箍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倒在帐篷里，伸手解她的扣子，眼睛发红，“每天晚上九点必须回家，这是我的底线。”
苏云黛很想答应他，但是她怕拖公司后腿，现在实在是太忙了，每天晚上9点下班的话，进度会慢很多。因为同事们每天都在工作，但她有时候还得去上学，晚上是比较完整的时候。
见她犹豫，商北泽的吻落下来，带着点狠劲。
苏云黛脑子昏昏沉沉，身上感觉一凉。
她呜咽着讨价还价，“十点，十点好不好？”
这样还有两个小时能够陪他。
商北泽一口否决，“太晚，九点必须回家。”
苏云黛尖叫一声，抖着嗓音说：“别在这里，去民宿里面。”
帐篷相当于在野外，外面实在太过于空旷，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商北泽说：“九点，晚一分钟都不行，不然索性休学。”
“休学？别了吧……啊……”苏云黛眼里流出生理性泪水。
商北泽低头吻她的耳垂，说：“我忍不了。我支持你创业，但你也不能完全牺牲我。”
苏云黛伸手抚摸他的后背，他整个人紧绷得像钢铁般坚硬，她下巴抬起，说话断断续续：“那九、点、半？”
她心想大不了早上早点起。
没想到商北泽半小时都不行，她眼冒金星。
后来甚至忘记了跟他讨价还价，被他夺走了所有注意力。
两人在帐篷里弄完之后，商北泽把她裹了一条毯子，直接抱到边上的汽车上，汽车上有天窗。
这下纯露天了。
苏云黛坐在座位上，他跪在座位前。
苏云黛低声细细地说：“天窗开着冷……”
商北泽将脑袋抬起来，用毯子将她裹起来，然后掀开毯子，又钻了进去。
苏云黛觉得热了。
她想把这个毯子丢掉，又觉得完全是露天，盖着毯子又觉得好热好热，浑身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皮椅被她抠出刺耳的声音，她咬着唇，迷迷糊糊地看见一只猫头鹰飞过来，停在车顶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苏云黛简直要疯了，把手伸进毯子里，推推商北泽，“猫……头鹰……”
商北泽根本不管，只衔着她，问：“九点？”
苏云黛眼角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不想答应，还想挣扎，但她在猫头鹰的注视下简直羞耻得想找个缝隙钻下去。
“好……”她终于答应。
商北泽这才从毯子里钻出来，找到了天窗按钮，将天窗关上。
猫头鹰瞪着滴溜溜的眼珠子，飞走了。
苏云黛大口喘气，呼出的热气让汽车车窗很快蒙上一层雾气。
她危机倒是解除了，又想跟他讨价还价，“不然还是九点半吧……我能陪你到晚一点，我们十二点半睡觉，我也有好长时间能陪你了啊。”
商北泽眼神一暗，一把丢开了毯子，垫在苏云黛身下，他拖腔带调地说：“反悔？”
苏云黛看他的状态就不对，立刻讨饶，“不不不，不反悔了！九点就九点！”
商北泽的气性上来苏云黛讨饶都来不及了。
他坐在座位上，把她放到自己腿上。苏云黛脑袋好几次差点撞到车顶，都被他扣住。
越野车在草原上像弹簧。
苏云黛最后被裹着毯子，到民宿，苏云黛眼睫还在颤，一抖一抖的。
商北泽把她放在床上，紧紧地抱住她说：“宝宝……你必须给我点时间……”
他声音带着艰涩说：“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呀。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我想要你的时间。这很过分吗？我就这点要求。”
他下巴压在她的头顶，声音哑透了，“你不理我，我会觉得，我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你知道我跟你说话，你都不怎么搭理我，我是什么感觉吗？”
苏云黛心头一缩。
她大概能知道，但她当时太专注了，非常怕被打断，就没怎么理他。
她心里发软，伸手抱住他，“没有。你很重要的。我也得变厉害才能配得上你啊。”
“我们说好了，九点，以后不能再冷落我，好吗？”
苏云黛紧紧抱住他，“好……”
她心里内疚得发疼。她从前也会因为魏凛的忽视难受，如今却让对她那么好的商北泽感受这种痛苦。
她起身，摆出6/9，“补偿你……很喜欢你的……”
第57章
苏云黛这几个月一直过得很开心，但是，很快乐极生悲。
今天苏云黛在工作的时候感觉好像感冒了。
她鼻子有点塞。
但她今天，好不容易下午没有课，公司里还有一堆事，就随便给自己吃了点感冒药，继续在公司里忙。
她依旧高度专注，跟别人讨论问题，脑子转得很快，甚至别人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发烧了。
直到商北泽来陪她，他敏锐地发现她的呼吸有一点重，说话的声音也有点不一样，脸蛋有点红。他心脏顿时漏跳一拍，蹙眉，手摸上了她的脑门，语气焦急，“你发烧了！很烫。”
苏云黛不甚在意地说：“我吃过药啦。”
但她这时候突然咳嗽起来，一连串的咳嗽引发了哮喘。
她的呼吸像是被堵住了，人变得非常难受，随时像要喘不过气来，商北泽心头一凛，将她打横抱起，把她送到直升机上，飞往医院。
商北泽其实在飞机上就已经常年准备好了雾化设备以防万一，让她吸入药物压住病情，然而，苏云黛这次的病急起得又急又严重，怎么压都压不住，高烧一直烧到四十度。
医院。
病房里脚步凌乱，护士进进出出，一团医生都围了上来，一会验血，一会输液，但是，吃了药输了夜，苏云黛的表情却越来越痛苦。
医生神色凝重地道：“应该是哮喘合并了新冠感染，加重了肺功能障碍，出现了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威胁生命。”
威胁生命……
商北泽脑子嗡嗡作响，整个身体猛地一晃。
他一瞬间失去反应，心跳在耳朵里震耳欲聋，甚至开始耳鸣，听不清医生们叽叽喳喳在说什么。
苏云黛被当机立断送进了ICU，医生不让他进去，他说什么都不肯。
最后医生只能答应他穿着防护进去。
他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握着她的手，防护眼罩里一双眼睛猩红，布满湿气。
苏云黛表情苍白得像是随时会变透明，随时会消失。巨大的恐慌让他手足无措，手指不停地发抖。
他胸腔像是被破开了，眼神抑郁痛苦，眼里都是碎掉的泪光。输液的针扎在她薄透的手背上，像是扎在他心上。他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他看着她半晌不出声。
病房里寂静得只有仪器的声音，刺耳，尖锐，带着寒意。
良久，他喉咙像是被捏住般，破碎哽咽地说：“宝贝，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脑子里光怪陆离地闪现出小时候的画面和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苏云黛的每个生动的表情，都让他心如刀割。
他不要她又只出现在回忆里或者只出现在他的幻视中。
因为他拥有过幸福，再也没办法承受失去。
他甚至疯狂地想，要是她没了，他会陪她一起去。毫不犹豫地，不多留一分钟，他真的怕奈何桥上等不了这多余的一分钟。
虽然他会陪她一起去，可他还是接受不了她美好的生命在此刻戛然而止。他还希望她感受更多更多的美好。他甚至希望她永远永远快乐地活着。
希望时间都摧残不了他的宝贝。希望病痛也折磨不了他的宝贝，他很贪心地奢望她活好几百岁，根本接受不了她的人生这么短暂。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但是不管他怎么哀求，她的病情还是反复，降到38度又很快升到40度。
商北泽开始自责，他早就该管她的。早就不该让她这样消耗自己的精力，过度的劳累会让她免疫力下降。
是他的错！
是他没管好她！
是他一味的纵容！
他眼泪流得更凶。
也是他，好没用……
分明知道她是过敏体质，一直在研究调整这种免疫系统的方法，可是一直没有进展。
不管他砸了多少钱，花了多少精力，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天生的免疫系统。
“求求你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别离开我……”
医生再进来的时候，看见商北泽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只是不断地在哀求，声音悲恸得让人心碎。
即使身为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还是被感染了。
他从没想到商北泽这样的人，会因为谁这么狼狈，这么凄惨。
魏凛来的时候，急得差点心肌炎爆发，但看见商北泽像死了一样，状态比他还差，破天荒地安慰他说：“小时候老这样。每次都活下来了，这次也一样。”
这句话像是商北泽的救命稻草。他终于不再只是重复求求你了。他开始问他小时候每次严重到什么程度。
他要通过魏凛的回复，来向自己证明，这次苏云黛也一定会熬过来的。否则他会先痛苦到活不下去。
魏凛叹声，是给商北泽希望，也是给自己希望，说：“也这样，肺炎，病急得很，上午还没什么，晚上直接进了ICU。肺炎让她的哮喘更严重了，情况非常危险，跟现在没有区别。但她熬过来了，后面也恢复得很好。那时候即使从ICU出来，医生也说这小孩要特别注意，跟别人不一样，有个病毒感染什么的都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她长得一年比一年好。她看起来很脆弱，好几次我都以为她要没了，但每次都很顽强，活下来，还越活越好。”
商北泽下巴发抖，眼泪如泉涌。
魏凛说：“她很坚强，每次都能战胜病魔。”
整整过了几天几夜，苏云黛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度过了危险期。
苏云黛睁眼看见商北泽整个人狠狠得瘦了一圈，甚至下巴冒出胡渣，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吓人。
苏云黛发现这是ICU，心里顿时内疚得不行，声音沙哑地道：“让你担心了……我觉得好多了。”
商北泽看着她，眼泪渐渐地积蓄在眼罩的沟壑里，“挺过来了。宝宝，你真棒。”
医生拿着肺部的报告过来，依旧满脸严肃，说：“不确定能不能完全康复，肺功能可能会下降。”
苏云黛心里一拧，留后遗症了？
她好不容易跟商北泽幸福地在一起，居然就又要拖着病怏怏的身体了？
她想起小时候生病拖油瓶的样子，不光自己什么都干不了，还把身边的人连累得精疲力尽。
她心里发涩。
但她看见商北泽憔悴的脸，尽量云淡风轻地问：“肺功能下降会怎么样？”
医生说：“以后可能经常会咳嗽，哮喘发病也会频繁一些。而且现在时不时各种病毒对你的肺来说压力太大。”
商北泽的脸色刷白，因为熬了好几夜，每夜都没有合眼，他甚至心律不齐，一颗心脏上蹿下跳。
苏云黛反倒是安慰商北泽，“你别担心，这种话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每次都说会这样会那样，但好好保养，后来不也好好的？”
商北泽眼睫颤了颤，闭了闭眼，眼角落下一条眼泪。
魏凛嗓音沙哑地鼓励她说：“是的，这种情况小时候很多。每次我都以为你活不下去了，吓掉我半条命。但每次都好好的长大了，现在也一样，好好养养一定能养好的。”
苏云黛点头，“哥哥说得对。哥哥最了解了，只是看起来吓人。”
她心里其实没底，眼睛也很酸涩，很想哭。
为什么才得到幸福，又要遭遇病痛。
以前拖累魏凛，难道现在开始要拖累商北泽了？
她注视着商北泽，心脏一抽一抽。商北泽模样看起来比她还惨，整个人颓废得像是被抽掉了魂。
苏云黛稳着声音，唇角露出抹笑，说：“我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要不要好好睡一个觉啊？你看起来都没有好好睡觉。”
她转头问魏凛：“哥哥，他有好好睡觉吗？”
魏凛嗤声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哥哥有没有好好睡觉？”
苏云黛歉疚地说：“你肯定也没有。我现在好多了，你们睡觉吧。哥哥你才心肌炎恢复，我不能害你又劳累。商北泽……”
被点名的商北泽握着她的手一紧，像是深怕她让他离开，“睡过了，我要陪你。”
“睡了多久？”苏云黛呼吸又急促起来，说，“不行，你别让我着急，你现在立刻睡起码一下午。”
商北泽说：“我现在闭上眼大概会疯掉，让我陪着你。”
第58章
苏云黛瞳孔微微一震。
空气里只有她戴着呼吸机的压抑的呼吸声。
苏云黛还是忍不住了，眼角的泪水不断往下流，下巴微微颤抖，说：“我怕你熬坏。”
商北泽声音嘶哑地说：“要是担心我，就让我陪着。我现在不能看不见你。”
闭上眼，不能看见她好好地在眼前，他怕会出现些令他痛苦的场景，真的导致他疯掉。
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苏云黛心脏像是被细线缠紧，她看了下时间，她已经昏迷四天了。
这四天商北泽都没有睡好，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苏云黛说：“你上来抱着我试试？哥哥也回去睡觉。”
魏凛也说：“睡会吧，不然她会心疼会着急还会自责内疚，不利于她恢复。敏感着呢，你最好听点话。”
商北泽哑声道：“你像我这样爱试试？”
魏凛：“……”
他冷嗤一声，嘲讽他，“是你承受能力太差。心态那么差，我看你不适合跟她在一起。你这样会增加她心理负担。”
他朝苏云黛笑笑，弯身拍拍她脑袋，“别听他胡说八道，一有机会就挑拨离间，坏得很。哥哥肯定是这世界上第一在乎你的人。我先回去了，等会晚上再来。”
苏云黛点点头，“明天再来吧，晚上怕累到你。你也还没彻底恢复呢。”
魏凛：“我没事，操心操心你自己。”
苏云黛说：“嗯。”
魏凛：“别担心，刚好我最近休息了，随时都能陪你。”
苏云黛：“嗯嗯。”
魏凛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半死不活的商北泽和苏云黛。
商北泽一声不吭，沉默地掀开被子上床，轻轻地贴在她的身上。动作小心翼翼，好像深怕抱她太紧了，她呼吸困难，带着点克制。
苏云黛心头发热，“吓坏你了？”
商北泽蹭蹭她的发，喉结滚了两下，艰涩地说：“嗯，吓死我了。”
苏云黛叹了口气，“我下次开会都戴口罩。一直戴着口罩，直到回家。”
戴口罩多难受啊，呼吸都憋闷，而且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戴着的，人总要吃饭喝水。
有时候根本避免不了。
商北泽心里发慌，也就是下次还是会这样，尤其这世道奇奇怪怪的病毒那么多。
商北泽说：“再忍忍，或许有办法能改变你的免疫系统。”
只要她好好地活着，总有一天，或许科技能够让她活得更有尊严。
商北泽哽咽地说：“或许我没法跟魏凛一样，最近不工作来陪你。因为我想快点研究出能让你舒服点的方法。”
苏云黛微贴他的下颚，说：“辛苦你了。”
他怎么就摊上她了呢？
她喉咙有些哽住，蹭了蹭他，几乎是求着他，“你先睡觉好不好？”
商北泽嗯了一声。
商北泽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苏云黛惊恐地说：“别闻了，头发好臭，好几天没洗了。”
商北泽：“很香。你怎么不洗还那么香？”
苏云黛：“……”
“你真的，嗅觉系统绝非寻常。”
商北泽总算笑了一声，心里松了些，试着闭上眼，渐渐地入睡。
睡了一下午，起来陪她吃饭。
然后，晚上就开始他的研究。
商北泽发了很多邮件，向全球高薪招聘人才，甚至开出了数千万一年的高薪，震惊市场。
苏云黛甚至是在新闻上看见的消息，说泽京医疗高薪聘请全世界人才，有一大部分是免疫领域专家，最高年薪甚至有数千万。
苏云黛看着坐在她身边看论文的他，心里微微苦涩。
她昨天晚上口渴半夜起来喝水，发现他每天把她哄睡后，晚上自己还要起来熬到半夜三点才睡，早上六点又起床。
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就三小时，他还怕吵醒她，一旦她睡着了，他只看论文，有什么要写的也不敲键盘，只用纸笔写。
“别太晚睡好不好？”苏云黛说。
这种研究，哪有那么快能突破？
商北泽阖上电脑，说：“陪你会。要看电影吗？陪你看一个。”
苏云黛不是要他陪，她舍不得他花时间陪她，等会又深夜悄悄爬起来自己熬夜，“不看了吧？你过来抱抱。”
商北泽眸底露出温柔，过来抱着她，“想洗澡吗？我帮你洗？”
苏云黛说：“那洗澡吧。”
商北泽最近帮她洗澡很安分，苏云黛挺心疼他的，他好像很想，但又怕她承受不住，每次洗完澡出来，他都满脸通红。
她说她自己洗，他又不肯，怕她在浴室里摔跤。
她在他眼里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婴儿。
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每天精神都是紧绷的。
她抱着他，“你要有工作你就做，我陪着你。”
商北泽说：“陪你一会。”
他最近很焦虑很忙，但他也知道绝对不能步魏凛后程，忽视她的需求。所以只要她叫他，他就去陪她，宁可自己熬夜熬得很晚。
苏云黛说：“陪我你等会又忙到很晚。”
她好心疼。她越来越不开心了，心里有些自弃，在喜欢的人面前希望自己都给他美好，没想到把他害得这么辛苦。
他再这么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长时间下去，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是累赘。
她不能想，一想就眼眶湿润，她不想在商北泽面前哭，让他更花精力安抚她。
“我没事，我喜欢陪你。”陪完她，晚上搞研究能量十足。
苏云黛说：“要不要我一起研究？”
商北泽说：“你想吗？如果你也来公司里，当然好，我能时刻关注你。”
他忽然眼睛一亮，“对，你还是来泽京吧，给你股权，你不离开我眼皮底下起码我能第一时间发现你身体不适。”
可是她已经跟棠晟那边说好了，而且脑机接口她已经开始一起研究了。
还有……连工作都跟他绑在一起，万一他们没走到最后……
她现在对他们的未来像是蒙了层雾霾，看不清方向。
人的精力都有限，她害怕她的身体把他的爱和精力消耗光了。
苏云黛眼睛注视着他，低声说：“商北泽，如果你觉得累了……不喜欢我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下巴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落下来。
商北泽呼吸一窒，胸口像是被锤击。
她泪光闪烁，还勉强地笑了下，“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什么都还你……我也不会怪你……我会记得你对我很好……”
商北泽心脏疼得浑身发颤，抱紧她，“不会的。别想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我很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苏云黛鼻子发酸，靠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泪如泉涌。
他分明此刻很爱她，很紧张她，对她很好，她却依旧产生了不安，就是觉得眼前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苏云黛逐渐康复，精力已经恢复了，开始居家工作。怕交叉感染，暂时没有去上课也没去工作。
商北泽白天还是会去上班，很内疚说：“白天有时候得做实验，不能陪你了。”
苏云黛笑着摇头，“不用担心我。你安心去上班就好。”
商北泽说：“可以一直开视频。”
他走之前把这几天改装的手表戴在她手上，“手表功能改了下，这下发烧了不光只提示你，直接提醒我。”
苏云黛愧疚极了，那天她以为一点点小感冒，看见有点低烧吃了药就直接把手表关了，“好，你放心吧。”
商北泽张臂抱了抱她，去上班。
但他没想到他也觉得喉咙很痛，可能也新冠了。
他没当回事，在苏云黛视频看不见的地方，吃了点药，继续工作。
就是可能不能回去陪她了，会交叉感染。
他说：“我有点感冒了，宝宝，这几天可能不能回家了。怕你交叉感染。”
苏云黛很紧张，“感冒了？去医院查一下。”
商北泽笑她，“你以为我像你啊，我吃点药就好了。去医院也是吃点药。”
苏云黛看他视频里发红的脸颊，心里着急，又不能跑过去，跑过去要是再交叉感染，更给他添麻烦。
“现在多少度？量一下。”
商北泽倒是听话，量了一下，“38.7度，还好，问题不大。”
“可能是被我传染的。”
“那我们就更亲密了，连你的病毒都跑到我的身体里。”
苏云黛突然脸蛋一红，莫名觉得这话有点黄。她这才想起来他们好久没做/爱了。
这下又要分开一段时间，好久不能跟他做/爱了。
“我的病毒也是病毒，要快点消灭它好起来。”
商北泽轻笑，“嗯，放心，我从小锻炼身体很好。”
苏云黛有些可惜地说：“我要好几天见不到你了。”
商北泽说：“视频开着，今天见了我一天的工作状态，感觉怎么样？”
“帅。”苏云黛觉得非常帅，工作状态的他很有魅力，那种果决睿智的魅力。
商北泽满意，问：“明天魏凛还来找你吗？”
苏云黛：“来找也是视频开着的啊，你都听着。”
“怕他报复我。”商北泽做过贼，以贼人之心度人。
苏云黛笑，“不会。你安心吧。我们俩天天在他面前黏黏糊糊，他不是也接受了？纯粹就是不放心我，他又刚好空着，来看看。”
“我好几天回不了家。”商北泽还是不放心，他记得自己趁魏凛生病在魏凛的电话下干的各种事，深怕被魏凛报复。
苏云黛说：“我视频一直让你看见我。再量量，几度了？”
商北泽又量了一下，“没变。”
苏云黛蹙眉，“退烧药吃下去没用啊……”
商北泽：“刚吃，药效还没开始吧。”
晚上，商北泽的烧没退下去，反而高了起来。
苏云黛急了，打范宣义电话让他送他去医院，不允许他工作，只能休息。
商北泽被迫去了医院，发着高烧还在逗她，“大惊小怪，我39度没事的。就是有这个过程，等等就好了。”
商北泽在医院碰到了正下班的帮他做结扎的医生，他的注意力全在苏云黛身上，没发现。
等到人家拍了他的肩膀，说：“诶，商总，术后恢复怎么样？没疼了吧？”
商北泽脸色一变，敷衍地说：“没事。”
他佯装若无其事地跟苏云黛继续聊天。
苏云黛却听进去了，问：“什么术后？你什么时候做手术了？”
第59章
“没什么，就胆结石。”
商北泽虽然若无其事地掩饰，但苏云黛还是敏锐地想到了之前他同意去做结扎手术。
难道他表面答应她不做，暗地里真的做了？
八九不离十，她胸口像是被堵住了，晦涩难受。
她低头给魏凛发消息问：【哥你老实告诉我他有没有结扎？】
魏凛老实说：【嗯，我坚持这样对你来说比较好。你生我气也没关系，我必须这么做，你自己看看你身体适合怀孕吗？要是孕期生病了，你怎么办？】
苏云黛看见这条微信脑子发懵。她没有生魏凛的气，也没有跟魏凛发脾气，她只是觉得很无力。
商北泽正在看医生，医生在问诊，两人只是开着视频没说话。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是陷入沼泽。
医生对商北泽说：“配点药，注意观察。”
她小声问：“严重吗？”
医生好像没想到手机里还有人，说：“不严重。”
商北泽几分得意地说：“你看，就说没什么。我身体底子那么好。”
苏云黛心脏收紧。
那时候应该手术都没彻底康复就不眠不休地满世界找她，跑去美国折腾。最近又照顾她连着好几夜不眠不休，再好的身体底子也经不起这么毁。魏凛就是仗着自己身体好，接连熬夜，结果爆发性心肌炎。
商北泽坐进车里，说：“你的脸呢？不在屏幕里了。”
苏云黛其实眼睛很涩，故意挪出屏幕的。她抹抹眼，将镜头对准自己的脸。
商北泽看着她的表情，心疼地说：“惹你担心了，晚上还不能回家。”
他那么温柔，苏云黛下巴忍不住发颤，“嗯。”
商北泽蹙眉，“那我晚上反正要休息，陪你聊天。”
商北泽说陪她聊天，但是到底吃了药，没聊多久，靠在床上睡着了。
他都没有躺平，只是靠着睡觉。苏云黛不敢吵他，也心疼他睡不舒服。
视频还亮着的时候，她贪恋地注视着他的脸。商北泽长得真的很英俊，满足了她所有的需求，她甚至不用索取，他就全部捧到她眼前。
他什么都给她了，爱情，钱，尊严，眼界，什么都给她，但她的身体会逐渐消耗他的爱。
最后把他折磨得很疲惫。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苏云黛，你放过他吧。
他只要离开你，人生根本不需要吃这些没必要的苦。
但她又很不舍得……
商北泽对她真的好好。
商北泽见不到苏云黛每天都盼着康复，但这次感冒确实比往常长久，往常感冒也就一两天，这次忽然延续了好几天。
商北泽心急如焚。苏云黛的生日马上到了，必须赶在她生日前身上一点病毒都没有。
然而，这次感冒足足等了七天，去验了身上不再有指标不正常，才准备回家。
那天商北泽很兴奋地回家，也很忐忑，不知道现在跟她做/爱有没有传染的风险。
他谨小慎微的，还是决定得忍耐，不立刻跟她做/爱。
回到家看见她正在楼下等他回家，心脏发软，热血澎湃，将她搂进怀里，“我回来了。宝宝，我回来了。”
好像是很久没有见面一般，分明只是分开了七天，他的动作让她感觉到他真的很想她。
她眼睛湿润，埋在他的胸口微不可闻地抽泣。
“想我了吗？”
苏云黛抱紧他，在他怀里点头。
“想我那要不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他问。
苏云黛微愣。
商北泽吸着她的发香，柔声诱惑问：“你生日那天，我跟你求婚好不好？”
苏云黛一怔，身体僵住。
结了婚，她就真成他的责任了。
苏云黛抿唇，她本来还想贪心地享受一段时间他的爱……
她眼眶酸涩，好久在他怀里没有动静。
商北泽也不催她，但心跳越来越快。血液在血管里加速涌动。
苏云黛轻轻松开他，不敢抬头看他。
她睫毛微微垂下，没看他，整个人沉寂在一片阴影中。
商北泽脊背一凉。
她……还不愿意？
苏云黛呼吸越来越疼，她垂着脑袋，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商北泽送她的戒指，忽然喘不过气。
她不敢摘戒指，怕这个动作太决绝太伤人，她不知所措，犹豫了半晌，只小声说：“我还不想结婚。”
商北泽胸腔像是被破开了，胸口又凉又痛。
不想结婚……
可她之前分明愿意嫁给魏凛的。
是他在她心中还不够分量？
他告诉自己不想跟他结婚是她的自由，但他还是难受得想发疯。
要怎么样才愿意真正成为他的另一半？
他已经竭尽全力了，不知道还要怎么讨她欢心。
他克制自己的声音，像是怕吓到她，“理由呢？”
苏云黛胸口发疼，小声说：“就是还不想结婚。”
她不敢看商北泽的表情。
空气忽然变得令人窒息，她知道被喜欢的人拒绝是什么感受。
不想结婚，就是拒绝更亲密的关系。哪怕两人感情再好，都会因为这次拒绝产生隔阂。
他会生气还是伤心？
她心里忐忑，慌得手心里都是汗。
商北泽静静地注视着她，呼吸偏重，苏云黛几乎能从他的呼吸声中听见他的心碎。
时针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剑，逐渐逼近。
商北泽伸手抱住她，声音压抑，几乎求着她，“怎样能让你想跟我结婚？”
苏云黛鼻尖酸涩，下巴发颤，说不出话来。
商北泽喉结一滚，妥协道：“那生日我们就先过生日，等你愿意再说吧。”
苏云黛心脏抽痛。
她觉得他该生气，一片心意得不到回报，她糟蹋了他的心意。
他这样妥协，她更难受了。
她吸吸鼻尖。
商北泽低哑地说：“你在我身边就好。”
晚上两人难得没有做/爱，商北泽说：“我怕太亲密接触把你传染了。”
苏云黛点点头，她想了半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这样也很糟糕。他好像想结婚，想有真正的家，可能跟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
她觉得她其实不该耽误他。
但她不知道怎么说，突然分手太怪了。
翌日，她只想到保持距离，慢慢冷落。
商北泽打来电话她不再一直跟他视频，借口已经在公司上班了。
哪怕自己独自在办公室也没跟他开着视频。
商北泽说中午一起吃饭，她说她吃过简餐了，不饿，想赶之前落下的进度。
她甚至自告奋勇跟孙慕夏去南城出差一星期，跟商北泽先斩后奏，发微信道：【我要去南城出差，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一周回来。】
她心想其实她跟商北泽在一起也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商北泽可能真的就是热恋期特别上头，一旦冷下来，两人或者就散了。
但是，想到商北泽会对她冷淡，之前对她所有的好都收回，她就受不了。
以后他们再因为工作的事情碰到，他再也不会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再也不会这么爱她，再也不会对她好，她真的就是一个人了。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商北泽了，她的眼泪不断落下来，泪如泉涌。
孙慕夏被她吓到了，给她抽了几张纸巾，焦急地问：“云黛你怎么了？”
苏云黛没有跟孙慕夏说，她怕她跟商北泽的关系，影响到魏凛跟她的关系。
她只是无声地默默地落泪。
孙慕夏猜测道：“是不想连累商总？所以自己一个人难受？”
苏云黛眼泪不断地落下来。
孙慕夏给她擦了擦眼泪，跟她说：“如果他愿意让你连累，那么肯定是失去你会让他更痛苦。”
苏云黛瞳孔一缩，泪光闪闪。
孙慕夏温柔地安慰她，“人一定不能做自以为为了别人好，却伤害别人的傻事。”
苏云黛哽咽地说：“他为了照顾我好几天不睡觉。为了找我又好几天不睡觉。为了我去结扎毫不犹豫。我不想让他为我做这些……”
孙慕夏说：“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那恰恰证明你要跟他分开才是最伤害他的行为。”
苏云黛瞳孔震荡，心疼如绞，一直不停地流泪，说：“我大概已经伤了他的心了。”
她发现从她刚才说要出差开始，商北泽就已经没有动静了。
之前的微信都是秒回的。
她说不跟他一起吃午饭了，要赶工作进度，他还很懂事地秒回：【那你吃的什么？】
她简短地回复两个字：【简餐。】
之前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都是很长很长的视频电话，有文字聊天的时候她总是会连发好多条，还有表情。今天跟他这么聊着实有些冷淡。
但商北泽意外地懂事，说：【好好吃饭，去忙吧。下班来接你。】
可她等到快下班的时间，直接拉着孙慕夏把明天去南城的行程改到今天。
他那么敏锐肯定能察觉到她在刻意冷落他。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才因为工作答应他不冷落他，没多少天就食言了。
她心脏抽痛，在飞机上哭得几乎断气。
飞机在机场滑行降落，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被路人行了注目礼。
她低头，结果在瞬间脑子一懵，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没敢抬头确认，直到边上孙慕夏跟商北泽打了个招呼，“咦？商总。”
第60章
机场人来人往，商北泽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红着眼睛盯着她，老远望去情绪汹涌得像是要把她吞没。
苏云黛的心脏怦怦怦乱跳。
他身边的人帮她把行李拿了，他就牵着她的手，走出人群。
苏云黛手腕被他扣得死紧。他打开车门，将她拉上了车。
车门关上，他很难得的没有吻她没有抱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呼吸听起来有些重。
苏云黛心里发慌，没敢看他。
南城下着暴雨，车窗外面电闪雷鸣，雨滴哗啦哗啦倾泻在车窗上，像是瀑布般。
往常商北泽肯定就扑上来吻她了，但他此刻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样的冷淡让她心脏像是被刺穿了，但她忽然想到，是她先开始对他冷淡的。
伤害别人就是这样的，是她先对他不好的。
他现在一定对她很失望。
他对她那么好，可她还是选择伤害他。
但她也没有办法了，长期磋磨他也是伤害。
她把手上的戒指缓缓摘下来，抖着声音，闷声说：“商北泽……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商北泽呼吸一滞。
苏云黛低着头没看他，将戒指放在手心，递到他的眼前，小声说：“我把所有的都还给你……”
她手指发抖，胸口痛得呼吸困难，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她咬着唇，几乎快说不下去，“但是……”
“我不值得。”
车里一片寂静。
她手心的戒指在昏暗的车里闪着如血般艳丽的光。
苏云黛的手指微微发抖。
戒指掉了下去，滚在他的脚边。
苏云黛心脏一抽。
戒指……
她眼眶里的眼泪滚下，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却被他捏住了手腕。
她被迫抬起眼睛看他，只见他双眼猩红，眼神破碎又疯狂。
他身体压过来，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猛地将她抵上了车门，说：“我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我以为是真的……”
苏云黛呼吸停住，心跳差点跳出喉咙口。
他英挺的脸上泪痕斑驳，眼神里全是指控与崩溃，像是彻底失控了。
她看见他这样心脏更疼，控制不住地想去安慰他，但她没有。
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根本不能爱。
她像是被一刀一刀凌迟。
商北泽眼里痛苦抑郁，声音低哑破碎地说：“就因为我想求婚你就冷落我？就因为我爱你，你就冷落我？”
苏云黛心脏被捏紧，痛得不能呼吸，她下唇一瘪，眼神闪躲，“对不起。”
商北泽瞳孔缩放，心脏像是被挖出来摔碎了，“为什么？是因为最近我不在你身边，你又觉得魏凛好了？”
苏云黛摇头，“跟他无关。”
“跟他无关？”商北泽好似不信，眼睛赤红地哂笑，“那为什么？”
苏云黛低垂着睫毛轻轻一眨，眼眶酸涩。
“算了。”商北泽松开她说。
苏云黛心头一震。
算了？
他放弃了？
他就这样放弃了？
她以为他还会坚持下。
没想到就这样爽快地分开了？
真的分开了？
她下巴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她的眼泪。
商北泽心如死灰地说：“反正就没有人爱我。”
苏云黛睫毛一抖。
商北泽声音里透着死寂，“在我身边就行，什么都不要求。”
他松开她，望向窗外的雨幕，再也没看她。
苏云黛瞳孔狠狠一震。
反正就没有人爱他？
她很想好好爱他，她现在也很爱很爱他了。
商北泽的背影看起来好孤独好落寞，他怎么会没人爱呢？他这么优秀这么英俊这么温柔这么好，都会爱他的。
她觉得是她会拖累他。
车内重新寂静下来，静得苏云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商北泽声音嘶哑地说：“这十五年找到你一直是我活着的动力。你想怎么样都行，起码，别离开我。”
苏云黛瞳孔猛地一缩，“十五年？”
“十五年前，我妈的墓地。我被家人抛弃了，你捡到了我，治愈了我，说要嫁给我。”商北泽低声说，“你大概忘了。”
苏云黛瞳孔放大。
她真不记得了。
十五年？
十五年前他们就认识？
十五年前，那时候她很混乱，刚到魏凛家，频繁生病发烧，那段时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甚至连爸爸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魏凛带她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我爸去世，我生病发烧连我爸都快忘记了。”
她心脏抽痛，焦急地问：“你找了我十五年？”
难怪，难怪从一开始他就对她那么好。
但她都忘记了。
她手指微微发抖，“怎么会被抛弃在你妈妈的墓地那儿？”
他怎么聪明，小时候长得肯定也特别漂亮，还出生在豪门，“因为什么惹爸爸生气了吗？”
商北泽不说话了。
他撇开头看窗外。
他的存在就惹他生气。
苏云黛眼泪直流，声音颤抖地问：“被抛弃了几天？自己在墓地？没人管你吗？”
商北泽说：“好几天。没人找我。差点饿死。”
苏云黛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心痛得难以言喻。
没有人爱他，她可以爱他吗？
她可以吗？
她很想对他好。
“这么多年你没有想喜欢的女生吗？你身边有很多很优秀的女生啊……”
商北泽说：“因为惦记你。想着我是你的。”
他哂笑，声音听起来很哀伤，“但你现在也不想要我了。”
苏云黛心脏一缩，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那瞬间理智与情感在她心理撕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了，贴上他的后背，伸手抱住他的后背。
商北泽浑身一僵。
苏云黛呜咽着说：“商北泽……我爱你的……”
商北泽脊背僵住，一动不动。
苏云黛说：“有我爱你”
她可能比较麻烦，也很累赘，但她会很爱他对他很好，这是不是也正是他的需求？
如果他要的是爱，她这儿有好多好多，溢出来了。
商北泽转身紧紧地抱住她，捏着她的下巴，“你真的爱我吗？”
像是不敢知道她的答案，他的舌头狠狠探入她的口中吸吮扫荡。
没有一个人爱别人是这样子的。
真正爱一个人，丝毫不愿意冷落他。
因为每一次刻意的冷落，背后都是完全不顾及对方的心情。
“每一次冷落，背后都是哪怕对方伤心也不在乎的绝情。”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明明懂的。”
苏云黛心脏紧缩，双手抱紧他。
她懂，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魏凛远离她的时候，她对他的喜欢就一点点被他消磨掉了。
“你决定冷落我的时候，是根本不在乎我的痛苦，所以你才会狠得下心。”商北泽说，“你跟我说话，哪怕我正在忙着，脑子里正在想别的事，我连晾着你半分钟都做不到。因为我不舍得你伤心。但苏云黛，你就不是了，你可以晾着我一整天，也不管我是不是被你伤透心。”
苏云黛嘴里吃到他咸涩的眼泪，摇头急急地安抚他，“不是的。”
“算了。”商北泽衔着她的嘴唇，说，“反正我从来没被爱过，习惯了。”
这个习惯很令人难过。
苏云黛心疼极了。
汽车驶入了南城某栋别墅，商北泽把她抵在落地窗上，还在拆套。
苏云黛转身，把套丢了，“直接点，会不会更舒服？”
当然。
但商北泽就是怕结扎了还是有小概率风险，语气严肃，“别闹。”
苏云黛不听，跳到他身上，勾着他的劲腰，坐到他身上。
商北泽大惊失色，叫了一声，他立刻把她提起来，“说了别闹，想怀孕？”
都结扎了，还怀什么。
苏云黛不听，凑上去吻他，坐上去。
商北泽却把她拉开，恼怒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伤心了？”
商北泽瞬间不想做了，“每次惹我，就想这么糊弄过去。”
每次他都不够有定力，被她哄住。
但是，不结婚，只做/爱，也不爱他……
他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我去洗澡。”
他说着去了卫生间，背影看起来很高大，宽肩窄腰的，但却透着落寞孤寂。
“咔哒。”
他把门锁了。
苏云黛望着紧闭的门，眨了眨眼，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以前洗澡都是一起洗的，他会帮她洗，然后自己顺便洗了。
今天彻底生气了，连做/爱都安抚不了他了。
她不舍得他那么伤心，着急地在浴室门外转来转去。
她耳朵贴上卫生间的门听里面的动静，浴室里面水声唰唰，她心慌意乱，试探地说：“我也想洗澡。”
商北泽说：“去隔壁。”
水声没停，是不打算开门。
苏云黛咬咬唇，有几分委屈。
不是说不舍得冷落她吗？
才没有不舍得。
她说：“你不是说舍不得冷落我吗？”
水声停了。
里面传来脚步声。
商北泽拉开门，水珠顺着他的湿发坠落，下巴上挂着水珠，一颗颗顺着他的颈部向下滚。
苏云黛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他，控诉道：“还说不舍得冷落我。”
商北泽呼吸微微一滞，喉结滚动，“宠得你不讲理了是吗？你怎么对我的？”
苏云黛就不讲理，说：“那你舍得报复我吗？”
商北泽盯着她看了半晌，发现她大概是真的被他惯坏了，就要他一味地妥协退让。她可以冷落他一天，他自己洗个澡都不行。
“那一起洗。”
他伸手将她捞进浴室，嘭的一声将浴室门关上，将她抵在浴室门板上。
浴室里没准备套。
他彻底不管了，打算最后撤离。
苏云黛完全没有准备，攀着他忍不住尖叫。
商北泽没管她怎么尖叫，就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云黛知道他还在伤心，断断续续地说：“你觉得……做/爱是跟谁都能做的吗？”
商北泽哑声反问，带了点狠劲，“就只是愿意做/爱，就是你的爱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舒服的事。
会上瘾。
吃到肉后哪还能习惯吃素？
这能证明她爱他？
他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眼睛赤红，“苏云黛，你能再想个更令我信服的理由么？没有了是吗？”
苏云黛脑子晕晕乎乎，张嘴口中只溢出尖叫，半晌不知道怎么交卷。
结果，脑子越来越晕。
她眼睛里见到的全是乱晃的星星，真的熬不住了，老实交代，“我怕拖累你。才这样的。”
商北泽浑身一僵，盯着她目光沉沉。
苏云黛缓缓掀开眼皮，眸光里水漾漾的，“你也知道医生怎么说。商北泽，我身体太差了。”
商北泽心脏狠狠一缩，眼眶发红。
苏云黛眼角两滴眼泪落下来，“你对我那么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她下巴发颤，头埋进他的颈窝，“我很爱你，商北泽，我很爱你……”
商北泽一时间不说话，只是闷头做。
苏云黛睁开一条缝隙看他，只见他脸上挂着两条眼泪，被她看见了就更狠了，摁着她的后脑不让看。
商北泽咬音重重的哑声说：“都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是真打算跟我分手，欠教育了。”
苏云黛瞳孔放大，万万没想到坦白不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