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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幸福 “那小狗跟我走吧。”……


    江屿年被江砚拐回家, 连着住了好几天。等他终于得以回到宿舍,腿都还在打颤,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住校的决心。


    钱诚见他回来, 笑得暧昧又促狭, “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某人住着大豪宅, 舍不得回来了呢。”


    说着指了下他那堆放不下,挪到江屿年桌上的东西,全是游戏机和周边。


    江屿年微微蹙眉,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江砚是不是暗中收买了钱诚,想方设法让他在707寝室无立锥之地, 好彻底把他圈养起来。


    不过钱诚收拾得倒也利索,不像真要占他地盘的样子。


    徐致远看到他倒是真心实意地高兴,嚷嚷着可算回来了,这些天宿舍没他在,冷清了好多, 河清也老是不见人,查寝的时候都以为就他和钱诚两个人住呢, 全靠他打哈哈蒙过去。


    “不过说好了啊”他凑近些,打趣道:“你们有了老公, 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亲亲室友啊。”


    一旁安静坐着的河清, 默默按熄了手机屏幕,抬头淡淡地插了一句:“我这周回来了两次。”


    他瞥了江屿年一眼, “比你多。”


    江屿年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没敢反驳,只小声保证自己以后会常回来的。


    接着又多聊了几句, 钱诚神秘兮兮地问他:“诶,说正经的,你跟我表弟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到时候哥们儿给你包个大的。”


    婚礼?江屿年愣了一下。他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虽也曾对婚姻生活有过模糊的憧憬,但两个男人办婚礼……听起来似乎不那么现实。


    “可能不办了吧。”


    钱诚惊讶地瞪大眼:“怎么可能不办?之前在公司我还听到表弟让人联系婚庆公司呢,真的假的?”


    这他真不知道。江砚从来没跟他提过办婚礼的事。他也一直默认两人不需要,况且,祁盛继承人与同性结婚,本身就可能引来诸多议论,集团形象难免受影响,祁爷爷那边……估计也不想声张吧?


    钱诚看他这表情不似作伪,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了,赶紧笑着打哈哈,说可能是他听错了。


    江屿年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隔天见到江砚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江砚正在给他剥橘子,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没有隐瞒,承认了。说祁老爷子没有不同意,婚礼随时都可以办。


    见他不说话,他顿了顿,“哥不想吗?”


    江屿年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谈不上想或不想,但如果可以……那为什么不呢。


    “那就办吧。”他说,不过还是低调点好,别惊动太多媒体。结婚归根结底是两个家庭,或者说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简简单单的就好。


    江砚握住他的手,“好,这些我来安排。”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一半校园生活,一半新婚日常。那些失而复得的简单幸福,被一点点重新拾起,填充着每一天,平淡踏实。


    不知不觉间,天气渐渐转凉。这周五唯一的一节课教授临时请假,加上周末,凑成了三天小长假。江屿年打算回南城拿些换季的衣服。


    也确实,有很久没回去了。


    江砚没有异议,陪着他一块。


    熟悉的街道,小六正在裁缝铺门口玩耍,看窸窸窣窣捣鼓着什么,直起小身子时眼睛亮了亮,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哥哥”,然后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想抱江屿年的大腿。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旁边插过来的手拎起后衣领,轻轻松松提溜开。


    王婶闻声出来,看到失踪许久的江砚,吓了一大跳。当初这孩子出了事,街坊邻居都以为人没了,年纪轻轻的,她还惋惜了好久,没想到……


    “还活着呢……”她一个没留神,心里话脱口而出。


    江砚:“……”


    江屿年:“啊?”


    王婶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讪讪地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哎呀,你都不知道你出事那会儿,你哥有多担心你。”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江砚讲他出事的那些天,你哥跟失了魂似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学也不上了,一天天就往江边跑,去找你……那眼睛哭得,都快肿成核桃了,看着都心疼……


    这些简单的话语,连成句异常的沉重地敲在江砚的心头。好一会才从发怔中醒过神,转头看向身旁。


    江屿年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耳根悄悄漫上一点红晕,手指绞着衣角。


    许久未见,王婶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她眯着眼仔细打量江砚,嘴里喃喃:“这孩子……半年不见,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哩……啧,像电视里的明星嘞!”


    可不是常在电视见着嘛,就当她是在夸江砚长得帅了。


    叙了会儿旧,两人准备回家。刚走到楼道口,前面的巷子突然窜出来几个半大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拖着拖鞋,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模样有些眼熟。


    是以前在这片儿常晃荡的那几个小混混。


    他们还是老样子,校服不好好穿,拖鞋踢踢踏踏发出噪音,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弹弓,漫无目的地乱射石子,互相吹嘘着不着调的“丰功伟绩”。然而,当他们朝这边看过来时,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


    只见,几个人脸上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甚至是恐惧。原本歪歪扭扭走路的挺直了背,拖鞋不敢再发出声音,玩弹弓的迅速把凶器藏到身后。他们低着头,目不斜视,几乎是贴着墙根,屏住呼吸从两人身边快速溜过,刚一过去,立刻撒开脚丫子狂奔,活像后面有瘟神在追。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江屿年忽然想起一年前,江砚刚来这里的时候。这几个小混混没少耍浑,一口一个“瘸子”、“傻子”,还拿石子扔他。当时的江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接着没过多久,这几个小混混就莫名其妙被人教训了一顿,裤子都被扒了丢进湖里,光着屁股跑回来,在街坊邻居间成了好一阵子的笑柄。


    现在回过味来,江屿年才恍然发现,某人哪里是不在乎?相反,这家伙记仇得很,心眼小气来小霸王似的,从来就没变过。


    也难怪那么多人怕他。


    就连自己,有时候被他盯着,也会不自觉发怵。


    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砚一眼。


    江砚抬手抵着嘴唇轻咳一声,眼神飘向另一边,故作无事发生。


    “走吧。”


    两人手牵手回到那个曾经生活过的小窝,屋子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承载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一如从前。他们像寻常夫妻,一起动手打扫卫生,一点一点赋予这个家新的气息。


    江砚在卧室里收着衣服,打开许久未动的衣柜。隐秘的角落里,那个墨绿色的旧鞋盒,依然静静地待在那。


    他回头看了一眼,江屿年正站在他父母的相框前,小声地念叨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伸向鞋盒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关上柜门。连同那些尘封的过往,一同关了进去。


    随后,走到他哥身边,和他一起郑重地对着照片里的“父母”说了几句话。


    晚上,江屿年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吃着江砚做的饭,坐在小小的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被喂了几口的蜂蜜水后,就被打横抱起,在自己的单人小床做.爱。


    今晚,江砚比以往克制许多,只做了一回便停下。劳碌了一天,他担心累着他哥。


    于是,两人就挤在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肩并肩靠在床头夜话。东拉西扯地聊着琐碎,倒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不觉谈起了以后。


    江屿年以前想得很简单,毕业后找个合适的工作,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就谈个恋爱,水到渠成结婚,组建个家庭,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平平淡淡的,就觉得很幸福。


    如今看来……计划真是赶不上变化。除了另一半的性别,还有孩子,好像也差不多?


    他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带着点憧憬,“兴许以后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养条狗?”


    那也算是一家三口了。


    江砚一听皱起眉头,想也不想地反对:“不养。”


    不想要什么“一家三口”,更不想被一条狗分走他哥的注意力,他一个人都不够分的,其他的阿猫阿狗想都别想!


    江屿年扯了扯他的袖子,试图商量:“我说的是以后……以后再说嘛,小狗多可爱啊。”


    他竖起一根白皙的食指,在江砚眼前晃了晃,眼巴巴地,“就一只,好不好?”


    江砚抓住他那根不安分的手指,送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眼神幽深,语气却有点蛮横:“我是狗,养我。”


    江屿年被他这幼稚的举动逗得噗嗤一笑,心里的那点小遗憾也烟消云散。伸手揉了揉江砚手感极好的头发。


    “好啊,那小狗跟我走吧。”


    “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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