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小说 > 青春校园 > 他的夏天遥不可及 > 第122章【VIP】
    Chapter 122 每走一步,都……


    时间过得很快, 项目收尾后,郑晓天公司的年终总结会特别邀请了投资方代表列席,


    周越作为代表之一出席, 他的父亲也被邀请来。


    夏知遥身穿一身墨蓝色西装, 剪裁利落,长发挽起, 灯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落在她的侧脸上, 柔和却不失力量。


    她手握遥控笔,语速平稳,不疾不徐, 屏幕上的数据在她身后依次切换,市场趋势、利润模型、风控策略,从财务维度到执行路径, 每一页PPT都逻辑清晰。


    讲完公司的年度报告,她略作停顿,换上最后一页, 那页上没有复杂的图表,只有几张照片,笑着的孩子们、山路上的校舍、那面印着公司标志的简陋横幅。


    “最后, 我想再花一点时间, 讲讲我们过去几年一直在做的另一件事。”她的声音变得柔和, “我们资助了三十多个偏远地区的女孩上学, 有的现在在县中读书, 有的已经考上了大学,暑假时,我们还邀请其中几位来北京实习、交流, 她们第一次坐高铁、第一次走进写字楼、第一次在屋顶看见整座城市的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轻轻掠过台下,“也许这些事对我们来说只是小小的一步,但对她们而言,可能是看见世界的一扇窗。”


    周父起初只是随意地听,可不知从何时起,他收起了散漫,整了整坐姿,目光逐渐聚焦。


    “这就是我们过去几年坚持做的事。”夏知遥微微一笑,她的声音低而稳,透着一种安静的力量,“很多人问我,这些公益项目和我们的主营业务有什么关系,其实关系很简单,它提醒我们,做任何事的意义,从来不只是增长和数字。”


    她的目光柔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实从最开始,我就相信,只要我们做的事情,能让人有一点共鸣,让世界好上一点点,就值得,这一路有太多不确定,但我始终确定一件事:我们在做对的事。”


    她停顿片刻,目光从屏幕移到台下的同事与合作伙伴,语气变得更轻,却更有力量,“希望新的一年,我们都还能保持这份相信,哪怕只多往前一步,也算没有辜负来时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笑意温柔,最后,真诚地谢谢大家,因为有你们,这条路,才更有意义。”


    说完,她朝台下微微鞠了一躬,屏幕上的报告页在灯光下缓缓定格:所有的路,都带我们回到最初的方向。


    郑晓天率先鼓掌,掌声在会场里扩散开来,周越微笑着鼓掌,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那个身影,眼神里藏不住骄傲,而周父,久久未动,他只是望着台上那个从容镇定的身影,眼神一点点变得温和。


    这不是一个依附他人的年轻人,而是一个真正懂得判断、敢于承担、能带团队走到最后的人,他本就欣赏她的沉稳与理性,如今,这份欣赏更添了几分笃定。


    周父的唇角微微上扬,他忽然觉得,这一幕应该发给周越的妈妈,他想让她看看,


    这就是夏知遥,一个真正值得被看见、被信任、被尊重的人。


    会后,休息区人来人往,茶点与咖啡香气交织,夏知遥站在角落,端着杯热咖啡,垂眸抿了一口。


    “知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她抬头,看见周父站在不远处,神情沉稳,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威压。


    她走过去,微微一笑:“周叔叔。”


    周父轻轻笑了:“辛苦了。”


    夏知遥愣了下,随即轻笑:“不辛苦,这是我的本职。”


    周父点头,目光移向远处正与人寒暄的周越,唇角带上一丝近乎自嘲的笑意,“那孩子啊,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什么脾气我最清楚,倔得很。”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有时候,还要你多担待。”


    夏知遥微微睁大眼,心头一震,她垂下眼眸,认真而平静地说:“他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固执。”顿了顿,她抬起头,眼神亮了:“但我喜欢这样的他。”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怔住,这是她第一次在周父面前如此坦率地说出“喜欢”,没有闪躲,没有策略,没有试探。


    周父沉默了几秒,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不远处的人群,又慢慢收回来。眼底的光一点点柔了,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稳而温和:“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要好好加油。”


    说完,他转过身,朝旁边招了招手,几位一看就分量十足的长辈走了过来:“你们那个女孩子做的资助项目挺好,”他笑着道,“我们几个老头子也想出点力,参与一下。”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话题会落在那儿,周父的语气不带一丝客套,像是在谈一件真正值得投入的事,她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礼貌又真诚的笑。


    “那当然太好了,项目原本就希望能吸引更多社会力量参与,我们这边正在准备下一期的学校名单,到时候可以请您和各位老师帮忙看看。”她说得稳重,却仍听得出一点激动。


    周越看着他们说话,也走了过来,几步站在夏知遥旁边。


    周父见他过来,脸上浮出久违的笑意,转向身边几位业内的资深人士,语气里多了几分轻松的调侃:“这丫头很快就是我们自家人了,到时候还得邀请各位来参加婚礼。”


    几位长辈愣了一瞬,随即会意地笑出声,连连说着“好啊好啊”“到时候可别忘了通知我们”,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明轻松又热络。


    会议结束后,会场还未完全散去,有人在交换名片,有人在低声交谈,人声与脚步声交错着,渐渐淡出到空间的角落。


    周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关切:“他跟你说什么了?”


    夏知遥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扬起:“他说你是狗脾气。”


    周越怔了一下,随即“嗤”地笑出声,“他好意思说我?他年轻那会儿脾气比我大一百倍好吧。”话里是调侃,可眼神却不自觉地柔了下来。


    那一瞬,她能看见他眼底溢出的放松,那种终于卸下心防样子,她从没在周越和他父亲的接触中见到过。


    她忽然意识到,这场“被看见”的不止是她,还有他,他也在被理解、被接纳,以一种不言而喻的方式。


    那种微妙的情绪,在他们之间无声流动,她没有开口,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周越的眼神回望着她,带着一种隐秘而笃定的笑意,仿佛在说:“我们终于到了这里。”


    周越和夏知遥刚到家,手机几乎同时震了一下,屏幕上跳出郑晓天的微信:【来我家,急事。】


    周越眉头一皱,神情瞬间冷下来。什么都没问,拎起车钥匙就拉着夏知遥出了门,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在车窗外一闪一闪,一路上没人说话,只听见引擎低沉的轰鸣。


    他们到的时候,郑晓天家的门虚掩着,平时整洁得像样板间,此刻却乱得惊人,地上散着文件、外卖袋、衣服,红酒瓶横七竖八地滚在地毯上。


    屋内昏暗,只亮着客厅角落的一盏落地灯,郑晓天坐在沙发上,穿着皱巴巴的睡裤,赤着脚,手肘支在膝盖上,一言不发,他那双手空空的,却微微颤抖,像刚松开什么沉重的东西。


    夏知遥走过去,正要开口,却忽然注意到茶几上压着一张精致的请帖,她下意识伸手去拿,红底烫金的封面,在昏黄灯光下反出刺眼的光,【林至宜&苏正婚礼邀请函】。


    夏知遥心里“咯噔”一声,她偏头看向周越,两人四目相对,无需言语。


    周越看着那张喜帖,他走过去,在郑晓天面前停下,“怎么回事?”


    郑晓天没答,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空洞,过了好几秒,他拼命露出笑容,挤出一句:“你们来了啊。”比哭还难看。


    他伸手去摸桌上的酒瓶,却被周越一把夺下,“够了。”


    郑晓天低着头,声音嘶哑:“你说她结婚就结婚吧,干嘛还非要给我发请帖呢?”


    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游离:“我还以为自己放下了,结果看到这张喜帖,才发现……我骗不了自己。”


    他抬起头看着他们,眼睛红红的:“十几年啊,换来的就是这个。”


    周越沉默地看着他,神情复杂,半晌,才低声道:“她要走她的路,你也该走自己的录了。”


    郑晓天似乎想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声闷笑,笑声里混着酒气、苦味,还有一点彻底的绝望。


    他忽然猛地起身,脚步一晃,险些撞翻茶几,“我得去找她。”他声音发抖,却带着一种近乎执念的倔强。


    “我再不说清楚她就真的要嫁人了……”他去玄关拿外套,手忙脚乱地摸着车钥匙。


    夏知遥一惊,连忙起身拦在门口:“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哪儿?”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几乎是喊出来的,眼眶通红,“我就想亲口问她一句……哪怕一句也好!”


    夏知遥下意识回头看向周越,周越走上前,一把扣住郑晓天的手腕,冷声道:“你冷静点,现在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难堪?”郑晓天苦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我已经够难堪了,还能更难看一点吗?”


    他猛地甩开周越的手,声音发抖:“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夏知遥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第一次看见郑晓天这样失控,周越沉默了几秒,低声道:“那我陪你去。”


    深夜的城市空荡得出奇,只有街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光在车窗上划出一条条碎影,郑晓天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前方。


    夏知遥坐在后座,看着两人的侧影,心底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这场夜行,不像是去追回什么,更像是他和过去的一次诀别。


    车子在林芷宜家门口缓缓停下,那是一栋位于望京的公寓楼,窗户里有的还亮着,有的早已熄灭,周越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发出那条微信。


    【晓天在我这儿,情绪不太好。我们在楼下。】


    消息发出不到半分钟,林芷宜就回了:【没事,你们带他上来吧。】


    他们走进电梯,一路无言,电梯的数字一点点往上跳,密闭的空间里,只听见金属的嗡鸣声。


    郑晓天低着头,指尖在颤,嘴里几乎无声地念:“我就想问一句,我到底哪儿不够好。”


    门“咔哒”一声被打开,林芷宜站在门口,还没换衣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目光在郑晓天脸上停留,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你们来了。”


    周越先开口,语气克制而礼貌:“要不你们谈吧,我们在楼下车里等。”他知道这种场面旁人不宜多留。


    可林芷宜却摇了摇头,语气淡定却不冷漠:“没关系,都不是外人。既然来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那一刻,夏知遥微微怔住,她看着林芷宜,那种平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那种彻底放下、连愤怒都不剩的平静,比起悲伤,更让人心慌。


    周越与夏知遥在沙发一角坐下,刻意不打扰,郑晓天站在她对面,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我看到喜帖了。”


    林芷宜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没有闪避,也没有惊讶,“我知道。”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得近乎残忍:“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郑晓天愣了下,喉咙干得冒烟:“我……我就是……想见你。”


    她笑了,眼尾泛红,笑里全是恨,“见我?你现在——凭什么呢?”她往前一步,眼神锋利,“我们是怎么分手的,你还记得吗?”


    “哪年你跟我说特别想我,我趁着春假从纽约飞伦敦,八个小时,结果呢?”


    “我站在你门口打电话,你没接,我敲了半天门,你在干什么?你在和一对陌生的男女乱搞,需要我说细节吗?”她的声音在夜里炸开。


    郑晓天脸色煞白,身体摇晃,连呼吸都乱了,林芷宜的泪掉下来,笑更冷,“你不是可怜,是烂。”


    她转身,又回头,“你知道我那天多傻吗?我在飞机上一直没睡好,我在洗手间洗脸化妆就为了给你一个最好看的样子,我以为我是你的救命稻草。”


    “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她盯着他,声音哑得发抖:“我只是你用来标榜自己的物件,


    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她抹去眼泪,整个人忽然安静下来,“你说你爱我。可你爱得太便宜。任何人都能取代我。”


    “所以你别再出现了,我不想再回忆起那段记忆,每一次都让我恶心得想吐。”


    “你总说我是什么白月光,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你只是拿我当幌子,“放纵、滥交、夜夜笙歌,不是因为我,而是你就那样,“你说‘我放不下她’,多深情啊,其实只是给自己找借口。”


    “你不是痴情,你是胆小,是懦弱,你心里哪有什么白月光,只有自己。”她看着他,目光冷得发白。


    “那张喜帖,我必须给你,我未来的老公是个正常人,不会深夜哭着打电话,也不会说爱我又去碰别人。”她轻声:“你一定要来,坐第一排,看我嫁给别人。”


    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我想让你记得,你错过了什么。”


    那一刻,谁也没出声,周越的手指微微收紧,夏知遥垂着眼,那不是一场争吵,而是一场迟到的审判。


    郑晓天彻底说不出话了,他站在那里,像被人抽走了灵魂,嘴唇一张一合,几次想开口,


    眼神空空地落在她身上,像是想去抓住什么,可那点力气也早被掏空了。


    那一瞬间,夏知遥心里“咯噔”一下,她见过他意气风发,也见过他狂妄冷漠,


    可从没见过他这样,整个人像被碾碎又重新组合起来。


    他没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每走一步,都像在和十年前的自己告别。


    他走到门口,脚步有一瞬间停住,似乎还想再回头,但最终,只是在离开前,轻轻吐出一句:“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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