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 36 章
他知道菲德洛克最担忧的情绪，轻飘飘道：
艾萤习惯性地关注最先出现在她身边的菲德洛克，看着他只有她一人倒影的墨紫色瞳孔，伸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一天之内，精神力的等级从C升到了SS甚至更多，她的身体一时间无法完全适应。
这样狭小简陋的巢穴，怎么配得上王？
看着菲德洛克在角落里小心翼翼低着头，不敢看她的模样，她对着他轻轻招了招手：
菲德洛克压下虫脑中所有危险的想法，对着前方的王小心恭敬地垂下了头：
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跟在王身边，却没有被王认可的虫。
确认留在虫巢中的两只虫都没有什么问题后，她终于低下头，看向了大门前站得密密麻麻的军校师生。
以赛亚和萨维尔，都听到了王对菲德洛克安抚的抚摸。
所以，她看他们的目光虽然冷淡，但却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友好。
甚至于王先一步认可他，也可能只是一个不在王预料的意外。
他们不知道之前他们做错了什么，让王忽然选择离开。
“菲德洛克，愿永远都能跟随在您的身边。”
怎么会痛呢？
他只觉得幸福。
他不能动他。
王在离开虫巢五个小时四十六分钟后，带来了烙印着虫母印记的以赛亚。
她其实，很喜欢他们这两只乖乖的、眼中只有她的虫。
真好。
王座前。
“是。”
虫巢中。
他被王认可了！！
他再一次深切意识到，身前的这个虫族领主的恐怖。
亚历克斯目光严肃：
王的这一句夸赞，轻易地抚平了他们虫核中所有的不安与痛苦。
她也依旧觉得：
他能猜测到王的想法，可能王不想毁坏外面人类活动的那些区域，又或者王觉得暂住的地方，没有必要大费周章。
不再多交代以赛亚领主两句吗？
与此同时，她对周围几只虫的掌控，也逐渐加深。
艾萤目光平淡地扫过众人。
“亚历克斯，见过王。”
看着以赛亚骤然收缩的瞳孔，菲德洛克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看向王卧室大门时，目光一瞬间变得乖顺。
菲德洛克听到他的声音，虫核中的厌恶更盛。
他对着半空中的艾萤，行了一个帝国最高礼节：
所以，她没有必要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你就让王住在这种地方？”
在他们身影显现时，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掠了他们虫核前的位置。
“人类都很友好，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不来打扰您的协议。”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蛊术游走在身前虫的身体中，滋养着他的伤痛和不安。
庆幸自己成功契约了以赛亚。
在知道契约虫族的作用后，她终于找到了能够安全的留在他们身边的方法。
以赛亚听到他的许诺，含笑点了点头。
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看着以赛亚亲近王的动作，无声地垂下了头。
菲德洛克看着身前的以赛亚，想起当时王有关虫巢的回答，声音带着明目张胆的炫耀：
越看，他眉头就皱得越紧：
“王喜欢安静。”
他身边，萨维尔垂下的手动了动，却最终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萨维尔扫过两只虫身上的虫母印记，缓缓的低下了头。
这种幸福，让他甘愿为之付出一切。
亚历克斯赶紧回道：
从前菲德洛克的气息，总是张扬而强大，什么时候有过今天这样的卑微和无助？
亚历克斯感受着咽喉处消失的风刃，终于能正常呼吸。
艾萤并没有注意到三只虫的短暂交锋。
他声音冰冷：
萨维尔想得更多。
他感受着王身边的气息，压下了虫核中对菲德洛克隐隐的嫉妒，思考着：
*
菲德洛克根本没有在意其他虫的想法和视线，他在王开口的瞬间，就闪现到了王的身前。
更不能……杀他。
“好乖。”
艾萤忍住困倦，对着虫巢中的虫交代道：
只需要一点利益，一点宝物，就足够让他们妥协，甚至自相残杀。
只是他很好的藏住了眼中的杀意。
他不敢动。
菲德洛克厌恶地看着以赛亚，如果不是王的命令，他只想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和他争夺王的宠爱的虫。
看到她的目光后，他垂下头，小心翼翼地用头顶蹭了蹭她膝盖旁的手背。
可他的理智依旧牢牢地让他克制住自己所有的冲动：
王，认可了以赛亚。
因为不知道哪里不对，就会触怒虫母身边的这一群疯子。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身后的虫招了招手，懒洋洋道：
他不能让王厌恶。
过了几秒，他们不得不逼自己承认：
以赛亚面对菲德洛克带着厌恶与杀意的目光，笑得友善。
这个所有虫唯一的弱点上，甚至有一道刻痕，险些就能将它穿透。
三只虫的面色，齐刷刷的冷了下来，就连以赛亚眼中都没有了一丝笑意。
他不能因为艾萤是虫母，就对他放松警惕。
不留在这里多看一眼吗？
她接过植蔬液，喝了一口问道：
“是不是很痛？”
他在害怕被她再次抛弃。
不得不说，他是她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会装乖卖巧的虫了。
虫族的听觉都很好，领主虫更是如此。
王，直到现在，依旧没有认可他们。
意识到这一点，艾萤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菲德洛克虫核中的嫉妒，快要将他逼疯。
以赛亚也直接忽视了没有被王承认的萨维尔。
“你一个刚出现在王身边的虫，怎么会懂王的喜好？”
还是因为他做过什么让王开心的事情？
她已经得到了提升蛊术的方法，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菲德洛克蓦然抬起头，墨紫色的瞳孔璀璨而美丽。
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想要离开虫巢。
既然这样，就等她休息好再契约他吧。
菲德洛克才是那个被王一直关注的虫。
在知道王对人类的态度后，以赛亚收起了心中烦躁的杀意，扬唇慢条斯理道：
艾萤感受着脑中亮起的新的契约，松开了抵着菲德洛克的指尖，后背靠回了王座上。
以赛亚闻言眼中满是嘲讽，他扫了一眼能量窗外林立的高楼，
他跪在王座前，感受着王近在咫尺的气息，他的虫核跳动得无比急促。
加上她‘王’这个身份的加持，已经足够她在这三只领主虫之间斡旋。
他们虫核中，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嫉妒。
萨维尔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每一次感受到王对菲德洛克的偏爱，他却依旧痛得不能呼吸。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庆幸。
尤其是菲德洛克。
在遥远的星际，跨越了空间与时间，她终于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蛊虫。
他们目光看着地面兽毯上的纹路，每个虫眼中都是几乎克制不住的嫉妒。
可是他和萨维尔一样，都是被王放弃过一次的虫。
以赛亚攥紧双手：
他站在王的身后，周身的微风，将他的长发吹起，和王墨色的发丝交织在了一起。
“这些人类都在等你。”
在决心契约虫族之后，她再看所有的虫，虽然心中依旧会有一些警惕，但是更多的是亲近。
可是他深蓝色的眼睛中，不敢流露出一点的嫉妒：
她感受着萨维尔虫脑中，并没有太过外显的情绪，缓缓眨了眨眼睛。
他也很友好，一个人类都没有弄坏。
“过来。”
如果是他先出现在王面前……
那王的离开，是不是也和以赛亚有关。
她肯定不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契约虫族。
艾萤察觉到了萨维尔身上那比其他虫都微弱许多的情绪波动。
今天不能再继续契约领主虫了。
她能听到他们迟缓的呼吸，也能感受到他们命脉的跳动。
是因为菲德洛克最早出现在王的身边？
这是以赛亚根据这段时间王对人类态度得出的推测。
“这样简陋的虫巢，也配捧到王的面前？”
他不敢。
所有物种在见到虫母时，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称呼，都必须小心谨慎。
想到这里，艾萤一直以来都隐隐绷着的心神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
“王的要求？”
他身边的老师，也恭敬行礼，不敢抬头，动作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销毁了学校的无数通讯设备后，以赛亚看着所有人类如临大敌的惊恐表情，眼中笑意依旧，他对着亚历克斯友好地点了点头：
她对联合军校的师生，感官还算良好，有几个老师，她甚至抱有一些好感。
况且这些人在这里也不是为了等她……
虽然她这一趟逃离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
她看着以赛亚把一瓶植蔬液捧到她面前，琥珀色的眼睛讨好地看向她的模样，她在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你愿意成为我的虫吗？”
“王当时说，狭小的虫巢，能够让她更容易察觉我的存在。”
*
他不像以赛亚，在王见到他的第一次，就被王认可。
以赛亚知道，菲德洛克没有说谎。
虫核彻底毁坏后，这个虫将永远死亡。
艾萤坐在王座上，感受着脑海中的契约，她缓缓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以以赛亚的聪明，能猜到她对人类的态度。
以赛亚在菲德洛克和萨维尔撕裂空间的那一瞬，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
他明白他将不再特殊。
她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菲德洛克。
她的蛊术，已经大概能与三分之一个领主虫相抗衡。
菲德洛克和萨维尔，死死地盯着以赛亚虫核前的印记。
他墨紫色的眼睛，眷恋地注视着身前的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到让他忍不住颤抖的气息。
“我累了。”
只要能留在王身边就好。
谁能想到她最开始逃离联合军校，就是为了躲他呢。
他扫了一眼简陋狭小的虫巢，眼底带着一丝不悦，可是在见到王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最简单纯粹的欢喜。
他在王身边的时间太短，一切都要慢慢来，不能太过着急。
菲德洛克全身都被王的气息包裹，如同浸泡在温暖水流中，身体的所有疼痛都逐渐远离。
艾萤习以为常地走在了能量凝结成的阶梯上。
萨维尔嫉妒地想要蜷缩起身体，缓解虫核的剧痛：
感受着菲德洛克微微僵硬的身体，以赛亚的眼中终于又带上了几分笑意：
毕竟……
他不能不乖。
“那就麻烦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从一开始，就沉默听话地跟在她身后的虫。
她坐在王座前，微微俯身，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蛊师的威严，却也有着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忘却的，对蛊虫的温柔。
他们在王身边这么久，都没有得到过王的认可，可是以赛亚，却轻易地得到了。
一个是被嫉妒裹挟，却不得不收敛所有气息，不让王察觉的以赛亚。
余光看到被风吹向她的琥珀棕色长发时，艾萤从深思中蓦然回神。
您……就这样走了吗？
蛊术的增长也不能急于一时。
王在还没有遇到以赛亚，只是感受到他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对他这么偏爱了吗？
是友好，还是不得不友好？
“这是王的要求。”
听着王带着疼惜的声音。
“王没有明说，你作为王身边的虫，难道就不知道改变吗？”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米，亚历克斯第一次看清了以赛亚眼底中彻骨的凉薄和冰冷。
他绝不能让王，再抛弃他第二次。
以赛亚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样，就完全足够为王建造一片更豪华，更配得上王的虫巢。
现在回到虫巢，她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心安。
看到那里没有任何印记后，他唇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加深了一分。
她的精神力随着这一次的契约，再次疯涨。
看到王迈出脚步，想要靠近那两只虫的动作，他垂下头，周身的能量化作一座琥珀色的风梯，搭在了王的脚下。
最前方的亚历克斯看着艾萤转身离开，去往大楼的背影，眼中满是慌乱：
所以当王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狂喜之后，便是害怕和恐慌。
哪怕这会伴随着危险。
凭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清醒着契约虫。
他们刚才在王面前伪装出来的短暂平和，霎时消散。
感受着手背毛茸茸的触感，艾萤这一次没有因为菲德洛克领主的身份迟疑，而是顺应自己的想法，反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没有考虑王会不会当时只是一时兴起？”
可是对于他而言，人类，才是最好解决的存在。
“菲德洛克。”
他感受着虫核中折磨虫的疼痛，墨紫色的瞳孔中满是对以赛亚的厌恶与嫉妒。
“所以，你就一点也没有为王考虑过？”
她一只手抵在他的虫核前，一字一句地问道：
以赛亚尚能控制自己，可萨维尔的身体，却有了一瞬间的抖动。
以赛亚接过了王手中剩下的植蔬液，眼中的嫉妒被他深深藏起：
他眼睛微眯看向不远处的菲德洛克。
他已经没有资格，介入到他们之中。
她来到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的身前，目光柔和：
虫巢中，在王气息散开的那一瞬，两只虫就都单膝跪在了地上。
可是他们却只敢站在原地，没有虫敢前进一步。
菲德洛克声音沙哑而虔诚：
艾萤听到他教科书式避重就轻的回答，眉心一跳：
他甚至不敢在王面前，显露出一点对以赛亚的不满。
艾萤蛊术提高后，能够更清楚地感受到虫的状态。
他必须乖巧，绝不能做让王厌恶的事情。
王，不讨厌这些人类。
他们的目光，变得愈发乖巧听话。
他是一只已经被王抛弃过一次的虫。
菲德洛克的虫脑并没有什么伤势，可是他的虫核却处处都是伤痕。
以赛亚也蓦然攥紧了双手。
他的虫脑抽丝剥茧地思考着：
他才是唯一一个被王承认，被王留下印记的虫。
“不许打架。”
以赛亚再也没有看菲德洛克和萨维尔，而是捧着自己刚刚准备的植蔬液，奉到了王的身前。
“人类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王根本没有讨厌这个虫巢。”
他逼自己忽略不远处那两只被王记住，让王专门回来找寻的虫。
他压下心中根本不受他控制的嫉妒，把矛头再次指向了菲德洛克：
以赛亚从王对待菲德洛克的特殊中回过神。
这个可恶的，让虫生厌的虫。
在听到王问题的那一瞬，菲德洛克被虫核中的狂喜冲晕。
从刚才王的态度中，他就知道了菲德洛克在王心中的地位。
他扫过另一侧的萨维尔，不动声色地猜测着：
在她的想法中，她只是离开了不到半天，两只虫就算有分离焦虑，现在也应该还没太来得及发作。
在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那一刻。
“我以联合军校校长的名义许诺，绝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王的身份。”
“不要以为你最早发现王，最早出现在王的身边，就能一直得到王的偏爱。”
他正睁着墨紫色的眼睛，乖巧喜悦地看着她。
他心中猛的一抖。
“没有考虑过后来，王在这个简陋的虫巢中，过得是否舒适？”
他在王心中的地位，可能从一开始就比不过菲德洛克。
以赛亚听到王的话后，扫了一眼下方的人类，恭敬应答：
艾萤坐在能量充足、柔软舒适的王座上，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可是在这段时间中，她一直在提心吊胆，心中还隐隐夹杂着抛下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的愧疚。
从以赛亚被王认可的那一刻起，他就拥有了接近王，被王偏爱看重的特权。
这一刻，他们虫核中缺失的那一部分，终于被补足。
意识到这一点时，以赛亚抵着这些人类命脉的风刃，无声无息的消散开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知从何时起，就没有了一点虚伪的笑意，他讽刺道：
以赛亚忍住所有的想法，移开目光，缓缓扫视了虫巢的内部。
他们，只能为他让步。
对所有情绪都格外敏感的以赛亚一瞬间就察觉到了王情绪的变化。
想到这里，艾萤目光一顿。
萨维尔攥紧双手：
“王不想暴露身份。”
“难怪王宁愿抛下你，选择我。”
他的理智告诉他，再有下一次的话，他会疯。
“在我休息的这段时间中，不要来打扰我。”
看着以赛亚卖乖讨好的样子，她就知道他没有对联合军校的师生做什么。
害怕他们再做错什么，让王厌恶，决定彻底地抛下他们。
下一秒，几百个学生身侧的通讯仪器，骤然碎裂。
他的称呼中，没有夹杂任何前缀。
“虫巢，是每个虫为王献上的最基础的献礼。”
学校中心被重重高科技保护的信号塔，也无声坍塌湮灭。
是不是王感受到了以赛亚的能量，所以才会想要见他，所以才会丢下他，离开虫巢？
她走到房门前，最后叮嘱了一句：
他不能嫉妒，不能憎恨。
以赛亚深深地低下头，心中默念着菲德洛克的名字，琥珀色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笑意。
他眼中的笑意凝固了一秒，看向前方两只虫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忌惮。
他不像菲德洛克，有王的宠爱。
她的蛊术温柔地拂过了他虫核上的伤痕，一点点修复着上面的痕迹：
他上一秒还在对着你笑，下一秒就能轻飘飘地命令你自己去死。
听到他的话，菲德洛克和不远处的萨维尔，虫身倏地一僵。
她能察觉到埋藏在他喜悦之下的恐惧和慌乱。
“你们安静一点。”
艾萤没有意外他的回答。
艾萤感受着脑中强盛的精神力，看向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的目光中，也带上了真切的温柔。
没有王的偏爱也没有关系。
“王……”
她站起身，刚想让他过来，就感受到了精神力暴增后的微弱不适。
“学校在王在时，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噪音。”
也都是没有被王认可的虫。
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的虫身，猛地一颤。
他一个刚出现在王面前不过一天的虫，凭什么能够得到王的承认？
她闭上双眼，抵着他虫核前的指尖有一滴鲜血渗出，蛊术随着精神力，无声地朝着身前虫的虫核虫脑涌去。
他战战兢兢地转头，蓦然看到了一双带着三分笑意的琥珀色瞳孔。
菲德洛克和萨维尔怔怔地看着王座之上的身影。
就在他们迟疑的这几秒中，以赛亚已经处理好了联合军校的事情。
他们一个是永远都晚菲德洛克一步，永远只能在原地等待的萨维尔；
他不需要在意其他任何的虫。
“这里就交给你了。”
要是这道伤口，再重一点，可能她的生命中，从始至终都不会再有菲德洛克这只虫出现。
果然，他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揉起来更舒服。
第 37 章 第 37 章
“我可不想哪一天见到侯爵被剥夺爵位。”
想起跟在她身边的三只领主虫，艾萤不放心地翻身下床，准备去看一眼他们的现状。
他们不会让任何存在，打扰王破茧。
骑士使用的是专属于骑士团之间的‘骑士语’，不需要依存于网络，可以直接无视空间传递消息。
嘶嘶好烦——
或许，这是人类帝国的一个机会。
“那些低等虫……”
王居然承认了他！
理智的虫，也有了赴死的决心。
萨维尔从王温暖的气息中回过神，虫核却一瞬间仿佛坠入寒池一般。
艾萤看着萨维尔格格不入，小心地避开其他两只虫的模样，一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不知道伊恩侯爵，处理完领地中的事务了吗？”
星舰中。
他捧起双手，手中能量组成的小型飓风，凝结成了一朵朵绽放的烟花。
因为从诞生起就没有被王安抚，他的虫脑已经完全崩溃，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他忽然想到了他虫核中的封印。
他最先反应了过来，声音诧异：
菲德洛克，不是因为第一个出现在王身边，所以才受王偏爱吗？
圆形的拱门上，雕刻着兰提斯家族的传说画面，精美璀璨的金色宝石，将整个宫殿，装点的华丽夺目。
这一次虫母的诞生，对现在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虫族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王会对我们笑！”
尹恩侯爵终于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连连点头：
这下她最没有办法模仿的生长期这一点，终于成功瞒了过去。
她又把视线移向最后一只虫。
但是这种方式，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每传递一个字，都可能会影响骑士的生命，所以除非必要，没有骑士会使用它。
“去废星-231。”
她能感觉到，和她的精神力相比，她的蛊术似乎还差了一点什么。
他甚至不敢去幻想。
只是……
“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军队靠近安菲索星。”
“萨维尔呢？”
她契约完菲德洛克之后，身体无法跟得上暴增的精神力，只能先选择休息。
可惜，他只是一只低等虫。
可是……
艾萤从沉睡中醒来。
作为唯一一只没有被王认可的虫，他只能站在这里。
而且，她的蛊术哪怕没有‘王’这个身份的加持，也应该足以应对一只领主虫的反噬。
但是他们依旧瞬间做好了所有准备。
听着身边人隐晦地提点她主殿那边的动静，克劳迪娅勾起唇角，眼中却满是警告：
以赛亚琥珀棕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扬起：
只有他，永远都对她观察的那样细致，比所有虫都更早发现她需要什么。
想到这一点，艾萤不禁有些心软。
她的蛊术，温柔地驱散了他虫身中所有的不适。
他再也没有了和以赛亚争执的心情，冷着一张脸离开了这里。
就算王真的诞生，以王的尊贵身份，怎么可能会看他们这些低等虫一眼。
“对对对，您说的对。”
现在的王，还在初生期，必须尽快吞噬一个领主，进入成长期才行。
放在之前，她会觉得恐惧。
*
她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从虫巢的角落中，小心翼翼地探出身。
艾萤对上两只虫的视线，知道这个时候她不管做什么，都可能让另一只虫伤心。
铺天盖地的疼痛和懊悔，一瞬间将他死死缠住。
星舰飞速的行驶着，可是到奥伊星系时，其中的废星-231却已经消失。
只要她想，她就能用精神力，观察到虫巢所有的现状。
虽然有些疑惑王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听起来就落后的星球，但是以赛亚依旧第一时间搜寻到了这个星球所在的星系：
又怎么可能对他们笑？
“在这里也待够了，是时候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了。”
在强大精神力的加持下，她已经有能力探查一个星球上每一只虫所处的位置。
蒙德却没有了什么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看着窗外零零散散的暗色星球，垂下了头：
她也不用再被这些虫时刻提醒要吃掉其他虫。
达里尔星。
三只虫在感受到王精神力外散的那一瞬，都再也顾不上其他，猛地抬起头。
萨维尔来到王的面前，却不敢靠近，只能按照等级，缀在两只虫的身后。
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实感：
艾萤心中有些无奈：
听到他的话，艾萤心中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其中独属于人类科技的能量残余后，他垂下眼，遮住了眼中对人类的厌恶：
至少……王没有赶走他。
艾萤这一次没有让萨维尔继续等待，她伸出手，抵住了他虫核前的皮肤，蛊术无声探进了他的虫身。
人类应该是最先知道‘虫族新王诞生’这个消息。
被她看一眼就炸毛的菲德洛克好可爱。
可惜，这么明显的道理，总有人不懂。
萨维尔，是他们需要注意，但是却没有必要太过注意的虫。
就像那一天，他听到王呼唤时做的那样。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坐稳帝国继承人的位置。
毕竟，他最先出现在她面前时，就已经抱着自己将被她吞噬的必死决心。
涅尔伽德瞬间做出了反应：
虫巢中。
萨维尔感受着王的视线，手中的动作猛地一僵，本来比机器还精密的双手，忽然失灵了一般，怎么都维持不住原有的动作。
他抬起头，怯生生却又满载忠诚地看着他的王。
在之前生命随时都会被他们威胁的时候，她根本不敢透露出一点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的触角无力地耷拉在粗糙的浅灰色头发上。
接连契约了三只领主虫，她的蛊术，已经突破了在现代认知中蛊师的界限。
人类帝国的权力中心。
他眼中带上了一丝期待：
艾萤缓缓呼出一口气：
就在她打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两只虫飞速地闪现到了她的面前。
王——
可是现在。
风暴每吹半天，就会停上两个小时左右。
艾萤眨了眨眼睛：
他必须尽快改变一直以来对虫族放任自流，等待他们自己消亡的态度。
只能在一旁，看着菲德洛克和以赛亚针锋相对。
而萨维尔——
他听其他虫说，高等虫死前，能在幻想中见到王。
王，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不忠诚，不值得留在身边的虫？
艾萤眨了眨眼睛：
艾萤并没有注意到萨维尔的情绪变化。
克劳迪娅看着不远处肥头大耳的伊恩侯爵，目光带着一丝隐晦的厌恶：
他只是抬着头，琥珀色的瞳孔委委屈屈却又满是信任的看着王。
所以才会越发小心，不敢动作。
蒙德听着身边嘶个不停的声音，虫钳开开合合，却没有了杀身边虫的力气：
被所有物种都宣判死刑的虫族，居然真的迎来了他们的王。
她只觉得他不管做什么，都不忘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观察她需要什么的样子，好可爱。
他感受着虫核处他已经熟悉的疼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诺亚星常年风暴遍布。
在王倒下时，三道能量全都瞬时爆发，接住了王。
他捧着烟花，对她笑得清澈。
菲德洛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自认为不着痕迹，其实漏洞百出地挤占另一只虫的空间。
王……并没有察觉封印。
“嘶嘶——你知道吗？”
他们作为领主，能感受到王这段时间来的气息变化都很稳定，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您放心，奥伊星系中的废星，全都清理干净，现在就连星球碎片都已经消散完毕。”
是萨维尔。
萨维尔被狂喜冲昏了头脑。
况且他们这些低等虫，根本没有办法侍奉好王，哪里配待在王的身边……
或者说，王并没有仔细探查那个封印。
*
就在这时，契约成功。
艾萤接过植蔬液，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他：
哪怕只有一次。
除了虫族，根本不会有物种想要踏足这里。
哪怕封印依旧在，他也理智地想——
萨维尔抬起头，哪怕封印已经破除，他依旧习惯性地用理智观察着王的表情。
这三只，都是她的虫啊。
他默默地把‘找出毁掉废星-321的罪魁祸首’加到了‘为王寻找珍宝、让千植族重建莫林星……’等计划的最前方。
至于王没有吞噬领主就能进入成长期这件事，他们都做好了接下来万一王有什么不适，就牺牲自己为王补充能量的准备。
帝国每一任的皇帝，都出自兰提斯家族，如今在任的皇帝，是涅尔伽德·兰提斯。
现在，他觉得无论王去哪都好。
蒙德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她看着被她注视后，侧脸通红，连身边黑色能量都外炸了一下的虫，弯了弯眼睛：
新王不会相信旧王留下的虫族，她只会相信自己创造的虫族。
既然这样，那她就可以先试着做一点点她想做的事情了。
他要是高等虫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在死前，看到王。
她根本不用感受，就知道这能量来自于哪只虫。
菲德洛克收集了废星剩余不多的碎片，分解星球爆炸的时间。
所以所有虫都习惯独自待着，只有一些刚来到诺亚星不久的低等虫是例外。
伊恩侯爵意识到她在问什么后，笑得谄媚：
能够共振察觉到的每一只虫，呼唤他们来到她的身边。
王在没有吞噬领主虫的情况下，进入了成长期。
“恭喜王顺利进入成长期。”
她微微皱起眉头，脑中的蛊术不受控制地探出，围在了她的身体周围。
看着他蓦然睁大的眼睛，她微微垂眸：
艾萤看了三只虫一眼，声音中少了一丝故作威严的平淡，多了几分轻松：
他本来以为这一生都不会等到王的认可，已经做好了永远只能站在角落中看着王的准备。
“伊恩侯爵，小心祸从口出。”
在沉睡了七天之后，艾萤终于睁开了双眼。
萨维尔距离王最近，能感受到那一层由精神力织造的‘茧’。
他们带着王回到了卧室，这里是珍宝最充足，也是能量最丰富的地方。
让王吞噬他。
这一只总是装乖卖巧的虫，也好可爱。
她同样也是金发金瞳，年轻美丽的面容上，深藏着对权力的渴望。
菲德洛克和以赛亚眼中也满是意外。
是因为她没有契约他。
这是一直以来，他最怕被王发现的事情。
以赛亚本来只是按照猜测，随意地试探了一下。
想到她契约前两只虫时，感受到的各种伤势，艾萤没有奇怪萨维尔的现状。
涅尔伽德沉声问道：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萨维尔忍住了所有的嫉妒与冲动，垂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所以，他觉得他和其他虫不一样，他是随时都可能被她抛弃的虫。
看到王眼中并没有厌恶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萨维尔愿意永远都做您的虫！”
他在心里嘲讽：
“嘶嘶——她的黑色头发，星际最美！”
艾萤侧过头，意料之中的对上了一双关切中却又处处透着一股可怜的琥珀色眼睛。
毕竟……
克劳迪娅忍住心中对于蠢人的烦躁，放下花露慢条斯理道：
“你愿意成为我的虫吗？”
以赛亚并没有和他计较，也没有把空间挤占回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以赛亚对菲德洛克轻飘飘的警告：
这基本上代表着她已经有能力，去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两个月前，她和夏洛蒂还都在废星上。
他们再也没有继续小看萨维尔。
奥伊星系。
“父亲的所有消息，都是绝密。”
只是她再也没有办法，看到废星上的那片野草了。
“王，废星-321销毁时间为两个月前。”
可是现在，拥有了钳制萨维尔的能力后。
骗子。
王留他在身边这么久，都没有吞噬他，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吞噬他。
只有以赛亚眯起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对比利亚这只虫的警惕。
“是伊恩侯爵放心才对。”
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所有的想法。
她虽然渴望权力，但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染指政务。
“把消息藏好，今天，你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明白吗？”
克奥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不管怎么想，蒙德依旧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王。
“绝对不会再有废星碍您的眼。”
尤其是萨维尔。
‘不要以为你最早发现王，最早出现在王的身边，就能一直得到王的偏爱。’
那个她和夏洛蒂约好，要一起去看一看的地方。
他们每一只虫的能量，都无尽延伸，覆盖了整个安菲索星。
她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收敛人心，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正守在一个因为没有王抚慰，虫脑崩溃，马上就要面临死亡的虫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和蛊术，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王会温柔地夸我们好乖！”
可是……
萨维尔是三只虫中，距离王座最远的一只虫。
“算了，走吧。”
“诺亚星。”
算了，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风，带着让虫安心的气息，拂过了整个诺亚星。
感受着身前虫的身体状态，她有一瞬间的意外。
“消息来源确定无误吗？”
“那股能量，很有可能来自……虫族领主。”
那个时候，她应该安抚一下萨维尔才对。
但因为他们都得到了王最先的关注，所以心中依旧把彼此当成心腹大患。
艾萤知道，在菲德洛克虫脑中，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一切，就都以她为先。
“嘶嘶——她的声音，星际最好听！”
这样，哪怕是死亡，他也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看到她看向他后，以赛亚开心地弯了弯眼睛：
如果王知道了他并不是第一个听到她呼唤的虫，那他在王心中，会不会变得不再特殊？
他看着骑士长送到他面前的消息，右手蓦然攥住了王座的扶手：
王……察觉到那个封印了吗？
在契约成功后，她感受着不断精进，逐渐与精神力齐平的蛊术，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困倦。
或许他的理智，从最开始选择封印对王的渴望时，就已经刻入骨髓。
“我都是为了领地长远的发展，才擅自销毁了那些没用的废星。”
接着，她就对上了一双仿佛一直都在等待她目光的琥珀色眼睛。
克奥的声音依旧说个不停：
三只虫单膝跪地，等待着王成功破茧，进入真正的成长期。
“王还会把食物赐给我们！！”
嘶嘶好吵——
人类帝国的独裁者，是统领了人类世界千年的兰提斯家族。
“而且，派去安菲索星周围星系巡查的两座星舰，都被一股强大能量销毁。”
她能听到虫巢边缘萨维尔压抑的呼吸，能听到菲德洛克虫核处的跳动，还能感受到以赛亚身边用能量吹起的微风。
虫族，诞生了新王。
就在艾萤看着菲德洛克愣神之时，一阵风把一缕琥珀棕色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吹到了她的余光之中。
“萨维尔愿意！”
他和菲德洛克，已经是得到王认可的领主，王不会吞噬他们。
他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金眸，脸上带着岁月的刻痕，却只让他显得更加沉稳，不怒自威。
“再也不用担心废星对你管辖领地的影响，未来一片光明。”
可是在庆幸之余，他虫核中却涌上一股根本无法驱逐的自我厌弃。
这一刻，他依旧理智。
那个把对王所有的渴求都封存在虫核中的封印。
包括萨维尔。
还有废星上残存的人类，在爆炸前，他们都逃出去了吗？
艾萤听到以赛亚的话后，虽然面色没变，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王和他们血脉记忆中一样，成功破茧，变得强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只虫，在王心中多少也有一点地位。
这时，以赛亚察觉到了王的情绪变化。
哪只虫都知道，食物对于虫的重要性，王根本不可能赐给他们食物。
“嘶嘶——她的白色皮肤，星际最美！”
萨维尔听到王的疑问，根本没有思考其他，本能地答道：
她手中捧着一本介绍各个星球物种和风俗的纸质书，微微侧头，就能看到窗外浩瀚的宇宙。
他虫核完整，正有力的跳跃着。
“王……进入了成长期！”
她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充盈旺盛的精神力，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克奥作为低等虫，根本不觉得死只虫有哪里不对，更不会有怜悯这种情绪。
主殿不远处伫立着一座小型宫殿。
艾萤刚想坐起身，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能量托住了她，让她轻松地坐了起来。
可是不过几分钟，她就在不知不觉间，把目光移到了星舰中站在不远处的三只虫身上。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其他，说出她从未说出口的那个名字：
傻子。
萨维尔声音带着颤抖的沙哑：
可是现在，他染上了独属于身前这个王的色彩，他想要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这脱离了他们血脉中最基本的认知。
“消息源自在联合军校中进修的骑士团成员，不会有错。”
看到她完好无事后，他墨紫色瞳孔中的紧张，才终于开始消散。
菲德洛克依旧是一副有王万事足的冷酷模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喝了一口桌前的花露：
因为无论王在哪，他都可以永远追随。
“王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这是帝国继承人克劳迪娅·兰提斯的宫殿。
他没有参与其中的资格。
所以废星被毁，也波及不到夏洛蒂。
第二天。
她移开目光，又看向下一只虫。
克奥的虫声依旧在继续。
“比利亚他们，现在在哪个星球。”
虫族固然恐怖，可是他们的王，才是虫族一直以来被限制和削弱的重要原因。
他这样的虫，真的配陪在这样温柔的王身边吗？
“王想去哪儿？”这一次，菲德洛克没有像初见王那时，希望王去他的领地。
同手同脚的萨维尔也好可爱。
对虫巢的掌控，让她心中的情绪变得愈发安定。
*
萨维尔本来勉强放松下来的身体，倏地紧绷。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这个星系中，没有能量剩余的废星，全都被销毁，包括废星-231。
感受着王的气息，跪在两侧的菲德洛克和以赛亚，都目光深沉。
她只能和他们保持距离，然后不断用各种方式，让他们相信她的身份。
可是看着两只虫都格外反常的表现，他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两个小时，是诺亚星上所有虫能短暂休息的时间。
虫族没有结伴的习性，对于没有王抚慰的虫而言，身边的一切，都会是暴动时杀戮的对象，连同类也不例外。
艾萤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声音却带上了一丝疲惫：
星际史中，每一次虫母诞生，都会伴随着对虫族的清洗与杀戮。
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他没有预测到的事情？
骑士长继续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虫核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如同天空的湛蓝澄澈，另一半，却是深海一般幽深的黑蓝。
他守在这只快死的虫身边，是因为，只有这只快死的虫，没有力气揍他。
她坐起身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目光一直都放在她身上的菲德洛克。
艾萤没有和之前一样，坐在象征地位的王座上，而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坐在了星舰的能量窗边。
骑士长一身华丽的骑装，面容恭敬而严肃：
萨维尔的身体比起其他虫，要健康许多，虫脑也没有什么创伤。
这样一来，她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这三只虫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另一边的萨维尔观察到了王动作中细微的不适，把一杯热的植蔬液捧到了王的面前。
身边围着这么多虫，她总有机会提升自己的蛊术。
菲德洛克的身体，也是一僵。
艾萤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萨维尔身前。
想到这里，涅尔伽德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所以，他该为王献上剩下的哪一个领主虫，才能让王满意呢？
第 38 章 第 38 章
诺亚星上绝大多数虫，都是低等虫。
他们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见过王。
他们不知道王应该是什么样子，就连幻想，都没有依托，无从想起。
所以，当这一阵微风吹过他们身边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茫然：
这是……什么？
好安心——
好幸福——
好想时间永远都停在这一瞬。
濒死的蒙德感受着这股温柔的清风，感觉自己虫脑中所有的不安和疼痛，都被风缓缓驱散。
他终于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他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去寻找风的来源。
他撑起虫身，可是微风只能抚慰他的虫脑，没有办法恢复他虫身的伤势。
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用虫钳拖着身体爬出半米，然后整个虫就再也没有了一点力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可是他依旧不管不顾地挣扎着要继续往前爬。
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身后克奥满是喜悦的虫声：
“嘶嘶——王！”
“嘶嘶——是王！！”
“王来诺亚星了！！！”
蒙德耷拉在脑袋上的触角一下子竖了起来，他暗青色的竖瞳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是……王？
是王！！！
他虫核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曾经从来不敢想象的念头：
他在临死前，能……见王一眼吗？
就在这时，那阵抚慰虫心的风，停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属于领主虫强大恐怖，能横扫整座星球的狂暴能量。
这些能量，是警告，也是宣誓。
警告所有的虫，不能打扰王。
宣誓他们，才是能守卫王的领主虫。
蒙德被领主的气息压得虫身紧紧贴在地上，不能动弹。
他终于从王降临的喜悦中醒了过来：
是啊，只有强大的领主，才配待在王的身边。
他把头埋在了虫钳之中，竖瞳微微扩散：
他这种低等虫，怎么配出现在王面前，碍王的眼？
他难道真的以为克奥用来骗他自己的话是真的吗？
王怎么可能会想见他们这种没用的虫。
蒙德闭上眼睛，虫脑中依旧满是幸福与安心：
他能在临死前，感受到王的存在……
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虫了。
不远处的克奥没有在意蒙德这只濒死虫的想法，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风传来的方向。
他固执地抬着头，触角被领主的气息压得弯折，却很快又坚强地竖起来：
王，现在有领主保护了。
真好。
领主大人一定能为王献上更好的献礼，准备好更豪华的虫巢。
克奥傻乎乎的虫脑中，只会思考怎么样才能让王感到开心，怎么才能让王过得舒适。
其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不重要。
他只要能远远地，再看王一眼就够了。
星舰中。
艾萤第一次将蛊术‘缓欣’覆盖一整个星球。
虽然她如今的精神力已经非常强大，可是刚才十数秒的蛊术依旧掏空了她三分之一的精神力。
就在她停下动作时，忽然感受到了身边菲德洛克扩散出去的黑色能量。
这些能量无声地绕开了星舰周围，朝着整个星球涌去。
艾萤眉头微皱，蛊术稍一探查，就知道了菲德洛克在做什么。
她转过头，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菲德洛克。”
菲德洛克很少听到王的这种语气。
他延伸出去的能量霎时消散，墨紫色的眼睛无措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传承的记忆告诉他。
王降临时，作为王的护卫，他必须要清扫其他虫，不让王被打扰。
是他刚才的动作太慢，让王不开心了吗？
艾萤看着菲德洛克茫然又小心的模样，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只傻虫。
她依旧板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不许吓唬其他虫。”
菲德洛克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他还来不及请罪，就被一旁的以赛亚挤出了王的视线。
以赛亚早就在很早之前，王念出‘比利亚’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隐隐的意识到了诺亚星上的虫在王心中的地位。
所以在到达诺亚星时，他一直收敛自己身边的能量，然后冷眼旁观菲德洛克的动作。
等到王生气时，他又比一旁冷静观察的萨维尔先一步站了出来，声音乖巧：
“王。”
“您想要看一看诺亚星吗？”
以赛亚厌恶所有能占据王注意的虫。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问王要不要见那个‘比利亚’，而是问王是不是想要看一看这个星球。
他扫了一眼诺亚星上简陋恶劣的环境，并没有把这里放在心上。
他本来以为王只是会在这里短暂停留一日，看一眼这些低等虫，就会接着启程去配得上王身份的高等星球。
所以，当听到王说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时候，他眼中带上了罕有的错愕：
“您要住在这里吗？”
这个低等恶劣，比联合军校的环境还要差上好几倍的星球，怎么配让王落脚？
艾萤看着窗外一片灰暗的星球，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她记得这个星球。
这是她在梦中见到的卡罗星众虫现在生活的星球。
也是联合军校老师口中的那个风暴遍布，根本不利于物种生存的星球。
作为蛊师，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做些什么。
听到身后以赛亚的疑问，她淡淡道：
“不可以吗？”
以赛亚听到王的话，慌乱地跪下：
“以赛亚这就准备。”
除了领地中一直在为王建造的虫巢，他还建了一座移动虫巢。
他做好了王可能会选择其他星球暂居的准备。
在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的辅助下，不过几分钟，一座华丽庞大的移动虫巢，就矗立在了诺亚星的最中心。
艾萤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她坐在虫巢的王座上，闭着眼睛恢复刚才安抚星球上低等虫时消耗的精神力。
就在这时，虫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动静。
菲德洛克、萨维尔和以赛亚猛地看向巢门的方向，能量瞬间向外探去，眼中布满了杀意。
虫巢外，比利亚正目光期待而忐忑地看着虫巢的大门。
他身边的气息，比刚进化成高等虫族时，强大了数倍。
现在他的能量，已经隐约超过了所有的高等虫，朝着更高的等级不断进化。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了胸前王留下的那个印记。
是王的印记，给了他每一次突破等级限制的能力。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更加不管不顾的淬炼自己。
他想要赶紧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有资格，出现在王的身边。
可是不管他强大还是弱小，竖瞳中对王的虔诚都从始至终没有改变分毫。
在感受到王气息的那一瞬，他挣扎着从风暴眼中脱离，想要尽快看到王。
可是……
看着近在咫尺的虫巢，比利亚看着手中晶莹剔透，差点让他丧命的风晶，瞳孔不断收缩着，是期待，也是慌乱。
成为高等虫后，他不再像之前一样，只凭借着本能行动。
他开始思考，也开始自卑：
他的出现，会不会打扰到王？
王……过得好不好？
王，还记得他吗？
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秒中，三股带着毁灭与杀意的能量，瞬间将他禁锢在原地。
就在他想不顾一切反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三道能量都整整齐齐的从他虫身上褪了下去。
虫巢中。
艾萤的蛊术已经足够强大，比利亚身上又有她的契约，所以在他出现在巢门前时，她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感受着菲德洛克他们朝着门口袭去的能量，她一边使用蛊术限制他们的动作，一边沉声道：
“停下。”
作为契约了这四只虫的蛊师，她格外清楚比利亚和其他三只虫的差距。
要是任由领主虫动手，比利亚还不知道会被伤成什么样子。
感受到虫核前印记的束缚，三只虫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从他们遇到王的那一刻起，王就是美丽的、温柔的。
就算是命令，王的语气中也会带着一丝亲昵。
王最多只会沉声的警告他们。
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样直接用能力限制他们。
明明王只要命令就够了，他们根本不可能违抗王的命令。
是因为巢门外的那只虫，对王而言很重要吗？
就连平时表现的对所有虫都漠不关心的菲德洛克，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他墨紫色的眼中却不敢有嫉妒，只有慌乱：
他刚刚差点伤到了王在意的虫。
王是不是很生气？
王会不会讨厌他？
当从来没有显露过怒气的王，表露出自己的生气时，所有的虫都慌成了一团。
尤其是最擅长观察情绪的以赛亚。
他明显的察觉到了王的不悦，含笑的琥珀色眼睛黯淡而恐慌的垂了下去，总是吹向王的风，也安静了下来。
虫巢中一片静谧。
艾萤能感觉到三只虫的慌乱。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安抚他们。
要是这些虫，动不动就对同类下这么重的手，那再过一段时间，她还能见到其他活着的虫吗？
她下一次，要是动作慢了一点，拦不住他们怎么办？
再温柔的蛊师，在面对犯错的蛊虫时，也不能一昧宠溺。
艾萤感受着自己又消耗了不少的精神力，没有看三只虫，而是挥了挥手，打开了巢门。
巢门前，一只虫双手捧着一块儿宝石，在看到她时，眼睛瞬间有了光芒。
即使不用蛊术感知，她也能察觉到他虫核中那满是忠诚的依赖。
比利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每一步，都走得乖巧小心，生怕弄脏了王华丽的虫巢。
艾萤看着这一只虫，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这只虫，是比利亚。
是那个还是低等虫时，就能因为她的命令，欺骗高等虫，差点为此死去的虫。
是那个因为要保护他，能和高等虫、领主虫拼命的虫。
也是她无意识情况下，契约的第一只虫。
这时，菲德洛克、萨维尔和以赛亚的目光，也都隐晦地落在了比利亚的身上。
他们想要看一看，这个让王另眼相待的虫，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们平时性格各异，可现在流露出的神情，却都格外相似：
真弱。
不过是一只高等虫，连自己专属的能量都没有。
真丑。
灰粽的头发丑、灰色的鳞甲丑，眼睛丑，哪里都丑。
真没用。
这种低等的风晶，也配捧到王的面前？
就在他们隐隐的放下心，觉得这只新来的虫无论哪一点都比不过他们时，他们的目光，都错愕地停在了比利亚虫核前的皮肤上：
那是——‘虫母印记’？！
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只虫，不过就是一只随处可见的高等虫，他怎么配让王留下专属印记？
他们在王身边待了这么久，才得到了王的认可。
这只虫，这只弱小而丑陋，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虫，凭什么比他们更早得到王的认可？
他们身旁的以赛亚，第一次忘了掩饰自己的视线。
他怔愣地看着比利亚虫核前的印记，虫身不住颤抖：
他曾经最引以为豪，觉得自己比其他领主虫更被王重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王第一个认可的虫。
他以为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可现在，现实告诉他，他不是。
在王心中，他从来都不特殊。
以赛亚琥珀色的眼中，仿佛有裂痕浮现：
他的血脉记忆告诉他，‘虫母印记’很珍贵。
所以，有史以来能够得到印记的虫，只有强大忠诚的领主虫。
从来没有除了领主虫以外的虫，值得王留下印记。
从来没有。
可是——
看着不远处的虫，以赛亚瞳孔中的裂痕不断加深：
王不顾自身消耗，也要在这样一只弱小的虫身上留下印记。
他想起王在来诺亚星前，问萨维尔的话：
‘比利亚他们，现在在哪个星球？’
原来是他。
这只虫，就是被王记住名字的那只虫。
比利亚，唯一一只被王偏爱到…让王破例的虫。
和比利亚相比，王对菲德洛克的偏爱，简直不值一提。
以赛亚能想到的点，菲德洛克和萨维尔，自然也能够想到。
可是他们每一只虫，却都隐藏起了自己眼中深深的嫉妒。
比利亚明明是那么弱小的一只虫，可是这三只领主虫，却没有一只虫敢对他做什么，甚至都不敢流露出自己对他的嫉妒。
王的偏爱，足够让这只虫跨越等级，足够让他的地位高到他们不敢触碰。
比利亚没有注意到虫巢中的三只领主虫。
从走进虫巢之后，他只能看到王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看向王的手臂，看到王那一日离开时受的伤完全恢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王，比之前变得更加强大美丽。
王的长发比之前更加光滑柔顺，就像是星际中最好的黑锻云。
王的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温柔，就像是星际中最美的黑曜石。
王的呼吸，也比之前强健有力了许多。
比利亚压下虫核中小小的酸涩，一只手藏起了这么多天一直日夜不休，才从风暴中找到的最好的一个风晶：
真好。
果然只有领主虫，才能保护好王。
才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献给王。
他单膝跪地，带着鳞甲的手覆在虫核前的印记上，声音满是眷恋与忠诚：
“比利亚，参见王。”
艾萤听着他现在的声音，忽然想起了在卡罗星时，他每说两句话就要发出‘嘶嘶’虫声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弱小的连一只低等虫都打不过的假王。
而这些低等虫，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他们为她建造了一座虫巢。
一座比现在这座虫巢简陋许多，却付出了他们一切的虫巢。
他们，是她成为王的开始。
以前，她会恐惧这个身份。
可是现在，她却只有庆幸。
这一次，艾萤终于不用为了保护他们，强制性地和他们划开界限。
她走下了王座，声音中带着自己最原本的性格，温柔中带着一丝轻笑：
“比利亚。”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听话，照顾好自己？”
比利亚在听到王声音的那一瞬，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远很远，只剩下了王带着笑意的轻问。
他的虫核剧烈的跳动着，每一次的跳动，都是因为他身前的王。
只因为身前的王。
这个在他只是一只没有用处的低等虫时，就会温柔地安抚他，就会用珍贵的血液救他的王。
这个会笑着问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王。
这个在他虫脑中，永远独一无二的王。
他好没用。
他没有跟上王的脚步，却让王耗费精力，来找他。
可是——
好开心！
他的竖瞳不住地收缩着：
他虫生中，还能再次见到王。
真好！
比利亚声音带着抑制不住地颤抖：
“比利亚听话。”
“比利亚一直都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每天都有认真吃能量，虽然能量块又劣质又硬得能划伤虫的喉咙。
他每次受伤后，都有好好治疗，虽然很多时候会攒好多伤一起治疗。
但是！
比利亚挺直虫身，他已经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很好了！
现在他的身上都没有丑陋的伤疤，都没有王不喜欢的虫血！
艾萤感受着他能量充足，气息稳定的样子，指尖动了动：
“那其他虫呢？”
“他们还好吗？”
她想起离开那天时，那些虫连站都站不起来，生死不知的模样，呼吸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意。
比利亚乖乖点头：
“他们都好。”
“都活着，都好壮，都能吃，也都有照顾好自己。”
艾萤知道比利亚不会骗她。
他们都活着就好。
那时她的蛊术虽然没有这么强，但好在血液对虫的影响还足够大。
她松了一口气，点了点比利亚攥紧的手：
“这是什么？”
比利亚感受到王的触碰，整个虫猛地一僵，他双手把风晶捧到王的面前，磕磕巴巴道：
“是风晶。”
“是献给王的……礼物。”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慌乱地想要把手缩回来：
“不够好。”
“要找更好的风晶献给您。”
艾萤接过他手中的风晶，脸上没有了因为要离开卡罗星，所以不得不嫌弃他手中献礼的模样。
她看着比利亚，像是想要穿透时间，去安抚曾经在卡罗星无措的看着她的那些虫们：
“我很喜欢。”
她一直都……很喜欢。
菲德洛克、萨维尔和以赛亚听着对比利亚温柔的安抚。
头低得更深。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忍住虫核中汹涌不绝的嫉妒：
明明那只是一块根本不配出现在王面前的劣质风晶。
明明那只是一只普通到随处可见的高等虫。
明明……王值得更好的一切。
他们低着头，不管虫脑中对比利亚有着怎样的妒忌与杀意，他们的能量，都乖顺的隐藏在他们体内，没有一丝外泄。
就在这时。
诺亚星停息了两个小时的风暴，再次刮起。
虫巢在能量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也没有传入任何声音。
可是艾萤却第一时间，侧头看向了窗外。
诺亚星上，本就灰暗的天空变得愈发暗沉。
她目光的尽头，隐约能看到有虫正矗立在风暴之中，任由狂风席卷。
她把手中的风晶放进折叠空间，摸了摸比利亚的头，然后一步步地朝着巢门走去。
她身后，菲德洛克等虫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发现王没有拒绝他们的跟随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艾萤余光看到身后几只虫的动静，在心中无奈地笑了笑。
走出虫巢后，在几只虫能量的保护下，她没有被风暴侵袭。
这也让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了风暴中，无数低等虫的现状。
他们正竭力抵抗着风暴中隐藏的风刃。
一不小心，甲壳上就会被风划出一道道伤痕。
看着这一幕，艾萤指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就在这时，她的蛊术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跨越了风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
蒙德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已经听不到身边那只聒噪虫的虫声。
听不到周围风暴的呼啸。
甚至已经听不到自己虫核跳动的声音。
风刃一下下地，在他甲壳上刮出伤痕，再过一段时间，他的甲壳就会完全碎裂。
可是他眼中却并没有什么恐惧。
他想着刚才那阵吹过他身边的微风，触角艰难地抖了抖：
好幸福啊。
能在死前，感受到王的存在，真的好幸福。
他钳中握着这两百年中几次濒死，才在风暴中获得的风晶，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还是有一丝妄想。
要是能在死前，见一次王——
不！
只要能在死前，再次感受一下那阵微风，就好。
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虫。
一阵风，温柔地吹过了他能量枯竭的虫核。
是……幻觉吗？
蒙德挣扎着睁开双眼。
一个黑发黑眸的身影，蓦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灰暗的星球，在这一瞬间，好像忽然有了光亮。
第 39 章 第 39 章
蒙德：“嘶嘶——对对！！”
他们身前的这个身影，就是他们虫核中，唯一承认的王。
幸好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不怕他们的怀疑。
她故作威严道：
他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没有在意过自己需不需要能量，没有在意过自己生存的环境。
只要能为王做些什么，他们就会由衷的感到幸福。
不是幻想。
他们那样强大美好，那样温柔高贵的王。
艾萤看着窗外的景象，一点点握紧了手中的小型虫巢。
艾萤的精神力还不足以探查清楚诺亚星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蒙德自卑地想要收回虫钳时，王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拿起了他钳中的风晶。
可是——
真好。
她本来以为，‘除王以外的虫没有巢穴’这件事，是因为人类对虫族并不了解，所以得出的推测。
除了羽铁，羽兽族那里还有什么能献给王的东西呢？
所有虫的虫脑中都满是不解：
王……在救那个没用的、快要死去的虫？
可是，感受着身前王的气息，他闭着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他们都是虫族中等级最低的低等虫，都很清楚，即使王诞生，他们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王。
嘶嘶——他的献礼，好差。
只是因为她偶然间释放的精神力，就围着一座矿山，固执地等了一天又一天。
等到第三次看向比利亚时，菲德洛克终于没有忍住，小小地挤了他一下。
他们流传下来的记忆告诉他们，快死的虫，是最没用的虫。
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必须有充足的休息，才能把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蒙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
不是野虫。
“王——”
嘶嘶——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相信身边的虫曾经真的见过王。
他忽然想起了见到王时，虫身上涌起的那阵暖意：
想起刚才见到王的场景，想起当时王的气息拂过他虫身的温柔，蒙德触角猛地抖了抖。
他真的是好幸福好幸运的一只虫啊！
艾萤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折叠空间中取出来的小虫巢。
“嘶嘶——”
作为蛊师，作为王，她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可是——
是……王！
她想起在联合军校看纸质书时，偶尔看到的内容，当机立断的把三只领主虫喊了过来。
可是现在看来，那好像并不是推测。
也是。
他们迫切的想要为了王献出一切，包括他们的生命。
在短暂的两个小时的停歇后，它又连续不断地蔓延了整个星球。
“王有着一头最美最美的黑色头发！”
每一次为王准备献礼时，他们的虫核都会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满足。
看着蒙德甲壳上的伤势一点点恢复，头发也逐渐变回灰黑，虫核再次有力地跳动起来的模样，其他虫茫然地歪着脑袋：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
这样的王，他们好喜欢。
按照王的要求，羽铁肯定是要越多越好！
他好没用，好没用。
“你们去羽兽族那里尽可能多的买一些羽铁，送到诺亚星上。”
三只虫整整齐齐的点了点头：
她闭上双眼，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蛊术‘疗愈’，温柔地朝着前方的虫涌去。
他只知道眼中的这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蒙德：“嘶嘶——对对对！！！”
风晶用在他们自己身上，让他们能够继续活下去，不好吗？
虫族的王，拥有无数能抵御攻击的防御宝物，又怎么会需要羽兽族的羽铁。
蒙德竖瞳剧烈收缩，虫身不知所措地呆滞在原地。
她的精神力也不断延伸，逐渐覆盖了大半个诺亚星。
要把献礼献给王！
所有虫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所有的虫，听着卡罗星上虫们嘶嘶的虫声，兴奋又幸福地朝着风暴奔去：
王为什么要停在那只虫身边？
克奥：“嘶嘶——王特别特别好！”
艾萤心中一片酸涩：
感受着这一只虫因为喜悦不断颤抖的虫身，她勉强对着他扬了扬唇角，轻声道；
蒙德本能地把钳中的风晶，捧到了王的面前：
这些话，明明被他翻来覆去的念叨了无数遍。
艾萤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蒙德看着那随风飞舞的黑色发丝，虫核完全失控地急促跳动起来：
在领主虫的等级压制下，他们没有办法动作。
艾萤看着手中的这一颗一看就是这只虫精挑细选的宝石，神色温柔。
曾经远离虫族时，她只想着逃离，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嘶嘶——王最美！”
刚刚好能把比利亚挤得能无声移动，又不让他受伤。
菲德洛克感受着周围低等虫无序的嘶嘶声，墨紫色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扫过他们。
蛊术滋养这这只虫破碎的虫脑、千疮百孔的虫身和能量正在消散的虫核。
为什么他眼前的一切，会这么清晰？
就像她刚刚救下的那一只濒死的虫。
再挤一挤——
克奥竖瞳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王，虫核每一次的跳跃，都代表着他的喜悦和虔诚：
“很漂亮。”
菲德洛克看了距离王最近的高等虫比利亚一眼，移开了视线。
想到王喊了他们，却没有喊比利亚，三只虫虫核中对比利亚的敌意，稍微少了一点点。
他们的一生，都在环境恶劣的星球上淬炼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大，能为王征战，为王寻找更好的献礼。
羽铁的防御性再强，也比不过她折叠空间中的那些能量块。
可是这些虫，却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变得更加兴奋。
在现代，就算是最弱小的蛊虫，蛊师也会为它们修建属于自己的巢穴。
这样劣质的风晶，怎么配得上他们的王。
所有的虫，累了甚至是濒死时，就会直接躺在风暴中，或是休息，或是等待死亡。
虫巢中的装饰，精致而华丽。
他一边朝着风暴的更深处走去，一边伸钳小心地碰了碰身边的虫。
艾萤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沙哑：
这些虫，怎么都这么傻。
这里的风暴太大，如果要建巢穴的话，一般的材料，很快就会被风暴侵蚀。
那是……王？！
一定是王！！
他早就说过了：
蒙德伸出虫钳，从风暴中夹出一块风晶后，他怎么看都觉得很不满意：
蒙德根本没有办法理清他虫脑中的情绪，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反应。
是啊，在卡罗星时，所有的虫，也都没有居住休息的地方。
他怎么配，看向王呢？
是那个块头最大，却最傻，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虫钳献给她的那一只虫。
他虫脑中，已经有了无数个打算：
他这就听命！
“王，是什么样子的啊？”
好傻。
这些宝物，作为装饰还好，但是根本无法用来建造巢穴。
艾萤看着他原地躺下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从生到死，都不会有一刻的安歇，每一刻都在风暴中找寻着。
王，是因为那些低等虫太碍眼了，所以不开心吗？
所有的虫，都在风暴中，露天而睡。
“王，以赛亚这就去羽兽族把羽铁取来给您！”
菲德洛克的能量，无声地逼退了一道朝着王吹去的风刃。
“抢，这怎么能算抢呢？”
艾萤听着他的回答，心中居然没有什么意外。
艾萤身后的三只领主虫，眼中也都带着一丝不解。
能被这样强大的虫拥护的存在——
可是那个时候他太激动，虫脑过载后，那时的场景在记忆中模糊了些许。
他们只需要日复一日，从生到死的为王寻找献礼，就已经足够幸福。
每一颗宝石，都带着充沛的能量。
“快去休息。”
艾萤感受着另一只虫灼热的视线，怔愣着看了过去。
死前……
“我们离开卡罗星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只是要把王的东西取回来而已啊。”
献给温柔强大，美丽高贵的王！！
“比利亚。”
根本没有办法为王寻找宝物，建造虫巢。
她垂眸无奈而坚定地笑了笑：
“王……”
王，耗费能量，救治了一只濒死的低等虫。
他的触角欢快地抖了抖：
可是周围所有的虫，却都听得格外认真。
他们见到过王，身上还沾染着王珍贵的血液。
“有问题吗？”
可是她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伪装成王应该有的样子。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这只虫睁开眼睛，不顾自己破损的虫脑，挣扎着要把钳中的风晶捧到她的面前。
停在了一只马上就要死的虫身边。
以赛亚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
她看着这只虫想要跳起来继续为她寻找献礼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命令道：
可是感受到周围虫羡慕嫉妒的目光，他又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献给王。
艾萤看着他们茫然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奇怪，超出了他们对王的预计：
他这就休息！
他踮起脚，发现还是看不到王。
只是……
他不知道自己虫身所有的伤势都被治愈，他不知道自己变得比刚诞生时还强壮。
他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再没用不过的低等虫啊。
这时候，忽然有虫想到了什么，竖瞳不住收缩着：
只有在卡罗星生活过的虫们，眼中没有一点意外。
王为什么要耗费能量，救那只虫？
是王！！！
看着王离开的背影，克奥眼中满是不舍。
虫族中是没有在诺亚星上建造巢穴的材料。
诺亚星的风暴，日复一日地吹刮着这片土地。
*
蒙德听到王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遵命，躺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王。”
诺亚星的低等虫，看到那个走在风暴中，黑发黑眸的身影后，每只虫眼中都带着一股茫然的亲近。
真的是王。
比利亚被撞的无声侧移了几步，他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王。
“王有着……”
是王……救了他！
巢穴啊……
“能亲自为王准备献礼，特别特别幸福！”
她环视了一眼布满风暴的诺亚星，恍然发现，这里除了她的虫巢，根本没有任何一座巢穴。
伪装出一副对所有虫生死都漠不关心的残忍模样。
只有王，才能这样轻易的安抚所有虫！
可是现在……
直到二十多个小时之后，它才会短暂停歇，然后再次继续。
这是她在联合军校上课时，偶然用纸折出的模拟虫巢。
他曾经灰色的长发，也逐渐褪去色彩，变成了灰白。
作为一只被王厌弃的虫，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虫巢的方向，却根本不敢靠近。
她感受着星球上所有虫欢欣鼓舞的情绪，一只手摩挲着虫巢表面的纹理，心中涌上一股酸涩。
三只领主虫的动作，都很有分寸。
而所有虫为她准备的献礼，都是一些珍稀的宝石和能量块。
王就是这么美丽、这么美好、这么温柔啊！
王，亲自抚慰了每一只虫。
想起那一日，王在他面前鲜血淋漓的模样，他低下头，连看都不敢再看。
克奥：“嘶嘶——王最温柔！”
在没有王安抚的时间里，他们虫核被混乱与不安充斥，他们的虫脑也伤痕累累。
萨维尔最先察觉到王的动作，在王开口前，就无声地后退到了和比利亚齐平的位置。
王，比之前更美丽、更美好、更温柔，也更强大了。
又刚刚好让自己停在了王一转身，就能看到的位置。
或者说，她逼着自己不要在意这些。
嘶嘶嘶嘶——王喜欢他的献礼！
她走到克奥虫身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虫钳。
奇怪奇怪奇怪——
这样的虫，怎么值得王停在他身边，为他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一边恢复健康的蒙德使劲点了点脑袋：
站在蒙德不远处的克奥，触角骄傲地挺直。
“王。”
其实他睁着眼睛也可以休息的……
王，到底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那你们在这里，生活得怎么样？”
拥有了强大的蛊术后，她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嘶嘶——”
总要让人知道，他们是有主的虫。
“你们后来，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艾萤看着他们乖巧的模样，没有翻旧账。
已经足够她清楚，整个星球上，没有一座巢穴。
她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不想，三只虫听到她的话后，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已经知道了王的存在。
“以后不许再欺负其他虫了，知道吗？”
“是买，不是抢。”
她忽然想起了在联合军校时，听到的有关虫族的课程。
那个时候，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然后再看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他虫核的跳动，会这么有力？
“特别好！”
她看了一眼虫巢中闪闪发光的宝石，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堪称简陋的风晶，面色平静，眼底却有什么，在逐渐涌现。
“嘶嘶——对！”
艾萤能够感受到周围所有虫看向她时，虔诚敬仰，却似乎有些疑惑的目光。
艾萤一只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虫身，一点都不疼？
他看着王衣角处的一块儿小巧精致，却比他钳中的风晶能量充足百倍甚至更多的宝石，动作僵硬了一下。
能在死前听到王的声音，听到王对他献礼的夸赞：
她不能只是享受王的权力，却什么都不想付出。
艾萤站在虫巢的最中心，她身后，四只虫安静而乖顺地站在原地。
这样没用的他，怎么配靠近王呢？
比利亚终于能够看到王。
“王……”
他们不知道王应该是什么样的。
星球最边缘上，一只高等虫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比利亚在。”
星球上的低等虫，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日子。
“好乖。”
艾萤听到他的话，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以赛亚其次。
他们忍住虫脑中的疑惑，努力适应着王和血脉记忆中不同的地方。
只能看着王逐渐远去，然后——
她看着以赛亚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深吸一口气，重复道：
挤一挤——
艾萤摆了摆手，示意虫巢中的虫离开这里。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她坐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
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她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克制想要靠近她的本能欲望。
他们一定要把世界上最好的风晶，献给王！
蒙德听到王的声音，呆呆地定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嘶嘶地咧开嘴，竖瞳中满是惊喜：
在卡罗星时，他们就是这样。
他只能虔诚地看着身前梦幻一般的身影，喃喃道：
克奥听到蒙德的问题，没有在意之前他的态度。
他们一定不会再挤比利亚了！
她声音平静的交代：
无论什么时候，它们总会有一个栖息的地方。
嘶嘶——王没有讨厌他的献礼！
可他们却从未有一刻停下寻找风晶的动作。
“嘶嘶——”
更不会有被王亲自抚慰的机会。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偏偏他们宁愿死，也要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留下这些珍贵的宝物。
王——
他也在注意到王情绪变化的那一瞬间，就改变了站位。
虫族中的虫，除了王外，再也没有虫拥有巢穴。
他们只知道，王就是王。
救了他这只没有用的低等虫！
有了蛊术作底气，艾萤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
比利亚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忽然就被挤到了最后，整个虫被前面的领主虫菲德洛克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只能大概地探查星球的景象。
她知道，这个在现在的她看来平凡的风晶，却耗费了身前这只虫一生的时间寻觅。
“嘶嘶——王！”
他格外懊悔曾经为什么没有仔细听这只虫的话。
而被所有虫注视着嫉妒着的蒙德，根本感受不到其他。
“王——”
无论是低等虫、高等虫亦或者是领主虫，好像都是这样。
王，又为什么要救那只低等虫呢？
“羽兽族擅长制造防御能力极强的羽铁。”
王……就在他身前！
再挤一挤——
可是其他物种那里有啊！
以赛亚一边关注着王的情绪，一边‘无意识’地把比利亚挤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嘶嘶——献礼。”
“王是最美丽，最温柔的王！”
他眼中并没有分毫对于死亡的恐惧，只有惊喜，只有想把自己一切都献给她的虔诚。
比利亚眼睛弯了起来，手上的鳞甲都开心的炸开了花：
可是……
以赛亚余光看到了这一幕，所有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了感知王的情绪上。
“我接下来需要很多羽铁。”
菲德洛克身边的以赛亚倒是知道什么是买。
王，亲自降临了诺亚星。
艾萤感受着身前这只虫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强烈情绪，心中有些无奈。
他们只需要跟随在王身后，支持王做的所有事情，就够了。
直到听到王喊出了比利亚的名字，才慌乱地移开了位置，让出了挡在身后的虫。
看到三只领主都小心翼翼地低头认错后，她才看向比利亚：
艾萤看着距离她已经有一段距离的比利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皱，扫了三只领主虫一眼。
但这已经足够。
她是……谁？
是整个星际，包括虫族自己的共识。
他作为低等虫，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真切的幻想。
“星际中的一切，都是王的。”
艾萤看着不到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眼睛都亮晶晶看着她的虫，目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
他们的竖瞳中，闪烁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光彩：
艾萤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诺亚星风暴的强度，轻轻皱起眉头：
她定定地看着身前这一只头发已经快要褪去颜色，呼吸逐渐微弱下来的，濒死的虫。
好想靠近。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在虫巢宝石的映衬下，显得流光溢彩。
这样的对话，在诺亚星的各个角落中都差不多的重复着。
就连最稳重小心的萨维尔，在察觉到王并没有想要转身的动作后，也小心眼地挤了挤。
而且……
菲德洛克虽然和王在人类世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他脑中根本没有‘买’的概念。
以赛亚的眼睛也带上了一丝茫然：
只有菲德洛克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转身的王。
他不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要能看到王，他的眼中就永远盛满了虔诚与敬仰。
她做什么，他们都只要接受就好。
比利亚不明白王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是他依旧乖巧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他乖巧地应道：
只有王，才能让他们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
它们会在巢穴中休息，长大。
“我很喜欢。”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王会救治这只看起来就没用的虫。
艾萤想起梦中他一直待在风暴中心，寻找风晶的场景，垂眸道：
第 40 章 第 40 章
她觉得自己的眉心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疼了。
王一定会掏出他的虫核，然后把虫核扔得远远的，让他的虫核永远都不能见到王。
“这是一枚无价的星币！”
他们一定要把最好的风晶，献给世界上最美、最强大、最温柔的王！
“这是一枚属于您的高贵星币！”
“以赛亚。”
以赛亚在听到王命令的那一瞬，一只手覆在了虫核前，恭敬地单膝跪地：
回到虫巢中。
能留一片算一片吧。
兽皇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个友好可亲的微笑，心却在痛的滴血。
以赛亚听到王的声音，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对她最热切虫忠诚与崇敬。
让王厌恶的存在，根本不应该活在世界上。
他们永远永远都不会自相残杀！！！
这时候，周围的低等虫们，在惊喜兴奋之后，都察觉到了王的视线。
“这不是普通的一枚星币。”
想起那一天，王以为他要伤害她的场景，艾莫斯灰白的头发颤抖地紧贴着他的身体，不敢探出一点。
他身边的克奥看了艾莫斯一眼，竖瞳厌恶地缩了缩：
艾萤很轻易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她需要做的，是设计出最适合诺亚星上这些虫的巢穴。
“它代表着您的威严，代表着您的宽容，代表着您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们宁愿付出一些可控的代价，让虫族不要在临死前反扑。
兽皇想到以赛亚曾经一个不开心，差点把整座羽兽星炸掉的事迹，翅膀上的羽毛，又掉了两片。
可是……
在王降临之后，他们的想法变得更加细致：
他们不能失去这样的王！
所以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划伤了手臂，想要用自己的血，救下夏洛蒂，也救下卡罗星上的那些低等虫。
想起他所经之处，把所有种族的宝贝抢光的作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艾莫斯银灰色的瞳孔，颜色已经退化成了浅白。
在这样的风暴中，他的身体，不可能坚持太久。
虽然她的这个想法，很离谱。
王不想见到他。
想起以赛亚挥手就能与大半个羽兽族高等兽族相抗衡的能量，兽皇的目光变得严肃。
艾萤再次抬头时，手中夹着一片从折叠空间取出来的树叶，放在了唇边。
虫族虽然强大，但是也不可能抵抗星际其他物种都联合起来的力量。
等到菲德洛克和萨维尔离开虫巢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们不能做王不喜欢的事情！！
他们没有想到，王居然会再次出现。
蛊师对于蛊虫，不管多么温柔，最根本的威慑都必须有。
“坏虫！”
蒙德看着艾莫斯，歪了歪虫脑：
经过之前的动作，虫族对于其他物种的震慑已经足够。
因为王生气，就应该杀了所有的虫才对。
可是他根本无法克制想要看王的欲望，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卑微地看着前方的身影。
王为什么，会这么……
菲德洛克、萨维尔，甚至说虫族所有的虫，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所以他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犯错，绝对不能让王厌恶。
她印象中，菲德洛克对于其他物种，特别是人类，态度很不好。
他根本不敢想象失去王温柔和偏爱的场景。
他也听到了克奥对其他虫说的话。
他忍着和艾莫斯等级差距的恐惧，攥着虫钳道：
就连他的羽毛，都掉的快要用生羽液了！
可是他依旧朝着更强大的风暴前进。
这就是王对那只虫的惩罚吗？
是王的气息。
以赛亚居然不笑了！！
兽皇听到手下们传来的消息后，慌得身后黄金翅膀上的羽毛都掉了一片。
艾莫斯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风暴中的风刃，一下下地刮在身上。
虫族以后少不了和人类打交道。
“你知错了吗？”
虫族不可能按照其他物种的预期消亡。
所有虫都僵硬的立在原地，再也顾不上其他，虫钳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一只手覆在虫核前，声音带着一丝重伤过后的沙哑：
那群人类几十年前就说那群虫族活不了多久了。
蒙德触角茫然地抖了抖：
她知道，蛊师也好，王也好，一定要有威信。
艾萤看着窗外所有虫都努力在风暴中前进的模样，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要是王还生气的话，那他就把自己的虫核掏出来，让王消气。
怎么又双叒来他们羽兽族了？！
王为什么，会这么宽容？
所有的虫在听到这个声音时，都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卵中。
再过一个小时，他身上还不知道能剩多少羽毛呢。
艾萤听着一直对人类表现得很友好的萨维尔愤怒之下说出的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一定能修建出最适合这群虫居住的巢穴！
要不是虫族足够强，以他们的这种外交手段，早就被其他种族气得打死了吧。
只有成片的虫血和成堆的虫核，才能洗清王的愤怒。
可是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他们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每年都有功夫来他们星球搜刮宝物。
包括领主菲德洛克。
再这样下去，虫族一定会成为星际公敌。
这么什么？
一阵名为安宁的风，吹走了所有的混乱。
这只虫，真是——
其他听到对话的虫，也都赶紧拉开了和艾莫斯的距离。
他们早已经做好了被艾莫斯牵连的准备。
总归这两百年中，他们已经把以赛亚的忌讳全都记得差不多。
至少没有一只虫，因他而死。
他们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虫巢的方向：
在听到以赛亚回答的那一瞬，她实在没有忍住眼中的震惊，声音都上扬了不少：
所有虫只要一想有这个可能，虫核就刺痛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跳动。
艾萤低下头，自信地看着手中纸折的虫巢：
不是以赛亚这样。
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友善外交。
哪怕他知道，王根本不会看向他，不会知道他的作为。
他身体中的能量蠢蠢欲动，只要王一声令下，他的能量就会将身前这只虫，吞噬殆尽。
但是只要能为王做什么，他就好安心。
“诺亚星上所有的虫，都禁止打斗，禁止自相残杀。”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为这些虫们修建巢穴。
甚至都没有砍掉他的四肢，把他扔在暴风中让他的虫血清洗王的愤怒。
之前其他物种能够容忍虫族的动作，是因为他们认为虫族没有王诞生，很快就会灭亡。
没有想到，他还能再见到王，还能死在王的手中。
萨维尔深蓝色的瞳孔中，也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他会疯。
以赛亚听着王的命令，拼命忍住虫核中想把所有东西‘取来’给王的欲望，一只手覆着虫核，俯身领命：
想到这里，她一只手搭在了一旁的扶手上，若无其事地把在卡罗星和夏洛蒂的相处改造了一下：
诺亚星上的虫们，从诞生后不久，就在这里生活。
王没有将那只虫的虫血放尽，没有抽出他的虫核，甚至都没有杀了他？
所有虫都痴痴地看着从风暴中走来的那个身影，竖瞳中闪烁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光亮。
可是那一天，他对卡罗星上低等虫们的伤害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对于在这里的虫而言，一定是一个很大的震慑。
“那只虫，王讨厌！”
*
听到艾莫斯的回答，艾萤淡漠地点了点头：
她是蛊师，知道每一种蛊虫，都有它们的生活习惯。
“这是命令。”
“明白了吗？”
他们需要诺亚星上风暴的淬炼。
这个杀星，几天前不是刚去过千植族、人类帝国吗？！
要是知道虫族对他们的压迫会永无止境，他们很有可能联合起来对抗虫族。
再这样下去，他的私库就要被掏空了！
本来他以为和艾莫斯靠近的他，都会被牵连，失去虫命。
听到这里的菲德洛克，又是心疼，又是震怒：
“直到他们原谅你为止。”
他一时间根本没有明白王话中的意思。
她看到以赛亚后退的脚步，分外明显的僵了一下。
艾萤看了看站在一边，墨紫色瞳孔中，忠诚和茫然并存的菲德洛克，缓缓移开了视线。
但是她回忆了一下以赛亚一直以来的名声，觉得他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王……来了！！
“遵命，王。”
趁着现在，她先尽可能的改善一下菲德洛克对人类的看法。
只要多献出一点宝贝，总能让他满意。
总归有她在这里盯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不会只有一块低等宝石吧？
其他虫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这和刚才她说的抢，有什么区别吗？
虽然他没有伤她。
不对。
“你准备用什么买下羽兽族的羽铁？”
可是现在，她来到虫族后。
她眉心又是一跳：
想到这里，她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艾萤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下一秒，一个身影带着满身冷意走了进来。
王讨厌他。
“一个星币？”
和她想得不一样的是，所有虫震惊，不是因为她的惩罚太重，而是——
在所有虫眼中，艾莫斯的结局只有死。
萨维尔深蓝色的眼睛，在察觉到王动作的那一瞬，就妥帖地接过了他刚才递给王的能量液。
他就应该被千刀万剐，用他的虫血警告后来虫，让他们不要做让王不快的事情。
看着这一幕，兽皇脸色惨白：
不只是因为他的目光和其他虫差别明显，也是因为他是这些虫中，伤势最重的一只虫。
“艾莫斯知罪。”
他们乖。
真幸福。
在之前，没有什么比‘王的命令’更让虫无法抗拒。
他犯的错，明明足够让他死上几十次。
“一个……星币。”
他所有的伤势被王修复之后，虫脑终于能够艰难思考：
“那就罚你跟在伤过的那些虫后面，做个虫仆。”
越想，兽皇心中就越悲愤：
“她居然还敢私藏一瓶营养液？！”
难道千植族献上的千植液还不够珍贵，莫林星放得烟花还不够华丽？
他知道他做错了事。
“当时有一个人类，手中只有两瓶营养液。”
接下来，就是对其他虫的告诫。
伤害了王在意的虫。
哪怕王现在就要杀了靠近那只坏虫的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这只高等虫，怎么了？”
要是只破财，也就算了。
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不会觉得恐惧。
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放多少血，才能让这个杀神满意。
“是。”
艾萤知道虫族的等级非常严格，高一等级的虫对第一等级的虫，有完全的压制驱使的权利。
人类帝国中的科技和知识，都是现在虫族所需要的。
他蹲下身，叹着气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羽毛。
他就准备用一个星币，去‘买’羽兽族大量的羽铁？
她看着萨维尔除了她的动作外，万事不入眼的模样，只能看向以赛亚。
没有想到，她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
看到以赛亚离开后，艾萤又转头看向了虫巢中剩下的两只领主虫。
以赛亚是和其他物种交涉最多的虫。
诺亚星上所有的虫，在王降临之前，只有一个想法。
她转过身，看着在风暴中的虫们，带着蛊术的精神力，传遍了整个诺亚星：
“用最多低于羽铁市场两成的价格，买下羽铁。”
王——
让他去羽兽族沟通，已经是现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她忽然想起了她曾经听到过的有关以赛亚的‘光荣事迹’。
感受着两只虫虫核都心疼的颤抖的模样，她指尖动了动，转过头叹息着继续道：
所以，她不能自以为是的让他们搬到更好的、没有任何危机的星球居住。
艾萤看着他老实退下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突兀的出声：
当然是王啊！
只有王！
为什么？
王一定会将他肢解，让他痛苦的死去。
“什么？！”
就是因为得到过王的温柔，得到过王的偏爱。
他声音激昂认真：
完了！
不只是他，还有很多虫，虫脑中都有或多或少的损伤。
艾萤没有再看艾莫斯。
菲德洛克慢了一步，伸出的手小心地缩了回去，只能睁着墨紫色的眼睛，乖顺地看着王。
想到这里，艾萤直接强制性地对他命令道：
他们只会觉得那些物种，做得还不够好。
就在众兽把宫殿装扮地符合以赛亚一直以来的审美时，一股飓风从宫殿门口吹了进来。
刚才她并没有治愈艾莫斯身上的伤势。
“我记得刚出生不久后，有一段时间连肚子都填不饱。”
*
艾萤看着虫巢外，一直都矗立在暴风中的虫们，目光逐渐坚定。
这些虫行走在风暴中，想要为王献上最好风晶的虫，包括艾莫斯。
他本来以为自己被王厌弃，只能怀着无尽的悔恨死在诺亚星的角落里。
所幸，她的血救了那些虫。
*
克奥看着艾莫斯，虫钳开开合合，想出了自己认为最恐怖的惩罚：
这样对虫族很不利。
她认为对他的惩罚，已经足够。
她看着他已经变成灰白的长发，忽然想起了卡罗星上的那一幕。
“嘶嘶——”
艾萤回忆完在卡罗星发生的事情后，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既能够惩罚艾莫斯，又能够震慑其他虫的好主意。
这是虫族延续了千年，从未变化过的‘真理’。
他的灰色的长发已经半白，虫核的能量也岌岌可危。
好不讲道理。
有虫茫然地捂着自己的虫核，不知道那里的跳动，为什么忽然变得混乱无序。
这么温柔，这么宽容，这么好的王——
看着那个已经活不了太久的高等虫族，他们都想起了克奥刚才说的话：
可是现在有了。
他想在临死前，为王找到一块儿更完美的风晶。
又或者是联合军校的招待不够让他满意？
而且追求强大，是虫族的本能。
萨维尔也是和他一样的反应，他深蓝色的瞳孔不住震颤：
就在这时，萨维尔体贴地递上来了一杯能舒缓心情的能量液。
她要让他们知道，犯了错，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冒然改变，只会让它们觉得痛苦。
是她太弱小，弱小到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不可抹平的危险。
无论其他物种怎么帮她，怎么对她好，在他们虫脑中，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王……没有杀他。
至于他们自己喜欢什么。
算了。
那就是把最好的风晶献给王。
艾莫斯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都知道王尊贵无比，他们这些低等虫，一生能见到一次王，就已经是奇迹了。
宫殿中的装饰摆件都被吹得摇摆不已。
如果开始厌恶他们……
艾萤听着以赛亚一缕理所应当又满是茫然无辜的表情，眉心跳了一下。
蒙德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高等虫，疑惑地抖了抖触角。
想到这里，她目光平淡不失威严地看着艾莫斯：
可是他并不觉得恐惧，他只觉得能在死前，再见到王，真好。
她揉了揉跳个不停的眉心，命令得更加具体：
他不敢不回答王的问题，只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王的情绪，然后小声答道：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远方弥漫开来。
只有怎么死的区别。
以赛亚在巢门前，缓缓收回了后退了一步的右脚，站得认真笔直。
她正好用这几天的时间，来观察一下诺亚星上的虫，都有什么生活习惯。
他们流传下来的记忆告诉他们，王会残杀让她不开心的一切。
王为什么，会和他们记忆中这么不一样？
可——
这样，才能有利于以后她管理这些虫。
艾莫斯艰难地走着，每迈出一步，都消耗着他仅剩不多的能量。
艾萤有些无奈的想：
这只虫，让王厌恶！
来者不善啊！！！
“所以，你就准备用一个星币买羽铁。”
建造巢穴的材料，过几天应该就能送来诺亚星。
这一次，她扭转了虫们的认知，让艾莫斯这个高等虫沦为低等虫的仆从。
艾莫斯……罪不至死。
‘王的厌恶’这四个字，像是一座千斤重的大山，压在了每一只虫的虫核上。
等她强大以后，再回想那时的事情，忽然发现，这只虫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想伤害她。
让他们能有一个歇息的地方。
当时，她以为这一只高等虫，一定会察觉到她不是虫母。
她这一刻深切意识到了虫族的强大。
羽兽星上。
他们持续了几百年的‘强盗逻辑’，一时间也不可能完全改变。
菲德洛克看着艾莫斯，墨紫色的眼中满是杀意。
他们才不靠近这只让王厌恶的坏虫！
“我最厌恶攻击同类的虫。”
“去羽兽族购买羽铁。”
蛊术‘疗愈’伴随着一首安虫曲，轻柔地拂过了整个诺亚星。
艾萤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
“当时看到我后，她把仅剩的两瓶营养液，分了一瓶给我。”
好吧。
蒙德在听到克奥的回答后，竖瞳中也满是厌恶。
她可是现代中，最了解蛊虫喜好的蛊师。
他们不能被王厌恶！
艾萤看到他们两只虫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这只虫，做了坏事！
就连最好斗的虫，都小心地收起了虫钳，表现出了一副友好亲虫的模样。
不行。
是他们的……王。
出现在他们这群没有用的低等虫身边。
他们觉得星际中的一切，都是她的。
况且，她也不喜欢杀戮。
能让王讨厌的虫，肯定是很坏的虫！
他收敛住了瞳孔中，所有的杀意。
不然，要是所有的虫都和以赛亚一个想法，那虫族说不定过段时间，真的会成为星际公敌。
“那天在卡罗星，你重伤了几十只虫，害得他们差点丧命。”
只有艾莫斯自卑慌乱地低下了头。
王不仅没有杀他们。
“这是命令。”
温暖的气息，一点点治愈着他们一直以来的痛苦和不安。
她看着所有虫睁大眼睛，竖瞳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虽然有些心软，但她很快便狠下心来。
就算以赛亚明天就死，他和族人，今天也必须安抚好这个杀神。
是一枚用来买下整个羽兽族都绰绰有余，他们还必须要感恩戴德的星币！
他无声地看着王，虫核虫脑完全被王的身影占据，发出无声的、虔诚的、永恒的呼唤：
让王不开心的事物，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她想用这段被人类帮助过的经历，让虫族们稍微改变一下对人类厌恶的态度。
在卡罗星见到王之后，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治愈自己身上的伤势。
艾莫斯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灰白的头发再没有了一丝光泽。
王居然也没有杀了那只让她生气的虫。
是王——
他竖瞳虔诚认真地看着不远处的王，仿佛想要在死前，认真地记住王的样子。
艾萤感受着艾莫斯能量已经逐渐枯竭的虫核，目光带着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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