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宋斯昀的交代(捉虫) 当街抢“小孩”……


    “在你家里发现的八个人的肢体, 石文武身上的伤,刘丽娟的死——”顿了顿,安国华又加上一句,“何大壮的车祸, 还有林安心与林安宁的死, 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对不对?”


    “是, 也不是。”决定要招供之后,宋斯昀便不再演戏,他肩膀下沉, 靠在椅背上, 那种唯唯诺诺的形象消失,转而变得气定神闲。


    一瞬间变了一个人,眉眼间的神态从容淡定, 宋斯昀笑了笑, “林安心和林安宁是刘丽娟杀的, 跟我没什么关系, 警察叔叔, 你可不要冤枉我。没做过的事, 我可不承认。”


    这个倒是和现场勘查符合,安国华不过是诈一诈他, 没成也不揪着,“先说说刘丽娟的死亡, 你为什么要杀刘丽娟, 还有怎么进入她家把她杀害的?”


    “让我想一想,我和她本来关系一般般,有时候遇见了会打个招呼, 结果有一天,我看见她骗走了两个孩子,后面两个孩子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怀疑她杀了林安心与林安宁,就匿名发消息试探她,她果然很慌。”说到这里,宋斯昀眉宇中有愠怒,“她凭什么杀了她们两个?那可是我的观众。”


    “什么观众?”


    “我在小猫小狗身上实现我的艺术,有时候没用的部分就丢到楼下,那些小孩玩耍就会碰见,大部分孩子会吓得哭,只有她们两个,不但不害怕还会上前仔细看,这就是我的观众。”宋斯昀畅想,“在我的构想中,过上一两年,我会邀请她们对我的艺术作出评价,如果她们有天赋,我还能教她们,哈哈哈。如果没有天赋也不要紧,做成艺术品就是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语气里满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下一刻,宋斯昀却又怒气冲冲,“刘丽娟这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竟然动我的观众,她就该死!”


    安国华立即问道:“你知道刘丽娟杀害林安心与林安宁的原因?是什么?”


    “她住的房子是租的,这几年经济不景气,房子主人就想要卖房,刘丽娟想要买下来,跟房主扯皮扯了很久,最终确定了价格,结果临近签合同前,房主又反悔了,要加价二十万。刘丽娟当然不愿意,那个房主就说不卖了。”


    “她很想有一套房。”宋斯昀陷入回忆,“我对她动手之前,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不容易,她从大山里考出来,拼了命才攒够钱买一套房,让我不要杀她,她还没享受过房子属于她自己的那种滋味。”


    “她骗走两个孩子杀了,想着小区里发生了命案就能让房子便宜很多,呵,个蠢货。”宋斯昀轻蔑地说道,“要是警察找上门,什么都没了,还要房子做什么?”


    安国华等人都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念头,刘丽娟就杀死了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我很生气她动了我的东西,就想着让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我跟着她出了电梯,把她打晕,顺利进入她的家,然后把她勒死,又撒了花瓣在床上,真是漂亮啊,她长得好看,安静睡在床上的模样像极了一幅画。”深深陷入回忆的宋斯昀眼中逐渐赤红,似激动又似遗憾,“我本来想把那一幕画下来,可惜,没机会了。”


    潘驰闻突然问道:“你杀她是为了泄愤,为什么又费尽心思把凶案现场布置成那个样子?”一般来说,以泄愤为杀人动机的凶手杀害了死者之后就会离开第一案发现场,毕竟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而像宋斯昀这种慢条斯理装扮现场的,极少。


    “我匿名试探她的时候,她给我发了好多消息,让我不要报警,又说她愿意给我钱,只要我肯保守秘密,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她都敢杀人了,为什么会怕事情败露?”宋斯昀耸耸肩,显然,他是不怕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家在连绵不绝的山窝里,为了逃出来读书,她骗家里说只要她多读书成为一个有知识的人就能卖出高彩礼,她家里同意了,后来她成年,偷偷退学拿上家里所有钱跑出来,来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天阳市工作,她说一定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宋斯昀停顿了一下,神色带了些复杂,“她反抗了父母给她设定好的命运,像我,所以我给了她死后的体面。”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很像?”


    “呵。”宋斯昀不屑地哼了一声,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安国华心思流转,见他不想说,便开口说道:“为什么说她像你,你们两个经历应该是天差地别,你跟随宋瀚文与于笙桦生活,从小到大过得很富裕,哪怕他们一前一后出了事故去世也给你留下了一笔遗产,安陵小区的那个房子你应该也是用遗产买的,论起生活,你比大多数的人都要滋润。反观刘丽娟,她出身于贫困落后的山区里,读书都是一种困难,出来打工换了几份工作,死前最后一份工作是销售,好不容易才攒到买房的钱。”


    两个人的经历天差地别,刘丽娟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宋斯昀出生就拥有了。


    “我觉得你顺从父母,她是反抗了父母,又怎么一样?”


    他的话刺激到了宋斯昀,“顺从?我只不过在演戏而已。”


    “是吗?”安国华挑了挑眉。


    感觉被质疑挑衅了,宋斯昀语速极快地说道:“他们不像在养孩子,而像在养一个工具,我像一个完全依照他们意愿造出来的机器人,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我的言行举止、吃穿住行等等都得听他们的,我多吃一口饭多喝一口果汁都会被他们责骂,等我大一些了,要学钢琴,学高尔夫,学外语,他们需要我继承家里的事业,所以让我去国外名校读了商学院。可我根本不喜欢这一切,我喜欢画画,在绘画上的天赋很高,但他们不许我学,也不许家里出现画板和画笔。”


    “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他们依旧牢牢掌控我,晚回家就骂,去聚会没有提前报备被他们知道了就一个电话打过来,我没有一点自由!”宋斯昀话里都是憎恨与怨愤,他恨宋瀚文,也恨于笙桦。恨两个人没能给他自由,给他想要的。


    安国华不能理解宋斯昀的态度,“你憎恨他们,可是如果没有他们,你很难有现在的舒坦日子过。”说句难听的,要是宋斯昀没有被宋家夫妇领养,他的人生也就和何大壮差不多。


    别说学画画,就是一日三餐和一个落脚的地方都要他操心,看看何大壮过得怎么样就知道了。


    “我又没有求着他们养我!”宋斯昀恨恨地一拍桌子,“我倒是宁愿跟何大壮换一个环境,他贪财,我喜好自由。”


    既然宋斯昀主动提到何大壮,安国华就顺着他的话问起与案件相关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宋瀚文和于笙桦的亲生儿子?又是什么时候跟何大壮相认,目的是什么?”


    “十六岁偷听到的。有一次于笙桦喝醉了,跟宋瀚文吵了起来,说她多么多么不容易,本来她可以拥有自己生的孩子,可是为了宋瀚文,只能忍受一个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呵,她当她很委屈似的,明明带大我的是保姆,她也不管我,有什么脸面说这个话?”


    “可你刚刚还说他们管你管得严,你想要自由,怎么这会儿又说于笙桦不管你?这前后矛盾,你该不会在撒谎吧?”安国华进一步激怒宋斯昀,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从他嘴里得到真话。


    毕竟大部分坐在这里接受审讯的凶犯都会避重就轻,而宋斯昀这几年都没有跟亲戚来往,本身又是个没有朋友的人,他们无法从侧面证实宋斯昀话语的真实性,想要得到确切的口供,就必须让宋斯昀不那么冷静。


    宋斯昀话语前后不一,很显然某些话掺杂了满满的水分。


    “……这不一样。”宋斯昀否定,他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跟何大壮相认是什么时候?”


    “几年前,记不太清了。”


    “想一想。”


    “不记得了。”


    安国华看了宋斯昀一眼,“为什么跟他相认?还有那场车祸,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让何大壮替你顶罪?”


    “你都猜到了,我还能说什么?”宋斯昀耸了耸肩,“我本来没想去找何大壮,但杀了人之后我就思考以后怎么脱身,想起来还有何大壮,就想让他当我的替死鬼。”一早就计划好的,他什么时候脱身,何大壮就什么时候死。


    “你一共杀了八个人,都是谁?”


    没有涉及到宋瀚文与于笙桦,宋斯昀倒是实诚得很,老实交代了,“第一个是在网上嘲讽我画的画很难看,我本来没有理他,他追着我喷,后面我套到了他的地址,用锤子把他敲死了。第二个是……”


    第一次审问收获满满,对于宋斯昀的审讯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宋斯昀的口供他们还要去证实,有些疑点警方一定要弄清楚。


    “安队长,我让警员点了外卖,一起吃点?”潘驰闻问,“现在太晚了,没几家店开着的。”


    “好,麻烦了。”安国华瞅了瞅身后的下属们,这个点他们还饿着肚皮,脸色都不怎么好。


    饭桌上,几大口肉半碗米饭下肚,缓过来的警员们开始边吃边聊。潘驰闻对安国华如何识破宋斯昀是何大壮这件事感到很好奇,“安队长神探啊,这都发现了宋斯昀玩了一手金蝉脱壳的计策。怎么查到线索的,能不能跟我们透露一二?”


    安国华破案的方法,潘驰闻那叫一个眼馋啊!


    安国华慢慢悠悠地喝着龙骨玉米汤,随后眼神下移,指向在他脚边稀里呼噜吃着狗粮的九月,“喏,功臣在这里。”


    朝尾市局的警员们不大理解,直到安国华给他们解释了一遍,“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确定,后面利用了警犬嗅觉去判断……”但是很遗憾的是,九月用嗅觉辨认凶犯可以作为查案的一个手段,在书面上却并不被承认。


    这也意味着这个案件中九月发挥的作用不能被用于向上级请功,可惜呀。


    听见安国华夸奖她,九月立即抬起一张沾满了羊奶的脸,对着潘驰闻低低“呜呜”了几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掩盖不住那股子得意。


    看,我就是这么厉害的呀!


    “我之前听过九月破过很多案子,没想到宋斯昀这个凶犯也是由她辨认出来的,好狗狗。”潘驰闻这会子不好奇安国华的破案手段了,变成眼馋九月这只警犬。


    他甚为可惜,怎么九月不是他们朝尾市局的警犬呢?


    九月还得跟着安国华他们在朝尾市呆一段时间,查案子没那么快。过了两天,她又开始无聊,想念贺莹莹。这回出来得急,贺莹莹没时间准备,就没有跟着一起来。


    见她这么无聊,潘驰闻就提议让九月跟着巡警们一起巡逻,好歹能保持住精气神。


    “也行。”安国华想了想就同意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加上他们手上的案子大概率用不到警犬,何必拘着九月呢?


    于是九月兴冲冲出门,跟着巡警们在大街上走着。朝尾市是二线城市,市中心尤其繁华,游人如织。


    巡察完市中心,她又被带到了偏僻一些的街区,走走停停,直到夕阳泛着橘红色的炽光,这一天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往警车那边走的时候,一旁的警察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神情立马变得严肃,挂掉电话后,他立即说道:“安平街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有不法分子当街抢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父亲报警,我们离安平街比较近,先赶过去安抚报案人,市局那边会派出刑警调查沿街的监控追查车辆去向。”


    九月跟着上了车,警车很快到达目的地,马路边蹲着一个男人,穿着讲究,喷了香水,手上还拎着一个奢侈品包包。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你们,你们快帮我找一找我的孩子,他才三岁大,呜呜呜……”


    那声音尖利到让九月抖了抖,她瞅着他,这个叫沈秋雨的男人莫不是?


    问清楚情况后,巡警们说道:“市局那边已经追查到车辆,你要不要上车,跟我们一起赶过去?”


    “当然要,扶我一下。”沈秋雨猛地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一瘸一拐地上车坐下,目光落在旁边的德牧犬身上,又开始哭了,“呜呜呜我的贝贝也是这么可爱柔弱的,他被抓走了肯定很害怕,都怪我,我今天就不该带他出来,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


    九月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哪里怪怪的,谁会把小孩子跟狗放在一起比较?没听说过。


    根据刑警们提供的监控录像,巡警们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一处地点,这里是个三叉路口,过了这个路口就是通往三个村庄,没有监控,只能依靠人力去追查。


    “等通知还是我们先随机选一条路?”两个巡警讨论起来,还没商量出来个答案,电话又响了,这回巡警是外放,九月也能听得见,是潘驰闻的声音。


    “九月是不是在你们那里?案子进展如何?”


    “潘支队,路口有三条路,我们不知道该去哪一条。”这要是一般的案子,等刑警们慢慢筛查也可以,问题是抢孩子性质过于恶劣,必须尽快找到拐子的踪迹。


    “让九月试一试,她能闻到残留的气味。”潘驰闻说,他可是知道323大案就是九月嗅到了人贩子的去向,最终一网打尽。


    “好。”巡警们野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


    恰好沈秋雨包里有孩子用过的肚兜还有擦脸巾,九月仔仔细细闻了两遍那个味道,嗯,再闻一遍,这也不是人的味道啊?


    分明是狗的气味。


    不过她没有异样的表现,不管是人类小孩还是小狗,都在她救援的范围内,她下了车,在岔路口低着头探鼻嗅闻,难度不小,因为车子没有停留太长时间,而且关着窗户,溢散出来的气味十分稀薄。


    足足过了两分钟,九月才确定了一个方向,正中间的路属于小狗的气味会更浓一些,她在中间的路口趴下,示意警察就是这里。


    “快快快,上车。”有了线索,巡警便催促。


    *


    一座农家小院里,两个男人正往笼子里塞进一只狗,“嚯,这只狗至少一百斤,能卖个好价格了。”


    “你看这毛色,多好看,油光水滑,不行,等下老臭来的时候要给他加价,没个两千我可不卖。”满口黄牙的秃顶男人咧着嘴笑,伸手摸了摸昏迷的拉布拉多犬,“这种还是宠物狗咧,你说那些人是不是闲得慌,还特意养宠物狗,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行了行了,每次都是这句话,烦不烦?过来帮忙给这只狗弄下来,太沉了,今天打了两只,够我们潇洒半个月了。嘿嘿嘿,明天去发廊怎么样?”


    “不能去会所?妞正点。”


    “都行。”


    两个人一边给偷来的狗称重,一边哼着歌幻想明天的舒坦,全然没有注意到,掩着的门悄悄开了,九月探头进来,院子中间停着一脸老旧的面包车,车牌号码与监控画面的一致。而右侧有一个铁皮搭成的地方,放着几只大笼子。


    “都不许动!”在警察们大声警告两个男人时,九月已经悄悄绕到侧面阻挡了他们逃跑的唯一路线。


    “啊?”哪儿知这两个人压根儿没有想过要跑,只是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警察们给他们戴上手铐,直到蹲下,他们也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他们就偷个狗,至于吗?


    “孩子在哪里?”


    “什么孩子?”秃头男人懵了,“我们没有偷过孩子。”过了半响,他转头对另外一个人怒目相向,“是不是你干的事,让警察找上门了?你还偷孩子,背着我偷偷干的?”


    他偷狗都偷了七八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怎么今天就栽了?指定不是他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狗屁?我还没说是你的问题,你可别冤枉我。是不是你的问题,你个偷小孩的贼!”这还没押回警局,俩人就开始内讧了。


    “我的贝贝啊。”惊天动地的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九月看着沈秋雨扑在笼子上,对着里面的拉布拉多犬哭喊。


    “你不是说丢了孩子?”其中一个巡警问。


    “这就是我的孩子,我养了三年的孩子,怎么不是?”沈秋雨一拳头砸在秃顶男人的侧脸上,大吼道:“锁的钥匙呢?该死的偷狗贼,要是贝贝有事,你等着我告你!”


    “啥玩意?”就为了一只狗?


    院子里脏臭得很,九月没有多逗留,出了小院深呼吸几下,好悬没被臭死。


    两只狗都被解救出来,警车上,警察们开始审问两个男人。


    “姓名,性别,年龄,住址……”


    这两个男人一个叫汪一安,一个叫汪一平,是堂兄弟,学历都是初中,中考成绩太低便辍学回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其中汪一安喜欢吃狗肉,汪一平喜欢吃猫肉,两个人臭味相投,合计偷狗偷猫,一开始只是自己吃,后来偷得多了,干起了买卖。


    秃顶的汪一安瞅了眼在车外站着的瘦弱男人,说道:“我们专门挑没有监控的路去偷,哪怕有人报警,大概率也找不到我们。有些找到的,我们就赔钱,赔个三五千,总体还是赚的。”


    而且赔钱也就那一回,所以那么多年他们都不怕,谁知道今天就失手了,还被警察铐回去。


    “你是说,买狗的老臭今晚会过来?”


    “对,偷到这只白色的狗之后我就给他打了电话,他向来都是在晚上八点到,称重后付钱。”汪一平说。


    “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吗?”老臭一听就是外号。


    “不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老臭,因为他经常不洗澡,浑身都臭。”


    “你们平时都在哪些地方偷狗?”


    两人争先恐后说了十几个地方,“朝尾市大多地方我们都熟,知道哪里养狗养猫的人多,他们有的人不牵绳子,猫狗跑出来,或者有些是弃养的,正好方便我们下手。”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还觉得做好事了呢,毕竟宠物狗宠物猫跑出来流浪,肯定吃不了苦,还不如被他们抓走做成菜,不用受苦了。


    “今天的拉布拉多不属于这两种情况,而且主人牵绳,看得很紧,你们为什么会选那只狗下手?”


    “我们本来在街上转悠,想看看哪里有流浪狗,结果看见了这个人正在喂狗吃奶油,还骂我们开车掀起灰尘,弄脏狗正在吃的东西。我一听很生气,就想着把这只狗抢走,给他点颜色看看。”汪一安有点愤世嫉俗在身上,嫉妒一只狗过得比他好。


    “啊!”汪一安惨叫,九月光明正大收回爪子,两个警察就当没看见警犬踩了他一脚,还让他坐过去,“你别挤到警犬,往旁边挪一挪。”


    汪一安委屈,这咋还倒打一耙?


    审讯差不多结束,汪一平害怕进局子蹲,急急忙忙问道:“我我我,我如果检举揭发,能不能快点出来?”


    “你要检举谁?”


    “老臭,我有一次主动上门交货,看见他那里有穿山甲,我听说那是国家保护动物。”


    第42章 保护动物 持枪的悍匪


    根据汪一平的交代, 有一次老臭没空,让他把三只狗给送过去,他到了地方后帮着卸货,然后老臭忙着接电话, 他就四处寻摸看看, 结果在昏暗一点的角落看见了穿山甲, 还有一些蛇, 花花绿绿的模样,他不认识,回来一搜, 才发现是都是保护动物。


    他也是想着戴罪立功才把老臭捅出来, 要倒霉一起倒霉。


    “真的,我不骗你,我亲眼看见, 还听见老臭说整个全席宴, 收两万三一桌。我们做的都是小买卖, 偷的也不是保护动物, 老臭可比我们狠多了, 动不动就几万。”汪一平忿忿不平, 言语中流露出对老臭的嫉妒。


    九月换了一个姿势,心想:好么, 其实这俩人都一样羡慕嫉妒恨别人,只不过一个是嫉妒狗, 一个是嫉妒人, 没差别。


    涉及到国家保护动物,巡警们的脸色更加严肃,追问了好几个问题, 与上级沟通后,派来增援还在路上的一组刑警改路去汪一平说的那个地点布控。他们则是在这里等着老臭上门,来一个守株待兔。


    车外的沈秋雨在敲车窗,“好了没有?他们叫什么?我要告他们,居然敢伤害我的贝贝。”他精心呵护的小狗被这样伤害,不告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巡警们告诉了他这俩人的名字,但是没有让他走,怕他走露风声让老臭警觉,“你晚点再走,我们到时候送你一程。”


    “行。”沈秋雨答应了,反正这么晚,他坐警察的车还更加安全。


    晚上八点,小院的门被准时敲响。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人来的老臭被当场逮捕,等看见是警察时,他破口大骂,“日你全家的两个龟孙子,草拟******你们两个当时候穷得吃土,没有我好心给你们指一条路,你们能有今日?你们两个不得好死,贱人,瘪犊子玩意,断子绝孙*****,该死的杂.种……”汪一平可是知道他其中一个据点,条子一查就知道他的罪,没个几年是出不来了,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两个人生吞活剥。


    汪一平不屑,跟老臭对骂起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暴露了不少东西,比如老臭还曾抢劫过一对夫妇,汪一平则是偷过别人金链子,诸如此类。


    这些人身上都不干净,还不是小偷小摸呢。


    “别吵了,回局里慢慢说,我们很有耐心听。”巡警挨个拍了拍他们的头。


    警车在一个路口停下,沈秋雨带着贝贝下了车,随后车子开往汪一平所说的地点。


    “看看这里,眼熟吗?别跟我说不认识,想清楚了再说。”两个巡警下去帮忙,而上车审讯老臭的是市局的刑警。


    老臭脸色难看起来,特别是看见据点里进进出出的人手上都抬着他收回来的货,眼睛红的都要滴血了。


    他的货,他的钱!


    “别装傻,都认识这些是什么吧?国家保护动物,被你偷猎到送上餐桌,汪一平愿意指正你犯的罪,人证物证俱在,如果你坦白从宽,量刑可能还会轻点,但是你要是死扛着不放,那就很难说了。”


    老臭眼里神色变来变去,他肯定是不想说的,但是又害怕一蹲就是十来年,他都四十多岁了,要是在监狱度过十年时间,出来就是一个糟老头子,重活肯定都干不了,他也不想干,只能重操旧业,那以前的人脉不就用得上了?


    “唉。”他叹气,最终决定撂一部分,要是剩下的警方没查到,他就不说,“我坦白,我坦白。”


    九月还没近距离看过这么多蛇,便从窗户探出脑袋,睁着大眼睛看,她都没有发觉自己尾巴尖炸毛了,搁那津津有味地看着。


    蛇,那种身上一环一环的蛇最可怕了,特别是扭动身躯在笼子里缠绕自己,看着就让她觉得害怕。


    不止有保护动物,警员们还拎出来不少虫子,什么蜈蚣、蚂蚱,足足几大坛子。有些人特别喜欢吃这些东西,觉得补身体,还有的用来泡酒,说是壮阳。


    “喜欢吃这些的人多了去了,像蜈蚣还有药用价值,他们信吃这些能让身体健康,有的还专门找我买蛇鞭,越毒的蛇卖的越好。”本名叫赵新建的老臭解释,“除了这些,我没卖过其他的了。”有也不能认。


    “给你提供这些保护动物的人都有谁?说真名。”


    赵新建说了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刑警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怎么,想保下他们日后翻身?你要想一想,得知你出事,他们会躲多远?你可是被我们抓了,你发展的人脉谁会再信你?再有一个,你选的这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周围还有邻居,你说他们会不会碰巧见过与你买卖的人?你不说,能保证你供出来的人还有邻居不说?”


    “而且,汪一安和汪一平可是盯了你很久啊,对某些人有印象,你觉得他们两个会不会想要戴罪立功,把你的老底一锅掀了?”这是审讯惯常用的手段,有些犯人不禁吓,一诈就漏底了。


    “我,我——”赵新建颓然,他没想到警察已经掌握了那么多线索,尤其是姓汪的两个狗东西,居然偷偷摸到他这里,他还没发觉!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条子的话很有道理,“我说,还有五个。”至于其他据点,也一并说了。


    他的据点都是租的房子,要是活物在里面饿死发臭,迟早会有人知道,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或许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赵新建吐露了个完完整整,“给我提供穿山甲还有蛇的人住在普安村山脚下,养了几条很凶的猎狗,他不止给我卖这些小的保护动物,有时间猎到大的,会卖给别人。他有些本事,很警觉,有一次我去他那里,差点被他的狗咬了。”


    得到了消息的警方立即派人去逮捕,这些人肆意捕捉保护动物,无法无天,必须全部捉回公安局,接受法律的审判。


    九月也参与了这一次的任务,因为陈魏来养了狗,怕这些猎狗阻挠他们的行动,上警犬就保险一些。


    普安村,半夜的村子很安静,逮捕陈魏来的行动并不顺利,他养在院里的狗很警惕,警员刚刚靠近门口就被发现,随后狗吠声把陈魏来惊醒。


    被找来配合警方的村民敲响了门,“大魏,是我,你二婶,我家水管漏水了,你二叔他又不在,你帮着我看看,大魏,大魏。”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开门,门内只有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发觉了不对劲。既然陈魏来不出来,他们只能执行B计划。


    警员们搭好了手架,一个身姿矫健的刑警正准备踩着手架翻墙,下一刻,九月就被他身上的漩涡吸进去。


    【那道黑影骑在墙上时,自建房二楼的一个窗户就伸出一个黑色的枪.管,“砰”的一声过后,才落地的刑警踉跄了一下,双膝跪地,随后被几条凶狠的猎犬撕咬着手臂与大腿,鲜血弥漫,他的手指还在地上抽搐。】


    “汪汪汪!”九月立即上前挡着,不许刑警翻墙,她焦急得低声呜咽,又抬头望了望墙头,担忧之意显而易见。


    “是不是里面有危险?警犬能察觉到我们发现不了的潜在危险,我们要不申请武装特警支援?”


    “里面的狗叫得那么厉害,听动静没有牵绳的,如果贸贸然进去,恐怕会受伤。我也支持请求武警援助,只要把院子四周围起来,陈魏来就跑不了。”


    九月很庆幸警员们都信任她,没有把她的举动忽视掉,一颗心稍稍安定,随后她面向大门站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勇。


    商量好对策,刑警与警犬们散开守着四个角落,等候特警到来。


    二层,见没了动静,陈魏来的心突突地跳着,怎么还没有人进来?他的手都扣在扳机上了,可迟迟不见人影,这让他焦虑得不行,单手拿起手机发了一条语音,“阿迪,你确定警察过来抓我了?确定是警察?”


    那边很快给他回了,“魏哥,我不可能看错的,其中一个我见过他巡逻,就是警察,他们在隔壁找上了你二婶,我想着应该是来找你的,你快点走。”


    走不了了,陈魏来深呼吸几下,他本来还想着杀两个警察垫背,谁成想这会儿没了声响,他也不敢出去,哪怕有再多的狗,他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抗衡警察,守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他犯的罪根本不禁查,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他是绝对不会出去的!


    武警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他们全副武装,用暴力破门而入,“咔嚓”,最前面拿着盾牌的武警说道:“暴徒有枪,在二楼。”


    这一句话不通过耳麦也能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刚才打算翻墙进去的刑警变了脸色,后怕、庆幸,陈魏来他二婶飞速往后面蹿了几米,吓得腿都在抖,听见消息的武警们争先恐后地说道:“我打头我打头,让我先上!”


    四条凶悍的猎狗被击毙,陈魏来手腕被击穿,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老实点,给他包扎包扎。”刑警们对参与任务的武警们表达了感谢,旋即押着陈魏来上车。


    通过陈魏来的手机,他们找到了通风报信的阿迪,也一并锁上,阿迪的爷爷冲出来横在警车前面,不允许警方把阿迪带走,“他还是一个孩子,他懂什么?你们不能带他走,他是无辜的,都是陈魏来的错。”


    十九岁还叫小?而且要不是他,陈魏来也不能这么警惕,提前埋伏好。想起那杀伤力满满的土.枪,要不是九月示警,只怕会有伤亡。


    帮凶一样可恨!


    回去的路上九月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陈魏来誓死抵抗?敢跟警方对着干的人,不是身上有多条人命的凶犯,就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了一个遍的暴徒,而陈魏来,会是哪一种?


    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九月跟在刑警的身后进入了观察室,这一间观察室早就有人了,站在正中间的正是潘驰闻,原本这个案子并不用他过问,只是听见出动了武警,他便上了心。


    “九月,过来。”潘驰闻对着旁边的刑警说道:“拉张椅子过来,让九月坐在上面看。”


    九月坐好后,对着他咧开嘴笑了笑,就看见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刑警,谢谢你,九月。”那个刑警才刚进入市局,二十五岁的一个小孩子,那么年轻,不该死在陈魏来这种人手里。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对陈魏来的审讯已经开始了,不过他并不配合,嘴巴紧紧闭着,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


    “怎么,觉得自己很帅?看不起我们,但是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在这里的,我们朝尾市的刑警还有武警把你抓回来,进了公安局的大门口,你还想扛多久?”年长的中队长沉着脸问,这个人可是差点伤害了她的属下,“你不说,你猜一猜陈迪说不说?我看他可不是硬骨头,没准儿这会子在隔壁已经什么都说出来了,他既然给你通风报信,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我想他应该知道你不少事情,那我们就等一等吧,等我的同事把陈迪的口供拿过来,再审问你。”


    说罢,她闭目养神,那一身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吃定了陈迪会指认他。


    观察室中,潘驰闻侧头问道:“陈迪在审讯了吗?”


    “没有,那小子一进审讯室就晕过去了,只能延后审讯,不过姜队说了,等下让阿诚拿几张纸进去,吓唬吓唬陈魏来。”


    潘驰闻点了点头,姜语丽的做法很正确,凶犯第一次进审讯室是最有可能吐露真话的时候,在今晚诈陈魏来,效果最好。要是等明天,保不齐陈魏来缓过劲,那张嘴就很难撬开了。


    九月盯着陈魏来,他面对着观察室的玻璃,她能很清楚地看见陈魏来脸颊边缘划过的汗珠子,而且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相互摩挲,眼睛失神地看着某一处,显然很是紧张。


    二十分钟后,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姜语丽睁开眼睛,“进来。”


    “姜队,这是您要的口供。”


    “嗯。”姜语丽接过那个文件夹,认真地看了起来,嘴里还念着,“啧啧啧,陈迪可是没有替你遮掩啊,什么都吐得一干二净,就差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还有老臭,本名赵新建,这个人不用我说你都知道是谁吧?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能把你抓捕归案,哦,还有汪一平和汪一安,你可能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跟你一样,跟赵新建做买卖的,他们眼馋你的货来源,曾经盯过你一段时间,你想一想,他们知道多少?你不认罪,他们可是等着戴罪立功呢。”


    陈魏来顿感头皮发麻,他憋着不说,但是还有这么多人可以指正他?不,他不能慌,说不定是面前这个臭娘们在诈他,他得冷静下来!


    “不信?赵新建可是说了,你手上沾过血的,这句话的意思不用我多说吧?”姜语丽乘胜追击,她不能让陈魏来有空去思考怎么避重就轻。而她的话其实是模棱两可,如何解读就看陈魏来犯的事有多少。


    陈魏来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他感觉自己在警察面前无所遁形,好像全身衣服被扒光,赤裸裸地站着,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死扛着不放是没有用的,单凭我们现在调查出来的物证就足以让你判刑,老实交代还能减刑,不然就只能年年都在牢里过年了。”


    “我,我……”陈魏来犹犹豫豫,心里底线一破再破,最终还是开口了,“我说,我叫陈魏来。”


    “你非法捕捉国家保护动物,这个认不认?”


    “认。”陈魏来叹息,他不就是想搞点钱花,结果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


    “你不知道那是违法的?在你们村子的路口还贴着动保局的标语,明令禁止捕捉野生动物,你明知故犯?”姜语丽语气严肃,“还有你非法持有枪.支,妄图袭警,罪上加罪!”


    “犯法?赚钱最容易的法子就在刑法里,我当然知道,我不会耕田,大拇指残了,不能干重活,只能去捉山里的动物去卖,至于犯不犯法,我不在乎。”陈魏来说,人都要饿死了,还管的着会不会触犯法律?


    “至于持枪,那是我们家留下来的土.枪,三更半夜有人出现在我家门口,那我肯定不能就那样出去。”


    但他这番话可站不住脚,即便他提前获知警察来抓他,可他为什么要与警方对着干?


    “就这些?我看你还隐瞒了不少事。”姜语丽问,只不过这一次陈魏来却是如何都不肯承认,嘴巴紧闭的无赖样子让人一看就恼火。


    “他还扛着其他事。”潘驰闻一眼看出来,“要么是沾了人命,要么是沾了赌或者毒。”敢持枪与警方射击的,那都是悍匪了。


    对陈魏来的审问只能暂时结束,警方需要找到更多的物证去撬开他的口。


    潘驰闻带着九月到了一个会议室。因为722案子,安国华等人在朝尾市出差一段时间,潘驰闻便安排了一个会议室给他们,方便调查案子。


    他俩到的时候,一众天阳市局的刑警们刚好开完会,又准备外出了,安国华见了潘驰闻,打招呼的同时看向了九月,“潘支队,带九月过来有什么事吗?”他跟潘驰闻都说好了的,让九月暂时呆在朝尾市局的警犬大队里,由训导员照顾,毕竟他们一旦查起案子来就是不停的熬夜、外出,实在不宜带着九月。


    “安队长,我是来当着你们的面再次感谢九月的。”潘驰闻把昨夜的惊魂时刻说出来,“要不是九月拦着,我们的刑警一旦翻进去就会被陈魏来击中,九月救了我们市局的警员,我说多少次谢谢都不够。”


    那可是实打实的一条人命!


    安国华没想到九月来一趟朝尾市还救了人,“这是九月的职责所在,不过潘支队有所不知,九月在我们市局不止一次挽救了警员的命,只要有她在,我们总是能放心很多。”所以在天阳市局,但凡说有任务都会优先让九月去,一来她警惕性很强,又耳聪目明,比之其他警犬要更为优秀,二来则是她身上带着“小福星”的称呼,公职人员不能讲这些玄学,但要总有个心理安慰不是?


    带着九月出任务,心里都安定不少。


    “这个倒是。”潘驰闻赞同,再一次遗憾为什么九月不是朝尾市局的警犬呢?


    “对了潘支队,我们后天就回天阳了,宋斯昀得押回市局,再一个我们在朝尾的调查也差不多了。”安国华解释,“多谢潘支队这半个月的照顾,回头要是你们来天阳,也一样是这种待遇。”


    “那我就不客气了。”潘驰闻笑着应了,朝尾与天阳相邻,有时候查案子得跨市。


    *


    九月还没回天阳市局呢,在那边立下的功劳就先传了回来,这回不只是王建民与康任平关注九月了,连着局长鲁本原都关心上了。


    他专门把康任平找来了解情况,“任平啊,你觉得九月是一只什么样的警犬?”


    康任平好一顿夸奖,英勇无畏,善良忠诚,矫健善战,末了还要补充一句,“我觉得她比省厅的警犬还要厉害,之前省级的比赛两项都是第一,要不是意外受伤,在全国警犬大赛上说不定能拿个牌子回来。”


    嗯,还有一句他只敢在心底说:他眼光正好!


    “今天上午省厅的顾厅长打电话过来询问九月,她说如果九月有去省厅的意向,明年省厅的警犬名额就留一个出来给她,你怎么看?”鲁本原笑得和气,本来这个事情不应该找康任平了解的,但这位顾副厅长是康任平的大姨,二人感情很好,加上九月又是康任平坚持送进警犬基地的,一人一犬称师生都不为过。


    “这必然是省厅警犬大队的总训导员步楷瑕在操作。”康任平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大姨事情多,不会关心一只警犬的去向。他之前给大姨打电话的时候也提过九月,但她应该只是有个印象,断然还不到这个程度。


    “我记得步楷瑕之前就动过这个念头,你给拒绝了?”鲁本原问,“任平,九月入我们市局才一年左右就屡立奇功,哪怕我觉得我们市局很好,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比省厅还好,蛟龙要入海,你不能让她长时间盘在山里,没了滋润她会枯败的。”


    想必顾厅长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她不想亲自跟外甥讲,免得有伤感情,所以借了他的嘴。


    “鲁局,这您就放心吧,我只不过是压一压步楷瑕,免得他得到九月太容易,什么任务都一股脑给九月,反而害得九月在任务中受伤甚至死亡。”康任平说,“之前我们市局有两只警犬调到省厅,没两年就牺牲了。”


    为着这个,刘毅经常在他耳边念叨,他听得多了,才会想着晚一些再让九月去省厅。


    “那就说好了,明年三月份让九月去省厅。刚好过了一月份,让九月替我们市局征战全国警犬比赛,看看能不能获奖,多少也是个荣誉。”


    第43章 弃婴 毒香肠


    一晃到了九月中旬, 临近国庆节,天阳市的主街区已经张灯结彩,有了过节的气氛。


    各种小吃摊摆上了,什么烤肠、章鱼小丸子、炸年糕、炸鸡翅炸鸡腿、铁板烧等等, 不同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形成了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吸引着行人靠拢。


    “你这个店说黑店, 大家快来看看,我的孩子吃了他家的淀粉肠就不行了,肚子疼得站都站不住, 我不管, 你们给我赔钱,赔医药费还有养病的钱。”一个男人钳住一个小男孩,一大一小模样有点相似, 不过大的那个红着脸梗着脖子正口水乱喷, 小的则是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腹部。


    “赔钱?赔什么钱?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吃了别家的东西反过来说是我们的不干净, 你们来得正好, 给我家店评评理。我们家在这里开了几年了, 从来没有说吃坏顾客的肚子, 看看我们用的油,颜色这么鲜亮, 再看看我们的炉子,每一天都洗然后擦干净。”摊主把火腿肠举高, “我们用的肠也是大家吃惯了的, 本地的老牌子极鲜,你们说一说,这怎么会是我们的错?”


    事关食品安全, 九月带着贺莹莹等人挤进了人群里。


    “什么不是你们的错,我儿子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在你们这里吃了烤肠,肯定是你们的烤肠不干净,你是不是上厕所不洗手直接烤?还有锅子每天不洗不擦,黑黢黢的。”


    围观群众有的也附和,“别说,我前天也吃了一根肠,闹肚子,也不知是不是油有问题。”


    自家摊位那是少有的干净,隔壁卖菠萝的还是去公共厕所接的水呢,他都没有那么埋汰。摊主被他这么污蔑,气血涌上心头,举着给烤肠开花的小刀就冲了出来。


    贺莹莹立即飞出一脚踢在摊主手腕上,小刀掉落在地,被九月踩住,“你先冷静,还有你,先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不是还有半根烤肠吗?带去检测,真的有问题再回来。这没凭没据,一张嘴说不清。”


    “行,你给我等着。”男人也是怕了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摊主,急急忙忙拉着孩子跑了。


    “你也是,出来做生意的,太过情绪不稳定可不行。”贺莹莹转头又训斥摊主,“和气为贵懂不懂?你要是伤了人,店还想继续开下去?”


    “是,是。”摊主也是情绪上头,现在缓过来了也是一阵后怕。他刚刚差点摊上事,这,这要是没人阻拦,出了事,他家里老婆孩子可怎么办?


    九月视线一直落在烤肠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些烤肠弥漫着一股很怪异的味道,但是什么她暂时分辨不出来。


    但是谨慎起见,她还是对着烤肠叫了几声,贺莹莹明白她的意思,“烤肠有问题?”她低声在九月耳边问,眉头一皱。


    “呜。”九月点了点头。


    贺莹莹不能坐视不理,打电话通知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等管理局的人员到场,她说明情况,这才带着九月离开。


    其中一个巡警是她们的老熟人,程浩度,他一步三回头,“我也喜欢吃烤肠,这要是肠有问题,我大概率要戒掉吃烤肠了。”有些惆怅,他吃极鲜这个牌子的肠都吃了十几年了。


    “还不确定是不是肠有问题呢,再说了,还有其他牌子。”另外一个巡警说,不过他们本地人是更喜欢老牌子的香肠和火腿肠,主要是从小吃到大,有感情在里头。


    “但愿吧。”


    巡逻其实很枯燥,九月走走停停,其中还要避开障碍物。


    离开了繁华了主街道,各种气味倒是没那么浓重了,垃圾车在路边装倒垃圾,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女人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原本看见垃圾车的时候心里一喜,快步过去想要丢垃圾,但是眼角余光看见了巡警以及警犬,眼中闪过忌惮之色,脚步慢下来,慢慢悠悠地走过去。


    “诶,你的垃圾是不是要倒?快点拿过来,等下我们就走了。”负责倒垃圾的大娘大声地喊着,“快点快点,车不等人啊。你咋个回事,磨磨唧唧的,走快两步。”


    提着垃圾的女人快了一点,余光一直紧紧盯着巡逻的公职人员,却见一只警犬以及一个穿着便衣的女孩正看着她,心头一跳,她手里提着的垃圾差点脱手。


    “怎么了,九月?”贺莹莹问。


    九月朝着有些惊慌的女人走过去,她的鼻头一直耸动,血腥味从袋子里溢散出来,被她准确捕捉到。


    刚才她就看见了这个女人,本来看一眼就打算收回目光,谁知瞧见了她前后不一的怪举动。这瞬间就让九月警惕起来,即便最后发现袋子里是厨余垃圾,闹了一个乌龙,她也必须过来亲眼看一看。


    “站住!”没想到她才走出几步,那个女人却直接往后跑了,贺莹莹高声喊,单手解开扣子,“九月,去。”


    九月飞奔出去,越过拦路的障碍物,领先女人几个身位后直接横在路上,虎视眈眈地直视她。


    “啊!”女人哑着嗓子叫,急停,随后被赶来的贺莹莹用手铐锁起来,“你跑什么?手上提着什么?”


    “没,没什么呀。”女人气喘吁吁,皲裂的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心虚。


    贺莹莹上手抢过了垃圾袋,袋子有三个,逐一打开,是一层厚厚的菜叶子,有些已经开始泛黄流臭水,她也不嫌弃,伸手在里面拨弄,直到摸到温热的皮肤,“是婴儿!”她小心把袋子放在地面上,拨开重重脏臭的菜叶子,把那个脐带尚且连在肚脐上的小男孩抱出来。


    “呜哇。”婴儿叫了一声,声音不大,看着虚弱至极。他身上泛起小小的漩涡,把九月牵扯进去。


    【他被埋在布满烂菜叶中,随着倾倒的垃圾越来越多,他渐渐难以呼吸,沾满血污的小胸膛起起伏伏的动静逐渐变小,最终定住不动。】


    “这是谁生的?丢弃婴儿是犯法的。”贺莹莹愤怒地说道,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没有被发现,就这么跟着垃圾车走了,指定是活不下来。


    “用警车送孩子去医院,这个人稍后再带回警局审问。”贺莹莹说,顾不上手里的血,她抱着婴孩上了警车。


    所幸的是婴儿很健康。


    从医院回来,贺莹莹便问及女人的情况,“她招了吗?”


    “招了,她才刚进入审讯室,外头就来了一个女生,大概十六岁那样,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后面就说都是她的错,是她遗弃了孩子,不关她妈的事。”


    “她说她刚刚在家里生产了一个小男婴,审讯室里的是她妈妈,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就让她妈妈处理掉。”这都是什么事,未成年生孩子,又要弃养。


    “我看她们家庭环境应该不大好,不然哪里能十几岁就生孩子还要弃养。”


    “十六岁?也就是说怀孕的时候可能才十五岁。”贺莹莹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别提了,真是畜牲不如。”一个警员恨恨地说道,九月与贺莹莹还没有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呢,门口忽然间就嘈杂起来,两个警察押着一个穿不合身白衬衫的青年进来,在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老态的男人,正激愤地对着青年责骂,“你还是不是人,那可是你妹妹,你妹妹,你个畜牲,猪狗不如啊……”


    “抓回来了。”


    贺莹莹问警员,“我们能去观察室吗?”


    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大案要案,警员便点了点头,“可以,跟我们一起吧,要审讯了。”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管钟,男,24岁,住在南川省天阳市……”管钟一双手绞在一起,显得很是不安。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管钟抬头又立马低头。


    “不知道?你的继母林美珍告你强.奸未满十四岁的幼女,也就是你的继妹,管红缨,而且她还说,你想把管红缨刚刚生下来的男婴给掐死,不过被她阻止了,也就是说,你是谋杀未遂。”


    “我没有!”管钟神情激动地敲着桌面,“红缨跟我是自愿的,不是强.奸。我们真心相爱的,别拿那种词来侮辱我们。”但对于谋杀未遂,他却没有反驳。


    “为什么想要掐死那个孩子?”刑警哼了一声,对于这种人见得多了,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养不起。”管钟说,“养一个孩子,成本太高了,还不如刚生下来就掐死。我不想孩子将来长大了问我家里这么穷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与其那个时候吵架,还不如现在就把问题解决了。”


    “你说的解决问题就是把孩子弄死?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一个玩具,你以为你是谁?能决定他的生命?”


    管钟沉默,半响哂笑一声,“大叔,你是警察,吃公家饭的,当然觉得生一个孩子没什么,你们养四五个都行吧?我们家呢?我爸干苦力,到手不多,我妈,在学校里当打饭的阿姨,我出来干销售,有时候一个月也就赚点底薪,一千多,够干嘛?”


    他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又觉得家庭给不了他帮助。


    “条件不好,你还引诱你的妹妹发生性.关系,在她怀孕后还不敢跟父母说,直到瞒不住了,又想把孩子弄死?”


    不作为,懦弱!


    “难道是我的错吗?”管钟苦笑,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似是忙里偷闲,在审讯室里难得能松快松快,“我爸身体不好,我拼了命地赚钱,一天打三份工,好不容易攒点钱,都贴到他的医药费上了。我们三个都那么忙,谁也没有发现红缨怀孕,她也没发现,月经、肚子都正常,只是以为自己胖了一点。”


    “结果她突然不舒服,肚子疼,后面孩子就出来了,我们谁都没想到,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要这个孩子,她还小,未成年,成绩又很好,以后是什么样子还说不定,怎么能要个孩子拖累了?”管钟说,“我想把孩子掐死,然后处理掉,但是想来想去,我都没能下手,最后还是我妈说当成垃圾扔掉。”


    “她就忍心丢掉有血缘关系的孙辈?”


    “不忍心,但是没有选择。”林美珍说。隔壁审讯室,刑警同样问了林美珍这个问题,林美珍进了审讯室之后什么都不肯说,一定要警察把管钟抓回警局才肯开口,而得知了管钟被拷,她才终于肯回答警察的话。


    “那是我女儿生的孩子,我本来该是把他养大的,可红缨才十六岁,那么小,如果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孩子,叫别人怎么看她?我们那两栋楼发生了点什么事指定瞒不过邻居,而同一栋楼跟我女儿同一个班的就有两个,我不能冒这个风险,让她被耻笑。她要是转学,我会担心她的心理健康。这辈子我就她一个孩子,不能看着她的人生被毁。”林美珍神色木讷地说道,她把拷着手铐的双手伸出来,上面布满了皲裂,是很丑陋的一双手。


    她说,“我干过很多活,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肯干,我存了差不多三十万,是给我女儿以后生活的。她说想考京都的大学,她一定可以的,我想她考上了,就留在那里,我把钱给她,她就不用为了钱担心,就能好好学习,将来不用像我一样,只能干一些不要学历知识的活。”


    “我认识的人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闲心多养一个男孩?别人自己不会生么?都是穷人,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何况我一旦送出一个孩子,大家都认识的,拐个弯的关系,她们闲聊时说起来,肯定会提到这个孩子谁生的,我没有办法。”林美珍很坦然地说道,“我本来觉得偷偷扔掉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可是警犬发现了那个孩子,也好,也好。”


    她心头压着的两块大石去了一块,总归那个孩子能活下来,她不算造孽。


    “你和管五就没有发现管钟和管红缨的事?为什么说管钟强.奸了管红缨?”


    “我,都是我的错。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赚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越来越亲密,以前小的时候,都是管钟带着红缨玩,我以为这是兄妹感情好,谁知道,谁知道,如果我多陪一陪红缨就好了,我对不起她。”林美珍捂着脸哭,止不住的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但多陪伴女儿,又该怎么赚钱呢?


    别看她跟管五成了夫妻,可两人都是各为各的孩子,他们赚的钱,除了一部分用于家庭开销,其他的都是留给自己的孩子。


    “我跟,我跟管五认识还没结婚的时候,就说定了,不生孩子,他已经有管钟这个儿子,我,我不需要儿子,多生一个对谁都不公平,我很努力了,为什么?”她陷入迷茫,她不懂,每一样她都算计好了,不会让红缨吃亏,怎么红缨会跟管钟上.床,生了一个孩子?


    “都是我的错。”林美珍想了很多很多,她怪自己没能给管红缨找一个好的家庭,或者,或者如果十几年前的风气再开放一些,她就不会再婚,兴许女儿照样能快快乐乐长大。


    一家四口两个人在接受审讯,两个坐在接待室的长椅上,面目呆滞,管五穿得灰扑扑,手指扣着破烂的裤袋,他看向面色一直都苍白的管红缨,想跟她说话,又想起来他的儿子因为她而被抓了,不知道会不会坐牢,便扭过头,不管了。


    “喝点水。”文职给管红缨倒了带蜂蜜的蜜水,忍不住嘱咐她,“你刚生完孩子,别穿那么少,还有额头这些位置,带个帽子盖着,不能吹风。”


    过了一会儿,管五起身匆匆离开,他出了公安局,在商场门口徘徊犹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搓了搓手一步一步走进去,直到进入商场,没有被驱赶,他脚步轻快了两分。


    “你,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帽子,还有暖和的毯子。”


    “那边。”理货员给他指了方向。


    “好,谢谢,谢谢。”管五朝服饰区走过去,架子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他挑花了眼,又想起不能拖时间,咬牙,选了最贵的带毛的帽子还有毛毯,刚想上手拿,脏黑的手指与暖白的面料形成冲击感,他一下子缩回手,左右看看,拿起一个篮子,又请工作人员帮他拿。


    “穿上吧。”他赶回警局,又坐在了相同的位置,见管红缨没有反应,他看向文职,请求道:“能麻烦你帮她戴好吗?还有这个,披着暖和一点。”


    “可以。”文职脸色好了些许,总算是不太离谱。


    “爸,对不起。”管红缨忽然泣不成声。


    管五没说话,墙上的钟指向了中午十二点,他才低低否认,“不,是我对不起你。”


    公安局里什么案子都能见到,有时候碰见了这种事情,难免让人心里不舒坦。


    贺莹莹带着九月回了犬舍,给她喂饭,看着她进食没问题之后才去吃午饭。


    九月心里沉甸甸的,她救下了那个小男孩,但貌似毁掉了几个人的生活,可如果再来一次,她照样会这么做。


    过得艰难不应该成为丢弃孩子的理由。


    “叹什么气?”黑米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后,她凑到门口。黑米年纪大了,加上之前受过伤,所以除却巡逻以及搜证任务,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九月跟她说了今天的事,“我感觉自己做对了,但好像不是这样。”


    “你只管按照人类教我们的去做就行了,什么正确、错误,那都是人类该考虑的事,我们小狗为什么要苦恼?”黑米饱含智慧地说道,“我曾经也跟你有过一样的疑问,三岁的时候,我接到一个任务,帮警方找到了最关键的线索,真凶落网,那个女人杀掉了家暴儿媳妇的儿子。我伤心了一段时间,因为我感觉自己做错了。那个男的太坏太坏,打伴侣,还想把刚出生的孩子卖掉换钱,我明明找到了凶手,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九月听得入神,连声追问道:“然后呢?”


    “后面,在一个晚上我问了一只警犬这个问题,她让我不要去想这些问题,如果我们警犬凭借心意去搜证,那本身也是一种不公平。”黑米眯着眼睛,不规则的白色斑点在浅淡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闪耀,“就像你今天做的事,你救了那个孩子,完成了搜救犬该做的事,至于剩下的,人类自己去考虑,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宽和地劝说,“所以不用不开心,你该为你救下了一个男婴而感到高兴才是。”


    是喔,她可是挽救了一条生命!


    想通了的九月摇着尾巴,对黑米说道:“谢谢你,黑米。”达者为师,狗狗届也有老师呢。


    “不用客气,我教过很多警犬这个道理,除了你,其他三只也是。”黑米解释,“你之后要去省厅,我希望以后有警犬想不通,你能开导开导他们,有些警犬想不明白会抑郁的。”


    “可以呀。”九月应了。


    “那就好。”黑米点点头,几个呼吸之后又睡过去了。


    下午不用九月巡逻,她和黑壮在草坪进行日常训练,习荔还说呢,最近作息不规律,警犬训练也是抽时间,不然都赶不上趟。


    “过了国庆节这段时间就好了,国庆这种大日子是会忙一些,有不少游客来我们天阳旅游,到时候你们和警犬可就要加班咯。”刘毅经验丰富,知道国庆时段最容易发生案子。


    也不是什么恶劣性质的杀人案,一般是因为情绪上头而发生冲突,辱骂、动手、伤人,都曾见过。


    尤其是某些地方如果人多,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正说着呢,忽然外头就来了几个警员,“警犬都有空吗?我们全部要调用。”


    “发生了什么事?”训导员们给警犬穿戴牵引绳等等装备,刘毅则是开口询问,“恶性案件?”


    “对,有十几个人冲进极鲜的办公大楼里,殴打业务员,而后去了极鲜的工厂,想进内,保安拦着不让,两方发生了冲突,伤了人,现在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警员很难维持秩序,需要出动警犬。”


    事情严重,刘毅没有多问,“快去,你们也小心点。”他交代训导员们,别像个愣头青一样直直站在那里,有些人蛮不讲理,管你是不是公安,照样打。


    这要是站得近了,保不齐就一个板砖迎面来。


    “什么事?怎么会闹得这么厉害?”车上,习荔问警员,这两年都没发生过这种大事。


    “是跟极鲜的肠有关系。具体我们也不大清楚,初步了解到是有人吃极鲜的香肠结果肚子疼,随后与烤肠的摊主掰扯,后头去了医院检测,才发现是香肠不干净,香肠里面含有氰.化.钾成分,这种剧毒,还好在香肠里含有的成分不多,不然单单是一根香肠都足以杀死人了。”警员脸色严肃,“但是吃了极鲜香肠的人不少,严重些的还住院了。所以家属们情绪失控,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


    “我以后都不吃香肠了。”


    “呜呜。”我也是。九月与贺莹莹同时说,这谁能想到,香肠都有毒啊?


    极鲜是本地的老牌子,食品安全居然不过关?


    一路人一众人都怀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到了地方,先一步到达的刑警们才说道:“事情不对,有毒的香肠不是极鲜生产的。”


    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隔壁专栏有预收《古代灾后重建日常》,喜欢的宝子可以点一点收藏,下一本开[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44章 调查清楚 西江无头尸体


    一个小时前, 极鲜的工厂里,高层们纷纷赶到这里,与举着手机直播的群众们展开交涉,“请各位相信我们极鲜, 我们都是老牌子了, 断然不会在食品安全上有问题, 请大家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我妈吃了你们家的香肠, 现在进了ICU,她那么大年纪了,医生说有可能挺不过去,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 居然卖有毒的香肠,你们会遭报应的。”


    “就是,我老婆也吃了, 就吃了几口都住院了, 你们还说不是香肠的问题。你们肯定是为了节省成本, 故意用死鸡臭鸭子做香肠, 不然我老婆怎么会中毒?”


    围观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在极鲜还没出问题之时, 他们很信任极鲜,家里买的香肠、腊肠等等都是极鲜这个牌子, 甚至出了市出了省,他们也会以很自豪的语气跟别人介绍这个品牌, 说极鲜的香肠很美味。


    结果极鲜就是这么黑心, 辜负了他们的信任,现在还在这里推卸责任,真是可恨至极!


    “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 我们已经报警还有请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来了,警察会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做了亏心事,厂子里不干净,会不会报警?还有管理局的检查,我们问心无愧,绝对不会出问题。”其中一个高层信誓旦旦地说道,极鲜的情况他们都清楚,使用的食品全部都要经过几道检测,确认无误才送进车间的。


    什么病鸡臭鸭子,绝对不可能!


    眼见极鲜的人这么有底气,一些墙头草小声嘀咕,“可能真的是有误会?”


    “什么误会?这么多人都吃他们家的香肠进了医院,这还能有假的?”有个人拿出了一箱子香肠,“这就是在你们家买的香肠,我家里人拿了几根来吃,结果都要洗胃,你们还不信?这是检测结果,我随便拿了几根去检测,结果都有问题,氰.化.钾,剧毒,只要剂量够多,立马就能死人。”


    他这是两天前的检测结果,本来立即就该找极鲜,但是家里人住院,忙前忙后,到今天才有空。刚好同城二手群里也有人中招,大家一合计,就一起来了。


    “你们这些资本家嘴上说的好听,什么等一等,万一你们就是想要拖时间呢?拖到大家都不关心这件事,然后你们又没事了,什么都不用付出,我们的家人活该住院是吧?”


    墙头草一听,也很有道理,跟着就喊,“赔钱赔钱赔钱!”


    上边有个眼尖的高管盯着男人手里的箱子以及香肠很久,他走近一些,说道:“能把你的箱子给我看看吗?”


    “干什么?”男人警惕起来,把箱子往身后放,“别想着销毁物证,我告诉你,等警察来了,我要把这个交给警察。”


    “你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层转头,高声说道:“去车间里拿几个箱子出来作对比,你们几个,去附近商场也买个几箱回来,我觉得你手里的箱子防伪标识的数字跟我们的印刷不太一样,对比一下。”


    “什么意思?”人们议论纷纷。


    等十几箱香肠被买回来,那个高层又让带着箱子来的几个人站出来,让他们抱着箱子面向大家,“你们都仔细看一看,你们几个买的牌子上面的防伪印刷少了一道很小的杠,我们这里是有的,不管是刚刚生产出来的、准备批发出去的,还是已经在不同商场贩卖的,都跟你们几个手里的不一样。”高层说,他让人去拿小刀,“我们现场开箱,再拿出香肠对比,大家作个见证。”


    他这话是对着举手机直播的人说的,那人用支架把手机举得很高,他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上面飞速滚动的评论。


    这公关危机要是处理不好,极鲜恐怕要关门倒闭了,反之,如果能迅速有效地进行一次分辨,让现场以及观看直播的观众知道,他们极鲜的产品不是毒香肠,兴许能变成一次成功的宣传例子。


    “你们仔细看一看,我们极鲜的防伪标识侧面看是立体的,你们手里的那些是平面的。再看香肠上的防伪标识也是一样,所以你们买的香肠不是我们极鲜的,而是有人拿下三滥东西冒充我们极鲜的品牌。”营销部的高层说得铿锵有力。


    “的确不一样,不管咋看都是平的,人家那边的是立体的,真不一样。”


    “我们买到假货了?”


    “假的那也是冒充的极鲜,极鲜肯定有责任啊,他们应该打假,而不是现在出了事,就说自己什么责任都没有。”有的人已经红了眼,死死盯着极鲜的标志,无论如何也要从极鲜身上得到赔偿金。


    “各位,我们极鲜也是受害者,跟你们一样,厌恶冒充的商家,我们跟你们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顾客要一个结果,我们极鲜也需要一个结果,我们都要耐心等待,警方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等警方与管理局人员到达,他们把前因后果详细描述一遍,重点是冒充他们的商家,“毒香肠真的不是我们制作的,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极鲜会尽力配合。”


    现在舆论对他们很不利,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商家。


    等九月他们赶到的时候,大部分群众已经没有那么气愤,三三两两自行离去,唯有一两个人依旧站在原地指着那些高层怒骂。


    一个男人接了电话,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忽然张大嘴,想叫但是又叫不出声,嘴巴张张合合很久,最终用一双赤红的双眼看向与警方交谈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他偏移目光,又望向离开的人群,掏出随身携带的剪刀,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孩与垂垂老矣的老爷爷身上出现漩涡。


    【举着剪刀的男人特意挑选过目标,他看都不看身强力壮的男人和女人们,径直冲向了行动不便的老人,一剪刀扎进老人的脖子,鲜血飙出来,沾满了他一脸。染血后他没停手,又扯过旁边的女孩,捅进了她的脖颈,直到被警察擒住,他放声大笑,“让你们走,让你们走,明明说好一起讨个公道的,走,你们走啊,我送你们走。”】


    九月回神的时候就蓄势待发,爪子紧紧压在地面上,急促叫了一声,感觉到牵引绳被解开,她就猛然朝前扑去,几个身影间就到了男人前面,一把把他扑倒,嘴巴要死死咬着他拿剪刀的手。


    “啊——”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人群有些骚乱,黑壮也被放出来,跑到九月身边虎视眈眈地观察四周,以免再次出现类似的人。


    警察们把男人押着戴上手铐,那个男人还满心不甘地大叫,“你们走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来讨公道的,凭什么他们说你们就信,说好的要赔偿金,说好的告他们呢?回来啊,啊!”他有些崩溃,又不甘心没能带走两个去给他的爸爸陪葬。


    他恨极鲜这个品牌,恨医院医术不够高救不了他的爸爸,恨这些出尔反尔的人,他的眼睛变得灰蒙蒙,周身弥漫着一股颓败之感。


    九月瞧不上他,瞥了他一眼后顺从地跟着训导员在周围巡视。警犬们需要在这里巡逻半个小时,确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等闲下来时,就听说有吃了毒香肠的人去世了。市局高度重视这件事,派出一个中队的刑警去调查此事,务必要在一个星期内把这个社会性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会影响天阳市的形象。


    *


    西江下游水流平缓,适合钓鱼,几个钓鱼佬各自找了风水宝地,老神在在地抛鱼饵等着鱼儿上钩。


    “老李头,你这个钓鱼又换了新的竿子?不是我说你,三天两头就买新的,能钓得到鱼吗?”说话的老头点了点手里有些破旧的鱼竿,“看看我这个,用了十来年了,次次都能钓到,这钓鱼看得是手法还有运气,不然换多新的鱼竿都没有用,不是白瞎么?”


    “嘁,你就吹吧你。”老李头坚决不承认自己手法不行,至于运气不好,那更是万万不认的,“肯定是你平时在我这边叨叨叨,把我的鱼都吓跑了,离我远点。”


    钓了一个小时,隔壁的人都有所收获,就老李头依旧空军,他倒是不急,可有个跟他不对付的老头笑他,“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差生文具多,你这典型的就是差生,李建军,你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钓鱼不合适你。”


    李建军是个好性子,可是再好的性子也耐不住被看不惯的人骂,他刚想站起身跟那个老头对喷,手里的鱼竿却被扯了扯。


    “诶诶诶,动了动了,天天空军老李头开张了?”有眼尖的钓友看见了,“老李头,快扯快扯,等下鱼跑了。嚯,看这个重量,是条大鱼啊。让我们看看,什么重量,拉钩拉得那么厉害,少见。”


    “别吵别吵。”老李头夹着嗓子小声说,“帮我扯一扯,我怕脱钩了。”除了第一次钓鱼钓中了一条拇指肚大的小鱼之外,他钓鱼这么多年,一条都没有中过,现在激动到手都在打哆嗦。


    旁边两个人搭了一把手,三个人一起用力,没扯动,“嘿,这么重呢?”


    “老李这叫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李,今天你请客,咱们都能一饱口福。”


    “没问题,把鱼拉上来,我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然后挂车上走几圈,今晚去老店里做一做这个鱼。”老李豪迈地说道,他与几个人合力把鱼竿扯尽,只是上岸的并不是什么鱼,而是一个生锈掉皮的行李箱。


    “看着还挺重,里头会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钓过很多东西,但是钓到行李箱这还是头一回。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他们看过新闻啊,这种行李箱里面一般没有好东西,里面装着的不是人民就是人民币。


    这要是人民币,到不了他们手上,要是人民……


    “这,老李头,这是你钓上来的,你打开看看?”好奇心重但又不敢上前的老头怂恿老李头,还激他,“诶老李,你不会这都不敢吧?鱼钓不上来也就算了,胆子怎么也那么小?”


    老李头“哼”了一声,却也不是个傻子,“你们谁爱开谁开,我就当没钓到这个行李箱。”他拎上各种装备准备换个地儿就见死对头大迈步过来,嘴上还说着看不起他的话。


    “你这个胆子就别叫老李头了,叫李大婶吧,不就是一个行李箱么?至于——啊!”开箱的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就惊恐地大叫,手脚并用往后爬,一副屁滚尿流的样子。


    老李头伸长脖子去看,也不禁后退几步,眼睛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自己的鱼钩,有点膈应了。


    这,行李箱里装着死人,他的鱼钩都脏了。


    附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看见了这个窄小的行李箱里装着一具无头尸体,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冲天。


    天阳市警方接到报案很快到达现场,勘查完现场就觉得这个案子比较棘手。


    尸体头部不知所踪,而且抛尸地并不明确,有可能是西江中上游的任何一个地方,行李箱在中上游随着水流飘到了这里。西江很长,是一条主干河流的支流,这么一想,抛尸地有点难以确定。


    “麻烦徐法医了,能不能尽快在数据库比对DNA信息,说不定有线索。”二中队一组的组长冯巩霖说,他眉头紧锁,这种案子最怕的就是无法锁定死者的身份,如果那么不凑巧,死者或者是与死者有血缘关系的人从来没有留过DNA信息,那么这个案子极大可能会成为悬案。


    因为每天失踪的人实在太多了,大部分都会有家属朋友报案,但是少部分的人没有人关心,所以是生是死很难确定。有时候他们以为死者是某个失踪的人,但仔细一查才发现,人家还活得好端端的。


    “无头……”冯巩霖喃喃自语,把死者头颅割下来一般有两种含义,第一种是不想让警方知道他是谁,第二种则是凶手与死者是仇人,以此泄愤。当然,两种相结合就是第三种含义。


    派遣来水下打捞的人又带上来两个行李箱,冯巩霖原本以为里面装着的会是无头男尸的头颅,结果一打开,赫然又是两具无头的尸体!


    冯巩霖脸色一变,立即又申请派遣两组打捞人员到西江,沿着江边开始打捞,他怀疑不止这三具尸体。


    他带领的刑警们从上午忙到了天将黑,连午饭都只是草草吃了两口,至于晚饭,那更是没影的事。一下子见了八具尸体,警员们都没什么胃口。


    “现场什么情况。”二中队的中队长许薇提起警戒线走了进来,冯巩霖迎上前,听见她的问话便回答道:“今天下午市局接到报案,江边有钓鱼佬钓到了装着尸体的行李箱,我们接手案子,到了案发地后我发现是无头男尸,怀疑尸体头部可能也在水下,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申请了打捞人员协助,结果打捞人员先后又在江底打捞上来七个行李箱,里面同样装着七具无头的男尸,而且除开都是男尸以外,这些尸体都没有穿衣服。”


    冯巩霖神色肃然,如果只是一具无头尸体,他带着一组也能调查,但是八具……他就必须上报给中队长许薇,这已经是大案子了!


    十五分钟后,许薇到达现场。


    “我跟康支队商量过这个案件,死者数量众多,案件就命名为‘西江无头男尸案’,由我们二中队负责调查,如果二中队人手不够,此案我会申请让其他中队的警员协助。”许薇沉着冷静地说道,她一头短发,在低头观察尸体时碎发微微随风飘动。


    “是!”主心骨到场,冯巩霖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


    如果只是一具尸体,那就是寻常的凶杀案,可如果是这么多具无头尸体,案件性质就极其恶劣了,许薇第一时间怀疑这是连环杀人犯。


    *


    天阳市局,刑警与法医都在加班加点,徐法医拿着尸检报告敲了敲门,“许队长。”


    “进来吧。”许薇正带着下属们吃宵夜,看见了徐法医,便问道:“徐法医吃了没有?要不要一起?”


    “不了,助理也给我点了外卖。”徐法医摆摆手,开始讲述报告,“根据尸检分析,八具尸体的颈部都有斧头砍过的痕迹,而且反复砍了很多次,颈部伤口处能提取到一种红色的物质,分析结果暂时还没有出来。每一具尸体的双手磨损严重,我合理怀疑他们长期从事苦力工作,至于更详细的报告,我建议你们自己看。”


    “麻烦徐法医了。”许薇说,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她就开会,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今天先定下调查的方向,然后回去休息几个小时,明天就不用耽误太多的时间。”


    其他两组警员们看向了冯巩霖,毕竟他带的组第一个到场,按理说应当有所发现。


    冯巩霖清了清喉咙,“我觉得调查应该分几个发现,第一个是抛尸地,第二个是这些死者的身份,第三个则是几个行李箱的来源,这些行李箱样式统一,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或者同一个店铺买的。”


    许薇点点头,“继续。”


    “其实——”冯巩霖犹豫几下,“我觉得这起案子不像是单人作案,你们看尸检报告第三页。”这些报告人手一份,大家赶紧低头。


    “长期从事苦力活,都是四十岁到五十岁这个范围之内的壮年男人。”冯巩霖说出这句话,“拥有这种特质的男人一般在工地或者是某种工厂里面干活,大范围的失踪理应会引起注意,可是在天阳市内却没有相应的报案。”


    “要么,他们生前并不在本市,要么,就是有人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也有可能是负责他们的人撒谎了,对外说他们已经离开,实则偷偷杀害了他们。”但要做到这一点,至少也有一个帮凶。


    众人七嘴八舌地谈着自己的见解,许薇则是想着徐法医说的颈部伤口有红色物质,直觉告诉她,这一点对破案肯定有帮助。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总结,明天冯巩霖你就带着警员调查行李箱的来源,金思敏你那组就负责锁定抛尸地……”许薇把任务一件件下发。


    *


    一晃到了国庆节的前一天,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一大早九月就见到哼着歌进来的贺莹莹,她歪着头“汪”了一声。


    “九月,我真的好开心,我们以后又能吃上极鲜的香肠还有火腿肠了。”贺莹莹揉着九月的耳朵,犬舍里的警犬们各个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喜欢吃火腿肠。


    “调查结果出来了,不干极鲜的事,是有丧心病狂的人开了黑工厂生产劣质产品冒充极鲜,昨天我们的同事去打掉了黑工厂,里面太脏了,他们用的都是死掉的那些动物,还有冻了很久很久的冻肉,一大袋子才十块钱的那种,好恶心。”群里都有照片,那生产环境跟厕所差不多,还有一堆堆放在厕所里的骨头,听说是低价从餐馆手里收的,搅碎了当骨泥融入火腿肠、香肠中,再搭些去腥增香的科技香料,吃都吃不出来。


    不过随着黑工厂的环境上了新闻,极鲜也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则视频,拍摄工厂各处车间的情况、管理局的检测结果,大大方方地让消费者看见了他们严格把控的生产环境,狠狠吸了一波好感。


    加上极鲜也是这次毒香肠事件的受害者,不少消费者都愿意下单,给予他们支持。


    “呜?”九月还是有些不解,那氰.化.钾哪里来的?


    已经跟九月无障碍沟通的贺莹莹摇摇头,“还在调查呢,刑警那边也需要时间,但是能在国庆节之前还极鲜清白,上级很满意,王局还夸呢,说卖烤肠的和买烤肠的都放心了。”食品安全一直是群众们关心的,警察也是人呀,所以对于此事十分上心。


    九月在草坪里进行了日常训练,下午加餐,吃了一个鸡蛋、一个磨牙的烤鸭脖子还有一盆羊奶。


    到了下午六点,她和茉莉就开始夜巡,而追风还有黑壮就能休息一下了。


    最近黑米嗜睡,所以她都是中午出去巡逻一个小时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训导员们也不想她过于劳累。


    夜巡是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一共八个小时,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是这样,过了国庆节就会调整回来。


    九月走在路上,游客多了不少,你挤我我挤你,她站在一旁观望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预兆,这才再次动身。


    “个小贱.人,被我逮着了吧?你还骗我说是在公司加班,什么加班都加到男人身上去了?他是谁?你说啊,他喊你老公,你们两个还牵着手,让你牵,让你牵,不知廉耻的小三。没有良心的男人,我在家里洗衣服拖地,你在这里干什么,跟个男人逛街,还给他买奢侈品,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敢对不起我姐?老子打死你。”


    路过一家连锁快餐店时,门口的热闹忽然引起了九月的注意,她带着巡警们走过去,站在最前面观看,主要人物有五个,三男二女,情绪最激动的那个女人正拿着包包击打一个男人。


    第45章 骗婚 男学生


    围观群众不少, 大家都没心思看手机了,都看着面前的热闹。手机什么时候都能看,热闹可不是想看就看的。


    巡警们怕这几个人闹出人命,也不敢轻易离开, 就守在一旁观看。


    “我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夫, 两个不要脸的贱.种, 周重石, 你对得起我吗?跟我谈恋爱结婚的时候就嘘寒问暖百依百顺,等我生了孩子,就开始不闻不问, 现在连男人你都搞上了, 真是恶心,呸,你们这两个蛇鼠一窝的臭东西。”女人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看向跟着她来的一男一女, 说道:“帮我摁着他们两个, 我打死他们。今天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 你就不知道我的巴掌有多响。”


    一想到她跟周重石上.床和生了孩子, 她就恶心, 不管周重石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都让她浑身刺挠, 就像蚂蚁钻心,心里又麻又疼, 好恶心, 真的好恶心。


    “你干什么呀,干什么呀,老公你说句话呀。”站在周重石身后的男人夹着声音痛呼, 他留着到肩的头发,正被女人扯着头发打,疼得他呲牙咧嘴,“你们这是犯法的,快停下来。”


    “呸,你这样的人也知道犯法?你勾引人家老公的时候怎么不说犯法?”


    那男人振振有词,“这只是道德问题,不关法律的事。还有,什么勾引别人老公,我和重石在一起的时候,他跟他老婆还不认识呢,要说起来,你才是我们感情的小三。我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你。”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共情了周重石的妻子,他们也想打人了!


    “阿雯,阿雯。”女人身形摇摇欲坠,无法接受自己被骗了,她的朋友赶紧扶着她,“阿雯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叫阿雯的女人缓和了几下,“你们认识很久?为什么周重石还要跟我结婚?”


    周重石本来想阻拦男朋友的回答,但是动作不够快,那个男人脱口而出,“要个孩子呗,你温柔老实,是个顾家的好女人,肯定会为他生个儿子,等你生了,他长时间不着家你也会把家里照顾好,孝顺他爸妈,打扫家里卫生。他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一个老婆和孩子,多赚。”孩子还不用他生,周重石跟他提过,要多生一个,是个男孩也行,女孩也会宠着。


    渣男,人渣!


    九月在心里唾骂周重石,这不是把阿雯吃干抹净么?他什么都得到了,而阿雯不仅要忍受生育点痛苦,还要替他周全。


    “你个狗东西,居然这么耍我们一家人,我姐是让你这么虐待的吗?”孔武有力的青年拽着周重石的衣领,毫不客气地一拳头砸上去,“我打死你这个龟孙子,喜欢男人还来招惹我姐,你真是该死。我现在看你咋恁恶心呢?”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打就去打重石的爸妈呀,他们也知道重石的性取向的,也是他们提议重石娶个老婆传宗接代。你们别打了,小心给他打坏了,我用什么。”


    “这一家人都不是人,什么东西,净扯着人家女孩子嚯嚯了。”围观的人不耻,“这两个男的加上那周重石的爸妈,都不是什么好人,就这么耽搁了人家女孩子。”


    “常见得很,骗婚gay,我认识的就有一个,还把性.病传给家里人,别提多恶心了。”


    “说起来不就是懦弱,这么爱他就出柜啊,出柜不敢出轨就敢,啧啧啧,说到底就是贱。”


    群众议论纷纷,阿雯却闭起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对她弟弟还有闺蜜说道:“我们走,我已经把视频发到了各种群里,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后面两句是对着周重石说的,别看她现在这么平静,其实内心已经疯了。


    “好。”


    就在三人走了之后,九月却依旧望着阿雯的背影,阿雯和她弟弟身上泛起漩涡,预示了她俩即将死亡。


    【阿雯带着弟弟回到了家,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程程在哭,她赶紧抱起来,质问婆婆为什么由着程程哭?她婆婆瞥她,“一看你就不会带孩子,都说了孩子哭不能抱,不然会哭得更厉害,把孩子养得一无是处,就得从小让孩子独立,你别抱。重石就是这么养大的,现在多英俊孝顺。”】


    【听闻这句话的阿雯手立即紧握在一起,他们是知情的,知道周重石是同性恋,也知道他娶她是为了生个儿子,可他们什么都不说,还给她洗脑,说周重石外面工作忙,让她不要多缠着周重石,安心顾好家里就行。】


    【阿雯陷入了愤怒当中,她恨这家联手欺骗她的人,也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识破周重石的真面目,她很愤怒,很愤怒,但看了看手里的孩子,她又深呼吸几下,她还得为孩子考虑到以后,不能急。】


    【而她弟弟不能忍,当即与老两口吵了起来,后面发展成动手,毕竟老两口的嘴真的很脏,像是吃定了阿雯。】


    【阿雯没管弟弟殴打老两口,她收拾行李准备带着儿子出去住,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楼下等候时,一辆车直直地朝着抱着孩子的她与正在搬行李的弟弟撞了过来,开车的周重石面目一派疯狂,嘴里不停地喊着“去死吧,去死吧!”】


    【“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相撞在一起,随后车辆燃起熊熊大火,把五个人包裹里里面。】


    “重石,重石你怎么了?”快餐店门口的人群散去,但是周重石呆愣在原地,他说道:“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他被拆穿是同性恋并且骗婚的视频在家族群以及公司群里面传播,现在有亲戚和同事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真的,言语间的嘲讽奚落之意格外刺耳。


    “啊啊啊!”周重石痛苦地哀嚎,陷入无尽的恐慌当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他是gay,知道他这个人骗婚,亲朋好友会怎么看他,公司的同事还有上司会怎么看他?


    “都怪你!”周重石把身边的男人推开,大吼道:“都怪你,你发什么疯让我陪你逛街?”


    “周重石你发什么疯?你自己没本事扛住就推我?”


    “快走快走。”这还有用手机拍他的人,周重石心里防线崩溃,连忙催促男朋友往停车场去。


    到了停车场,他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跟他说由于个人形象不符合,原本定好的公干预备换人,而那个公干学习的机会是他很难才争取来的,只要去欧洲出差一趟回来,就能升职加薪。


    什么都没有了。


    周重石红着眼,忽然就看见了远处站在车子旁边的孔雯雯,她正哭着,见到那张脸,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充血了,恶狠狠地看着孔雯雯,他没想到孔雯雯这个臭女人心这么狠,不顾他们的夫妻情分就把他拉到泥潭里,好恨,恨不得孔雯雯以及打了他的孔方圆去死!


    心里正酝酿着恶毒的想法,忽然一声狗叫惊到了他。


    “汪汪汪!”九月冲着周重石狂吠,她特意站在了离他很近的地方,所以等孔雯雯等人看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周重石那凶恶仿佛要吃人的表情。


    “姐,咱们小心点。”孔方圆警惕地说道,“快上车,我现在带你回去接程程,爸妈在高铁站了,大概两个小时就会到天阳。”


    “我陪你们。”阿雯的闺蜜说,她家里也有小孩,本来催着她回去,但是一看周重石这个样子,她也不能放心。


    而九月目送他们离开,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毕竟她不知道阿雯家里在哪里,无法带领巡警到场,而且周重石是开车撞人,她爪子再有力身形再矫健也不能挡得住小汽车,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阿雯自己提高警惕。


    “汪汪。”九月拦住了想要上车的周重石,在车子周围绕了一圈,企图拖延时间。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还有车辆,我们要检查。”巡警们看向了周重石,刚才周重石那副表情他们可是有目共睹,情绪失控的人做出什么都不意外。


    周重石觉得憋屈,什么都不顺,但他不敢反抗警察,只能照做。除了他,另外一个男人也同样被查了。


    “这是什么?”巡警从车上拿出一瓶没有贴标签的东西,瓶子是暗黄色,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润滑油。”


    “咳。”巡警有些嫌弃,继续在车子里搜查,没查到什么,只能放他们离开。


    “九月怎么会叫,我还以为有什么情况。”一个巡警纳闷。


    “这也是情况啊。”程浩度对着扬长而去的车努努嘴,“他那样性格的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我都觉得不奇怪,九月应该也是觉得周重石有坏心思。”


    “走了九月。”


    诶,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九月微微忧心,却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继续巡逻。


    凌晨一点,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九月打了一个哈欠,正想站着歇一歇,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她领着两个巡警走过去,顺着味道站在了下水道口的边缘,探头望去,视力极佳的她能看见有一个粉色蝴蝶结泡在污水里,“汪!”至于下面是什么东西,得由警察们查看。


    “怎么了?有情况?”程浩度用手电筒照着看,“没看见什么,但是九月对着这里叫,我们不理也不好。”


    两个警察合作,把盖子扯起来,因为不清楚情况,也没敢下去,就腰上绑了绳子,弯着腰大半个身体探进去,过了十几秒,程浩度忽然直起身体,脸色变了,说道:“下面有具尸体!”


    三中队正在负责毒香肠一案,而二中队在调查西江无头男尸案,所以这个案子就交给了一中队的一组。


    巡警们帮着拉好警戒线,徐法医到场后,一个刑警对他说道:“麻烦徐法医了,等案子结束我请你吃饭。”这凌晨两点让法医出现场,不客气点怎么行?


    “你这一顿饭估计得下个月才能吃到了,局里案件多,我忙不过来。”徐法医匆匆打了招呼就扣上绳索下去,与助理小心翼翼地先观察拍照,随后再把尸体运上来。


    “徐法医,初步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男性,面皮被割下来,年龄大概在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死亡原因很有可能是被人捅了三刀,更加具体的分析还需要验尸。”徐法医挂着两个大眼袋说。


    九月没有凑近,那股尸臭味加上下水道的潲水味,感觉比巨人观的尸体还要臭,她虽然没有闻过巨人观尸臭,不过听黑米提过,说她闻了之后一个星期没吃得下饭,光恶心去了。


    这边已经不需要她了,所以停留了五分钟,她就被送回市局。


    *


    清泉市与天阳市交界处,一个男人正一瘸一拐地走着,他穿着灰扑扑,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看见头顶上路牌写着的“天阳”两个大字,他露出一抹笑。


    他目光左右移动,像是在放松颈部,实际不动声色地观察监控,随后小心避开。


    但他太顾着监控了,不小心撞到在路边等候的学生,男学生穿着校服,背着的包、拿着的手机、手腕上的腕表、脚上的鞋子都是大牌,模样清秀,但透着一股盛气凌人。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蹙着眉厌恶地说道:“能不能长眼睛?穷人就是穷人,一点素质都没有,穿得破破烂烂还出来见人。”


    男人眼睛一瞬间变得阴沉沉,直直盯着男学生,不过在发现自己的表现过于抢眼之后,他就低头,哑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男学生本来还有些怕,一见他道歉便也松了一口气,还有心思很鄙夷地想:果真是乡下人,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让他看不上,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又变,随后,他脸上浮现出庆幸的表情。


    还好,他不用过这种苦日子。


    “少爷,路上塞车了,我来晚了一点。”一辆豪车缓缓停在路边,司机下了车开了后座的门,一个劲儿地道歉,他可是知道这位小少爷脾气不大好,往常他因为路况迟了些许也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比起他温文尔雅的大哥二哥,容家这位年纪最小的容恒小少爷最是暴脾气。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的,容恒居然没有骂他,司机好奇地瞅他一眼,发现他在走神。


    车子刚开动,容恒就接了一个电话,“喂妈妈?他接到我了,刚在路上,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要回天阳了,这里一点都不好,我们以后去国外住好不好?反正我也要去国外念大学了,您陪着我好不好?”他软着嗓子撒娇,与在外人面前那副不好相处的样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最起码司机就暗中摇了摇头,不过他不喜欢容恒也没用,谁让人家命好,投胎到了有钱人家里,父母还有两个哥哥都宠着,有狂傲的资本。


    车内很安静,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晰,温和的女声用宽容的口吻说道:“这个不行,以后咱们每一年都要去一次天阳,咱们外祖祖上就是在那儿的,怎么能不回去看看呢?”


    “好吧,我听您的话,妈妈,您再给我转五十万吧?”容恒心情不爽,但面上却还是乖巧的模样。


    “前些天不是才给了你三十万吗?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恒恒,你最近花钱有点太厉害了,这可不好。你想要的衣服、首饰都由家里置办,零花钱给你那么多不应该立刻花光的呀。”


    “妈妈,我在天阳看见了很多流浪狗和流浪猫,想捐点钱给救助站,您就答应我嘛。”容恒强忍着内心的烦躁说。


    “行吧,做慈善可以,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学坏了,听见没有?”


    “知道啦。”容恒有些敷衍地应了,等转账到了,他就把全部的钱分几次转入同一个收款人那里。


    末了还打字:钱给你了,把你的嘴给我闭紧,要是再有下一次,咱们鱼死网破。


    容恒把头靠在窗边,终于雀跃起来,他马上要出国了,等去了国外,就不会再有人会拆穿他,不会了。


    *


    三中队负责调查的黑工厂假冒极鲜兜售有毒香肠一案终于查了一个水落石出。


    黑工厂的负责人叫林三万,前几年得了一些钱,就想着钱生钱,但投资他一窍不通,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搞一些小设备去做香肠,冒充极鲜这个牌子。后面生意有得赚,他就越开越大,办了一个黑工厂,专门低价收购那些死掉的动物以及餐馆里顾客们吃剩下的骨头等等作为原材料。


    收购他交给了自己的弟弟,林四万,比起林三万,林四万更是丧尽天良,为了压缩成本什么都干得出来。一个月前,他听说了有个村民养得猪都被投了用于毒狗的毒药,四十多头猪全部死光光,当时他就心动了,被毒死的猪没有人敢接手,不如低价卖给他。那个村民急于收回一点钱,也就同意了。


    没什么学历的林四万觉得毒狗针用的也是这种药,毒死的狗人都照样吃,同理,这些猪做成香肠还有火腿肠,人吃了应该也没有事。


    可他不知道毒狗针和毒死这些猪的氰.化.钾剂量不一样。


    就这样,毒香肠流入市里,他们一般是批发给那些小商店卖,能辨认出这是假货的人不多。等有的人出现了呕吐、头晕等等症状的时候,他们找商家晦气也只找到了极鲜头上。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黑工厂的所有人以及给他们提供原材料的人都被抓捕归案。


    而那个卖死猪的村民还在叫屈,说他家的猪都中毒了,他也是受害者,让警方把下毒的人找出来。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报案,还私自把猪卖了?”


    “这个,这个,我想着你们查案会把猪都拉走,我不就完全亏了吗?万一没查出来,我什么都得不到了。”所以想了一晚上,他还是决定把猪卖掉。


    案情告一段落,贺莹莹等人也关心着这件事呢,“市场上假冒牌子多得很,什么洗衣液、饮料都有假冒的。”他们懂的人自然不会上当,哪怕上网买也是去正规平台。


    但很多中老年人不懂,亦或是贪图小便宜,这不就给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


    “我听说九月巡逻途中发现了一具尸体?”终于能松一口气的齐瑞欣捧着一个杯子溜溜哒哒过来晒一晒太阳,她与贺莹莹关系还成,合作那么多次,早就混熟了。


    “对,那天晚上我不舒服没有跟着去,后头听程浩度他们说,九月闻到了尸臭味,在下水道发现了一具男尸。”贺莹莹解释,“听说那具尸体很年轻,还没有成年。”


    也是怪可怜的,被杀害后又被剥下面皮。


    “希望能顺利查到凶犯,一个小孩子,诶。”齐瑞欣闻言也唏嘘,沉默了片刻,她强行让自己转移情绪,“九月,我摸摸你,给我带一点好运来。”


    “听说你们要出差?”贺莹莹听她这么说倒也想起了一些事儿,不过她们作为训导员,也只是知道这些刑警出差,具体内容却依旧是保密的。


    “对,案子。”齐瑞欣简短地说道,还是个陈年悬案,自从上级要求把积压的旧案找出来再次调查,她们这一组陆陆续续也查了很多案子,但都没有头绪,好不容易有一个案子因为科技发展有了新的进展,她们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明白。


    等案子破了,她才能拿出来讲。


    两人聊了一会儿,九月被齐瑞欣摸了摸头,随后看着她离开。


    *


    国庆节的热闹气氛逐渐消退,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几只警犬也闲下来,不必每天工作到凌晨两点。


    十月十日,九月刚从外边回来,就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阿雯,她的弟弟,还有她的儿子程程,以及几个她不认识的人。


    阿雯活下来了,九月由衷为她感到高兴,同时她还很好奇,她们是来报案吗?


    “周重石已经不止一次拿着刀出现在我周围,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我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孔雯雯指着自己弟弟手臂的伤痕说道:“周重石躲在路边,等我们出来时就冲了出来,想伤害我,但被我弟弟挡着,他就把我弟弟捅伤了。”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接了电话,随后跟孔雯雯说道:“雯雯,你的手机里面真的有追踪器。”她不禁后怕,难怪他们躲得那么好也被周重石找到了,原来周重石还偷偷摸摸在她女儿手机上安装了追踪器。


    孔雯雯愤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开始还不解,怎么周重石两次都能发现她在哪里,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肮脏的事!


    “周重石伤了人之后往哪个方向去了?”接待这一行人的警察问,据孔雯雯等人陈述,周重石在划伤了孔方圆之后,又与孔父殴打在一起,他年轻力壮,推倒了孔父就跑掉了。


    现在不确定周重石会不会继续伤人,只能等他们查周重石的定位,看看能不能在他伤人之前把他抓获。


    “往春喜路去了。”


    春喜路?孔雯雯想了想,“他的公司就在春喜路,而且最近两天他被约谈辞退,不知道他是不是怀恨在心。”这件事还是周重石的同事告诉她的。


    “你们先在局里等着,我上报这个案子。”警察来去匆匆,等再回来时,便是安国华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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