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汹
栗杉被谢彭越紧握的手无法挣脱，憋得一脸面红耳赤，抬眸，一眼撞进滕延谨防的神色中。
与此同时，滕延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他们握紧的双手上。
他的目光不再是疑惑，而是瞬间了然了什么。
滕延是个聪明人，再抬眸看向谢彭越时，眼神中明显带有锋利。
至于谢彭越，依旧神色冷漠，不将对方放在放在眼中的傲慢姿态。
彼此磁场不合的原因，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答案。
滕延能从小县城考入S大就读，并且成绩优异，绝非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今天能在这里遇见栗杉与她这位继兄一起用餐，他有些意外，心中也莫名生起异样情绪。但始终想着，毕竟他们是重组家庭，难免关系不一般。
可显然，眼前的一切告诉滕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滕延几乎是一眼看出了栗杉与谢彭越之间的意味不明。他下意识地迈开步伐来到栗杉的面前，语气稍显低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应滕延的，是谢彭越盛气临人的傲睨。他似乎连半个字也懒得同眼前的人多说一句，迅速将栗杉护在身后，以不善的眼神看着滕延，眼底的意思分明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论身高，滕延一米八的个头在人群中并不算矮小。但他站在将近一米九的谢彭越身旁，仿佛瞬间矮了一截气场。
滕延只能偏头看向站在谢彭越身后的栗杉，问：“杉杉，怎么了？”
栗杉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只被老鹰的利喙衔住脖颈的小鸡仔，捍不动谢彭越就算了，还被他宽大的身影阻挡视线。
消息来自四个小时前。
算算时间，那会儿正是谢彭越到公司的时候。
过期的短消息，谢彭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回复。恰好有同事喊她帮忙，她随手将手机锁屏放进了口袋中。
等谢彭越一通忙完，再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屏幕彻底失灵。无论她怎么划拉，都没有任何反应。
“几点了？”谢彭越问同事。
同事说：“快一点了。”
谢彭越打哈切：“今天还挺早。”
同事苦笑：“可不是。这大半个月也就今天下班早点。”
“要一起吃个宵夜吗？”
“不了，我实在困得不行。”
“好，那路上小心，早点回去休息。”
“你也是。”“……”
“真的不记得？”
谢彭越没说话，只用一副无辜的神色看着栗杉，脸上多了几分脆弱的乖巧。
栗杉缓缓抚摸他的脸颊，扬着眉说：“我是你妈，记得吗？”
谢彭越：“……”
“乖，叫一声妈妈。”栗杉说着，忍不住噗嗤一笑。
下一秒，栗杉的手腕被抓住，那力道远比她想象中强劲，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她被他拽到病床上，紧接着，他翻身压了上来，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谢彭越周身气场骤变，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低伏在她面前，眼神里满是强势。
他随手拉过被子，将两人密密实实地盖住。
炽热的气息瞬间缠绕在栗杉周围，她推不开，双手撑在他饱满的胸前。
“不是失忆了吗？简直大逆不道。”
谢彭越勾了勾唇：“知道我要死了，你担心吗？”
“你说呢？”
“我要听你亲口回答。”
栗杉撇开头，但谢彭越缠着她不放，去吻她的唇。她躲，他追。
“为什么不敢回答？”
“放我下去。”栗杉涨红着脸，“有医护人员会过来的。”
“你回答了，我自然会放你下去。”
栗杉无奈，朝他低吼：“担心担心！我担心得要死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真的？”谢彭越一改强势的态度，把脸埋在她脖颈上蹭了蹭，“淑懿跟我说了，你看了我之前的一些视频。宝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已经治好了。”
栗杉听着这番话，抵在谢彭越胸膛上的手不再抗拒，任由他温柔地试探。
谢彭越抬头，盯着她的眼眸：“是不是因为那样的我让你感到害怕，所以你这几天在躲我？”
“不是。”栗杉轻轻叹了一口气，抚摸谢彭越的脸颊。他立即贴近她，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狗狗。
良久的沉默，栗杉轻声询问：“谢彭越，你到底爱我什么呢？”
谢彭越不答反问：“那你呢？爱我什么？”
“我……”她一时之间回答不出来。
爱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
她只知道，除了他之外，眼底便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可栗杉话锋一转，说：“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呢？”
“你是没说，但我能感觉到啊。”谢彭越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不要再去抗拒内心深处对我的爱了好吗？我知道，我以前太强势，太偏执，但我都改了。”
“宝宝，如果今天这场车祸我真的死了……”
栗杉闻言捂住谢彭越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你要好好活着，不然怎么继续和我恨海情天呢？”
“不，我只想和你好好相爱。”
“咚咚”她知道自己被骗了。
“哎呀，我当时快被吓傻了，有些语无伦次的，我都忘了我说了什么。”谢淑懿推着栗杉往病房里走，“对了，你是不知道，我哥刚才救人的样子别提有多帅了，可惜我没拍下来。他为了救电车上的人，还把手给弄伤了，有轻微的骨裂。”
Elowens在病房门口探了探头，在看到躺在病床上那道身影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是，Overbearing文化传媒的老总谢彭越？”
救命啊啊啊！
Elowens有点想尖叫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彭越。
谢淑懿转而拽着Elowens的胳膊往外走：“是的是的，是他没错。但咱们这会儿先别打扰我哥和我嫂子谈恋爱，免得我哥一会儿又要发疯。”
“什么？你哥和你嫂子？”Elowens指了指病房，“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
“不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儿去的？”
Elowens还记得那晚在酒吧时，他津津有味地向栗杉介绍站在二楼包间的谢彭越。
也是在同一天晚上，栗杉半路跟野男人跑了。
该不会……
天呐！
“这是个好问题。”谢淑懿想了想，“大概在我嫂子大一的时候，两个人就搞在一起了吧。”
“靠！”Elowens一脸震惊，“Lianne可真是好样的！”
有人敲门。
医护人员站在门口，提醒如果病人无大碍的话，今晚可以不用住院。
栗杉躲在谢彭越的身下，彻底没脸见人了。
凌晨一点，谢彭越忙完工作，独自回家。
众所周知，H城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这个时间点，平日里热闹的街道，这会儿显得十分寂寥。
谢彭越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不过十几分钟就到达小区门口。
大概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今晚的谢彭越显得尤其疲惫。她肚子很饿，整整一天也就中午吃了点沙拉，可时间实在太晚，也懒得再去几公里外的街头找什么吃的。
路过楼底下的儿童游戏区时，谢彭越径直朝秋千走过去。小区治安环境好，这个点也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坏人。
她坐到秋千上，悠了悠，双脚开始悬空，感觉自己是一片没有太多重量的叶子，大脑暂时停止运作，身体随着秋千摇摇晃晃。
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那般，无忧无虑。
谢彭越自幼跟随父母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那里没有游乐园，更没有大型的游乐场。所以每次儿童节，她的愿望就是去乐园玩。
其实这个愿望也并不难实现，可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谢彭越连一次游乐园都没有去过。
谢彭越仰头看了眼没有太多星星的夜空，在秋千上坐了没多久，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她实在太饿了，决定回家之后就煮一包泡面吃，还要加一个鸡蛋！
可转念一想，她的冰箱里似乎并没有鸡蛋了，别说鸡蛋，连泡面也没有了。
算了，就当减肥吧。大型会员超市的入口处，陈芸芸和栗弘早已等候在那儿。
栗弘一身青春男大的清爽穿搭，微分碎盖短发，皮肤白皙，往来超市的人推着购物车经过时，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等栗杉和谢淑懿赶到汇合时，陈芸芸抬眼瞥见谢淑懿的身影，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意外。
“淑懿，好久不见了呢。”陈芸芸立刻漾开热情的笑意，姿态亲昵地主动走上前。
谢淑懿神态稍有些别扭，但还是老老实实和陈芸芸打招呼：“……阿姨好。”
她以前都是陈芸芸直呼名讳。
“怎么眼睛那么肿？”陈芸芸发现谢淑懿的异常。
栗杉帮着回答：“她有一只养了十一年的狗狗昨天安乐死了，正伤心着。”
陈芸芸了然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太伤心。
一旁的栗弘倒是难得开口：“是Yoda被安乐死了吗？”
谢淑懿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你还记得它？”
“嗯。”多年前，栗弘和Yoda有过一面之缘，他还记得。
电梯缓缓上升，这个时间，只谢彭越一人。
昨晚类似时间，她和栗杉进出这部电梯两次。一次上楼，他意识到少了点东西，又拉着她一起下去买。
再上来的时候，她和栗杉在这里吻得难舍难分。那并不是她的初吻，却是第一次有这种深刻的体验。
当时的情况，说天雷勾地火有点夸张，但她也确实是被灼昏了头。好比初尝辅食的婴儿，当味觉受到酸甜苦咸的刺激之后，本能的会想要汲取更多的美味。
接吻的吮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是最诱人的催情剂，让所有一切的荒唐都有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谢彭越莫名又想到今天早晨栗杉说的那句话——“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和你哥之间的氛围很古怪。]
[杉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不用担心，尽管跟我说。]
[我现在很担心你，如果方便的话，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
一字一句，全数落入谢彭越的眼中。
栗杉想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见他点开了和滕延的语音通话。
“你要干什么？”她企图去抢，可哪里是他的对手。
音乐声响起，栗杉如一只惊弓之鸟瞬间警铃大作。羞耻感瞬间席卷她的身心，让她几近崩溃。
谢彭越将手机高举不让她有机可乘，一面禁锢着她：“要不要让他听听我们接吻的声音？”
栗杉摇头：“不要！”
“那就好好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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