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仔细地和周放说了情况。
周放：[陛下，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具体的可能要等您回皇城后进行采血了才能知道，但如果按照我的个人经验和猜测……]
周放：[这也许是非标记腺体失调的情况。]
非标记腺体……失调？
林止消化了片刻。
周放：[撇除标记腺体，身体的其他腺体也会因为疾病或健康问题失调，可以针对性地治疗。但我也是第一次遇上就是，因为标记引发的全身腺体失调……]
周放：[可能这就是属于未知的，被enigma标记的其中一个副作用？]
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林止能顺利……也没有很顺利，但至少大体无碍地接受了enigma的信息素，但如今想来在信息素越来越浓郁后，副作用便逐渐开始倍增了。
对此林止倒是早有预料。
林止：[怎么治？]
周放：[一般来说身体哪个腺体有毛病就治哪个腺体，可这种情况……除了解决副作用效果，让enigma进行抚慰，也就是和相处、使用enigma的贴身衣物之外也无解……]
周放：[我能做的只有给您开止痛药或其他药物。]
林止有些头疼。
他知道被enigma标记后会有相应的后果，但这有完没完的也确实太影响生活了。
主要防不胜防，万一出现在前线或者……恰好被其他人，尤其是陆渊看见了呢？
林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情况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周放：[等enigma彻底覆盖您体内的alpha信息素，并完成一个正式的标记，随后再一段时间散掉没有被补上，应该就是正式结束了。]
听起来不是短时间。
林止叹了口气。
周放给林止开了一些对应的药，随后还给他发了个说明书，给林止罗列了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心脏方面，心跳过快、心律失常与心悸都有可能发生，还会导致情绪紧张、焦虑与易怒。除此之外，器官会出现的间歇性衰竭情况有可能是胃疼、视力与听力下降、免疫降低不扛热耐寒等等。
林止拍了拍自己慢慢恢复知觉的大腿，他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就是属于骨骼、经脉与肌肉的分类——肌无力、骨骼变弱、经脉疼痛。
周放：[我会给陛下寄紧急药剂，紧急药剂可以短暂地将这些副作用给压下。嗯……但如果陛下想要避免此类情况发生，或许……可以多和enigma共处？]
周放：[我猜测是因为这次标记后您马上就与enigma分开了数日，所以才会忽然那么严重。]
多和陆渊相处吗？
话是这么说，但……
“喵……”
小猫蹭了蹭林止的大腿，带着几分戒备地看向不远处。
林止一顿，他听见远处传来陆渊和几个科研人员的交谈声。
他们正走着过来……！
林止撑着椅子艰难地起身，刚刚堪堪恢复力气的双腿因为用力而不住地发颤。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不能让陆渊看见自己信息素外溢的狼狈模样，这太可疑了！
……
……
陆渊正与几个科研人员交谈，就听见其中一人惊呼，“有猫！”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从草丛扑出来的猫咪吸引了目光。
“荒星怎么会有猫？”
“好可爱……而且看着好干净啊！”
大家随即蹲下把猫逮住撸。
陆渊看清后，心底有几分讶异。
这小白猫不是那天omega给自己发的……
陆渊往前走了几步，闻到了若隐若现的……甜味。
这个气息太淡，淡得四周没有人能察觉，可对他而言却如同燎原星火。
——那是被他标记了的omega，身上独有的甜味。
enigma天性有着可怖的占有欲，这个占有欲与enigma的嗜血与残暴息息相关，因此他怎么可能闻不出自己所有物的气味呢？
几乎不需要思考，陆渊的腿就自己循着味道动了起来。
这个气息……天生对陆渊的吸引力就是绝对的。
陆渊剥开草丛后看见一个长椅。
长椅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甜，可人却没有踪影。
陆渊微微挑眉。
另一头。
林止跌跌撞撞地来到最靠近的建筑——存放机甲的仓库。
仓库平时没有人会来，他正松了口气，却敏锐地听见外头的脚步声。
林止目光一凛，透过窗口的缝隙往外看，看见了他此刻最不希望遇见的人。
……为什么陆渊会来！
他们这会儿不正应该前往实验室或机甲制造厂吗！
刚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林止没办法之下只能挑了最近的一个机甲，登上升降梯躲了进去。
几乎是机甲舱门关上的那一刻，仓库的铁闸门也被打开了。
“哒、哒……”
林止蜷缩在驾驶舱里屏住呼吸，听着外头传来的，皮革长筒靴踩在水泥上的声音，心跳越来越快。
陆渊进来了。
他会发现自己吗？
“哒、哒……”
靴子的声音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明显。
林止才想起，即便陆渊追踪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升降梯还有被用过的痕迹，陆渊应该会发现的。
果然，下一刻那靴子的声音就停在了舱门外。
林止呼吸一窒，浑身冰凉，脑内高速运转。
他该编造什么理由来欺骗陆渊？
退一万步，如果欺骗不了，他现在当即启动这个机甲然后把陆渊创飞有可能吗？
可林止转头才发现座位上有熟悉的枕头、棉被和零食。
林止哑然，他刚刚情急之下随便挑选的这个机甲是之前放置在皇城，如今被转移过来的……蓝眼睛01。
是多年前那个陈旧的机甲，也是林止之前在元帅和蓝恒跟前试图启动，但却以失败告终的第一台蓝眼睛。
完了。
创不了陆渊了。
林止闭眸。
就在这时，外头的陆渊开口了，“是你？”
他没有问是谁，但唯二在场的两个人都清楚这意味着谁。
林止手指紧紧攥成拳，指甲掐入了掌心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止睁开眼，启动了耳坠里的变声器，深吸一口气道：“我……”
这一开口才发现因为忽然的病发加上强撑着走来，又因为情绪的起伏，他的语气有多虚浮，尾音甚至有几分颤抖。
林止的声音戛然而止，可接着他却听见了陆渊一声短促的笑。
“你是在害怕？放心，我不至于闯进去探究你的身份。”
林止心道，真的假的，陆渊有这么绅士？
要是真这么绅士，他就不该跟来。
“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你这是……发情了还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吗？”陆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惑，“我记得omega信息素平时不会外溢。”
林止一顿。
他想起周放对他说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今陆渊仅仅是站在外头，都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既然如今有这个机会，倒不如……
林止试探道：“你能对我进行信息素抚慰吗？”
“……”
外面沉默了一瞬。
林止眸光冷下，但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只以为还是那个柔弱的omega，“不能也没关系，但是能不能麻烦你……”
——先离开。
“可以。”
也许是隔着一层铁与屏障，林止也听不出陆渊语气里的情绪。
接着，林止打开了舱门边上的一个小格子——用来传递和交互物品的投递箱，大小足够让林止把手伸出去和陆渊接触。
林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套会暴露他的身份，于是他只能把长袖给卷上去，并缓缓脱掉了手套。
林止耳根和脸颊一片通红。
他……从未在外人和公众场合前摘过手套。
手套摘下，露出手掌心的模样后，林止觉得更别扭，甚至想就此作罢。
……毕竟他总不能把脚伸出去吧。
但话又说回来，给陆渊看手怎么了？陆渊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林止深吸一口气，作了一番思想挣扎后，把手给递了出去。
……
……
站在舱门边上的陆渊就见小小的格子里伸出了一只手。
这画面有点……好笑。
陆渊勾唇，握住了那只手。
omega的手和他想象的一样纤细葱白，柔软滑嫩，那五根手指更是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陆渊握住后，却是一顿。
他把omega的手翻了过来，就见那手掌心里都是伤口。
有经年的沉疴，也有最近的伤口，还有明显是刚刚增添的血痕，一看就是被自己掐出来的。
陆渊推断，如果omega在刚刚发病时掐自己了，那说明这些旧伤口就是他以前因为身体或情绪原因自己划出来的。
陆渊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此刻看不见驾驶舱里的人，和omega也只是萍水相逢，可此刻无论是谁看到这个，都会忍不住疑惑，眼前的omega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而omega察觉到他在琢磨自己的手掌心，似乎有些不适，就要把手抽回去。
陆渊攥住了他的手腕，不用多大的力气就能把人给抓住，“别动。”
陆渊的手指插入了林止的指缝，随后收拢。
他的手足够大，将林止的手指，包括掌心那些伤口给一并拢了起来。
“不是要抚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