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十六) 奇怪的……


    “住口!”蓁祈将想要拉她逃走的伍竹岛拦住, 转头冲着尹涵辩解,“他的钱,是大老板主动给他的, 才不是他卖证据拿来的,而且他拿钱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呢!”


    一听到这狗屁不通的逻辑,尹涵的怒火彻底被激怒,他冷笑一声指着伍竹岛,骂道:“你有种, 你是这么骗他的!”


    骂完, 又转过头来指着蓁祈骂:“你脑子里面泡得是开塞露吗, 他说什么你都信,我们商讨计划的你也在吧, 后来计划是被谁弄丢的,你心里没点儿数吗?拿我们火了另立门户的钱买房啊!你住的倒舒服!”


    “你没证据, 就是污蔑!”蓁祈继续在火场中央开瓦斯。


    “谁说我没有!”尹涵掏出手机,翻开一则盗录的监控视频举到她眼前, “老子忍了你很久了!”


    蓁祈瞪大目光看着眼前的监控, 模糊的视频里显示出伍竹岛跳楼的那天, 整个街区公园都只有他一个人,从低矮的灌木中走出,只堪堪上了一个台阶,就停止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掉头离开。


    而即日后的花园里,伍竹岛将什么东西递给了眼前的人,随后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伍竹岛揣兜离开, 整个过程他连台子碰都没碰到。他撒谎!


    他将时间、人物出场顺序和自己的行为打乱重组来骗她!


    他骗他!


    蓁祈痛苦地捂着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在脑子里炸开一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耳边尹涵的念叨还在继续,蚊子一般只往蓁祈的脑子里狠命地钻:“你倒是很能啊,楼都舍不得跳先给自己买一堆水军,微博热搜的消息倒是比下楼还快,要不是我小舅子在公园保安室当差,昨天我意外看到这个监控,你还想卖惨卖多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蓁祈在脑海里下意识反驳,“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你就是个假情假意的队长!”


    “不是的!”


    “是你将我们这个团带成这样!”


    “不!”


    “你活该没人瞧得起!你活该被团员被刺,这都是你应得的!”


    “够了!”蓁祈怒喝出声。


    没人见过陈寒生这么大的火气,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整层楼,都落针可闻。


    “陈寒,我们走。”伍竹岛低声说了一句,就要再次带着蓁祈离开,却不料那双伸过去的手,却被狠狠甩掉。


    他失措地回过头去看着她,却对上了一双愤怒委屈,又迷茫无助的眼睛。


    蓁祈颤抖着嘴唇,失心疯的痛苦几乎要蔓延向四肢百骸,她喃喃着诘问,好似在问伍竹岛,又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不一样,明明都是一样的,却为什么、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陈寒。”伍竹岛想要伸出手来安慰她,却好似触碰了她的逆鳞一般,被狠狠打开。


    “别碰我!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滚啊离我远点!”


    蓁祈声嘶力竭地发泄着,吼完,她好像理智回笼一般,有些呆滞地消化着自己方才的失控。


    她好像发泄出了自己的声音,可那不是她心里想的声音,她有点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啃食自己的理智和记忆,将编纂好的东西,胡乱塞进她的脑子里搅和,最后变得一团糟,什么也不剩下。


    她感觉,自己在慢慢与陈寒设身处地,可世界上怎么会有完全一模一样的感同身受。


    蓁祈这才意识到百解提示中最恐怖的地方,她在慢慢变得不像自己,她在成为陈寒,成为真正意义上,重生通关的陈寒。


    “抱歉。”她留下这么一句,任身后众人的呼喊起伏,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踉跄间,差一点迎面撞上一辆黑色的奔驰。


    刺耳的刹车响起,蓁祈本能想要道歉和赔偿,可手脚软绵绵的,仿佛被夺舍般不听使唤。


    司机也是劫后心悸,打开车窗就开始骂:“没长眼睛啊你,瞎子啊!”


    ——走、快走,好丢人啊快走


    这不是蓁祈的心声,她微微睁大眼睛,觉得手脚冰凉,仿佛在失去热度。


    “凭什么!”她这样想着,拼命想要挤回身体的控制权,却仿佛在做徒劳无功的挣扎,怎么也使唤不了手脚。


    “到底要怎么办啊!”蓁祈挣扎着,努力往陈寒相反的方向迈步。


    “你违规了你知道吗!”蓁祈回斥道,“不同车辆都有规定的行驶车道,你看看这里是让停车开车的地方吗!”


    那司机也赶着自己的事,没工夫与她掰扯,又啐了一口后转身离开。


    蓁祈抱着自己,那种害怕恐慌又无措的感觉席卷的愈发狂放,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她的,哪个不是。


    哪件事情是对的,哪件事情不是。


    她只是迫切地想证明自己不是陈寒,却如同深陷渔网,越挣扎越窒息,她感觉自己要疯。


    仓皇间,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要往屋里赶。


    车外的喧嚣被车门狠狠阻隔在外,她像窝在气泡里的鱼,一点点将自己挤压在真空无声的环境里,消化着方才激起的惊恐无助。


    忽地,气泡被猛然戳破,前排传来司机师傅燥郁的问询:“前面堵住了,换个道儿不然!”


    过往经手案件中那些可怕的细节,被无限汹动引入的水流凸透镜似的放大,蓁祈几乎是冲着咆哮着拒绝:“不要!”


    司机师傅也被吓了一跳,开始担心蓁祈的精神状态,软下性子来开解她:“小伙子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给我说说,这做人啊还是要放宽心,这心方宽了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没有!”蓁祈尖叫着否认,似乎这样就可以将陈寒从自己的灵魂中剥离,证明她不是那个写在副本资料里的,懦弱腼腆的陈寒,被人凌辱,受人欺骗。


    可是为什么这样好像一点儿用都没有,她的头越来越疼,连带着脾性也越来越烦躁,她几乎要无法思考。


    可她害怕停下,她害怕一但停下,自己就会彻彻底底变成陈寒,再也回不去。


    她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怎么办蓁祈,想办法啊蓁祈,快摆脱啊蓁祈!蓁祈!蓁祈!蓁祈!!!”


    良久,车子停下,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戛然而止。


    蓁祈将脑袋从手中拔出来,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出租车没有开往目的地。


    司机师傅从车上下来,去便利店买了一瓶水递给她,笑眯眯地说着:“刚买的,放心喝吧。”


    “谢谢。”蓁祈将水握在手里,没有打开,她怕司机认出她来,毕竟她现在套着一个公众人物的外壳。


    司机笑了笑,没有深究她的拒绝,抬手将计价器关掉,闻声说道:“关掉了,不收你的钱。”


    蓁祈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受原主的情绪影响,她对所有的好意都抱有下意识的提防,她垂下头,试图刺猬一般蜷缩起来,将现在的无所适从遮盖起来。


    可每天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司机,又怎会看不出她的掩饰与伪装。


    他将车缓缓开动,朝着目的地驶去,边开边自顾自地讲故事。


    讲他刚满一周岁的女儿,抓周的时候拽着邻居家的帅哥哥愣是不放,惹得全场人哈哈大笑。


    讲他七十岁,却还身强力壮的父亲,前两天又给一个母牛接产,有了一只嫩的很的牛娃子。


    讲他那泼辣能干的爱人,曾在火场中,勇敢地救下了一整个班的小孩子,至今都是那个幼儿园的传说


    明明是与她无关的事,也不能解答她现下的疑惑,解决她火上眉梢的问题,却无端让她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着世间最微渺、却也最美好的乐事。


    蓁祈自己都没发现,她脑海中的汹涌在润物细无声的抚慰中,渐渐平息,成一汪清泉,静静流淌在角落,沁人心脾。


    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愣是让蓁祈听出光阴如梭来,快到车停了她都没发现,还是司机提醒了她。


    “所以说小伙子,这日子啊,烦着呢,但只要想往好里过,那怎么样都美着呢。”


    “嗯。”蓁祈郑重地点头,“谢谢。”


    临下车前,无论她怎么给司机塞钱,他都坚决不收,无法,蓁祈只好偷偷在他的后座缝里塞了一百块钱,目送着黄色的出租车从视野中渐渐消失。


    她开始反省起自己的冒失,作为玩家,她现在在陈寒的身体里,理应继承他所有的感官和心绪。


    只不过难度越高的副本,越容易侵入玩家的头脑,在一遍遍的刺激中,夺取玩家理智转动的主导权,让她失去对自己情绪的主导地位。


    这看上去很糟糕,被动切换的身临其境让她一步步迷失自己,无意识间获得原主的身份认同,从而再也回不去。


    可是往好处想呢,硬币皆两面,小道俱双边。


    凡事都有利有弊,如果她会如此敏感地与原主进行情感连接,是否证明她可以利用这一点,获得第一手信息。


    第42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十七) 详细的……


    将一切都想开之后, 蓁祈再次感激地望向司机离开的方向。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不要与钢筋水泥一样的阻碍对着干, 一味的重复否认并不能让结果按照想要的方向发展,因为她给自己圈了一个壳,一座脱离实际环境的监狱。


    想要冲破限制,就要顺着他、观察他、发现他、利用他、突破他,以柔克刚。


    ————————————


    蓁祈在楼下药店里匆匆买了些药品后, 回家将付款单冲进卫生间, 便忙不迭拿出藏在暗格里的笔记本电脑, 登录,将陈寒的手机连向电脑。


    为了更好挖掘蓁氏集团破产的细节, 蓁祈在大学时努力拓展了各项技能,其中就包括黑客技能。


    只要她想犯法, 一般小公司的防火墙那是分分钟就可以跨进去,跟进自己家一样, 还是不挂锁的那种。


    不到一个小时, 陈寒的思考轨迹便整齐排列在蓁祈的眼前。


    “佐匹克隆, 能快速诱导睡眠,作用时间短,代谢迅速”蓁祈心下一定,这正是符合作案要求的安眠药类别,暗网上这样一瓶药物价格偏高,陈寒却足足买了三瓶。


    “他买那么多干什么?”蓁祈微微皱眉,弄晕秦昆只需要几片就够了,这么多的量让她有些怀疑,陈寒会将这些药下在其他人身上, 确保在三天后的火场中,没有人可以意外醒来成功自救。


    她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很合理,符合陈寒小心谨慎的做事风格。


    可即使这样,还是会剩下一瓶多的安眠药,这太富裕了。


    一个生活很拮据的人,面对高昂的药品,竟然屯了远超需求的数量,就像是准备自己留着用一样


    一道灵光闪电般划过脑海,蓁祈猛然想到了什么——陈寒想要自杀!


    可他的爱人还留在身边,他那么喜欢自己的郁金香先生,为什么会想不开自杀呢,他应该和郁金香先生一起逃跑,或者和他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但是这样的话,陈寒就没有理由制造一起杀人案了,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报仇吗,可他还有珍惜的人在自己身边,二者孰轻孰重,内心敏感的陈寒应当比她更为明晰。


    想到这儿,蓁祈觉得那股无名火又一次从胃里翻涌而起,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她微微歪头,安抚性地将手摸在后脑勺上,轻轻的一下一下,就像在哄小朋友。


    不一会儿,那种焦躁的感觉便消解下去,但蓁祈知道自己找对了关键点,那就是陈寒必须要杀人的原因。


    她滑动鼠标,继续向下浏览。


    后面便是一些著名凶案的杀人方法,拼凑在一起,蓁祈大约能理顺陈寒从最初的漫无目的,到后面组合迅速的学习过程。


    期间,还有网购的六桶汽油,还没有送到。


    这些汽油是干什么用的显然易见,蓁祈微微一愣,震惊于陈寒的计划时间,他竟然在杀死秦昆之前,便已经开始同步计划火场凶案了。


    而这会是造成几天后火灾的汽油吗?


    她轻轻抬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鼠标滚轮,想了一会儿,又下单了六桶汽油,多掏了一点儿钱,备注加急送到。


    下面便是陈寒用小号发送出去的几封邮件,蓁祈轻击打开,雪片似的信息纷至沓来,如冰雹般将滚烫的心脏砸成隆冬的冰窟。


    蓁祈的眼睛募地瞪大,瞳孔透射着一份份信函,微微震颤。


    这些,都是陈寒附带完备证据的举报信。


    首先他将广和内部、子公司、参股公司的人员关系网详尽画在文档里,根据几百多个人的利益纠纷,携带相关证据,发出具有针对性的文件,挑拨涉事人员关系,并将矛头全部指向秦昆。


    这样的文件发出来,必会使得广和内部人心惶惶,相关人士都对秦昆抱有着极大的怨气。


    他们害怕于秦昆的叛变,耽于藤叶带给他们身体与财富上的满足,才会庆幸于秦昆的死亡。


    这是困住陈寒的巨大铁栏,却如今成了他最有力的砝码,在无声无息间,让秦昆的死被牢牢压下,无人敢追究,无人愿意追究。


    而秦昆真实身份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他到底是不是秦家人,秦家从来不缺人,只缺忠心耿耿的利益。


    蓁祈震惊地贴近屏幕,在一堆眼花缭乱的逻辑关系里,试图挖掘一点儿突破口,可最后只能是难为自己,头疼地靠后冷却过载的脑容量。


    能支撑陈寒做到这一切的,蓁祈思来想去,只能想出“恨”这一种感情,只有恨到咬牙切齿,才会想方设法、不惜赔上自己的命让一切结束。


    而这并没有完,之后还有很多定时编排好的,还未发送的邮件。


    这些信息充分考虑到了秦昆的死,所带来的一切影响,以及广和内部会如何进行公关,随后预示性的提前按照逻辑,重新整理更有说服力的证据链条,将他们统一发送给广和高层以外的员工,以及媒体。


    这些信件无不申讨着广和高层,对于底层员工的剥削压榨,以及“优化”大量员工,使其下岗的真实原因,山区捐赠款项的最后落脚,有权有势的那些人分别占据几成。


    当然,占据中心界面的便是藤叶培养练习生的最终目的。


    秦昆的死,将藤叶是如何将少男少女骗到广和,逼迫他们签署不对等分成协议,并强制他们减肥内卷,耗空身体,同时在他们受不了想要离开时,武力要求练习生缴纳巨额违约金的恶事进行公布。


    但这,只是藤叶的冰山一角。


    而这一次,就是将秦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主要讲述藤叶成立的最终目的,就是选取长相好看,身形挑靓的年轻男女,满足广和高层人员的特殊癖好。


    他们就像橡皮泥一般,被标准捏成需要的模样,物化为精致的礼品,送给广和高层排解寂寞,送给与广和有利益关系的大公司,进行床上外交。


    如果他们不愿意,就会自动离职,要赔付巨额违约金,否则断手断脚。


    而被纸醉金迷的上层社会虚假镜像洗脑过的练习生们,即使有幸不被公司看重,不被高层青睐,也不愿放弃成名的机会,他们总想着那些站在舞台上的人,或许有一天真的会是自己呢?


    读书的路早已被掐断,社会的园林也离他们远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适应不了社会,不愿从事低薪工作,只需拿着钞票的嫖客轻轻招手,便会向往着走去。


    即使第一次不愿意,第二次不愿意


    那之后呢,钱花完的之后呢?


    这一封申讨书,将广和一直以来的粉饰赤裸裸撕开。


    就像游行时纷扬的口号一般,以一人,成千军!


    他高举鲜红色的旗帜,血淋淋的,将黑暗用彩色大字砸在公众的眼球中央,呐喊着、呼啸着


    ——快来看看啊!这是一个吃人的魔窟,这是一座囚人的监狱!


    陈寒在所有邮件的末端附上身份证,实名举报,几乎堵死了出路。


    这不是报复,是陈寒以生命做引的献祭!


    他用死亡,留下轰响世界的遗书


    蓁祈感觉自己的眼眶莫名一酸,她伸手去抹,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陈寒”她轻轻唤着,伸出右手,郑重地捧住心口,与此降临的,还有深深的哀拗和无路可出的绝望。


    “陈寒”她轻轻的拍着那急促狂跳的心,一下、一下


    像海浪拍打沙滩,柳梢轻拂幼鸟。


    “不害怕陈寒”蓁祈阖上眼睛,轻轻呢喃,重重承诺,“不害怕,你没有做到的事我替你做,你没有逃走的路,我帮你逃。”


    彼时,蓁祈和陈寒的灵魂好似重叠在一起,双手紧握,心脏共振。


    “我要让鲜血,将所有深仇宿怨洗净,汇聚成燎原的烈火。”


    “愿这烈火,将一切不公与罪恶,尽数焚烧。”


    ————————————


    上午,蓁祈将所有的信息整理好,准备中午吃饱,下午的时间用来睡觉,晚上去搜集证据。


    至于下午无法抵达练习室的原因,她是这样给伍竹岛请假的:“实在是抱歉,我的手被烫伤去了医院,可是医院人满为患,我的伤口处理的很晚,不幸感染发炎了,高烧不退,在医院观察。”


    最后,她还附着了一句对不起,来为早上的事情道歉,听起来会更像情侣一点。


    所幸秦昆刚死,Baron内部人员去向不明,藤叶一堆烂事,上头也为防引火烧身,都不约而同地将藤叶的管理晾着,只找自己想找的人。


    所以蓁祈的请假不可谓不顺利,她收起手机,走向冰箱,拉开门看看有什么好做着吃的,却意外发现那瓶牛奶还好端端放在格子里,竟是连开都没有开过。


    她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将信息发给伍竹岛:“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的牛奶我放在冰箱里了,你有喝吗?”


    没过几分钟,伍竹岛回信:“我牛奶过敏,从来不喝的。”


    第43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十八) 奇怪的……


    蓁祈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随便回了几句应付过去后,她拿起那瓶牛奶,脑海里突然响起, 那日在咖啡店听到的电话。


    “涞源小区,对,就是我们家楼下面那一户,感谢感谢嘛”


    她估计那家的人不知道他们都不能喝牛奶,所以送错了, 可那通电话实在是太巧了。


    蓁祈将牛奶送到垃圾桶的手又收回来, 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倒掉, 而是放在一边,想着晚上出门时喂喂小区里的流浪猫狗, 也不算浪费。


    但感谢肯定还是要感谢的,蓁祈想着明天回家时再去超市采购一番, 做点甜点送过去。


    吃完饭,她趴在软和的床上, 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在面板上列成事项。


    首先是去秦昆家里, 调查伍竹岛到底将那些证据, 以何种方式给了秦昆,是否留下备份。


    据尹涵所说,他们将所有的证据都留给了伍竹岛,可陈寒手里的竟有那么多原始证据,伍竹岛的背叛应该不会动摇逃亡计划才对,所以这些证据到底有几份?


    而如果只有一份的话,陈寒就是在瞒着伍竹岛做这些事,他在防着什么,在害怕什么?


    况且秦昆有了这些证据之后, 为什么没有向广和内部的人投诚,将Baron的隐患从根上掐断,反而自己着了道,被陈寒设局害死。


    伍竹岛为什么会临阵变卦,他与秦昆都商讨了一些什么,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利益,权力、金钱?


    最最重要的矛盾,就是陈寒和伍竹岛为什么在同一个时间线,做着完全不同的事,一个披露,一个隐瞒。


    他们的喜欢,到底是参杂着什么样的缘由驱动。


    深爱着的郁金香先生,引起躁动的俄耳浦斯神话


    蓁祈觉得一定有什么被深深隐藏着,而她全然不知,却是破解整盘迷局的关键。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列下第二个计划——做甜点!


    “甜点一定是治愈一切的伟大创造!”她在沉睡的最后一刻,迷糊地咂咂嘴巴。


    ————————————


    晚上,蓁祈是被抹茶青蛙蛋糕,和巧克力熔岩叫醒的。


    她有些困惑,为什么青蛙会有那么大的眼睛,她想着,伸出手来不礼貌地戳了戳,结果把人家的右脸蛋子给戳了下来。


    “”


    她带着不理解的迷茫心态,舔了舔,眼睛一亮:“还挺甜。”


    一旁的巧克力熔岩也扑闪着大眼睛走了过来,蓁祈伸出指头一捣,再一嗦,砸吧砸吧:“好吃,挺巧克力的。”


    蓁祈半睁着眼睛左右瞄了瞄,怀疑伍竹岛趁她睡着,给她喂菌子了。


    巧克力撅起缺了一角的脑袋,甜甜地问道:“你是谁啊!”


    蓁祈装作没听见,理直气壮地不答反问:“你是谁啊?”


    巧克力凑过来,笑嘻嘻地回答:“我就是你啊!我是陈寒啊!”


    一旁的青蛙蹦蹦跳跳,边跳边用它沙哑的嗓音叫嚷:“我是陈寒啊!”


    不远处,瞬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一时间,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


    数以万计的棒棒糖和面包从山坡上滚落,朝她席卷而来,边跑边喊:“我是陈寒!我是陈寒!”


    “我靠!”蓁祈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吓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冷汗淋漓,心脏扑嗵嗵跳着,惊魂未定。


    她伸出手去将手机摸过来,一看,发现离自己设定的闹钟还有一个小时。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蓁祈无奈地摇摇头,刚想拿起床边的水杯润喉,便听见客厅里传来轻微的言语声,好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蓁祈轻声下床,蹑手蹑脚地摸到门边,贴紧耳朵听着。


    客厅内的灯并没有打开,来的不是伍竹岛,而是两个蓁祈从未听过的声音。


    她心下警铃大作,立刻给自己泡了碗泡面放在旁边预备着,为了防止两人闻到味道,她还特意没加调料包,只是保留了可以灼烧人的温度。


    屋外悉悉索索的,听动静那两人应当是在搜屋。


    “你确定那牛奶送到了?”


    “我确定,我可是通过陈宝的自拍,调查了好久了!”


    “那他今早怎么还能出门儿,你是不是忘了放巴豆了!”


    “怎么可能,我放了整整一包!”


    “够劲儿姐们儿,那难道是他没喝?不然今天林宝开直播的时候就不会难过了。”


    “怪我,可能买的巴豆变质了,不然今天来就能亲到陈宝了。”


    “没事,咱们这不是进来了吗,拿今天刚买的上好巴豆,给他所有的油盐酱醋里都加上,我就不信他明天还能起的了床!”


    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两个人放完了,齐齐朝着蓁祈的卧室走来。


    蓁祈眸色一凝,当机立断打开房门反锁,躲进衣柜里,将门从里面反锁住,放缓呼吸。


    不多时,门外的人扭动门把手走了进来,起先没有人说话,应当是在观察环境。


    不一会儿,就有人走了过来,伸手拉了一把蓁祈躲藏的衣柜:“你看这个衣柜好像打不开,我还想拿几件陈宝穿过的衣服呢。”


    “害!”另一个人不以为意,“有钱人都这样,哪儿都想锁。”


    说着,她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急忙将那个姑娘喊过来,道:“你看,他不叠被子,快,拍照,这种懒惰的生活作风我们应该曝光!”


    那姑娘似乎是有些犹豫:“可我们在家也不叠被子啊!”


    “你懂什么!这可是偶像,偶像不能不叠被子,教坏小孩子!”


    蓁祈:“”


    不过万幸她们没发现,这间屋子的主人才刚刚醒来不久。


    两个人拿起手机到处拍照,似是确定了屋内没人,便也没将手机静音,一阵纷乱的“咔嚓”声响过,蓁祈都数不清她们到底拍了多少张照片。


    不过可以预料到的,就是陈寒这间屋子除了衣柜,应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蓁祈松了一口气,打开衣柜门,感慨地摇了摇头:“私生饭真可怕,唯粉,真吓人。”


    她重新将门反锁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的噩梦,如果不是它的提醒,恐怕那两个可怕的人就把她怎么着了,倒时候反而是她有理说不清。


    蓁祈弯起嘴角,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你还真是帮了我大忙。”


    ————————————


    是夜,蓁祈收拾好行装出了门,伍竹岛才一身疲惫地回家。


    进了门,他偏头凝视了一会儿陈寒的房间,这才注意到客厅桌子上的泡面,温度刚刚好,只是面差不多泡糊了。


    但我们的伍竹岛先生,显然已经感动到涕泗横流,珍宝一般捧起那碗面糊一般的老母鸡汤面,伸头嘬了一口,这才发现面里什么调料都没放。


    “粗心。”他宠溺地笑笑,跑到厨房,用各色瓶瓶罐罐,给自己调了一碗五香浓稠面汤。


    他心满意足地喝下,喝到一滴不剩。


    那晚的后半夜,他浑浑噩噩地扎根在卫生间里,怀疑人生。


    ————————————


    蓁祈将黑色兜帽拉下,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隐藏在黑夜里,带好塑胶手套,侧身躲在保安室的墙下。


    她用右手摸出几块圆滑的石子来,在掌心一颠一颠,随后迅速抛掷出去,只听清脆的一声响,监控上的红点霎时熄灭,成了哑炮。


    保安听到动静,拿着一个手电筒就要出门查看情况,蓁祈猫腰从另一边探过去,在保安转身之际,一记手刀将人劈晕在地上,然后蹲着将人拖到床上,顺手翻乱了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造成入室劫财的假象。


    随后,她才将目光投向保安室内的电脑,屏幕上,两三个小方框里,照出蓁祈俯身在电脑前的图画。


    她在键盘上随意敲击几下,方才几分钟的监控便雪花般碎在了垃圾箱里。


    她又点击几下,将数据从电脑中彻底清除,之后整所小区的监控便陷入瘫痪,电脑强撑着闪烁片刻,便彻底投降,对蓁祈道了句晚安。


    做好万全准备后,蓁祈关上房门,沿着调查到的楼栋,摸上秦昆的家。


    “12号楼,11层1107。”蓁祈确认了一遍房号,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铁丝,捅进锁眼,轻轻扭动,几分钟之后,这间属于资本强权者的房间,便正式向申讨者,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秘密。


    蓁祈轻轻回关上房门,从包中拿出手电筒打开,仔细扫射着屋内的陈设。


    这间房子应当不是秦昆的主要居所,没有厨房、没有沙发电视,他将客厅和餐厅连通,形成一个偌大的空间,摆满密密麻麻的柜子。


    柜子前是不同高度的凳子,都是统一的颜色和材质。


    蓁祈靠上前去,让手电筒的光亮打在柜门上,照清上面白色的标签:“成员档案。”


    她左右移动手电,发现装着成员档案的柜子有整整两列,其中五个柜子是空柜,许是预留下来的位置。


    蓁祈想了想,按照日期找到了伍竹岛的信息,细细看下来,没发现什么问题。


    忽地,一缕极细微的风从阳台吹过来,将窗帘都掀起一个小角来,蓁祈募地转头看去,目光逐渐下移,在靠近墙面的一处鼓包停顿下来。


    第44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十九) 奇怪的……


    下一瞬, 一道极亮的光将月华反射,晃着极富诱导性的尖芒,擦着蓁祈的左脸划过, 倒映出她慎思的目光,直将将嵌入墙里,发出震颤的嗡鸣。


    若迟一秒,那刀刃便会从蓁祈的脸颊穿过,隔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弦月如钩, 窗帘无风自动, 破开静置的空气, 将静谧的空间撕开一道充满硝烟的缺口。


    三个人从窗帘的后面跳出来,每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柄极利的刃, 不留一丝喘息的气口,就冲着蓁祈的面门砍来, 直接撞上她格挡的匕首,崩出一片细微的火花。


    “什么人!”为首的人厉声问道。


    蓁祈反手拨开一道擦过脖颈的刀光, 左手握拳打向那人的肩膀, 掐着嗓子反问:“这话我倒也想问问你, 你是什么人?”


    男子一愣:“竟是个女人!”


    被打到两边的二人轻跃而起,扬刀朝蓁祈的方向劈下,她将右腿从身后直直扬起,忿而劈下,将一人的刀狠狠压在脚下,左手刀刃反转,将那人的腕子割破一道寸长的血口,随后向后一翻,将第三人刺进地板的匕首蹬腿踹开, 右手伸前一握,转头就刺入那人的肩膀,将人牢牢钉在地上,疼晕了过去。


    她将捂在那人嘴上的手拿开,反手握刀抵在胸前,说道:“秦振芳还真是仔细,我以为他永远也猜不到我呢!”


    “哼,要不是你恶意挑拨秦昆与广和的关系,老爷又怎么会将最爱的儿子放弃,以稳军心,我们等的就是你!”


    “巧了。”蓁祈手中刀花绚烂,只消须臾,便已经与为首之人来回过了几招,虽不至于刀刀致命,却在无形中阻隔了他所有的退路,只能将脆弱的脖颈,暴露于蓁祈的刀锋之下。


    她抬脚一踹,将人踢到跪下,从而一只手勒住他的后背,用刀尖狠狠戳在他的脖子上,低声说道:“我找的也就是你。”


    蓁祈猜到秦振芳不会轻易放过秦昆的死,只是困于局势,不敢大张旗鼓而已。


    当她看到客厅满墙的柜子,原封不动地摆放着时,就已经猜到屋里有守株待兔的猎人。


    他们在赌始作俑者会来此处收尾,蓁祈也在赌,赌他们会洒下大网,等她到来。


    “别动!”蓁祈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逐渐靠近,厉声喝止,“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秦昆的死还历历在目,那两个人果然被恐吓在原地,一下也不敢动。


    蓁祈见状,微微敛下眉目来,向右下角瞥去:“还有你们,也别动。”


    蓁祈的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四个人,一落地便被蓁祈敏锐地发觉,只是惊骇了那四个人,他们没有想过她会如此警觉。


    “很好。”蓁祈拖着人侧过身子,确保这六个人,可以被全部纳进自己的视野里,随后说道,“快问快答,第一个问题,秦昆与伍竹岛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不知道,这是秦昆与手下练习生的事,老爷没工夫管这个。”一个人说道。


    蓁祈点了点头,了然挑眉,随后随手一划,她怀中钳制着的人猛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被捂住的嘴也猛力向前伸着,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


    蓁祈在顷刻间,废了那人的右手。


    面前六人皆是一脸凝重,犹犹豫豫不知到底应不应说。


    蓁祈也不急,手中匕首沿着那人的脖子来回横划,似是在揣摩割哪里比较让人疼痛。


    五秒过去,六人还在犹豫。


    蓁祈微微抬头,反手就将匕首捅进那人的腹腔,沿着脏器之间的隔膜捅进去,快速抽出。


    那为首之人已是脱力的状态,如若不是蓁祈拽着,恐怕早已成了一条死鱼。


    其中一人张皇摇手,语无伦次的说着:“我说我说,伍竹岛用秦老板的罪证,想要换一笔巨额财产,以及藤叶的股份。他还说成为了藤叶的管理者,就可以永远和他的爱人在一起了。”


    “撒谎,”蓁祈反驳,刀在俘虏脖子上印的更深,“他们两个明明很恩爱,你当我不做背调吗?”


    “这是真的啊!”那人欲哭无泪,“他真是这么说的,秦老板的录音就是这么放的,他说他的爱人不爱他,老想走,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孤立无援,只能和自己呆在这里。”


    蓁祈心下一动,愈发怀疑陈寒日记里写的郁金香先生,是不是伍竹岛,如果不是,为什么周围人会没有异议呢?伍竹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以为伍竹岛是为利,却不曾想是因为爱。


    他的爱从未变过,只不过方式开始逐步用错。


    他折断了陈寒想要逃往自由的翅膀,将他以爱之名,永远禁锢在最不想停留的地狱。


    就像回头的俄耳浦斯。


    他在走向人间的那一刹那,踌躇回头


    “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没本事,窝囊废”


    “那就是风险投资,看一个男人,得看他对你好不好”


    “倒头来不还是害死了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社会公敌,是有害垃圾!”


    好似有什么线索被串联在了一起,让蓁祈在真相的边缘蠢蠢欲动,却还是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那份给秦昆的证据呢?”蓁祈继续问道。


    她以为自己今天来会扑个空,却不料敌人看似周密的包围,却漏洞百出,给了她意外收获。


    这下不等她剌血,立即就有人跳出来,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给秦老爷了,他已经将证据给毁了,”


    蓁祈眼神一动:“骗子。”


    那人捶胸顿足,恨不得把他的命压这儿:“真的销毁了,全部都销毁了!秦家害怕伍竹岛是骗钱的,专门把他的电子版、纸质版和手机电脑全部销毁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份!”


    “那秦昆死的时候扬的证据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那小弟忽地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才是和广和对着干的黑客,有一瞬间的愣神。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让蓁祈手中的刀再一次捅入俘虏的身体,带来一阵扭动呻吟。


    “我说我说!”小弟就差给蓁祈直接跪下,恨不得将脑子掏出来,安在她的头上,好把自己知道的一览无余在蓁祈面前。


    “我真的不知道大侠大侠!秦老板给我们说的确实是全部毁干净了,可能,可能是伍竹岛背刺!”


    “你调查了吗,确定吗?”蓁祈步步紧逼。


    “大老爷调查了,没有在Baron组合的任何成员中搜到相关线索,我们也还在调查。”


    蓁祈微微颔首,她现在确认陈寒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背着伍竹岛的,或许是发现他的目标,早就和自己不一样了开始,他就在为自己的理想,做着第二手准备。


    伍竹岛从哪里、以什么方式、拿了多少钱?


    这些陈寒可能都不知道,但伍竹岛的爱,陈寒可以感受的明明白白。


    背叛者可以将自己的踪迹很好隐藏,却无法欺骗那颗日益偏移的心。


    所以陈寒从那一刻开始,就停止在那本充满回忆和爱的日记里,填写关于他和郁金香先生的后来。


    真是蓁祈能想到的,最合乎逻辑的解释。


    “那为什么到了这一步,秦老爷还留着有异心的Baron。”蓁祈问道。


    “哈?”对方一脸茫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真的不是秦老爷遣人来,进行的秦家打手舆论风向测试吗?


    对方是敌是友?


    “嗯?”蓁祈黑着脸,拉小提琴似的玩儿刀。


    那些人立即将脑子想的有的没的扔出去,抢着回答:“秦老爷又不缺儿子,再说了,Baron里的好多人都是大佬最喜欢的,火加好看加教的久,那些人不久好这口嘛,那源源不断的钱,和风评被害儿子孰轻孰重,秦家又不傻。”


    蓁祈深吸一口气,遏制住现在就想去扇秦振芳两耳光的冲动,继续问道。


    “你们在这儿布局多久了!”


    “从秦昆死就在这儿了。”


    蓁祈冷笑一声:“怕不是专门等我的吧?”


    六个人立刻捣蒜般点着头,好不齐整。


    但下一刻,几粒血珠便从那人的脖颈中冒了出来,惊起六个人一身冷汗,求饶之声不绝如缕。


    “又撒谎,觉得我好骗?”


    “不不不不不不!”几人手摇成芭蕉扇。


    “那就诚实一点,你们在这间屋子里,到底在查什么?”


    几人互相推阻一番,才派出了一个代表,回答蓁祈的问题:“大老爷是真的怀疑秦老板了,他在调查幕后之人时,把大老板也考虑了进去,他在守你和秦老板,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


    蓁祈点点头,这倒也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在利益面前,所有撼树之人,都是可供怀疑的对象。


    蓁祈手腕一松,怀中人便面条似的下在血泊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呻吟。


    蓁祈将刀收回腰间,道:“早点去医院吧,还有救。”


    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两个小时到五点,她该回去了。


    可下一秒,蓁祈猛然向后面的柜子倒过去,柳眉倒竖,锃亮的刀光在她骤然紧缩的瞳孔之上,留下极细的锋芒。


    第45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二十) 薛定谔……


    蓁祈反手格挡住那劈来的刀刃, 抬腿一蹬,被另一根竖劈过来的棍子打到一边,让出一柄戳进心口的长刀。


    “找死!”蓁祈怒喝一声, 回身将持刀之人甩在身后,狠狠撞在柜门之上,随后借力收腹提腰,直接凌空而起,将来人踹到一堆散落下来的文件之中, 随后猛然降低重心, 弓腰将身后的人直将将背摔身前, 砸向刺来的匕首。


    那人眼见捅不到蓁祈,急忙将刀刃收起, 却在慌张间,被蓁祈一把摁住持刀的手, 将刀捅进自己的腹腔。


    “本想各走各的路,饶你们一命, 可偏偏你们自己找死!”


    那人颤抖着跪在地上, 还未来得及发出口的痛呼, 被蓁祈用地上散落的文件塞住。


    随后蓁祈一把摁在他的头上,借力将身子甩飞出去,一脚拦腰劈在来人的大腿根处,让他再也起不来,虾米一般卧在地上,失了力气。


    蓁祈右手指尖微挑,薄刃蝴蝶般在她的指尖回转飞舞,随后被反握在手中,成为最尖利的刀锋。


    “你到底是谁?”仅剩的三人说道。


    “无名小辈。”蓁祈一记斜踢, 直接将人的下巴踹掉,再反手肘击,迎着那人的心窝打过去,扬手就是一记铁拳,几颗沾血的牙齿骨碌碌滚落在地上,难觅踪迹。


    挡在门口的两人面面相觑,扬刀一起砍来,说出的话却已经少了几分凌厉震慑。


    他们害怕于身处阴影之人,有太多深不可测。


    “你到底想干什么?”


    蓁祈双手挡在胸前,拦着两人胳膊,朝内扭去,再向下一压,松手,抬手发力,将两颗头狠狠撞在一起,随后转身扯住一人的胳膊,将人直接背部摔出去。


    抬首,又是最后一记刀刃劈来,她低身闪躲,在那人顾不及的视角下,左手撑地,狠狠一记扫堂腿直踢腕骨,刀锋从下至上,挑开筋络,让他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应声倒地。


    蓁祈站起身来,收刀入鞘。


    “为不公者发声。”她郑重地说道。


    随后,蓁祈将七个人绑起来,串成串,葫芦娃一般挂在阳台上。


    在确保他们不能下黑手之后,掏出一个人的手机,强制指纹解锁,将电话打给了急救中心。


    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十分钟时间里,蓁祈又将秦家前后快速搜查了一遍,除了那排最有用的柜子,其余两间卧室都没有特别重要的文件,家具也很少,干干净净,像是应付临时商讨的会议室。


    还有几捆脏兮兮的麻绳,上面黑色的颜色一片叠着一片,已经数不清有多少道血泪滴落其上。


    蓁祈掩住容貌,在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渐渐传来之时,从小区的大门之外,快速隐遁。


    ————————————


    回家之前,蓁祈将身上的衣服扔进垃圾桶,从包里掏出备用的,在没有监控的公共卫生间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向家的方向走去。


    行至楼下,蓁祈福至心灵般抬头望了一眼,正巧看见一个小孩抬手拿着一条长杆,伸手够着树上的什么。


    现在是凌晨四点,夜晚照旧将宽阔的天地遮盖的严丝合缝,数丈之高的楼层包容着百余户梦境遨游的住户,只有零星几点灯光突兀地亮起,星星一般缀在深灰色的墙上,在狭小之处,自留一番云游浩瀚。


    蓁祈有些担忧地停下脚步,这么晚,到底是那家不省心的大人,会放心小孩一人在深夜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即使是睡觉,也应该锁死门窗才对。


    她微微皱眉,想要叫一下保安,来制止可能无法挽回的后果,那小孩已经卷起了树杈上的帽子,遥遥送进窗内,哼哧哼哧关上了窗。


    小小的人伸出藕一般的胳膊,在浓稠夜色的笼罩下,模糊的影子在床边摇摇欲坠,看的蓁祈又是一番惊心。


    好在结果是好的,蓁祈轻呼一口气,将风吹乱的鬓发归拢在耳后,转身进入楼道。


    伍竹岛还没有醒来,蓁祈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伪造成一直在房内从未出去过的假象,静静数着黎明的到来。


    下午睡的很结实,导致蓁祈到现在都没有困意,她将双手枕在脑后,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像一只白色的小蝴蝶,在记忆的花海中遨游,最后醉身停留在一朵艳红色的天竺葵之上,悠悠的荡着细小的翅膀,无声张合。


    在她的小学门口,曾经有一家闻名遐迩的书店,书店的老板是个有些温柔,又带着点活泼的年轻人,去他的书店看书,从来不用揣钱,只需要嘴巴甜一点,还可以有免费的甜品拿。


    所以蓁祈最喜欢去那里,在蓁五广来接她之前,去氤氲着咖啡香气的书店坐一坐,听几个故事,看几页插画。


    老板见多识广,总有数不清的故事逗她,自打她认识他以来,就没有听过一段重复的游历。


    他好像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认识很多很多的人,有很多很多的惆怅,还有很多很多未了的心愿。


    但他总是笑着的,好像一切对他而言,都不过云烟几散,闲雨几滴,泛黄的纸张被那双好看的手轻轻合上,那揪人心结的故事便随之结束,就此尘封。


    蓁祈觉得他不像是会久留在一处的人,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在那里呆了六年,开着并不盈利的书店,将天竺葵种满小院。


    “你为什么想要开一家书店呢?”蓁祈晃动着小短腿,将西瓜啃得满脸满手都是。


    那人拿过一张纸巾来,轻轻帮她擦干净,和煦一笑:“我喜欢的人说,她喜欢。”


    “可我从来没见过她,她是什么样子的呢?她会不会不喜欢你呀。”


    蓁祈困惑地疑问,觉得这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哥哥有点可怜,他好像有一个薛定谔的女朋友。


    但是他温柔又坚定地摇头:“她是喜欢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蓁祈睁着大眼睛,左右看了看:“那她喜欢天竺葵吗?”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她喜欢明艳张扬的颜色,我觉得红色的花她一定会喜欢。”


    “可是红色的花有很多啊,为什么一定是天竺葵呢?”


    她至今记得男人回答这个问题时眼里溢出的光彩,就像是穿透了时间漫长的距离,突破层层空间的限制禁锢,将那位美丽的女士,一笔一笔描绘在心口的位置,眷恋想念。


    “天竺葵花开,意味着相隔两地的人会很快重逢,我相信,那个未来一定不会太过遥远。”


    后来那位先生说他找到自己的未来了,并将一束火红色的天竺葵送给了她。


    告诉她无论多么难以想象的等待,都会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从天各一方到咫尺远近。


    蓁祈看着那朵花,将男人的面庞一点点遮盖起来,直到模糊不见,再也无法忆起。


    可那存留在回忆里的女人,如火一般燃烧的天竺葵,在蓁祈的心里留下一片温柔的田野,像冬日“扑簌簌”燃烧着的壁炉,困倦摇尾的橘猫,圣诞树上等待礼物的织袜,美好的令人向往。


    从那时蓁祈便知道,相爱的人,不论天涯海角,一定会拥有同一个愿望,同一份期待。


    可陈寒和伍竹岛的故事里,却像是有两个版本。


    是会做饭的陈寒和会唱歌的郁金香先生,怀揣着奔往自由的羽翼,在电闪雷鸣中紧紧相拥。


    是担怯懦弱的陈寒和谨小慎微的伍竹岛,在雨中筑起一栋房屋,自隔风萧。


    他们好像从未分开,却在促狭的空间里,挤满着汹涌的天竺葵,烧净少年青涩的心意、流转的爱恋。


    仿佛伸手即触,却苦苦等候一个世纪洪荒。


    她开始有些迷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故事,或许副本在哪里将真相隐藏,用某种特殊的手段,将那段直击风雨的岁月埋葬。


    可这不是灵异副本,他只是一个破案的谜题,那谜面就一定不会在副本本身,而是在某个人、某段回忆、某件物品、某个关窍间。


    蓁祈抬起手指,仰头望着天花板,在面板上指指戳戳,在满屏问号中,理出一条可行的计划来。


    时针飞快地行走着,如同匆匆赶场的旅人,不带一丝停留和等候。


    蓁祈将自己收拾好,踩着五点的尾巴,打开卧室房间,可令她意外的是,伍竹岛的手里,并没有提着每日练习时必用的物品,而是挎着一只竹篮,上面用碎花布盖着,看不出内里门道。


    “这个是”蓁祈指指那个篮子,目光探寻。


    “今天我们去野餐,之前你一直想去的。”


    蓁祈微微皱了皱眉,她记得陈寒的日记里隐晦地表示过,自己不喜欢亲近大自然,因为秦家那帮老头总喜欢将他约到柳峥山的桃林。


    所以他对于植被过于密集的地方,有着天然的恐惧。


    蓁祈内心的疑惑更甚,她假装恍悟般惊喜:“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怎么还记得?”


    伍竹岛腼腆地笑了笑:“你说过的话我总是记得的。”


    “不行。”蓁祈拿出手机,翻开备忘录,珍重地另起一页,“你快给我说说,你计划这个野餐计划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要一笔一笔都记录下来,做一本专属于我们的回忆录。”


    第46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二十一) 暴力……


    伍竹岛伸手将蓁祈的胳膊揽起来, 边往外走,边有些得意地分享着:“就是之前,我约你去看电影, 可你说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你更喜欢在山林里野餐,可之前我们工作都特别忙,抽不出时间来准备,现在我们刚好都不是很忙了, 我就准备了好久, 我一直记着呢。”


    “嗯。”蓁祈点点头, 将这些话一字不拉记在手机里,边写边不走心地夸着伍竹岛记性好。


    “嗯”、“好”、“你真厉害”。


    三个哄幼儿园小朋友的简易词组, 被蓁祈倒过来倒过去组合在一起,竟应付了伍竹岛整整两个小时, 让他到地方了脚都还是飘的。


    “陈寒,你喝不喝水, 吃不吃这个?”


    蓁祈一边点头, 一边将腮帮子塞的滚圆。


    放风筝的小孩牵着彩色燕子, 开心地跑过草坪;在林野里漫步的情侣,将一双手紧紧牵在一起,低着头,将脸颊蒸腾出粉红的热意;还有银色的云朵,在年迈的老人头顶,晃动着,蓬发出年轻的诗意。


    蓁祈望着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心中一热:“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伍竹岛立马将胸脯挺起来,像炫耀小红花的小朋友似的, 激动到结巴:“我,我做了好久,久的攻略。”


    蓁祈想继续沿用夸奖的万能词包,可心头却没来由一阵难受,她咽下一口甜点努力压了压,才将那股酸涩的意味按捺下去,却是一点儿赞许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伍竹岛见状有些失落,便自顾自找她聊天:“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附近买一间房屋,住在这里,你想什么时候野餐,我们就什么时候来好不好。”


    “嗯。”蓁祈点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连绵的山脉,越过群青,看向更远的地方。


    “就像岛国的樱花火山,北方连绵洁白的雪海,还有高原青色的原野。”


    闻言,伍竹岛将头垂下来,握紧双拳,像是极力地克制着什么,他问:“待在这儿不好吗?我给你安稳的生活,后顾无忧的经济支撑,想那么多干什么?”


    蓁祈转头望着他,用极低的,具有迷惑性的声音悄然问询着,像清风轻叩心门,拉扯出藏在藤蔓花枝中的秘密:“可我们不是说过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吗?你说想把赤道的热浪唱给冰原的企鹅,将极夜华美的极光唱给海湾的贝壳,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想。”


    “伍竹岛。”她扭过伍竹岛的脖子,让他晃动的视野被迫聚焦在自己身上,“你对我,是怎么样的看法呢?”


    “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在变得不一样,还记得我们最初的梦想吗,逃出去,远走高飞,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我们海阔天空的日子。”


    伍竹岛强烈地反驳,连带着声音也逐渐颤抖起来:“可你说的那些都不现实,没有钱,我们寸步难行,你能去哪里?”


    “现在这样不好吗?”


    蓁祈继续质问:“那你对其他人的承诺呢,不管了吗?我以为你是个尽职尽责的队长。”


    “管他们干什么!他们害你害的还不够吗?”


    “害我?我不明白。”


    伍竹岛伸出手来,紧紧扣着她的肩,话语里满是祈求的意味:“陈寒,别走,我们让那些讨厌的人都离开,然后留在这里,过我们的日子。”


    蓁祈轻飘飘地将嘴角勾起,不屑地反问道:“地狱的日子吗?临阵脱逃的俄耳浦斯,你还真是了解你自己。”


    伍竹岛的瞳孔骤然震颤,他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向后退去,将喷满发胶的头发抓揉成一团乱麻:“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在一步步跟你一起走,我是最爱你的人,我爱你爱到将心都要掏出去了。”


    “是吗?可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蓁祈用嘲讽的语气继续激怒着他,她故意没有给出具体的限定词,就是想看看他在极力想要辩驳的焦灼下,能蹦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来。


    果然,伍竹岛掏出手机,快速地翻开备忘录,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聊天信息中,精准找到属于他和陈寒的记录。


    那熟练的动作就好似他每天数十次翻找,将珍视的回忆反复浏览,直到形成肌肉记忆,刻骨铭心。


    “我都记在这里了,你看,六年前的九月,我买好了两张电影票,请你去看可你说你不喜欢,你喜欢大自然。四年前我们整个团队一起参加演出,被困在酒店里,我邀你一起做饭,你说你不会做饭最讨厌做饭。六月,我说想要和你去山林里放风筝,你说你最讨厌放风筝,你怕风筝割破你的手”


    伍竹岛一条一条向下念着,连带蓁祈都有些迷茫错愕,她从未想过伍竹岛竟也和陈寒一样,将他们的故事详细地整理成章,细致到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最后,他颤抖着收起手机,仰头已是满脸泪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可这是我们说好的。”蓁祈从旁观者的角度理智反驳,她不是身处其间的陈寒,她需要抛开一切糖衣炮弹,找出二人同床异梦的主要原因。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走,你为什么擅自做决定。”


    “那是因为我想要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蓁祈适时扔掉手里的花,站起来愤怒地斥声:“可那是你自以为是的以后,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我们之前想要的。”


    “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够了!”伍竹岛一把推开她,满脸涨红。


    蓁祈乘胜追击,在趔趄中,抛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我早就受够这个地方了,不公平的合同,扭曲的人际关系,无数双覆盖在我身上的恶心的手,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视而不见?”


    蓁祈感觉到自己戳中了伍竹岛的痛脚,他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他开始犹豫、结巴,不知道如何回话,那些充大虚假声势的气焰也同比下降。


    “我我现在有股份了,可以阻止他们了,我们有钱还有权”


    “傻子。”蓁祈真是不知道该叹他的天真还是白痴,“你别忘了你的股份是谁给的,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你真以为那废纸一样的合同可以保你一辈子吗?你真是傻的可爱。”


    听完这句话,伍竹岛一把掐住蓁祈的脖子,饶是她已经使巧劲让自己不会太过难受,还是被气憋得脖红脸紫。


    可伍竹岛好似疯魔了一般,像是要至她于死地一般,掐着她愣是不放手,嘴里念念有词,魔怔了似的。


    “我明明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你总是要比较,你总是活在以前的世界里,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到你的心里,无可替代!”


    “放手!”


    一边的热心大爷大妈围了过来,在蓁祈打算一把将人打晕撂翻的前一刻跑来,七手八脚将他推开。


    蓁祈默默收回预备的手,大声呛咳,维持自己受害者的人设。


    一边的老人老远就看到两个小年轻的争执了,本就打算管闲事劝架,如今眼看事态升级,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战力更是被刺激到了顶级。


    一人一句就将伍竹岛说的面红耳赤。


    更何况他们还有尊老爱幼的免死金牌,伍竹岛被团在中间束手束脚,不一会儿就告了饶,灰溜溜地跑了。


    蓁祈向解围的爷爷奶奶道过谢后,将手里的礼品都分发给他们,随后拉下帽檐,朝家的方向走去。


    伍竹岛和陈寒之间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为对方付出了很多,近乎是将心掏了去。


    可错误的理解,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没有走进对方的心里去。


    蓁祈觉得越来越奇怪,伍竹岛给她的感觉,就像在画一幅没有色彩和生机的黑白画,倒映着陈寒的影子,按图索骥。


    可偏偏这些详情都不是他道听途说,或是臆想,而是陈寒真真实实表达给他的,就像在带着一副面具,将真实之外的套子表露给他看。


    两个人如同强扭的瓜,不甜,全是涩极了的味道。


    一个照猫画虎,一个指鹿为马。


    那所谓泡在蜜里,却又不堪回首的从前,到底是怎样的过去。


    她需要第三者的客观描述。


    蓁祈在手机中翻找了一圈,将电话拨通给了施小时。


    令她意外的是对面接起的很快,听筒中不到三秒,便传来了施小时沉稳有力的声音,这让方才直面过情绪不稳定的蓁祈,有了一点如蒙大赦的味道。


    “你有时间吗?”蓁祈问道。


    “嗯”施小时飞快将答案给出。


    蓁祈不免失笑:“我都没说什么时候。”


    施小时认真地回应:“今天,都有,时间。”


    蓁祈想了想自己的安排,说道:“那晚上,我请你吃饭。”


    “好。”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不用。”施小时果断地拒绝,简短又耿直的回答虽显笨拙,却格外值得人相信,“我,找你。”


    第47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二十二) 不打……


    闻言, 蓁祈也没有拒绝,而是说定好餐厅再给他发位置。


    一通小小的电话,不到一分钟, 却让蓁祈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么爽快的聊过天了。


    有了强烈的对比,她越想越觉得伍竹岛有病,脖子上顶的像是个灯泡,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治好了也流口水。


    她从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一些制作甜品的材料, 选了最快出炉的那一种, 随后端着热气腾腾的蛋糕,敲响了楼下那户人家的房门。


    “笃笃笃。”简短明快的三声, 蓁祈安静地立在门边等着,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笃笃。”蓁祈又敲了几下, 等了好久,这户人家还是没有人开门, 倒是将邻居吵了出来。


    一位穿着红色长衫的妇人将门打开, 对着蓁祈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问道:“小伙子,找人?”


    “嗯。”蓁祈点头,没有多说,而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抱歉,吵到您了。”


    那妇人一看是个讲素质的人,脸色也放缓了许多,也愿意对她多提醒一番:“小伙子别敲了,这里面好早就不住人了, 原先是一家三口,两口子闹离婚,都不愿在这儿住了,转手就卖了,买的人我们也没见过,也就三个月之前吧,白白浪费着这么好一房子,不住人,可惜喽~”


    “多谢。”蓁祈礼貌地道谢,并将蛋糕顺手给了妇人,哄得人眉开眼笑,说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她。


    蓁祈一路与她交谈着走进楼梯间,佯装上楼,并在听到妇人回家关门的声音后,折返回来,掏出撬锁的铁丝,将门轻声打开,猫腰一瞬间钻了进去,将门带上,走廊处重回静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涌动的暗流隔绝在寂静的屋内。


    房间空空荡荡,家具很少,偶有几个凳子错落歪在阳台上,横七竖八,落满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是放在那里很久,没有人打理。


    远远瞧见这一屋尘垢,蓁祈停在门边,小心将身子蹲下,低头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


    屋主人将此屋闲置许久,蜘蛛网一层层落在墙角,尘土味觅着人就这样攀了上来。


    而被灰尘覆盖着看不清地板原色的地面上,却有着几道规整的脚印一来一往,延伸到窗台边上,痕迹明显,一看就是这几天刚踩的。


    且脚印主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窗台。


    蓁祈怀着好奇的心走过去,从窗户的方向向外望去,思索着这房主人到底是通过这座房子的窗户,看着什么呢。


    她莫名想起昨晚趴在窗户边的小孩,孤零零的床边,一挑红色的帽子,如今细想起来,倒有一点恐怖片的视角。


    窗外清风许许,无心落在窗栏上的几片叶子被耸动着,颤抖叶边,连的紧的几片相互推搡着,乘风悠悠荡在地上。


    蓁祈眯起眼睛,无意识地盯着风吹落叶,嘴唇轻轻翕动。


    募地,一片灵光蝴蝶般滑过脑海,她挺起腰身,用目光精准测绘着树叶落下的轨迹。


    涞源小区背靠高山,夜晚该是吹山风才对,加上楼房鳞次栉比地排列组合,那么夜间树叶的轨迹应该是


    蓁祈伸出食指,轻轻在窗户上划下一记——从东到西。


    那么这样的话,小男孩的帽子就不是他不小心落在窗外的,而是有人落在窗外,被他看到了,而捡到的。


    蓁祈掏出手机,调出昨晚的风力等级,并根据每层楼的高度,平移估算出树的高度,以及帽子挂在树上时的离地高度。


    最后调出面板细细演算,粗浅得出帽子坠落的原点,应当是这一层楼的十三到十六层,而这刚好包括她脚下所站的楼层,十四层。


    这很有可能是屋主人掉落的,也就是说昨晚这间屋子里有人在,她将帽子从窗户中扔掷出去,很有可能是在为自己的同伙通风报信。


    结合昨晚的经历,蓁祈开始怀疑这间屋子的主人,就是昨晚那两个唯粉和私生饭的其中一个。


    蓁祈轻轻敲响了小孩儿家的房门。


    她本以为自己这次会再次扑空,没想到这间屋子,竟是住着人的。


    开门的是这家的男主人,方宽面额,身体偏胖,耳朵是老人们常说的,大富大贵的厚耳,看起来是个平易近人的亲和长相,却给蓁祈一种做贼提防的偷感。


    “你好!”蓁祈开门就是一副灿烂的笑脸。


    那男人有些防备,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客气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有人给我们家送了牛奶,牛奶工说是你们送的,我是特意来感谢你们的。”


    蓁祈说着,从身后掏出另一包甜点来,递到男人面前。


    那人没有接过,而是将身子探出门外,戒备地将门虚掩住。


    从门内倾洒而出的阳光,变得狭隘黯淡,楼道也登时灰暗了起来,将人富有棱角的轮廓,模糊地若即若离。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的老婆孩子一下,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蓁祈将了然的目光在黑暗中完美隐藏,她得意于自己的伪装,和敌人自以为滴水不漏的破绽。


    她只是一个想要感谢牛奶的人而已,他要是什么都没做,何故草木皆兵。


    “我没有啊!”蓁祈大惊失色地说道,“我真的只是想感谢一下你而已,而且我还想跟你说句抱歉,那个牛奶我没顾上喝,放坏了,不过我已经知道这家牛奶应该怎么订了,谢谢你。”


    男人面色缓和了些许,想着如果她没喝的话,那应当确实不知道他的目的,可送牛奶的公司,都会对用户信息进行保密,她是如何知道的?


    男人将疑虑问出。


    蓁祈随即一脸茫然:“啊?抱歉我不知道这个,还是楼下人帮我问的,我自己也没点过不了解,抱歉啊。”


    “别人?”男人皱起眉头。


    蓁祈急忙点头,语气煞有介事:“我去送奶站问的时候,刚好我们楼下的人也在,她们人特别好,看出我不怎么点这些,就帮了我一个小忙。”


    说完,蓁祈低下头,偷偷去看男人的反应。


    如同她想象的那样,男人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后咬牙切齿地思忖着什么。


    面对队友的临阵出卖,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蓁祈话里的可行性,以及两个女人会出卖他的可能性。


    所以蓁祈模棱两可的挑拨离间才会直戳心窝,诱导他逐步深陷进自我怀疑的漩涡。


    蓁祈张口,打算在他冷静下来之前,给这份犹疑不决添点火候。


    她道:“我本来还想请你们吃饭的,你们人都这么好,大家聚在一起认识认识,也算朋友了,但她们说自己不在那里住了,以后也见不到,所以就不用叫她们了,让我找你就行了。”


    真真假假的话参在一起,让男人敏感的神经,只能将全部重点都放在后半句话——让我找你!


    怀疑的种子彻底长成参天大树,男人转过身来,打算将自己的队友卖的一干二净。


    “这样啊。”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不过我知道那两个人搬去哪儿了,我把地址给你,你把她们叫来我们一起吃吧。”


    “好呀好呀。”蓁祈雀跃地答应,佯装上钩。


    男人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她们给的水你还是不要乱喝了,那瓶牛奶我只是付了钱,选品可都是她们选的,她们喜欢在水里加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耐受的人喝了,容易生病。”


    “好的。”蓁祈点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另蓁祈意外的是,男人给的小区名并不难找,而且可以说是非常得方便好找。


    因为那个小区,就是北城城里最大富人区——昌平一号。


    走到小区门外,蓁祈才终于有了一点与现实世界联系的感觉。


    开发昌平一号的公司,当初是想将楼房盖在C城的,但那片儿地被蓁五广看上了,两家共抢这块地皮,最后蓁五广以微小的差距险胜,那块地就从一片富人区,变成了蓁氏集团的厂房。


    所以蓁祈也对昌平一号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它会转而开在北城。


    她一直以为此北城非彼北城,只是名字撞了而已,可如今连昌平一号都一模一样,她不得不怀疑这不是一个巧合,而是现实里的故事被抓取放在了副本中。


    或者说副本故事的创作来源,源自玩家的痛苦记忆。


    想到这儿,蓁祈顿时感到背后爬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由一阵恶寒。


    如果说扭蛋机是一个玩家和游戏的媒介,可以将玩家传送进游戏腹地,那游戏也就可以通过这个媒介,让玩家在系统面前无所遁形。


    这是一个从最开始,就不得不签署,并无法反驳的不平等条约。


    就像藤叶那样。


    没人不想再活一遍,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可如何活,怎么活,玩家没有话语权,但他们又无力反驳,是因为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是系统给了他们实现梦想的机会。


    如果不成功,就是他们没有好好玩游戏,跟系统有什么关系,他可是让他们重生了呢。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被蒙在叶下的虫子,应该如何推算叶子外面的世界呢?


    第48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二十三) 唯粉……


    蓁祈这样想着, 眉毛将中心的皮肤挤出一道川字,越抹越深。


    半晌,她摇摇头, 将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到一边,解答问题的关键点都在百解身上,但她现在联系不到他,只能先快速通关副本,再想对策了。


    富人区安保严密, 光那几层保险的密码锁, 就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所幸那男人报复心强烈,将门禁卡给了她, 但如何通过大门安保还是大问题。


    蓁祈将帽子口罩戴起来,找了一处树木林立的小角, 三下五除二爬上围栏,一个翻身猫进去, 随后踱步向对应楼房走去。


    那两人住在二十六层, 而男人给的卡刚好可以刷到二十六层, 这让蓁祈不由得庆幸这几人之间,脆弱的联系。


    行至门口,蓁祈敲了敲门,在门张开一道小口的时候,她猛地拉开门闯进去,右手翻转,亮出银亮的刀光。


    “不许动。”


    对于女孩子,蓁祈还是很温柔的。


    她将她们捆在桌角时,贴心地将绳子从衣服面料上贴过, 随后更是微笑着威胁她们:“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早说完我早走哦~”


    可是她们却很难轻松下来,反而露出更加惊恐的表情。


    蓁祈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暴力破门总是会留下心里阴影的,她伸手想要泡一碗大骨汤出来,思忖着要不要让她们睡一睡好了。


    “叮!”玻璃杯破碎的刺耳声,在噤若寒蝉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蓁祈闻声看过去,下一秒


    (十八禁!)


    蓁祈无语地脱下口罩,扶额叹息:“你又是怎么回事。”


    林淑安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便睁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好整以暇的蓁祈,以为自己青天白日活见鬼,连报警电话都忘了摁。


    也就在这愣神的间隙,他手里唯一的电子产品被强势掳走,脸上罩了一层深色的布料,是扔在客厅的,不知道是谁的裤子。


    这下屋内所有人能与外界连通的手段都被掐灭。


    蓁祈魔王一样正坐中央,先指了指林淑安,道:“说吧,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林淑安鸵鸟一般埋着头,脸同耳朵红到熟透,“我谈合同。”


    “脱离Baron后的签约合同?”


    “嗯。”他害怕地看了一眼那把锐利的匕首,声音细若蚊呐。


    蓁祈微挑眉:“签约合同都要这么谈?”


    林淑安立刻反应出她话里的意思,在包养姐姐和杀人狂魔之间来回看了几圈,最终选择维护自己的长期饭票,回怼道:“你不也抱大腿了。”


    “嗯。”蓁祈点头,下一刻刀就架在了林淑安脆弱的脖子上。


    林·墙头草·淑安果断反水:“她是北城最大的娱乐公司,绅乐老板的千金,我的粉丝。”


    “另一个呢?”蓁祈轻飘飘将匕首甩到另一个人面前,继续问。


    “你的粉丝。”


    明白了哪个是林淑安的唯粉,哪个是自己的私生饭。


    她直接进入主题,问道:“我们家的巴豆,你们放的?”


    “就是我们,怎么了。”两个姑娘仗着自己家大业大,陈寒又是个不能有污点的公共人物,最初的害怕,已经被身份差距带来的傲然取代。


    不过蓁祈自己曾经就是富人圈层的一份子,应付起这种人游刃有余。


    她拿出一瓶拧开瓶盖的饮料,递给林淑安,说:“喝!”


    绅乐千金果然急眼了:“你干什么,什么乌七八糟的都给他喝!”


    蓁祈兴奋林淑安泪眼朦胧的眼睛,希望他哭地再狠些,让那大脑简单的千金,情绪更激动一些。


    但另外一个便没有这么着急了,她甚至有些期待,好似陈寒如果做错了事被封杀,自己就可以永远独占他。


    而这也是蓁祈最想看到的,从外攻破一个组织,远没有让团体因为目的相悖,而从内自发破裂,来的更汹涌疯狂。


    “没什么。”她淡淡,“你们给我的巴豆,我如数奉还而已。”


    “什么!”千金脸色唰地变白。


    “别担心,你看你的朋友就不怎么担心。”


    千金转过头去,怒目而视:“你有病吧,知不知道这些巴豆喝下去,明天综艺出了问题,林淑安的人生就毁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手捆着呢。”女孩儿也很是不满对方的胡咬行为。


    “你巴不得陈寒出了事,能被你一个人拥有吧,你看好戏看的好快乐啊,我告诉你,你能知道陈寒家在哪儿都得感谢我,你还幸灾乐祸,林淑安毁了我和你没完!”


    “我说了我手绑着呢绑着呢!”


    “嘴呢,你不是他粉丝吗?你话都不说的吗?”


    “你故意找茬的是吧,对,我就是幸灾乐祸,我告诉你你也别太看得起你自己,要不是我们家,你们家怎么可能开那么大的公司,你怎么可能搞到巴豆,别太搞笑了!”


    见战火已经熊熊燃烧,蓁祈一手拎一个,丢到两间房里,转头看了林淑安一眼。


    他眼皮一跳,自觉将自己绑了起来,摆好姿势坐在在沙发上。


    蓁祈满意地点点头,先步入绅乐千金的屋子里,坐在旁边,玩儿起了消消乐。


    看到自己被赤裸裸地无视,千金很不开心,冷声喝道:“你这又是玩儿的什么花样?”


    “没什么?”蓁祈无辜摊手,“让你们都冷静冷静,吵架吵得久了,伤感情。”


    千金冷笑一声:“你会这么好心?”


    “不止!要不我把林淑安给你提进来,你们继续,散散火?”


    蓁祈说干就干,将林淑安一把拽进来,还贴心地锁上了门,留下屋里两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蚕蛹,大眼瞪小眼儿。


    她杀了两局后,深吸一口气,敲开另一个姑娘的房门,眼泪不要钱一样,说扬就扬。


    “我不信,我一点儿都不信!”


    姑娘:“”


    蓁祈痛苦地抱住头,哭的仿佛近乎失声:“你是爱我的是吗?可她却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你害得我,而她和林淑安都是无辜的!”


    “她放屁!”姑娘暴起朝着门骂。


    蓁祈走上前去,友好地帮她解开绳子,心理老师一般,开始面对面谈心:“我也想信你,可她说的这些有理有据,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什么办了,可我的心是想信你的啊,你能信我吗?”


    姑娘柳眉倒竖,怒骂道:“她说的当然不能信,那个女的就是靠我们家才有如今的地位,才能包养明星成功,没了我,屁都不是,还有那个小白脸儿,他被包养的钱都是我出的,没了我,他也什么都不是。”


    “姐姐好厉害!”蓁祈海豹鼓掌夸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听姐姐的!”


    “你听我给你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几天前,也就是蓁祈进入副本的第一天,林淑安在直播中隐喻,有人说他的粉丝挤在过道里拍摄,影响到了别人,也让其他人的粉丝无处可去等等。


    直播里他忍不住小声啜泣,十分委屈,不仅提到自己人微言轻,无法为自己的粉丝做点切实际的事情,又可劲儿地安慰他们,希望他们可以汲取意见,让团队成员之间的关系继续保持友好。


    乍一听没什么毛病,是一枚倔强小白花的形象塑造。


    但这些话一经说出,立刻发酵成为铺天盖地的舆论,庞大的粉丝团体各显神通,在浩如烟海的数据里,很快扒出最有可能欺负他们家哥哥的人,并将目标锁定在陈寒身上。


    理由是陈寒曾经抢过林淑安的棒棒糖吃。


    蓁祈:“”


    他们还能再无聊一点儿吗?她头疼地想着。


    反正不管怎么说,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他们就都将矛盾引在了陈寒的头上,所以才会有绅乐千金的深夜造访,她想替自己的小金丝雀出气。


    听到这里,蓁祈只觉有些奇怪。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团有五个人,如果没有人可以引导,仅凭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她并不觉得陈寒会被群起而攻之。


    绅乐千金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刀,而借刀杀人者另有其人。


    她继续问道:“她喜欢伍竹岛吗?”


    姑娘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答道:“当然不喜欢了,伍竹岛可是抢过林淑安的男二号,这件事情当时都挂在微博热搜上了。”


    “那她喜欢过施小时吗?”


    “也不啊!施小时那个蠢货,跳舞记不住八拍,一次阵形变换没有跟上,害的林淑安的C位直接被略过了,她追着他骂了好几层楼。”


    “尹涵呢?”


    “他俩!他俩不一直不对付吗?粉丝天天掐架,你不知道?”


    “那我呢?”


    姑娘被问的一头雾水,困惑地说:“不知刚说完吗?你抢过他的棒棒糖。”


    蓁祈微松一口气——那就是了!


    抢镜头、抢资源这么严重的事,竟然都比不过一次抢棒棒糖,那就说明这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而背后推手想要引起舆论,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所以始作俑者一定是获得最终利益的人,也就是林淑安。


    可谁会为了林淑安嫁祸于陈寒呢?


    第49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二十四) 罪恶……


    粉丝不明就里, 揪人也一定会先从其他几人之间下手,结果反而是陈寒倒了霉。


    这说明促成这件事的人,一定是身处庞大网络核心的人, 也就是开直播暗示,并蝴蝶效应一般传播诱导信息的主人公——林淑安。


    蓁祈将两扇门反锁,把林淑安单独提到客厅,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引导你的粉丝,网暴我。”


    林淑安的眼神飘忽, 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你平时不上网不了解, 别听别人瞎说啊。”


    蓁祈也没打算和他绕弯子,直接说道:“九月二十六日, 你什么时候开的直播。”


    这下林淑安的神色彻底慌了,他是爱打小报告, 也爱左右阴阳些人,但胆子却如米粒般小, 背后耍刀与其说是策略, 不如说是没当面较真的底气。


    他想了想, 选择再挣扎一会儿:“粉丝有时候是很不理智的,你也知道。”


    “是,但我还知道,凡事都有导火索,我再想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才会将我推出去。”


    见他不答,蓁祈继续循循善诱:“是利益吗,我抢过你的资源、镜头?”


    “还是未来发展道路,可我连你将会入职什么公司都不知道, 哦,现在知道了,绅乐?”


    “可我又不去绅乐,难道我抢了你喜欢的人,那人绅乐千金认识吗?”


    “林淑安。”她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明天的综艺节目上你的稿子,伍竹岛也给我背了。”


    “你要是生了病或者谈恋爱没时间,想必都不影响吧。”


    林淑安沉默地抬起头,直视着她,娇气的模样一扫而空,那触底反抗的模样,倒有几分像了尹涵。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你这么做的原因。”


    林淑安冷笑一声:“我这么做的原因,你会不知道?”


    “你知道给你花钱花的最多的粉丝是谁吗?是我那瞎了眼,花心肠的爹!以至于我妈无法接受,选择去泰国变性整容,是你,是你毁了我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下轮到蓁祈沉默了,她木然地石化在原地,头上飞过一只吐咖啡豆的乌鸦,沉默无语。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可放在一起她却怎么都没有听懂,好像猛然间变成了一个外国人,她不会自己的母语了。


    “你你”蓁祈强行拉回自己紊乱的语言系统,和无法控制的舌头,但怎么都发不了声。


    最后她放弃了,选择自己消化了一会儿之后,半晌,抬头好奇地八卦:“能,详细地讲讲吗?”


    林淑安:“”


    ————————————


    一道极细的声音卷舌一般,从门下缝隙中舔进来,粘腻腻覆在屋内人的耳膜上:“嘘,小点声儿,我怕儿子发现了接受不了。”


    “这有什么的!”一道粗犷的声音接踵而至,“你是他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该认!”


    “小声点儿,儿子睡着了。”


    “就大声怎么了!”那雄厚的声音不减反增,“这是老子的家,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客厅的灯光亮了一瞬,便随着卧室的关闭,而消失不见。


    小小的杂货间再一次暗淡下来,拥挤零碎的室内摆件,却比刚才看的清楚,起码没有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让人仿佛坠在云端。


    林淑安靠在门上的身形打着颤,紧紧要在嘴里的拇指,指甲早已被啃秃,嵌在肉里,洇出丝缕鲜红的血迹。


    “八十一、八十二”


    他焦虑地数着,这已经是他父亲带来的第八十六个男人了,而这个男人竟是他从泰国变性回来的母亲,何其荒谬,那个可悲的女人被迫成为同妻,一生都没有得到过丈夫的爱,最后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不敢出去,他害怕面对这样一对丧心病狂的夫妻。


    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疯成他难以想象的碎块,如同毕加索的抽象画,扭曲的几何痛苦嘶吼,却连脸在哪里都无法摸到。


    他要赶紧逃出去,赶在明天早晨之前。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几个私生子,都叫回来看看家里的新主人,倒时候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几个人,会打死他的。


    可当他收拾好一切,正打算开门夜逃之时,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门被从外面反锁,而门外,则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儿子,跑什么,明天妈妈还想看看你呢,你不喜欢妈妈了?”


    无声的寒意从脚底渐渐袭上脊柱,似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想要摄入氧气的咽喉,逼迫的他剧烈喘息,却还觉不够。


    到底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流氓,自己的母亲成了一只助纣为虐的恶鬼,自己则变的这样卑微下贱。


    林淑安的爷爷家里是典型的老传统,明明没有留着大清的辫子,可那辫子却又好像无时无刻不捆在腰间,盘在额头上,露出浑浊古板的死鱼眼睛,诡异又烂臭。


    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后人,有一丝一毫僭越礼法的行为,仿佛只有谨遵老祖宗的话,他们家的财产,才能永不外流。


    而就在这种严肃古板的家庭里,林淑安的父亲,喜欢上了给自己伴读的小厮。


    等到长辈发现之时,为时晚矣。


    小厮被乱棍打死,而林父则被草草推入婚姻的殿堂,娶了大字不识的林母——一个仿佛从民国山坳穿越到新世纪的妇人,齐刘海、盘发头、长鞋脸、厚嘴唇。


    刚刚痛失所爱的林父对她深恶痛绝,不论林母作何努力,他都无动于衷,觉得都是因为这个恶心妇人的存在,自己才被迫接受世俗的眼光,家族的压迫。


    可他贪恋家族雄厚的经济实力,又无法反抗长辈近乎铁腕的手段,所以这个可怜的女人,变成了他唯一可以发泄的对象。


    为了报复她,彰显自己不是因为喜欢男人,才不喜欢的她,而是只要是她,自己就不喜欢。


    五年时间,林父给自己造出十四个私生子,六个私生女,还将他们堂而皇之地带进家门。


    在这期间,他出轨过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


    而林母家作为林家的旁支,自家产业全依傍林家,自是严格遵守林家家规,女子在家从父、出家从夫,无才便是德。


    她从一出生,就成为了井底的青蛙,只有不到一圈臂弯的视野,麻木又愚钝。


    没有本事反抗林家的林母,便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林淑安的身上,斥责他身为儿子,没本事拢住父亲的心。


    她在疯魔之时,竟想将自己的儿子都送到林父的床上,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被珍惜,哪怕只有一刻。


    后来林家长辈相继离世,林父作为直系独苗,继承家产,彻底放肆。


    而林母和林淑安的日子,也并没有随着当家人的富贵,而水涨船高。


    他们被留在祖宅,说是守家,其实就是遗弃,他们被抛弃在了棺材一般的四方大院里,空旷到听不见人声。


    而林淑安也就是在这时,被振芳旗下娱乐公司中,外出拍剧的剧组看重,骗到藤叶的。


    但也是因为林淑安的出道,林父好龙阳的事情被大肆报道,连带着那些进入林家公司工作的私生子,也觉得丢脸。


    他们讨厌喜欢男人的男人,却无法反抗提供饭票的林父,便将怨恨全部发泄在林淑安身上。


    他们殴打他,用尽下流的语言辱骂他,并将一切都归咎于林淑安,也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女人”。


    他们伥鬼一般,将自己得罪的人的怨气转嫁给别人,将他们得不到东西的原因转嫁为另一个人。


    他们在林淑安的脊梁上砸下一座禁锢的五指山,随后站在山顶上,夸赞初升的朝阳。


    所以他恨,恨所有欺负他的人,和一切导致悲剧的始作俑者。


    他要诅咒他们,永远下地狱。


    ————————————


    蓁祈沉默半晌,低声说道:“所以我呢?”


    “什么?”林淑安呆愣一下。


    “我是说我,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不是让你父亲喜欢男人的诱因,不是害死你父亲初恋的元凶,不是让你母亲嫁入林家的推手,更不是破坏你们家家庭的小三,和私生子,你为什么恨我?”


    林淑安瞪着她,咬牙切齿:“因为我父亲喜欢你!你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男人,还有你,你也喜欢男人,这一定是你勾引的,所以我就满足你,你以为尹涵的姐姐是怎么想到那个小卖部的,我就是为了拉你下水,让你为自己感到耻辱。”


    蓁祈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没想过这里面竟还有林淑安的手笔,一想到那个因为善良而惨死的漂亮女孩儿,蓁祈便又觉一阵惋惜和愤怒。


    几个伥鬼互相推诿的结局,竟是又一个于此毫不相干的女孩儿承担,她想想就替她感到不值。


    “不。”她摇头,“这样的话你和那些私生子有什么区别,你喜欢男人吗?”


    林淑安微微一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第50章 伥鬼唱跳组合在线出道(二十五) 油然……


    蓁祈继续说道:“在这个故事里, 你周围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他人,你的父亲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将生活不幸归咎于你的受害者母亲,而你的母亲,不敢直面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品行败坏的人渣,所以将不幸都归咎于你。”


    “私生子没有办法反抗你的父亲,正如你的父亲当初无法反抗你的爷爷一样, 所以他们在遭受流言蜚语时, 也将自己的不幸赋予给了你, 五六座大山压下来,即使你什么都没做也是错的。”


    “你讨厌他们, 所以想找一个报复对象,你觉得我该死, 不是因为我喜欢男生,而是因为我是个弱者, 一个和你当初一样, 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为力的弱者。”


    林淑安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过长的刘海颓丧地垂下来,将半边脸都遮盖不清,只能看见他咬出血的嘴唇,和颤抖不定的身躯。


    他想要呐喊反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蓁祈说的都是对的,只不过因为太过卑劣, 所以让他下意识想要忽视,乃至于遗忘


    “你的母亲其实并没有去变性吧!”


    林淑安募地抬头,瞪大眼睛。


    “你的父亲觉得你的母亲间接害死了他的初恋,并牵狗绳一般将他牢牢锁在祖宗规矩之下,所以无论你母亲是男是女,他都不会喜欢她。”


    “所以让我猜猜,那个人其实是最讨你父亲欢心的男宠,而你的母亲早就死了,他设下一个荒谬的谎言掩盖真相,来将你母亲的死一笔揭过,并试探你的态度。”


    “而你,既讨厌父亲的不作为,却和那些私生子一样,无能反抗,只能一叶障目、阿谀奉承,假装这等荒谬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以求跻身于洪流之中,掩盖你心里罪恶的萌芽。”


    “你,也是推波助澜的伥鬼。”蓁祈是指点着他的心口,平静无波,却字字诛心。


    林淑安早已泪流满面,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声音撕扯到近乎沙哑:“你难道就没错吗?你喜欢着一个男人,你就是有罪的,活该下地狱。”


    “不,我说过了,性取向无罪,有罪的是制定限制,并以此夺人性命的刽子手。”


    说罢,蓁祈无奈地苦笑一声:“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你爸喜欢我,我都不知道他给我花过钱,我背锅背得好没道理啊!”


    “哼!”林淑安偏过头去,拿驴毛塞住耳朵,装听不见。


    蓁祈也没有叫醒一个装睡之人的打算,她能说的都说了。


    林淑安可怜,但这并不是他以此报复陈寒的理由。


    所幸这次来的人只是下了些巴豆,并涉嫌侵犯隐私,更恐怖的事情止步于未遂,如果她们是冲着陈寒的命来的呢?一缕亡魂又该找谁说理去。


    她不想同情,也不想原谅,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挟苦衷害无辜之人受此牵连,那便也是站队的凶手。


    她缓缓起身,对林淑安保障:“我现在还不想动你,但里面的两个人你得看好,把今天发生的事都烂在肚子里,否则,我既然能查到这里,也就能让Baron无声无息间,变成四人组合。”


    林淑安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有些惊讶地抬头:“你不打我了。”


    “不。”蓁祈收拾好背包,利落地将自己重新武装起来,转身潇洒离开,而最后所说的话,仍模棱两可地回荡在寂静的楼道里。


    “打你,麻烦比爽要多得多,不划算。”


    ————————————


    解决完这边的事,蓁祈火急火燎地跑回家换衣服,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到十分钟了。


    等她收拾好赶到定好的餐馆时,超出了五分钟的时间。


    “抱歉,有些迟了。”蓁祈将背包匆匆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气喘吁吁,脸颊上热汗淋漓,俨然一副累紧了的模样。


    所幸施小时并不在乎,而是在将菜单递给她之前,先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道:“要不要,卫生间。”


    “谢谢,先点菜吧。”蓁祈一边细细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翻看菜单,“想吃什么?”


    “蟹,剩下,都行。”


    蓁祈微微有些讶异,她接触过很多人,一起吃过饭的不胜枚举。


    很多人都只会有后半句——都行。


    如果是年龄和职称都较高的长辈,那是客气,她需要提前了解对方的喜好,在心里预备下至少三份菜单,营养搭配、荤素插花。


    如果是平辈和小辈,她就需要费点口舌多问几句,降低心理防备,让他们不必感到不好意思。


    而这种直接给出一个选项,并留有适当空间的人很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恰到好处的余地让她很放松,也很安心,除却对方较高的素养,更让蓁祈有一种他们已经相熟很久的错觉。


    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今天难得放松,你怎么没有出去玩一玩,我看尹涵都开了旅游直播,赚钱放松两不误。”


    施小时敛下眉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不知道,没有,想去,地方。”


    虽是困惑,却照旧带着施牌标准正气,一点儿也没有躲避话题,或者不好意思的情况。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言之凿凿,理所应当。


    蓁祈又一次被逗笑,她加了半只文昌鸡和一盘小青菜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捧起施小时提前点好的橙汁,回望着他:“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你胆小懦弱,但他们都这么说。”


    “说吧,无所谓。”施小时坚定地摇摇头。


    “谁说都无所谓?”蓁祈反问。


    施小时想了想,回道:“你说,不行。”


    蓁祈微微一愣,联想到之前他帮助自己的举动,她有些不确定施小时和陈寒的关系,只能先将这一层从明面上抹过去,绕着探听。


    她状似失落地敛下眉目,牙齿将下嘴唇左右摩擦,十根手指交握在一起,焦虑地扣弄着。


    “我最近和伍竹岛的感情出现了一点问题。”


    “嗯。”施小时点头,还是那样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没有窃喜或是计算,而是磊落地平视着她,等候下文。


    蓁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着:“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我会有那么大的意见分歧,我们是计划好一起走的,结果他现在却不想离开了,我不懂,这里有什么好的,他为什么会和我走着走着,目标就不一致了呢?”


    “这是,目的?”施小时的反应极快,已经猜到这是蓁祈今天叫他来请客吃饭的目的,所以便直接将它提在了明面上,倒省的让蓁祈铺垫了。


    她很快便也适应了这样的节奏,和聪明人说话,从来都不需要太多的赘述。


    “是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调和我们之间的矛盾,所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请求一下你的帮助。”


    施小时抿了一口茶,果断回答:“帮不了,无法,调和。”


    蓁祈:“?”


    “你们,目标,从来,不同。”


    “最开始是一样的,我们都想离开,还为此计划了好久,还打算带你们一起离开,这个你是知道的。”


    “不是。”施小时仍然快速否定了她的话,“他从未,想走,你,从未想留。”


    蓁祈想了想,气焰也不知不觉弱了几分,道:“你说得对,只是我不知道我和他怎么了,到底是谁变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变的,我开始越来越不像我自己。”


    施小时微微皱眉,偏过头来仔细瞧了瞧她:“不对,你,怎么了?你”


    “郁金香”蓁祈喃喃着,“你喜欢郁金香吗?他甚至连郁金香都不再喜欢了,他还是他吗?我到底爱着一个怎样的老鼠,畏首畏尾。”


    施小时担忧地站起来,五根手指伸出来,在蓁祈的面前来回晃了晃:“喂,你,没事吧,清醒。”


    “啊——”


    下一瞬,不等两人反应,蓁祈忽觉腕上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座椅上拽下来,半边身子都麻了,磕在地上,被抡了一个半圆出来,将一旁的椅子都踢歪几只。


    “放手!”施小时腾一下站起来,伸手就要掰开伍竹岛扣在蓁祈手腕上的五指,却被他用刀背一把拨开。


    “滚蛋!别他妈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伍竹岛,你撒开。”蓁祈徒劳地踢动着红布下的桌腿,一边试图将包间的大门关上,防止有人将这一幕拍下来,放在媒体上大做文章。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她还有三天就会离开,这里丢不丢脸又和她蓁祈无关。


    可她就是害怕,就是恐慌,强烈的张皇让她的手脚都哆嗦起来,变得冰凉。


    伍竹岛转头看到了这一幕,却完全回错了意,他既以为蓁祈是害怕别人看见施小时,所以拼命掩护,又觉得蓁祈是害怕他,从而找人帮忙。


    总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切都被他无限扭曲误解,认为蓁祈要离开他,要挣脱他的束缚,躲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阴暗扭曲的灵魂接受了放大的细节刺激,他再也受不住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回归呕心沥血之前。


    “我绝不允许!!”


    不允许你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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