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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姜时愿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走路拐弯都能撞进霍阑怀里。


    之前逃跑被抓是,现在也是,到底是谁没看路又是谁故意?


    身后的两个人还在看着,姜时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去拉霍阑托着她后腰的手,却没让他松动半分。


    霍阑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依旧精致的头发,“两个小时还是太长了,让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姜时愿“啊”了一声,瞥了眼身后正紧紧盯着他们的两人,各自有着各自的盘算。


    很明显,霍阑故意在她们面前和姜时愿表现亲昵,是在为她撑腰。


    他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嗓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宠溺:“累不累?站了这么久,腰酸不酸?”


    说话间,温热的手掌已经滑到她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姿态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里,全然不顾身后两道惊愕又复杂的视线。


    姜时愿脸上微热,想避开,腰却被他的手臂圈得紧紧的。


    她抬眼瞪他,却撞进他含笑的深邃眼眸里,那里面除了戏谑,更有一种“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的偏执。


    梁雨薇和许太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梁雨薇脸上青白交错,背后也是冷汗岑岑,背地里嚼舌根被正主抓到就算了,关键是霍阑对姜时愿这般呵护备至,像是故意要让他们知道他有多宠爱姜时愿,一番亲密互动比当众扇她一巴掌还让她难堪。


    什么“情人转正”、“阴沟里翻船”的臆测,若是真的被霍阑听到,只怕对她家公司的生意资源真的要有影响。


    梁雨薇不敢想回到家后会面临什么,连忙补救,开口就是恭维。


    “霍先生真是体贴,霍太太好福气。”


    霍阑这才像是刚注意到她们,抬眸瞥去,目光瞬间从温柔转为疏离,只在梁雨薇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却让梁雨薇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这才稍稍松开了姜时愿,与她并排而立,看向站在长廊下的两人。


    “众望集团最近的扩张项目,规划不错,可惜执行的人,眼光和格局似乎差了点意思。”他没点名,但谁都听得出指的是谁。


    梁雨薇的脸瞬间煞白,众望集团那个项目是她丈夫目前最看重,也是急需霍家支持的关键一环。


    她今天来霍园几番恭维,也是为了在霍家人面前获得好印象,以后方便为自己夫家博取资源,怎么就为了逞口舌之快,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梁雨薇不甘心,连忙解释道:“是太太听错了,我怎么可能说那些话呢,我们刚才赏花品茗的时候不是聊得很好吗?”


    姜时愿稍稍歪了歪头,装作天真地看着梁雨薇,不明白怎么有人可以脸皮那么厚,竟能直接睁着眼说瞎话。


    可惜啊,她虽然瞎,她可没聋。


    刚刚还搭腔的许太看见两人亲昵的模样,早已经识趣的闭了嘴,只怕将祸端引到自己身上。


    看来那记者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机会了还得好好去问问。


    如果现在的霍太太真是携子上位的情人,霍家掌权人又何必在她们面前演这一出?


    看来真的是踢到硬钢板了,霍家对这位新太太是极为重视的。


    许太心里如是想着,准备等离开霍园后好好提醒几位常在一起聚会的圈子里的人,没事可别惹这位刚进门的霍家女主人。


    霍阑没有理会梁雨薇,不再看她们,揽着姜时愿转身,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足够让身后的人听清:“走吧,孕产师已经等着了。以后这种无聊的茶会,不想来就不用来了,没人能勉强你。”


    他拥着她,一步步稳稳地离开长廊。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梁雨薇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了一下,靠在冰凉的柱子上。


    许太看着她,叹了口气,低声道:“送珠宝首饰,送包包缓和关系?就只怕这位霍太太也不稀奇,你还是想想其他法子补救吧。”


    许太眼睛一转,忽然想到梁雨薇和沈初晴交好,“你不是和沈小姐关系不错吗,她们现在是妯娌,说不定能帮帮你。”


    梁雨薇一想到刚刚在茶会上半分没有理会沈初晴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另一边,霍阑揽着姜时愿过了园子里的月洞门,走到宽阔的青石板路上,便看见已经有车在门口候着了。


    他将她送到花厅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坐在外面候着的车上等她,两个小时的时间分秒不差,他几乎是掐着表下了车,迫不及待地接她回铃铛小筑。


    即便距离她逃走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会在姜时愿离开他的视线后而产生类似应激的反应,非要每时每刻待在她身边,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车辆缓缓开向铃铛小筑,霍阑坐在车内一直与姜时愿十指紧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愉悦。


    “我的时愿,今天表现得很好。”他笑得宠溺,“看到你懂得利用我给你的权势去反击,我很高兴。”


    回到铃铛小筑后,霍阑的心情似乎极好。


    他亲自帮姜时愿脱下平底鞋,换上柔软的拖鞋,又接过佣人递来的温毛巾,仔细替她擦手,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今天表现得很好。”他拉着她在沙发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发丝,“我的时愿,终于知道怎么用我给你的东西了。”


    他指的是她刚才用权势敲打梁雨薇的事。


    姜时愿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并不想用权势去打压人,她想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可她出现了,她也成了和霍阑一样惯会用权势的人了。


    她闭上眼,轻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众望集团的事情?”


    “当然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霍阑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这个圈子里,多得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既然看清了,就不能姑息,总要付出些代价。”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最后说的那句话。”


    姜时愿回想了一下,没想出来自己说的哪句话会让他喜欢。


    “什么啊?”


    “你说,我先生约好了四点来接我。”霍阑几乎满足到了极点,藏不住笑意,“我先生嗯,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以后在外面,都要这么叫当然,叫老公也更好听。”


    姜时愿没有应声,但也没有反驳。


    她今天确实利用了“霍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威慑力,那种感觉,复杂而陌生,却并不全然令人讨厌。


    霍阑似乎很满


    意她的温顺,低头寻到她的唇,吻得温柔而缠绵,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再叫一声老公,嗯?已经好久没听到了。”


    可姜时愿只是在他怀里温顺地趴着,半晌也没吭声。


    霍阑也不过是半刻的心悸,便恢复了正常,反正他们之后的时间还长,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霍阑低低笑着,指尖轻轻抚过她锁骨上的翡翠项链,又滑到她手指上的艳彩蓝钻,声音喑哑:“这些珠宝再贵重,也只是死物。只有戴在你身上,被你这句“我先生”衬着,才算真正有了价值。”


    他的情话总是夹杂着强烈的占有和掌控,姜时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霍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爱意与欲念交织,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声诱哄:“乖,再叫一声老公,好不好?”


    姜时愿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声如蚊蚋地喊了他一声:“老公”


    霍阑喉结滚动,眼底漫上浓重的满足和得意,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闷声笑道:“嗯,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老婆?”


    他不想再在她睡着后才敢偷偷喊她老婆了。


    姜时愿却有些烦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称呼。


    可她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


    霍阑的眸子染上了欣喜,捧起了她的脸又细密地吻了起来,犹如咒语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


    “老婆老婆”


    “能不能别再离开我?”


    姜时愿有些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窝在他怀里。


    虽然茶会只进行了两个小时,可人与人之间的算计和恭维却足够磋磨人心。而她要一辈子困在霍园,与这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虚与委蛇。


    霍阑又没有得到姜时愿的回应,才低头看见她脸上的厌倦,他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轻轻地亲吻她,像是抚慰,“老婆,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姜时愿睁开了眼睛,稍稍恢复了些精神,“想做什么都可以吗,那离开你可不可以?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我想静一静。”


    霍阑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阴沉下来,全身的气场瞬间降到了冰点。


    几乎是一字一句,他问道:“你-说-什-么?”


    姜时愿却仍旧倔强着,大概是他对她的太过在意,又或许是她对霍家以后要经常进行的这些交际感到厌烦,让她忽然又有了抵抗的勇气。


    她从霍阑的怀里爬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


    “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第62章


    “时愿,你的大胆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我对你的认知。”


    霍阑看着她,目光柔情却充满了压迫感,“从你被我带回的那天后你就该知道,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离开我了。”


    他执起姜时愿的手留下一吻,“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你把我称作你的先生,但这并不代表你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姜时愿将手抽回,正襟危坐起来,开始生气。


    “刚刚还说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下句话就反悔了?”姜时愿叉起胳膊,一副哄不好的样子,“看来霍少爷只会说好听的话骗我而已。”


    她和霍阑在一起时他还没有掌权,那时候经常用霍少爷来打趣他。


    知道霍阑向来吃软不吃硬,也算是放低了姿态给他台阶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放她些许自由,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霍阑显然很吃这一套,浑身的毛刺被收回,重新将姜时愿搂进了怀里。


    “妈妈不高兴,小朋友在肚子里也会不高兴的。”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安娜就带着团队上了门来给姜时愿做一些孕产方面的舒缓疗养。


    这样按部就班的日子像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好像只有在拿起课本看着京市大学的校徽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属于自己的。


    安娜看出了姜时愿藏起来的不开心,试探性地朝着霍阑说道:“孕妇也可以适当散散步,多走动走动,霍园虽然漂亮但到底是个园子。”


    安娜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意思很明显是想让霍阑带着姜时愿走出霍园,去外面放松下心情。


    自从她来到霍园后,几乎没见姜时愿出过门,心理咨询师也经常反映她的情绪偏向消极,可能就与一直待在霍园里有关。


    她之前也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霍阑,但对方却一直都没有松口。


    安娜陪了姜时愿也有一个多月,基本了解了两个人之间别扭的关系。倒不是没有爱,只是爱的太紧张。


    霍阑在一旁陪着,依旧没有回应,安娜倒是见怪不怪了。


    他自然有看过心理师给的报告,即便没有这份报告,他也知道这些天来姜时愿并没有真正的开心。只是因为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不得已才留在霍园,待在铃铛小筑里等着生产。


    所以他有考虑过带她去哪里,比如滑雪场、马场甚至冰球场,他们之前经常喜欢去的地方,却全部都是些激烈运动,根本就不适合孕妇去玩。


    去参观博物馆或是出去旅行,他也怕久坐或者久站会累到她,所以便一直没有提,只是让她待在霍园,偶尔才放她出去和程烟逛逛街,但大多数也要跟着,防止她走出视线之外。


    再比如今天的茶会,她兴致勃勃地打扮好去参加,却并没有让她从中得到舒缓,反而更添郁闷。


    忽然想到了什么,霍阑淡淡道:“要不要回碧水村看看,考古项目似乎还没有结束。”


    姜时愿正躺在疗养床上,按摩师为她轻柔的按着有些发胀的小腿,听到这话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真的吗?”


    看见姜时愿惊喜的样子,霍阑竟然有些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为什么只要不留在霍园,她就能展现出这么灿烂的笑,霍园里要什么有什么,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些个大土坑?


    但他也不想要姜时愿一直不开心,便点了点头,“对,只要你听话些。”


    姜时愿安安静静地躺着,任由按摩师继续揉捏,乖巧地“嗯”了一声,看得霍阑心里落下一拍。


    他实在是太喜欢她故作乖巧的模样了,眼睛亮晶晶地像是星星一样,像是他是她全世界的中心。


    临行前,霍阑从衣柜里给姜时愿挑了几套出行要穿的套装,天气逐渐凉爽,他要保证她不受凉又能漂亮地出现在别人面前。


    姜时愿却很闲,只是窝在三楼的沙发上喝着暖乎乎的燕窝羹,看着霍阑为她忙前忙后。


    霍阑很臭美,姜时愿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的这个特点,他的衣服都要按照颜色搭配好,配饰的调性也有讲究。


    他不爱戴腕表,手上会缠着木质珠串,因为沉香木紫檀木等都有着自己天然散发的香气,他很爱木头的香气。


    所以他就更偏爱丝绸类的衬衫,与他的珠串更搭,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慵懒华贵。


    后来他没有戴纯粹的木质珠串,而是改成了佛珠。


    他说他捻佛珠是因为那三年太过想念她,所以需要靠外物来静心。可他发现佛珠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只有


    她一直待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定,最后还是将那串小叶紫檀给拆散了。


    所以现在霍阑的手腕上什么也没有戴。


    姜时愿静静地看着,臭美的霍阑似乎现在更喜欢打扮她自己,几乎有了空闲就要给她充实衣柜和珠宝匣子,似乎这样能确认她在她身边真实地存在。


    他甚至连以后她肚子大起来后要穿的衣服,都已经提前找人设计定制好了。


    姜时愿吃完甜羹后有些困倦,但一想到能回到碧水村,却又精神起来。


    虽然在碧水村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留在探方里沉醉里挖掘的那段时间,却依旧让她想起来也欣喜亢奋。


    她真想再回到土地里,亲手挖掘那些未现世的遗迹。


    但是霍阑只是答应她回去看看,并没有答应她能下探方进行挖掘工作,虽然如此,她还是已经感到很满足。


    距离碧水村越来越近,姜时愿的心情也越来越雀跃。


    她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离开之前碧水村的林子还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秋风不过吹了几天,就将绿油油的叶子吹得泛了黄。


    季节虽然变化,可村子里的设施和感觉全都没有变。


    她看见了大壮的面包车,立马按下了车窗,隔着大老远就开始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大壮对车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他一直没敢开快,只是默默跟在豪车身后,生怕不小心产生一点剐蹭。


    却没想到,前面的车窗上钻出一个漂亮女孩,是她认识的姜时愿。


    他眼睛一亮,鸣笛示意他看见了。


    霍阑却把姜时愿一把拎住衣领抓了回来。


    霍阑像是一个严肃的大家长,训诫道:“不能将身子探出车窗,很危险。”


    他让司机锁住了窗户,避免她再开心过了头,却控制不住自己往身后的车上看。


    他不明白后面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让她高兴的,灰扑扑的衣服,长得壮实得像头牛,开着破烂的面包车,和他根本没法比。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干嘛要和他比?


    霍阑有些不高兴,一把将姜时愿抱到了腿上,捏住她的下巴就亲吻起来。


    姜时愿刚刚还处于亢奋状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霍阑的腿上,呼吸被他尽数掠夺,满身都是她无法抗拒的,独属于他的味道。


    换气的间隙,姜时愿推了推他的胸膛,被吻得还有些迷迷糊糊,却软软糯糯地问着:“干嘛突然亲我?”


    霍阑耍酷似的,道:“想亲就亲,需要理由吗?”


    司机默默升起了挡板,努力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却让气氛更尴尬了、


    霍阑这才松开了姜时愿,目光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他虽然也经常在车上亲她,但都是他先主动隔绝出隐私空间,今天倒是冲动了。


    只是又拉不下来脸去哄姜时愿,继续伪装着冷酷,问道:“他有我好看吗?有我学识高吗?”


    姜时愿一开始没明白霍阑再说谁,等意识到的时候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那么爱吃醋呢,谁的醋都要吃呢。


    姜时愿耐心解释着:“那是曾经帮过我的大哥哥,是他带着我去镇上的,而且不要钱。他人可好了,经常带着考古队的同事们去镇上采买东西,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这番解释却让霍阑醋味更浓了。


    “所以你也喜欢他?”


    姜时愿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他更紧地搂进怀里,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不像是生气更像是撒娇。


    “你不准喜欢他,你只能喜欢我一个,时愿,你只能喜欢我。”


    姜时愿轻轻叹了口气,轻抚着他的发丝,试图抚顺他的敏感。


    “我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


    “他只是个朋友而已,你是老公。”


    听到这个称呼后,霍阑身子一颤,猛地从姜时愿的颈窝处抬起头来,眸中竟然有了些许水汽。


    “时愿,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姜时愿努力哄着他,毕竟他终于肯带她出来了,他不能让他生气。


    不然他不开心了又要将她带回铃铛小筑,就不会再轻易让她出门了。


    “我说,你是我的老公。”


    霍阑满足地笑着,在她唇瓣上落下轻轻的吻,“老婆真乖。”


    他继续拥着姜时愿,只是力道松了几分,“那以后不许那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我不开心。”


    “嗯嗯,我知道了。”


    姜时愿已经提前跟程老师打好了招呼,所以还没到达考古队所在的宿舍院子时,就看见了程老师带着沈依依等人站在院子门口接她。


    可他们的车子开的越近,看到的人却越多,几乎整个考古队的人都站在宿舍外等着他们。


    沈依依更是欢欣雀跃,还没等姜时愿下车,就一口一个“时愿”和“霍阑哥”。


    她不仅认识车,更认识车身上霍家的标志,结合她前段时间回家她姐姐沈初晴所说的一些信息,早就已经知道了姜时愿和霍阑的关系。


    因为她知道了,所以整个考古队都知道了。


    姜时愿坐在车里颇为忐忑不安,她只是想回来看看而已,怎么外面站了这么多人,认识的认不认识的,黑压压的一大片——


    作者有话说:本周又要写2.1万字!大家放心吧,至少一周内稳定更新了哈哈哈


    第63章


    考古队里听说了霍阑今天会来,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考古所一些领导的耳朵里。


    他们提早就赶来了碧水村,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


    考古所最近又挖了几处遗迹,还在做数字考古,实在是处处缺钱。


    他们也不知道霍阑怎么有空闲来碧水村,但也当成一次机会,带着办公室的众人过来迎接,希望能借机拉成赞助。


    姜时愿不是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感慨霍阑无论去哪里都会造成轰动。


    不少人盯着霍家不可估量的资源,都想着如何才能蹭到这杯羹。她虽然觉得考古所这番动作无可厚非,却还是感到有些厌烦。


    霍阑拥着她下了车,没等她与程老师等人寒暄,便有人先上前一步,提前向霍阑问好。


    “霍先生,真是蓬荜生辉,没想到您会过来考察碧水村项目。”为首的领导紧紧握住霍阑的手,热情得有些过分,“我们是省考古研究院的,接到通知说您要来,特意在这等着迎接您!”


    看见被霍阑半拥着的姜时愿,西装革履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位是您太太吧,果然温婉端方,美貌动人。”


    姜时愿礼貌性的点点头算作回应,霍阑本不想搭理贴上来的人,但又想到毕竟是照拂过姜时愿的考古所,所以并没有冷脸,而是反常地耐心解释着。


    “我太太之前在碧水村项目实习过一段时间,最近孕期在家待得有些烦闷,所以过来找以前地同事叙叙旧,顺便回来看看。”


    领导听见霍阑地解释眼睛一亮,虽然不明白这么大豪门家的太太怎么进了考古队,却还是觉得有了这层关系,项目注资算是有望了,于是更加热情地接待。


    “那霍太太肯定是我们队里的优秀骨干啊,不过这工地里太劳累,太太以后还是回考古所的办公室工作吧。”


    姜时愿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怎么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话,她的工作都有着落了?


    霍阑礼貌的婉拒,“我太太暂时不考虑来考古所。”


    领导脸上稍微有些不自在,但赶忙恢复了正常,想要带着霍阑前去考察碧水村地考古挖掘项目,好引出接下来赞助的话题。


    霍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态度疏离而冷淡:“各位客气了,我这次是私人行程,陪我太太回来看看她以前的同事们,不想惊扰大家的工作。”


    霍阑的语气虽淡却不容置疑,让那股过于热烈的迎接气氛瞬间冷却了几分。


    几位领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讪讪笑道:“是是是,理解理解。霍先生您自便,主要是怕招待不周”


    姜时愿却抬头看了看霍阑,淡淡道:“考古是公益项目,需要一些赞助资源才能更好的进展,这也是对文化遗产的关心。”


    听到她这番话,霍阑抿唇扬起淡淡地笑,他的时愿很少有求他办事的时候,虽然求


    他的方式委婉,但也算受用。


    他赞同的点点头,朝着几人道:“你们可以联系我的私人助理林朗,洽谈赞助细节。”


    为首的人没想到姜时愿一句话就给他拉来了赞助,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了一会儿才大喜过望,连忙要招待两人去镇上的酒店就餐。


    霍阑今天出行没让林朗跟着,才发现少了个挡事的人。


    此时大壮的面包车也到达了考古队的宿舍院子前,找到地方停好车后赶了过来,却发现院子里一副接待贵客的大阵仗,一时间没敢凑上前来。


    还是沈依依先发现了大壮,远远就招呼着,不FRDEER由分说就要拉着姜时愿往宿舍里走。


    沈依依才不管领导们在干什么,直接说道:“所长,我们时愿累了,我先带着她进去休息了。”


    被叫做所长的人连声道好,知道赞助的事情已经稳了之后也不再磨着霍阑,先带着人去镇上联系酒店和住宿等事宜,留给了两人和队里其他同事的相处时间。


    宿舍院子里少了一大半的人,却让人松垮了不少。


    “可算是走了。”沈依依看了眼远离的车队,替所长解释着:“最近考古所忙着进行数字创新考古,上面拨的款不太够用,我们所长拉赞助拉的都要入魔了。”


    “是这样啊”


    姜时愿转头看着霍阑,目的不言而喻,更何况赞助公益事业对于霍家来说可是赚取声望的好方式。


    霍阑带着淡淡的笑意,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林朗会去接触的,你今天只需要好好散心。”


    “时愿啊,没想到你说的家里人,就是霍家啊,不是说是父母不同意吗?”


    自从姜时愿离开后,程英华就一直关心她的去向,后来通过沈依依才知道,她不仅没有出国读书,还怀了孕。


    “所以,当时进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吗?”


    姜时愿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对不起程老师,我欺骗了您,在这里向您道歉。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了孕。”


    程英华连忙挥了挥手,示意姜时愿不用自责,“我明白的,现在你们应该说开了吧?说开了就好。”


    程英华温柔的笑着,想起之前姜时愿在探方里忙前忙后的样子,只觉得这孩子生命力顽强。


    她忙招呼着姜时愿坐下,“不过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她没说完前半句话,又道:“等生下来肯定活泼可爱。”


    几人在狭窄的宿舍中叙旧,霍阑简单和大家聊了几句后,便识相地退出了宿舍屋子。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们,看着碧水村远处如水墨一般引入林子的山岚,190的个子比门梁还高,几乎挡住了屋内的大部分光线。


    他尽量给与姜时愿与她们相处的时间,却还是不想离开她半步。


    “霍阑哥哥真的好喜欢时愿啊,几乎寸步不离。”


    沈依依感慨道,忽然又想起之前姐姐刚订婚时,自己也回家了一趟。


    “准姐夫对我姐姐也挺好的,霍家人虽然看着高不可攀的,对妻子倒也不错。”


    霍阑站在门口将话全听了进去,心里暗喜,却故作高冷的继续在门口站着。


    此时,大壮却闯入了视线,将面包车停到了院子里,开始往仓库卸货。


    考古队所在的临时宿舍是租的大壮家的房子,临时装修改成宿舍的,所以装货的仓库还在宿舍这边。


    霍阑越看脸色越黑,不明白这么一个皮肤黝黑的糙汉子,怎么就能让姜时愿笑成那样。


    大壮被盯得发毛,搬货的动作些许滞缓。


    他虽然不知道霍阑是什么人,但从霍阑的装扮以及刚刚考古所大领导都来招待的阵仗来看,非富即贵,所以也没敢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搬货。


    屋内,沈依依正聊得口干舌燥,将几人之间的氛围炒得火热。


    “哦,对了。”沈依依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之前坑我们的那个古玩摊摊主,已经进局子了,判了好几年,真是解恨。”


    夏沫也连忙回应着:“是啊是啊,听镇上的人说,他们一直都在当地兴风作浪,就是没人能惹得起他们。要不是霍先生,只怕现在他们还在镇上作威作福呢。”


    霍阑因为大壮而沉下去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变得和缓起来,继续安静的听着。


    姜时愿看向门口装作不在意的霍阑,心里早已经柔软了几分。


    时间慢慢过去,姜时愿有些不舍,但还是跟着霍阑出了宿舍。


    他本想带着她直接回霍园,但路程少说也有两三小时,来回奔波会很疲惫,便只得在考古所的安排下,住进了他们安排的宾馆里。


    镇上的宾馆虽然与那些星级酒店没有可比之处,但也还算干净,只是在霍阑眼里,却还是觉得每个地方都藏满了细菌。


    他让人又将房间清理了一遍之后,才不情不愿地带着姜时愿住进了一套宾馆里最好的家庭房。


    只是清理之后的房间还是不尽如人意,不仅设施陈旧,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霍阑待了几分钟后,眉头就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细微的表情和周身瞬间冷了一度的气场,都暴露了他内心的嫌弃。


    “这种地方,待久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霍阑在暗暗思量是带着姜时愿会霍园路途奔波影响小,还是住在这简陋的宾馆里影响小。


    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让姜时愿留下,但让人带了全新的床上用品过来,顺便加了台空气净化器。


    看见霍阑让人风风火火地进行宾馆简易改造,姜时愿有些无奈,道:“霍少爷,有那么夸张吗,我觉得还挺好的啊。”


    姜时愿在套房里来回逛着,这所宾馆就是特意招待机关人员的,设施虽然陈旧但住的人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异味。


    霍阑暗暗吃的醋还没消,从背后拥住了姜时愿,道:“叫老公,叫什么霍少爷。”


    “哦哦哦。”姜时愿出了霍园,又和久别的同事们聊了许久,此时心情很是不错,“知道了,老公!”


    霍阑宠溺地笑着,低下头在姜时愿颈窝处蹭了蹭,像是一只寻求爱抚的大型犬似的,满足道:“老婆真乖,委屈老婆在这里住一晚了。”


    姜时愿看着霍阑虽然沉默但难掩嫌弃的神情,心里有些想笑,又有些莫名的酸涩。


    她并没有觉得委屈,反倒是这位养尊处优的霍少爷,为了她,正在努力适应着他原本绝不会踏足的环境。


    姜时愿身子沉,睡觉本来也不挑地方,很快就入了眠。


    只是霍阑一向认床,拥着姜时愿闭着眼睛到了深夜,也始终难寐,索性睁开眼起身开始看她安静的睡颜。


    宾馆外的皎皎明月隐藏在树木后,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树影,却让房间里更显静谧。


    他还是第一次住这样的房子,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可能迈进来一步。


    可因为姜时愿,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着。


    遇到她之前,他是多么无坚不摧又冷心冷血的一个人,根本不会对任何人心软,也从未把谁放在眼里过。


    他高高在上,绝情得令人愤恨。


    可是十二岁那年她出现了,轻而易举就骗了他,还把他耍得团团转。


    他第一次忘记母亲叮嘱他每时每刻都要保持的矜贵优雅,不断地扔着大礼堂里的塑料瓶泄愤,而她却走的潇洒。


    一开始,他并没有派人监视她,只是简单让人调查了解她的情况。


    可随着对她认识的越来越深入,他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想着她,他想知道她更多的生活,想让她的身影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于是,他开始派人追踪姜时愿,她逐渐长大的每个瞬间,他虽然不在旁边,却一直都在陪伴着。


    他熟悉她对待事情的每个反应,清楚地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思考自己对她的这份病态的依恋。


    在姜时愿收到第一封来自


    同学的情书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恨不得立马跑到她的面前,将那些觊觎她的人统统处理掉


    霍阑那时候才发觉这份病态依恋的可怕,他试图掐掉对姜时愿的监视,但不过两天,他就开始疯狂的思念她,像是染上了戒不掉的瘾。


    于是,姜时愿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异性的搭讪,一旦有类似的萌芽出现,都会立即被他警觉,或是安排转校,或者直接威胁,让他们远离她的生活。


    即便是被家里安排出国的那几年,他手里关于姜时愿的资料也没有减少半分。


    直到那年回国,他正准备派人介入那些试图欺负姜时愿的人的时候,却没想到她竟然踉踉跄跄的爬到了顶层,撞进了自己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终于交汇了。


    姜时愿跑进卫生间将自己锁起来的那一刻,霍阑去了茶厅喝茶,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等她出来后,她会做什么呢?


    姜时愿的声音带着药物发挥的喑哑,几乎是拼了全部的胆量才敢说出那句话。


    “先生,可以帮帮我吗?”


    她看不见的是,那时霍阑的眼眸里几乎满到要溢出来的疯狂与亢奋。


    他也知道,她笃定了他是宛城贵不可攀的权贵,所以也想借机顺势攀附,即便霍阑拒绝,也算有了牵扯。


    可她从未想到霍阑竟然没有丝毫拒绝,当她想要反抗的时候,身体却给了接受的信号。


    之后的一切似乎水到渠成,他和她有了第一次的亲密,他并不排斥这份亲密,反而像是上了瘾,硬是拉着已经瘫软了身子的姜时愿多来了几次。


    那是梦境一下子成真的真实,让他沉迷得无可救药,有一瞬间竟想着永远与她沉沦下去。


    霍阑轻抚着姜时愿的睡着的面容,心里从未如此安心沉静。


    他喜欢的女孩有了他的孩子,应该会安安心心得待在他身边了吧?


    似乎察觉到霍阑的动作,姜时愿轻轻蹙了蹙眉,嘤咛了一声后侧过身来。


    她的肚子月份还小,对她的睡眠还没有影响。


    霍阑不想吵醒她,又重新躺进了被子中,与她面对着面看着。


    “时愿,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柔柔的,却没想到姜时愿长睫微颤,竟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他的眸子。


    她静了一瞬后,轻声问道:“为什么会喜欢我?”


    姜时愿一直不明白,向来要什么就有什么的霍阑,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不听话的她。明明他更多更好的选择,就算不是知书达理又漂亮的沈初晴,也少不了更加漂亮家世好的名门千金。


    “不知道。”霍阑静静地看着她,“但我知道的是,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永远爱你。”


    并不是多么动人的情话,却让姜时愿的心像是被人攥紧一般,窒息又酸涩无比。


    “团团也想让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不是吗?”霍阑轻抚着她的小腹,在哄着她也哄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团团也想让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不是吗?”


    姜时愿不知道怎么眼睛里又氤氲起水汽,红着鼻尖点了点头。


    看见姜时愿点了头,霍阑的心柔软得不得了,将她轻轻揽进了怀里。似乎只要她点头,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不愉快就都烟消云散了。


    “时愿,所以你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了吗?你以后不会再走了吧?我会支持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别离开我。”


    “嗯好。”


    姜时愿已经红了眼眶,此时却扬起一个笑来,“可是我真的好困了,豌豆少爷也快睡吧。”


    霍阑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有了这句话,无论在哪里,豌豆少爷都会睡得很香很香。”


    姜时愿又往霍阑的怀里蹭着,软软糯糯地“嗯”着,又渐渐沉睡过去。


    第二天霍阑又带着姜时愿去了考古工地,看了看项目的发掘进展。


    她怕影响同事们工作,并没有太过久留,只是远远观望了几眼。


    探方的隔梁已经拆除了大部分,项目也基本到了整理阶段,被发掘的文物等都会被一件件运到博物馆,进行修复工作。


    只不过,碧水村之后的事情,都会和她无关了。


    霍阑揽着她的肩膀,许下承诺:“时愿,你会在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你会是全世界最年轻最享有盛名的考古学家。”


    姜时愿不是不信他的话,他向来说到做到。


    “虽然我想从事学术研究,但也会经常进行实地考古,没办法一直留在你身边怎么办?”


    霍阑不以为然,直接回道:“那就不去啊,你这么娇贵的身子,本就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受苦。”


    他继续笑道,揉了揉她的肩膀,“你只需要待在办公室或者学校,好好研究你的专业就好了。你可以办讲座,可以发表学术论文,可以参加各种讲坛和峰会,这些都比进工地对你更有益处。”


    姜时愿怔了一瞬,却还是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她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和霍阑共同经营一个家,她也要做出适当的让步。


    他都已经同意了自己继续考研考博以至最后任教,她该满心欣喜的,不该再奢求更多,即便,每时每刻都要在他地掌控之下


    姜时愿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好,我会努力的。”


    “你一定会成功的。”霍阑道:“但是这几个月,要把自己养的健健康康的,少看书和课程,好不好?”


    第64章


    转眼已是深秋,木绣球的花期早过,枝叶凋零了大半,给庭院多添了几分萧瑟。


    姜时愿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地隆起,行动也日渐笨重。


    自从感知到胎动后,她的日程就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起来,除了身体护理和孕期运动,也要开始进行早期胎教。


    霍阑寸步不离,姜时愿身体每一阶段的变化他全都见证并清楚了然,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会议或者决定需要他亲自出面,已经很少离开铃铛小筑。


    但这几天却非同寻常,霍家一年一度的重要高层会议即将开展,几乎所有霍家的叔伯旁系都要参加,霍阑作为霍家掌权人不可能不出席。


    林朗很早就抱着工作资料来铃铛小筑催霍阑出门,他的老板几乎有半年的时间,都待在家里陪伴夫人。


    能够线上处理的事务全部转线上,非重大事项全权由他和其他几位特助接管,霍阑只需要签名查看和做决定,很少再出现在公司里。


    可今天实在是太特殊,因为霍阑许久不出席各种会议,也推掉了许多媒体采访与国际峰会,集团内部的许多占有重要股份的霍家人开始蠢蠢欲动,只怕再不出现,就要开始变天。


    林朗站在廊檐下等得着急,却见他的boss还在客厅内抱着自己的夫人,检查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他的老板似乎忘了自己手下还有一整个集团十几家公司上万员工等着他发号施令,每天要做的事情似乎都成了伺候老婆,白天晚上都要伺候老婆。


    镇守公司的那些霍家元老们只敢在公司朝他们这些小员工耀武扬威,却都不敢跑来霍园直接讨伐这位霍家之主。


    他来了好几趟都没能把人劝走,今天要是再不把人弄到公司去,他可真的顶不住那些他们的炮轰了。


    霍阑陪姜时愿陪得认真,林朗还是没敢迈进屋内,只是看着庭院里的青石板路,在门口背着身喊道:“霍先生,这次真的要去了,再不去就小林就真的要战损了。”


    霍阑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从他与姜时愿领证,徐妃暄也带着她在豪门圈子里公布身份后,虽然鲜少有难听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但他知道几位霍家的叔伯并不买账,甚至想法设法地想从这件


    事上发难。


    霍阑对此反应就是不听、不管、不顾,如此过去了几个月,姜时愿也一直待在他身边,听不到任何消极的言论。


    这半年,足够几个找死的人开始实施计划做手脚,所以他也早早地派人将几个不干净的人做好了调查,就等着今天收网。


    姜时愿背完最后一句定义后,松了口气。


    距离考研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对考试也已经准备得十分势在必得。


    只是自己的肚子


    到时候挺着个肚子进考场,谁都会多看两眼的吧?


    姜时愿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学业未成但先有孕,真的会耽误不少事吧。


    看出了姜时愿背完知识点后的大脑放空,霍阑颠了颠坐在自己腿上的她,才把她晃回神来。


    “时愿,你在想什么?”


    姜时愿直接回答道:“在想考试那天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霍阑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到时候天气会很冷,你身材纤细,穿着宽厚的大衣是不会显出来的。”


    姜时愿点了点头,被霍阑这么一说倒是宽慰不少。


    “对了,小林特助好像刚刚在叫你?”姜时愿当时背书背得认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人再喊霍先生,所以也没停下来。


    “嗯,是。”霍阑将姜时愿放到沙发上,“和我去公司一趟吧,这次会议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一个人在铃铛小筑我不放心。”


    姜时愿有些无奈,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不肯放松一丝对她的监视。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这小筑里那么多佣人,还有一整个孕产团队陪着我随叫随到。”


    霍阑稍稍沉了面色,道:“人再多我也不放心,我得让你在我身边才行。”


    当时的订婚宴整个铃铛小筑那么多人,她不还是凭空消失了吗?这么聪明的时愿不可以离开他半步,不然他会心悸会抓狂,会难受到想死。


    “走吧。”


    没等姜时愿拒绝,他便拉着她走到玄关处,亲自帮她穿上宽松舒适的平底鞋,又拿了件厚实柔软的羊绒披肩将她仔细裹好,抬头后又瞥见一只驼色的贝雷帽。


    “这个帽子好像还蛮搭。”


    将姜时愿打扮得漂亮又保暖后,霍阑才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出了厅堂。


    花纹玻璃门被推开后,深秋的萧瑟感扑面而来,冷风扑在脸上让人想打寒颤。


    却见林朗缩着身子,已经站在门口等了许久。


    姜时愿担忧道:“小林特助?怎么到了小筑不进来呢,外面多冷啊。”


    看见霍阑终于出了门,林朗喜不自胜,回答道:“时愿,我哪敢打扰你们啊要是私自进去不得被老板给吃了啊?”


    也不过吐槽片刻,就赶紧恢复了正经,“霍先生,车已经在铃铛小筑外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他赶紧将手上的会议安排以及资料递上,“这是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内容以及最近的财务报表,集团最近事务也都已经详细整理好了。”


    “好。”霍阑淡淡应了一句,没有立马接过资料,而是搓了搓姜时愿的手,“会冷吗?”


    因为被团队照顾得很好,那些孕期的负面反应姜时愿几乎都没有,他却还是怕她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什么事都没有。”她刚从铃铛小筑里出来,只是刚出门时感到了外面的凉意,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工作为重,你这么多天没出霍园,公司里又全是盯着你的人,这次会议要当心。”


    听见姜时愿关心自己的话,霍阑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老婆的话,自然要听。”


    两人互相拥着去了车上,林朗在身后跟着一脸生无可恋。


    他怎么这么笨,就没想到先找到姜时愿,让她劝霍阑回去处理工作事务,毕竟“老婆的话自然要听”。


    不过,他好像也没机会单独接触姜时愿。


    等到了车上,霍阑才开始仔细看起资料。姜时愿乖乖地在一旁陪着,时不时地看向车窗外。


    距离上次出去好像已经又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从碧水村离开后,她就开始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和待产上,也没有时间再和程烟出去逛街了。


    如今倒也算是个机会,能够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姜时愿没有来过霍家所属的集团总部,但她一直听说过,因为这是宛城CBD区域内最高的建筑。


    她远远就看见了那栋几乎高耸入云的大厦,玻璃幕墙在秋日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楼体上挂着简单的“霍氏”两个字以及霍家的木绣球花的家徽,让整栋大厦多了份贵不可攀的神秘感。


    但很快,车子便平稳地驶入地下VIP专属通道,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与喧嚣。


    姜时愿一路上基本没有见过几个人,便跟着霍阑通过专属电梯进入到了大厦顶层。


    顶层的办公室视野辽阔,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看见整座宛城都匍匐在自己脚下,最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就在眼前,最著名的的江流如银丝带般穿错其中。


    寸土寸金的地界,至高无上的视野,这样的场景,无论是谁都会生出满城江山尽在自己股掌之间的错觉。


    虽然对于贵不可攀的霍家来说,这并不是种错觉。


    “不怕高吗,站在这里这么久?”


    霍阑从背后拥住怔怔看着宛城景色的姜时愿,高大的个子微微弯着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毕竟,高处不胜寒。”


    姜时愿知道他今天参加的会议将会面临怎么样的腥风血雨,所以转过身来也回抱住了他,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


    “没关系,有我呢,还有团团,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冷的。”


    霍阑稍稍松开了拥抱,满眼爱意地看向姜时愿隆起的小腹。五个月了,孩子的胎动也越来越明显,生下来以后估计要让人头疼了。


    “团团刚刚没有闹吧?”


    姜时愿摇着头,笑道:“没有,团团乖乖的呢,团团只有在爸爸讲故事时才会伸伸小手踢踢小脚。”


    这时候,林朗已经将会议的事前准备做完,过来喊霍阑前去巨幕会议室。


    “好,我马上就去。”


    霍阑将姜时愿搀扶到沙发上,开始介绍办公室里的设施,以及里面的休息室,等姜时愿差不多熟悉后,才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看会儿书或者玩一会儿游戏,但是看电子屏幕的时间不能太长。”


    姜时愿乖巧且听话,轻声应着,霍阑才稍稍放下心来。


    “要是饿了,可以打内线电话,直接点餐就行,甜点也有但不能多吃,太过荤腥油腻的也不行”


    姜时愿才发现霍阑也是个啰啰嗦嗦的人,笑着无奈道:“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你快去吧。”


    霍阑这才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只是临走前,让一直跟着他的保镖江琛留了下来。


    姜时愿看见江琛后还觉得恍如隔世,那时候她用借口将他调走,才有了机会逃离霍园,如今仔细算来已经半年了。


    “时愿姐,你就安心待在里面吧,要是闷了就和我聊天”


    江琛还有许多话要说,但一想到当初姜时愿将她调走的理由是他话多太烦,瞬间闭上了嘴,忍着。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站哨一样,也不看她了。


    姜时愿回来后,陈非和


    韩风两个帮她逃走的人就被辞退了,她通过姑姑霍连婧才知道两人的情况,霍家给了一大笔赔偿金,倒也没让他们受委屈。


    可是后来霍阑说的在她身边安排的四个保镖,她却从来都没见过,像是没有在她身边存在过一样。


    姜时愿开口道:“江琛,你要是想说话就说吧,反正我也无聊。”


    “真的吗时愿姐?啊不,是太太。”


    他怕自己叫错了称呼,姜时愿再会不高兴。


    “没关系,你就按照以前的称呼叫我就可以。”姜时愿先尝试问了几句话,“你跟在霍先生身边还好吗?”


    江琛开心的不能自已,“当然好了,霍先生身边全是厉害的人物,我还学到不少呢。”


    姜时愿心里也放宽了几分,“那就好。”


    她又问到:“听我先生说,他在我身边安排了四个保镖,可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呢,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姜时愿观察了下四周,顶层办公室开阔明亮又安静,除了他们俩根本看不见半个人。


    江琛闷了声,“我也不知道,据说他们是霍先生从国外请来的高规格退役特种兵,还有个人是私家侦探社重金挖来的,各自有各自不一样的职责。”


    姜时愿心瞬间凉了下来,虽然她看不见他们在哪里,却觉得遍体生寒,仿佛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江琛却道:“霍先生身处高位,可能只是动动手指,就能让人赚的盆满钵满钱权两收,相反,也会让人一夜之间公司破产妻离子散所以会影响很多人的利益,就会有不少的仇家虎视眈眈,想制造霍先生的意外。”


    “建设霍家建设独有的顶级安保和私人武力是很必要的。”


    江琛看着姜时愿,态度真诚,“时愿姐是霍先生的妻子,和以前的身份不一样了,就会有人盯上,所以也必须安排最好的人保护。”


    “霍先生就是怕你会感觉到不舒服,所以才不让他们现身的啊。时愿姐放心,霍先生吩咐过了,即便是监视和保护,也决不能侵犯你的私人空间。”


    江琛又道:“那时候我和陈非不就经常在楼下的车里睡觉嘛,所以我敢打包票,顶层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不然霍先生也不会让我单独留下陪你。”——


    作者有话说:想了好久霍家的集团叫什么,想不出来,那就叫“霍氏”吧


    起风了,霍氏该让xx氏破产了[狗头]哈哈哈哈


    第65章


    姜时愿听了江琛的话,心里那点寒意稍散,却依旧像是堵着些什么。


    霍阑将她护得这样严实,密不透风,究竟是爱,还是他病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或许,两者早已纠缠不清,分不开了。


    她勉强对江琛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姜时愿没有再和江琛聊天,只是拿起平板又看了几节早就已经看的滚瓜烂熟的课程,时间长了,便觉得有些烦闷像是透不过气。


    玻璃巨幕外的景色再震撼,也缓解不了这种烦闷。


    姜时愿看向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江琛,问道:“江琛,楼下都有什么啊?”


    江琛略作思考状,回答:“楼下几层应该是几位核心高层的办公室,楼层中间部分貌似是各个事业部的办公区域。”


    江琛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道:“我也没怎么来过,不太了解,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越往上越是集团核心区域,人越少。”


    姜时愿喃喃道:“怪不得,静悄悄的”


    下一句话却让江琛一下子从座位上起了身。


    “我想下去看看。”


    江琛直接拒绝道:“不行,霍先生让我好好看着你,不能离开办公室。”


    姜时愿没有理会江琛,将羊绒披肩和帽子重新整理好,拎起手提包就要往外走。


    “时愿姐,真的不行!”江琛赶紧拦在门口,“霍先生回来要是看不到你,肯定会急疯的。”


    “可是我感觉很不舒服”姜时愿皱着眉,“大概是因为这里太闷了,掉根针都能听见。”


    “啊?那怎么办?”


    “不如”姜时愿笑道,“你跟我一起下去走走吧,你可以跟着我,我不会乱跑,再不出去走走我会闷坏的。”


    “这”江琛虽然还在犹豫,却已经放下了拦着她的手臂。


    姜时愿见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决,直接从留出的空隙中挤了出去,“快跟上吧,跟不上我霍阑才要罚你呢。”


    通向顶层的普通电梯距离较远,姜时愿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


    进入电梯后,便随便按了中间楼层的数字。


    江琛仍旧忐忑不安,“时愿姐,我觉得还是不太好,霍先生说不让你出办公室。”


    姜时愿暗暗有些兴奋,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衣装,“可是现在已经出了啊,我又不是不让你跟着我,怕什么呢?”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电梯才停了下来,开合门刚刚打开,姜时愿便看见了人头攒动的景象。


    因为人比较多,开放办公区的温度要更高一些,天气转凉后窗户没有打开,空气中充满了沉闷的味道,可这种沉闷却与顶层办公室迥然不同,是鲜活且热闹的。


    越往里走,键盘声、谈话声、打印机运作的声音就越清晰,姜时愿四处张望着,这是与文物修复工作室截然不同的办公氛围。


    姜时愿忍不住感慨道:“好多人啊”


    江琛却越看越担心,不断地劝着姜时愿回去,“时愿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空气也不太流通,对你身体不好。”


    “可我觉得很好啊。”


    姜时愿绕着办公区域走着,看见茶歇处还有不少员工在休息闲聊。


    在茶歇处正在喝水,打扮精致的艾莉丝看见了姜时愿闲逛的身影,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同事,“你快瞧那个女人。”


    被撞的同事菲安妮放下正要磨的咖啡豆,转过身来,语气有些埋怨,“干嘛啊,差点把我豆子撞撒了。”


    顺着艾莉丝的目光看去,菲安妮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里无比亮眼的姜时愿。


    即便周围有多少打扮光鲜亮丽的,也精致漂亮的女人,都无法让人忽视那一抹米白色。


    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女,每看一眼似乎都是亵渎。


    菲安妮感叹道:“这是谁啊这么漂亮,小脸在发光似的,怎么感觉还没有化妆?”


    艾莉丝恨铁不成钢,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就只看脸了,你看看她手上拎的包,身上穿的衣服,那件披肩我虽然认不出来牌子,但一看就是最好的羊绒,剪裁也相当顶级。”


    姜时愿待得时间久了,才发现身边渐渐多起来的窃窃私语。


    她的步子微滞,感受到了办公区内不断看过来的目光以及骚动。


    “那是谁啊?没见过”


    “看这气质和穿戴,肯定不是普通人。”


    “刚刚有人看见是从最顶层上下来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上面那位下来查工作呢,吓都吓死了。”


    “不会是传闻中的霍太太吧?”


    此时,一个带着明显讥诮和傲慢的女声自身后响起,让半层办公区域顿时鸦雀无声。


    “哟,我当是哪位贵客大驾光临,扰得我们这整层办公区都不安宁了,原来是姜小姐啊。”


    姜时愿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霍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茶歇区的入口处,正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带着讥讽的神色。


    姜时愿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遇见她。


    霍柔是霍家二伯的女儿,喜欢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怎么也会到公司里来?


    看见霍柔态度不善,江琛立马挡到了姜时愿的身前,“霍小姐,请你注意言辞!”


    “呵呵。”霍柔抬眼看了看江琛,“你不就是那个被她换掉的狗吗,怎么还护着她呢?”


    江琛年轻气盛,听


    见她这句话后立马急火攻心,但考虑到她是女人又是霍家大小姐,终究没有下手。


    “瞪什么瞪啊?”知道江琛拿她没办法,霍柔更是得寸进尺,“攀上霍阑这根高枝,感觉不错吧?”


    霍柔走上前,目光挑剔地扫过姜时愿全身,语气刻薄,“也是,没名没分爬上来的,确实该好好打扮打扮,不然怎么配站在霍家人身边。”


    她的目光又看向姜时愿的小腹,讥讽道:“听说你已经怀孕还和霍阑领证了,手段倒是挺厉害,连徐妃暄都承认了你的身份,还带着你认识了圈子里的人。”


    说到这里,霍柔突然想起前不久在哥哥霍琦面前嘲讽姜时愿的场景。


    霍琦竟然离奇地帮姜时愿说了话,让她以后不许再找她的麻烦,霍柔便更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惯会给人灌迷魂汤。


    “不管谁同意你进霍家,我和我爸都不会同意的。”


    听到霍柔这番话后,茶水间的的艾莉丝悄悄退了出去,跑到电梯间第一次按向了通往顶层的按键。


    霍家太太被欺负了?这得赶紧报告老板呐,升职有望!


    与此同时,顶层的巨幕会议室内,气氛同样剑拔弩张。


    前半段时间会议还在正常进行着,几位核心高层做完了一年内的工作报告后,会议桌前几位董事开始互相递起了眼色。


    似乎互相推诿许久,才有一个人先冒了头,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有些颤抖。


    “霍阑,你没经过家族同意就私自结婚,实在是不把我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了!”


    霍阑只是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那人就不敢再搭腔了。


    霍阑沉声道:“我们在讨论工作事项,你故意提起我的个人生活,是想耽误我们的会议进度吗?”


    看见率先挑起事端的人又开始默不作声后,霍连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那人一眼,开始对霍阑发难。


    “小阑,他论辈分也算是你阿伯,你要尊重长辈。”


    霍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霍连钰,示意他继续说,可无形的压迫感却让他感觉有些压力,不禁调整了下姿势正襟危坐起来。


    不过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小辈,怎么盯着人看的时候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呢?


    霍连钰调整了下领结,故作和蔼,道:“他说的也没错,你的婚姻本来就该以家族利益为重,就这么娶了个家世不清不楚的女人,也不和家里商量,实在是寒了长辈们的心。”


    霍连钰带了头挑衅,其余几个拉帮结派的人才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讨伐起霍阑来。


    “就是啊,这半年你也没怎么管公司,根本就对霍家的事情不上心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霍家迟早完蛋!”


    霍阑静静听着,依旧一派的气定神闲。


    “没错,你如此行事,不以霍家利益为先,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掌权霍家?”


    “核心股权应该交给更有能力,更顾全大局的人,比如连钰!”


    听到这里,霍阑才看向了正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他们总算是说到自己的最终目的了。


    霍连钰坐在一旁,故作沉稳,见到面前越演越烈的场景,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他从原位上站了起来,抬了抬手让讨伐的声音停下,然后看向霍阑,依旧是和蔼慈祥的面容,目光却彷佛一条毒蛇。


    “小阑,你也听见了,大家最近怨气都蛮大的。”他又重新坐下,道:“既然如此,就让大家投票吧,重新选出一个新的霍家掌权人。”


    霍连钰的拥趸们自然拍手较好,其余持有霍家重要股份比例的人却还闻声观望。


    “这种大事,怎么会议前没有提及呢?现在就投票也太紧张了些。”


    徐董事先前就是霍阑爷爷的心腹,之后又承蒙霍阑关照,这种关头立马冒出头来。


    “我认为不妥,更何况,霍阑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一时之间,又有不少人帮腔霍阑。


    面对众人的唇枪舌剑,霍阑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等嘈杂声稍歇,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说完了?”


    他朝身后的林朗微一颔首,林朗立刻上前,将一份幻灯片投影到巨大的屏幕上。


    “二伯,不如我们先聊聊,你私下挪用项目资金,在海外设立空壳公司转移资产地事情,以及你那位最近刚替你生下私生子的秘书?”


    幻灯片的首页就是几张私家侦探拍摄的,已经进行模糊处理的桃色照片,看得霍连钰立马变了脸色,“赶紧给我关上!你这是泄漏我的隐私!”


    “好好好。”霍阑抬手示意林朗切换照片,“那就看看这几份报表吧,数据会说明我的好二伯,是不是个顾及霍家利益的人。”


    屏幕上清晰罗列着证据,霍连钰的脸色骤然惨白。


    霍阑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自我正式掌权霍家至今,不过三年。这三年,霍家的年利润额增长至近四千亿,业务版图扩张至全球,市值翻了两番不止。是我,让霍家从即将没落的宛城豪门,成为全球商界都不可忽视的存在,你们现在跟我谈资格?谈利益?”


    他站起身,声音不大,但冷如寒冰的气场却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至于我的妻子姜时愿,她是我霍阑法律意义上承认的妻子,是霍家唯一的女主人,她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谁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就是与我霍阑为敌。”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先前发难的人个个面如土色。


    “既然大家没有别的重大事项需要讨论,会议就到此为止吧。”霍阑看了眼已经僵在原地的霍连钰,“至于霍连钰转移资产的这些事,很快就会有专人处理。”


    霍阑说完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解决了公司的问题后,霍阑心中轻松不少。


    可推开顶层办公室的门后,他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室内没有姜时愿的身影,休息室内也没有,连江琛都不知道去向何处。


    霍阑感觉自己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许久没有再疼过的心脏又一紧一紧地刺痛起来,痛得他脑子晕眩。


    他拿出手机正要给负责看守姜时愿的江琛打电话时候,却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霍阑捂住自己刺痛的心脏,带着怒意喊道:“进来!”


    艾莉丝有些胆怯地推开门,看到霍阑急火攻心的模样,没敢打量豪华至极的顶层办公室,便直接开口道:“霍先生,您这次来公司是不是带着夫人一起过来的?”


    听见艾莉丝提起了姜时愿,霍阑眼睛一亮,立马冲到了她的面前,“告诉我,她在哪里?”


    看见霍阑焦急的模样,向来大胆的艾莉丝此时也不免有些紧张结巴,“夫人她在第33层的办公区,霍柔大小姐也来了,正在正在挑衅她,说话可难听了”


    没等艾莉丝将话说完,霍阑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电梯间,几乎要把按键给按爆,他的心脏依旧一抽一抽地疼痛,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姜时愿,我不是说过了,让你好好在办公室等我回来吗!


    第66章


    办公室一时间鸦雀无声,甚至有胆大的开了摄像头开始录制视频。


    霍柔嚣张的气焰越来越盛,恨不得姜时愿能立马在自己面前消失掉。


    “所以呢?”姜时愿静静地看着霍柔,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痕迹,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云淡风轻地开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没料到姜时愿会是这种反应,霍柔楞了一瞬,便立


    马讥讽道:“怎么?破罐子破摔了,要我说,你就该立即滚出霍家,少惦记我家家产。我这么说,也是为了我们霍家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霍家偌大的家产被你这个外人骗走。”


    “不管你家家产是谁的,最后也轮不到你来分。”姜时愿笑得甜美,轻轻抚着自己凸起的小腹,“霍家的财产永远由长子长孙继承,这个规矩你应该知道吧?”


    霍柔被姜时愿的话气的脸色发青,看向办公室众多看热闹的员工,“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位没有被公开身份的霍太太,就是个携子上位的情人,孩子还没生就想着霸占我们家的家产了!”


    “携子上位的情人?”姜时愿摇了摇头,朝着大家展示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我和我先生是法律承认双方自愿的婚姻,孩子也是我们共同孕育的期待。”


    “至于你”姜时愿目光骤冷,看着霍柔,“你口口声声说在维护霍家,可你现在的言行,是在维护霍家的体面,还是在违背霍家的家教与涵养?”


    姜时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有足够办公室的人听清楚。


    “我站在这里,是以霍阑妻子的身份。我尊重霍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你,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毫无根据的恶意来揣测和攻击我,受损害的不仅是我,更是你哥霍阑的声誉,和整个霍家的对外形象。”


    “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没等霍柔回应,姜时愿便看向正在看张望着两人剑拔弩张的众多员工,微微躬身,仪态优雅得体:“耽误大家的工作实在是抱歉,事情到此为止,请大家继续工作吧。”


    听见老板娘发话,也没人再敢偷拍和观望,连忙俯身在自己的工作间中。


    姜时愿对着身后的江琛道:“我们回去吧。”说完便转身欲走。


    霍柔早已经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看不得姜时愿如此优雅地退场,妒火与怒气冲昏了头脑,上前两步便猛地扬起了手臂,带着风声的巴掌狠狠朝着姜时愿的脸颊扇去


    “姜时愿,你还真把自己当霍太太了!”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然而,那记蕴含着全力与恶意的巴掌并未能如愿落下。


    就在它即将触及姜时愿的前一刹那,一只骨节分明又极具力量的手掌,死死地攥住了霍柔扬起的手腕。


    “呃!”霍柔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力道大得让她感觉骨头都快碎了,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霍柔整个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而狼狈地晃了一下。


    她本以为是跟在姜时愿身边的保镖江琛,刚想破口大骂,却看见了遏制住她动作的人,竟然是谢家二少谢述宁。


    “哈”像是抓到了姜时愿的小辫子似的,霍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谢述宁,你动作倒是快,连她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倒是你迫不及待地冒出来了。”


    “也对,听说你俩”


    谢述宁那双惯常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冷若寒星,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霍柔的手腕攥得更紧,力道之大让霍柔痛呼出声。


    “我只是看不惯有霍大小姐在这里欺负人而已”


    见霍柔痛得五官扭曲,谢述宁才松开了手,突然的力度让霍柔一时之间站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谢述宁这才转过身来,带着许久不见的目光看向姜时愿,自从上次她将他送的项链还给他后,他与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再见面了。


    “你这半年来还好吗?关于你的消息我都听说了。”


    他这才注意到姜时愿脸上有一道被霍柔指甲剐到的红痕,刚刚伸手想要抚摸,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彻骨,带着隐忍怒意的声音。


    “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霍阑身上带着骇人的冷意,大步流星地朝着姜时愿走了过来。


    他火急火燎的从顶层下来,没想到见到的第一眼就是谢述宁企图触碰她的脸的场景,原本的心脏更是刺痛,他却狠命将这股痛意压了下去。


    霍阑将姜时愿揽进怀里,指腹轻轻地触碰着那道划伤的红痕,用低至只能她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吗,是知道他也来了这里,特意下来找他的?”


    姜时愿浑身如至冰窟,不可置信的看着霍阑,不愿相信这样的话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霍阑将姜时愿的身体掰正,用着她抗拒不了的力气钳制着她的肩膀,看向谢述宁道:“我太太的事情我会处理,不需要你来参与。”


    谢述宁耸了耸肩,摊开手做无辜状,“霍阑,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这么大反应,你觉得你这样是对她好吗?”


    “与你无关。”霍阑依旧礼貌而疏离的笑着,“这是我和我太太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评判。”


    他的目光稍稍偏移,看向谢述宁身后正向悄悄逃走的霍柔,冷声道:“霍柔故意侮辱造谣我太太的名声,是我做哥哥的失职,我会回去好好管教。”


    这句话是说给众人听的。


    霍阑忍着心中滔天的怒意,看向办公区域的员工时依旧保持如旧的优雅从容,“大家继续工作,不要因为这种事耽误了工作进度。”


    说完,便含笑钳制着姜时愿的肩膀快步走向电梯间。


    直到无人处,姜时愿才挣扎起来,“你放开我,霍阑!你把我弄疼了!”


    霍阑却没有放轻半分力气,带着姜时愿进入了专属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外界所有的目光与嘈杂彻底隔绝。


    逼仄的空间内,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等到电梯开始下行后,霍阑便一把掐住姜时愿的下颌将她抵在了电梯厢壁上。


    玻璃金属带着冰冷的凉意从背后透过衣服缓缓袭来,但比不上霍阑眸子里几乎要将人冻死的寒。


    “为什么还是不听话?为什么?”


    没等姜时愿回答,带着惩罚意义的吻便落了下来。


    炽热的气息将她包裹,他俯身咬住她颤抖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疯狂掠夺着,直到姜时愿感觉快要窒息时也不肯松开。


    “嘶——”


    尖锐的刺痛让霍阑不得不停下动作,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时愿,冷笑着用指腹抹掉了唇边的血珠,“学会咬人了?”


    姜时愿胸口剧烈起伏,唇上还沾染着一丝鲜红的血迹,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仰头看着霍阑擦掉血珠的动作,眼中没有惧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


    “是。”她声音微颤,却字字清晰,“如果你继续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侮辱我、伤害我,我不止会咬人。”


    霍阑眸中的寒意更盛,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侮辱?伤害?”


    他重复着,声音低沉危险,“姜时愿,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我要是再不来,你俩是不是都要当众抱在一起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你又私自和谢述宁见面,是当我死了吗?”


    他直起身子垂眸看向她,面容上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为我守节。”


    两人争执中,电梯已经达到了地下专属车库。


    霍阑拽住姜时愿的胳膊就带着她往那辆纯黑低调的劳斯莱斯走去,车门被打开,她几乎是被他直接硬塞了进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替姜时愿系好安全带后,霍阑坐到了驾驶位上。


    他没有叫司机也没有叫保镖,没有理会姜时愿的问题,便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外面天色光亮,城市的人们热闹的在街上行走着,可车里的氛围却如同冰窖。


    姜时愿没有再说话,只是捂着小腹看向车窗外。


    霍阑开车的速度并不快,甚至相当沉稳,可回去的路景却与之前从霍园出来时不同。


    越来越陌生的景象让姜时愿开始慌乱起来,嗓子也有些发紧,“霍阑,你要带我去哪里?”


    霍阑没有回头,继续专心的开着车,“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这样,你就不会背叛我了。”


    姜时愿感觉呼吸窒息起来,可她却没有半分能够抵抗的能力。她只能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不能再刺激霍阑继续疯下去。


    “老公,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吧?”


    霍阑依旧没有一丝松动,车子以平稳的速度继续向前行驶着。


    他的声音冰冷,感受不到一丝温度,“等到了地方,会有人全天候照顾你,不需要担心。”


    车厢内陷入死寂,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微弱声响。


    窗外的景色从城市森林逐渐变为沿海公路,最终驶入宽阔的海岸岸口。


    这里没有公共码头的喧嚣,只有宁静的海浪声和停泊着的几艘奢华游艇。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艘线条流畅,通体银灰的巨型游艇。


    意识到什么的姜时愿慌乱起来,拍打着车窗抗议,“霍阑,我要回铃铛小筑,我想回家了,安娜晚上还给我安排了课程,不能耽误!”


    车子稳稳停在了登艇口。


    霍阑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他脸上的怒意似乎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平静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下车。”他声音没有波澜。


    姜时愿抗拒地向后缩了缩,“霍阑,我们再谈谈好不好”


    话未说完,霍阑已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手揽住她的背,轻松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姜时愿轻呼一声,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以保持平衡。


    霍阑低头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马上,你就不会再让我生气,我也不用再每天担心你会离开我了。”


    他抱着她,大步踏上了连接游艇的舷梯。


    两排穿着制服的船员和穿着白色套装的服务人员早已垂首恭立,训练有素地没有多看两人一眼。


    “霍先生,接到消息后,我们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就绪。”船长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恭敬汇报,“随时可以启程。”


    霍阑微一颔首,脚步未停,径直穿过宽敞豪华的客厅,走向位于游艇前部的主卧套房。


    他的声音在姜时愿头顶响起,冷静地吩咐身后的人:“通知岛上,我们两小时后到。还有,在岛上期间,切断一切对外的非必要通讯信号。”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姜时愿的侥幸心理,他要彻底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系。


    “霍阑!”姜时愿挣扎起来,想从他怀里下去,“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霍阑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的动作,走进主卧,将她轻轻放在铺着羊绒毯的松软床上。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于方寸之间,目光紧紧锁住她。


    “我能。”他语气平淡,却不容抗拒,“我是你的丈夫,带你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养胎休息,避免外界不必要的打扰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骚扰,有什么问题?”


    姜时愿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下逃出来,却又被他用力地按住了肩膀。


    “乖时愿,不要乱动,不然肚子里的团团会害怕的,你也不想团团害怕不是吗?”


    姜时愿的眼眶湿润起来,道:“霍阑,你这是非法拘禁!”


    “拘禁?”霍阑轻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脸上那道已经淡去的红痕,“我是带你去度假,霍太太。我们回我们的家,怎么算拘禁?”


    “哦,忘了告诉你了,在我准备订婚宴之前,就买下了一座海岛当做我们的结婚场地,现在看来,要提前用了。”


    就在这时,游艇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引擎声加大,窗外岸口的景象开始缓缓移动,游艇已经发动。


    姜时愿意识到在航行中与他硬碰硬毫无胜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示弱:“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坐船我会恶心想吐,不然我们还是回霍园吧,我会乖乖的。”


    见姜时愿不再挣扎,霍阑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改为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


    “真好,我最喜欢的就是乖巧听话的时愿了。”霍阑笑得残忍,眼中满满全是即将拥有全部姜时愿的兴奋,“今天的天气很好,不会有颠簸的,我们会很平稳地到达我们的新家。”


    他渐渐放松下来,侧躺在姜时愿身边,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姜时愿尽量平复下心情,继续解释着:“你误会了,我下来不是为了找谢述宁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也来了公司!我只是在办公室待得有些烦闷,想要下来透透气,不信你问江琛,他什么都知道!”


    可霍阑却不管不顾,继续自言自语地抱着她,“时愿,我好开心,你将会满心满眼全是我了。”


    霍阑抚上她的小腹,感受着里面跳动的生命,“看,团团也很高兴,因为我们一家三口要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睡吧,乖宝宝,等醒了,我们就到新家了。”


    几个小时后,游艇的速度明显减慢。


    一座被绿色植被覆盖的私人岛屿映入眼帘,游艇平稳靠岸。


    第67章


    姜时愿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的手机已经彻底没了信号,地图也无法搜索。


    岛屿并不大,但风景秀美,许多高大的棕榈树仍然油亮茂密,气候温暖如春,与国内不是同一个季节,她只能判断出自己已经出了国,差不多在热带低纬度地区,但到底是哪里还无法判断。


    他们住的别墅距离海边不远,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就能俯瞰到几乎整片海域,夕阳的霞光波光粼粼地洒在如镜般的海面上,在眼底留下一片璀璨。


    上了岛后她便被带到了这所别墅内,霍阑就那么抱着她在楼上的玻璃窗前,看了一下午的日落。


    直到天色微暗,房间里也阴沉一片,他还是抱着她坐在窗前,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不累吗?”


    姜时愿在他怀里坐的身子发麻,却见霍阑仍旧无动于衷地望着远处暗蓝色的海域。


    直到海上的灯塔亮起,他才回过了神,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将她放在身旁的沙发上,却仍旧将她揽在怀里,似乎只要他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霍阑垂眸问道:“是不是饿了?”


    姜时愿白天经历了一场风波,下午又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和船,实在是没力气和他再对着干,只能点了点头。


    晚餐仍旧是熟悉的孕妇餐,似乎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他又让人给她做了一碗杨枝甘露。


    海岛上的温度不低,杨枝甘露味道酸甜凉爽,姜时愿却什么也吃不下,可她也不想饿到肚子里的团团,几乎是屏着呼吸咽下了那些食物。


    姜时愿放下了手中的汤匙,问道:“什么时候让我离开?”


    霍阑慢条斯理地就餐,避重就轻的回答着:“你才刚刚到这里,环境还不是很熟悉,一会儿我带你去逛逛,晚上的海边风吹得很舒服。”


    姜时愿越来越烦躁,却还要忍住自己的情绪,冷静道:“霍阑,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你想关起来就能关起来的玩具!”


    “玩具?”霍阑挑了挑眉,暗暗发笑,“那玩具今天晚上愿意让我玩吗?”


    姜时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意,抓起桌子上的盘子就往地上狠狠摔去。


    漂亮精致的白瓷盘瞬间四分五裂,盘子里剩余的菜汤四溅,染污了她的裙角。


    霍阑仍旧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并不恼怒姜时愿突然的发火,反而从桌子旁抽出餐巾,俯身到姜时愿旁耐心地替她擦拭裙角。


    “你看,分明是你先提的,你却要生气。”


    姜时愿看到霍阑不闹不怒的样子,只觉得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倒宁愿他像白天一样将愤怒的表情全部展现在脸上,也不要看他这副


    全部事情都已经尽在掌握的从容不迫。


    倒显得他歇斯底里。


    “宝宝,别生气了,我说错话了。”他温柔地哄着她,却绝口不提离开的事情,低头看着她的小腹,对着未出生的孩子说着话,“团团也不愿意妈妈生气,是不是?”


    姜时愿再次平复好心情,试图说服霍阑带她离开,“马上就要考试了,这段时间,我不能总是待在这里玩”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今天不是开会吗,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霍阑的眼眸里终于多了些别样的神色,抬眼看着姜时愿,却带了些冷意,“你很想我被那些人为难?是不是觉得只要我输了,就没有能力留住你了?”


    姜时愿立马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而已,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在关心你?”


    “哦?你也会关心我吗?”霍阑的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你不知道我在你离开后曾经自杀过,也不知道就在半年前订婚宴上,当我看到那个人不是你后,吐血晕厥过去。”


    霍阑尽量以平淡的语气去描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关心过我什么?如果不是我用尽手段留住你,你现在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呢。”


    “我”姜时愿心口像是坠了块大石头,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乖巧听话就能给足他安全感,他就会渐渐不再那么偏执,却是她想错了。


    他想要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爱人,可现在的姜时愿只想逃离,根本做不到。


    即便她有心想要做好霍太太,却始终骗不了自己想要离开。


    姜时愿的鼻尖泛酸,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霍阑笑着,却没有丝毫温度,“我不许你说这种话,我们本就该在一起,我们是命运安排好必须在一起的夫妻。”


    “今天的会议,我在全公司的高层和股东面前宣布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现在整个霍家再也不会看轻你。”霍阑面容渐渐涌上一层失望,“可你呢,却在楼下与别的男人见面,甚至快要碰到一起了”


    姜时愿从餐桌前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仿佛这样能纾解自己心里的烦躁。


    她以为自己足够冷漠,足够容忍,却发现自己再克制下去就要疯了。


    “我说过,我并不知道谢述宁来了公司,我也说过江琛可以证明,你不听就是你的问题。”


    霍阑将粘上了脏污的白色餐巾随意地扔回了桌子上,走上前拽住了姜时愿的胳膊,带着她往书房走去。


    他冷漠的打开柜子最后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厚厚的文件袋,将所有她与谢述宁在国外那一年的照片全部倒了出来。


    照片的角度并不固定,有些是监控录像,有些是近距离的偷拍。


    谢述宁带她出去玩的场景,抚摸她发丝的场景,为她购置衣服珠宝的场景甚至还有一张别墅内的照片,从拍摄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在亲密无间地接吻。


    姜时愿的头一下子眩晕起来,并不是因为她和谢述宁的事情被霍阑知晓,而是原本她以为逃离霍阑掌控最早的那一眼,她也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姜时愿的眼泪掉了下来,如断了线,“那时候你就已经派人监视我了?那你怎么不去找我,不带我离开?”


    “我如果那时候就找到了你,我根本不可能让你和谢述宁发生这些事!”霍阑几乎咬着牙说出这些话,“这些照片是前不久有人匿名给我的,他们想看我发疯想让我震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却没想到我早有预防,把那个人的把柄也早就攥到了手里。”


    霍阑掐住姜时愿的后脖,将她提到自己面前,彼此呼吸近在咫尺。


    “你知道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有多心痛吗?可我信你,因为你之前对我说过这三年你没有背叛过我,所以我把一切都悄悄藏了起来,可你呢?”


    “现在我不得不去相信这些照片的真实性了,姜时愿,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在一起了。”


    他忽然松开了对她的桎梏,让她不得不按住了桌子才稳住身形。


    霍阑冰冷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眼底尽是愤怒后的余烬,似乎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


    “被他养在别墅的那一年,你们早就做了无数次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落在姜时愿的耳朵里却极其刺耳。


    她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只是说了句,“我恨你。”


    霍阑却轻笑了一声,“恨好啊,恨是比爱更激烈的情感,既然你不愿意爱我,那就来恨我,也能证明我在你生命里的特别。”


    霍阑话音落下,便想要将姜时愿抱进怀里,可这时候的姜时愿已经完全陷入了愤怒中,她剧烈地挣扎着,比以往的力气都要大。


    可她仍旧无法和霍阑的力气相对抗,他将她死命地摁进自己的怀里,扣住她的后脑让她听见自己乱到爆炸的心跳。


    “乖时愿,无论你有没有跟过他,我不在乎了。只要你现在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我就会一直爱你。”


    他开始为自己编造梦幻的童话,“所以,乖乖的留在这里,好好待产,我们会幸福的。”


    他的呼吸逐渐炙热,托住姜时愿后脑的那只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强迫她抬起头来接纳他紊乱的气息。


    霍阑蜻蜓点水得碰了碰她的唇,便开始攻城略地,将她抱起放置在书桌上,撕扯她的裙摆。


    姜时愿依旧剧烈地挣扎着,趁着他失神的片刻,狠狠得咬在了他的侧颈上,几乎没有放轻一丝力气。尖锐的牙齿很快就陷入到柔软的肌肤中,一股腥甜弥漫入口中,霍阑却还是紧紧锢着她不撒手。


    等她的气消散了些许,松开了嘴后,他才从她的身前抬起头来,看着她染上了他的血迹的殷红唇瓣。


    “真好看。”他的指腹按了按她柔软的唇,“我的时愿不管什么样子都这么迷人。”


    姜时愿了无生气的看着他,冷漠道:“霍阑,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霍阑俯身又印上了她的唇,轻轻吮吸着,感受着彼此血液的味道和温度,“我会很轻很轻,不会伤到团团的,你也会很舒服的。”


    “给我吧,乖宝宝”他抵上她的额头,语气越来越软,“哄哄我好不好,哄好了我就不生气了。”


    说完,便屈膝挤开了姜时愿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等把姿势摆好之后,才托起她带着她回卧室。


    “书房里不好,桌子太硬了。”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穿过走廊,感受到了姜时愿逐渐放弃挣扎的身子,心里的满足感又溢了上来,“我们乖宝宝今晚要舒舒服服的才行,我来做你的玩具好不好,你想在怎么玩都行。”


    最后还是他在不断地索求,缓慢地厮磨,怕她累又怕伤到腹中的团团,解了急渴后就没再折腾她。


    “时愿,这里好安静。”卧室里的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几乎能够感受到海边湿润的风与潮起潮落的海声,“在这里,我就不怕你再跑掉了,也不用怕别人和我抢你了。”


    霍阑渐渐放松下来,睡了过去,可姜时愿离开自己怀抱的动作却仍旧让他瞬间醒了过来。


    他赶忙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姜时愿穿着睡袍跑出卧室的身影。


    他连鞋都没有穿就赶忙追了过去,却见姜时愿已经做到了二楼走廊处的栏杆上,而下面就是宽阔的客厅,足足三米多高。


    “霍阑,你知道那年谢述宁试图强迫我的时候,我是怎么让他放过我的吗?不是只有你会自残,我也会。”


    姜时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不舍,但下一瞬又变得冷漠无比,“就是从楼上,一跃而下。”


    霍阑连她的衣角都抓不住,便看见她像一只断了双翼的蝶,向下急速的坠落


    第68章


    姜时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听见耳畔有海浪的声音,通过窗吹来的风温润沁凉。


    霍阑陪在她的床边,已经许久没有合眼,等她睁眼的那一刻,失神的瞳孔终于有了神采。


    “时愿,饿了吗?”


    姜时愿扭过头没有理会,她想起那天晚上她从栏杆上跳下,却被几个保镖合力接下的场景。


    没有预料而来的坚硬和疼痛,只有突然的失重和被人接下后因为冲力而在背后硌出的红印。


    她那时候才终于看见了霍阑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也许是听见了两人在别墅内的争吵,在姜时愿坐到了栏杆上的那一刻便已经做足了准备,强悍的职业素养让他们稳稳接住了她,可她还是晕了过去。


    “医生说你只是受到了惊吓,多休养几天就好了。”霍阑有种劫后逢生的放松,目光又朝着她的小腹扫了过去,“我们的团团也很健康。”


    姜时愿从床上起了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霍阑按住了。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多休息一会儿吧。”


    姜时愿没有吭声,只是扯开他的手,没有穿外套就往别墅外面走。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天色开始变得阴沉,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你到底要去哪儿?”


    霍阑从衣架上拿出一条披肩想要给姜时愿披上,她却故意脱掉披肩不管不顾地往海边走。


    看出了姜时愿的意图后,霍阑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禁止她再往前走半步。


    “怎么?跳楼失败了就想跳海?姜时愿,在我身边你根本没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霍阑说完便将她打横抱起,带着她回别墅。


    “霍阑,你放过我吧。”


    霍阑回去的步伐没有一丝停滞,“放过你?放你过去找谢述宁吗?”


    “我和谢述宁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把我关在他的别墅里一年,是我出不去!”姜时愿挣扎了一会儿却又泄了气,低低说道:“你们都爱这样,都关着我,欺负我。”


    霍阑抱着她上了宽阔的观景台,将她放在了面对海的一架类似床的柔软秋千椅上。


    “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你丈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缱绻非常,“我错了,我昨晚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时愿静静地看着他,一点多余的假装都不再有,“除非你放我走。”


    霍阑无奈地摇着头,“你知道的,时愿,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


    他将她的手放置到自己的胸口处,“你离开我,这里会痛,会窒息,会生不如死。”


    “可我现在才是生不如死。”


    霍阑垂下了眸子看着她的小腹,充满爱怜地抚摸着,“那怎么可以呢,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可是时愿怎么可以那么狠心,连团团都不想要了。”


    想起昨晚姜时愿跳楼的场景,霍阑还觉得犹如梦魇般背后发凉。


    “他本来就不是我主动想要的,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存在。”姜时愿此时异常的冷静,仿佛什么都无法再影响自己的情绪,“你不放我走是吗?那我就每天都不和你说话,不吃饭,只要你看不见,我就会寻找一切方法伤害自己。”


    霍阑道:“伤害自己不是明智的选择。”


    姜时愿却摆了摆手,“我现在不需要明智,我只需要解脱。”


    她的语气很轻,却彷佛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像是对未来没有了一点期待。


    他很少见到这样的姜时愿,他印象里的她,其实笑得是很甜的。


    自从他第一次将她带进霍园时,就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依赖。


    她怕他以后会不要她,所以想尽办法装的乖巧听话,关心他又爱护他,他也真的好喜欢她。


    她会乖乖的窝在沙发上等他回家,有时候也会一时兴起为他下厨,会给他提前配好衣服,会看当天的天气提醒他带伞他印象里的姜时愿,应该是满心满眼都是他才对。


    可为什么几年后就会变成这样,她心里想的全是离开他,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了?


    霍阑很少有沮丧的时候,可这一刻他真的无比灰心,他无法接受她不再爱他的事实。


    霍阑背过身去悄悄用手背擦掉眼眶里欲掉不掉的眼泪,海风轻轻吹佛而来,好像也吹散了些什么,回过头来却又装的若无其事。


    “我让厨房做了清汤炖乳鸽和莲子粥,对你身体有好处,今天的叶酸也要按时吃。”


    姜时愿依旧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域。


    有些海鸥低低浅浅的飞着,时不时响起嘹亮的鸣叫,海浪潮起潮落。


    不久之后,佣人带着热气腾腾的汤盅走近了观景台,将食物放下后就离开了。


    霍阑知道姜时愿不想说话,就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独自从汤盅里只舀了一碗鲜香的鸽子汤,将汤吹凉些许后,喂到了姜时愿的嘴边。


    “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团团好不好?”


    姜时愿仍旧紧紧闭着嘴,怎么都不肯喝汤。


    霍阑气的手都在颤抖,尽量忍住不去强迫她吃饭,“你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再饿下去会没有力气的。”、


    姜时愿扭过头来,说道:“除非你答应我放我走。”


    “你最好趁早放弃这个想法,嗯?”霍阑将手上的汤碗放回一旁的玻璃圆桌上,“既然不愿意吃饭那就不吃,你总会有想吃的时候。”


    直到深夜,姜时愿都没有再吃任何东西,只是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远处。


    没有按照安娜的要求继续做孕妇瑜伽,也没有再看育儿书,没有做胎教更没有去看自己的考研课,只是空洞的呼吸着,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霍阑在书房忙到深夜才回来,掀开被子后却发现姜时愿的眼睛在月光下仍旧亮晶晶的,很晚都没有入睡。


    他换了家居服睡在她的身旁,下意识的想要搂她入怀,却被她轻巧的躲了过去。


    姜时愿背对着霍阑攥紧了身上的被子,依旧不愿意和他说一句话。


    霍阑看向床头边的木桌上,一杯牛奶没有丝毫被人喝过的痕迹。


    “怎么牛奶也不喝?”霍阑自己说服自己,安静地躺在她身边看着天花板,“也是,空腹喝牛奶不好,那就不喝了吧。等明天早上,厨房给你炖的花胶燕窝也要做好了,明天再吃得营养一些。”


    他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姜时愿的回应,只能侧过身子看着她的背影。


    “时愿,你理理我好不好?”


    霍阑在书房里的时候并没有心思去处理工作,只要他略微空闲下来,满眼里都是姜时愿绝望的看着他纵身一跃的场景。


    他太害怕了,他害怕她真的会永远离开她。


    这次被人保护了下来,那下次呢,如果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上想要伤害自己,甚至想要自杀,他还有机会拦得下来吗?


    可是还是不想放手,一想到以后日日夜夜看不到她,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可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折磨自己,与他冷战,他同样不得所求。


    霍阑再一次放低了姿态,软声细语地祈求她,“时愿,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霍阑凑到了她的身旁,见她没有再回避,才小心翼翼的得将她搂进怀里


    ,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


    “今天团团又闹你了吗?”霍阑顿了顿,等待姜时愿的回应,确认她不会回答后又说道:“明天要吃饭,不然团团也会饿的。”


    许久之后,他终于听见了姜时愿的声音,却一开口就让他的心跌落谷底。


    “你不放我走,我就永远不吃饭。”姜时愿像是没了感觉的木偶任由霍阑抱着,冷冷道:“别墅里不是还有电吗,我可以找个电源”


    没等姜时愿说完,霍阑便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他将脸埋进她的发间,不知觉间泪水汹涌而出,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发丝。


    “好想去找以前的你告状告诉她,你不爱我了”霍阑紧紧地抱着她,身子微微颤抖,“你以前明明很爱我。”


    “可你现在,只会想法设法的离开我,让我伤透了心。”


    霍阑闭上了眼睛,他将她抱得满怀,像是想要将姜时愿揉进骨子里。


    强烈的颤抖之后,霍阑喘着气平复气息,终于做出了那个他不愿意开口的决定。


    “好,我放你离开,永远不干涉你的自由。”


    话音落下,便如同被抽离了灵魂一般,没了一丝力气。


    姜时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直到她确定他决定放过自己后,莫大的解脱感从心底渐渐蔓延出来。


    她激动地不能自已,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痛哭出来。


    霍阑就这样静静的抱了她一晚,也和她一起哭了一晚,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将她哄睡过去,自己却披着衣服上了观景台去看海边的日出。


    他平时是不喝酒的,所以通常家里不会备着酒,可他今天想喝,身边的人只能勉强给他弄来了几瓶啤酒。


    啤酒度数不高,他几瓶下肚后,却没有感受到他们所说的那种淡淡的微醺感。


    他们说,之所以喝酒,就是为了酒精发挥作用之后,整个世界都柔和迷离起来的奇幻感觉,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快乐,能够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可他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感觉到酒的味道难以下咽,酒精上头后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只想让自己往外吐酸水


    霍阑将酒瓶放下,从观景台的边缘处站了起来,去了一楼的客浴洗澡。


    他不能打扰她睡觉,更不能让他的时愿早上醒来就闻到他身上难闻的味道。


    可好像,以后就不能叫“他的时愿”了。


    早上九点,霍阑坐在餐桌前等到了从楼上刚刚睡醒的姜时愿。


    她这一觉睡得很香,起床后就洗漱收拾好自己,来了楼下吃饭。


    昨晚饿了自己一天,看见想起扑鼻的小笼包后不免有些嘴馋,不自觉地就吃了满满一笼,撑到连炖了好几天的燕窝粥都已经喝不下去几口。


    霍阑看见姜时愿在好好地吃饭,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先好好养身子,等你坐完月子,我就放你离开。”


    姜时愿吃饭的手顿了顿,昨晚高兴竟然忘记问他是什么时候,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要他留在他身边,等生完团团才能离开。


    姜时愿喝了一口燕窝粥顺了顺气息,但是相比于继续被关在他身边,她已经很满意了。


    更何况,她也不能带着他的孩子离开,她给不了霍家能带给团团的优渥生活。


    “好,我会好好养胎的。”姜时愿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让我给团团起名字吗,我已经想好了。”


    姜时愿微微勾起淡淡的笑,道:“姓霍,单字舒,希望他一生无忧心情舒畅。”


    “霍舒”霍阑静静地看着姜时愿,已经许久未在她脸上看见这样平和淡然的笑容,“我还以为,你要从成语典故里找个漂亮的字来给团团取名,没想到,居然只是简单的舒心但是,很好听。”


    “还不知道团团是男生还是女生呢,这个名字男女都能用,简单又上口。”


    姜时愿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这一刻居然还有一些不舍。


    等霍舒出生后,她就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给团团起名就想了半天[捂脸笑哭]


    上一章原本是把结尾写了的,没想着那样卡文,可是我写的类似于“四个保镖歘歘歘接住了姜时愿”emmm太玄幻了所以先删了[捂脸笑哭]


    第69章


    决定好了,霍阑就没有理由再将姜时愿强制留在海岛上了。


    只是临行前,他却突发奇想的要带着姜时愿去赶海捡贝壳。


    她本来不想答应,因为这几日在海岛休息不算太好,团队没有留在身边贴心照顾,一些怀孕上的副作用就开始凸显出来。


    她的双腿是微微有些浮肿的,所以不想走太多路,但看见霍阑期许的眸子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相处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没必要再拒绝他。


    姜时愿在海滩椅上坐着休息,看着霍阑拿着篮子赤着脚走在沙滩上,时不时就俯身扒开浅浅的沙子寻找着什么。


    她很少见到霍阑这个样子,穿着宽松的沙滩裤和T恤,落拓不羁地走着,海风微微吹动衣衫,夕阳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像是看电影最后的结尾一样,艺术又美好。


    他最后没有捡到什么,有些落寞的走到了姜时愿的身边,向她展示篮子里零星的贝壳。


    “虽然捡的不多,但都很好看。”霍阑微微笑着,“这个叫做凤凰螺,你看它的形状像不像一只展翅的凤凰?”


    霍阑继续展示着篮子里的珍珠贝、心鸟蛤等各种类型的贝壳,姜时愿捧场似的认真看着,时不时地点头说好看。


    “是不是身上有些不舒服?”霍阑看出了姜时愿身体的异样,将篮子放到了一旁的沙滩上,然后半跪在在她身边给她揉腿。


    他揉腿的手法也是从安娜的团队那里学的,专门用来缓解孕妇的劳累。


    他确实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她也都看在眼里。


    姜时愿静静看着,捧场道:“你好厉害啊,这么多贝壳都能认出来。”


    “小时候我爸带我去海边玩,是他告诉我的。后来回家后又买了许多书,那时候还沉迷了好一段时间,攒的贝壳都放进了收藏格。”霍阑笑着的目光微闪,又垂下眸来,“不过徐妃暄不愿意我玩这些东西,她觉得耽误我学习。”


    “啊,这样啊”姜时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摸着自己的小腹,道:“那以后可以带着团团赶海,一起收集贝壳和各种小生物,团团肯定也会喜欢的。”


    “那你呢,你会和我们一起吗?”霍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依旧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听见她细若蚊吟的声音,“如果有机会的话。”


    “别和我离婚行吗?”霍阑眼眸微亮,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探寻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我让你离开,但是别离婚可以吗?”


    海风静静地吹着,带着潮起潮落的声音,全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姜时愿问道:“不离婚算是真正的离开吗?”


    霍阑的眼眶渐渐泛红,一想起要和姜时愿彻底分开就心痛地难以呼吸。


    他以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给我几年的时间,让我慢慢放手好不好,这样突然什么都放掉,我会死的。”


    姜时愿知道这对霍阑来说很难,他能答应放过她,就已经很巨大的让步了。


    “好,我答应你。”


    不知觉间,夕阳已落,整个海滩都被笼罩在一片深蓝中。


    晚上不方便出海,他们便又回了别墅住了一晚。


    霍阑几乎整晚都将姜时愿揽在怀里,不断的亲吻与抚摸。姜时愿任由着他来,浅浅地回应着,便能让他激动好久。


    像是多过一天便少一天一样,极其珍惜与温柔。


    离开海岛后,姜时愿的手机也恢复了通讯信号。


    她现在并没有多少朋友,唯一保持联系的只有程烟。


    自从她之前没有告诉她就逃出霍园后,程烟便上了心思,几乎每隔一天都要联系她,确认她没有再次失联。


    信号接通后不久,程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姜时愿来的时候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回去的时候却晕了船,恶心又难受,手机便由霍阑代为接通。


    “时愿啊,你可算是接


    电话了,是不是霍阑又惹你生气了?”程烟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却始终没听见对面传来声音,“怎么了时愿,你别吓我,又出什么事了吗?”


    霍阑这才开口,“我已经把时愿哄好了。”


    他看了看在床上窝着正难受的姜时愿,软了语气,“我们大概下午五点回到霍园,时愿应该蛮想你的,你过来陪陪她吧。”


    猛然听到霍阑的声音,程烟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由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程烟已经感受到了霍阑语气里的妥协,便回答道:“好,我先去霍园等你们。”


    霍阑将躺在床上犯晕的姜时愿紧紧搂进怀里,总有一种上了岸后她就会离开他的错觉,便让他越发不舍得松手。


    虽然她答应过他,至少要等到做完月子才会离开,可他还是好害怕。


    回到铃铛小筑后,程烟已经等在客厅。


    霍阑借口去书房处理事务,又让人收拾了间客房,让程烟晚上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姜时愿从船上下来后就萎靡不振,稍微休息了会儿便恢复了精神,晚上兴奋地睡不着,拉着程烟两个人在客卧里摆弄护肤品。


    自从她怀孕后,护肤品又重新定制了一版,之前没有用完的还剩许多,全部都是贵妇级的奢侈产品,正好打包送给程烟。


    “所以你说,等你生完团团就可以离开了?”


    程烟敷着面膜坐在美容仪前,不可置信地问着,这完全不像是霍阑能做出的事。


    姜时愿还在鼓捣自己从卧室拿来的瓶瓶罐罐,听见程烟的话后开心地点着头,“是,他答应我了,我要自由了。”


    “他竟然肯放手,为什么啊?你们在海岛上发生了什么?”


    姜时愿怕她担心,没有如实告诉程烟,只是说霍阑想通了。


    话音落下,便见程烟扭过了身子来,“那咱们得赶紧打包啊,把铃铛小筑给搬空。”


    程烟扫了下周围,客卧并没有什么可以搬的东西,便开始打起了眼前美容仪的主意,“首先,这个可以搬走,我感觉用了还没十分钟,我快成天仙了。”


    “哪有那么强的功效,都是心理作用。”姜时愿笑着摇了摇头,“再说搬东西,不太好吧?”


    程烟理所当然道:“怎么不好了,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更何况你还要养团团呢。”


    她想了想又道:“离婚赔偿也得狠拿一笔,不能白陪他那么多年,还要给他生孩子。”


    “到时候咱俩就是俩富婆,带着团团过我们的,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程烟开始畅想未来,“你一三五带,我二四六带,周末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逛公园。”


    姜时愿捯饬东西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我准备让团团跟着霍阑,另外霍阑说先不离婚。”


    “不离婚?”程烟有些为姜时愿难过,“那这还算是放你自由吗?”


    “团团留在霍家也好,毕竟霍家无论是教育还是生活上,都会给他最好的。”程烟握住姜时愿的手,向来喜欢打趣她的人此时却严肃认真起来,“可是你舍得吗?”


    姜时愿将护肤品按照类别放入收纳箱里,道:“不舍得也得舍得,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分开对谁都好。”


    程烟说出了一个姜时愿想到了却不敢面对的问题,“那团团也会想你的啊。”


    姜时愿的心有一瞬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垂眸道:“我不知道。”


    “没关系,走一步算一步,只要眼前是开心的就好。”程烟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如果没钱的话,我养你。我没结婚也不谈恋爱,这些年工作攒的钱还有你送我的一些东西,用来养你丝毫不费劲。”


    她继续道:“你只管好好的读书做研究,去完成那些年没有完成的遗憾。”


    听见程烟的话后,姜时愿鼻尖泛酸,“你怎么总说些让感动的话,再说,我干嘛总是靠别人养?”


    她笑了笑,又道:“不用你养我,我有钱。这些年霍阑给我的,不管是账户上的流动资金,还是房子珠宝奢侈品,都足够我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程烟松了口气,道:“也是,我也是瞎担心,霍阑怎么可能让你穷着。”


    两个人聊到深夜一起在客房睡了一晚,第二日,程烟向博物馆请了假,想要带着姜时愿出门逛街散心。


    她本以为霍阑会像往常一样跟着,却没想到他竟破天荒地准备去公司处理工作,只是叮嘱了姜时愿早点回来,便先出了铃铛小筑。


    这是回霍园之后,姜时愿第一次在完全没有霍阑的视线下出门。


    她知道派在她身边的几个保镖并没有撤走,不过也是因为那次她跳楼后会害怕她出危险,其实对于她的监视已经松了很多。


    她最终还是没有和程烟在外面待太久,回到铃铛小筑的时候,天色微微暗,客厅却静悄悄地没有开灯。


    “霍阑,你回来了吗?”


    姜时愿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她在玄关换上了毛茸茸的拖鞋,上了二楼后才发现婴儿房里的灯还亮着。


    自从感受到姜时愿的胎动后,霍阑就开始为团团亲力亲为地装修房间。


    暖黄的灯光下,霍阑正背对着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脚边散落着工具和画册,原本空荡的房间已经满满当当,墙面是温柔的浅黄色,靠窗的地方摆着半组装好的云朵形状的婴儿床,还有许多纸箱零散地摆放在房间中。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愣了一瞬,眼眶微红,似乎没想到姜时愿会回来。


    霍阑唇角微微勾起,道:“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他今天第一次没有让跟随她的人向他报告她的实时消息,他在逐渐尝试与她的生活分离开来。


    这种感觉如同戒断反应,心如刀割一般让他慌得整日坐不住,便开始将自己埋身于工作中。


    回到家后,却看到姜时愿没有回来,他整个人更是空落落的,又开始忙着装修婴儿房。


    他总是怕她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和他断了联系,不过幸好,晚上她还是回来了。


    姜时愿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嗯,今天玩的很开心。”


    屋内铺着柔软的地毯,姜时愿脱下拖鞋赤着脚进了屋,扶着肚子屈膝坐到了霍阑的身边。


    她看着霍阑身边零散的工具,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给团团组装婴儿床,感觉自己组装的更有意义。”霍阑笑道,但并不打算让她留在这里,“这里都是一些没拆封的物品,有些味道,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姜时愿摇了摇头,道:“我是团团的妈妈,不能什么也不做吧?而且,我并没有觉得有味道啊。”


    她的目光落到墙角的几个纸皮箱上,问道:“那些又是什么?”


    “下午送到的。”霍阑站起身,将几个箱子拿到姜时愿面前,递给了她一只安全剪刀用来拆箱,“来看看。”


    姜时愿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打开纸箱,里面装的是许多包装精致的新生儿衣服和用品。


    “之前太太不是已经送给我们好多小衣服和小被子了吗?”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满怀欣喜地将东西一件件从纸箱里拿出来。


    婴儿的小衣服大都是奶呼呼的颜色,上面印着小小的胡萝卜、憨态可掬的小恐龙等等,让姜时


    愿忍不住赞叹,“好可爱,好漂亮啊。”


    霍阑道:“小孩子的衣服,不怕多。”


    他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件棕色的像小熊一样毛茸茸的小衣服,“当初在网上看到了这件,觉得很可爱就买下来了。”


    姜时愿已经想到了团团穿着小熊衣服在地上爬行的场景,顿时心里柔软得不得了。


    霍阑看着她柔和下来的侧脸,眼神也温软得不像话。


    他又拆开另一个箱子,拿出安抚奶嘴、软胶玩具、感统训练球等等,还有几盒不同品牌的尿不湿。


    “准备的那么齐全吗?”姜时愿看着霍阑,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团团那么上心。


    “当然了,我会好好爱他的。”霍阑说完便又拿起了工具开始组装床板,不一会儿却又少了什么材料,四处找了起来。


    姜时愿问道:“是缺什么东西吗?”


    霍阑边找边道:“少几颗螺丝钉,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姜时愿也帮忙找着,最后在婴儿床底下找到了材料包,赶忙递给了霍阑,“我帮你打下手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姜时愿看了看房间的四周,“我把这些装饰品给装到墙上吧。”


    “别!”霍阑拦住了她的动作,“乖时愿,你身子不方便,看着我弄就行了。”


    “好吧好吧。”


    姜时愿只好乖乖地坐在一旁的地毯上,看着霍阑全神贯注的装饰房间,只是时不时地帮忙递一些工具。


    许久之后,房间内的布置已经初具雏形。


    霍阑稍微歇了歇,目光落在姜时愿微隆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他将姜时愿抱到自己的腿上,温柔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腹,感受着藏在她肚子里的生命。


    “团团最近还闹腾吗?”他温柔地问着,忽然感到掌心下隔着肚皮鼓起的力量,稍微吓了一跳,却又笑了起来,“怎么这么调皮?”


    姜时愿无奈道:“嗯他最近比较活跃。”


    “不疼吧?这次这么强烈?”霍阑有些担忧道,平时还没见过这么大幅度的胎动。


    姜时愿摇了摇头,仔细感受了下腹部,“没有太大的感觉。”


    霍阑这才稍微放宽了心,“那就好。”


    他调整了下姜时愿在她怀里的姿势,让她坐的更稳当一些。


    “时愿,你真的忍心吗?”霍阑还是忍不住想要挽留她,眼眸的温软被一层酸涩代替,“会不会,会不会等再过几个月,你就不舍得走了?”


    姜时愿垂下眸子,近乎绝情地说道:“我不会后悔离开的,能不能别用孩子试图绑架我。”


    霍阑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紧紧地将姜时愿护搂在怀里,轻柔地吻着她的额头,“为什么那么狠心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忍了一天没有看你的讯息,我真的好难受。”


    一想起被监视的这些年,姜时愿的心愈发坚硬,“那就继续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的。”


    “忘了你?”霍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睛的悲伤快要溢出来,“你让我忘记你?姜时愿,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姜时愿皱着眉头,心里忽然有些害怕,“是你先答应我的,这么快就想要反悔吗?”


    怕又勾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再逼得姜时愿做一些危险的举动,霍阑赶忙换了话题,“走吧,我们回卧室,该给团团讲故事了。”


    *


    宛城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冷,天气预报里传来十年一遇大雪的讯息。


    宛城夏天多雨水,冬天却极少下雪,大雪的消息让霍园里的人都很亢奋,急不可耐的想要观赏园林雪景。


    铃铛小筑里的木绣球树被冬风吹了一夜,原本还有些枯黄叶片的树变得光秃秃只剩下了枝干,没有了一丝生气。


    园艺师们怕这些木本绣球树熬不过冬天,特意一大早起来给它们裹上了一圈棉被用来保暖。


    姜时愿的肚子也越来越沉重了,有时候还需要戴上托腹带缓解压力。


    但她并没有感觉到劳累,前不久考研成绩已经下来,她比往常京市大学考古学分数线还要高几十分,如果复试顺利进行的话,等到九月她就可以顺利入学。


    团团也即将在五月的明媚春天里出生,一切都朝着她令她欢喜的方向发展着。


    姜时愿怕霍阑不好回家,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家,却一直等到雪下了很厚也没见他回家。


    当她正想再给霍阑打个电话过去的时候,玄关处的声音终于响起,她赶忙从沙发上起身过去迎接。


    霍阑黑色的大衣上沾染了零星的雪花,不过刚刚进了门就瞬间融化。


    霍阑的身上带着从外面裹挟而来的寒气,看到姜时愿穿着毛茸茸的孕妇睡衣走过来,立马伸手让她停了下来。


    “我身上凉,你先别靠近我。”


    姜时愿没有靠近,回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给霍阑送来,让他暖一暖手。


    “不是坐车回来的吗,怎么身上这么大的寒气?”


    没有接过她的水,霍阑将手上一直捧着的围巾解开,躺在围巾里面的,是一个小小的精致雪人。


    “怪不得身上这么凉,背着我偷偷去玩雪人了,我也要去玩!”


    早就知道姜时愿会这么说,霍阑将包裹着围巾的小雪人递到她的手上,让她避免直接碰到冰冷的雪水。


    “今天太冷了,与室内的温度相差很大,很容易着凉。”


    霍阑看着可怜巴巴的姜时愿,笑道:“不过你可以玩小雪人,虽然一会儿就要化了,但你现在还可以找一些东西来给它加上鼻子和嘴巴。”


    话音落下,便见姜时愿一路小跑到了客厅,开始寻找用来充当小雪人五官的东西。


    姜时愿刚刚找齐了东西,便听见身后的玻璃门哐当响了一声,霍阑跑出去的身影迅速。


    “这是要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她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霍阑发过来的。


    【去三楼的窗边往下看】


    姜时愿虽然不解,却还是将小雪人放到了冰箱里,坐着电梯到了三楼。


    她先到了面对着前院的露台上,因为前院经常有人经过,雪都已经被扫开,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只好带着疑问又去了身后的玻璃窗前,从后院望去,远处的亭台楼阁都已经被笼罩在一层雪白之中,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雪里的霍园。


    而视线收近之后,却发现楼下被人用步子走出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明显。


    霍阑就站在“心形”的中间,朝她招着手。


    姜时愿努力地克制着泛酸的眼眶,静静地看着躺在雪地里的霍阑。


    怪不得身上这么冷,原来在外面忙活这个,又不是小孩儿了


    她赶紧拿起手机给他发去消息。


    【快回来,要是冻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楼下的霍阑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却没有去看,反而直接躺了下来,在雪地里划出蝶形的弧度。


    “等冬天结束后,我的时愿就真的要离开我了。”


    冰冷的温度让他的手脚四肢都僵硬地快要失去知觉,等看到姜时愿想要下楼找他之后,他才起了身,往铃铛小筑里赶去。


    霍阑赶到门口的时候,姜时愿已经带上了帽子和手套准备出门。


    她刚要推开大门,就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她没有预料到,直接就撞进了一片熟悉的柔软中,而今天的怀抱却带着雪的寒气。


    霍阑赶紧扶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打趣道:“怎么这么爱往我怀里钻呢?”


    他顺势带着姜时愿又往玄关深处走,将大门反锁好,已经表明了态度不让她出门。


    “今天太冷了,小筑又里太温暖,忽然出去很容易着凉。”霍阑将大衣脱下挂到衣架上,怕自己的手太凉会冰到她姜时愿,于是让她自己将羽绒服和手套帽子脱下来。


    姜时愿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照做了。


    “连出去玩雪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哦。”霍阑等身子渐暖之后,才敢摸了摸她的脸颊,“如果着了凉,会比平时更难受的,知道吗?”


    姜时愿这才放弃了去外面玩雪的执念。


    霍阑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了三楼的露台。


    露台已经被巨幕玻璃进行全封闭处理,既可以保证露台的温度,又不会影响观赏园林内的景色。


    他陪着她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听着壁炉里传来的枝木燃烧的噼啪声,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与银装素裹的世界。


    “我已经联系了京大的考古学教授,你可以提前再熟悉了解一下复试的内容。”


    姜时愿窝在霍阑的怀里,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的。”


    “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好不好,以后,我就不管你了。”霍阑吻了吻她的发顶,神情却有些落寞。


    “乖时愿”霍阑低头轻吻着她的唇瓣,柔声道:“不要拒绝我。”


    过了许久,她才看见他染上了酡红的脸颊,额头微微发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筑里太热,冷热骤然交替让他受了凉。


    姜时愿刚想起身去给他拿感


    冒药,却又被他按进了怀里细密地亲吻着。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骤然上升的体温让他的嗓子发干,身体却更加燥热。


    霍阑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


    “乖宝宝今天好听话,给我好不好?”


    第70章


    “你是不是发烧了?”姜时愿抵上霍阑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惊。


    她刚想要从他怀里起身,就被他紧紧箍住了身子,半点动弹不得。


    “你着凉了,身上好烫。”姜时愿哄着他,“我去给你拿体温计测一测好不好?乖乖的哦。”


    霍阑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迷离,他的喉结微动,炙热又干燥的唇吻上了她柔嫩的脖颈,像是一簇火苗般烫的她心头灼热。


    放在她腰上的手缓缓向下,开始不安分起来。


    “现在这个阶段也可以做,我问过医生了。”他没有回答姜时愿的话,只是垂眸看着姜时愿的衣领,越来越焦渴。


    姜时愿刚才本想要出去玩雪,所以穿的比较厚实,刚刚换上的毛衣连衣裙还没脱下,此时裹得严严实实。


    霍阑皱了皱眉,发现下面够不着,上面也伸不进去,烦闷地皱着眉头,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以后,不许穿这件毛衣裙了不好摸”


    他只好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护鸡崽似的将姜时愿整个人包在怀里,让她更近地感受他浑身的燥热。


    姜时愿稍稍推了推他,道:“你怎么什么都问医生啊,不要脸”


    霍阑哼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又印了个吻,“夫妻之间的事,有什么不要脸的?”


    姜时愿被稳得意乱神迷,等意识回拢过来才现在自己身上只剩下一层白色的蕾丝打底裙。


    薄薄的布料让他更能感受到各种柔软与温度,呼吸急促又紊乱地交错,壁炉里柴火燃烧的的声音与温度让他几乎要炸开。


    霍阑稍微用了些力气,就将姜时愿整个人提了起来,让她跨坐到他身上,他吻掉她的一声惊呼,有力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腰。


    姜时愿扶着肚子跪坐起来,想要尽量减少彼此的接触,可她后退一分他便逼近一分,炙热的吻急促地落下,让她根本无路可逃。


    喘息的空隙,她才有机会逃离他的吻,双手捂住了他的嘴,“霍阑!你发烧了,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这个,是吃药和好好睡觉!”


    霍阑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舌尖作坏地舔着她的手心,炙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痒,让她赶紧收回了手。


    “我查过,这个姿势好”霍阑双眼迷离地看着她,缓缓地移动她的腰,试图引导她主动索求,“就当是让我进去和团团打声招呼”


    “再过些天,就不能进去了乖宝宝可怜可怜我,嗯?”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眶泛着轻微的红,轻轻晃着她的身子,“最后一次了,可怜可怜我。”


    姜时愿微微叹着气,心想霍阑怎么比自己还会撒娇,竟让人有些不舍得拒绝。


    “不让我出去,自己却在雪地里打滚,现在难受了吧?”姜时愿因为霍阑的挑逗变得软绵绵的,明明是指责的话,落到人耳朵里却像是调情,“谁让你不带我出去玩,我就不给。”


    姜时愿在这一方面本来就很淡,霍阑却需求极其旺盛,如果不是他蓄意抚摸勾引,她完全可以和他平躺在一张被子里纯聊天。


    可偏偏她一碰就软,一挑逗就会意乱情迷,此时虽然还保持着清醒,身子却出卖了她。


    霍阑轻笑一声,轻柔的抚顺她身后的长发,“嘴上说不给,身体却很诚实。”


    “太烫了”姜时愿红着脸,半推半就迎合他,“你不头晕吗?”


    霍阑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渴求,薄肌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感冒带来的晕眩与姜时愿带给他的刺激让他几乎要疯,却还必须极力地忍耐着。


    “晕”霍阑狠狠稳住她的唇瓣,肆意吮吸着,“可这种感觉太爽了”


    温存过后,姜时愿简单清理了一番就穿好了衣服,然后拿起一旁的毛毯为霍阑仔细盖上。


    好在沙发够大够宽,用来当床也游刃有余,她暂且不用担心没办法带他回卧室,便在他身旁陪着。


    他身上的温度没有降低半分,脑子昏沉沉的,嘴里却还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让她不要走。


    姜时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涌上了一丝不舍,她忽然感到腹部一阵闹腾,发现团团又不安分地在她的肚子里伸着手脚,像是也在挽留她。


    “团团,妈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乖乖跟着爸爸好不好?”她对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着,“他很厉害的,肯定会把团团教的很棒很棒。”


    小腹内的动静暂且安静下来,姜时愿又躺在霍阑身边休息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些力气去给他拿温度计和药箱。


    “38度1”姜时愿看清了温度计上的水银条刻度,又赶紧从药箱里找起了退烧药。


    “霍阑,快醒一醒,吃完药再睡觉好不好?”姜时愿将药盒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轻轻晃动他,却没将他叫醒。


    姜时愿垂下眸子,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道:“太好了,反正他睡着了,那我就算离开霍园也没人管我了”


    她刚刚站起来,便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紧紧地攥住,她一低头,便看见霍阑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尾滑落。


    “不行”霍阑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握着她手腕的力度却丝毫不轻,“不能离开我”


    看见霍阑此时脆弱的模样,姜时愿也说不出什么狠心地话,于是又坐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哄着,“我不走,团团还没出生呢,我怎么能走呢。”


    霍阑闭上了眼睛,十指扣着她的手捂进了胸口处,他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喑哑,“能不能生完团团也不走?我离不开你”


    “可是我们说好了啊。”姜时愿不可能放弃离开他的机会,“说好的事情不可以后悔,团团也不希望他的爸爸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错了。”向来在众人面前翻云覆雨的人此时却卑微又小心谨慎,“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关在岛上,不该不信你误会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时愿的回答无情又冷漠,“谢谢你把我关在岛上,才让我忽然有了反抗的力气。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忍着自己的情绪,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一生了。”


    霍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过了许久才放开了她的手,轻轻点着头,“我知道了,我会给团团做好榜样的,要当一个诚信的人。”


    可他还是不死心,又问道:“那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先分开好吗?”姜时愿的声音淡淡的,无喜无悲,“留在霍园我很难受,我想离开。”


    “如果你不喜欢霍园的话,我可以在外面再买栋房子,你不是要去京市上学吗?我可以带着团团和你在那里一起生活。”


    姜时愿心头堵得发慌,此刻的难受不比霍阑要轻,“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自由,可你给不了我。”


    “我可以给的,相信我好不好?”霍阑感觉自己快要被姜时愿的狠心给击碎,疼的


    要窒息过去,“我已经在尝试不监视你了,我已经尝试让你独自离开我了,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来适应。”


    “那不是正好吗,你适应的这些时间,我们先分开。等你不再需要我后,我们再谈离婚的问题。”


    “离婚”两个字犹如雷击一般彻底粉碎了他的痴心妄想,他本想再拿团团来让她心软,可一想到当时她连团团都可以舍弃,他又有什么筹码让她心软呢?


    霍阑只能点了点头,顺从地吃了退烧药,然后撑着身子牵起姜时愿的手回了卧室。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宛城的雪向来不会长久。


    霍阑紧紧地抱着姜时愿躺在床上,明明脑子还晕乎乎的,却还要一直和她说话聊天。


    他聊起了自己的童年趣事,说到了父亲带他出去玩被徐妃暄抓到,罚他们父子抄写了一天的弟子规,说到爷爷对他从小就严苛,连交什么朋友接触什么人都要层层把关


    她是他生命里的意外,是规划好的人生里出现的幸运和偏差,是他的“求不得”之苦


    两个月后,距离姜时愿分娩的日子越来越近,霍阑带着姜时愿去了宛城最有名且灵验的栖心寺上香,为即将出生的团团祈福。


    这是霍家一直以来的沿袭的传统,长媳生产之前,整个霍家老少都要陪同。


    因为霍家一直都是栖心寺的最大香客,且寺里的修建和维护也都是靠着霍家的资助,所以很早就约定了时间包了场。


    霍家人丁到了霍阑这一代并不算兴旺,但跟来上香祈福的人算下来也有十几人。


    不管是有过节的霍连钰和霍柔,还是霍家未过门的未婚妻沈初晴,都要陪着霍家女主人一起拜佛祈福,到了姜时愿这里也没有免除。


    霍阑是有私心在的,若是一般时候,他会怕人多扰了她的清静,可他现在只想好好感受她还属于她的每一刻。


    他想让每个人都清楚明白,她是他的霍太太,是她唯一放在心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霍阑和姜时愿领着身后的众人请了香,寺庙的方丈递给了姜时愿一只开了光的百福香囊,祝福团团健康平安地长大。


    因为姜时愿接近临产期,所以并没有再寺庙多待,祈福完毕后没有再滞留,就跟着霍阑一起回了霍园准备待产。


    霍阑在铃铛小筑里将待产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却还是不放心,又检查起来。即便安娜早就已经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霍阑却还是紧张地不行。


    又过了几天,已经到了孕产团队给出的临产期范围内,霍阑更是寸步不离,几乎每时每刻都贴在她身边,可姜时愿肚子疼了几回,却都没有要生的迹象,却把霍阑吓得一次又一次,睡都不敢睡了。


    晚上的时候,姜时愿一如往常地洗漱完上床准备休息,这时候肚子却猛烈疼了起来。


    “霍阑!”这次的感觉和之前很不一样,姜时愿的腿有些发软,不自觉的呜呜哭了起来,“我感觉团团要出来了”


    霍阑将姜时愿护在怀里安抚着,摇了摇床边的响铃,安娜便带着提前几天就来到霍园的几名顶尖女性产科医生从隔壁的房间赶来,查看姜时愿的状况。


    明明有专业团队还有顶尖的产科医生,又选择了无痛分娩方式,可被推到产房待产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撕裂般的疼痛。


    霍阑寸步不离地安抚着她,轻轻地亲吻着,试图缓解她的疼痛与焦躁,等能够进行注药镇痛时,她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霍阑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眶湿润,“时愿,你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关于更新频率:不能保证日更但会努力日更,因为我的个人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多写,差的时候写不出来,但我会尽量调整好状态,多写多码字争取十月下旬正文完结。


    关于公告上的更新时间:更新时间是预估时间所以经常变动,因为我本人熬不了夜,如果超过凌晨没有写完,第二天整个人会行尸走肉[化了]所以尽量不过夜写,可能就会“鸽子”,如果大家觉得这样不太好可以留言给我,看看是否需要修改公告告知更新时间,如果不需要的话,就默认每晚23:50分左右更新,到时间不更新就是今天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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