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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姜时愿将用于修复古画书籍的工具箱装配好,便跟着沈初晴一起前往徐妃暄所在的听雪轩。


    沈初晴许久没有来过霍园,不过刚穿过了几个月洞门,就发现自己好像迷了路,往前走的路越来越窄。


    似乎要走入死胡同时,沈初晴才停了下来,有些难为情地看了几眼姜时愿。


    “霍园确实很大,我好久没来居然有些迷路了,姜小姐稍等一会儿,我让管家过来给我们带路。”


    说完便要拿出手机联系时腾。


    姜时愿直接说道:“跟我走吧。”


    霍园虽然大,但她毕竟在里面生活了两年,对于各种路况一清二楚。


    不过一会儿,她便带着沈初晴来到了大路上,这时候才看见些许结伴的佣人们从远处的园子里走出来。


    沈初晴稍微加快了步子与姜时愿并排走着,有些疑惑,“姜小姐之前是来过霍园吗?”


    姜时愿微微一怔,想起林朗给自己编的故事,现套了上去。


    “对,之前来霍园实习过。”


    “怪不得。”


    见姜时愿态度冷淡,沈初晴又继续找着话题,“其实我小时候也来过,只不过时间太久了,霍园又经常修整变化,所以很多路也记不清了。”


    姜时愿也不好再不理会她,礼貌性得问了过去,“沈小姐之前也来过霍园?”


    “是的,我家与霍家算是世交,所以小时候会随着父母过来拜访,那时候我还经常和霍阑一起弹钢琴呢。”


    听到沈初晴自然而然地提起了霍阑,姜时愿竟开始有些心慌。


    “你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是啊,霍阑好像做什么都很厉害,学习很厉害,连弹钢琴也很厉害,我要练好几遍的曲子,他学一遍就会了。”


    “不过后来上了初中就不怎么联系了,霍阑的学业开始变得特别繁重,也不怎么弹钢琴了,我想见他一面都难。再到后来我去了国外学艺术,更是直接没见过了。”


    姜时愿点着头轻声应着:“小时候的玩伴,也算是难得的情谊。”


    沈初晴莞尔一笑,温温柔柔的模样,并没有反驳这句话。


    不多时,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徐妃暄的园子里。


    佣人通报后,引着二人进入一间光线明亮、陈设古雅的书房。


    徐妃暄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案后,面前摊着一幅卷轴。


    她今日穿着一件简单的月白色素缎旗袍,头发没有绾起而是披散在身后,减少了几分平时的锐利,反而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老师,姜小姐来了。”


    沈初晴声音轻柔,带着晚辈的恭敬。


    徐妃暄抬起眼看着沈初晴,露出温和的笑意:“初晴来了,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叫我老师,叫我暄姨就行。”


    沈初晴和徐妃暄客气着:“您是昆曲界的前辈,又悉心教过我,自然要叫老师。”


    徐妃暄越看沈初晴越喜欢,眉眼弯弯地笑着,许久后才看向了姜时愿,笑意明显淡了几分。


    “你来了,正好有事找你,先坐下吧。”


    姜时愿微微颔首,依言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姿态规矩。


    可这规矩在徐妃暄眼里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你回霍园也有段时间了,适应的如何啊?”


    姜时愿心下一凛,知道徐妃暄找她绝对不是想让她修复什么古画,而是想要旁敲侧击地打听她与霍阑现如今的关系。


    她也不打算在她面前打马虎眼,直接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我想着先完成景和园的工作更重要。”


    徐妃暄微微勾起笑意,抚了抚面前画轴上被水渍晕染的痕迹。


    “你这次回来倒是懂事很多,有些事情要学会拒绝,别任由着他来。”


    沈初晴听不懂徐妃暄和姜时愿之间的对话,带着疑惑的目光从两人的面容之间来回地逡巡,但始终想不明白。


    徐妃暄并不需要沈初晴知道姜时愿是谁,她的目的只是让姜时愿知道她与沈初晴之间的差距,所以她并没有向沈初晴解释什么,而是继续和姜时愿聊着。


    “初晴的父亲是宛城众望集团的董事长,和我们霍家是世交,从小就喜欢跟着我学昆曲。长大后啊,更是出众,在巴黎高等艺术学院以最优成绩毕业,前些日子,水墨小品还在苏富比拍出了不错的价位呢。”


    徐妃暄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沈初晴身上,“初晴这孩子,真是让我越看越喜欢。”


    沈初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颊边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轻柔:“老师过誉了,比起老师昆曲功底,实在微不足道。”


    “你呀,就是太谦虚。”徐妃暄笑着摇头,目光终于转向了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姜时愿,“所以说,这真正的大家闺秀,讲究的是底蕴、是修养、是眼界。不是随便什么身份学点皮毛,过了几天富贵日子就能装得出来的。”


    徐妃暄面色又柔和起来,看着沈初晴笑道:“初晴这样的,才配得上我们霍家这样的门楣,才和霍阑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这句话明显就是对着她说的,姜时愿不回应也不作反驳。


    如果是三年前那个还有着幻想的姜时愿,听到这些话可能会心里刺痛。可现在的姜时愿已经清楚明白了她与霍阑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不在意,不在意就不会被任何话伤害。


    反而是沈初晴又红透了脸,一副少女含春的模样。


    姜时愿心里淡淡想着,如果她也对霍阑有意,那么大概结局就是如此吧。


    见姜时愿的面色似乎有些失落,徐妃暄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再多说,吩咐她开始检查画轴。


    “好了,你快来看看这幅画怎么修复吧,前些天和苏太太赏画的时候不小心撒了茶水上去,正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姜时愿起身,走到书案旁查看那张铺平了的画。


    画作上面描绘着麻姑手捧仙桃,驾云献寿的场景,绢本设色,笔触细腻色彩古朴,但边缘处有明显的水渍痕迹,导致局部颜料晕开,所幸核心画面还算完整,能够救得回来。


    姜时愿仔细地观察着画作的绢丝纹理、颜料层附着情况,一边在心里默默评估修复方案。


    “这幅画损伤主要在边缘,核心画面保存尚好。可以修复但需要时间,工序也比较繁琐,需要先清洗去污,再”


    “好了,不用说得


    那么专业,你只管修复就好了。”


    徐妃暄打断了姜时愿对画作的诊断,又继续拉着沈初晴嘘寒问暖。


    “下个月咱们霍园的宴会就要开始了,这几天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挑几套喜欢首饰。”


    两个人聊起了下个月的霍家盛事,姜时愿没听几句,就拿出来工具箱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修复步骤。


    就在这时,听雪轩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带着夜间的微凉气息,霍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深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没有理会徐妃暄,霍阑进了门后就开始扫视书房,当他看见站在书案旁一脸从容的姜时愿后,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他刚刚从时腾那里知道了她被叫到听雪轩的消息后,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徐妃暄向来嘴毒刻薄,自视甚高,姜时愿刚到霍园的时候,经常会被她的言语伤的体无完肤。


    那时候的姜时愿还很依赖他,每次当她在徐妃暄这里受了气后,都会告诉他,让他抱着她安慰她。


    霍阑很喜欢全身心依赖着他的姜时愿,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反过来的。


    她会说她不过受了徐妃暄几次的委屈,但是霍阑却从小到大受委屈,于是就又成了她哄他。


    霍阑的视线掠过徐妃暄,才终于看见了一直站在旁边的陌生女人,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也就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徐妃暄为什么会将姜时愿叫来修补画作。


    霍阑面色带了些许怒气,想要尽快将姜时愿带走。


    “天已经很晚了,他们工作室忙了一天,该去休息了。”


    徐妃暄见状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霍阑面前,“心疼了?修个画而已,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她吃了。”


    听见不远处两人的对峙声音,姜时愿拿着喷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后便又继续进行清洗工作。


    霍阑道:“你要是想修画,我让别人过来,没必要找她来。”


    霍阑依旧坚决,可徐妃暄就是不放行,又笑容可掬地将沈初晴拉了过来。


    “小阑,你还记得初晴吧?小时候你们常一起弹钢琴的,双人二重奏,可有默契了。”


    沈初晴好多年没有见过霍阑了,她从小就知道霍阑长得好看,也已经做足了准备。


    可如今真的见到了,她却发现心跳的厉害,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待在原地,乱了分寸。


    “霍阑哥哥我是沈初晴,好久不见”


    沈初晴说完便想要上来和霍阑握手,却没想到霍阑几乎生理反应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对沈初晴身上那股清雅的香水味有着本能的排斥,他不喜欢旁人的靠近,尤其是带着明显目的性的异性。


    虽然如此,他还是礼貌性地回了句“不好意思。”


    而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了正在书案前的姜时愿。


    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低垂着头专注看着画作,仿佛对这边的对话充耳不闻。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尖锐的刺痛猛地窜上他的心头。


    她不在乎,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霍阑感觉自己被气的有些气血逆流,头晕目眩,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好好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就算是有女人向他示好靠近,她也不在乎,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阑嗤笑了一声,抬眼看向了沈初晴,努力扮演当年那个温柔哥哥的形象。


    “原来是初晴,确实好久不见了。”


    看见霍阑面容有所松动,徐妃暄也开始趁热打铁,“既然许久不见,那你们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她看了眼还在一旁默默工作的姜时愿,叫停了她,难得的叫了她的名字。


    “时愿啊,这幅画明天再修复吧,你先回去。”


    姜时愿这才从工作中抽离出来,将已经摆好的工具细致地整理收回,临走前只是看了霍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听雪轩。


    可她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书房内徐妃暄嘶声力竭的叫喊声。


    “霍阑,你要是敢迈出这个门,我明天就辞退姜时愿!”


    她没听见霍阑回应的声音,只是没过几分钟,就看见霍阑穿着一身笔直的深黑西装,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几乎用尽了狠劲拽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姜时愿还背着修复用的工具包,实在是跟不上他大步流星的速度。


    “霍阑,你放开我!”


    直到距离听雪轩远了些后,他才松开了手,几乎是带着怨气的掐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与他对视。


    “所以,就算是我真的娶了别人,你也会无动于衷的是不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姜时愿回答道:“是!”


    霍阑被姜时愿的态度刺激到双手发抖,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


    “你知道的,现在整个霍园都是我的,徐妃暄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也就只能吼两句发泄,你别想着利用她再次逃离我。”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当年就是她把你送出园子的。姜时愿,你可真有骨气,你不是很讨厌她吗,竟然也会低下头让她帮你。”


    姜时愿也被逼到气头上,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只要能离开你,我管她是谁呢。除了她,我也还有千千万万种方法离开!”


    霍阑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问着,“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想着逃走?”


    姜时愿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他。


    霍阑掐着她肩膀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疼得她皱紧了眉头。


    “回答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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