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发疯第六十一天孙了薄家,肥了南宫家……


    61章


    医院走廊上,白炽灯很亮,地面冰凉而惨白。


    谭茉和凤娟姨,高师傅,许小念坐在长廊上。


    许小念穿的是条淡黄色的无袖连衣裙,空调冷气十足,她双手抱着手臂取暖。


    南宫烈站在边上,犹豫了很久,还是脱下薄衬衫外套递过去。


    许小念抬头看他,南宫烈扬了扬下巴。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会话,也不知道算不算分手了。


    许小念怔怔的,冰冷的感觉战胜了疑虑,她接过,披上了外套。


    凤娟姨则躲在高师傅身后,把他当作挡风的石头。


    谭茉也有点冷,目光在他们几人之间转了一圈,有些尴尬。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得,她还是自己抱着自己取暖吧。


    “谭总,外套。”陆行简从薄彦礼那边走过来,递上自己的外套。


    他还是乖顺的模样。


    谭茉看着他,没有做出反应。


    南宫烈哼了一声,轻蔑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薄公子。”


    这里头的阴阳怪气无论是谁都听得见。


    薄公子三个字让陆行简愣住。


    把赵芸从警局带出来之后发生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凤娟姨想了好半天才说:“陆助理,你真的是赵芸和薄总的儿子?”


    “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家里的情况。”


    所以陆行简自曝的时候,她确实惊呆了。


    凤娟姨对薄彦礼的了解情况不如南宫烈。


    南宫烈可还记得有一回,薄彦礼邀请他和谭茉在内的同行参加会议的时候,这两父子可完全没有表现出“父子”的模样。


    就连称呼都是公事公办,有来有往的“薄总”“陆助理”。


    而薄彦礼的儿子竟然来应聘死对头家的助理职位,其中的小心思一目了然。


    他南宫烈还没有蠢到这地步!


    他虽然是离开了南宫家,但看到南宫家利益受损,南宫烈也是义愤填膺。


    陆行简一直没有回答,南宫烈又忍不住地讥讽,“难道还有假,他都亲口承认了。”


    “怪不得到了警察局,这人就找不到。应该是那时候还不想暴露,是看到自己妈妈被欺负,不得不站出来吧。”


    南宫烈分析地很对,陆行简的目光从一张张带着诧异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谭茉身上。


    谭茉抱着手臂,半垂着眼睫,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像对陆行简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的侧脸忽然凌厉起来。


    陆行简低下脸,手里还拿着那件西装外套。


    许小念瞪了南宫烈一眼,仿佛在说:“就你有嘴,叭叭叭的。”


    南宫烈撇了撇嘴,事不关己的看戏杨。


    氛围有些安静,凤娟姨还真不适应。


    她往病房里头望了一眼,转移话题,“也不知道赵芸怎么样了。”


    她晕倒之后,陆行简就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正说着,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焦急守候在病房门口的陆净堂冲上去,按住医生的手臂问:“怎么样?男孩女孩?不是,芸妹有没有事?”


    医生被他抓得生疼,用力从他魔爪中解脱出来,“又不是生孩子,这么紧张干嘛?”


    “病人就是之前没有休息好,一下子激动起来就晕倒了,已经在给她输葡萄糖了。”


    “陆净堂,你真是没脸没皮,对别人家的妻子占有欲好强。”薄彦礼从医生身后走出来,没好气地说。


    “妻子?那我算什么?”唐逸从长凳上站起来。


    陆净堂看好戏地微笑。


    “别闹。”薄彦礼往前走两步,安抚道,“这是医院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现在芸儿这边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薄彦礼推着唐逸出去,经过谭茉的时候就不走了,只让唐逸自己先回去。


    他伸出手,与谭茉握手,“谭总,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要不是你提提醒我,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芸儿进派出所了。”


    他用力握住谭茉的手,拍了拍。


    谭茉皱了皱眉,好痛。


    随后薄彦礼松开,有些尴尬地说:“也要向你道歉,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让你见笑了。”


    “没事没事。”反正这种笑有钱拿。


    “哦,对了。”薄彦礼仿佛才看见旁边的陆行简一般,拉着他拖到谭茉面前,“这是我的犬子,你应该认识。”


    谭茉:“……”


    能不认识吗?天天见面的助理呢。


    “不瞒你说,之前我和他闹了些矛盾,他一气之下就去隆盛上班。我也是后来才得知。我们父子俩呢,冷战了很久,谁也不理谁。”


    “所以谭助理,你千万不要误会。”


    “怎么可能呢?我们谭总又不是傻子。”南宫烈真是气笑了,忍不住开口。


    薄彦礼斜瞥过去,凌厉地看他一眼。


    南宫烈嘿嘿一笑,“我是傻子,傻子。”


    他还要在薄家当间谍,这个亏他吃了!他要忍辱负重!


    谭茉没有说话,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意。


    她倒是要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谭总有考虑过婚配吗?南宫家这一脉的继承现在可是全靠谭总了。


    “我们薄家愿意和南宫家联姻。”薄彦礼拍着陆行简的肩膀说,“行简是什么样的人品你应该有所了解。”


    许小念的惊讶脱口而出,“不是吧,你是想让陆助理和谭总联姻结婚!”


    陆行简羞愧地低下头,真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个当场消失。


    “你别再说了。”他出声阻拦,看着谭茉,“我…”


    谭茉打断他,迎着他的目光说:“人品嘛,暂时了解得不够透彻。但他才是带球跑的那颗球确实让我意想不到,又在意料之中。”


    这….说的是什么?


    薄彦礼对年轻人用的时髦用语实在是不清楚,只见到陆行简眼中清亮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


    他不以为然地说:“说到联姻,谭总也不必不好意思。据我所知,南宫烈拒绝和江氏千金联姻后……”


    许小念和南宫烈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红着脸齐齐地撇开。


    “……南宫董事已经着手在准备您的联姻。”


    谭茉笑了一声,“你还挺了解南宫家的情况。”


    “南宫家的婚事在圈内向来都是大事,就算我不打听,也有人说给我听。”


    薄彦礼微微笑,“如果谭总不好意思回答,过两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南宫董事。毕竟谭总的婚事还是要由南宫董事首肯。”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简,走吧。”


    陆行简不愿意跟他回去,他看着谭茉说:“谭总这边,我……”


    谭茉笑着再次打断他,“请吧。”


    陆行简心头剧震,仿佛预料已久的一场暴风雪终于摧毁了他心中美好的构建。


    他恋恋不舍,又心灰意冷,酸痛难受。


    他深深看了谭茉一眼,跟上了薄彦礼。


    *


    “话说他们薄家真的好离谱,我现在想起两天前薄家那场闹剧还是觉得神奇。”许小念吃着晚饭说。


    谭茉剥着虾壳,抬眸睇了许小念和南宫烈一眼说:“薄彦礼和赵芸不就是你们的中老年pro版本吗?”


    “你们两个以前不也这样发癫。”


    许小念:……


    南宫烈:……


    凤娟姨憋不住笑,大声笑出来,“你还真别说,他们两个就是这样。”


    南宫烈忽然意识到什么,抖着声音说:“所以你们之前也是这样看戏一样看我们?”


    谭茉:“对啊,电视剧都没有你们精彩,哪个编剧编得出这种癫狂的人设。”


    南宫烈和许小念都有点崩溃,低着头,差点把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实在是太丢


    脸了。


    谭茉嘴角漫出点笑意,她咬着虾肉说:“这个虾感觉比一般的虾Q弹,有嚼劲。”


    高师傅:“那当然了,今天这桌上好的菜靠的还是南宫烈。”


    “自从小念和南宫烈不发癫后,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薅羊毛偷吃的感觉了。”


    谭茉微挑着眉,“什么意思?”


    南宫烈丧丧地说:“赵芸回了薄家后,薄家每天都在吵架。不是赵芸和唐逸吵,就是唐逸和薄彦礼吵,或者赵芸和薄彦礼吵。”


    “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吵一架。”


    “他们吵架的方式也很单一,就是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不管是水果,饭菜还是摆件。”


    “唰——”南宫烈做了个手势给他们看,“就是以前我和小念经常做的那样。”


    许小念的面庞绯红,脑袋已经低到桌子底下。


    凤娟姨惋惜地说:“啊呀,那不是很可惜。”


    南宫烈仿佛有了可以呼吸的缝隙,把话题又引到主线上,“对啊。所以李妈让我把家里的水果,饭菜换成道具,用假的。这样摔坏了也不心疼。”


    凤娟姨:“那真的呢?”


    南宫烈指了指,“在这个桌上了。谭茉刚才不是说虾肉更加紧实了?”


    谭茉:……


    凤娟姨:“所以这应该算是损薄家的,肥了南宫家?”


    南宫烈光荣地笑着说:“我也不全拿,和李妈分的。就是李妈家没有这么多人,她多给了我点。”


    “哦,对了。我还拿回来了不少进口水果。就是有几个梨摔伤了,不是烂了,可以吃的。”


    高师傅很欣慰:“我们南宫烈终于懂得勤俭持家了!”


    谭茉:……亲娘嘞,古早霸总居然变抠门了


    她说:“但不管怎么说,赵芸这件事还是多亏了南宫烈,要不是你点醒了大家,现在我们可能还是一头雾水。”


    “谭茉夸你呢。”凤娟姨对南宫烈说。


    忽然有人一本正经地夸自己,南宫烈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似乎实现了一点点的人生价值,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他还挺开心的。


    南宫烈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许小念开口问:“那你在薄家看到过陆助理吗?这两天他人不在,还怪不习惯的。”


    虽然她和陆行简接触不多,但总能看到他在庄园里进进出出,谭茉在的地方一定能看见陆行简的影子。


    而且有时候她看考公务员的书有什么不理解的,去问陆助理,他都能帮她热心解答。


    现在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她那物美价廉的陆助理哦,许小念多少有些失落。


    南宫烈摇摇头,“他一直待在房间,薄彦礼不让他出来。”


    许小念:“变相囚禁?”


    南宫烈:“算是吧。”


    “他也真是幸亏好,要不然我非得给他两拳,居然做间谍做到南宫家来了。”


    做的还是助理这种高机密的工作,南宫烈都不敢想他们南宫家有多少商业机密被陆行简偷了去。


    “咳咳咳咳。”凤娟姨假装猛烈地咳嗽,朝着谭茉的方向挤眉弄眼,“咳咳咳咳。”


    南宫烈完全没有领悟到精髓,关心地说:“凤娟姨,你怎么呛得这么厉害?没事吧?”


    凤娟姨:“没事没事,别说话了,快点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眼见着凤娟姨夹起一只大虾放到自己碗里,南宫烈用筷子截住,“凤娟姨,咳嗽了就不要吃海鲜了,对身体不好。我受难帮你解决了吧。”


    凤娟姨:……诶呦,这个蠢货!


    这时候,谭茉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高师傅扫了一眼她的碗碟,“就吃这么点啊,茉。”


    “一想到明天要去老宅吃饭,就焦虑得吃不下饭。你们吃吧。我先回房。”


    高师傅和凤娟姨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等谭茉上楼看不见身影后,南宫烈说:“正常,我以前去老宅的时候也这样,吃不下饭,你们别担心。我们继续吃。”


    凤娟姨转过头,压下眉尾,死亡凝视着他。


    南宫烈打了个冷颤,“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在想你和猪有什么区别。”


    高师傅,“你怎么骂人呢。”


    见有人替自己撑腰,南宫烈底气足了点,“就是。”


    高师傅:“凤娟,不要侮辱了猪。”


    南宫烈:……


    *


    吃完晚饭回房休息,南宫烈怎么也想不通凤娟姨和高师傅对他的态度转变怎么如此之大。


    不就是因为明天要去南宫雄那边述职汇报,焦虑得吃不下嘛,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哆哆哆——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南宫烈住在这个小房间后,就从来没有人找过他。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许小念的声音悠扬响起。


    南宫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扯了扯床单,快速整理了房间,路过穿衣镜的时候,他还理了理头发和衣服。


    南宫烈站在门前,咳了咳嗓子,深呼吸,开门的一刹那,他低沉着声音说:“是你啊。”


    许小念眨了眨眼,“你发烧了吗?嗓子不舒服。”


    孔雀开屏,发着骚的南宫烈:……真是不解风情。


    “没事。”他粗着声音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许小念这才把藏在背后的纸袋拿出来给他。


    南宫南宫烈翻了翻,“我的衬衫?”


    “嗯。那天在医院里你借给我穿的,我洗干净了,今天干了就打算还给你。”许小念看着他的眼睛,咬着唇,克制着心里的紧张说,“还没和你说谢谢呢。”


    他们明明已经交往了两年多,睡在同一张床上坦诚相待过,但此时此刻许小念羞涩,纯欲的面庞还是让南宫烈的小鹿乱撞。


    就像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一切都很美好,纯粹,只是两个年轻男女的相互吸引。


    南宫烈的手指仿佛还残留着衬衫上洗衣液的香气,他难得羞赧道:“这有什么,就是件衬衫而已。”


    许小念笑着问:“你怎么会有外套?”


    “哦。之前工厂上班,每天空调开得很低。就习惯带件外套。”


    工厂工作可不像他当总裁的时候,什么都会以他的感受为先。他不能觉得因为太冷,就让人把空调温度调高。


    “原来是这样。”许小念讷讷地说,“看来工厂的经历对你影响还挺大。”


    以前作为霸总的南宫烈哪里想得到这些,饿了渴了累了热了都是喊一声谭茉。


    “我还挺喜欢看到你这样的转变。”


    “是吗?”南宫烈有些开心,他又问:“你考公看书一定很累吧,记得多休息。”


    许小念点点头,嗯了一声。


    话一般说到这里,就代表着对话进行不下去了。许小念有些惋惜地说:“衬衫已经还给你了,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许小念扯了扯嘴角,依依不舍地离开。南宫里的那颗心仿佛被她牵在手里,他忽然找了个借口说:“谁说没事的,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凤娟姨要说我比猪还不如。”


    许小念轻声笑了出来,“因为陆助理已经从太子助理升为太子妃了。”


    南宫烈听完的第一个念头:完了,他们南宫家的老巢真被挖了。


    *


    而在薄家的几个小时前。


    “4月5日,谭助理一上午都在处理公司业务,据观察,她喜欢把事情归总到一起做。不喜欢来一件做一件。”


    “4月8日,来玫瑰庄园接南宫烈上班,就看到谭助理在解决南宫烈和许小念这对癫公癫婆的感情问题。她很冷静沉着,信手拈来,不像我,碰到这种发癫的人就觉得烦,只想让他们死。她好厉害!”


    薄彦礼在餐桌上念着陆行简的观察工作报告。念到‘癫公癫婆’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


    唐逸娇滴滴地说:“彦哥哥,他说你是癫公诶,想让你直接死。”


    赵芸委屈地说:“唐逸!你无中生有,你暗渡陈仓,你凭空想象,你凭空捏造!”


    唐逸:“哇,你好有文化,好多成语!”


    “那是,我起码好歹是本科生。”


    “那也不妨碍你做小三。”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薄彦礼一声怒喝:“够了!再吵都出去!”


    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来调节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的,薄彦礼继续念下去:“4月20,比起喝奶茶饮料,谭助理更喜欢在水里放柠檬片。请注意,柠檬片必须是新鲜的哦~”


    “4月25日,谭助理好像挺喜欢南宫烈和许小念吵架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们吵架,谭助理都会对着半空发一会儿呆,然后莫名其妙地笑起来。隔壁的林助理说好可怕可是我觉得好可爱哦~”


    “5月1日,谭助理变身谭总。她好像变咸鱼了,总喜欢躺在办公室的大床上。嘴上喊着要振作起来,努力工作,可是喊完之后她又彻底躺平。好像一只猫。我倒是挺喜欢她慢下来的,因为她可以去做指甲了。之前和林助理说了好多回一起做美甲。”


    “5月6日,谭总去做了美甲,裸色的,好漂亮。”


    “5月18日,谭总不愧是我钦佩的谭总,业务能力非常强,而且鬼点子好多,古灵精怪的!她今天夸我做的可乐鸡翅好吃,下次我还给她做。”


    一连读了几条,薄彦礼彻底读不下去了,“你这间谍


    日记写的都是什么?”


    “让你去勾引南宫家大小姐,不是让你被勾引!”薄彦礼气得把iPad摔在桌上,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荒谬感。


    薄彦礼一生气,餐桌上的其余三人大气都不敢出。


    陆行简默默放下筷子,“我早就说了我不要去什么狗屁的间谍活动。你应该预料到这一切。”


    薄彦礼冷哼,“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不就是继续拿我妈威胁我。”


    权威接二连三地被挑战,薄彦礼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个孽子!”


    赵芸害怕地拉住陆行简的手,“行简,他终归是你爸爸,怎么可以和爸爸说这种话。你快道歉。”


    赵芸紧紧地扼住他的手,像是铁丝一圈圈地缠着他,勒出红痕。


    好痛。


    陆行简偏头看着他,他的母亲只会双眼含泪,窝窝囊囊地害怕薄彦礼生气。


    赵芸呜咽着嗓子说:“你这孩子,快道歉啊,妈妈能靠的只有你了。”


    陆行简又开始烦躁了,他已经记不清他软弱的母亲有多少次这样看着他。


    他沉默着掰开赵芸的手。


    薄彦礼讥诮地说:“你倒是喜欢南宫家大小姐,那你觉得她会喜欢你?”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陆行简怔住,眼底有了慌乱。随后更加沉默地上楼。


    薄彦礼冲着他背影喊:“联姻反而是你能和她在一起最好的机会。你要是有点眼力见,让我开心,我还能帮你一把;要是惹得我不高兴,我薄家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还真是跟他妈一个脾性,阴测测的,脾气又犟。”唐逸撇了撇嘴道。


    “胡说……”赵芸刚说了几个字,就被薄彦礼瞪了一眼。


    赵芸难过得垂下头。


    以前她和唐逸拌嘴,薄彦礼总会冲出来帮她说几句,这次看来是真烦她了。


    薄彦礼:“先吃饭,别管他。”


    他拿起筷子,往桌面扫了一眼,傻眼了。居然没有一道好菜,全都是些青菜萝卜。


    薄彦礼皱着眉喊:“李妈,你来看看这桌菜!”


    李妈不情不愿地从厨房走出来。


    薄彦礼:“家里没买菜吗?一道荤菜都没有?怎么回事?”


    哪能怎么回事?


    都被他们几个妈分了呗。


    李妈想了想说:“还不是怪新来的烈妈,菜都被他拿走了。”


    阿门,别怪她。


    牺牲一个总比牺牲三个好。


    实在是欺人太甚。”南宫烈,把我吃的吐出来!“薄彦礼恨恨道。


    “阿嚏。”几十公里外的南宫烈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


    第62章 发疯第六十二天我就要嫁给你……


    62章


    谭茉照常去公司上班,只是没了陆行简这个左膀右臂在,她仿佛回到了做南宫烈助理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定夺,忙得前跟打后脚。


    即使临时抽调了两个新人助理给她,但由于配合得生涩,她比一个人孤军奋战还要头疼。


    直到下班坐在劳斯莱斯车上,她才有所缓解,将心中的郁闷之气缓缓吐了出来。


    可是一想到这趟车是开往南宫家老宅,这口气又凝滞在胸口。


    堵得慌。


    但还能怎么办呢?


    硬着头皮上呗。


    劳斯莱斯即将驶入老宅的时候,谭茉碰到了薄彦礼,他坐在即将离开的宾利车上。


    两人打了个照面。


    说真的,在此之前,谭茉并没有把薄彦礼说的两家联姻放在心上,只当他这个癫公的癫言癫语。


    反正他发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


    薄彦礼冲着谭茉挥挥手,“等你爷爷答应了,常来家里坐坐。”


    谭茉是社交上的老手,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定一定。”


    每天看见南宫烈在群里激情吐槽你们家的事,早就想去看看了。


    随后下车,径直去了会客室。


    南宫雄还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谭茉见了他,直接开门见山,“和薄家的联姻考虑得怎么样了。”


    南宫雄的脸上是一种很讽刺的笑,“他刚走,你们碰见了?要喝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谭茉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水果说:“我吃这个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薄家要找我们联姻的事?”


    “他没和你说?”自从上次知道原身和南宫雄在很早之前就频繁联系之后,谭茉在南宫雄面前不得不谨慎小心,她觑着南宫雄老谋深算的脸,不清楚这是要炸她还是要证实什么,谭茉就将那天找到赵芸的事情简略地和他说了说。


    南宫雄:“他居然去薄家做保姆了。”


    谭茉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他’是指谁。看来他真的挺看重南宫烈的。


    在她描述完这段信息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南宫烈。


    “你的主意吧?”南宫雄见谭茉点点头说,“这个主意还行,你们两个联手总比他去什么流水线打工强。”


    “我们南宫家是落魄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和我们联姻。小辈立不起来,就是要这样被人看轻。”南宫雄很随意地说,他并不对此感到冒犯。


    “薄氏集团最近在家电市场上抢走了我们三成的客户。”


    和南宫家一样,玺禾并不是薄家的唯一产业,只是薄氏集团的一家子公司。它还涉足电视,冰箱等智能家居,房地产,新能源,以及医药。大多与南宫家的产业重合。


    然而谭茉想的却是另外一件很严重的大事,也就是南宫家在不知道未来什么时候破产。


    《天价小娇妻》这本书,基本就是男女主角的二人转,感情线多过剧情线,剧情线相当于没有。


    南宫雄一直反对这对苦命鸳鸯,水煮丸子太太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直接让南宫家破产,然后南宫烈带着南宫雄露宿街头。这样一来,南宫雄还好意思反对跨阶级的爱情吗?


    等南宫雄不反对了,南宫烈和许小念也顺利结了婚。婚后的第三年,在南宫烈的带领下,他们南宫家重登巅峰,又变成有钱人。


    不得不说,水煮丸子太太的操作确实很骚。


    不仅完美解决了男女主角天差地别的阶级地位,又满足了大部分读者‘不希望女儿过苦日子’的爽文式心愿。


    但问题是,谭茉现在穿越到书里,要经历破产这种级别的危机,哪里能像书里的叙述那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她可是要切切实实经历‘财富骤然消失’的痛苦。


    虽然她隐隐觉得南宫雄本来也不打算把这笔财富交到她手上,可是她现在能享受的一切不就是靠着南宫家的财富吗?


    谭茉对于要不要解决南宫家即将破产的事十分矛盾。


    更关键的是,水煮丸子太太好像学历不高,南宫家具体是怎么破产的,她也没有详细描述。这让她怎么力挽狂澜,怎么拯救南宫家于水火。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南宫雄又说:“薄家居然能把他的儿子插到公司里,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岗位,暗中都不知道泄露了多少商业机密。”


    “你们当初是怎么做的背调!”


    登时,一双盛满怒火的精亮眼睛瞪着谭茉,谭茉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南宫雄:“怎么?空调打得太低了?你抖什么?”


    谭茉:“……”因为你雌雄莫辨


    “捅下这么大的篓子,你确实应该反思一下。”


    谭茉悲痛。


    准确地说这个篓子应该是南宫烈捅下的,当初他执意要招聘陆行简的时候,她已经被这癫公气得离职了。


    现在算是替南宫烈背黑锅。


    谭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薄家来联姻,我们要答应吗?”


    南宫雄拿起茶杯反笑道:“你说呢。”


    *


    说完了要事,就到了晚饭时间,谭茉却马不停蹄地要跑路。


    每一次和南宫雄吃饭,谭茉就要消化不良一个礼拜。都这样了,谁还敢和这老头一起吃。


    南宫雄:“不吃了再走?”


    谭茉:“薄家都要来攻打我们南宫家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南宫雄被感动到了,也不强求,好心劝道:“别累坏了身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谭茉:“…….”


    最后还让秦铭送她出去。


    谭茉见到秦铭很惊喜,“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在哪里干呢?”


    秦铭还是老样子,干劲十足,“南宫烈少爷倒台之后,就没人管我了。我想着这样下去不行啊,没钱挣,所以就又跑回南宫董事这边来了。”


    说起来,他本来就是南宫雄的手下。


    秦铭这人是最普通的打工人,听领导的话,不得已掺和进谭茉和南宫烈的权力争夺中。


    一想到以后南宫家要倒台,像秦铭这样的人很难自保。


    谭茉起了怜悯之心,委婉地劝道:“跟着他有什么意思,担惊受怕,也不保险。多去外面看看,以你在南宫家的工作经验去跳槽,工资肯定能涨不少。”


    秦铭叹了口气,“哪有那么简单。新工作就代表着未知的将来,什么都是不确定。工资可能一开始说好是这个数,以后就会变卦;我能不能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也不知道。”


    “所以有时候想想,像谭总这样,忽然变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真是羡慕。”


    谭茉沉默下来,好在这时候已经走到大门口。


    林瑜从车里迎出来,“这么快就出来了。”


    谭茉就此和秦铭分手告别。


    来的时候谭茉是一个人,回去倒是两个人,她问林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来给你当助理啊。”林瑜一边上车一边说,“陆助理不是走了吗?我得顶上,新拨给你的助理用得不趁手吧。”


    谭茉轻笑一声,“你在江清雅那边当主持人,还要过来给我当助理,不累吗?”


    八卦综艺节目已经开始录制。林瑜早就辞职不在隆盛干了。


    林瑜:“当然累了,但谁让我是你姐妹呢。你现在没有用得趁手的助理,我不来谁来?”


    谭茉:“猪猪侠来。”


    林瑜:“……”


    “我的拳头已经捏紧了。我劝你小心说话。”林瑜举着拳头,眯着眼睛假笑。


    谭茉笑出声。


    “不过我也只能下了班过来,不可能全天24小时跟着你。”林瑜把一叠文件给她,“这是我已经筛选过的,你看看。还有明天的行程表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谭茉接过,翻了翻。


    “陆助理交接得倒是仔细,不需要我从头到尾捋一遍。”


    谭茉的手指停留在纸页上,装作不经意地说:“你怎么还和他有联系?”


    “那当然。助理上的事情我不问他问谁?有谁比他更懂你?”


    谭茉愣住。


    林瑜弯着腰在脚边的袋子里翻来找去,根本没有发现谭茉的异常。


    “我的钥匙怎么找不到了。”林瑜有些烦了,大叫:“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都不靠谱。陆行简就这么撩挑子走了。说实话,他是竞争对手派来的间谍真的好离谱。”


    谭茉低头大声笑。


    忙了一整天,她是真的有点累了,把文件随手放在小桌板上。身体滑下去,躺成最舒服的状态。


    管他陆不陆,行不行,简不简的,她现在想要休息,她最大。


    到了玫瑰庄园,谭茉让林瑜吃了晚饭再走,“要不还是住在这里吧,明天走?你们不在,房子很空。”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江清雅,林瑜和金缘三人还因为争夺最好的客房大打出手。现在一个个都搬出去了。


    “不了,明天开工很早。我还是住剧组附近酒店好了。”


    林瑜的拒绝是意料之中,谭茉没有在意。她嗅了嗅鼻子,“好像是话梅排骨的香气,怎么这么香。”


    凤娟姨慌慌张张地从屋里出来,接过谭茉手里的文件,“怎么这么早回来?”


    “老宅那边结束得早。”一想到有她心爱的话梅排骨,谭茉语气兴奋了两分。


    她快速朝厨房走去,“烧我最喜欢的菜,我现在就去啃两口,谁都别和我抢。”


    “等……”话还没说完,谭茉已经拐进床,凤娟姨拦都拦不住。


    见她神色异样,林瑜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只听到谭茉喊了一句:“陆行简?”


    哦,原来是陆行简。


    啊?是陆行简!


    林瑜和凤娟姨连忙跑去了厨房。就见到谭茉站在厨房口,而她对面的陆行简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好一个良家妇男,闪闪惹人爱。


    谭茉挑着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怕他们两个掐起来,也在厨房里忙活的高师傅说:“陆助理这孩子是过来看我和凤娟,顺便拿东西的。是吧,行简?”


    陆行简:“不是,我是专门来找谭总的。”


    高师傅:……


    凤娟姨:…….


    陆行简看着谭茉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单独说。”


    其余三个人假装忙碌起来。


    林瑜:“那什么,我肚子有点饿,先去吃饭。”


    说完立马闪人。


    凤娟姨:“那我给林瑜试菜,看看有没有毒。”


    闪人。


    只剩下尴尬地高师傅:“我…那什么…我看着林瑜吃饭。”


    他正准备闪,忽然想起来:“锅里还有排骨呢,我先关了煤气再闪。”


    三个人全都躲回了客厅。


    林瑜真的已经饿得吃上饭:“虽然陆助理是有名的男妈妈,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厨房?”


    凤娟姨坐在凳子上,拿出手机吐槽,“还不是小陆来的时候,高师傅说了一句不知道晚上烧什么给茉吃,小陆听到了就说她喜欢吃话梅排骨,干煎柠檬鸡块这种酸甜的菜。然后就说要教高师傅怎么做。”


    高师傅欲哭无泪:“职业生涯第一次被人质疑。”


    林瑜感慨:“我家那个要是整天烧菜给我吃就好了。”


    凤娟姨刷着微信消息,忽然说:“你们快看群里南宫烈的消息。”


    林瑜直接从她手上拿过来。


    南宫烈:【我靠,有没有搞错。薄家大少爷陆行简居然越狱了,他爸气得要死。也不知道跑去哪里。】


    南宫烈:【你们知道吗?他爸说了举报有钱拿。快来薅薄家羊毛。】


    林瑜,凤娟姨,高师傅三人互相看看。目光从跃跃欲试逐渐变成“算了,假装没看见,该干嘛干嘛”。


    凤娟姨连刷了几个表情包,手动消除南宫烈的信息。


    另一边安静的厨房。


    谭茉抱着手臂说:“什么事?你说吧。”


    回去后,陆行简一直犹豫不决,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或许说,自从薄彦礼逼着他推进联姻进程的之后,他就是这种状态。


    最后演变成自我厌弃。


    陆行简不敢看着谭茉说:“不要答应所谓的联姻。”


    谁知谭茉说:“不,我就要嫁给你。”


    陆行简倏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第63章 发疯第六十三天快抢戒指(中老年偶像……


    63章


    陆行简这次从薄家逃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阻止谭茉联姻,告诉她薄彦礼的阴谋。


    能和谭茉说几句话,见上一面就满足了,从没肖想过其它。


    这也是为什么他非要越狱的原因。


    谭茉居然说想要和他结婚。


    震惊之后,陆行简觉得自己掉入整缸蜂蜜,琥珀的液体将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填得满满当当,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当然他知道谭茉是说笑的,她有自己的安排。


    毕竟他们两个在交谈完后,谭茉就直截了当地问他什么时候走。


    根本不想让他留在玫瑰庄园。


    但“想和你结婚”这几个字是神圣的,一直到回家的路上,陆行简只要想起那一刻,他就有些恍惚。


    随后嘴角泛出极深的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开心。”陆行简关上门的时候,尖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用手摸了摸上扬的嘴角,挑眉,心想,真笑得这


    么明显吗?


    陆行简转身,这才看向屋里坐着的唐逸和赵芸,她们分坐在沙发的两端,好像是有堵无形的墙将她们生生隔开。


    谁也不待见谁。


    听那刺人的话,陆行简就知道是谁说的。


    他知道唐逸这人最爱胡搅蛮缠,颠倒黑白,从不和她多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们,忽然觉得这两人像是在坐跷跷板,等会儿谁会先站起来,谁又会摔个屁股墩呢。


    想到这,他又笑了起来。


    “你……”没有等到回复的唐逸噌地站起来,本来想说他一句“你哑巴啊”,听到陆行简又是莫名其妙的笑声,她把苗头转向赵芸。


    “赵芸,你儿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只会傻笑。你要不送去医院看看。”


    赵芸并不想和唐逸吵架,说:“他只会对傻子傻笑。”


    用窝窝囊囊的语气说着最阴阳的话。


    然而唐逸没有听出来,“看来他今天是遇到不少傻子了。能遇到这么多傻子说明什么?说明他自己就是个傻子,傻子吸引傻子呗。”


    陆行简:……


    唐逸:“既然回来了,我就给彦哥哥打个电话。赵芸,不是我说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私自溜出门,害得彦哥哥让人出去找,他现在都还在公司加班。他到底有没有把彦哥哥放在心里?”


    唐逸拿出手机,嫌弃地睇了睇母子两,“不过也是,家教这种东西就是传承。当妈的作风不正,带球跑偷偷生下孩子,又带回来抢夺家产,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弯。”


    “唐逸。”陆行简沉声警告道。


    唐逸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她好不容易挑到这两人的错处,哪里能轻易放过。


    只听到从楼梯上传来冷淡的声音,“还睡不睡了,都这么晚了。”


    唐逸看了一眼,是薄皓燃,他穿着睡衣,长腿长脚地站在楼梯,冷冷地看着一切。


    “来了来了。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我现在就过来。反正等彦哥哥一回来,某些人被骂是肯定的。”唐逸豪不恋战地扭着腰肢就走。


    陆行简的目光从他们消失的身影上收回来,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两。


    陆行简和赵芸并不是普通的母子,他们不亲密,话题永远围着薄彦礼绕圈圈。


    他抬脚往楼上走。


    “行简!”赵芸喊住他。


    陆行简停下脚步。


    她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他竟然开始期待,猜测。


    “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不替妈妈考虑考虑。你爸爸说了让你禁足,你为什么不听话,还是要溜出去?”


    又来了。


    陆行简听到心底的叹气声。


    他的期待仿佛给了他一巴掌。


    “妈妈在这个家里已经很辛苦了。一边要应付唐逸,一边又要留住你爸爸的心。”说到这里,赵芸又哭了起来。


    “妈妈只有你了,你就不能听话点,哄你爸爸开心吗?妈妈……”


    陆行简紧接着说下去,“妈妈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单身把你养大成人,多不容易。你呢,还不体谅我。”


    赵芸惊愕地忘记流眼泪。


    “这段话你从小说到大,要不换个说法?我都听腻了。”


    身侧的手紧紧握着,仿佛是在给他力量才能不去看他母亲那张脸。


    “你怎么可以…可以这么说妈妈!”


    陆行简抬起脚尖,难过地上楼。似乎有风从他布满空洞的心脏穿过。


    赵芸依旧在底下哭哭啼啼,哭到起劲处,连母子情都不顾,说起“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的话。


    陆行简快走两步,快要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一个宽大的阴影从黑暗中突然冲到他面前。


    “陆行简!你不要脸。”


    陆行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懒散着声音道:“南宫烈,你这种行为很容易造成事故,下次不要这样了。”


    “吓死你最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了。又去玫瑰庄园偷我家东西了吧?”


    “哦?”陆行简继续往上走,“凤娟姨他们告诉你的?”


    偏偏凤娟姨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南宫烈说起这个就来气。


    他之所以能知道陆行简越狱去了哪里,就是因为他在群里发了这条消息后,凤娟姨竟然发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表情包,把他的消息顶上去了。


    最关键的是,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没有人和他讨论。


    再加上他也看到了陆行简刚回来时候,那骚哄哄的笑。


    他曾经在他和许小念刚谈恋爱的时候,在他自己脸上见过。


    后来眼见着他们又要吵起来,南宫烈才到陆行简的房间门口来等他。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藏得这么深。居然还做了我们南宫家的助理!”


    “哦。可是你现在是我们家的……”陆行简指了指他的装扮,艰难地吐出字,“保姆。”


    南宫烈紧张地双手环胸,“保姆和助理有可比性吗!我最多也就是拿点你们家的水果,海鲜之类的!”


    “要不是我心疼这些好菜被你们糟蹋,不然谁稀罕拿啊。”


    “冷静。”陆行简走到房门前,“我没有去偷机密,只是找谭茉说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不能用手机?必须当面谈?”南宫烈的脑袋时好时坏,现在是聪明的。


    “你的手机,电脑是被收走了。但你有心要和别人联系,就不知道借一下?这么多人呢!”


    说起来还真是,其实这些话他原本可以用手机发消息给谭茉。


    可他就是想当面见见她。


    他们认识以来,这还是陆行简第一次和谭茉分开这么久。


    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但见一见总是好的。


    就这样,他又想起了谭茉说的那句话。


    “我想嫁给你。”


    陆行简露笑了起来。


    “咦~你好恶心,又笑成这样。”南宫烈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吐槽。


    陆行简敛起笑意,开门,进去,然后咚地一声,用力地甩门。


    把南宫烈关在外面。


    南宫烈翻白眼,“小气吧啦的劲。”


    第二天,陆行简到下午四点才下楼。


    薄彦礼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在这栋楼,但楼里有太多他不喜欢的人。


    陆行简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非必要不出门。


    只所以这个时间点下楼,是因为谭茉要住进来了。


    昨天谭茉就和他说了。


    她答应了联姻,有必要来男方家考察考察。


    这个要求薄彦礼肯定会答应。


    早上下楼接水的时候,陆行简还听到家里的王妈李妈闲聊说,薄彦礼让她们大扫除。


    陆行简一面下楼,一边想着等会儿谭茉来,他要怎么介绍家里的情况。


    他们家的情况很复杂。


    到了二楼


    ,听到丁零当啷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陆行简的心脏突突跳,快步下楼,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心碎了。


    薄彦礼正和赵芸闹得不可开交。


    一个在问:“彦礼,你究竟爱不爱我!唐逸,我,你究竟爱的是谁?”


    另一个回答:“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不了解我的心吗?如果我是陆净堂,你还会这么问吗?”


    一气之下,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谭茉都快来了,他们还这样!


    陆行简已经能想象到如果谭茉看到这一幕会是怎么样。


    上一回,他好歹没在跟前。


    “叮咚——叮咚——”


    大门传来的按铃声和这边的动静比起来,实在是微弱,但陆行简还是敏锐地听到了。


    不会是谭茉来了吧?


    王妈正好就站在大门边,她也听到了声音,转身去开门。


    一张明媚生动的脸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薄彦礼从客厅走到餐厅,他指着赵芸说:“所以,你的心里一直都有陆净堂,是不是?”


    赵芸红着眼睛说:“你的心里还不是照样有着唐逸!”


    “好啊。”薄彦礼气急,随手扫落桌上已经摆放整齐的碗碟。


    瓷碗碎了一地。


    谭茉忍不住道:“老天鹅,我一来就能看到这么刺激的大戏,不愧是你,中老年霸总,薄彦礼!”


    陆行简心死。


    为了补救,他走到薄彦礼面前,“能不能别吵了,家里来客人了。”


    “你们不要脸,家里其他人还要的。能不能注意下。”


    “你别管,这不是小孩该管的事。”薄彦礼置若罔闻,继续怒气冲冲地对峙。


    李妈把他拉到一边,“少爷,老爷和二夫人正打得火热呢,你劝不动的。”


    “他们一般要吵到什么时候?”以免战火波及到身上,谭茉贴着墙边,用手掩住脸,猫着腰走来。


    “一个……”


    “马上。”


    李妈和陆行简同事说话,谭茉的大眼睛在他们两身上转来转去。


    李妈却担心地看着陆行简,毕竟他是主人家的孩子。


    陆行简因为自己的父母的表现在谭茉面前抬不起头,他本来想说自己能让马上让他们停下来。


    但他又深刻明白,自己无非是在逞强而已。


    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让他无比虚弱。


    这种丢脸并不是像不小心摔跤,打嗝之类的无伤大雅。


    而是发烂发臭的沉疴烂症,是个人都会退避三舍。


    陆行简装作不在意地说:“让李妈说吧。”


    都这样说了,李妈就毫不顾忌地开口:“他们啊,没有一个小时停不下来的。老爷太太身体好着呢,年轻的时候,还要火热。”


    “那确实。”谭茉对身后的许小念说,“在身体素质这块,你和南宫烈还需要和薄总夫妻学习学习。”


    “你和南宫烈吵架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许小念:……


    陆行简:……


    许小念清了清嗓子,“我和南宫烈要真身体素质好了,你又不愿意了。”


    谭茉:“……”还真是。


    许小念往这闹哄哄的客厅看了一圈,“怎么没有看到南宫烈?他不是来这做保姆的吗?”


    李妈:“谁?”


    陆行简提醒,“就是烈妈,南宫烈,烈妈。”


    谭茉已经憋不住笑,心想,“没想到他来这做保姆还有模有样的,名字也接地气。”


    “哦,他啊。你们认识烈马?”李妈也搜着人影,“刚还看到他的,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


    他们几人抱着双臂看着,完全把薄彦礼和赵芸,以及偶尔出腔的唐逸当作电视剧来看。


    一边看一边点评。


    谭茉:“你们看薄总生气时候的表情,多么逼真。完全可以当作表演院校的典型教材。多么有生气。脸都红温成被烫熟的猪。”


    许小念:“能不逼真吗?真人真事,又不是拍电视。”


    谭茉:“哇!小念,说真的,你真应该学学赵芸的哭法,她好细腻。你看,眼泪半掉不掉的,在薄彦礼看过来的时候才掉落,谁不心动啊……”


    李妈:“还是眼型要好,得大眼睛,我们这种小眼睛就不行。”


    许小念:“这更加坚定了我考公的心,成为国家的人,就不能随地发癫。太可怕了。”


    陆行简:……


    他真的好想逃离现场。


    谭茉:“要是这时候有包瓜子就好了,只看戏,不吃点东西也无聊。”


    “看来你很会嘛。”李妈用一种“同道中人”的赞许眼光看着谭茉,“等着,我房间里有。”


    保姆房在一楼,李妈快去快回。


    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辣条,瓜子,糖果。


    谭茉讪讪:“这多不好意思。”


    李妈十分热情:“这有啥,我好不容易遇到个伯乐,我这个千里马高兴得不得了。”


    谭茉的肚子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叫起来,叽里咕噜,像是大闹天宫,很难掩饰。


    “工作忙,我中午饭还没吃。”谭茉磕着瓜子说,“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就能马上吃到饭,谁知道……”


    陆行简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现在给你做。”


    李妈拉住他,“别啊,少爷。你们想吃什么?我和王马,烈马给你们做。”


    “家里买了不少好菜,龙虾,鲍鱼不在话下。”


    谭茉:“这吃起来有点麻烦。就帮我做一个番茄炒蛋,糖醋排骨,然后再来个小青菜,全都盖到大米饭上……”


    谭茉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不要太香哦,大龙虾我都不换。”


    许小念:“再加个红烧肉。”


    “诶哟!会吃!”李妈竖起大拇指。


    两个大馋丫头已经幻想这该有多美味,好半天才想起陆行简。


    谭茉对着他抬下巴,“陆少爷要点什么?”


    “我都可以,全听谭总的。”陆行简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妈去做饭后,谭茉拉着许小念坐在沙发上。


    她隐隐激动地看着半空中系统屏幕上的数字即将来到5千万,一边说:“他们两个砸来砸去,扔来扔去,把客厅餐厅能扔的东西都扔个遍。”


    “我请问,能不能扔个值钱的。就知道扔些破玩意。”


    破玩意?


    陆行简看着一个就值大几千的玻璃碗说不出话。


    谭茉继续说:“你扔个贵的,让我们抢,也好增加互动性不是?”


    正说着,那边的赵芸擦了一把眼泪,心痛地说:“那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爱的是唐逸。我就和你一刀两段。”


    她从无名指上摘下戒指,“这是你送我的五克拉钻戒……”


    谭茉:“才五克拉,什么情况?薄彦礼你不是霸总吗?”


    许小念:“五克拉给你,你要不要。”


    “那当然…”


    “要”字从嘴里吐出来的那刻,赵芸把戒指随手掷在地上。


    “我坏给你。”


    谭茉:!!!


    许小念:!!!


    “快捡!”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谭茉和许小念如同离弦的箭,从沙发上蹦起来。


    谭茉激动地喊:“谁捡到就归谁!”


    陆行简:“冲!”


    薄彦礼见到赵芸扔掉了钻戒,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胜负心激起。


    他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牌,“这是你从地摊上花了一百块钱买的玉牌,我也还给你。”


    薄彦礼直接把玉牌丢在谭茉眼前。


    谭茉一脚踢掉,“别搞事,我也不是什么破烂都捡。”


    薄彦礼:……


    谭茉:“我的大钻戒呢!刚才是往这边丢的!”


    赵芸气的手抖,“好好好!我精心挑选了好久的玉牌你都敢扔。”


    她从耳朵上摘下珍珠,“这是你为了庆祝我生日买的十几万的澳洲珍珠,我也不要了。”


    谭茉转过身,疯狂招手:“往我这边扔,嘿,那边的朋友看得见吗?往我这边!”


    哭着的赵芸手一顿,然后转了个弯,往反方向扔去。


    谭茉:“……”是不是看不起我


    唐逸找准时机,冲上去抱住薄彦礼:“彦哥哥,她都这样了,看来是真的想和你恩断义绝。我就不会这样~好哥gei,我会永远爱你。”


    “唐…唐逸。”在他们身后,一个粗犷的男人痛心地喊。


    但他的声音太过微弱,太过卑微,谁也没有听到。


    “我的手刚才被赵芸扔东西的时候砸伤了,彦哥gei。”唐逸举着手臂给他看。


    “好。”薄彦礼心中暖烘烘的,他仔细地看着,可是,“逸儿,我怎么看不出来砸伤了。”


    唐逸:“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出来,你不懂。”


    “好好好,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包扎,”薄彦礼倏然抬头,怒视着赵芸,“赵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扔东西的时候只顾着自己爽,也不顾忌着会不会伤到人。我连花花草草都不舍得伤,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说完,薄彦礼扶着唐逸走。


    “彦礼你……”望着他们的心心相依的背影,唐逸一瘸一拐地靠在薄彦礼的怀里,赵芸泪如雨下。


    薄彦礼扶着唐逸路过谭茉的时候,蹲在地上自习搜查的谭茉不客气地捶了捶唐逸,“你是手受伤,不是脚。”


    “你一跳一跳的,我还怎么找珍珠钻石?”


    唐逸:“……”


    薄彦礼:“……”


    赵芸只是站在那儿,心碎成一地,她哭得眼睛都瞎了。


    好委屈,实在是委屈。


    好想找个人哭诉。


    “行简…我的孩子…你在哪里?”


    陆行简和其他人一样,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找钻石。


    “净堂,净哥哥,我的好哥哥,我好苦啊。我的命真是苦啊。”


    幽怨的哭声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喜悦地尖叫:“我找到了!”


    “珍珠和钻戒都找到了!”


    啪唧,谭茉忽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切地体会到,发财的机会唰的一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谭茉和许小念相视一眼,不受控制地哭丧起来。


    渐渐淹没了赵芸。


    正哭得起劲,忽然听不见自己哭声的赵芸:“……”


    陆行简默默地走到谭茉身边。


    谭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幸运儿捡到的。”


    他们循声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纤细,腿毛浓密,穿着欧式黑白两色女仆装,裙摆很短的妙龄少…少男?


    许小念看清来人后,惊愕地失声,“南…南宫烈?”


    “这就是你说的城里高薪工作吗?”


    谭茉也难以置信眼前的人是南宫烈,她的眉毛皱成小山,“刚才cua~地从楼梯口飞出来,然后撅着屁股低头找的人是你啊?”


    而且这人还老是晃悠在谭茉眼前。


    最要命的是这女仆裙很短,每次南宫烈撅屁股的时候,谭茉一抬头就会看见小裤衩。


    她当时还心想,这人是谁,也不知道注意点。


    她要是男的,不就被人盯了去。


    现在回想起来一阵反胃,谭茉指着他说:“好家伙,原来是你在骚/扰我。”


    南宫烈:“……”


    “你以为是我愿意穿成这样?”南宫烈指着陆行简说,“还不是他们薄家变态,非要让工作阿姨穿女仆装。”


    陆行简又指着王妈说:“那为什么王妈她们穿的是正常保姆服。”


    王妈这时候走过来收拾地上的狼藉,听到说:“啊,女仆装是大太太要求的,她喜欢西欧风。后来我们觉得这个不方便工作,抗议过,所以就穿普通的工作服了。”


    南宫烈又伤心又震惊,“你怎么不和我说?我在这儿都快十天了,你都不提醒我!”


    每天夹着屁股工作,走路,生怕露出来的艰辛谁懂!


    王妈无辜地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喜欢,有特殊X癖捏。”


    “没想到啊,没想到。南宫烈,你居然好这口。”谭茉笑得肚子痛,陆行简难得这么多天露出声。


    就连许小念都快绷不住了,一边觑着南宫烈,一边捂住嘴,不让他看见自己偷笑。


    南宫烈一幅天塌了的崩溃模样。


    不远处的赵芸拧巴地想,凭什么他们这么开心,而她却是哭得那么难受。


    她走过去质问:“难道你们没听见我哭吗?你们怎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安慰我!”


    “看着我。”


    谭茉:“我…我们为什么要安慰你?”


    赵芸:?


    就在赵芸愣神之际,李妈拿着锅铲在厨房门口喊,“菜做好了,快来吃饭吧。”


    谭茉觉得赵芸癫癫的,不想过多招惹。


    她第一个往厨房冲:“快跑。”


    其他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如同被热水浇了的蚂蚁,四散奔逃。


    陆行简有些恍惚,谭茉和他家长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是这样。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行简,我的儿,还是你孝顺。刚才你为什么不安慰妈妈。”赵芸招着手朝陆行简走来。


    眼见着厨房的门快要关上,陆行简踏步流星,“给我留条缝,大点的。”


    第64章 发疯第六十四天像你这种家庭,很难娶……


    64章


    “你来薄家住是经过爷爷同意的吗?和薄家联姻呢?是真的吗?”


    谭茉低头看文件的时候,南宫烈连续三个问题抛过来。


    当她抬起头,南宫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其实这是个不能公开的计策吧?对陆行简埋伏在我们家的反击?”


    他挑眉疑问,随后郑重点头,“好了,别说了,我懂。”


    毕竟这是敌人的地盘。


    看他这傻样,谭茉忍不住弯起嘴角,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哇,你今天不穿女仆装了。”


    南宫烈:“……”


    “就你有嘴。”南宫烈白了她一眼,“能不能说点正经事。”


    他因为上次的豪言壮志,脱离了南宫家,很多重要事情都不带他玩。可现在是南宫家紧要关头的时候,即使他是个假太子,但仍然心系南宫家,以及南宫爷爷。


    谭茉狡猾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啊。你把昨天捡到的钻石和珍珠给我,我就把重要内幕告诉你。”


    南宫烈十分为难,犹豫。


    但他对南宫家的爱还是战胜了物欲,从保姆服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给她。


    谭茉仔细摸了摸。这五克拉的钻戒可真是好看啊,还有这珍珠,又圆又润。


    南宫烈:“以你现在的资本,十克拉的钻戒都不在话下,至于看这东西眼睛发绿吗?”


    也就是他,现在落魄了,什么垃圾都要捡。


    谭茉:“我的钻戒都是十几克拉,二三十克拉,跟个石头一样。这五克拉还真是秀气得可爱呢。”


    南宫烈:“。”


    “这可是我攒的老婆本。你得言而有信,详细点。”南宫烈还抱怨了一句,“你才是南宫家真正的主人,怎么一点也不上心。我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谭茉:“没想到只是脱离了南宫家一个多月,你就对自己有了深刻的了解。你确实是个太监。”


    南宫烈呵呵惨笑两声:“你这嘴,会把自己毒死吧。”


    谭茉没计较,看了眼在花园里采花的许小念,她把目光又投向南宫烈,“看来你对小念还真是情根深种。”


    南宫烈脸红,不自在地说:“说正经的。”


    谭茉的脸不由地严肃两分。


    她之前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关于南宫家的未来,毕竟南宫雄对南宫烈的态度模棱两可。她怕自己花大力气改变了南宫家在书中的进程,到时候甩手掌柜南宫烈来分一杯羹,她不得怄死。


    谭茉认真地说:“南宫家在不久可能会因为某个人破产。”


    毕竟像南宫家这样的大集团要破产,外部因素只是诱因,真正的土崩瓦解都是内部原因。


    “你应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并且做好应对措施。”


    南宫烈听了后,看着谭茉的眼睛都深沉了不少。


    谭茉心想,果然这个消息对南宫烈的打击很大,这憨批霸总居然学会了深沉。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她隐隐期待着。


    结果下一秒,手里虚虚攥着的钻石,珍珠重新被南宫烈抢回去。


    他以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玩我呢?这人不就是你?”


    “就你和薄家要联姻这架势,我能不知道是薄家要利用你来让我们南宫家破产吗?”


    “枉我对你情真意切,你居然只是想窃取我的珍宝而编织谎言。你让我太失望了!”


    谭茉:“……”


    “你们在吵什么呢?”陆行简端了杯冰美式过来。


    南宫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行简:“莫名其妙。”


    谭茉:“就是,你家的保姆脾气也太大了,连你这个主人都不放在眼里。”


    陆行简窘迫,特别是谭茉谈到‘你这个主人’的时候。


    陆行简连忙把手里的冰美式递给她,“这是我做的,不过家里的咖啡豆和办公室里的不一样,新买的还没到。你喝喝看,符合口味吗?”


    不等谭茉说话,他又问房檐走廊上的阳光会不会太刺眼,需不需要给她弄个遮阳伞,还问她防晒霜擦了吗。


    面面俱到,样样俱全。


    他已经从总助升级为谭茉的‘妈’。


    谭茉住在薄家,陆行简表现得比以往还要殷勤狗腿。当许小念跟着王妈剪完花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想。


    王妈抱着一大桶花,摘下帽子,路过的时候和谭茉打了个招呼。


    “在工作呢?”王妈擦着额头上的汗,瞄了一眼,笑着说,“还真是在看文件呐。我还以为全天下的总裁都和我们薄总一样,只会发癫吵架,摔东西呢。”


    陆行简:“……”


    谭茉哈哈大笑,“这些都需要天赋,我比不上薄总。他等级太高了。”


    “是嘛。”王妈半信半疑,“那你忙,等会儿中饭做好了,我叫你。”


    “行,谢谢王妈。”


    王妈体格壮,力气大,把许小念怀里的花都拥到自己怀里也绰绰有余。她的大脑里已经在思索该怎么分配这些花。


    到了屋里,没想到竟然与下楼的薄彦礼撞了个满怀。


    “诶呦。王妈,小心啊。”薄彦礼拍着胸前沾着的花草碎屑。


    他精神不太好,昨晚陪着唐逸看完医生,又去买了珠宝,包包,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


    和女人在一起,比加班还要累。


    “王妈,你联系一下南宫家,让谭总今晚还是来家里吃饭。”


    王妈心里翻白眼,果然就知道整天和女人吵架,一点正事也不干,“薄总,人家谭总昨晚就入住薄家了。”


    “现在人就在外面呢。”


    薄彦礼:“……”


    “啊,是嘛!哈哈哈。”他笑得发干。


    “薄总,找我?”谭茉从廊下走过来,“薄总日理万机,要处理两个嫂子的关系,我理解。”


    “哈哈哈。”薄彦礼笑得更干了。


    谭茉:“我看欢迎会就不要放在晚上了,就中午吧。下午我还有别的事。”


    薄彦礼刚开口,谭茉就盖棺定论,“就这么定了。”


    “王妈,离中午就几个小时了,现在准备一桌菜来得及吧。不用太隆重,像昨晚的家常便饭就很好。”


    “大家随便吃吃。”


    王妈:“这样的话简单,来得及。你就放心吧。”


    “那行。”谭茉又看向薄彦礼,“我先上楼,薄总,我就要嫁过来了。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的家,你就当成自己家,别太客气。”


    薄彦礼:“……”我跟谁客气?


    看着谭茉姿态优雅的背影,王妈忍不住赞叹,“这才是一家之主该有的样子嘛,沉稳,大气,待客有道。”


    薄彦礼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王妈看了看薄彦礼的头顶,关切地说:“薄总,这天赋太异禀也不好,容易秃头。”


    薄彦礼吓得后背一凉,摸了摸头顶。


    快下午一点,这顿中饭才开宴。大大小小来了一堆人,把圆桌都坐满了。


    这还是谭茉穿书以来,第一次用圆桌吃饭。


    南宫家随西式,是长桌。


    薄彦礼不愧是华南F3的老板,朴实无华。


    这么多人基本都是谭茉熟悉的。


    就是坐在薄彦礼左侧的对着他挑眉的中年男人她不认识。


    还有个是唐逸旁边的魁梧男人,留着胡子,比在坐的任何人都要身宽体胖。


    昨晚薄彦礼和赵芸吵架的时候,她见过,到现在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当薄彦礼刚要站起来讲话的时候,谭茉主动说:“这顿饭比较简单、仓促,大家不要嫌弃,吃好喝好。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薄彦礼:“……”又被抢话了


    正拿着酒杯打算碰杯的唐逸啧了一声,“我家彦哥哥还没说话呢,怎么是你说话?”


    “这个家到底姓什么?”


    谭茉笑着说:“姓谭啊,薄总,你说是不是?”


    薄彦礼赔笑,“当然当然。”


    唐逸:“这什么意思?”


    薄彦礼没好气道:“没你的事。”


    唐逸眼见着就要闹起来,薄彦礼拉住她的小肥手,摸阿摸,“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这么多人呢,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跟你说,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唐逸撅起红艳艳的嘴巴,俏皮道:“这还差不多。”


    她身边的男人不悦地偏过头。


    赵芸见着了,眼圈已经泛红。


    他们两人竟然如此亲密!


    薄彦礼站起来,“刚才谭总已经代表我让大家吃好喝好,我就不多说了。”


    “但在开饭前,和大家介绍两个人,让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也算是一家人。”


    一家人?


    谭茉的眼睛转了一圈,心想:这么多一家人?只有蟑螂才有这么多一家人!


    薄彦礼先介绍唐逸身边的,“石傲天。”


    唐逸骄矜地补充道:“我娘家的保镖,现在负责保护我。”


    石傲天点头致意。


    谭茉忍不住笑着说:“大叔,你的性格果然没有浪费这个名字呢,冷酷,不爱笑,大块头。”


    “你爸妈给你娶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根据你的性格取的,还是你的性格跟着你的名字长?”


    冷傲天想了半天,面无表情地说:“你说啥?”


    哦,和石头一样慢半拍。谭茉在心底补上。


    薄彦礼接着介绍他左手边的,“薄东西,我哥哥的儿子。”


    谭茉只要看过去,这个薄东西就对着谭茉挑眉。


    咦~~~谭茉立马转回视线,生怕自己再看下去油腻得吃不下饭。


    薄东西柔着声音问:“我刚才看你点评别人点评得挺好的,你对我品头论足看看。”


    说话不对着对方的眼睛在谭茉看来是不礼貌的行为。


    她看过去,不过一秒,算了,不礼貌就不礼貌了。


    她又扭过头看着身边的陆行简。


    谭茉背对着薄东西说:“你应该叫厚东西。”


    薄东西:“……”


    陆行简和薄皓然忽然扑哧笑出来。


    “你们两个笑什么?”薄彦礼的脸色有些难看,调节氛围说:“东西从小就吃得好,比其他人壮实也是情理之中。男人嘛,就是要有阳刚之气。你要是不喜欢,他也可以减肥。是吧,小东西?”


    薄东西猛点头,“我读书的时候可多人追我了。”


    “疑似糖尿病发作幻想。”谭茉看着陆行简说。


    心想:嗐,果然外貌这种东西就是要通过比较。


    陆行简的美貌更上一层楼了。


    “好了好了,收!”薄彦礼生硬地结束这个话题。


    他又指了指陆行简右手边的许小念问,“这位是?”


    谭茉:“哦,你可以理解成我娘家人。”


    薄彦礼点点头,嘴上念叨着:“没问题。”


    “这次过来是想记录薄总和两位太太的相处,到时候发给全国人民看看。”


    薄彦礼惊悚,“这…就不用……”


    很快被谭茉打断,“我嫁进来就是薄家人了,这件事我做主了。”


    薄彦礼:“……”


    “怎么什么都是你做主,那要我们家彦哥哥做什么?”唐逸替薄彦礼撑腰。


    谭茉:“要是再反对,就把你写成心地丑陋的老巫婆。”


    “这说的哪里话,可以写,随便写。”唐逸紧张地呵呵笑,“但是一定要把我写成小美女,最漂亮的那个。至于心地丑陋,不要动。现在流行恶女人设,观众会喜欢。”


    薄彦礼:“……”


    就在薄彦礼无语的时候,南宫烈搬了张凳子,插到陆行简和许小念中间,“你们让个位子。”


    唐逸知道他,上回这个男人还穿着诱惑


    小短裙魅惑她彦哥哥来着。


    尽管后来她明白这是场乌龙,唐逸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一个男人穿超短裙,不是心理变态就是心理变态。


    唐逸斥骂:“在吃饭呢,你一个下人没大没小的,挤进来做什么?”


    陆行简穿的还是工作服,但他挺直了腰板,“这个家都跟着我妹妹姓谭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就不能坐进来?”


    许小念在他们两人互呛前,就搬着凳子往左挪,她这一动作,身边的人为了不捱得紧,只好也往旁边挪。


    谭茉想起还有让南宫烈喊爸爸的任务。


    她越过陆行简忙说:“我不是你妹妹,是你爸爸。你喊一声听听。”


    唐逸朝着薄彦礼撒娇,“彦哥哥,你还管不管了。又是妹妹,又是爸爸的,这么乱的关系……”


    薄彦礼头大如牛,他连谭茉要把他们家的丑事报导出来都生生忍住了,还差这件?


    他压住她的手说:“好了好了,那就坐下来吧。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


    吃饭的时候,陆行简还是和之前当助理时候一样,给谭茉布菜。


    唐逸到了中年,目光还是带着愚蠢的纯真。


    她的眼睛到处乱转,在薄彦礼给她夹了个大鸡腿的时候,精准地捕捉到赵芸嫉妒得快要落泪的眼睛。


    唐逸清了清嗓子,然后捻起筷子的时候,故意手抖,筷子当啷一声掉下。


    谭茉:“怎么了?羊癫疯发作了?”


    唐逸:“……”


    “你懂什么?”唐逸娇嗔,“我这是因为钻石戒指,钻石手链太重了,拿不动筷子而已。”


    她边说边转着手腕,生怕灯光照射不到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上。


    “彦哥哥太疼我了,昨天送去医院后,还去珠宝店买了些首饰。也不贵了,手链86万8。”


    说完后,一阵沉默。


    有些冷场,该有的捧哏一个也没。


    原因嘛,薄彦礼觉得有些尴尬,正吃着饭呢,说这个干嘛。而且和他今天请客吃饭的目的有关系吗?


    薄东西则是光顾看着谭茉,没空搭理她。


    赵芸和石傲天光听着就够让他们心酸的,哪里还分得出不酸的心?


    至于谭茉这群人嘛……


    陆行简:“谭总,螃蟹要不要吃,我帮你。”


    谭茉咬着牛肉点点头。


    南宫烈把红烧肉夹进许小念碗里,“最近复习考公辛苦了,你吃。”


    许小念又把这块肉夹到南宫烈碗里,眼含春水,“没有你在薄家当保姆辛苦,还是你吃吧。”


    南宫烈:“你吃。”


    许小念:“你吃。”


    唐逸“……”


    她调高了声音:“86万8诶,这代表了什么?”


    谭茉:“代表了中国人民的消费水平提高了,国家富强了,民族自信了。”


    “这题我会!”许小念举手,“治国有常,立民为本。让人民过上好日子,这是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根本目的。党的十八大以来……”


    “等等,等等,”陆行简挥手让许小念停下,“小念啊,你申论背得太模版,有点偏题了。这里一根手链就要86万8,这不仅是吃好的问题,已经是吃奢侈的问题了……”


    许小念虚心请教,“啊,难道这段材料的主题是社会贫富不均?”


    一旁的南宫烈看着许小念认真的侧脸,不禁双眼放光,“哇,小念你好厉害啊。”


    等着人捧哏的唐逸,“……”


    “有没有搞错啊!还考公?高考语文通通零分!”


    “我明明想表达的是彦哥哥对我明晃晃的爱啊!”


    谭茉:“那不就得了,你自己挺会捧自己,还用得着别人。”


    薄东西笑出声,夸赞道:“薄小姐还真是真知灼见,和我很配啊。”


    “咦~”谭茉摸上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收回视线的时候撞见唐逸快要喷火的眼睛,她忙说,“好羡慕哦,你有个疼你爱你,会给你买钻石的老公~”


    唐逸气消,“知道就好,彦哥哥对我有多好,某些人想都想不到。”


    唐逸说完,谭茉已经隐约听到哭泣声。


    薄彦礼开口道:“结婚后,老公当然要对老婆好,这是我们男人应尽的义务。谭总羡慕的话,早点结婚。”


    话头已经开启,薄彦礼不可能把话落地,“既然你已经答应联姻,我们我们两家人应该尽快坐在一起,商量商量。”


    南宫烈握紧手,他听不下去了,薄彦礼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刚要起身骂回去的时候,被陆行简抢了先,他说:“我不同意和南宫家订婚,也不会和谭总结婚。”


    “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不要再逼我做这种事。”


    薄彦礼轻笑了一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两父子又要吵起来了,赵芸紧张地绞着手。


    “当我们薄家其他人都死了?”薄彦礼说,“谭总,你看我们薄东西怎么样?”


    薄东西面上带笑,对着谭茉挑眉。


    谭茉:“不怎么样。”


    没想到谭茉如此直接,薄彦礼怔了一怔,强撑着笑意说:“是,我们薄东西现在是胖了一点,壮了一点。可是除了又胖又壮,他浑身上下…”


    “也没有一处优点。”


    薄彦礼:“……”


    薄东西不高兴了,“叔叔,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相亲对象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吗?”


    南宫烈冷不丁地嘲讽,“就你这样,长得丑,性格差的,也看不上你啊。”


    “叔叔!”薄东西摇着薄彦礼的胳膊,大喊。


    “够了够!能不能稳重点!”


    他笑着对谭茉说:“小东西的外貌可能是不入眼了点,但他的心灵美啊!结婚最重要的是心灵,而不是外表。”


    “结婚?”许小念惊呼,“你让谭总和他。”


    “可是我们谭总已经和你们陆少睡一起了!”


    包括薄彦礼在场的其余人都有些震惊。


    特别是南宫烈和薄东西。


    “这…你…”陆行简不想谭茉被人误会,焦急地要否认,谭茉伸出手拧住他的大腿。


    陆行简痛得皱眉,用眼神询问谭茉。


    谭茉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赵芸说出了这场饭局的第一句话,“这是真的?”


    谭茉叹了口气,“你们家这种情况,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答应和你儿子谈对象。”


    “爸妈没个正形,感觉就是城乡结合部的黄毛和癫婆。”


    黄毛薄彦礼和癫婆赵芸脸一红,低下头。


    “薄黄毛唯一的好处也就是比真正的黄毛有钱。但又有什么用了,我过来一看,天都塌了。”


    南宫烈不明所以,“为什么?”


    谭茉:“他包二/奶啊!”


    “唐逸,大老婆;赵芸,小老婆。”


    “我国不允许纳妾都多少年了?薄黄毛,难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时候没通知你家?”


    薄彦礼:“确实没通知,49年成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谭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薄彦礼:“不是。我只有一个老婆,和赵芸没领结婚证。”


    谭茉:“那就是小三?你把小三老婆一起养还挺骄傲?”


    “这放在全中国都要被人耻笑的吧?”


    南宫烈抱着双手,“就是,简直违背伦理,道德沦丧!”


    谭茉继续说:“公公想齐人之福,老婆小三热炕头,婆婆呢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和大房争老公,不知羞耻。”


    “以后我生小孩,婆婆能帮忙带娃吗?”


    赵芸听了一大堆,大脑只抓到了“婆婆带娃”这个关键词,惊恐地说:“我还没老到这种程度吧,怎么就要带娃了?”


    谭茉:“……”


    随后她才真正地反应过来,“我怎么就是小三了!明明是我先和彦礼有了孩子……”


    “你年纪轻轻未婚先孕,一/夜/情,也好意思说先有孩子。”唐


    逸毫不客气地说,“我要是十几年前知道,我会嫁进来?”


    赵芸看了无动于衷的薄彦礼一眼,难过得泪如雨下,低着头。


    谭茉唏嘘地说:“所以我说,带球跑不要跑太久,很容易造成中老年伦理事故!”


    “带球跑的精髓就是这颗球一定要年纪小的时候就带回来,五岁最多了,八岁以后的球就是人厌狗嫌。”


    许小念不解地问:“为什么一定要五岁之前带回来?”


    “人家都是顶流宝宝三岁半,五岁萌宝买一送一,你有听过八岁萌宝,十岁萌宝?”


    许小念:“《九岁小妖妃》算不算?”


    谭茉:“……”


    最后总结陈词,“所以说啊,像你们这种家庭,陆助理以后娶老婆很难,没人愿意嫁给他。”


    南宫烈对陆行简刚才抗婚的行为有点好感,拍了拍他的后背,“bro,日子不好过吧。”


    陆行简:“……”


    本来当一颗球就很自卑了,还……


    薄彦礼问谭茉:“既然没人愿意和行简结婚,那你为什么同意呢?”


    谭茉:“谁让我恋爱脑呢?我这颗脑袋啊,进水。”


    第65章 发疯第六十五天追妻火葬场?直接扬了……


    65章


    这顿饭吃到后来,最生气的莫过于薄东西。


    薄彦礼说给他介绍对象,竟然是个有意中人的恋爱脑,这个意中人还是陆行简。


    这不是拿他开涮,找他当衬托吗?


    “小叔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小叔,我又跟着您学了一套。”


    薄东西撂下这句话就走,走到远处才忿忿不平地说:“不就是靠女人、吃女人的软饭男,还软饭硬吃。牙磕坏了,看你还怎么吃!”


    送走薄东西后,薄彦礼关上门。他听见陆行简说:“你侄子好像生你气了,不是很高兴哦。”


    薄彦礼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


    陆行简略带嘲讽地说:“这就是你的办法吗?对我拒绝继续帮你的办法?”


    在薄彦礼原本的计划中,陆行简去隆盛集团上班,伺机接近谭茉,让谭茉爱上自己,然后两家联姻,在谭茉生下孩子后,去母留子,南宫家的财富自然倒向薄家。


    陆行简没想到的是,薄彦礼会釜底抽薪,直接去掉他。


    大概在他的心里:和薄家哪个男人结婚不是结?最重要的是,他能掌控和谭茉结婚的男人。保证最后的结果是对的。


    陆行简有些生气地揶揄:“你把南宫家的大小姐当成什么了?至少找个像样的男人吧。”


    一想到吃饭的时候,这种男人“骚扰”谭茉,陆行简都觉得这是必须补偿谭茉眼睛的工伤。


    “你懂什么?”薄彦礼斥道。


    要不是薄家没什么优秀的人可以给他用,他犯得着用薄东西吗?


    “你很得意是不是?在听到南宫家小姐说她对你是恋爱脑的时候?”


    陆行简抿着唇。


    薄彦礼数落他:“我看你对人家才是恋爱脑!”


    “人家就只需要说些甜言蜜语,你就笑得合不拢嘴。”


    “你怎么判断人家说的是真话呢?


    “薄东西看不上是吧,我明天就给南宫家大小姐点/男/模。最贵的那种!”


    陆行简:“你又来?”


    “怎么?着急了?着急就按照我的计划来。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保证明天男模睡在谭茉的床上。”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服务型的帅哥。”


    “别以为人家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哼,少来我跟前耀武扬威。”说完,薄彦礼迈腿上前,故意用力地撞开陆行简,往前走。


    被撞的地方在肩膀,这力道不小,陆行简只觉得隐隐作痛,“你要去哪儿?”


    “你们彼此这么相爱,我给你们准备结婚的流程啊。”薄彦礼无不讥诮地说。


    他这次带薄东西来吃饭,除了介绍给谭茉认识之外,他还存了试探谭茉的心思。


    两家联姻,她究竟是支持呢?还是否决?


    薄彦礼不想探究谭茉说那句话的时候是不是真心,他只要确认谭茉是支持商业联姻计划就行。


    只要支持,他就可以将所有事宜提上日程。


    薄家给谭茉提供了连同办公室的套房。


    陆行简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恰好许小念从里面出来。


    许小念略微惊愕,但须臾片刻后说道:“来找谭总的吧,进去吧,她还在办公,没睡呢。”


    谭茉当了南宫家大小姐后,一直有午睡的习惯。


    自从知道陆行简隐瞒身份许久,谭茉身边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和他走远了。


    当然,陆行简自己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她们。


    他友善笑着对许小念点了点头,等她走远后,才推开门。


    谭茉已经不在书房了。


    陆行简进去没看见人。


    估计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他在书房与卧室的隔门前站了一会儿。


    陆行简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随后鼓起勇气推开门。


    房间亮堂堂,窗外的阳光洒在床上,能看见床上隆起的小山丘。


    在过去几个月里,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而很多时候,他都睡在一门之隔的小房间。


    “谭总,你睡了吗?”他轻声问。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陆行简却仿佛轻松了一般,没了刚才的紧张。


    “明明知道薄彦礼在这场联姻里没安好心,又为什么答应?”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也是他来找谭茉的目的,再次让她三思而后行。


    以往这种事情,谭茉都会把自己的计划第一个告诉他这个做助理的。


    但他现在好像已经没有资格了。


    房间的窗帘没有合上,陆行简知道谭茉睡觉一定要在昏暗的环境。


    他走到窗边,替她拉上窗帘,随后退出房间。


    在房门掩上的时候,谭茉睁开了眼睛。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在听到陆行简敲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闭上了。


    谭茉不可能答应联姻。


    早在江清雅想出要和她结婚这种馊主意的时候,她就说过,她的婚姻必须是出于她自愿,且主动提的。


    像薄彦礼这种行为,谭茉完全是当笑话看。


    之所以答应,有很多原因。


    第一自然是南宫雄那边想要看看薄彦礼究竟是在耍什么花招。


    好像有内鬼和薄彦礼联手一般,薄家总是能提前预判南宫家的计划,使得南宫家的生意连连受挫,损失了不少。


    南宫雄想要谭茉调查里头的玄秘。


    但谭茉其实并不是很想管这件事。


    第二,薄彦礼、赵芸和唐逸是谭茉好不容易找到的第三本小说主角,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发癫的指数比南宫烈和许小念都要高。


    只要稍微挑拨一下他们的情绪,谭茉就能躺着挣钱。她不可能放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就在谭茉把赵芸送到医院的时候,系统颁布了《腹黑妈咪酷爹地》这本带球跑小说的第三个任务。


    而且开出了谭茉根本不可能拒绝的价格。


    两千万,整整两千万!


    做完这一笔,她都能收手,直接带着钱回现实世界了。


    就是这个任务实在是艰巨,艰巨得头秃。


    这本带球跑小说主要讲的是赵芸和薄彦礼作为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就被人下了药,然后春风一度,男/


    欢/女/爱。


    没想到这一次两人就中了。


    赵芸起初还想把这个消息告知薄家人,然后坐等薄家迎娶她进门,但没想到等来的确是薄彦礼和唐逸的订婚,以及薄家人的羞辱。


    赵芸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自然是不愿意苟且留在薄彦礼身边,选择跑路。


    而在留与不留孩子之间,赵芸也选择了后者。


    可以说,在小说的前半段,赵芸成了单亲妈妈,为爱情吃了不少苦。


    而在带球跑小说里,必定是少不了经典场面追妻火葬场,狠狠地虐男主一把,各种伏低做小,求女主原谅。


    追妻火葬场梗是水煮丸子太太信手拈来的拿手好戏,更是她的成名作。


    特别是在这本带球跑小说里,读者被水煮丸子太太虐得心肝发颤,从头虐到尾。虐的同时,也有愤怒。


    生气为什么男女主这么癫,这么烦人。


    更有读者大骂:“这哪里虐的是男女主,明明是读者!”


    所以谭茉接到的任务就是:不就是追妻火葬场吗?那直接把男主扬了,女主送尼姑庵,一个男人也见不到,看她还怎么想男人。


    为此谭茉还问过系统,“把男主扬了是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直接送进火葬场,化成骨灰。”


    谭茉:……


    这个任务实在是艰巨,她到底要怎么把薄彦礼送进火葬场?


    好好的言情小说直接变成悬疑惊悚片。


    为此谭茉真的苦恼了很久。


    她打算先从赵芸这里下手。以一种“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精神。


    下午快四点,她从房间出来下楼,见到赵芸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手里不知道在折什么东西。


    还没开口,赵芸先喊住她,“行简媳妇,过来。”


    行….行简媳妇?


    抬起的一只腿僵在半空中。


    谭茉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只有她和赵芸。


    行简媳妇就行简媳妇吧。


    谭茉走近了,才发现赵芸在折金元宝。


    “怎么在做这个?”


    赵芸:“明天就是七月半,要请阿太烧纸钱,我没事做就自己折,显得诚心点。”


    “那确实,你就是太闲了,所以才整天问薄彦礼最爱的女人是谁。”


    赵芸:“……”


    谭茉却浑然不觉,她坐下来,从茶几上拈起一张金纸。有模有样地折起来。


    小时候家里穷,她经常帮她妈妈折金元宝拿出去卖。


    赵芸不好意思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其实我平时不这样,彦礼也很爱我,就是有人从中作梗罢了。”


    “你住在这里,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人是谁。女人结婚就是这样,被男人拨动情绪。”


    “平时他对我可好了。”


    谭茉:“比如?”


    赵芸深吸一口气,想告诉她薄彦礼对她有多好,然而脑袋一片空白。


    竟然一个比如都比不出来。


    “你这孩子。”赵芸愣了半晌,才干涩地说,“我和你都是两代人,观念不一样。我们认为的好,你不一定觉得好。”


    她忽然想起了“薄彦礼对她的好”,“彦礼怎么会对我不好呢。”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电影院,他要请我看电影呢。”


    “呃?”谭茉皱起眉。


    可是书里写的是你们相识于夜店,那时候你只是个卖酒的,而薄彦礼和他朋友来夜店玩,然后你们不知道什么情况滚在了一起。


    赵芸淡笑笑着说:“没想到一晃眼,竟然过去这么多年。那时候我们还这么年轻。你别看彦礼现在有小肚子,他年轻时候非常的邪魅狂狷,喜欢他的女生不少。”


    “说实话,他这个年纪其实保养地还不错,比同龄人都帅。”


    谭茉:“是吗?”


    “那当然了,要是不好看,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问的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真的是在电影院吗?”


    “对啊。赵芸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怎么了。”


    谭茉看出她在撒谎,摇摇头,“没事,你要折多少元宝?”


    “才刚开始,至少两百个吧。”


    “这么多?”


    赵芸脸上挂着笑,“那当然,家里不在的老人多,分一分,匀到每个人又上不多的。”


    谭茉小时候折过这种,但长时间不折之后,手生得很。


    “你折得好快。”


    “我年纪比你大,经常折,都习惯了。上次折纸钱还是一个月前在庙里,我动作最快,谁也比不过我。”


    谭茉好奇地挑起眉,“庙里?你去庙里做什么?”


    “我信佛,经常去的。”赵芸难为情地说,“当时我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还要去上班。有时候白天就放在一个老奶奶那儿,她帮我带。”


    “这个老奶奶信佛,后来我就跟着她信了。”


    这倒是书里没有的细节。


    没想到赵芸信佛,谭茉觉得自己又多了几分把握。


    她认真地问:“那你对出家当尼姑有没有兴趣?”


    谭茉和赵芸在客厅折纸钱的时候,唐逸的房间也有动静。


    “谁又惹你了?嘴巴翘得老高。”石傲天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唐逸满不高兴地拉着一张脸。


    他略微调侃道:“前两天那人刚给你买钻石戒指,手链,你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哼!那是因为我傻!”唐逸生气地捡起枕头丢到地上。


    “要不是今天中午我听出点苗头,还真被他们蒙在鼓里。”


    “我还真以为薄彦礼打算重新做人,没想到在这糊弄我。给我买钻石,手链,把整个的唐家家产交给那贱人的儿子!”


    石傲天,“请注意用词,那已经是薄家家产了。”


    说起这个,唐逸更生气了。


    直接把手上的钻戒,手链撸下来,想丢在地上发泄,可是转念一想这么贵的东西,可别摔坏了。


    唐逸又觉得自己窝囊。


    “早知道就不和他结婚了。他们薄家破产,能东山再起靠的全都是我们唐家,现在我们唐家都被他吃了干净。”


    “这也就算了,没想到结婚这么多年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给我带回来小三和私生子!”


    “现在要拿赵芸贱人的儿子去联姻,我们皓然怎么办?那可是我们皓然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唐逸越想越气,又是尖叫又是跳脚。


    石傲天上前,一把抱住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还能和他离婚?”


    “当然不行,我现在离婚,不是便宜了那对母子,我们唐家可是被侵吞了!”


    石傲天的眸光暗了暗,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那不就行了。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你要着眼于未来,好好帮皓然谋划。”


    石傲天体格健硕,块头很大,唐逸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挣脱不开。


    而且石傲天的话全都说进他心坎,渐渐地也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是得仔细想想了。”


    唐逸从石傲天怀里撤出,仰头看着他,“傲天,我只有你了。你要帮我。”


    “当然了,我都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事。”


    *


    赵芸觉得自己还年轻,一开始听到自家儿子要结婚的时候,她十分惊恐。


    怎么竟然到了要做婆婆的年纪?


    但这事情既然已经敲定,赵芸还是打算处理好婆媳关系,更何况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听出眼前的人是千金大小姐,就连薄彦礼也要捧着说话。


    只是赵芸觉得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脑回路有点轻奇,总是希望她出家。


    “你的脑袋装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好端端的怎么老是扯到出家的事。”


    “我现在是和彦礼吵架了,但我相信我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赵芸笑吟吟地看着谭茉。


    谭茉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以前我一个人带着行简,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


    “住在会漏雨的破房子里;经常捡菜市场别人不要的青菜;吃个鸡腿都得半个月买一回。工作被老板骂,到头就挣了几百块的工资。”


    “这么苦的日子我都过下来了。你看看现在,”赵芸指了指华南F3式的别墅,“好房子,好车子,还有工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你让我出家?你听听,好笑吗?”


    “最最关键的是我还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只要彦礼回来,我们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看着赵芸手舞足蹈,沉浸在自我欺骗的幸福中的样子,谭茉心思。


    这个任务还怎么搞?


    两千万是挣不到了。


    “我的鞋还晒在外面,我去看看怎么样了。”说着,赵芸站起来走去外面。


    谭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走出去大门口没多远,就听到赵芸骂道:“行简?这么热的天气,你又不听话是不是?”


    好像外面有情况。


    谭茉好奇地起身,也出去。


    只见到陆行简和薄皓燃顶着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的小道上走回来。


    等走到近处的时候,他们两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


    薄皓燃淡淡瞥了谭茉和赵芸一眼,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进了屋。


    等看不见身影,赵芸才压低了声音骂道:“说了多少回,不让你和他走得近,耳朵听不见?我还会害了你!”


    听这意思,赵芸似乎不想让陆行简和薄皓燃走拢。


    对于这个发现,谭茉讶然地挑起眉。


    赵芸:“人家妈早就说了,他是家里的独子,没有什么兄弟。就你贱,非要贴上去。


    廉价吗?”


    “你乱说什么?就是回来的时候撞在一起了。他好像上课要用的东西忘拿了,刚好碰到我买水果回来。”


    赵芸:“他忘拿东西怎么不让司机老詹拿?”


    “那我怎么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不好买水果,偏要这个时间。”


    “你又开始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了。不和你说了。”陆行简皱眉,基于进屋,他不愿意在谭茉面前展现不堪的一面。


    “好啊,你。”赵芸拉住他的手腕,“翅膀硬了,妈妈说的话也不听了。”


    “你小时候这么小,都是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


    “家里没钱的时候,我都不顾脸面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给你吃。”


    陆行简:“但是你把菜拿回来后,是我洗,是我烧的。”


    “那大鸡腿。”


    陆行简:“你吃肉,我吃皮。骨头我还嗦两遍。”


    “那还有漏雨的屋顶!”


    陆行简:“是我8岁的时候爬上去补的。要不然我们家一直漏雨。”


    谭茉:“……”


    好家伙,赵芸都干了点啥。


    面对谭茉的质疑,赵芸清了清嗓子,“那钱都是我赚的吧,那可是我不分昼夜的工作养活的你,起早摸黑才挣到一点钱。”


    陆行简再次面无表情地说:“起早摸黑,不分昼夜是你工作的效率低,动作慢,和你同个打工的同事每天都是下午5点就回家做饭了。”


    “至于才挣到一点钱,那是因为你每个月都要打坏老板家的东西,老板让你赔。”


    “还有,那时候我还是小孩。钱都是你赚的是因为童工不能工作。我大学的学费都是我自己出的。”


    说起这个,赵芸就生气,“还不是你傻,那时候你都回来了,彦礼要给你出学费,你都不愿意。”


    陆行简忽然有些难过,他母亲竟然一点也没有帮他在谭茉面前遮羞的意思。


    他眼神飘忽地瞟了谭茉几眼,紧了紧手里的袋子,不敢再看过去。


    赵芸无知无觉,拉住他汗涔涔的手臂,“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妈不能没有你。最近你爸老是和我闹别扭,都给那一位买钻石,买手链,恨不得直接舞到我面前。”


    “妈也是情绪激动,没有办法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也不该带你回来。命苦啊。”


    谭茉被这太阳炙烤得热,听赵芸哭更是烦躁。


    她打断赵芸的表演,“好了,这么热的天,都进去吧。”


    赵芸仿佛这才想起陆行简刚才外面回来,热得身上都是汗。


    “那快进去吧。”他推着陆行简。


    进到屋里,薄皓然和唐逸从楼上下来。


    “来喝点东西吧。”一个中年壮汉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几杯水。


    谭茉稍微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个男人是石傲天。


    “我从网上学的蜂蜜柚子水,你们都尝尝。”石傲天一个个发过去,现场的每个人都有一杯水。


    冰冰凉,应该是从冰箱里拿出来。


    在这样暑热的天气正好解渴。


    唐逸,石傲天,薄皓然已经喝了,特别是前面两人仰头喝尽。


    之前一直在和赵芸讲话,谭茉口干舌燥,她正要喝的时候,陆行简喊住她。


    他和赵芸都有些犹豫。


    “怎么了?怕我在这里动手脚?”石傲天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我自己都喝了,也算是验过毒。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是手贱才分给你们。”


    “就是,你们快喝了吧,不要浪费别人的好心。”唐逸说。


    只是她的目光紧紧黏在这些玻璃杯上,谭茉被她看得心头发毛,手里的杯子也变得黏滑湿冷,恨不得当场甩飞。


    见他们没什么动静,唐逸不耐烦地说:“傲天,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小门小户出身的人是不懂什么叫家教的。你就别难过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只给自家人。”


    薄皓然走到陆行简身边,拿过他手上的那一杯,“不喝给我喝,我还有点渴。”


    变故就在这时候陡然发生,石傲天立马夺过杯子,里头的水洒了出来。


    “还有半杯。”他紧张兮兮地说,“你这孩子,还要喝就去厨房里拿,有的是。”


    “这是给别人的,哪里还有往回拿的道理,多不礼貌。”


    赵芸把手里的这杯要给薄皓然,“那喝我这杯,我不渴。没喝过,干净着呢。”


    又被石傲天拦下,“没事,别给他,让他自己去厨房拿。你不渴也可以喝的,尝尝。”


    说完,把从薄皓然手里夺过来的水杯又塞到陆行简手里。


    “喝吧,快喝,好喝着呢。”他殷切地看着谭茉他们。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谭茉:“……”


    都这样了,谁还敢喝。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南宫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快步走来,“我在外面都找你们半天了。”


    “有冰水?你不喝吧?”南宫烈问谭茉。


    谭茉愣了会儿,摇摇头。


    “那刚好给我,我渴死了。”


    “这……”谭茉刚说了一个字,南宫烈已经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啊~”南宫烈喝完,喟叹出声,“还挺好喝的,酸酸甜甜。只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人齐摇头。


    谭茉谨慎地问:“喝完之后,你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咝~”南宫烈皱眉,哼哼叫,“好痛,痛死了。”


    谭茉有些紧张。


    见效果达到,南宫烈恶劣地笑说:“你要的是这个效果吗?骗你的!”


    谭茉:“……”


    但到了晚上,南宫烈痛得死去活来。


    第66章 发疯第六十六天挖心


    66章


    “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许小念红着眼眶,在谭茉面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谭茉头疼地闭上眼睛,大拇指按压太阳穴。


    陆行简见状后,连忙上前拉住许小念:“别走了,小念,你还是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我根本就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只要想到烈痛得死去活来,我就……”许小念隐隐带着哭腔,但她还是强忍着,“你们不是我,根本不会懂这么种心情。”


    “陆助理,你说他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帮他。”


    陆行简扶着她坐下,看向谭茉。


    谭茉说:“可能不想让你看到他狼狈,丑陋的一面吧。”


    南宫烈不仅仅是肚子疼,还是上吐下泻,刚刚发作的时候,谭茉就在现场。


    光洁的地面上一滩呕吐物,想起来就犯恶心。


    南宫烈刚吐完,就忍不住跑进了厕所。


    他在里头做什么,可想而知。


    反正是颠覆了古早霸总在谭茉心中的想象。


    谁家霸总会拉肚子!


    谭茉隐晦地告诉许小念,“气味有点难闻,场面有点糟心,他整个人都有点虚弱,乱糟糟的。你就别瞎掺和了。”


    这么一说,许小念更是焦急,噌地一下站起来,“可是我不在乎!”


    “谁能永远保持光鲜亮丽?我既然喜欢他,就能接受他在我面前打嗝,放屁,抠脚。”


    “谁私底下不会打嗝,放屁,抠脚?更何况他现在是因为生病才上吐下泻,拉肚子。”


    “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许小念已经下定决心,谁也阻止不了她。


    她飞快地下楼,敲响南宫烈的房间门。但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见南宫烈来应门。


    许小念咬了咬唇,去和王妈要了钥匙,打开了门。


    两只脚都踏进屋里的时候,南宫烈刚好从卫生间出来。


    他虚弱地扶着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你怎么进来的?”


    说话声也绵软无力。


    “你没听见我敲门?”许小念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我问王妈要的。”


    “你还好吧?”她担心地走近南宫烈。


    若有似无的排泄物的气味涌进鼻腔。


    南宫烈的房间是给工人住的屋子。


    就算薄家再怎么家大业大,给工人


    住的屋子不会豪华到哪里去,卫生间总共三四个平方,还没有窗户。


    刚刚他又上了趟厕所,气味有多难闻可想而知。


    “别过来。”南宫烈制止她,然后迅速地把卫生间门关上。


    他强撑着身体打开了卧室的窗户,一连操作下来,南宫烈已是强弩之末,整个人冒虚汗,浑身颤抖。


    仍然说道:“你快走吧。”


    但许小念心疼地快步上前,在南宫烈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之前,搀住他。


    难受地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见你软弱肮脏的一面,但就这样让我光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怎么忍心呢?”


    “我不能只欣赏你的美好,还要参与你的糟糕,你的不完美啊!”


    “烈,别再推开我。”


    南宫烈震惊地听着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好受了不少,不用再忍受着疼痛,独自煎熬。


    他紧紧握住许小念的手,“小念,谢谢你。”


    自许小念离开后,谭茉这边怔怔的,似乎还在咂摸许小念那些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说道:“许小念说的还挺有道理。恋爱不仅是接受对方的优点,更是要接纳对方的缺点。”


    陆行简和她差不多的想法,接着往下说:“恋爱的时候,双方总会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化妆,研究穿搭,喷香水,男的也要展现自己绅士行为,把自己捯饬得清爽。”


    “但生活不仅仅是这美好一面,更多的被工作折磨得丑陋,还有生病,贫穷让人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女性会觉得男生婚前婚后两幅面孔。”


    谭茉点点头,她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严重的事,“南宫烈喝的这杯水,原本是石傲天给我喝的。”


    陆行简:“准确地说,应该是给我们三个人喝的。”


    谭茉:“所以……”


    陆行简:“所以他打算让我们三个人出丑,而不是南宫烈,他只不过是个倒霉蛋。”


    谭茉:“那他为什么要给我们喝这种?而且当时我看你和你妈妈一开始就不打算喝?什么情况?”


    陆行简想了想,忽然看了谭茉一眼,不好意思地说:“他应该是看我要和你结婚,所以想让我们双方出丑吧。”


    “让我们看到彼此最难堪的一幕,像南宫烈一样,上吐下泻。如果一方觉得另一方恶心,估计就结不了婚了。”


    谭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要是她真喝了那杯水,那南宫烈现在痛不欲生的样子就是她的下场。


    “南宫烈还真是倒霉孩子。”谭茉悻悻。


    陆行简又说:“至于我和我妈为什么不喝,很简单,石傲天是唐逸的人,所以……”


    “我理解了。”谭茉插进来,“就像江清雅之于许小念,之前她们两个还是对家的时候,江清雅就做了不少小动作。”


    想来“下毒”这种事,唐逸是惯犯。


    房间里又沉默下来。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像亲密无间的战友这样探讨过问题。


    陆行简隐隐有些开心,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看着谭茉的影子。


    谭茉则是有些尴尬,揉了揉脸,又引到别的事情上,“也不知道许小念有没有送南宫烈去医院。”


    陆行简轻轻嗯了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间,许小念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有人进医院了。”


    “哦。”谭茉懒散地站起来,伸伸懒腰,“南宫烈嘛,我们刚才还在说呢。”


    “需要我们帮什么?”


    “不是。”许小念喘着粗气说,“是薄皓然。”


    许小念拉住陆行简的手臂,“是你弟弟进医院了!”


    *


    “皓然一直在家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心脏痛呢?”薄彦礼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毕竟是亲生的儿子。


    唐逸不像之前那样嚣张跋扈,薄皓然是她的心头肉,这块心头肉出现了问题,也折磨得唐逸憔悴紧张,痛哭流涕。


    她抓着薄彦礼的手,哭咽地说:“我也不知道,皓然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吃完了晚饭就回房间,没过多久,他就来敲我房间门,说自己心脏痛。”


    “彦哥哥,你说皓然会不会有事?他可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啊,彦哥哥。”


    “皓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可让我怎么活?”


    “好了,别哭了,还有医生。”薄彦礼难得安慰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有信心,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会治好他。”


    由于薄皓然出事,薄家的大部分人也到了医院。


    赵芸听得眉头一跳,她睁开垂软的眼皮,看着面前相互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她想了想,走上前说:“皓然妈,你也别太伤心。我在想,皓然这次心脏不舒服是不是和下午的饮料有关系?”


    “什…什么关系?”唐逸后背紧绷,“赵芸,你别瞎说。”


    薄彦礼感受着怀里人的紧张。


    他太了解这两个女人了。


    其中肯定有猫腻。


    薄彦礼松开唐逸,目光询问着赵芸,“饮料?皓然喝了什么饮料?”


    赵芸状似紧张地看向唐逸,如此一来,薄彦礼更加确定其中有蹊跷。


    在唐逸开口前,往前半部,挡住她,“不用看她,直接说。”


    赵芸用一种不得已的语气说:“下午的时候,石傲天给我,行简,谭小姐,以及唐逸,皓然都做了杯饮料。他们都喝了,我,行简,谭小姐没喝。只不过谭小姐这杯被烈妈喝了,没想到烈妈喝完上吐下泻,肚子痛得死去活来。”


    “喏,”赵芸指了指正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谭茉和许小念说,“她们应该就是刚从烈妈那边过来。”


    薄皓然被救护车拉进医院的同时,南宫烈也被许小念推着上车。


    陆行简从长椅上站起来问:“南宫烈那边怎么说?”


    许小念的眼睛又红又肿,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她抽噎着说:“用了药,稳定下来了,还在打吊瓶。估计太累,现在睡着了。”


    她指着唐逸,气愤道:“你们在水里放了什么,自己清楚。我已经把剩下的饮料给医生了,等化验出结果,有你好看!”


    “你这小姑娘,怎么血口喷人呢。”唐逸满不在乎地说,“傲天真是冤枉,就不该好心分给你们喝。”


    “说句难听的,你们就算在饮料里检测出不对劲的东西,又怎么能证明这东西是傲天放的?”


    “凭你们随口胡说吗?”


    一旁的石傲天自我嘲讽地来了一句,“哼,这年头,果然好人没好报。”


    “你们两人一唱一和地真是见鬼了。不是你们下的毒,会这么好心做饮料给你的死对头喝?”许小念最是见不得这种颠倒黑白的事。


    眼见着她要上去理论,谭茉忙拉住她,让她不要冲动。


    “彦哥哥,她好凶哦。”唐逸趁着这个机会,重新黏到薄彦礼身上,委屈地说,“这个就是行简要结婚对象的娘家人吧,现在还没结婚呢,就敢欺负我,以后两家要真联姻了,那还得了?”


    “欺负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她连彦哥哥都敢踩到头上。呜呜呜呜,真的好可怕。”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谭茉,你放开我,看我不上去给她两个大逼斗。”许小念看着实在是吐血


    ,谭茉紧紧拉着她,冲着赵芸抬了抬下巴,“你先别急,等着看好戏了再说。”


    只见到赵芸在唐逸假哭的时候,冷不丁来了一句,“这药是不是石傲天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皓然是不是因为这药心脏痛。”


    薄皓然还在检查,不知情况,这简直一击即中靶心。唐逸也顾不了这么多,着急忙慌地问:“傲天,你有没有放错药?”


    石傲天惊悚地疯狂咳嗽,试图用咳嗽声掩盖这傻女人的蠢话!


    人家只是略施小计,她竟然不打自招,和盘托出。


    许小念瞪圆了眼睛。


    唐逸越发紧张,“你咳嗽什么?难道你也不舒服了?”


    “够了!”薄皓然打断,给她递眼色,“也不看看场合,这是医院!”


    唐逸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好戏才刚上演,许小念哪肯就此中断,捏着唐逸的破绽说:“果然是你们搞得鬼,我们都听见了。南宫老爷子要是知道南宫烈住院了,我看怎么收场。”


    “别别别,许小姐。”薄彦礼按住她说,“刚才是我太太说错了。她平时说话就是这样,嘴上没有把门。”


    唐逸就算再不高兴,也只好说:“就是,我刚才就是嘴瓢了。”


    薄彦礼:“南宫烈这件事我看就是个误会,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哪里有害自家人的道理。”


    “谁和你们……”


    谭茉及时喊住她,“小念,薄老板说得也不无道理。还是看着点南宫烈要紧。”


    许小念窝着火,不甘地咬唇往后退了一步。


    “还是谭总明事理。一家人嘛,没必要弄得这么僵。”薄彦礼脸上笑眯眯,“谭总,你看。都这么晚了,皓然这边有我们看着,你要不先回去休息。”


    薄彦礼冲陆行简使了个眼色,“都快和谭总结婚了,你也没个眼力见,还不快拉着你未来老婆回去睡觉。”


    陆行简:“…….”


    谭茉:“……”


    两人肉眼可见地混身僵住。


    临走前,谭茉秉持着‘你让我尴尬,我也不会放你好受’的想法喊:“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未来老公他爹?”


    陆行简:“……”


    等他们走到南宫烈的病房门口,许小念冲着谭茉说:“你在干嘛?还‘未来老公他爹’,别把他喊爽了!”


    陆行简:“。”


    谭茉:“。”


    凌晨,唐逸和石傲天推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


    唐逸焦虑地问:“怎么样,唐麒,皓然这次问题严重吗?”


    唐麒的视线从电脑上的检测报告挪到唐逸脸上,“问题不大,表姑。”


    第二天早上,医生说的问题不大到了唐逸嘴里就变成了,“彦哥哥,我们皓然心脏衰竭,快要死了。你说怎么办?”


    那时候谭茉和薄彦礼正在用早餐,原本心情舒畅地啃着包子,听到唐逸说的之后,差点咬到嘴颊肉。


    她缓了一会儿,口腔酸涩。


    陆行简递给她一杯温水漱口。


    她边喝着水,边听着薄彦礼问。


    薄彦礼显然也和谭茉一样震惊,昨晚唐逸让他先回去休息,并不知道薄皓然的具体情况。


    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怎…怎么会这样?”


    “皓然的心脏确实从小就有问题,做过四回手术。可是最后一次的时候,医生不是说很成功吗?”


    唐逸哭成泪人,“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时医生也说了,这种病一定要静养,病人的情绪最重要。”


    “但是你看看,”唐逸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桌边的赵芸,“家里哪有可以静养的环境,整天不是摔东西就是吵架。”


    “特别是彦哥哥,你把赵芸母子接回来后。”


    “我知道这是彦哥哥你年轻时候的风流债,既然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负责。但我还是觉得好难受,好痛苦,毕竟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有私生子啊。”


    “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哪里会嫁给你呢?我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愁嫁。”


    谭茉观察着桌上主角们的情绪:赵芸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她紧紧捏着筷子;薄彦礼更多的是往事不堪回首的尴尬。


    再瞥一眼半空中的屏幕,都不需要挑拨主角团的情绪,她又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谭茉心想,她这一趟来薄家可真是赚到了。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陆行简,他涨红着脸,两腮咬得硬邦邦,执着地背离她这边。


    谭茉其实有点理解他,这样复杂的家庭背景是他一生难以逃离的噩梦。


    可这样的噩梦一遍遍地当着他的面提及。


    她又看向薄彦礼。


    薄彦礼皱着眉,不悦道:“你又提这些干什么?这么多人呢。”


    唐逸:“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公道什么,只是想解释一下皓然为什么会忽然病情加重。”


    “做母亲的悲伤痛苦,皓然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他整天沉浸在痛苦中,又怎么能静养呢?”


    薄彦礼:“那这样,等皓然回来,就去松山的小别墅住,那边清静,空气也好,没有人会打扰他。”


    “彦哥哥。”唐逸这回有点不依不饶,“凭什么要我儿子脱离主家,孤苦伶仃地住在小别墅?”


    “这个房子可是我们两个结婚时候的婚房!写的我名字。让他没有父母的关怀,像样吗?”


    薄彦礼想了一会儿,为难地看向赵芸:“那芸儿,为了皓然的身体着想,等他回来后,你搬去小别墅那儿住。”


    赵芸紧咬着唇,仿佛较劲似的,就是不抬头,不说话。


    不过在谭茉看来,她说不说话的结果都一样。


    这房子和赵芸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只是凭借着私生子母亲的名义住了进来;而且她也没有实质性的,可以拿来做筹码的资本,拿什么说不?


    光这两点,唐逸就甩开赵芸一大截。


    唐逸也是这样想的,她擦了擦眼泪说:“彦哥哥,静养的事情是解决了。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没有。”


    “你说。”


    “皓然的心脏衰竭了,肯定是要换的。”


    “交钱等合适的心源不就行了。”


    唐逸:“那怎么行呢,皓然能不能坚持等到心源都不一定,他现在这个情况拖不得,要立刻换心脏。”


    薄彦礼皱着眉,“那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想怎么样。”唐逸哭累了,直了直腰板,喝了口水说,“这里不就是有合适的人选吗?”


    “赵芸和行简在这里白吃白住这么多年,总该付出点代价吧。”


    谭茉忽然有点转不过来,“你的意思是?”


    “赵芸或者陆行简的心脏给我儿子。”


    忽然,口腔里的血腥味弥漫,谭茉这下真的咬到脸颊肉了。


    第67章 发疯第六十七天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


    67章


    “来了来了,古早言情里很经典的‘挖心挖肺’的虐心场景。”脑海中的系统有些激动地搓手,“属于追妻火葬场的前奏。”


    “一般故事写到这里,男主要开始火葬场了。中老年霸道总裁的火葬场想想还真是激动呢!”


    “宿主,你可以找机会把他的骨灰扬了。”


    咬到脸颊肉的疼痛让谭茉的大脑有几秒的空白,絮絮叨叨的嘈杂声吵得她头疼,“快住嘴。”


    系统委屈地撅嘴。


    火葬场的前奏到扬骨灰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谭茉捂着左脸,环视一圈,除了她以外,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有些震惊,震惊于唐逸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严重的话。


    而赵芸除了震惊外,还有自怜自艾。


    陆行简则更多的是自嘲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


    薄彦礼愣怔回神,咳了咳嗓子说:“不要胡闹。你,皓然,还有他们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不要说这么极端的话,我不会做一命换一命的事。”


    听完后,谭茉心想,这中年霸总也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嘛。


    倒是唐逸始终陷入癫狂中,“彦哥哥,我也不是故意要他们的心脏,实在是皓然等不起这个时间了。”


    “你能有现


    在的产业和财富,靠的都是我们唐家的鼎力支持。如果皓然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在天上的爸妈怎么想?”


    “够了!”薄彦礼的声音高了几分,“当着外人的面胡说八道些什么,皓然我一定会救回来的。你别担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薄彦礼感觉自己的秘密都要被他们看了去。


    他不太自在,“没有问题的话就先吃早饭,等会儿吃完饭我就去医院看看孩子,多找几个专家聊聊有什么办法。”


    一般话说到这里,就代表这件事结束,其余人该干嘛干嘛。


    谭茉不怕死地举起手,“我有问题。”


    薄彦礼眉心一跳,不详的预感升腾。


    谭茉真诚地问:“唐太太,你在说要挖心给你儿子的时候,请问过大脑了吗?”


    薄彦礼:……果然


    唐逸有些生气,又觉得人家问得如此诚心,她不好发火。


    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谭茉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的大脑怎么就和你的直肠一样,吃什么排泄什么?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小念你费解吗?”


    许小念已经忍不住笑起来,忙点头,“费解,费解。”


    “陆行简你呢?”


    陆行简的嘴角也压不住了,“我一直都费解。”


    唐逸:……


    *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要求。”医院里,南宫烈在听完许小念转述的唐逸要求后,无语地吐槽。


    在医院躺了一天,医生已经允许他回去修养。


    他把衣服放进行李箱,转身看到了谭茉,她以一副‘你怎么也好意思说这种话’的表情回望着他。


    南宫烈一个激灵,补上后半段话,“我的意思是说,从我这个曾经是奇葩人的角度看,唐逸要挖陆行简和他妈妈的心,更加离谱。”


    /:.


    “就是。”许小念上来扶着南宫烈说,“他们整个薄家就欠缺社会主义的教育。连随便挖人心都说得出来。”


    看南宫烈还是十分虚弱,心疼地说:“要不在医院多住几天吧,你看你这样子……”


    南宫烈心里还关心着南宫家的事,不可能在这危难关头,不紧盯着薄家。


    “唐逸把我害得住院,我还要回去收集证据,把她送监狱呢。”


    说到这事,许小念也是支持的,唐逸实在是做得过火,得让她付出代价。


    许小念说:“那行,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顺便查线索。薄家的家务活我来帮你做。”


    “那怎么行?”南宫烈坚决拒绝,“你要考公务员,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成为你的绊脚石?来薄家后,你的事情本来就多,都没好好复习过吧?”


    “本来昨天我都打算给你熬点清爽又解乏的汤,谁知道……”


    许小念感动地耸肩,“没事,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工作的话……”许小念看向靠着墙站的谭茉,“小茉最近缺助理,也没有办法的事。”


    不知怎么,陆行简听着,心里划过异样的酸涩。


    没有人再把他当成谭茉的助理看待。


    他们明明站得这么近,又这么远。


    谭茉受不了许小念和南宫烈磨磨唧唧,她催促道:“好了吗?好了就早点回去吃晚饭。”


    “等等。”南宫烈喊住她。


    谭茉用眼神示意他什么事。


    南宫烈想了会儿,鼓足勇气说:“我来做你助理可以吗?小念还要复习,我怕她太累。”


    嚯,这对苦命鸳鸯。


    谭茉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阻碍这对小情侣在一起的无情王母。


    只是想到南宫烈来做她的助理,谭茉讶然地挑起眉。


    还不等她问,身后的陆行简直白地说:“不行,就凭你怎么照顾谭总?”


    南宫烈:“不凭我,难道凭你?”


    陆行简噎住,他明白自己没有立场,也不敢看谭茉,整理好情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做助理是个很细致活,需要你什么都要以谭总为先。”


    “我当然知道,虽然我没当过助理,难道还没见过别人当助理?之前谭茉怎么给我当助理的,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说着说着,南宫烈仿佛还在回味当年的意气风发,忙被许小念用胳膊肘给撞醒,“提过去的事干嘛?”


    南宫烈咳了咳嗓子。


    谭茉一直没有表态,陆行简又问:“那你确定你能胜任这个职位?”


    “以前肯定不行,可是现在吧,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看清现实,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要想多赚钱,那当然什么都得学,什么坏脾气都得丢。”


    陆行简第三次说:“道理是这个道理,那你确定你能丢彻底?学彻底?”


    “不是。”南宫烈渐渐品出点意思,皱着眉问,“陆行简,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谭茉的助理,所以不想让我做?怎么处处反驳我,针对我?”


    这猪脑袋还真说对了,陆行简不甘地心想。


    谭茉有了决断,出声,“那就你来当助理吧。”


    “真的?”南宫烈别提有多高兴了,肚子也不疼了,身体也不虚了,工作热情和专业度直接飙升。


    他乐得跟朵花似的,凑到谭茉面前,“谭总,有什么事,您吩咐。”


    谭茉掀起眼皮,“回家。”


    “好嘞。”


    南宫烈热情地替谭茉开路,走在最前面。


    就像以前他还是总裁的时候,总有一两个狗腿殷切地服务他,给他摆阔充气场一样。


    陆行简懊恼地捏了捏鼻梁,听到许小念的笑声,不禁问:“有这么好笑吗?”


    许小念弯起唇角,“可能只有陆助理你一个人觉得不好笑吧。”


    陆行简:……


    谭茉坐上车后,又给南宫烈颁布了一道任务,“去搞清楚薄彦礼和赵芸去哪了。”


    南宫烈一口应下。


    早上刚出了挖心的事,下午薄彦礼和赵芸就不在家,直到吃晚饭也不见这两人身影。


    这是南宫烈作为助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任务。只是他问了一圈人,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唯一可能知道的人就剩下陆行简。


    陆行简在厨房。


    南宫烈一走进去,就闻见食物香气。他深吸一口断定,“你在煲汤。”


    陆行简眉眼都淡淡的,他看向南宫烈,又看向灶台上炖锅,仿佛在说:“你又在说什么屁话。”


    南宫烈被无视了。


    如果不是有事有求于陆行简,南宫烈也懒得理他,现在还真是有点尴尬。


    “煮的什么?这么香。”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南宫烈故意打开炖锅的盖子,想和陆行简互动。


    谁知那炖锅的盖子烫得很,刚拿起来,南宫烈就被烫得受不住,陶瓷锅盖丁零当啷地落下。


    “别乱动。”陆行简微皱着眉,拿着块湿抹布,把陶瓷锅盖摆整齐。


    很不欢迎的样子,南宫烈更尴尬。


    “原来是煮木瓜银耳汤。”南宫烈摆着灿烂的笑脸说,“还有多余的银耳吗?给我点,我还想给小念煮一个,忘记泡了。”


    陆行简一直看着灶台上的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说:“没有了。”


    “哦哦,没有也没事,我换个


    不要银耳的汤就行了。”


    南宫烈拿出手机,“你这汤是做给谭茉喝的?”


    陆行简不说话。


    南宫烈:“你给她做这些干嘛?都不是助理了……”


    陆行简截住他的话,声音冷淡地说:“她晚上没怎么吃。”


    南宫烈讪讪。


    他状似在做甜汤攻略,装作不经意地说:“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你爸妈?”


    陆行简转向他。


    南宫烈心一惊,“我就是好久没有见到了,觉得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爸妈下午都干什么去了?”南宫烈快速说。


    陆行简抱着手,右手食指打着节拍,想了会儿,忽然明了,“这是她给你的任务。”


    南宫烈:……这么明显吗?


    他委婉着说:“对啊,新官上任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我肯定得好好表现。”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爸妈在哪儿,”南宫烈虚张声势地说,“我来问你就是想多知道些细节。”


    陆行简:“哦~这样啊。”


    这时响起鸣笛般地尖锐声。甜汤沸腾了。


    陆行简有条不紊地关了燃气,然后拿出干净空碗,倒了汤。


    动作娴熟得行云流水,看得享受,直到陆行简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南宫烈才回过神,着急地冲着他背影喊,“你知不知道?”


    陆行简:“我当然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南宫烈:……


    “小气吧啦的劲,就知道你这人记仇,自私自利的阴私鬼。”


    他窝着火,忽然又记起陆行简刚来隆盛的时候,乖顺得和小狗一样跟在谭茉身后。


    那时候谭茉逢人就说她这徒弟性格好,开朗阳光傻白甜。


    现在重新看看,简直是重新定义了“开朗阳光傻白甜”。


    “不说就不说吧,我总有办法。”南宫烈骂骂咧咧地说,随后鼻子又嗅了嗅。


    他走到砂锅前,低头一探。


    “还有这么多,不要浪费了,也盛点给小念补补脑子。”


    *


    陆行简敲开房门的时候,谭茉刚处理完邮件。


    他把碗端到桌上,说:“饿了吧,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


    “这是什么?”谭茉看着碗里问。


    里头是晶莹剔透淡金色,仿佛蜂蜜的胶状液体,闻上去有淡淡的木瓜味。


    “木瓜银耳汤,我刚煮好。”陆行简把勺子递给她。


    谭茉忽然有点别扭,他都不是她助理了,还劳心劳力做这些干什么?


    看这汤醇厚净亮,煲汤的人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陆行简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谭茉迟迟没去接,显得尴尬而突兀,他瑟缩着把手收了回去。


    强撑着笑,“是不是太烫了?那就等会儿再喝。”


    “不是。”谭茉说,“以后这种事让南宫烈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你。”


    “为什么?”陆行简的声音喑哑地有些断断续续,“南宫烈做不来这些事。”


    “他做不来是他的事,他会想办法解决,和你没关系。”


    陆行简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死心,被谭茉戳穿后又觉得自己难堪,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谭茉硬着心肠说:“你把这个拿回去吧。”


    陆行简:“这一次也要吗?你之前说喜欢吃我做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掺着可怜委屈慢慢晕开。


    谭茉冷着脸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去端桌上的托盘,离开之前,他说:“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谭茉装着正常的语气。


    “我爸妈在做什么。”


    其实陆行简并不知道他爸妈去哪里了,但他清楚他们没有回来的原因。


    每次薄彦礼有求于赵芸,或者感到内疚的时候,他都会带着赵芸过二人世界。


    豪华酒店大床上,赵芸窝在薄彦礼怀里。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薄彦礼带她去了她最想要去的游乐场,拍了大头贴照,共度烛光晚餐,最后,她独享这个男人。


    共赴云雨的时候,薄彦礼还在耳边说她最爱她听的甜言蜜语。


    “开心吗?”薄彦礼摸着她的肩膀问。


    “当然。”赵芸真是觉得这样的小日子美死了。


    她笑着说:“其实我不图你多有钱,事业多成功。我就是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多陪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薄彦礼自动忽略第一句话,顺着她的意思说:“等行简结婚,我也退休了,这样的好日子还多呢。”


    “可是,不是还有唐逸?”赵芸试探着问。


    她再如何真善美,究竟是个俗气的女人,不可能放任唐逸在她眼皮子底下乱窜,恶心她。


    薄彦礼想了很久,就在赵芸以为这次试探失败,心渐渐沉入水底的时候,薄彦礼说话了。


    “唐逸只是我的联姻对象,你应该明白,我真正爱的人是谁,是谁才能让我这么疯,这么癫,变得不像我自己。”


    赵芸被哄得神魂颠倒,“彦礼,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说到最后,她竟然唱了出来。


    还真是美好的一天。


    赵芸忍不住问:“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薄彦礼这样的大忙人竟然一下午都没去工作,净陪着她吃喝玩乐。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这两天我都陪着你。”


    赵芸又是心满意足。


    薄彦礼说到做到,这两天真的尽情陪着赵芸游山玩水,吃吃喝喝,让赵芸仿佛回到十七八岁的恋爱时期。


    两天后他们才回到薄家房子。


    那时候正好是谭茉带着一干人吃晚饭。薄彦礼不在家,她总得撑起这个家,反正他们这几个有没有薄彦礼在场都一个样。


    或许没有薄彦礼,更加开心。


    用南宫烈的话说,就是可以正大光明薅薄家羊毛。


    餐桌上,还有个局外人唐逸。她时常陷入忧伤的呆愣,偶尔红着眼眶掉几滴眼泪,但在谭茉看来,这戏有点假,且做作。


    因为……


    谭茉靠近她:“不准再哭了哦。痛在我身,懂吗?”


    唐逸错愕地抬头,从没想过谭茉这个陌生人竟会为她着想。


    她擦着眼泪说:“谢谢你担心我,不过你不用痛在你身。我只是想到皓然一个人在医院孤苦伶仃,我就忍不住落泪。”


    她的眼泪全靠扭大腿,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她刚扭下去的时候,谭茉痛得拍开她的手,“阿姨,我能不痛我身吗?你拧的是我的大腿!”


    “要拧自己大腿,看准点好吗?”


    唐逸:……


    桌上只剩下最后一块大骨肉,陆行简看了眼唐逸碗里的,问:“这块你吃过吗?”


    为了缓解尴尬,唐逸摇头。


    于是陆行简夹走了唐逸碗里的骨头肉,放进南宫烈碗里,随后把桌上最后一块骨头肉夹给谭茉。


    正对最后一块骨头肉蠢蠢欲动的南宫烈:……


    陆行简对谭茉说:“喜欢吃这个就多吃点,明天让王妈多做点。”


    南宫烈的心里飘过无数辱骂陆行简的弹幕。


    “你高贵,你冷艳,追人用我的骨头饭!”


    谁知下一秒,谭茉把碗里的骨头肉夹到南宫烈碗里,“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陆行简怔住,眼眶微热。


    南宫烈高涨的情绪忽然冷却,怨愤的表情僵在脸上,然后慢慢转向许小念。


    许小念也感受到了窒息的氛围。


    南宫烈无声地和许小念对着嘴唇,“好可怕,他们两个怎么了?”


    许小念摇摇头。


    她机灵地杵了杵南宫烈的胳膊,用低气音说:“还不快谢谢老板。”


    南宫烈很快收敛情绪,谄媚笑:“谢谢老板,我会好好干的。”


    他抬头朝谭茉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人从大门进来,惊呼,“薄彦礼,赵芸?你们回来了。”


    所有人纷纷回头。


    谭茉主动问:“吃饭了吗?要不来这里吃点,家里没什么好菜,你别嫌弃。”


    薄彦礼算是见识过她的厚脸皮,按兵不动,正要说话的时候,赵芸笑着说:“我们从外面吃好了才回来的,你们吃吧。”


    她心情非常好,谭茉和她接触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眉眼弯弯,言笑晏晏,整个人如同春风拂面。


    “你们去哪里吃的?这两天又去了哪里?”唐逸站起来质问,语气很冲。


    薄彦礼笑着走过来,“我们没去哪里,就是出了点事情。”


    “现在有什么事情比皓然生病还重要?他可是急需心脏,心脏!”


    赵芸温柔地安抚,“不要对彦礼这么凶,我们真没去哪里,只不过彦礼


    陪我去了游乐场,爬爬山,做作SPA什么的。”


    “嚯!”南宫烈听完吐槽,“这赵芸到底是来劝架的还是起哄的?人家儿子生病住院,薄彦礼却带着她游山玩水,还说没什么,这不比我海边度假都舒服多了。”


    许小念加入这场吐槽,“就是故意说给唐逸听的。”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陆行简还在,很不好意思地说:“陆助理,我没有说你,还有你妈的意思。”


    陆行简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南宫烈戳了戳许小念,“他现在不是助理了,我才是,我。”


    陆行简:……


    而谭茉看着系统上的钱后,很认真地想,要不要再往这段三角恋加一把火。


    上次靠着他们三,谭茉的余额直接冲破五千万,才过了三四天,又癫上了?


    果然如南宫烈所说,唐逸听到赵芸的话后,血压飙升。


    再也毫无顾忌地骂,“薄彦礼,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的亲生儿子住院,要做手术,还是大手术!”


    “你居然还有心情带着赵芸出去玩?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你别乱说。”薄彦礼隐隐压着怒火,要去拉唐逸的手,“去楼上,我解释给你听。”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谭茉:“就是。”


    南宫烈:“对啊。”


    许小念:“说的没错。”


    陆行简:“……”


    “难道赵芸说的都是假话?”


    谭茉:“不可能啊。”


    南宫烈:“我们都听着呢!”


    许小念:“听着呢?”


    陆行简:“……”


    赵芸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到底站哪头?”


    唐逸:“我一次次被你骗,这回再和你上楼就是傻到家。”


    说着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以前唐家的叔叔伯伯打电话,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我爸快要死的时候,你在病床边是怎么答应的?你都忘了?”


    眼见着计划要被打乱,薄彦礼动怒,随着他的动作,头发都在抖动。


    他忽然生出大力气,拖着唐逸去了一楼会客室,“别说了,跟我过来。”


    过不了几秒,门重重地被关上。


    谭茉几个人都有点愣住。


    谭茉犹豫地问:“不会家暴吧?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警。”


    许小念:“薄彦礼真的看上去很会家暴诶。”


    南宫烈:“应该不会吧。”


    谭茉疑惑地说:“这个问题,你们两个应该很有经验吧?南宫烈,你一般拖着许小念回房间是干什么?”


    南宫烈和许小念脸红,空气突然安静。


    然后装作很忙的样子四处张望。


    南宫烈咳了咳嗓子。


    陆行简说:“你们放心吧,不是家暴。”


    南宫烈竖起大拇指,“看来还是你有经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行简不自在地看着谭茉,“他们估计在房间里砸东西,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各干各的。”


    谭茉大手一挥,“那我们继续吃饭。”


    第68章 发疯第六十八天你失去的只是一颗心脏……


    68章


    这时候,厨房里的王妈探出脑袋,“他们吵架这就结束了?”


    谭茉:“怎么听你意思感觉有点失望?”


    “不是这个意思。”王妈站在厨房门口,垫着脚尖,极力用目光搜寻了一番后问,“今天怎么没有扔东西?还是说都被你们捡光了?”


    陆行简没理解她的意思,“没扔,怎么了?”


    王妈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现在是有点失落。”


    “失落唐逸发癫的时候扔宝石,你不在现场?放心吧,唐逸不是赵芸,她只会杀人放火。”还是和王妈一起做过同事的南宫烈了解她,“他们去会客厅了,到时候你进去打扫看看。”


    王妈肉眼可见地有盼头。


    但明白了王妈意思的陆行简:“……”


    谭茉嘴角噙着笑,她太明白打工人心态了。


    王妈心情不错地问:“厨房里还有一盘红烧鱼,你们要不要?”


    南宫烈好菜不怕多,忙点头,“辛苦王妈了。”


    看着眼前和谐平静的一面,赵芸几乎要以为之前薄彦礼和唐逸吵架是她的错觉。


    怎么可以割裂成这样?


    赵芸拧着眉,忧心忡忡道:“你们还吃得下去?彦礼都在里面忙,你们都不担心吗?”


    谭茉侧头看过来,认真地说:“要不你也来点?吃点就不担心了。”


    赵芸:“……”


    南宫烈开启嘲讽模式,“你这有点双标了。唐逸在担心她儿子的时候,你和薄彦礼不就是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那时候你有担心过薄皓然吗?”


    “就是就是。”许小念告诫赵芸,“我们可以傻白甜,但不可以双标!”


    赵芸:“……”


    谭茉这边继续吃饭,赵芸和薄彦礼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们才刚开始吃,肚子还饿着。


    赵芸则是在会客厅和大堂之间焦急地来回走动。


    中途还来了两三拨人。


    谭茉并不清楚这些人是谁,还是陆行简给他们科的普。


    陆行简:“那三个人的左边地中海男人,是唐逸的大伯,算是他们唐家的话事人。”


    南宫烈问:“那右边的呢?”


    “唐逸的姑婆。”


    许小念:“又来一波人,那个中间高个子的女人是?”


    “唐逸表姐。”


    谭茉总结:“好家伙,唐逸把全家都摇来了。”


    这些人无一例外,进到屋子里,就对陆行简和赵芸母子横眉冷对,怒目而视,看她们如同苍蝇。


    而进了会客厅后,更是对薄彦礼来回三百合的唇枪舌剑,批评冷骂,鸡飞狗跳,其中心思想就是责备他抛妻弃子,置生病的孩子不顾,以及快要给薄皓然患心脏。


    闹得动静很大,薄彦礼根本应付不过来。


    谭茉几个一边吃着菜,一边津津有味看着,就连厨房里的两个妈也端着饭碗出来。


    王妈:“电视剧哪有现场直播精彩。”


    许小念:“确实。现在网友对影视剧批判严重,都骂编剧拿脚写剧本。像薄彦礼这种老婆小三住在一个大房子可不得被寄刀片。”


    谭茉一声感慨,“早就说了,带球跑不能跑太久。最多那颗球四五岁的时候就得回来,不然男的早就另娶他人,结婚生子。好好的球也变成了私生子。”


    陆行简羞愧得不敢抬起头,整张脸埋在碗里。


    谭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都快8点半了,这场戏得演到什么时候?还要敷面膜,睡美容觉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会客厅里薄彦礼被逼至角落,鸡犬不宁的场景刺痛了赵芸的眼睛。


    彦礼竟然被人骂成这样!


    “够了!”赵芸勇敢地迈进去。


    由于餐厅看不见会客厅的全部面貌,随着赵芸进去,谭茉他们也转移了阵地。


    赵芸挡在薄彦礼面前,“不许你们再骂彦礼!大家都是文明人,要讲道理。”


    “好啊。”唐逸表姐说,“讲道理的话,那就把薄彦礼抓进牢里,重婚罪。”


    赵芸:“……”


    谭茉睁圆了眼睛,“没想到这个表姐很会抓重点嘛。”


    赵芸蹲下去,摸了摸薄彦礼的脸,“彦礼,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薄彦礼摇摇头,“芸儿,你快走吧,是我没用,护不住你。”


    “不,不是的。”赵芸摇头的幅度更大,泪珠如同雨水摇落,“彦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前两天你带我出去玩,和我谈心的样子。”


    谭茉听了之后,只差挠头吐槽:“这是什么顶级PUA。”


    随后,赵芸梗着脖子对唐逸亲戚说:“你们逼迫彦礼,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给薄皓然换颗心脏。”


    “我给你们!总行了吧。”


    正中唐逸下怀,“可以,什么时候去医院摘心脏?”


    薄彦礼赶忙拉住赵芸的手,“不要,芸儿。”


    “我靠,这是什么顶级恋爱脑。”南宫烈忍不住惊呼。


    “这是人的心脏,不是鸡肝,猪肺,牛肾,随随便便可以买的。”


    许小念紧随其后批判,“你的心脏给了别人,那你怎么办?去死?”


    “是啊!”薄彦礼紧紧抓住赵芸的手,“芸儿,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也不想看到你为难。”赵芸回握住他的手,“还有,我没有说是我的心脏,我只是说会给他们找心脏。”


    唐逸:“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反悔吧!没门,大家都听到了。”


    赵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我是想把我


    儿子陆行简的心脏给你们。”


    听完话后的谭茉:“……”


    听完话后的薄彦礼把手扔掉了。


    谭茉,南宫烈,许小念齐齐转头,看向陆行简。


    忽然成为话语中心的陆行简:“……”


    “你之前说是要我或者我儿子的心脏,二选其一,并不是指定要我。”


    赵芸继续对唐逸说道:“你之前说是要我或者我儿子的心脏,二选其一,并不是指定要我。”


    “现在我儿子的心脏给你儿子,”赵芸以盛气凌人的目光巡视着唐逸亲戚的每张脸,“你们总应该满意了吧?”


    唐逸亲戚互相看看,没有说话。


    “满意了就闭嘴!”


    向来以温柔坚韧示人的赵芸难得说了句强硬的话。


    然而下一秒,谭茉轻描淡写开口:“闭嘴的人应该是你吧。”


    赵芸:“……”


    这个时候不能泄气,赵芸仍旧强硬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这人精得要死,你知道人没有心脏要死,所以你不捐,让你儿子捐,所以你就不用死了是吧?”


    “好重的心机。陆行简都成年了,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谭茉听到赵芸说让陆行简捐的时候,都有些懵了。


    如此荒唐的话竟然没有人反驳,谭茉忍不住吐槽。


    身旁的陆行简定定看向她,眸瞳如点漆,谭茉的身影映照在眼里,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既然吐槽已经开了口,谭茉也不吐不快,指着唐逸骂:“还有你们,随随便便就说要他们母子的心脏。”


    “你们去配过型吗?受着健康状态评估过吗?供体心脏功能检测过吗?”


    “你说配得上就配得上?猪配种都没有你会配。”


    唐逸被指着骂得心虚。


    她其实就是想搞死赵芸母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而且也没有人告诉她啊!


    她居然碰上了有脑子的人,以前都是她说什么,薄彦礼信什么。


    唐逸底气不足地说:“配型肯定是配过的咯。”


    “谁配的?在哪里配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居然问得这么细致,唐逸转移话题,“皓然的主治医生是我亲戚,我还能骗人?其它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转向赵芸,“赵芸,你好恶心。不想把心脏给我儿子就不给,来这一套,是想别人夸你大义凛然吗?”


    赵芸被成功挑衅,“瞎说,我说给就给,你就等着吧。”


    赵芸又看向谭茉,“行简是我的儿子,我生的他,养的他,没有我就没有他。我让他做什么都是我们母子两的事,你管得着吗?”


    说完,又对陆行简说:“行简,你再帮帮妈妈。你失去的只是颗心脏,而你妈失去的可是爱情和自尊。”


    谭茉再度震惊。


    这和“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是爱情!”有什么区别?


    陆行简沉默。


    谭茉觉得陆行简多半是不会开口拒绝的。


    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赵芸深受薄彦礼的PUA,而陆行简深受赵芸的PUA。


    赵芸在薄彦礼,唐逸那儿受到怨气,或者有不如意的地方,她就会向本该依附于父母的陆行简求救。


    把她受到的怨气全都撒到陆行简身上。


    他们母子两的关系本末倒置。


    赵芸成了需要受保护的女儿,而陆行简成了扛下一切的父亲。


    他面对赵芸的时候,沉默大过于说话。


    但出乎谭茉意料的是,陆行简上前两步,迎着赵芸的目光说,“哦,那就没有爱情和自尊好了。”


    被反抗的赵芸愣了几秒,不敢相信这是从小到大乖顺的陆行简会说出来的话。


    “你…你…”赵芸半天组织不起语言,颤声问,“是不是别人教你这么说的?”


    “不是。”陆行简深吸一口气,“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说了。我很讨厌你一和薄彦礼吵架就找我吐槽,什么事情都替我做主,也不问我愿不愿意,也不问我累不累,忙不忙。难道我只是你的垃圾桶?”


    “你很讨厌。”


    赵芸不可置信,当众被驳了面子,脸色难看。


    唐逸站出来说:“现在讨论的重点不是你们母子两的问题,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问题,都要给我个人选,明天去医院捐心脏。”


    赵芸想也不想,“不都说了,我儿子去。”


    还真是自私自利,油盐不进啊。


    谭茉对薄彦礼点了点下巴,“如果陆行简的心脏没了,那我们两家的联姻到此为止。”


    南宫烈:“南宫家绝对不会要一个废人。”


    “当然当然。”薄彦礼郑重地点头,“我让赵芸捐。”


    “彦礼,你在说什么?!”赵芸今天可算是触了霉头,震惊一波接着一波。


    “前两天我带你出去吃喝,你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薄彦礼说,“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愿意为我付出所有。”


    “我只是要你一颗心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死。”


    赵芸:“可是我一颗心没了,不就等同于死了?”


    谭茉震惊地挑起眉,原来赵芸知道啊!


    那她还让陆行简捐心。


    薄彦礼对她保证,“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让医生,科学家保持你活着。”


    谭茉无情地加了一把火,“植物人也是活着。”


    赵芸:“……”


    *


    “薄彦礼这人还真是多变,前脚刚带着赵芸过二人世界,后脚就要挖她的心。”许小念虽然坐在谭茉的书房,但心思还在不久之前的闹剧上。


    这场闹剧不欢而散,暂时以“薄彦礼要挖赵芸的心,赵芸一边震惊,一边半推半就地答应明天去医院”而告终。


    南宫烈:“我也有点想不通,既然薄彦礼喜欢赵芸,又怎么舍得挖心呢?是个人都知道,挖心就活不成了。”


    “有没有可能薄彦礼带赵芸出去玩也不代表着喜欢。”谭茉站着看闹剧有些累,现在完全躺在单人沙发上,懒散地说,“这就像给赵芸的一颗枣,让赵芸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你猜得没错。”谭茉话音刚落,陆行简接上,“他就是经常用这招来对付我妈,偏偏我妈最吃,百试百灵。”


    他说着,柔软干净的目光渡到谭茉身上,让谭茉有种被注视的灼热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今晚的陆行简比之前更加默默地注视着她。


    之前看着她,总有种耍宝,逗她开心的意思,现在只要谭茉对上他的视线,他的嘴角总是晕开最温柔、最死心塌地的笑。


    谭茉故意侧了侧身挡住,接着说:“其实薄彦礼心里早就想明白要挖谁的心,大家都清楚。带赵芸出去玩不过是让她更加自愿。”


    许小念怔怔的,似乎在盘复谭茉的话,“没想到赵芸想的却是让陆助理送死。”


    一股冷气从后背油然而生,她心惊,“薄彦礼的心思好深啊。”


    “但我觉得赵芸也傻白甜得让人汗毛竖起,她不想死就让陆助理死,无语。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当妈。”南宫烈吐槽。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不约而同地说:“我们一定不要这么癫,太可怕了。”


    “好!”


    听着两人宣誓的谭茉:“……”


    许小念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又问,“对了,谭茉,你怎么知道薄彦礼想


    挖赵芸的心?”


    谭茉忽然有些不自在。


    “因为她不会允许呗。”南宫烈直白地说。


    他们南宫家就算要联姻也不会和没心的人联姻。


    更何况,陆行简对薄彦礼还有用。


    但许小念听了去之后,变成了另一种意思:谭茉果然对陆助理情根深种,还不允许,好霸道一女的,霸气护夫,她喜欢!


    许小念西子捧心,对着谭茉冒泡泡。


    谭茉恨不得当场消失。


    南宫烈对许小念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


    他是坚定的反联姻者,而且陆行简还是死对头家族的儿子,南宫烈觉得有必要和许小念说清楚。


    他咳了咳嗓子,打破许小念的幻想,扯住她的手往外拽,“走了,回去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可是,霸道女总裁她还没有看够瘾诶。


    许小念眼冒星星的望着谭茉,直到南宫烈说你还要不要看书了,许小念才恋恋不舍离开。


    呼~


    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氛围终于没有了,谭茉缓缓呼出一口气。


    但当她把目光收回来,无意识瞥到陆行简的时候,还是令人煎熬。


    谭茉从沙发上坐起来,顶着炙热的目光下逐客令,“我也要休息了,你是不是也可以……”


    一般说到这里,亲和的陆行简就会立刻领悟她的意思,然后离开,但这一回,他说:“我有话和你说。”


    还挺正经的。


    谭茉也不由地正经危坐。


    陆行简说:“谢谢你。”


    “呃?”


    “我妈把我推出去说要挖心的时候,你帮我骂了她。”


    “这……”谭茉有些僵硬地挠挠头。


    赵芸毕竟是陆行简的母亲,谭茉骂完之后其实觉得有点不妥。


    “如果你骂得更凶一点,那我可能会觉得更爽。”


    “哈?”谭茉微微挑起眉。


    陆行简无声轻笑,他收回目光说:“其实我很想这么干了,当我妈,薄彦礼要求我做各种离谱的事情,我就想痛痛快快地骂回去。”


    “我小的时候很可怜我妈,单身养育我,在感情上又很空虚。尽管有陆净堂帮助我们,但家里总是很脏,乱糟糟的。”


    “我妈总是和我说她很辛苦挣钱养家,没有精力整理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她的人生会轻松很多,她这么拼命都是为了我。所以我五六岁开始就很懂事,力所能及帮我妈做事。”


    “渐渐地,家里的饭菜是我烧的,卫生是我打扫的,衣服是我洗的,反正所有能做的家务都是我包揽。我妈和陆净堂一直夸我懂事能干,我只是觉得我妈太辛苦了。”


    “我高二的时候,我妈和薄彦礼相认。虽然他们两个疯疯癫癫,但我还挺替我妈开心的,因为她期盼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你应该不知道吧?虽然我妈和薄彦礼分开这么多年,陆净堂一直对她很好,但她最想爱的男人还是薄彦礼。”说到这里,陆行简讽刺地笑了出声。


    “直到后来,薄彦礼接她回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分开后的第二年,他就结婚生子了,我妈还傻傻地以为这些年薄彦礼一直在找她,等她。”


    “我们被迫成为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和私生子。顶着这么大的舆论压力,我根本受不了,我让我妈快走,从薄家搬出去,还是回去住属于我们两人的小房子,但我妈根本听不进去。”


    “她陷入了自编自导自演的虐恋戏里不可自拔,和薄彦礼疯疯癫癫的频率更高了。以前疯疯癫癫可能还有调情的意思,现在只是恶毒地发泄。”


    “哦。”陆行简以一种游离状态的语气说,“我忘了,这场虐恋戏里,不仅他们精神不正常,陆净堂和唐逸也会加入其中。薄家永远和八点半的狗血剧一样吵闹。”


    “我妈一和薄彦礼闹别扭,和唐逸吵架,就和我吐槽。我起初还和她分析,安慰她,让她心情好一点。但转头,她又和这两人纠缠不清。”


    “仿佛进入了一种不可打破的恶俗循环,我越来越觉得恶心,讨厌。”


    “我越厌恶这种环境,我越觉得我妈其实毫无生活的能力。她工作,但工资只有两三千;她打扫卫生,但还要我重新做一遍;她烧饭,结果两人急性肠胃炎。她只会和我抱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陆行简始终低着头,眼角亮晶晶的,浮着层水润光泽。


    谭茉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可想而知他其中的心酸,以及背负着责任与愧疚长大的艰辛。


    “我知道她为的不是我,是她自己的私欲。但每次她来找我,我都会想起小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扶持着生活,我都拒绝不了她。”


    “我外出读书以及跟在你身边工作的那段时间是我最轻松快乐的日子,因为可以远离我妈,远离这一切乱糟糟、不正常的关系。”


    陆行简慢慢抬起头,“特别是做你助理的时候,看着你处理南宫烈和许小念的关系,我觉得你好厉害。”


    “能做我做不了的事情。”


    谭茉的心脏软塌下陷,安静地对上陆行简的目光。


    他的小狗眼湿漉漉,暗沉沉,又暗藏生动。


    “所以对于你骂我妈这件事,我真的很爽。”


    “我知道你来我家肯定不是为了和我结婚,你有自己的目的。”


    谭茉心惊肉跳,差点以为自己有系统的事情暴露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


    陆行简提起嘴角的笑意,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切都快结束了。”


    第69章 发疯第六十九天我们分手吧


    69章


    谭茉躺在床上,点开系统面板,准备查看一下余额,已经五千三百多万了。


    光靠着吃薄家三人的瓜,她就挣了不少钱。


    再一看《腹黑妈咪酷爹地》的攻略进度,好家伙,就跟打坐入定的老和尚一样,纹丝不动。


    她细数来薄家的日子。


    “是不是心惊肉跳了?”系统冷不丁地出声,“你来薄家都一个礼拜了,结果什么进展也没有。”


    谭茉丧气地关掉面板,接受了系统的嘲讽。


    它说得没错,这个任务缓慢得让谭茉产生了焦虑。


    虽然癫公癫婆的情景剧很让人上头,但和这种人待久了会很疲惫,再加上她还要应付没有助理情况下隆盛的工作,谭茉确实有点想快点结束薄家的任务了。


    可是要怎么结束任务呢?


    《腹黑妈咪酷爹地》这本书里确实写了男女主决裂,赵芸痛定思痛分手,然后薄彦礼追妻火葬场。


    谭茉回忆了一下,更加焦虑,要到他们俩分手,还有大半本书呢。


    苍天啊!


    她又忽然想起睡前的一幕,陆行简说一切都快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他仿佛隐约知晓她的秘密,又无形中推动着前进。


    谭茉又从他嘴里,如此详细地知道他的童年,过往,忍不住想握住他的手。


    原来他的生活一点也不像以往带球跑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父母疼爱,养尊处优,轻松自在,无忧无虑地成长。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肩负起养育巨婴母亲的职责。


    困倦上涌,谭茉昏昏沉沉,她的意识渐渐停留在陆行简低眉的眼角。


    那一抹清亮的水渍,他好像哭了。


    谭茉第二天被楼下传来的动静吵醒。


    这动静可不小,噼里啪啦地碎响,似乎一面墙的东西顿时倒下。


    在床上等了两三秒,不晕,肯定不是地震了。


    晕乎乎的脑袋在这时候彻底清醒,薄家肯定又有人打起来了。


    谭茉赶紧披上件外套,往楼下跑去。


    刚下了楼梯,脚踩在碎瓷片上,嘎吱作响,谭茉又悻悻然地抬起脚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了楼梯上。


    低头一看,亲娘叻,果然被蹂/躏得下不了脚。


    地板上全是碎玻璃,瓷器之类的。


    “谭茉。”许小念和南宫烈从一旁踮着脚尖,摸到她身边。


    “什么情况?”


    南宫烈:“本来按照昨天说的,薄彦礼和唐逸要带着赵芸去医院挖心脏,但今天一起来,赵芸就不愿意


    去了。”


    谭茉:“人之常情,那现在呢?”


    “唐逸肯定不同意,和她的保镖石傲天硬要拉着她去。”


    谭茉有些愣住,“那现在不是强买强卖吗?”


    “就是这个理。”


    谭茉看过去,正听到客厅里的赵芸摔了只花瓶,质问薄彦礼:“彦礼,你还爱不爱我了?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拉去医院挖心吗?”


    薄彦礼为难。


    “你忘了我们以前相爱的时候吗?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


    薄彦礼难忍撇开头。


    这招谁不会?


    唐逸紧随其后,摔了个果盘,“彦哥哥,我呢?你爱的是我还是我家的钱?躺在医院的皓然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难道你忘了结婚时候你许下的誓言吗?你说绝不会抛下我!”


    薄彦礼纠结,头疼。


    赵芸的面庞越来越心灰意冷,“好,既然你已经不爱我,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颗心不要也罢!”


    “这可是你说的。”石傲天拽住她的手,往外拖,“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不要反悔。”


    赵芸一把挣脱,夺过桌上的玻璃摆件,又是掷在地上,硬声质问:“彦礼,你还爱不爱我了?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拉去医院挖心吗?”


    然后又开始重复。


    谭茉:“……”


    她无语了,是陷入了什么恐怖循环游戏?


    王妈,李妈趁着他们砸东西的间隙,小跑到谭茉身边,“救命啊,快让他们停下来吧。”


    “这次吵得特别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扔的。”


    李妈点头,“能扔的都扔了,好可怕,等会儿不会殃及到我们吧。”


    “当个保姆也有风险,我丢。”


    在两个妈的央求下,谭茉管起这烂摊子,暂时将这三人分开。


    赵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哭啼啼,一说话就和谭茉大倒苦水。


    “我的命好苦。老公不爱我,儿子也不管我,一大把年纪,还不如……”


    “去死?”


    “睡一觉。”


    谭茉:“……”


    赵芸抽噎,顿住,小声替自己说话,“那倒也没有到这个地步。我对这个世界还充满探索的好奇,睡一觉也许事情就过去了。”


    “你还挺会逃避的。”谭茉讽刺。


    赵芸又哭了起来,“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就一个弱女子,什么也做不了呀。以前我也是这么过的,睡一觉,家里的家务就不用我干,净堂还会给我送钱。”


    谭茉听她说话就烦躁,恨不得给她邦邦两拳。


    她快速收尾,“既然不想被挖心,那就报警好了。我国不允许强买强卖个人器官。”


    “这个我倒是想过的。”赵芸犹豫道,“可是这个会不会影响彦礼?他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闹到警/察/局,他面子不好看。”


    “那你就让唐逸挖心,然后去死。”


    “可是我不想死。”


    谭茉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那就报警。”


    “可是我不想让彦礼难做。”


    “苍天啊!”谭茉大喊,“那你让我去死吧!”


    怎么可以对薄彦礼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他都要挖你的心了,你还管他的脸面干嘛?


    赵芸对于谭茉的崩溃无动于衷,我见犹怜地擦了擦眼睛,“你去死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既能不挖我的心,还要让彦礼堂堂正正,不背负骂名的办法。”


    谭茉忽然觉得,除了薄彦礼之外,赵芸对其他人都很冷漠。


    她对其他人的痛苦视而不见。


    谭茉也不想给赵芸留有余地,直截了当道:“你怎么这么蠢,还真觉得薄彦礼爱你呢。真觉得挖你的心只是唐逸个人行为,没有薄彦礼的推波助澜?”


    “你在说什么?”揭开遮羞布后,赵芸


    惶恐不安,“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谭茉:“你的心脏,薄彦礼要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赵芸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她站起来,“我要去找彦礼,我要问清楚,彦礼不会这么对我……”


    “不用去了。”迎面走来陆行简。


    他穿着黑色T恤、长裤,不同于以往的商务精英,他今天打扮很休闲,身上透着点颓势。


    好像昨晚一夜没睡。


    关着薄彦礼和唐逸的门打开,两人走出来。


    王妈李妈,南宫烈和许小念也走了过来。


    唐逸问陆行简:“把我们喊出来做什么?”


    陆行简背对着他们说:“是想要对质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薄彦礼说,“行简,你还是劝劝你妈冷静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陆行简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下去,“我妈一直对二十多年前和薄彦礼的初见耿耿于怀,因为她就是在那一晚,有了我。”


    “哇哦!”如同一声大地惊雷,把根本不知道内情的其他人震得张大嘴。


    这是什么惊天秘密!


    二十多年前,赵芸和薄彦礼就这么会玩?


    一/夜/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赵芸连忙斥责,“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家别听他的,一个小孩能知道什么当年的事?”


    “我妈经常对不知道情况的人说他们两个是在电影院碰见的,薄彦礼请我妈看电影,一来二去就熟了。”


    “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夜店。”


    谭茉心想:怪不得,当初听赵芸说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王妈忍不住开腔:“在夜店第一次见面就有了少爷你?老爷,你还挺准的。”


    谭茉:“。”


    陆行简面色平静。


    身后的薄彦礼微眯起眸子,严肃异常。


    唐逸轻声冷嗤,“果然,难怪没脸没皮地做小三,夜店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赵芸恼羞成怒。


    她是个非常传统的人,将女性的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第一次给了薄彦礼之后,就算陆净堂对她再怎么好,她都认定了这个男人。


    但她和薄彦礼的重要人生顺序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一步一步的来。


    一/夜/情,未婚先孕,单身生娃,以及现在的以第三者的身份和薄彦礼、唐逸共住屋檐下,这些可以说都是“先锋”“反传统”的代名词。


    所以夜店的那一夜,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始终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她心里,腐烂成脓血。


    她想忘记,却忘不了,只好找块干净的布遮着。


    如今再听到唐逸的嘲讽,赵芸怒火攻心,“你有什么脸说我?当初要不是你在我和彦礼的酒水里下药,我们会有这样荒唐的一夜?”


    “然后牵扯这么多年?”


    “你嘲讽我?最没有资格嘲讽我的就是你!”赵芸像只暴躁的母豹子,直接嘶吼。


    两个妈从没见过赵芸如此情绪激动,瑟瑟发抖得往后退。


    许小念和南宫烈对视一眼,默默地走到谭茉身边,觉得有大佬的照应,他们更安全。


    唐逸莫名其妙,“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薄彦礼上前要来拉赵芸。


    被陆行简挡住,陆行简冷冷地看他一眼,“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有亏心事?我妈累积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你总要让她发泄出来。”


    薄彦礼古怪地看了陆行简很久,犹豫地退了一步。


    陆行简:“唐阿姨感到奇怪很正常。我找你来对质的也是这个问题。”


    “当年那个夜店你也在现场。”


    “我……”唐逸回忆着。


    “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没关系,我说得越仔细,估计你就慢慢想起来了。”薄彦礼说,“那是个夏天,你刚留学回来,和朋友去夜店玩,而我妈那时候在店里卖啤酒。”


    “我妈因为和薄彦礼说了几句话,所以被你骂了一顿。”


    “这个夜店我好像是有点印象,毕竟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唐逸渐渐想起来了,不过骂人这种事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唐逸是千金大小姐,骂人无数,哪里还记得这个。


    “不过我为什么骂你妈?多半是她惹我不高兴了。我这人是这样的,一点也忍不了!”


    不以为然的推卸责任语气彻底点燃了赵芸,仿佛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


    人沉溺于痛苦中。


    她以为唐逸至少会愧疚!


    “你少放屁,明明只是因为薄彦礼和我说了几句话,你就骂我狐狸精,勾引你男人。”


    唐逸,“那薄彦礼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话?”


    想到这里,赵芸羞红了脸,“他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唐逸摆手,“那不就得了。薄彦礼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说这种话,我说你狐狸精没问题吧。”


    谭茉:“……”


    许小念:“……”


    南宫烈:“……”


    谭茉:“那你怎么不去骂薄彦礼,这不是薄彦礼对赵芸说的吗?明明是薄彦礼勾引的赵芸嘛。”


    唐逸下意识想反驳,但自知理亏,紧急住了嘴。


    赵芸:“要不是你倒追彦礼,彦礼会是你男朋友?你不仅嫉妒彦礼夸我,对我一见钟情,而且还恶毒得很,在我和彦礼的酒水里下这种药,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那一晚有了行简。”


    被国家公务员熏陶得一身正气的许小念震惊,“唐逸,你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你这种行为要是报警,你得蹲监狱。”


    “什么!”唐逸理直气壮道,“别乱泼我脏水,我绝对绝对没有放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还有,明明是薄彦礼追的我,怎么变成了我追薄彦礼?”


    “那时候我们唐氏家大业大,我长得漂亮,又是留学生,追我的人从我家门口排到埃菲尔铁塔。”


    “薄家那时候还破产了,我追他?”唐逸不能容忍地指着薄彦礼说,“要不是他那时候费心费力做我的舔狗,我又是个恋爱脑,不然就凭他们薄家,怎么娶得到我!”


    “现在只要看到你们一堆腌臢玩意儿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想把我脑子里的水晃出来,当年怎么会嫁给他!”


    “我绝对没有放这种东西,少给我造谣!”


    看唐逸振振有词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


    “你还想狡辩。”赵芸的语气弱了一些,指着薄彦礼说,“彦礼事后还去调查了,他说就是你下的药。”


    “薄!彦!礼!”唐逸咬牙,一字一顿,“什么情况?”


    薄彦礼没想到陆行简想谈的是这件事,他隐隐有些不安。


    但还是镇定地说:“这种对你来说都是小事,可能你都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唐逸,赵芸,你们没发现是有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吗?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两个不是爱我吗?我保证这件事过后,我好好补偿你们两个。”


    “少!画!饼!”唐逸和赵芸难得地异口同声。


    唐逸根本不允许别人污蔑她,“是我做的事再怎么样,我都会承认;不是我做的,少按在我头上。我再说一遍,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


    “这种药要去哪里买,我都不知道。而且下药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做了怎么会记不得。薄彦礼,”唐逸看向男人,“你既然说是我做的,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抓我。”


    “你不是在外面说我纠缠你,你报警了,我正好也不纠缠了。”


    薄彦礼:“我始终要顾忌唐家面子,不好闹大嘛。”


    “不需要,我现在就报警。傲天,打电话!”


    “别别别。”薄彦礼拦住石傲天,“都过去这么久了,哪里还能查得到?小逸,不要给警察同志增加负担。”


    “是替警察同志考虑呢还是你根本不敢呢?”陆行简的眸色暗沉,幽幽道,“薄彦礼?”


    谭茉对许小念耳语,“这语气听着是要搞大事啊。”


    南宫烈附和:“没错!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薄彦礼动了怒,“有谁像你一样,做儿子的没个做儿子的样,我是不是还要管你叫爸?弄成这样,你适可而止!”


    然而薄彦礼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串怪异的笑声。


    嘈杂的背景声中传出中年男人粗哑的录音,谭茉抬头看去,陆行简手上多了只手机。


    那录音就是从他手机里缓缓流出。


    “哈哈哈哈,那个女人长得跟朵小白花一样,就是农村那种未受污染的乖巧文静女孩,不会随便找男朋友那种,清纯得要死。薄彦礼第一眼就看上那女人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录音里的第二道声音。


    陆行简的音色,带着青涩。


    “这还需要怎么知道?看薄彦礼眼神就够了。你没谈过恋爱吧?”中年男人揶揄问,“我们一直在卡座,薄彦礼那厮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啤酒女呢。再说了,薄彦礼都和我说了两回,他看上那妞了。”


    “他还和那女的说了几句话呢,不知道这厮说了什么,那女的脸都红了。”


    陆行简冷声:“夜店这么黑的地方,你还看得出她脸红。”


    “嗐,”中年男人一副提当年勇的豪迈语气,“艺术加工嘛,不过她确实听了薄彦礼的话后,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这难道还不会脸红?”


    “就是运气不好,谁知道唐家那丫头也来这家夜店玩。看到薄彦礼和别的女人聊天,就发大小姐脾气。”


    “女人就是这点不好,非要男的对女的忠诚,这不是违反自然规律吗?一个人怎么可能永远忠诚另一个人。”


    “不过薄彦礼这厮从来都不喜欢唐逸,这女的太凶了。他喜欢小白花啤酒女那种,能掌控的。”


    “那他还追唐逸?”陆行简问。


    “还不是因为他们薄家快破产了,得找个有钱女人来挽救一下。说起来薄彦礼这小子命是真好,找到一个比他小,还漂亮的白富美,不然只能傍年纪大的老富婆了。”


    “后来呢,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陆行简的声音很冷。


    那个男人淫/笑了两声,“唐逸生气地走了,薄彦礼那小子的好事不就来了,嘿嘿嘿。”


    “他给啤酒女点了杯饮料,往里面放了点东西,那啤酒女就晕倒了。”


    “后来就去酒吧附近的酒店……听说那啤酒女第二天哭得可伤心了。”


    那个男人笑了起来,声音很粗,像嘎嘎叫的鸭子。


    谭茉听得不舒服,两手抱臂摩挲,她轻轻扫了一眼,除了薄彦礼,在场众人神色各异,但有个共同点:惊呆了。


    每个点都可以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薄彦礼竟然是为了钱才追求的唐逸。虽然从他的行为举止可以猜测他对唐逸没有感情,但亲耳听到薄彦礼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唐逸还是令人胆寒后怕。


    更令人胆寒的是录音里虽然没有点名啤酒女是谁,但稍微捋一下就知道这人是赵芸铁定无疑。


    也就是说薄彦礼对赵芸见色起意,不仅当天撩拨,而且还做出了迷/奸这种龌龊不堪的事。


    事了之后,把这件事推到了唐逸身上。


    除此之外,录音里的那个中年男人是谁?怎么会对这件事一清二楚?陆行简又怎么会找到他,有这段录音呢?


    那个中年男人笑了好一会儿,停下,饶有趣味地问,“你为什么要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录音忽然在此戛然而止。


    “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南宫烈打了个哆嗦。


    然而没有人应和他,所有人听了录音后,紧紧盯着陆行简和薄彦礼。


    薄彦礼褪下温和,周身气场变得凌厉阴郁,仿佛换了个人。


    “你放出这段录音有什么意义吗?就凭别人的胡言乱语就想污蔑我?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吗?”


    谭茉心想,薄彦礼似乎打定的人就是这个主意,所以陆行简放录音的时候,他没有从中破坏。


    越破坏,越显得心虚。


    陆行简收起手机,“不想证明什么,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当时也没有报案。就算现在报警,也无济于事。”


    “我放这段录音是想放给有心人听。你耿耿于怀的事情或许迎来了大结局,让你看清这个男人。”


    陆行简坚定地说:“里头的男人是薄彦礼当年的死党,他们一起去的夜店。”


    “是不是叫杨什么飞?”唐逸皱着眉问。


    陆行简:“杨腾飞,律师。”


    “我妈虽然是个傻白甜小白花,但昏迷情况的一/夜/情对她来说是过不去的坎,后来她回到夜店调出了视频,想看看究竟是在


    什么情况被下了药。”


    “但由于当年的科技有限,视频很模糊,我妈什么也看不出。这么多年,她一直保存着这个视频,后来被我发现。”


    “我修复了视频后虽然也没看出药是怎么被下到酒水里的。但我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在我妈和薄彦礼两人的版本中,他们两人都是被下了药昏迷,然后阴差阳错进了同一个酒店房间。”


    “可是我妈昏迷后被人抱出夜店门口的镜面上,竟然倒映出了薄彦礼。”


    “而那时候,薄彦礼是清醒的!”


    “我靠!”南宫烈不由惊呼,“当代阿加莎啊。”


    “好恶心,人渣吧!”许小念生气地骂,“所以薄彦礼肯定撒谎了,为了一点欲/望,竟然迷/奸女性。”


    “这算是铁证了吧,看你还怎么狡辩。”


    “难以想象,我竟然给犯罪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姆。”


    “都这样了,赵芸,你应该看出人心了!”


    没想到心中多年的那根刺,竟然是自己枕边人亲自按进去了,赵芸万分痛苦。


    心脏抽疼,她捂着胸口,一抽一抽地,痛得她喘不过气。


    天晓得,她是真的非常在意这件事。


    “彦礼,你怎么可以……我这么信任你……”


    薄彦礼显现焦急之色,“不是的,完全是污蔑,瞎说。那个什么杨腾飞就是因为嫉妒我,我们才分道扬镳。”


    “多少年没有联系的人,你们怎么可以相信他呢!”


    赵芸声嘶力竭质问:“那这个视频你又怎么解释?”


    薄彦礼有些茫然。


    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视频的事,早八百年前的事了……


    “这个…他…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为了故意陷害我瞎说的。”薄彦礼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十来年都没有陪在你们母子身边,陆行简一直怨恨我。”


    赵芸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一直在狡辩!”


    南宫烈夸张得扯开嘴唇,和谭茉BB,“不是吧,都这样了,赵芸只敢嘴上谴责?”


    唐逸却直接抄上家伙,“废什么话?打一顿再说!居然敢诬陷我,还抢我们唐家的家产,我今天让你死!傲天!”


    “好的,小姐。”傲天应着,下一秒就把花瓶砸在薄彦礼脑袋上。


    鲜血从额角袋溢出,薄彦礼脸色白了几分。


    “爽了。”南宫烈竖起大拇指,“唐逸虽然恶毒,但知道怎么让观众爽的。”


    接下来,是一阵拳打脚踢。


    石傲天是个大块头,浑身都是肌肉,薄彦礼势单力薄,更何况再加上一个气疯了的唐逸,薄彦礼毫无招架之力。


    间隙间,陆行简也踹了两脚。


    谭茉看到赵芸毫无行动,只是一味在哭。


    她和两个妈劝道:“你也过去打两拳。”


    “是啊是啊,这种人渣,气死了!”


    赵芸抽噎着,泪水不断地流,“都这样了,我打两拳有什么用。我的青春,我的痛苦,谁能陪我。”


    谭茉:“所以,去出出气!”


    赵芸:“算了,没有意义了。我不是追求暴力的人,而且这些年,我毕竟爱过他。”


    谭茉:“……”她怎么越和赵芸说话,越觉得憋屈。


    算了,不和她说了,她也去加入“揍薄彦礼”队伍,踢两脚吧。


    这场战争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薄彦礼被打成猪头,整张脸又红又肿,还掉了两颗牙,嘴里活着一腔血,控制不住地淌着。


    “你们…”薄彦礼说着说着,一大滩活着血的口水飞流直下,“等着…….”


    “嗯?”唐逸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薄彦礼熟知轻重缓急地低下头。


    赵芸看着他说:“你是我深深爱过的人,却是伤害我最深的人。我也不愿意同流合污伤害你。我们分手吧,此后一刀两断。”


    第70章 发疯第七十天追上去,吻上去


    70章


    赵芸说完这句话后,深深看了薄彦礼一眼,像影视剧展现的‘被男人伤透了心,看破红尘心已死’那样,离开了薄家。


    她的离开,让谭茉几人很是不得劲,念念不忘。


    吃早饭的时候,许小念囫囵喝着粥吐槽,“赵芸怎么连那句分手狠话都说得轻飘飘,不霸气,气死我了。”


    “估计是想显示自己的超然卓越,大度不计较?”南宫烈嚼着烧卖说,顺便殷勤地拿着包榨菜递到许小念面前,“还要么?过粥吃。”


    谭茉喝着冰豆浆说:“超然卓越,大度不计较有什么用。薄彦礼都这么恶劣,骗了她那么多年,而且这件事她也记挂了很久,没想到就轻描淡写揭过。你妈是怎么想的?”


    谭茉把目光瞥向陆行简,陆行简丧丧地剥着茶叶蛋,“别看我,我虽然是她儿子,但也不清楚她的脑回路。她能离开薄彦礼已经是我预想的最好情况了。”


    之前他还担心赵芸知道真相后,还是无可救药地死守着薄彦礼不放。


    想想都很恐怖。


    “但以我过来人的直觉来看,赵芸对薄彦礼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许小念说,“她那个眼神很像欲擒故纵,假意离开,但实际上还想薄彦礼追上来。”


    许小念说‘过来人’三个字的时候,谭茉诡异地顿了一下,往左瞄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对上了坐在她左手边陆行简的目光。


    陆行简显然也被许小念清醒的认知惊到了。


    “都这样了,还想让薄老板追上来?”王妈走过来,一把坐在位子上往外看说,“李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少见多怪了。”


    李妈叹了口气,坐在谭茉右边,“每次吵完架都不需要赵太太打扫战场,她把自己当成电视剧女主角,吵架虐恋对她来说是件瞩目享受的事情,当然希望薄神经追上去。”


    “追上去,吻上去,狠狠地缠绵拉扯!”谭茉总结陈词。


    陆行简:“。”


    对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李妈再度叹气,“这可咋整啊,昨天刚做的大扫除,又是稀巴碎。”


    “谁砸的让谁扫,我记得唐逸砸了,你等会儿让她干吧。”谭茉递给她一袋小笼包,“别管这些事了,还是吃点。”


    王妈也着手撕了根油条,“这早饭哪里来的,我和李妈做好的那顿都被他们扫地上了。”


    南宫烈笑得老实,“我出去买的,知道你们还没吃,特意多买了。”


    “哟,”谭茉调侃,“咱们烈妈懂事了!”


    李妈用带着浓重方言语音说:“烈马,你有这能力,还愁找不到什么保姆的工作。“


    南宫烈笑得更急啊憨厚老实了。


    谭茉忽然记起件正事,“对了,赵芸生存能力不强,她走了能去哪里?”


    南宫烈:“她是成年人,手上肯定有钱,大不了就去住酒店。”


    王妈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熟悉赵芸的,犹豫道:“赵太太可能没啥钱,她没工作,娘家那边也没听说过来往。平时要买东西都是和薄神经要的。”


    “我平时也会给她点。”陆行简晦涩开口,“但我估计她去找陆净堂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谭茉心想。


    李妈无心赵芸,问:“烈马,你周围有没有兄弟姐妹在干保姆?工资待遇怎么样?客户疯不疯?还要保姆吗?”


    南宫烈:“你要跳槽?”


    正聊着,门口传来一声疑惑地低呼,“是薄家没错啊?乱糟糟的,又不太像。”


    “白医生,进来,没错。”唐逸从楼梯上下来。


    “家里早上出了点事情,我们家老薄发羊癫疯,不仅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还把自己砸伤了。”唐逸迎着白医生进来,“你将就将就,真是不好意思。”


    随后她唤人,“傲天,把白医生带到楼上,给老薄看病。”


    谭茉看得肃然起敬,“才一早上,已经从彦哥哥到他们家老薄了,这称呼换的……陆行简,你妈妈确实比不上。她还在‘看破红尘心死’阶段呢。”


    陆行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唐逸这边已经急吼吼的招呼,“王妈,李妈,家里这么乱,你们也不知道打扫打扫。什么情况?”


    王妈李妈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懒散精神,“反正打扫干净也会很快被你们弄脏。”


    唐逸:?


    “什么情况?你们这是和雇主叫板?还想不想干了?”唐逸整个身板都立起来,“我和你们说,从今以后这个薄家是我掌家,不是薄彦礼,更不是赵芸。”


    王妈李妈无所谓地说:“哦,那你掌家吧。”


    唐逸:?


    “所以我说的话你们要听,我让你们打扫!”


    王妈李妈面无表情:“但是我们不想干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怎么会这样?”唐逸懵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全都萎了。


    优秀的保姆辞职比死了老公还难过。


    虽然这两个保姆经常薅他们家羊毛,但唐逸和她们配合太默契了,经历过风风雨雨,还经


    常陪她说话,提供情绪价值。她稍微撅一下屁股,两个妈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刚才我是凶了一点,对不起,我向你们道歉。”唐逸声音卑微了许多,“但你们提辞职太突然了,我们磨合了这么久,比夫妻还要亲密。”


    “有什么让你们不舒服的一定要提出来,只要你们收回刚才那句话。”


    李妈毫不客气,“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辛辛苦苦打扫的房子,过不了一天就变成现在这样,还让我们重新打扫,你尊重我们劳动果实了吗?你良心不会痛吗?”


    唐逸真的仔细想了一会儿,认真点头,“你说得对,我等会儿联系宝洁公司,让他们清理。你们好好休息,以后我一定会维持整洁,尊重你们。”


    “再给你们每人每个月加一千的工资,怎么样?”


    “这……”


    两个妈勉为其难收下了。


    王妈:“那就看在钱的面子上,再给你次机会。如果你表现不好,我们还是会走的。”


    “当然当然。”唐逸做了个请的动作,“今天太忙了,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随后她就上了楼。


    谭茉看得目瞪口呆,“赵芸想象中的十好男朋友就是这样子的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唐逸有礼貌的样子。”


    原来恶毒女配不全是恶毒,也是有礼貌的。


    陆行简,“何止是你,我也从没见过。”


    李妈倒是神神在在,“这有什么,无非就是我和王妈经常和她聊天就是了。女人就是需要沟通,不然会发疯。”


    许小念:“那你们没有和赵芸聊?”


    王妈,“有啊,怎么没有。只不过赵芸属于聊了还是会发疯。”


    谭茉:“…….”


    陆行简:“。”


    李妈,“她的症结在于男人,不在于沟通。”


    南宫烈的下巴往上一点,“薄彦礼呢?被唐逸带上去干嘛了?”


    李妈扯了扯嘴,“还能干嘛,囚/禁了呗,这个房间的锁还是问我要的。”


    谭茉地铁老人脸,犹豫道:“这个在我国犯法吧。”


    许小念义正严辞,“不用犹豫,就是犯法!”


    王妈:“唐逸从我们这里拿钥匙的时候,我们也这么说来着。但她说这最多算家暴,警察管不了。”


    谭茉:“?”


    虽然好无厘头,但又这么真实。


    谭茉喝掉碗里的粥说:“我上去看看。”


    *


    薄彦礼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都断了两颗,看到是家庭医生白医生,心都凉了半截,“家题医森又森莫永,五邀看鸭,五阴尊的捻。”(家庭医生有什么用,我要看牙,我英俊的脸)


    “你说什么?听不懂啊。”白医生忧心忡忡,“怎么摔跤可以摔成这样?”


    “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脑震荡之类的。”


    “啊~娘心(良心)”薄彦礼感动地几乎落泪,总算听到了句人话。


    他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白医生,被守着的唐逸一把打开。


    唐逸推着白医生往外走,“我也是这么和我们家老薄说的,但他不愿意去,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白医生,他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


    白医生实在是搞不清状况,皱着眉说:“我这么看是问题不大,但身体里面我建议……”


    “嗳,表面看问题不大就行了。”唐逸打断他,“那就麻烦你给开点药了。”


    随后白医生被石傲天强硬地推下楼。


    过了会儿,石傲天带着药上来,把单子交给唐逸。


    唐逸看了一眼,“药量减半,人死了最好,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还把我们唐家的产业据为己有,他休想好过。”


    谭茉带着一家老小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个,不由地倒吸冷气。


    论恶毒,还得是女配。


    南宫烈倒冷气吸的有点足,整个人往后仰,幸好被许小念拉住,他才得以不用滚落楼梯。


    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足以吸引唐逸过来查看。


    “你们几个来着干什么?”以前还能看在薄彦礼的面子上容忍他们住在薄家,现如今面对一群她不认识的人,唐逸都懒得装。


    而且其中还有个她最讨厌的陆行简,赵芸的儿子。


    谭茉:“我们过来探望薄总。”


    “有什么好探望的,回去吧。”


    冷漠地一口回绝让谭茉竟然没有再提的勇气。


    好在唐逸身后的石傲天喊住了她,“小逸,你又任性了。人家好歹是南宫家的大小姐。”


    唐逸的脑袋装不了太多脑子,不屑一顾道,“南宫家大小姐怎么了?我还是唐家大小姐呢。”


    “至少业务上还有往来。”石傲天扯了扯唐逸。


    唐逸不耐烦地抿紧唇,“那行吧,只准在窗边看,不准进来。”


    谭茉他们才得以机会近距离观察薄彦礼。


    唐逸同意后,她自己进到了房间里。


    这房间是个小卧室,但此刻完全成了困住薄彦礼


    谭茉本来以为薄彦礼至少会横眉冷对,不会有好脸色。


    很可惜,她错得离谱。


    唐逸不仅要把薄彦礼困在一小方天地礼,还要掌权整个薄家,包括公司。


    薄彦礼一清二楚,对唐逸极尽谄媚温柔,跟个舔狗似的,还感谢唐逸帮他请医生。


    谭茉看得不是滋味,这种情绪倒不是对薄彦礼产生的。


    薄彦礼这个恶人无论做什么,谭茉都不会施以同情。


    只是感慨赵芸离开之前还隐隐期待着薄彦礼会追上来,但没想到薄彦礼追的是唐逸。


    果然真正能让人为之疯癫的是权力和金钱。


    为爱情发疯是得到了权力和金钱后的调剂品,是锦上添花。


    可惜赵芸永远都不会懂。


    这时候李妈跑上来敲门,对唐逸说:“唐太太,屋外有人找。说是之前薄总替儿子找的婚庆公司,他们今天上门来制定详细计划。”


    “轰出去。”提到结婚相关字样,唐逸就炸毛。


    她本来就对不利于薄皓然的联姻感到厌恶至极,指着还站在窗边的谭茉和陆行简说:“你们的联姻不作数,取消。”


    “别别别。”薄彦礼忍着剧痛,小跑着过来。


    和南宫家联姻是他这几年的心血,他现在舔着唐逸,不过是唐逸已经联合唐家的旧部,管控了薄氏。


    但这都是暂时的。


    女人哪里能管得好企业。


    他只需要付低做小,苟过这段囚/禁养伤的日子,他还是薄氏的董事。


    “什么别别别,舌头又没受伤,别结巴。”唐逸一把拍在薄彦礼脑门上,把本就脑袋晕晕的薄彦礼拍飞,“现在我说了算,你算个球?”


    唐逸看向谭茉,“这个婚你想结也没得结。”


    她的气势太过汹汹,谭茉惹不起,点头如捣蒜,“好,不结,不结。”


    陆行简别有深意地看着谭茉。


    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快滚!”


    “好,现在就溜。”


    她说完就掉头转身溜,并带上一家老小。


    南宫烈跟在后面不甘心,“这么卑微干嘛?你可是我们南宫家的大小姐。”


    “一个只知道咋咋唬唬的女人,怕她做什么。”


    谭茉倒是脾气很好,“人在屋檐下要低头,懂不懂。”


    再说了,从唐逸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根本不care南宫家。


    陆行简垂着眼眸说:“放心,她的好日子也马上到了。”


    谭茉挑起单边眉,“你什么意思?”


    陆行简只是报以浅淡的笑意。


    两天后,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的唐逸忽然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是薄皓然家长吗?薄皓然的心脏剧烈疼痛,需要紧急更换心脏。”


    唐逸:?


    怎么还来这出?


    本来唐逸就对薄彦礼吞并了唐家的企业颇有微词,但想想这些以后都是由她儿子皓然继承,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薄彦礼忽然提出让陆行简和南宫家联姻,南宫家不可能看中一无所有的陆行简,为了联姻成功,薄彦礼势必要给陆行简加码,给公司,给股份。


    那这算什么事呢?


    拿他们唐家的家产给小三的儿子?


    这完全踩中了唐逸的雷点。


    于是假意放出薄皓然要换心脏的假消息,一定要赵芸或者陆行简的心脏,没了心脏,看他们还怎么联姻。


    一番折腾后,虽然心脏没有要成功,但结果还是好的:他们唐家重新掌控了薄氏。


    但是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傲天没有和医院里的表侄沟通过,让他不要再演了吗?


    这通电话不是表侄打过来的,只是个普通护士,语气焦急恳切,但唐逸并没有放在心上。


    主要是因为薄皓然的情况都是表侄仔管。


    “诈骗电话还真是花样多,医院里的消息都能知道,以为我戇度?”


    越想越气,唐逸拨通了表侄的电话,“你们医院的安保系统好差,诈骗犯连病人的具体情况都有,刚刚还有人打电话过来冒充你们护士,说我们皓然心脏不行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投诉了。”


    唐麒那边嘴巴就和撩了泡一般,飞快地往外吐字,“诶哟,我的表姑。皓然真的出事了,你快去医院吧!”


    唰——唐逸的二郎腿往外丿,登时从凳子上站起。


    *


    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了防止薄彦礼逃脱,唐逸把他囚/禁在卧室后,任何可以和外界通讯的设备都拆除了,只给薄彦礼丢了本书。


    书名:《挽回中年少妇心的三十六计》《手把手教你怎么做耙耳朵》


    看到书名后的薄彦礼:“。”


    他翻了几页,无聊地丢在一边。随后在床上转了个身,面向天花板发呆,有时候会思考自己的做法太怀柔了,应该强硬起来,和唐逸斗。


    薄彦礼之所以会自愿囚在这里,一是唐逸已经联合唐家旧部,掌握了薄氏。但他手上也不是没有可用之才,硬碰硬的话,难免会影响薄氏的股价;二是唐逸和石傲天打得他蛮狠的,都过去这么多天,他还是浑身骨头痛,稍微翻个身都难受,更别提见人了,他还是要脸的。


    可是……他怎么觉得唐逸根本没想好好给他治病?


    一想到这,薄彦礼的腮帮子抽抽地痛。


    他捂着腮帮子,又痛苦地想:是不是到中饭时间了?


    饭怎么还没人给他送来。


    卧室门外响起铁链的丁零当啷声,薄彦礼知道应该是唐逸的人进来给他送饭了。


    他坐起身,稍微理了理头发,收紧小腹,尽量摆出帅气撩人的姿势。


    薄彦礼很清楚,他这辈子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幅皮相,迷得两个女人为他神魂颠倒。


    门开后,他撩起眼皮看过去,僵硬住了,“怎么是你?”


    陆行简手里端着盒饭,“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他朝薄彦礼看过去,薄彦礼这才意识到对着儿子,自己这个姿势有点奇怪。


    但他还是毫不尴尬地收回动作,在这个厌恶自己已久的儿子面前,没有必要感到窘迫。


    最开始和赵芸重逢的时候,忽然间得知自己还有个儿子,薄彦礼虽然有点懵逼,但还是打算好好接纳,毕竟是自己的种。


    但这个儿子似乎一直都对他保有敌意,即使他拿钱给他念书也不亲近,甚至顶着“陆”这个姓氏多年都不愿意改,薄彦礼觉得这儿子白眼狼一个,渐渐地对他只剩下“利用”。


    薄彦礼指了指,“还算你有点良心,就放那儿吧。”


    陆行简依言放在桌子上。


    见他不走,薄彦礼说:“干嘛?要看着我吃?”


    陆行简自顾自打量起这个房间,“一点娱乐都没有,整天憋在不闷吗?”


    “你懂什么?”薄彦礼已经拆开盒饭,“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有精力就好好把握住南宫家大小姐,等我出去,你们的婚礼要尽快赶上进度。”


    陆行简站在薄彦礼身后,“那你现在要出去吗?”


    薄彦礼的背影顿时,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他这个被囚的戏码是要做给唐逸看的,做戏要做全套。


    “唐逸和石傲天都不在家。”


    当然,偶尔防风有益健康。


    为了防止唐逸打个回马枪,薄彦礼打算现在就行动,他把盒饭的盖子又盖了回去。


    “我们现在就去吧,不要太远,就自家花园里逛逛就行了。家里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最好是只有我和你。”薄彦礼拿起帽子就往外走,说了一大串,才问出重点,“对了,他们两个为什么出去?”


    “薄皓然心疾突发,严重到要立马换心脏才行。”陆行简抬起脸,幽深的瞳孔含着微弱的戏谑笑意,“你要去吗?”


    *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病人抢救完正在休息,请家属不要急着现在进去。”


    唐逸眼睛红肿,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抓着医生的手大喊,“你们不让我进去看儿子,我怎么能不急呢?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理智一点,孩子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找到和孩子匹配的心源才是重中之重!”


    谭茉拖着一家老小赶来医院的时候,正看到唐逸对医生歇斯底里,她和许小念连忙拉开她,“唐太太,现在是法治社会,医闹是犯法的,不允许的!”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想是看我儿子!”


    “小逸,你们别碰小逸。”被南宫烈强行锁住的石傲天大喊。


    他们足足花了七八分钟才让唐逸冷静下来。唐逸带动石傲天,唐逸冷静后,石傲天的情绪也稳定了。


    南宫烈气喘吁吁,“这么大的体格,陆行简,你也忍心让我一个人上。”


    唐逸甩了甩黏在脸上的头发,这才看清来人,“你们来这干嘛?放开我!”


    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见到了站在对面的陆行简和薄彦礼,“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说的,我怎么说都是皓然的父亲,出这么大的事能不过来吗?”薄彦礼发自内心的焦灼,走上前,“一路上我都在想,能为孩子做点什么。”


    他拍了拍谭茉还扣着唐逸不放的手,“松开。”


    见薄彦礼还算冷静,谭茉松开手,“等会儿唐太太再疯起来,你抓着点。”


    护士被抓得头发都乱糟糟地散开,理了理头发,不悦道:“不干实事只会发泄情绪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与孩子匹配的器官,都说了多少遍了!”


    “是啊。”薄彦礼接上对唐逸说,“你别着急,不是还有赵芸的心脏可以用吗?现成的,都不用找。”


    现场的人神色各异。


    许小念:“你还是总裁呢,怎么冥顽不灵。之前谭茉不是和你们简单科普过心脏配对要做检测,怎么转头就忘?”


    唐逸和石傲天心虚地对视一眼,他们比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瞎


    编胡造的。


    真遇上事了,赵芸和陆行简的心脏都给薄皓然有什么用。


    薄彦礼:“我太太这么笃定,肯定是做过测试的。”


    医生:“那感情好啊,都不用去找了。那你们之前这么激动干嘛?你们把检测结果给我,顺便联系供体者,让她尽可能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安排做手术。”


    “那就不用了吧?”唐逸挫着手站起礼,“再说了,赵芸也没同意不是?”


    “之前我的孩子都是唐麒医生在管,还是让唐医生来吧。”


    “唐医生在外面出差,有交流活动呢。”女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我并不比唐麒医生差。”


    她交代下去,“既然找到供体者了,这边建议还是说服一下对方,能够匹配上的人不多。”


    谭茉说:“这不是强人所难?人家都拒绝了。”


    “我愿意。”忽然有道微沉的声音传来。


    陆行简站在最边上说。


    他的声音有一种旁观者的沉静,莫名让躁动的氛围冷却。


    “陆助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小念挥着手,“快收回去,收回去啊。”


    “皓然已经出现问题,我不会允许家里第二个孩子再出现问题。”


    这话倒是谭茉住在薄家以来,听过最正常的话,如果这不是唐逸说的话。


    之前唐逸不是千方百计想要陆行简的心脏吗?


    现在薄皓然生病严重到这个地步,她居然不要了?


    谭茉双手抱胸,清亮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唐逸,更加神采奕奕。


    陆行简朝着医生走去,“现在就带我去体检吧。”


    “别!”唐逸拉住薄彦礼的胳膊,“彦哥哥,你快劝劝他啊!”


    薄彦礼一阵酸爽,唐逸捏着他的胳膊真疼!


    “闹哄哄的。”医生往后退了一步,“配型是你说匹配就匹配的?”


    “病人是AB型血,你是什么血型?”


    陆行简过了一会又问,“病人什么血型?我没听清。”


    “AB型血,AB型血,听清楚了吗?”


    薄彦礼忽然愣住,“不是,什么血型?”


    医生没了好脾气,这群人是来砸场子的吧。


    她提高了好几倍声音,大声喊,“大爷,您儿子是AB型血,AB型血!”


    薄彦礼,“可是我是0型血。”


    他又指了指唐逸,“她是A型血。”


    “诶?”医生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重新翻看了资料,小声嘀咕,“没错呀。”


    “那谁是B型血?”


    忽然,人群中高高举起一只大块头的手,“我是,医生,我是B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