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准备上山
回到大山村天都暗了, 两头驴车进村,好不威风。
兄弟三人敲锣打鼓开始收青菜,家家户户喊过去。
在外面村子大家不认识自己, 苏月光还好意思一点,回到自己村子, 一开始都有点不好意思喊, 但想到那一百五文, 再想到今天花出去的五两多银子。
双手拢在嘴边, 喊道:“收菌子收青菜,有什么山货都来问一问啦!”
屋檐下有几个婶子在聊天, 苏月光笑道:“婶子吃饭了呀, 家里有没有多余的青菜呀, 我们收青菜了,有没有多的柴呀,我们也收柴。”
一听说青菜能卖钱, 多少斤都收。
也不管天色多晚, 大家回来纷纷出田去摘。
村里的青菜都不值钱,天寒地冻它不长,天气一热它疯狂地涨。
大家都是按天气冷时能吃到饱的分量去种,天气一热,这不菜就多了,都烂了喂猪。
他们就这样一路喊回来,半路就有人扛着麻袋跟着他们回去,不是青菜, 还是山货菌子。
两个弟弟在外面忙着称重,苏月光先回去做饭。
等到吃饭了也不得安静,好多人担着菜过来, 几斤十几斤,一下子就收了百多斤。
青菜最不值钱,十斤也不过两三文钱,他们能卖到五六文,真就赚个辛苦费。
对村里人来说,这点菜又不能挑到镇上去卖,能赚钱就很不错了。
人一多,鱼目混珠就来了。
有个老阿婆将一些老菜泛黄的菜,夹在好菜里头。
苏北光一向好脸,第一次皱了眉头:“这些菜拿回去你自己吃吗?你自己都不吃的菜,拿给镇上的老爷太太吃?你拿回去吧,以后我不收你们家的!谁若是搞这种心机,发现一次再也不收!”
好几个赶紧偷偷的将在篮子里面的烂菜黄菜挑出来。
老阿婆道:“哎呀,这不是老糊涂了吗,下次再也不会了!”
苏北光只是摇头,说不收她的就真不收。
她堵在前面,后面的人排着队也上不来,一时之间都有了怨言。
苏月光也不知道自己苏北光如此有骨气,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还好,向着他们这边的人还是多一点的。
苏北光已经是第三次在这里收了,跟好多村民有了交情,想来是想借此机会立威了。
有个大婶忍不住提高声量道:“我说张阿婆,你就几根好菜,还放了一大堆烂菜在这里,人家说不收你就不要挤上来了吧,不要耽误了大家吃饭!”
“对呀,你家那一垄菜都不够自己吃,就不要跟着来凑热闹卖菜了!”
这张阿婆能干出将一大堆烂菜堆在好菜里面的破事,就不是个好人,一家子又懒又馋,村子里没有几个喜欢她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她挤兑走了。
临走前她自己还放狠话:“我很稀罕卖啊,真是的!”
大家看着她也不说话,等人走了才重新热闹起来。
“哎哟,终于走了,月光你不知道啊,这张阿婆就是上次尾随你的那个懒汉他奶!”
苏月光顿时拧了眉头,原本还想着苏北光要不要如此决绝,现在只恨不够决绝。
“从此以后她家的任何东西都不许收!”
两个弟弟没有不答应的。
这回收菜方便多了,几乎没有太多不好的菜,但还是有些离谱的人。
“阿叔,你这个菜要洗过再来给我们啊,这一堆泥怎么卖?咱们卖给老板吃的,不是卖给人家种的。”
那又黑又瘦的阿叔吓了一跳,之前就听说有人因为堆了不好的菜再也不收了:“那、那我现在再去洗一洗?”
“去吧,好歹把泥洗掉,咱们也好给老板交差不是?”
一听并没有不再收他的菜的意思,阿叔松了一口气,赶紧担着菜去洗。
“其实不用急,只要明日早一点过来,我们都还收的。”
至于柴,也有不少人担过来。
大多都是砍来自家烧的,既然他要收,就先担过来,到时候再上山砍。
一旦柴看大小,卖十几二十文。他们担下山又费脚程又费人工,取一半价钱,真是相当良心了。
但也收不多,毕竟这东西可太碍地了,赚不了太多钱,只能说图饭馆老板高兴。
忙碌一个晚上,匆匆洗漱睡觉,苏月光都没工夫想夫君,粘床就睡。
天没亮就起来,这个时辰还有人过来卖菜,苏月光煮粥,苏北光三弟忙碌,吃完之后赶紧出发。
他们在半路上看到沈飞白,旁边还有不少村民担着青菜过来。
见面沈飞白就笑道:“嘿,我也收了些。”
有一辆驴车先装满了,沈飞白三弟两个先出发去卖,苏月光跟苏北光一起继续收完这一批青菜。
这里虽然说是水河村分到的山地,但这周边的村子是真不熟悉。
初来乍到,在这里做买卖要小心,卖点亲戚。
苏北光一边收一边跟村民们闲聊:“我们水河村的,那边就是我们的山地,我们在种香蕉,到时候落肥除草什么的,还得请大家多帮帮忙啊。”
大家都互不相熟,请帮忙肯定是要出钱的,这一听有活干,大家都熟络起来,赶紧说:“哦,我之前见过你们,就一家子老小到处搬香蕉的,对不对?”
“我表舅家的表姐还嫁你们那里呢,你们有没有年轻的姑娘哥儿介绍进咱们村呀?”
“没有没有,我大哥他已经成亲了!”
“那你呢?小伙子,你成亲没有?你有看上的姑娘没有,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一个?”
兄弟俩满脸尴尬,都不知道怎么突然扯到这边来了。
苏北光强行扯开话题道:“大婶,我们这一趟要上镇子去,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我们进一点来,也免你们跑一趟。”
“哇,那你们出去也卖进去也卖,能赚不少钱哦!”
大家七嘴八舌就开始讨论起要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可多了,小到针线,大到布与缸。
提到缸,苏月光想起自己家里还没有缸,要来几个米缸水缸了。
好多东西自个家里也要添,山上添一份,山下添一份。
先买回来,到时候卖不出去就摆在自己家里,一点都不浪费。
不管大叔大婶们说什么,苏北光都嗯嗯嗯好好好,我们看着,到时候多买点。
收完菜就跟苏月光走了,赶紧走了。
一脸无奈。
谁曾想刚走出一段路,苏月光也开始问他:“二弟,你也不小了,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呀?”
差点没把苏北光呛死:“大哥怎么突然说这个,家里房子都还没建呢!”
苏月光道:“那也是哦。”
在乡下,都是先建了房子才娶媳妇,不然到时候娶来的新媳妇,跟他一起住柴房么。
苏北光松了一口气。
兄弟俩来到饭馆,跟先来一步的沈飞白他们会面。
今日主要跑一跑这些饭馆,汤粉店子,也不是所有店家沈飞白都相熟,还需要他们自己出面谈,谈拢了,将来直接送来就是。
大妹也是万分积极,笑道:“我在咱们村子也收了些菜,叫爹娘帮看着呢!”
苏北光笑道:“唉呀,不错呀!”
大妹道:“哼,这份买卖我可是认真的!”
这边卖完了,立刻又可以回去装菜。
等送完之前已经谈好的客户之后,他们来到一家书院,这个是本镇最大的书院,官府设立的,幼童启蒙也在一起。
昨日他们来过了,一无所获。
这回他们又来,看门的一看到他们就摇头:“昨日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不要不要,快走吧,我们已经有专人送了!”
他们只不过顺道来再试一试,不成也没什么。
沈飞白叹道:“之前我们的生意也卖不进来。”
大家走出来,只看到苏北光正在跟书院门口卖包子的阿婆聊天:“阿婆,你这包子闻着好香啊,给我们一人来一个呗!”
“阿婆在这周边卖了挺久吧?”
阿婆一脸得意:“可不,说句夸张点,书院的院长都是吃我家包子长大的!”
“那可真厉害,这么说阿婆做的包子真是顶顶好吃的了,我今天势必一样都要尝一个!”
“嘿嘿,你小子可真会拍马屁,成亲没有,看你这么能干,要不把我孙女介绍给你?”
苏北光一噎,咳道:“我有中意的姑娘了。”
“哎哟,那可惜了。”
苏北光转移话题道:“阿婆天天卖这么多包子,得花不少青菜吧,这去哪里买的青菜呀?”
“怎么,你想把你的青菜卖给我啊?你若是跟我孙女成了,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苏月光放慢步伐,想听听他苏北光怎么搞定这位阿婆。
只听苏北光说:“阿婆你试试我们的青菜,看咱们聊得开心,今天不收钱!”
说着就把一簸箕青菜留那里了,还有一句话:“下次你还要,我们给你送到家去!”
说着也不管阿婆的叫喊,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月光打趣他道:“哟,你真有中意的姑娘呀?”
苏北光尴尬道:“这不是搪塞人的吗?”
一个镇子不算大,一趟跑下来,四百斤青菜没问题,但也就赚百来文。
柴也赚个五六十,还是菌子山货这些赚的多一点,可惜量少,也有个七八十。
一趟跑下来二百五十文左右。
比昨天少了太多,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以后每天都会有这一笔入账。
苏月光算了算,自己加上毛驴,分下来能有七十文。
吃了饭,稍作歇息,他们就去找商店买货。
问了一趟下来,都没能便宜多少,这不是跑断腿都没能赚两文钱吗,还不如卖青菜。
也不知他们是在哪里进货的。
大家出来都有点丧气。
突然沈飞白扯了一下苏北光,指着一个年轻姑娘。
苏北光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沈飞白脸红了一下:“不是,你看她篮子里面放的。”
大妹绕了个弯,假装看货,竖起耳朵偷偷听。
方才老板给他们报的价钱,三十条,一条要五文钱。
这姑娘卖给老板,一条一文钱。
那种花朵多又漂亮的,姑娘卖老板是五文钱一条,老板收他们十三文。
把他们几个都给惊到了:“收这么便宜?卖这么贵!”
果然他们还不够黑心。
这姑娘一出门就察觉不对,后面有人跟着。
他们这么多人,可不能尾随一个小姑娘,最后大妹跑上去道:“姐姐,我们是好人,我们是想买些手帕,你绣的手帕好漂亮,但那老板又卖的太贵了,我们想直接从你手中买。”
谁知道这姑娘还是很警惕,看了他们一眼,连连摇头赶紧跑了。
这生意,就这么泡水了。
“这可怎么办?”大妹发愁:“要不让咱们村子里的人也做手帕?”
苏月光道:“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摆起店来。”
沈飞白道:“我们这个钱不够租店吧?”
苏月光道:“不是说咱们去租店铺,而是先固定摆一个摊位,先让大妹在那里守着,把货物摆上去卖,卖得久了,自然也会有人问我们收不收这些物件。”
苏北光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有个摊子也算是有个身份,大家也容易相信我们一些。”
如此想着,也不质疑,直接就去租摊子。
他们要去寻那些卖菜的摊位,只要把摊子固定摆在那里,镇上大部分的人都会逛一圈市场,可能认不出摊主,但摊位肯定是眼熟的。
不像他们现在摆摊,来得晚了,好位置就被别人占了。
这些摊位又便宜又贵,单单设了一个石案子在那里给摆摊的,就十五文钱一天,租一个月有便宜,只要三百文。
要是租一个有独立门面的小摊子,那就要一两银子一个月了。
这一两银子一个月对他们来说太贵了些,最后选了石案子小摊,选的是靠近街边的位置,要贵一点,四百文一个月。
到时候他们可以在旁边竖一个石墩,上面插根竹,挂上漂亮的摆件,招揽客人,不单单卖菜。
做完一切,忍着心疼去百货店进货。
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是便宜了一点。
贵的手帕进不起,进了那些便宜的,来了五十条。再来二十个荷包,还有一些彩线福结,有针有布,更有饼干糖果,桶跟铁锅泥锅泥炉,各种杂七杂八,都挑便宜的。
捧着卖不出去就自己用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就挂了个铃铛,叮叮当当沿路卖回去。
没想到小生意也是生意,就这么一点小东西,从镇子回到大山村,数了一数,赚了二十多文钱。
他们的货品又少又不全,如此竟也赚不少。
兄弟仨顿时觉得有搞头。
只是天都暗了,得紧锣密鼓的收菜,忙完又是大半夜,腰酸背痛,累得很。
堂屋里,兄弟仨一人倒了一桶热水泡脚,舒服得不行,苏月光双眼都眯了眯。
苏北光道:“天天这么忙也不行,要不咱们请芳姐他们帮忙收菜吧?”
芳姐也是个苦命的,嫁的汉子陈铁虽好,但公婆也偏心,分到这偏僻的地方。
因为不放心妻儿,陈铁都不敢上山去帮工,有活也不敢出去干,分到的田地又少,只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活,日子紧巴巴。
苏月光道:“那要给多少钱呢?”
“给个十文钱一天呗。”
苏月光点点头:“也好,那明天我去跟她说。”
在家能赚十文一天不少了,又不是一天到晚都要忙,又能看田地,又能看小孩子,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差事了。
芳姐笑呵呵的:“好,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好好收菜!”
之后几日都是这样,本镇生意步入正轨,苏北光跟沈飞白就开始跑其他镇子。
隔壁有条大河镇,苏北光就曾在那学做木工活。这镇背靠大江,常有大船过来,镇上比这边繁华。
若是跑成功了,就不止一日三百文。
这镇离得远,正用着的两匹驴都不得闲,只能另租驴子,一头驴带车得五十文,一点不便宜。
苏北光道:“看来咱们还得再买一头驴。”
说归说,但没钱,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苏月光三弟大妹三个也就送送菜,也能忙得过来,学院门口卖包子的大娘,再去就被他们拿下了。
做货郎一事,除第一天赚得多一些,后来时多时低,他们日日走这条路,自然是不行的。
从来没见一个货郎天天走那条路。
苏北光跟沈飞白这边跑大河镇失败了,只是说不好进去。
苏月光想想,他们连本镇学府都进不去,别的镇进不去也正常,而且别的镇跑过去也很远,又要在那边收菜,人生地不熟的,危险也倍增,暂时歇了这心思。
苏北光开始看到大哥抱着小猫对着明月发呆,聊天也时不时走神。
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哥跟哥夫好像分开好久了!
之前还是月初,现在已经是月中了。
还记得之前说货不多就带大哥上去找哥夫来着,现在忙起来了,大哥也不好意思说,就这么憋在心里头默默想着。
第72章 第 72 章 叫出来
苏月光日日都很忙, 偶尔发呆会想起夫君,突然看到头顶的月亮变得又圆又大,愣了一下。
他跟夫君八月十六成亲, 现在又是月圆时,一个月了, 他们却没在一块几天。
苏北光笑道:“明天请陈铁哥帮忙跑这一趟, 我们上山去, 看看有没有蘑菇捡!”
这会天气干燥又冷, 蘑菇怕是没有了。
苏月光一下子变得开心起来,没有什么比要见到夫君更开心的, 这个狗男人, 一去又近十天!
不会又出事了吧?
三人天没亮出门, 三弟要陪陈铁哥走一趟,苏月光带了好多糖点饼干,抓了两只鸡, 还有好多鸡蛋鸭蛋, 恨不得将整个家都搬进去,扛得满满当当。
苏北光也背了好多东西,有米有粮有青菜,两人一起上山。
一边走苏月光一边胡思乱想,走得比苏北光还快,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越发紧张,步伐反而放慢了。
苏北光笑道:“大哥快要看到哥夫了,你怎么反而不走了?累了么, 要不我把哥夫叫出来?”
苏月光喜道:“好啊!”
苏北光要接过糕点,他不让,等苏北光要走了, 他又喊住了人:“不要说我在外面等他……”
苏北光笑道:“懂了,我会说大哥在外边捡蘑菇,哈哈!”
把苏月光逗得,耳根烧得通红。
等苏北光走后,苏月光寻了个树丛钻进去,坐在凸起的木根上,紧张兮兮地等男人,一时摸摸背篓里面的吃食,一时又摸着胸口,只觉得一下子比一下子跳得快。
远处有起哄声传来,苏月光松了一口气,夫君应该是没事。
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有脚步声靠近,苏月光赶紧起来,探出身子。
一下子就跟看过来的男人对上视线。
好久没见的男人穿得一身破旧,白净的脸蛋有泥土,但那张容颜着实是出众,再怎么落魄都丝毫不减俊美。
两人脸上笑容瞬间都更灿烂了些,苏月光心脏砰砰砰乱跳,顾不得羞涩,一路跑过去。
沈东遇也快步跑来,将他揽进怀里。
苏月光死死抱着他,眼泪都出来了。
沈东遇紧紧抱着夫郎,说不出话来,他中间有下过山,但夫郎没在家,听说是去做生意了,他让芳姐别说出去,省得夫郎心里难过。
现在大门还没修好,担心夜间有狼突袭,他是半步不能离。
心情复杂地抱着夫郎,耳边响起低低的啜泣声。
夫郎哭了,一下子沈东遇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怀里人抱得再紧些。
过了那一阵难过,苏月光将夫君拉到树底下,窝在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腰也不说话,生闷气。
沈东遇好笑又无奈,捏捏夫郎的脸颊,夫郎也不说话,就是将脸偏过一边以示生气。
沈东遇轻轻叹息一声,将人搂得紧了些。
苏月光贴着男人的胸怀,只有这温暖的气息,能让他心中那股怨气消散。
好久他才幽怨的说:“我要睡在山里!”
沈东遇道:“好。”
不敢说不,先哄着。
沈东遇趁着夫郎白嫩的脸颊,鼻尖萦绕着清香。
现在没有一间房是盖好的,夜间有霜,大家都挤在山洞里打地铺。
一群糙老爷们,夜间好多人都没洗澡,山洞里弥漫着不好的气息。
夫郎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哥儿,怎么能住这么差的环境?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沈东遇喉间一湿,湿润柔软的东西在舔着自己的喉结。
这股温暖湿软到极致的感觉,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一下子将人按住了:“别,脏!”
再亲下去要起火。
小哥儿咬着唇,眼睛亮亮地看他,一点都不安分,轻轻磨蹭已经有点不软的坐处。
“我们现在回去一趟,晚上再过来好吗?”
沈东遇用力闭了一下眼,声音变得沙哑:“你不饿吗?”
苏月光捧着他的脸蛋,亲着他的唇:“我饿,但我、更饿!”
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地将舌尖探进去。
沈东遇没有阻拦,任由他探索进来,唇舌相交,互相纠缠。
渐渐地沈东遇气息越发不稳,大手抵着夫郎紧窄的腰,越压越下。
苏月光双腿分开坐在他身上,双臂圈着他的脖子,手在他身上乱走。
被亲得狠了,喉结溢出压抑婉转的声音,双眼汪汪溢出泪来。
男人吃上了瘾比什么都凶,慢慢往下,辗转在他脖梗间,有时亲吻他小巧的喉结,有时又亲吻锁骨。
另一只手也从他的衣摆探了进去,粗粝的大掌磨蹭在细腻的肌肤上,苏月光哼了一声,那熨帖的温度,烫得人心尖都要融化。
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得了,苏月光牢牢抱着男人的手,努力分开点距离。
沈东遇双眼发红,咬牙根看着他,看着是忍得狠了。
苏月光捧着他脸蛋,心里万分不是滋味。
沈东遇偏过脸来,在他手掌心蹭了蹭。
那张俊美的脸蛋加上这猫儿似的讨好动作,可爱得苏月光压制不住心里的欢喜,吟出声来。
沈东遇又凑过来蹭他的脸蛋,流连至耳畔咬了咬耳根,又整个包裹进去含住了。
这是苏月光的敏感地带,哪里受得了他如此摧残,浑身颤个不停,不住地推着他:“别、别……嗯……哈……”
沈东遇没有让,探出舌尖轻轻地拨弄他的敏感。
苏月光往哪里逃都不是,被他紧紧圈在怀里这方寸之地。
眼睛水润润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喉间溢出细碎的低吟,脚尖不受控制地卷起来。
舒服得他头皮发麻,浑身发软。
若是还能再深入些,他能更舒服。
他失去了理智,手微微颤颤的拉向男人的手,想要安抚空虚。
就被沈东遇反握住了,把他掰向一侧,另一个耳朵也含进嘴里亲了亲。
苏月光被亲得颤颤巍巍的,男人扶着他的腰肢,箍得很紧,隔着衣料有一点点沉闷的磨蹭,加上舍尖凶猛的侵略,他就哆哆嗦嗦地脏了身子。
羞得他锤了男人一拳。
沈东遇嘴角噙着浅笑,眼眸温柔缱绻。
温温柔柔的一个吻落在他额上,就让他溃不成军,一边羞自己不成器,一边又压抑不住心中喜欢,捧着男人的脸颊又亲了亲,哼一声收拾残局。
沈东遇状态也不好,本钱过大,这会还是难受的,直接就这么出去,他自己能受得了,夫郎肯定是受不了的。
一群男人看过来,各种不像样的目光,肯定不行。
他索性也不回去了,拉着夫郎在周边游走,走得远远的,寻了个安静茂密的地方,生起火来。
苏月光将里面的裤子换下来,幸好秋天穿得多,脱了一条也看不出来。
沈东遇顺手拿过来洗了,又放在火边烤,接着又下水捕鱼。
苏月光看着夫君,满眼都是笑,赶紧翻出那些吃食,可惜油盐都不在他这里。
不过饼干糕点都在的,他翻出来送到夫君嘴上,沈东遇静静的站在水里,夫郎把将东西递过来时才张口吃一下,弯着眼睛笑了笑,两颊鼓鼓的,默默吃完,又开始专注刺鱼。
没多久还真被他刺上了一条,挺大,看着有四五斤。
这男人没有刀,也可以把鱼处理得干干净净。
苏月光莫名想到夫君之前说的很早就离开家了,心里面不好受,又拿了一块糖果送到夫君唇边。
还有好多干粮馕饼,沈东遇直接丢在锅里面烤,不一会传来麦香,又有鱼肉香。
两人拿出粗枝当做筷子,没放调料的鱼,小两口也吃得香喷喷。
一边吃着大饼,一边吃鱼,眼前就是夫君,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
夫郎吃得香,嘴角粘了饼干碎屑都不知道。
沈东遇摸过夫郎的脸颊,莫名想,这就是夫唱夫随了吧。
夫郎冲他甜甜的笑。
沈东遇心头一软,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低声道:“因为我在,所以很开心么?”
苏月光用力点头,眼睛亮亮似有星辰。
这一顿简单却又饱足。
晌午相互依偎睡了一觉。
苏月光害羞,越迟回去就越不敢回去,担心别人说什么闲言碎语。
沈东遇拉着他去挖了一会藕,又去看捕鱼陷阱,结果就遇到过来准备晚上的几个少年,其中就有苏北光。
众人笑嘻嘻地过来,看到他们有点意外。
“原来你们在这里。”
沈东遇笑道:“我们来挖点藕。”
他们带了工具,沈东遇接了个锄头,进竹林挖冬笋,近半月没见,冬笋都大了点,得花十几个才够一顿,人太多了。
大家要进山捡些板栗,得去到比较远一些才有,运气好还能挖到葛根。
这玩意儿只要不太老,回去炖汤很香。
葛根虫炒起来更是好吃。
这个时候正是搞葛根虫的时候,又肥又大。
他们寻到了一根比手臂还粗的葛根藤。
葛根虫就长在一个包里面,砍开一条条白白胖胖的扭动的虫子。
苏月光小时候经常见大人砍,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反正家里没吃过这东西。
找葛根虫是个挺费劲的事,他们就先把隆起的包先砍下来背回家,到时候再慢慢剥包把虫弄出来。
几个人一起过来砍,砍了大半背篓的树藤,笑呵呵的回家去。
苏月光跟着夫君走在身后,也满心欢喜,夹在人群里,终于没那么羞涩了。
第73章 第 73 章 山上
其他人都忙着去做饭了, 就剩苏月光沈东遇两个在门口剥虫子。
一开始剥,苏月光还不敢伸手去拿,递到夫君那边去。
沈东遇揪了下来, 摊开放在掌心:“不会咬人的。”
苏月光怕各种肉虫,菜地里肥嘟嘟的青虫, 山林里的毛虫辣虫, 还有水里的蚂蝗。
一只比一只恐怖。
见夫君摆在那里, 想伸手去摸, 又吓得缩了回来,连连摇头。
沈东遇笑了一下, 放在碗里, 又拿了个大的包来剥, 木心都被它们吃烂了,黑漆漆的朽木里,蜷了五条黄白色虫子。
一一拿下来, 再翻翻朽木, 还能翻到两条。
苏月光也壮着胆子继续剥,剥起来挺好玩的,看到虫子他眼睛一亮,不敢抓就丢给夫君。
男人只是笑,并不指责,还会哄他说不怕。
慢慢的苏月光也敢稍微碰一碰,指尖落在粗壮的身体,啊地一声很快又缩开。
次数多了, 胆子也壮起来。
终于敢捏起一条,迅速地丢到碗里。
沈东遇像哄小孩一样说好厉害,看左右没人, 凑过来亲了亲,低声重复:“厉害!”
在他鼓励之下,大半背篓的葛根虫剥完,苏月光终于敢自己捏着丢进碗里了。
两人剥了一大碗,那边菜刚煮完,沈东遇将葛根虫洗了,丢铁锅里慢慢炒。
不用放油,像熬猪油一样,先小火翻炒。被火烫着了葛根虫蜷缩着身体,它们动作慢吞吞的,看着确实比那些丑陋的虫子好一点。
不知道煎了多久,闻到了一股肉香,好多人洗了手顾不上吃饭都围过来看。
“哎哟,葛根虫啊,香得很!”
之后又放一点辣椒,放点盐,炒熟了,焦黄焦黄的,看着确实很美味,沈东遇夹了一个,吹凉了,送到苏月光嘴边。
苏月光第一次吃,酥酥脆脆的,也是奇怪,抓时不怎么敢捉,吃时却没那么怕。
香得他眼睛都眯起来:“哇!”
沈东遇低声道:“以后我们还能经常吃。”
苏月光止不住笑,连连点头。
可不是,那葛根藤一大片在那里。
不光可以吃葛根虫,还可以把葛根挖出来,炖汤或者把葛根粉锤出来,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
这个地方真是太好了,蘑菇、板栗、竹笋、莲藕、葛根,鱼、泥鳅,还有好多好多数不尽的山货野味。
以后他跟夫君在这里,基本可以不愁吃喝。
他们两个不跟大家一起吃,分了一点菜出来,小两口自己吃。
苏北光跟谁都聊得开,招呼着大家:“来来来吃吃吃喝喝喝!”
没有酒都被他喝出一股子豪爽气概。
他的存在,让苏月光的存在感变弱,大家的关注点不在小夫夫这边。
苏月光抿唇轻轻笑。
夜幕降临,要休息了,难题就上来了,洗澡都是问题,更别说睡觉。
沈东遇之前都睡在那张破床上。
各位叔伯少年们,各自在周边打地铺。
苏月光跟夫君躺那床上,好像不对劲,怎么样都招人看。
谁会喜欢好多人看着自个跟夫君共眠?
沈东遇根本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他恨不得夫郎从未出现在大家眼前,又怎么可能带着夫郎在山洞跟一群男人挤。
如果这里好多妇人夫郎倒没什么,一群久不沾荤腥大老爷们,再醇厚的外表都要防范一二。
他没说什么,只让苏月光先去洗澡,水烧好了,直接提进建到一半的屋子里去洗就好。
其他人都远远的在山洞里面休息,沈东遇拿着打猎的工具守在旁边。
苏月光脱衣服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洗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沈东遇也快速洗了一遍,他时常担心夫郎上山,天天洗澡,从不偷懒,穿得是破烂了些,人还是香的。
一洗出来,苏月光坐在门口等他,听着水声小声聊着天,脸蛋烧得烫烫的。
等沈东遇出来,苏月光立刻圈住男人的腰。
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守夜,大门还没有修好,夜间了就把一把把干柴捧过去堵着门,再派两个人守夜。
因为夫郎在,沈东遇就接了今晚守夜的任务。
夜间有点凉,山洞在房屋后面,不用担心有人过来打扰。
烧了一堆柴,热了桶水,小两口一起泡脚,水荡个不停,不住满溢出来,桶里大小差异的四只脚追逐打闹。
水冷了,山洞再无人声,大家该是睡着了。
一开始苏月光还矜持地坐在夫君旁边,渐渐把脑袋搁在夫君旁边,最后整个人都躺在夫君怀里,双手搂着夫君的腰。
沈东遇双手圈着他,牢牢地将他抱在怀里。
两人没有说话,又似乎说了千言万语。
苏月光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夫君,一脸的心满意足,他莫名亢奋,睡不着,悄悄亲吻男人的喉结。
沈东遇喉间发出低沉的吞咽声,垂下眼睑看了他一眼。
火光映在男人的脸上,明暗交错,轮廓越发勾人。
苏月光浑身都颤了一下,挑衅地又舔了舔,直接将整个喉结都吞入口中,又蹭到他的下颌,半咬半舔,一切动作都静悄悄的,旁边是火的噼啪声。
沈东遇却把苏月光搂得更紧,哑声道:“再来我就忍不住了。”
这声音伴着男人蓬勃的心跳,震得苏月光浑身都在颤抖,再也不敢乱动了。
这煎熬的夜晚,既希望过得快些,又希望它不要过得太快,紧张跟疲惫之中苏月光慢慢睡着了,沈东遇蹭着他的额头轻轻叹了一声。
幸福的夜晚又格外难熬。
苏月光也睡得不踏实,硌得懂,睡睡醒醒,看到是夫君,亲一口,又沉沉睡去,时而笑时而凝眉,梦中还呢喃:“不要了。”
也不知他做什么梦,沈东遇哭笑不得。
外面天还黑,鸟才上枝头,苏月光就醒了,跟前还有未尽的火堆。
折磨人的小东西没得消停,反而更精神了。
抬头,入目是男人熬红的眼睛。
沈东遇亲了亲他额角,低声道:“醒了。”
声音都哑了。
苏月光嗯了声,把头埋入他怀里,心里难受,这次之后肯定不会再上山,他们也不知何日再能相聚。
苏月光道:“这门什么时候才能造好啊?”
沈东遇道:“再过十天半个月吧?”
之后是沉默,两个人都不言语。
好久,苏月光又道:“我赚了好多钱。”
他说了不止三次,沈东遇耐心回答:“我知道。”
“我买了头毛驴。”
“嗯,我们出去就不用走路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是男人低沉的叹息,只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山林太安静,一点动静就能听得清楚,屋后山洞传出人声,看来大家都醒了,苏月光忙从夫君怀里起来。
沈东遇收拾一下自己,默默淘米煮粥,早晨不煮菜,各自咸菜配粥。
第一个过来的是苏北光,一边喊着:“早早早,睡得我腰酸背痛。”一边走出来。
大家吃过就趁早干活,秋露重,砖与地都湿了,若不是头顶有遮阴,昨晚苏月光跟沈东遇也得一身湿。
吃过粥,沈东遇本该要睡觉,苏月光不想打搅他睡觉,打算就此离开。
这天灰沉沉的,一直没见太阳,大江叔道:“不会是要下雨了吧?好久没下雨了?”
本来不时打哈欠的男人,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要下雨了么?”
大家抬头看天,越看越觉得要下雨,没多久,真有淅淅沥沥小雨飘下。
苏月光眼睛亮起来:“下雨了,下雨了,要下雨了!”
沈东遇脸上也扬起笑:“既然下雨,那先放两日假,各自归家。”
其他人没一个不高兴的,在山上太久了,谁不想归家,但又不能误了建房,好不容易盼来次雨,大家一起回去,那可热闹。
沈东遇道:“大家下山要小心哈,收拾好行李,我们先走了。”
基本什么东西都没带,拉着苏月光走了。
苏月光喜不自禁,也不等大队伍,与沈东遇苏北光先一批下山。
幸好雨不大,淅淅沥沥下一阵又停了,天依然是黑的,越压越低,像是兜不住漏两滴,随时要来场大的。
三人好赶慢赶下山,平时一个多两个时辰的路,连跑带滑,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回到家刚好有走村子叫卖的包子婆,沈东遇一口气买了一笼包子,苏北光也不久留,啃着包子,跑着归家。
前一瞬沈东遇还是一个体贴哥夫的模样,等人走了苏月光一下子腾空升起,被男人拦腰抱起,步伐匆匆一路入房。
男人的气息好危险,苏月光心脏砰砰直跳,圈着他的脖子不敢说话,双腿软的厉害。
门砰的一声关了。
都没来得及上床,苏月光被男人压在墙边,扶着墙,身下一凉,炙热的身体瞬间贴了上来,空虚已久的身子胀胀满满,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男人咬着牙沉默地动作着。
苏月光双腿软的厉害,不住的要软倒,被紧紧的箍着腰。
身后男人的喘息很沉,一声一声像是要将他吞噬。
沉默了一会,男人将下颌垫在他肩膀上,把他的脸掰转过来含住了他的唇,舌尖侵进去。
第74章 第 74 章 带夫君做生意
这日前所未有的磨人, 苏月光双腿软的无法支撑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又被抱了起来。
铁一般的胳膊圈过来, 苏月光就在颤,炙热的身体紧贴后背时颤得更加厉害。
整个人被抱起来, 苏月光双手攀在他的肩膀, 不知是推还是聚, 男人嗓音低哑, 亲了亲他额角低声道:“洗澡了。”
苏月光被放进浴桶里,温热的水烫得他浑身一激灵, 扶着桶壁, 男人很快贴上来, 水哗啦啦的往外溢。
苏月光偏过脸来,对上男人猩红的眼眸,浑身被雷击了一般, 身子一下软了, 好歹被紧紧握着腰。
泡澡也不得安宁,起起伏伏,苏月光眼底沁满泪水。
……
苏月光睁开眼睛,不知今夕是何年。
热乎乎的男人很快贴上来,嗓音低磁地喊着夫郎。
苏月光不小心碰到他的滚烫,浑身又颤,条件反射地推他,已经是有点怕他了。
沈东遇将夫郎的耳朵含进口腔, 拿牙尖磨了磨,等人叫出声,这才松开, 怨怨地说:“昨日不是说想我回来?”
苏月光一听已经是第二天了,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奈何手脚都在发软,一下子又扑进男人怀里。
沈东遇圈着他喉间溢出性感低笑,苏月光羞得满脸通红,尴尬道:“别来了,还要做生意呢。”
沈东遇瘪瘪嘴:“夫郎这是要生意都不要为夫了!”
苏月光心脏被撩得不知如何自处,忙道:“没有,胡说什么,你也可以去的!”
想了想又小声补充:“到时候钱分你一半!”
沈东遇又粘上来把夫郎掰过去背对着自己,下颌垫在他肩膀上:“不用去了,陈铁早出发了。”
苏月光:“……”
他喜欢这种姿势,苏月光也喜欢,后背是满满的安全感。
不过现在给他安全感的人就不安分,在他耳边喃喃:“难受!”
原本十天半个月的量都被他储在一夕,他是爽了,苏月光却是受不了了。
看他烫得吓人,又像什么一样黏着人不愿意撒手,苏月光眼睛一闭默许他了。
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算了,男人早晨就是火气旺一些的。
昨晚是意外。
谁知一个默许,他一天都没能出门。
男人殷勤的将粥饭米面端进来,帮他揉腿松肩。
可他累的哪里是腿,哪里是肩。
新婚之夜都没闹这么凶的,一旦独居了,肆无忌惮。
苏月光红着脸道:“我不用你给我揉,好歹让我出一下房?”
沈东遇道:“现在外面阴雨绵绵,这场雨有得下。”
苏月光道:“那我看看雨也好啊。”
想了想咬着唇,脸烧到耳根:“都红肿了!”
沈东遇道:“抱歉,我的错我的!”说着凑过来又要亲。
苏月光伸手推开被他抓住。
上一次苏月光就知道了,把手伸过去就是反过去被他勾引的。
他握着人的手反亲,撩得心肝直颤,想不允他都不行。
忙将手扯了回来:“让我出去走走。”
沈东遇也不勉强,只是殷勤:“我抱你。”
“不用!”吓得苏月光赶紧跑了。
跑到堂屋这才停下,外头是连绵的雨,微风吹进来,烧了半日的脸蛋,终于得了些清凉。
后面有低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苏月光心尖跟着脚步声颤。
这一日无比荒唐,也只有牵着手一起在堂屋看雨稍得片刻安宁。
狗子猫子都在屋里躲雨,围着主人转,累了又趴下来。
转眼又一天,雨停了。
整整睡了一天,今日终于起得早,虽然早起时也磨人,好歹没错过出发买菜的时间。
苏月光兴奋地拉着夫君,跟陈铁一起下山去。
这是他们的生意,他从来都没赚过这么多钱,好想让夫君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工作,虽然他已经在夫君耳边呢喃了千万次。
昨日陈铁自个回来,只有一辆驴车,就是他们的驴子,苏月光摸着驴,满脸喜色地跟沈东遇说:“这就是我们的驴,这就是我们的驴!”
沈东遇笑道:“嗯,我昨日见到了。”
苏月光一张俊俏脸蛋瞬间迷茫起来:“昨日?”
趁陈铁芳姐忙着搬货,沈东遇偷偷的亲了夫郎一口,低声道:“昨日你还在睡着,我出来一趟。”
苏月光脸一烫,送了男人一拳。
今日就不需要陈铁哥帮忙送货了,沈东遇坐上车,带着夫郎运着一车货往山下去。
直接往镇上去,不需要去芭蕉林,也不需要去水河村,脚程快许多。
苏月光带着夫君直接就到饭馆送货,他们现在已经轻车路熟了,不需要再互相通知。
把货送完,一起到摊位集合。
轻轻松松两三百文。
苏月光兴奋地跟夫君说:“加上驴子,我每天能分到七八十文!”
沈东遇笑着捏捏夫郎脸蛋:“好厉害!”
他并没有违心夸赞,山里工地工钱提到了二十文一个,熟手也才三十文。
他夫郎一天赚得比熟手还多一倍,怎么能说不厉害。
夫郎在家里有这么好的生意干,也不会太想他。
分别之时,这是大好事。
他们的摊位现在也搞得有模有样,靠街道的这一头木墩子上一棵竹竿,上面挂着饰品,漂漂亮亮的,摊位上还留了一格子,摆了一个面向街道这边的柜子,摆着陶瓷木工雕品。
这是告诉客人,这是卖的,不是用来装饰的。
之后先放干燥的山货,蘑菇一路过渡过来,最后才是湿淋淋的青菜。
远远就看到大妹在跟客人说话:“婶子,你是要买手帕么?”
那婶子提着个篮子,篮子盖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问问题也不回答,只问:“多少钱一条?”
大妹笑着报了价钱,又道:“我们不光卖,还收货,婶子,你是有手帕要卖吗?我们会尽量给到好价钱,而且我们好多走街串巷的货郎,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告诉她自己很多货郎,就是想让她知道,这一笔生意不是一时之间的。
“那你收多少钱一条?”
大妹一听双眼亮起来,看来真是来卖手帕的。
现在对他们来说收手帕比卖手帕还赚钱。
大妹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好料,心中万分欢喜,也能压抑住,笑道:“这种绣工比较简单的,我们收三文两条!”
妇人一听,眼睛也亮了亮。
“多少都收吗?”
大妹笑道:“多少都收!”
妇人打开篮子,便宜的居多,但漂亮的货也不少,她又迟疑:“这种又多少钱?”
大妹拿出绣工看了看,一时拿不住主意,刚好看到大哥过来,笑得更开心了些:“等一下!”
“大哥你看看!”
苏月光看着这手帕,一时也有些为难,那商铺的老板漂亮的手帕收五文一条,卖十三文一条。
他们要收,就至少给六文钱,可以卖到十五文一条。
像他们跑村,贵的手帕自然不比便宜的卖得好,当然肯定不能因为这样而拒绝,不然很难做下去。
沈东遇也伸手过来看了看,苏月光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沈东遇笑道:“夫郎这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
苏月光定了定主意,笑道:“我们收六文一条。”
是贵了点,那妇人眼中有喜色闪过,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想来一开始她是没按压住内心的喜悦,表现得激动了点,现在就淡定多了。
“这个花样可繁复多了,怎么就只多了一文钱?”她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张了张嘴,有点尴尬,但说都说了,只能继续往下道:“不知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花样简单的,那边的铺子都收一文钱一条,这些花样繁复的,收五文钱一条,而你们给这简单的加了半文钱,繁复的却只加了一文钱,不太合理。”
苏月光也觉得不合理的,按成本比例,加两文半才对。
既然人家这么老实,他也很老实:“我们暂时只是在村子里面走,这种好货卖得不多。”
生意得一步步走,根得慢慢扎。
妇人瘪瘪嘴,没有再说。
这一笔生意就如此成交了,但是可以想象以后这妇人卖给他们的货会以花纹简单的手帕为主。
苏月光安抚道:“若以后我们跑其他镇,或者郡城这些地方,需要到好的手帕,也会提价的。”
妇人点点头,是这个理。
苏月光又装了些板栗送给她:“还有绣手帕的,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二,销路不愁。”
妇人连连点头,喜气洋洋。
他们在摊子前等了没多久,苏北光三弟沈飞白一行都过来了。
个个脸上都是喜色,经常去磨的商家又成了两个。
看到苏月光,二弟三弟大老远就喊:“大哥大妹哥夫!”
大妹兴奋喊道:“二哥三哥,我们收到手帕了!”
苏北光笑道:“哈哈,太好了,我们正商议着要不要再买一头驴呢!”
三头驴他们跑货就轻松很多,可以兵分好几路。
像上次苏北光跟沈飞白去隔壁镇还要租驴车,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就不用租了。
沈飞白看到大哥也满脸喜色,走到跟前才喊了声:“哥,嫂。”
这生意也不知道有没有十天,一路往前走,苏月光一路掰手指头,恍恍惚惚,他们又够钱买一头驴了吗?
三弟拿出账本,认真的报数目。
他们的钱至今未曾分赃,每天除去基本开支,加两条驴的费用,目前有余银三两八钱。
大家还要贴一点。
沈飞白是分文没有,苏北光三弟这边能拼出一两银子,大妹也有几十文,苏月光再拼剩下的。
苏北光笑道:“接下来赚的钱就先还这一笔债,这头驴子就是公有的。”
大家万分认可,喜洋洋地去买驴。
把驴车牵回来,大家傻了,车呢,现在是分文没有了。
苏月光好笑,他们还是有点钱的,掏钱又买了辆车。
回来的时候,大妹托帮忙看摊位的婶一脸着急:“哎呀,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他们的摊子前站了好几个姑娘哥儿,一看还有之前买手帕遇到的那个姑娘,她万分羞涩地站在那里,有点不自然。
他们自然不会跟一个姑娘介意这个,把他们带过来的手帕都买了,还有一些荷包福结什么的。
固定摆摊自然还是比在外面乱摆的摊子能多赚点钱,一日三四十文不成问题,不光赚回了摊位费,刨去成本,还比外面多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们最初的目的达成了,真收到了手帕,什么时候再能收收旁的东西就好了。
一起吃了顿饭之后,各走一路。
苏月光跟夫君驱着自家的驴子,带着一车的货物,穿街走巷。
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儿童。
苏月光心情好,胆子也大起来:“收陶瓷木雕手帕荷包,有什么都可以来问一问了。小孩儿,你娘会绣花么?哦,不会啊,那你娘要买带绣花的手帕么?”
沈东遇看着生意做得越发娴熟的夫郎,嘴角止不住笑。
第75章 第 75 章 考考你
从晌午走到傍晚, 苏月光都不知道自己赚多少钱的,卖到的钱都给夫君收,他负责卖, 在村子里遇到挑着担卖米果子的阿叔阿婶,他也买一份来吃, 互相帮衬生意。
傍晚时分又买了一吊肉。
没有生意就坐在驴车上, 晃着双腿, 悠哉悠哉的回家。
他都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 铜板虽多,抛去成本就不剩多少了。
这一次清点完毕, 铜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在夫君提醒下, 算了手帕的钱, 止不住啊一声惊呼,猛地跳到了夫君身上,手足都缠在他身上:“今天赚了六十多文, 啊啊啊!”
这可是光做货郎赚的钱!
用力亲了夫君两口, 赶紧跑出去来到牲畜棚,摸摸驴子,又给它加了一把草料,它喜欢吃的番薯玉米都给它来一些。
要不是驴子跑得快,他们不可能走那么多村,这一天真是辛苦它了。
天都完全黑了,苏月光拿了一个毛刷子,要给驴子刷毛。
沈东遇看着夫郎, 哭笑不得。
快乐没能持续多久,第二天沈东遇就要上山了。
一早起床夫夫俩恩爱一阵,苏月光软绵绵的躺在床上, 沈东遇亲了亲夫郎额角:“粥在锅里温好了,我先走了,今日你不用去卖货,我叫陈铁帮忙了。”
说着又亲了亲,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狗子也没有带上,要看家要看夫郎。
芳姐现在一日长长都在家里,看着孩子,手上干点绣活,又等人过来卖货。
沈东遇出来就看到她,芳姐笑盈盈道:“要上山了呀?”
自从跟着他们家做生意后,芳姐家都多了几顿肉吃。
在家里赚十文,男人出去又赚十五文,除去地里的收成,一日就有二十五文,生活怎么都好。
沈东遇出了门将门掩实:“我夫郎一人在家,劳你多多照看。”
芳姐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就在家门口看着呢,铁子下山也会跟他们兄弟说明,今天晚上苏北光三弟肯定会上来。”
沈东遇点点头。
芳姐笑着摇摇头,人家夫夫俩感情好就是不一样,出个门都要担心夫郎。
她男人也是担心他们孤儿寡母在家不安全,但那是晚上,大白天的可没这么多担心。
苏月光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摸摸床边,一个激灵,瞬间醒了。
身边又空了。
他抱着被子叹息一声,算了,不能想这么多,越想就越想,赶紧起来。
看到男人窝在锅里面的朝食,心里暖洋洋的。一下子又想了,赶紧摇摇脑袋,吃完了,扛了个锄头在院子里开垦。
原本想养小鸡小鸭,但过段时间就要到山上了,到时候又要搬。
荒地垦到一半,他突然一惊。
过段时间就要到山上去了,到时谁来淋菜?
他想找点活干,突然发现没有活干。
锄头一丢,又开始想起夫君。
最后拿了个篮子,提着针线到芳姐家去了。
芳姐家开始收货了,来这里的人也不少,大家围在院子里说说笑笑。
这么偏僻的地方,头一遭变得如此热闹。
苏家这一门生意给大家赚了不少钱,山里建房子,又招了不少男人进去,听说他们现在住的破院子,不久也要再建一座,到时候又要请不少人。
看到苏月光过来,大家都很热情。
家里有了余钱,做米果子的人家都多了,纷纷分享来吃。
搞得苏月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跟苏北光虽然是兄弟,却没有苏北光那么放得开,嗯嗯哦哦应了几句不一会就遁入角落。
他的小猫都比他活泼,在人群里喵喵喵。
狗子更别提了,跑来跑去四处讨食吃。
苏月光手中拿着食物,四只狗子都跑了过来。
一只只摸摸狗头,打赏一下,一大块食物就没了。
小猫跑得慢,只剩下一点点食物。
他伸出手,小猫撒着四条腿就跑过来,用脑袋蹭蹭他的手。
苏月光将它整个圈进怀里,轻轻抚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捏捏脆脆的耳朵。
再听着大家聊天说话,心情放松。
虽然不在善于与人交谈,但热闹还是喜欢的。
他坐在角落也有人特意过来与他说话:“月光呀,等到快竣工的时候,咱们再一起上山一次,挖点冬笋。”
苏月光笑着点点头:“好呀。”
他不担心有人上山挖东西,他跟夫君两个人是挖不了这么多的,反正挖了大家也是卖给他们,相当请个人工而已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高兴,算着又能多赚一笔钱,之后十月底就要开始收水稻。
一直到腊月之前都是有得忙的。
大家也就图过个好年了。
苏月光在家里休息一日,又开始勤劳卖货,他跟三弟共一车,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多时七八十,少时三四十。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去。
不久苏北光送来一个好消息,谈成了一家做陶器的。
这种好消息接二连三,又谈了一家铁铺能降些价。
没多久,苏月光拿回了花到共有驴子上的钱,还分到了款。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分款。
大家坐在饭馆,情绪激动,苏月光分到了五百文。
忙了近一个月,终于赚到第一笔金。
一个月五百文,他以前卖菜都没这么多,事实上,应该是一两又六百文。
那驴子那车,有一两又一百文是他的。
不过现在他们也遇到了一个难题,即使跑得勤快,周边村落也没赚多少钱了,要不是低价摆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一开始赚得多。
若只想一天赚个百来文安稳过日子,也是可行。
但要是再想赚多点,就得想其他出路了。
苏北光道:“我打算跑一趟郡城。”
沈飞白说:“我都可以。”
苏月光沉默了一会,他没有太大的野心,不过苏北光说他也不拒绝,就是想等夫君回来再说。
三弟大妹还小,他们没啥意见。
苏北光笑道:“放心,我们会等姐夫回来再说的。”
苏月光松了一口气。
苏北光道:“其实我是想等山里的房子建好了再去,到时候不是要一起上山再挖点冬笋么,到时说不定哥夫还能打到点猎,一块运到郡城里卖,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
苏月光笑道:“那我们手帕荷包也应该提高价钱了,让他们绣些精美漂亮的。”
“大哥想得周到!”
沈飞白也适时拍马屁:“不愧是嫂子,心思缜密!”
这才十月,他们还有一个月为上郡城做准备。
虽然到时候他们也要农忙要收割,但他们不打算亲自亲为了,请人吧。
因着上郡城要存些货,他们也不急着走村串巷了,分了路线,隔几日去一次就成。
苏月光跟三弟就跑一趟,直接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还很早,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回家。
稻田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时,溪边有农人赶着牛走过。
三弟看大哥在出神,笑道:“看来要不了多久,哥夫就能回来了。”
苏月光也正在想此事,脸颊爬上红晕。
又是十天没见,上一次就说那门正在紧锣密鼓地造,这会应该要好了吧。
这几日归家,他都是心潮澎湃,快到家门时,反而放慢了速度。
这条经常往返的路,被车碾多了,都拓宽了许多。
大老远就先听到狗吠声,道路尽头奔出两条大狗,接着是两条小些的狗子,最后面撒着腿跑来一只小猫。
苏月光嘴角不由得扬起来,索性下了车,让三弟先将车驱回家去。
刚到芳姐家,就看到芳姐探出头来:“哎呀,一听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
苏月光笑了笑,停下来跟芳姐说了两句。
他们家比芳姐家还要偏一些,还得继续往前走。
突然回得这么早,苏月光也不知道做什么,三弟又在堂屋里拨算盘,他就在旁边发呆,时不时看看拨算盘的弟弟。
家里的弟弟有点多,苏北光跟小弟都要比三弟出彩些,平时都不太关注到三弟。
苏北光在的时候,只知道他是个小跟班,苏北光不在的时候,只知道他跟小弟一样顽皮。
没成想这个小少年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渐渐显出俊朗的轮廓,不知不觉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像之前摸田螺赚了钱,居然还想给自己,那还是他第一次关注到三弟,关注到他不只是弟弟中的一个,而是他是三弟,苏南光。
调皮但又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的小少年。
果然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了,连他都没有给三弟过多的关注,几乎不记得小些时候与三弟有什么特别的相处,记忆里总是兄弟姐妹几个在一起,单独拎出来,对三弟是没有印象的。
亏他们兄弟姐妹还是朝夕相处。
他们之间都是如此,更别提他们爹娘了。
见三弟拨算盘拨得认真,修长的手指飞舞,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不少,苏月光有心想考考他,清咳一声:“三弟,大哥出题来考考你吧。”
正凝神拨着算盘的少年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黑亮,连连点头:“好啊!”
苏月光笑道:“今有鸡三十只,鸭子五十只,鸡一共卖了八百九十一文,鸡价比鸭价高两文,问鸭子一共卖了多少文?”
三弟都不需要拨算盘,静静冥想一阵,答道:“按只卖,不按斤卖吗?”
“嗯……”苏月光沉默了好一阵:“按只卖。”
少年笑道:“五十只鸭共卖一千三百八十五文,鸡卖二十九文又七铁钱一只,鸭卖二十七文又七铁钱一只。”
苏月光嘴巴张大了:“你就不拨一下算盘?”
三弟笑道:“大哥,你这题太浅了。”
苏月光挠了挠头,默默地拿小棍子去算数,算了半天算出了鸡的价格,见三弟在那里偷偷笑,不好意思再算下去了,有点尴尬地说:“哈哈,已经难不到你了!”
等三弟又转回去拨算盘,他又忍不住继续往下算,等点起了灯,他恍然道:“果然是一千三百八十五文!”
三弟哈哈笑。
苏月光索性也拿了个算盘来算数,兄弟俩互相出题,堂屋里有说有笑,一时都忘记时间。
外面的狗子又叫起来,有人声传来都没察觉。
第76章 第 76 章 弓箭
苏北光大妹进来的时候, 苏月光还在苦苦算着三弟出的题,喊声都没听到。
苏北光笑道:“大哥,算什么呢, 如此出神?”
三弟喊了声:“大哥大妹,你们都来了!”
苏月光抬了抬头, 双眼迷蒙, 又低下去继续摸算盘。
三弟笑道:“刚给大哥出了个题, 现在还在想呢, 咱们先去做饭吧。”
他们也不是空身来,带了小半只烧鸭, 还没吃, 闻着就香。
以前在家哪能吃这么奢侈, 自己能赚钱了,也不需要看爹娘脸色吃饭。
兄妹三人分工合作,烧水煮饭, 洗菜炒菜。
大妹笑道:“我也得学一下拨算盘了, 现在卖的货变多了,客人买货也多,算一次帐就要费半天。”
苏北光道:“多学点是好的,将来我们能开铺子了,你还得管咱们的铺子,可不能算错账了!”
说笑间,狗子汪汪吠起来,出来一看, 许久没见的哥夫回来了。
沈东遇看到他们顿了顿,笑道:“这么热闹?”
苏北光道:“嘿,我们正想着哥夫好久没下山, 想跟大哥一块上山捡捡菌子,挖挖山货,却不想你就回来了!”
“那真是不巧了。”
沈东遇进了堂屋,夫郎还在那里抱着算盘,他也不惊扰,就悄悄坐在旁边。
垂下来的额发被男人轻轻地勾到耳后,苏月光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睑,等他反应过来看到什么,惊呼一声,一下子扑进男人怀里。
“夫君!”
沈东遇揽着他,眉眼尽是温柔笑意:“我回来了。”
小两口重逢,难免想进房亲热一番,奈何,饭快熟了。
三个弟弟妹妹已经尽量不去打搅他们,天气冷了,饭菜也不宜放凉,招来一起吃饭。
苏月光喜色露于形,忍不住将筷子伸向夫君碗里,不停地给他夹菜。
“你在山上没怎么吃么?看着都瘦了!”
沈东遇只是笑笑,没有多说,待洗完澡,刚回房苏月光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脸蛋搁在他肩膀上。
这会儿才回复夫郎桌上问的话:“想你想的。”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加上含着耳廓的薄唇,不停□□的舌尖。
苏月光抑制不住哼出声来。
被沈东遇掰转过来时,他眼眸水汪汪的,低声道:“他们就在隔壁呢。”
心尖乱颤,害怕夫君又像上次一样,还没到床上就不顾一切的压下来。
沈东遇捧着他脸蛋,垂头与他额角相贴:“我们安静些。”
油灯熄得比谁都快。
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若是细听,里面的动静压抑难耐。
两辆驴车在此,得请两个人帮忙跑货才是,苏月光倒是想跟夫君一块去跑货,奈何弟弟妹妹都上来了,不能抛弃了他们,自个跟夫君逍遥快活。
沈东遇有点累,不可能再爬到深山去,大家只能在周边的山林里扒拉扒拉。
近村子里的山,有兔子窝没有兔子,果树的叶子都被薅得有点凋零。
进山除了挖挖野菜,捡几个杂菇,基本没别的。
他们三个很无聊,但是另外两个眉来眼去间都是风情。
苏北光终于有点受不了了:“要不我们砍柴吧?”
一担柴十几二十文,还不如去卖货,但小钱也是钱,好歹比山中乱逛好。
这边柴也不多了,就割了一担草,大家一块担着回家。
柴草都还是湿的,在院里院外摊开来晒着。
山里山村他们不甚熟悉,一闲下来就觉得无聊,路途遥远,坐惯了驴车,又不想走路回去。
学拨算盘也是一时有兴致,一直拨就不美了。
沈东遇能看到夫郎就满心欢喜了,这会才发现自己的小舅子跟小姨子蔫了吧唧的,他不在家的时候,他们过来陪着夫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来教你们射箭吧。”
苏家几个玩过弹弓,可没玩过弓箭,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东遇看着那几双跟夫郎一样的眼睛,齐刷刷的瞪得又圆又亮,轻轻笑了笑。
“先教你们做个简单的竹弓。”
几人拿着柴刀出去砍竹子,不管是哪条村子,到处都是竹林。
从挑竹子开始,他们就好多疑问,用什么竹子呀?
叽叽喳喳的又恢复了以前的热闹,连苏月光也很开心,问题好多。
沈东遇耐心地解释。
他们做的弓箭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根韧性不错的竹片,两头缠上麻绳,再削一根箭,后端插上羽毛。
这便是一柄简易的弓箭。
村子里的人只见这平日很能干的一家人,一会去砍竹子,拖了几根竹子回去,一会又满地翻鸡毛。
鸡毛没什么用,村民杀鸡后一般直接将鸡毛倒在路上,踩来踩去就成了泥。
一些孩童喜欢去挑些漂亮的鸡毛,做鸡毛掸子。
不曾想东遇小两口带着几个小舅子小姨子一块去挑鸡毛。
有人路过,他们假装在道路两侧做深思冥想状,然而挑着粪过去的大婶还是笑道:“哎呀,捡鸡毛玩呀?唉,还是年轻啊!”
脸丢到了家里去。
等人走后,相互挤眉弄眼的笑。
尴尬归尴尬,还是捡到了不少好看的鸡毛。
拿回去捆在削出来的竹箭后端。
之后又砍了一棵芭蕉树当靶子。
院子里,沈东遇一声低喝,大珠小珠主动散在两侧,汪汪叫了两声,大皮小皮也跟着散在两侧。
在大家学习弓箭之前,沈东遇还不忘提醒:“平时练习弓箭一定得小心,村里人来人往,前路看不清楚,便不能射过去。”
苏家几个连连点头,乖乖的,像个学童。
沈东遇射出第一箭,正中芭蕉叶的叶柄,引起一阵喝彩,苏月光双眼弯成月芽看着夫君。
以后他要跟夫君一块住在山林,定要学会拉弓射箭,他庄而重之射出一箭,芭蕉叶都没摸到。
其他三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射的偏。
沈东遇轻笑道:“多练练。”
“我也是练了挺久。”他拉弓射箭,入木三分。
这只是竹子削出来的粗糙弓箭,在他手中已是威力十足。
不敢想象那种用铁头做的弓箭,在他手上会发挥出怎么样的威力。
大家缠着哥夫给秀一手。
沈东遇道:“等房子建好了,到山上再给你们秀一手。”
其实上一次他也秀过一手,只是射到了蛇皮上。
这边玩的不亦乐乎,门口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原来是陈铁跟新聘的村民回来了。
两人的任务就是去送货,送完就能回来,轻轻松松十五文到手。
苏月光赶紧把自家驴子牵回来,好一番照料安抚,又是喂好吃的又是梳毛。
让它们休息一会,晚点还得出门。
苏月光原以为苏北光三弟他们要回去了,不想这几个玩弓箭玩得挺开心,水河村那边人口密集,不好玩弓箭,这里人少,刚刚好。
趁着他们玩得开心,他跟夫君可以撤下来去做饭。
他们原本就是倒腾蔬菜山货的,想吃什么没有,粮满仓,柴草也满仓。
家里水缸水桶,菜刀砧板,应有尽有。
就是要去挑水。
小两口各担一对空桶,担头挂着一会要吃的青菜,到水井把菜洗了再挑水回来,也省得费家里的水。
正是饭时,出门挑水的人还不少,看到他们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夫郎体力不如自己,沈东遇就想自己多担几桶,留夫郎在这里洗菜。
村里的水井一般都建在人多的地方,方便大多数人家来挑水,因着是公用的,大家都得注意点干净。
要在出水口将桶洗干净了,再把水桶丢进井里提水。
沈东遇先帮夫郎提起来,提了两桶让他洗菜。
苏月光心里暖暖的,低头洗菜,再抬头时就没看到他了,一张笑脸又瘪了下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苏月光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翘起来,心里哼了一声,臭男人不理他。
“月光哥儿,洗菜呢?”
这声音一点不熟悉,苏月光心头一跳,扭头看去,正是之前尾随他的那个张家懒汉。
苏月光原本不想理他,但看到他那脏脏的桶直接就要往井里放,拧了拧眉头,终于忍不住说:“你的桶怎么不洗?”
那男人立刻嬉皮笑脸道:“唉呀,这是水桶,干净的呢!”
苏月光喝道:“你的桶周边脏死了,干净什么,到出水口洗一洗桶不会吗!”
这会又一个人过来挑水,看到他立刻皱起了脸:“张狗剩,你家怎么回事?老是不洗桶就往井里面丢,到时候你们再也不要来喝这里的水了!”
这人比苏月光还凶,揪着张狗剩真骂:“谁家出来挑水不洗水桶,你家水桶最脏,还不洗,上次桶边还沾了鸡屎!”
苏月光顿时恶心得再也不想喝这里的水了。
等沈东遇步伐匆匆回来,发现夫郎再也不想理自己了,问他怎么了?
他脸蛋就要扭向一旁,气冲冲地说:“我要挖井!”
沈东遇一愣,耐心道:“咱们家房子不出两年要推了重建,再说没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到山上住,不急着在家里挖井。”
苏月光道:“那我挖个大井,不挖在家里,挖在外面!”
沈东遇迟疑片刻:“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月光挑起水桶愤愤地往家里走,只说:“我要挖井!”
沈东遇哈哈哈笑着,有被夫郎可爱到,担着水赶紧跟上去道:“好,我们挖井。”
第77章 第 77 章 发火
挖井的决定是晌午做的, 井是下午开始挖的。
“哎哟,刚我才听月光哥儿说要挖井,这么快就开始挖了!”
苏月光脸颊绯红, 这会知道自己耍小性子了。
夫君是真给他去找人来挖。
他们这边偏僻,离水井太远了, 挖个井确实是好的。
将来大家往这边走多了, 房子也会安全很多。
沈东遇觉得什么时候挖都没关系, 既然夫郎提了, 趁着农闲,还是沽水期, 现在挖也不错。
弟弟妹妹听大哥说要挖井也万分支持, 纷纷掏出存钱。
选址还是在他们家的屋地上, 原本就是山地开拓而来。
恰好这里也有水源,这里的水自然是要比村子里面的水干净些的。
芳姐听说到时候也可以来这里挑水,自动过来帮忙, 还聚集了周边几户人家。
他们离村肚里的水井都太远了, 能在这边挖井自然是好。
对沈东遇来说多点人来帮挖也好,到时候还有人帮看一下井,井只是他们家的话,说不定有人羡慕嫉妒。
沈东遇又出门多请了几个人帮着挖,挖井最主要就是探水源,好几个老头过来帮忙看,连村长听到这件事,都殷勤地过来帮忙看水源。
在家里挖小井, 那是自家的事,挖大井那就不同了。
说不定将来村子还会因为这个井再往外扩建。
选定了位置,大家七手八脚布八仙桌, 芳姐,把炖好的鸡捧上来,倒茶水,摆元宝香烛拜神,祈求这口井顺遂。
大家拿着锄头铁铲开始动工,并不像苏月光想象中的,只是圈一块地挖个井。
他们把周边都铲平了。
苏北光三弟大妹也不玩弓箭了,跑过来跟着一起挖,贪图新鲜。
第一天大家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第二天腰酸背痛,疲于开工。
苏月光沈东遇还有弟弟妹妹几个却没挖了,又开始运货去镇上。
苏月光沈东遇共一车,苏北光三弟大妹共一车。
送完货在摊子前聚集,苏月光看到了许久没见的母亲,这两天是她帮着看摊子。
苏月光喊了声娘。
张玲说:“天天到镇上来,都没见你回家一趟。”
苏月光憋憋嘴也不说话,反倒是沈东遇在那边喊岳母:“月光这不是忙么。”
当着儿婿的面也不好多说,张玲只是摇头,又继续忙着去招呼客人。
这时苏北光他们也赶来了,苏北光道:“娘,你说大哥做什么?我也没回家呀!”
张玲道:“是啊是啊,你们一个个都有用了,想不回家就不回家!”
苏北光道:“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一见面你就给我们脸色看,这还在外面呢,谁想回家!”
张玲一噎说不出话来。
苏北光还没停:“若真心欢迎,好歹我们回家一趟就有笑脸相迎,而不是在这里数落,老是说一个个不听话,家不像家!”
“我现在说话你不爱听,是不是?这不是你先说我们不爱听的话吗?还得是娘你来,我还有点好语气,要是爹来,我不知道得说多难听!”
苏月光看了夫君一眼,有点忍不住笑。
笑停了,神色也变得凝重道:“阿娘,那里不是我家,我也不喜欢回去,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话,我在那里都不自在,我回去图什么!”
“谁知道以后我做得不合两老意,是不是又拳打脚踢的,我在外头可没有人敢打我!”
张玲一听心更堵了,知道大儿子还没忘记定亲时招的那一顿打。
“这不是你当时还没定亲就……”
“没定亲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上了夫君,就一定要嫁给他,若兰跟那个溪哥哥不就是如此么?凭什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听别人说的揍我!我都几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那么大的棍子揍我,还踹我!”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周边一群人来看热闹。
看夫郎情绪越发激动,沈东遇赶紧抱着夫郎把他圈进怀里,心里酸涩难受,当时那一幕他也不能忘记,他也一点都不想回去。
苏月光眼睛尽是泪,但还是执拗地把话说出来:“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想嫁得远远的,最好是逢年过节都不用回去!”
说着还满脸是泪,就拉着夫君走了,也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
后面看热闹的人多,来摊子借着买东西为幌子,靠得近一点的人更多。
大家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情况?”
张玲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脸黑得很。
苏北光看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太多,怕他们乱传是非,便道:“阿娘你也不能怪大哥没孝心,那日我没在家,回来的时候听三弟大妹他们说,爹不光想打死大哥,还想把大哥卖给老鳏夫,拿十两聘礼钱,这种话都是能说出来的!还好哥夫家有点钱,他们俩原本就情投意合,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二十两聘金!”
人群里闹开了花。
这是真精彩啊,连镇上都没有要这么多聘金的。这年头没有兵荒马乱,也没有什么灾害,大家生活都算富裕,没见过哪家要把子女打死,还要卖给老鳏夫拿十两银子的,说出去都要被笑掉牙。
山沟沟哪户人家女儿哥儿生得多了,嫁一个要超过五两银,都要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他们这件事早有人搬出去了,当即有人喊道:“哦,原来他们就是水河村的那一家子啊!”
三弟大妹一边卖货一边收钱,收得手软,脑子也没空算账,大婶们七嘴八舌地问:“你们爹娘拿二十两聘金这么多,真是把你大哥卖了呀?一点聘金都不还回去吗?”
“你们阿爹真的飞起来踹你大哥?是不是亲生的呀?”
“真是不把子女当人了,小姑娘你得小心点啊,别一味把钱交给爹娘,得为自己想想!”
还有人指责苏北光三弟:“你们做大哥的,好意思拿兄弟姐妹的钱给自己娶媳妇吗?”
说得两个少年一脑门汗。
大妹忙道:“我二哥三哥都挺好的,他们不会用我的聘金来娶媳妇的,他们还说要给我嫁妆呢,这摊子上卖了钱都归我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以后可以多到我摊子上买货啊,我们菜都是新鲜的,当天收来的,山货也是从山里面新鲜收来的,除了这些菜,我们还有手帕荷包锅盘,总有你们需要的!”
张玲一脑门冷汗,这边大妹趁乱做生意,今日生意比想象中的好太多,苏北光三弟也跟着手忙脚乱。
一直忙过了晌午,大家才散去。
大妹用来装钱的大荷包,沉甸甸的。
贵重的东西锁进底下的箱子里,拿草席把摊子一遮,开开心心去吃饭。
苏月光沈东遇这边到饭馆好久了,楼上就剩他们一桌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沈飞白。
沈飞白看到沈东遇,满脸是笑,喊了声哥嫂,又转头问沈东遇:“大哥,你下山了!”
眼睛又黑又亮,满脸惊喜,把苏月光逗得一笑。
沈东遇也难得对他笑了下:“嗯。”
这可把沈飞白乐坏了,忙张罗着店小二上菜:“顺子哥你怎么回事,我们的桌子怎么一点菜都没有哦?”
顺子探出个头:“你们都还没点菜呢,人也还没来得及!”
“哦哦哦!”沈飞来这才发现,苏家那三位不见影儿。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晚,遇着事了?”
苏月光的笑容很快又消下去,拧着眉头,自己发了一通牢骚就走,真担心出事。
而就在这时热闹的声音传来:“大哥哥夫,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吗!”
他们厉害了,还买了冰棍跟糕点。
沈东遇接了根,递给夫郎,笑道:“哇,这么奢侈吗?”
有冰棍吃,能让夫郎开心,他没有不高兴的。
苏月光吮着冰棍,听弟弟妹妹说离开之后的事情。
大妹道:“摊子上的菜都卖光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荷包福袋没卖,还一群客人来呢,只恨今天货不够多!”
苏月光还以为自己这通牢骚会让大家议论纷纷,觉得他们一家品行不端,不想再到这里买菜,结果没成想大家纷纷八卦起来了,反而越发想来这里买菜。
苏北光笑道:“从此以后咱们摊子估计都要好卖起来!”
三弟道:“感觉我们也能把隔壁摊子给租下来了,外边这个摊子专门用来卖锅碗瓢盆。”
苏北光道:“可以,但没那么急,咱们首先得多请个人来帮咱们看摊子!”
姊妹几个心中都有一个共鸣,不能再请阿娘来帮忙看摊了。
沈飞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大家都挺开心的,也没有多问,先跟着一起把钱数了。
铜板倒在桌子里,大家一块儿数一块儿串起来,叮叮当当的,很多。
大家脸上都是笑。
没到半吊钱,除去成本,估计赚个二百五,但这是摊位上赚的,都还没有跑腿。
大妹感慨道:“要不是今天货不多,还能多卖些,不过明天应该也能有个好生意!”
反正他们家的事迹早就传了十里八巷都知道了,再让大家眼熟,就是他们这一家子又怎么样了,能赚钱就行了。
更何况丢人的又不是他们,是他们爹娘。
苏月光也不觉得自己跟夫君未成亲,就所谓私相授受,有什么丢人的。
若是旁人看到他夫君,肯定争着来私相授受,这么好的男人不上,那等别人抢了去吗?
当然没成亲前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他胆子是越发大了,都是自己能赚钱了,还有夫君宠爱,给他的底气。
第78章 第 78 章 挖井
冰棍冰冰凉凉的, 苏月光还是第一次在还算热的天气吃到冰棍,平时只能看到有钱人家的哥儿姑娘吃。
大家都吮得起劲,慢慢舔着也不咬, 冰棍没什么味道,但吃着可爽, 还有糕点添个甜。
沈东遇看夫郎伸出粉嫩的舌尖, 眼底一沉, 又垂下眼帘。
把一根冰棍吮完了, 大家才有心思聊天,苏月光好奇道:“也不知道这冰是怎么得出来的?”
一个个意犹未尽, 纷纷摇头:“不知道。”
大妹啧舌:“若是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那便好了, 可贵了!”
苏月光知道贵,但他们已经买了,也不想问有多贵, 以免心疼。
这一顿连饭都点得比较贵, 还来了酒,看来大家真是信心满满,苏月光也莫名开心,忘了那点不快,端着酒杯跟大家干杯,一饮而尽。
就是一点果酒分着喝,每人一碗。
大妹年纪小,分到的最少。
从饭馆出来, 正盘算着去哪里请人。
谁料遇到了好久没见的杜春柱,这个人腿还没好,拄着双拐, 一拐一拐地进了一条小巷。
不一会就见一个打扮娇俏的姐儿迎出来,还没走到偏僻处,两人迫不及待亲嘴,心肝宝贝儿地喊。
待他们走后,余下的众人满脸尴尬。
大家顿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沈飞白。
反而是沈飞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笑道:“走吧,咱们不是要请个人帮忙看摊子吗?”
但这一时片刻请人帮忙看摊子,哪有这么容易的,都没有人选。
好歹转移了话题。
大家刚要离开,谁知刚走进巷里的两人突然转出来了。
陆春柱跟沈飞白一行撞了个正着。
苏家姊妹不知道说什么,沈东遇满脸凉意,沈飞白视而不见,陆春柱看到他们愣了一下,很快啧了一声,拉着那女人走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不安分的丢了一句话:“有些人最好有骨气一点,走了就不要回来!”
沈飞白也不甘示弱:“只有狗才对丢过来的食物乞尾求怜,我有手有脚,还不至于像某些人那般废物!”
苏月光睁大了眼睛,以往在家也没见这对兄弟如此剑拔弩张,看来那一刀,把他们之间的那点伪装的亲情给砍断了。
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哎呀,这位弟弟这么俊,谁呀?”
陆春柱一张脸,顿时黑成锅炭。
几人加快了步伐,把他们的争吵抛到身后。
大妹眉眼都是笑,想到什么又不好意思笑,只跟大哥对视了一眼,挤眉弄眼悄悄的说他们吵起来了!
苏月光跟夫君先行回家,货物摆出来,沿路有人买便卖,反正直接回家。
路上经过沈家,杜金花在门口跟人闲聊。
沈大虎坐在台阶上抽旱烟。
村民问杜金花:“你家春柱呢,腿还没好就出门了呀?”
杜金花说:“到镇上看病去了。”
“哎哟,伤成这样还跑镇上去看病啊?”
村民揶揄道:“你们都不体贴些他,把大夫请回来啊?”
“要怎么说我家春柱懂事呢,人家自己好一点就挣扎着自个去镇上看病了,知道给家里省钱,不像有些人一拿了钱,就原形毕露,爹也不喊,娘也不叫了!”
苏月光撇撇嘴,心里暗暗想:“可不见得你乖儿子在给你省钱!”
沈东遇面无表情驾着驴车过去,有人喊东遇月光,他们也只是应了声。
看他们夹着尾巴过去了,陆金花洋洋得意,但村子里谁不知道陆春柱花心,表面上都奉承场说你家春柱就是乖,离开后却是笑道:“省的钱怕是都喂了鸡!”
“喂鸡都有得喂呀,你学学人家沈大虎这么大度,两个亲生儿子不要,养人家的儿子!”
“可不是,这份胸怀独一份!家里将来一定是要出宰相的!”
大半天没见,他们的井已经挖出了个轮廓,许多小孩围绕着在旁边玩,学着大人的模样帮忙搬泥。
苏月光跟沈东遇拿了锄头也来帮忙,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干活,挺热闹。
芳姐笑道:“晚上大家一起来我家吃饭吧,省得各回各家来煮饭!”
忙碌完回去就有口热饭吃,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大家纷纷拍手称好。
苏月光说:“也好,我们家出饭菜米面,拜托各位婶婶嫂子帮忙做饭了。”
几个妇人带着小孩子先回去了。
沈东遇拍拍夫郎:“要不你也去?”
苏月光瘪了瘪嘴低声哼道:“我有的是力气!”
扭头继续去挖,把沈东遇逗得直乐。
挖一铲子下去,就有一滩水咕噜咕噜冒出来,真是新鲜有趣。
苏月光指着泉眼扭头看着夫君,乐不可支。
这么浅就能看到泉眼了,到时候挖个十米二十米,定然一村子都不缺水喝。
当然他们不需要挖这么深,先挖个十米,冬天若是枯了,再往下挖。
四周张起灯来,不少孩童蹦蹦跳跳过来喊:“吃饭了,吃饭了。”
狗子比苏月光还急,绕在脚边汪汪叫,着急着要饭吃。
苏月光摸摸狗头,他习惯吃饭的时候喂狗子喂猫,舀了点粥,倒了汤汁,加点菜拌一拌。
四条狗一只猫,各一碗。狗子摇着尾巴,猫猫翘起尾巴尖。
洗了手刚想回过去吃饭,谁知道夫君托着盘就过来了。
刚才在那边打饭,已经体会过那边的热闹了,回来自个吃也很不错。
这种大锅煮出来的饭菜,苏月光总觉得没夫君炒的好吃,只能说别有味道。
难得独处,苏月光也不安分,在桌子底下,时不时就要蹭一蹭夫君的腿。
男人把菜夹到他碗里,低声说吃饭。
把苏月光逗得得直乐,却是把碗筷都放了,脸蛋凑过去:“你喂我!”
男人拿着他的饭碗,真喂。
苏月光捧着脑袋看着夫郎,怎么看怎么喜欢,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俊得叫人腿软。
苏月光索性把鞋子足衣踩掉了,悄悄钻进他裤管里,脚尖在男人健壮的小腿上游走。
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嘴角笑容弧度越来越大,都拢不住牙齿了。
他要往上伸,伸到大腿了去,沈东遇呛了一下,哑声道:“夫郎。”
尾音有点小委屈。
苏月光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暂且放过他了。
吃饭的时候他放过了男人,男人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浴,水很暖,男人的身体却比水的温度还要暖一点,灼人得很。
苏月光被他压到桶壁上,双手攀着才不至于软倒下去。
脸色绯红,粉唇微张,喘息着溢出难耐声音。
男人刚开始挤进去时动作轻轻柔柔,只是咬着苏月光的耳朵,舌尖在他肌肤上游走,吮着细白的肌肤,在上面缀出一颗颗草莓。
随着眼底情欲激涌,动作越发没有温柔可言,澡间里水花四溅,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倾盆而下。
苏月光被抱回床的时候,浑身都在发软。
沈东遇要去熄灯,他又纠缠上来,大有不死不休之态。
他浑身绵软无力,只有纤细的胳膊虚虚挂在人脖子上。
沈东遇将他托起来,捏了捏他屁股蛋。
房间陷入漆黑,结实的床榻一声闷响,两人双双坠床,一阵惊呼紧接着一阵嬉戏打闹。
苏月光被夫君压着,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却也不怕,手足都攀上去缠着男人,舌尖舔过男人的喉结。
之后尽是儿童不宜之声。
清晨又闹了一番,幸好知道有事做,没有太过分,挖井刚开工,苏月光看了一眼,跟沈东遇把货物搬上驴车,再次出发去镇上。
给两个大饭馆送完货,立刻奔赴小摊位。
大老远的只见一群人挤在摊位前,依稀透出大妹忙乱的身影。
苏月光赶紧走快两步。
伴着伴随着一阵来了来了的声音,刚刚买完菜要离开的人又折了回来,周边摊子的人也跟着凑过来。
走到近了才看到三弟也在里头,喊了声大哥,又低头忙着称重收钱。
大妹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看到大哥,来松了一口气道:“今日真是好忙!”
苏月光卷着袖子跟夫君一块扎了进来。
那些婶子嫂子看看苏月光又看看沈东遇,问苏月光道:“这是你夫君呀?好俊呀!怎么认识的?”
苏月光偏头看了眼男人,笑道:“他上门提亲了呀。”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的了,不停的有人问,甚至有人过来问沈东遇:“那你呢?你之前是怎么知道你夫郎的?”
小两口相视一眼,沈东遇嘴角弯起来,苏月光莫名好奇起来,对哦,他夫君是怎么知道他的,他都没问过。
看夫君笑着看自己好像没打算回答的样子,苏月光便道:“应该是媒婆介绍的。”
谁料男人道:“不是。”
苏月光错愕地嗯了一声。
沈东遇低笑道:“我有日出来卖肉,看到过你,跟了你好一路。”
苏月光心脏似有暖流涌过,浑身都颤了一下,原来在他卖菜的时候,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他都不知道,若是旁人这么跟他说,他定是害怕的,但这是他心爱的夫君,只是会觉得暖暖的,甚至有说不出来的甜蜜。
“我怎么没看到过你?”
夫君长得这么俊,若是看到过,定然不会忘记。
沈东遇轻笑道:“我没有跟得很近。”
第79章 第 79 章 请人工
小两口看着彼此, 都忘了称重收钱,大家看着他们,也忘记买菜回去做饭, 一个个嘿嘿笑着。
有个听戏曲听多了的婶子说:“这就是一见钟情啊,对不对?”
大家哈哈笑, 苏月光羞得脸都红了, 但想到跟夫君的第一次相见, 笑得合不拢嘴。
还记得他送夫君出门, 夫君跟他说他叫沈东遇,走了两步又回头喊他苏月光。
想想就乐。
他心满意足, 买菜的婶子嫂子也心满意足, 去哪家买不是买, 还有八卦看,何乐而不为。
恨不得搬个板凳坐在那里看,不比看戏强!
“你们家这摊位太小了, 什么时候开个大点的, 我天天来给你们家买,还要把我们亲戚喊来一起买!”
苏月光一张甜甜的笑脸:“我们正想着把隔壁摊子也并过来呢,还想再请个人工。”
闻言有个小姑娘赶紧扯扯她阿娘的衣袖,两个人走过去了,又走回来。
这边七手八脚还在忙着,她们找不到插话的功夫,就站在旁边。
苏北光沈飞白送完货,又各拉了一车菜过来, 往摊位上一摆,刚刚空了没有了的菜又满了。
但这会儿都到饭时了,以前穷苦, 到饭时还吃不上饭,这会儿赚到钱了,更没道理不吃饭。
苏北光笑道:“各位客人,我们快要收摊了,要准备吃饭了。”
要买的也抓紧了步伐,人多摊位窄,大家都挤在这里,没帮上什么忙。
苏北光沈飞白被被挤到一旁,这才注意到在旁边守了良久母女俩,看他们站在那里也不像要买菜,张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北光转过身来笑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那个做娘的瘦巴巴的,身上衣服灰扑扑,打着补丁,好歹洗得干干净净,就是一副怯弱模样:“那个我刚听说你们要招人工,我们母女俩可以吗?我叫李霞,这是我闺女珠儿。”
那小姑娘也瘦,跟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一般的怯懦。
苏北光是想招人,但不是什么人都招,她们看着可怜,来路正不正先不说,就是她们真能卖菜吗?
大哥性情是腼腆了些,但做买卖的时候,大哥知道笑,笑起来特甜,卖得比他这个会说话的都要好。
苏北光无法做决定,扭头看向沈飞白,沈飞白早不见了,凑到他哥嫂跟前献殷勤,大妹都被挤了出来,兄妹俩面面相觑,大妹冲苏北光,乐呵一笑。
也是一个不能做决定的。
苏北光道:“那你们先帮着卖试试?”
三弟也被拉了出来,这对母女挤了进去。
一开始她们无法适从,不知道怎么配合,乱乱乱糟糟的。
小两口加一个献殷勤的沈飞白,一个招揽客人,一个称重,一个收钱,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月光沈东遇也不知道她们做什么的,见她们挤进来,还问她们要什么。
她们声若蚊呐,都听不清楚,又有旁的客人来,苏月光又忙着招揽去了。
在外面看到的苏北光摇了摇头,这对母女不行。
李霞见雇主都摇头了,再找不到工,家里就要掀不开锅,一咬牙,挤出了个笑来,冲旁边客人招呼道:“这位大姐要买些什么菜呢,咱们的菜都是刚运来的,新鲜的!”
说完就忍不住往苏北光那边看过去,她那笑容僵硬难看,但苏北光还是微一点头。
李霞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真笑了一下,这回笑容没那么僵了,但也不知道做啥,手足无措。
苏月光那边忙完,看向苏北光,兄弟俩目光一对视就明了。
三个人退了出来,就留他们母女俩在里面忙。
刚开始卖菜肯定是有点担惊受怕,受宠若惊。
把重称好,把钱收好,那就可以了。
那对母女俩有点手忙脚乱。
苏月光一开始出来卖菜,比他们还要胆小,话都不敢说,她们这也算是好的了。
卖完这几个客人,他们就收摊了,这对母女也一并请了去饭馆。
另一个,也不放心她们独自在这里看摊,一会把摊上的东西都搬走就有趣了。
之前请的都是熟人,这还是第一次请陌生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那小姑娘黑黑瘦瘦,一双眼睛又圆又大,怯生生的,让苏家姊妹想起曾经没什么饭吃的自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默契地落在苏月光沈东遇身上,苏月光又转头看自己的夫君。
沈东遇道:“先试着干三天,一天十五文,你们母女俩一共三十文,从朝辰到傍晚,摊位上必须有人,晌午没客人来时可以在旁边打盹。”
母女俩一听两个都能有收入,不敢置信,她们原本只是到市场里寻些破菜叶子回去煮而已,谁想就寻了两份工作。
李霞连连摆手道:“我我来做就可以,我姑娘在旁边帮下手,不收钱。”
大妹说:“你姑娘看着跟我一般大,我都是领钱的,没道理不给她钱,你们好好干,买菜挺轻松的,笑脸迎人,算好账就行,反正我也会一起在旁边卖,明日开始我会教你们。”
有模有样一个小摊主。
李霞母女俩连连点头。
苏月光突然觉得很满意,就是要这样不太强势的人给他妹妹打下手才好,毕竟妹妹太小了,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太强势的婆子婶子。
有了些阅历,就怕熟悉后说话不听,反爬到头上去。
菜端上来,苏月光让她们一起坐,李霞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们自己回家做,吃完很快到摊上干活!”
“你们家是在镇上的么?”
李霞忙道:“是的。”
苏月光有些稀奇,镇上人家竟然给他们乡下人家干活。
她们执意回去,就不管她们了,反正还不熟,在这里坐着大家都不习惯。
吃完饭回到摊位上,李霞母女果然在那里,还换了一身衣服,越发干净得体。
小姑娘脑袋上也跟多了一根彩带,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精神奕奕。
两人脸上都是笑的,看到了他们一行人赶紧迎了上来,还学着大户人家做了个福:“东家。”
把他们几个尴尬的不行,苏月光忙道:“不必客气,下次不必如此。”
在饭馆点了钱币,生意确实不错,这原本还不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立刻再盘一个摊子。
谁想刚回到摊位不久,就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上来作揖:“几位公子小姐好,我看诸位收荷包,不知是否收字画?”
这书生穿着阵旧,有点捉襟见肘,但气质清雅,举止得体,怀里卷着几幅字卷画。
苏月光几人面面相觑,字画?乡下人估计用不着这东西,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到时候需要对联。
现在就为之准备,也不是不行。
苏北光道:“可收,但可能不会有很好价钱,可否先看看字画?”
书生慌忙将字画敬上。
画是好画,字也不错,但还是那句话,在乡下估计不好卖出去。
苏北光道:“不知道兄台愿不愿意写对联,你若是愿意写对联,我们现在就可以多盘一个摊位,到时这边摊位摆荷包字画等物。”
书生沉默了,垂下眼眸,喃喃道:“可我现在就紧着钱用。”
说着他落魄而去了。
看他如此,姊妹对视一眼,苏北光还是把他喊住了:“你可以现在就给我们写两副对联,出三十文,你自己出纸。”
书生愣了一下,莞尔道:“好!”
有李霞母女看摊子,几人陪书生一起去买纸,已经说好了对联价钱,这书生竟然没有挑最便宜的红纸买,而是买了一卷比较好的。
但他没有钱付,转过头来看着苏北光,清俊的脸上略显尴尬:“抱歉,我已身无分文,麻烦先帮忙垫付钱。”
刚刚好买够两副对联的纸,但也不便宜,要六文钱。
最后也没有地方写,书生带着他们回了家。
邻居围在门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私下指指点点。
苏家几个还是第一次进镇上人家的家,万万没想到里面竟如此的破旧,家徒四壁,基本没什么东西,真是比他们这些乡下人家还要贫穷。
里面传来一道沧桑虚弱的妇人声音:“子恒子恒是你吗?”
“娘,是我。”
“哦,是青藤啊。”
“诸位稍等片刻。”
青藤加快步伐,走进房间,没多久,扶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出来。
又是送水,又是顺背。
“这是我娘。”
这老妇人满脸褶皱苍老不已,看着已经不只是他娘的年纪了,更像是他奶。
老夫人说句话就要喘一喘:“有客人来了呀,可惜我家没什么招待的了。”
“娘,他们是老板,看中了我的字画,现在让我给他们写些对联。”
老妇人道:“好好,那你快去写吧,不必担忧我。”
青藤一人倒了一杯水,碗还不够,略显局促。
苏北光道:“没事,我们拿了对联便走。”
青藤提笔在纸上落字,一气呵成龙飞凤舞。
大家也不懂书画,只觉得好看。
临出门,苏北光多给了他十文钱。
青藤却是摇头:“说好了三十。”
只收了除纸之外的二十四文钱。
沈飞白道:“挺有意思的。”
其余人也觉得有意思,想了想又绕回去买了一沓纸,继续请青藤帮忙写春联。
不过价钱还得重新谈,不能再如此,毕竟不知道最后能卖多少钱。
第80章 第 80 章 卖对联
最后谈下来的是, 刨去纸墨的成本,卖了钱一人一半,不过现在他们就可以多订十副对联。
买的纸多, 纸张价钱也能相应便宜下来。
苏北光跟老板谈过,买多了五文钱能有两张纸。
甚至他觉得价钱还可以再往下压一压。
几人拿了对联之后, 赶紧就去租摊子。
李霞母女在勤勤勉勉看摊子, 其实留他们两个在这里看摊子应该是不放心的, 但现在下午没多少货了, 便随意。
隔壁摊子已经有人租了,只能出价钱请人家搬摊, 幸好大娘也是个好说话的, 主要是生意也没这么好, 在里在外没区别,拿了几百文麻利地搬了摊子。
大家一块忙着将摊子重新布置,还买了一块布铺上去, 一块布近百文, 真是下了血本。
靠大街道这侧摆放漂亮好看的东西,荷包手帕福结对联等,里边摆陶器瓷器,卖不卖得出去暂时不是重点,先告诉大家他们有对联卖,到时过年大家都会有意识往这边来,到时他们将长凳往路边一摆,四处挂着对联, 还愁没有生意。
之后几天便是如此,忙碌着卖货进货。
结果发现春联是一副没卖出去,但还是有人定对联, 也怪他们的脑门想宅了,只记得过年要对联,而忘记人家新居还有大喜日子都是要对联的。
有人一问他们恍然大悟,幸好人家也不急,先说问了价钱,问多少钱一张。
苏北光出了四十文的价,这主人家也没说什么,只点头问能不能自己挑对联,看来也是懂点字的。
沈飞白赶紧去将青藤请来。
这家是新婚加新居,大门堂屋门房门最少三副对联,还有高堂,不要对联也要裱字。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大买卖。
苏家姊妹脸上都止不住兴奋,为自己开心,更为青藤能再进一笔开心,几日相处下来,更觉青藤好,性情温和,彬彬有礼。
他们只识几个字,人家是真读书人。
看到沈飞白跟青藤过来了,大妹忙迎上去:“青藤哥,快来!”
苏月光一脸兴奋,不停地看向夫君,沈东遇冲他笑笑,捏捏他的手。
捉襟见肘的青藤比他们要得体些,脸上有笑容,但还是温文尔雅的。
苏北光借了条笔直的长凳过来,对联铺在其上,苏月光递笔,沈飞白帮忙磨墨。
他们现在也进了笔墨在卖,但不多,很有限。
像小弟小妹他们现在识字阶段,用的都是沙盘,还有黑碳水,自己乱做的毛笔,当然有钱些的人家还是会给孩子买好的笔墨。
之前给弟弟妹妹各送一副,两小孩开心得不得了,发誓要好好读书考状元。
苏月光给自己也留了一套,他看青藤写字这么好看,那股气定神闲的气质也叫人艳羡,就忍不住回去也写写。
他的字狗爬一样,但他发现夫君写的字还不错,自然还不至于像青藤那么好,但真还不错,挺好看,自有风骨。
现在能赚到点钱了,他也有了些心思,比如将来有小孩,从小就教孩子读书写字,别说考状元,就考个童生也好啊。
他们村子的夫子不就是童生,收的束脩虽然不多,但比泥腿子不知道强多少。
不过现在想归想,他嫁过来,跟夫君共处都没到一个月,肚子瘪瘪的,哪有什么动静。
沈东遇冷不丁就被夫郎瞪了一眼,原本还冲他笑盈盈的夫郎,说变脸就变脸,让他有些莫名,悄悄把手伸进去,又拉了拉夫郎的手。
不是错觉,真是生气了,甩了他手好几下才被拉到。
这边青藤顺着客人的主意,将对联都写好了。
客人笑呵呵道:“找了半天都是些固定的对联,也就你这边能让我挑选写。”
客人痛快付了钱,这下好了,大家都很开心。
苏北光笑道:“表叔,你是第一个在我们这里买对联的,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这五十文就当是给你个优惠。”
他把五十文又退了回去。
在沈飞白赶回来之前,他已经跟客人聊得开了,还攀上了亲戚,就是有点远。
之前客人只是很满意,现在是万分满意,真是巴不得见个人就拉过来唠叨一下,这对联好,这店家更好!
这户人家挺殷实的,足足买了六副对联,说是旧房子也要贴,还有各种贴字,有贴灶房,有贴财神位各种。
贴高堂的字多,要价自然也高些,要百文。
这一趟他们收了五百文,退五十文。
跟青藤分账的时候,青藤说退给客人的那五十文也算他一份。
沈飞白笑道:“那怎么行呢?你写字这么累,我们啥也没干!”
苏月光笑道:“对!”
苏北光也道:“你不必管,这是我们的事。”
青藤道:“好,那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把大家逗得笑呵呵。
这一趟入账一百七十五文,青藤入账二百二十五文,还有五十文是纸张的费用。
这赚得也忒多了点,双方都很开心,便邀请着青藤跟李霞母女一起吃个饭。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相处融洽。
青藤买了坛果酒,起身敬大家,一碗酒倒得满满的,说了声多谢,一口闷完。
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弟弟,跟大妹差不多的年纪,也在读书,他自己考了个童生,许是家境太过贫寒,不读了,选择出来赚钱。
想来这么久对联没卖出去,他也是郁闷不得欢,这一遭总归是吐了一口气。
沈飞白喝了杯酒,道:“你既然急着赚钱,为何不当夫子呢?”
苏月光笑道:“对啊,我们村的夫子也是童生出身。”
青藤沉默良久:“这边没有收夫子的。”
沈飞白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帮你出个主意。”
青藤看过来:“飞白兄请说。”
沈飞白道:“既然你急着钱,不如把你家给租出去,搬到乡下去住,这样又可以在乡下开私塾当夫子,也不妨碍你们读书写字。”
青藤愣了愣,从未想过还能如此。
“乡下租房不知要多少钱?”
沈飞白道:“哈哈,实在不行,你就在我住的旁边搭个房子,分文不取!”
苏北光道:“对,那边就是没什么人烟,不过对面是有个村子的,你若是来,咱们就把房子建起来,建书塾也是简单!”
青藤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真会有小孩来读么?”
大家都沉默了。
苏月光也觉得没这么简单,他们村子靠镇上近,相较其他村子比较富裕,夫子收钱也不多,所以大家乐意把孩子送过去识几个字,其余村子可不见得能以此谋生。
不过房子租出去还是可以的。
像他们这种小小摊位都要四百文一个月,镇上租房子可不得要个几百文。
青藤点头觉得可以。
席间一片欢乐,沈飞白笑呵呵的说要喝个不醉不归。
时间一天天过去,井挖得挺快,青砖铺上去就差不多要收工,而且也要到秋收时刻了,他们山上的房子差不多也要建好。
正是到了大家一块儿上山挖冬笋的时候。
苏月光也不藏着掖着,四处呼朋唤友问要不要一起去,特意让大妹帮忙问了白锦丽丽阿莲他们。
最重要的是阿莲丽丽两个,苏月光觉得他们是要来的,毕竟除小弟小妹之外,苏家三个都来。
苏月光抑制不住开心,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本沈东遇想着明日就要上山,不想过多折腾他,结果他自己又爬上去,沈东遇不愿意他就自己动。
将沈东遇闹得哭笑不得,扶着他的腰,哑声道:“明日你可怎么办才好?”
苏月光脸蛋红扑扑的,出口的声音断断续续:“这么多日、不也过来了吗?”
沈东遇喉结滚动:“可之前都有节制,也没闹这么凶呀。”
苏月光又羞又恼尴尬道:“你不行就躺着,我自己来还不行吗!”
“我不行?”沈东遇的嗓音粗哑,伴着粗沉的喘息好生性感。
苏月光抖了抖,又忐忑又害怕,当然更多的是期待,挺不怕死,暗暗将人夹得紧了些。
沈东遇眸色暗沉,大掌轻轻地磨蹭夫郎纤细的腰肢,低声喃喃道:“我这不是怕你下不了山吗?”
被摩擦到的地方好像着了火,蔓延全身,头皮都跟着发麻,心里越发空虚难受,苏月光索性趴下来,整个趴在男人身上,摸着他坚硬的胸膛,在他耳边柔声细语:“到时候累着了,我会找地方歇息的。”
时不时还刻意哼出些缠绵悱恻的调调,把柴架在原本就烧着熊熊大火的男人身边,还泼了油。
沈东遇烧得要炸了,根本来不及过多思索,大手撑着夫郎的腰背,反身将人压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就动,黑沉的眸子盯着夫郎的眼睛。
苏月光很快又追上来,勾着他的脖子,腿夹在他腰间,探出舌尖在他脸上舔了舔,又去吻男人的耳根,舔咬撩拨极尽所能,只恨火烧得不够旺。
往日多少都有点节制,这一刻沈东遇忽然有点不管不顾,又闷又沉。
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叫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