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七日死 “我娇妻这么爱现,老公当然要……
陆临岐回到宾馆后, 收到了天师局里打来的电话。
“身体还好?”
和他对接的是符文部门的程雨,对方语气有些犹豫,陆临岐猜到应该是有什么不情之请。
“你直接说什么事吧, 程姐。”
“是这样的, ”程雨看着眼前的报告面露难色, “暗网上出现了一篇诅咒贴, 上面预言七天内点进帖子的人会死。”
“嗯?”
陆临岐对这种诅咒倒是印象深刻, 除了陆凝雨抱怨的恐怖片里经常出现, 还存在在早期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比如在空间或者博客类网站, 开头发一段博眼球的内容做噱头, 中间的故事曲折精彩, 但结尾忽然贴脸鬼图, 甚至配上醒目血腥的一行大字比如:“七天内转发到至少xx个群, 不然家破人亡。”
这种东西虽然无效吧, 但确实怪晦气的。
不过这里是灵异世界, 有没有效果可不好说了
既然程雨表示天师局那边急得焦头烂额,大概是出现了受害者?他揣测着。
果然,对面看他沉默着表示倾听,迅速切入正题。
“我知道这很荒谬, 但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了——诅咒的下场,虽然暗网上没有几个好东西, 但他们在死亡时会开直播。”
“这个过程也被不少普通人看见,甚至有不止一个人表示,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轮到你了’, 如果不搞清楚那个诅咒是如何生效的,观众恐怕也”
程雨想起刚刚看见的画面,袖子下的胳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捂紧了外套,吩咐技术部把资料发送到陆临岐手上:
“案情相关的文件我会发给你。”
“可是我现在是失忆的情况,找别人是不是会比我更好呢?”陆临岐轻柔地问。
“我们调动了几乎所有技术人员,但林主任,他还是希望你知道——”
程雨咬了下牙,颤声道:
“那个发帖诅咒者,用你做噱头。”
手机适时地震了震——程雨那边的文件已经传过来了。
“我收到了,”他微微颔首,削葱般的手指轻点落着雨滴的栏杆,“你跟林主任说,下次这种事他直接来找我,躲在你背后像什么样子。”
“我怀疑,我跟天师局决裂过。”陆临岐挂断电话后告诉系统。
“啊?”
“我死前是天师,死后为什么不用工作了?”
“再者说,林主任为什么不亲自跟我打电话?难道是觉得我失忆需要休息?心疼员工吗?”
“他想让程雨试探我回去帮忙的态度,私下调查却把周明安排在我身边监视。”
系统不太懂,它有点晕:“可是他们不是还请你去开开发布会。”
“是啊,这是最可疑的……”
“为什么我回来以后他们急着跟全世界报道,为了告诉‘红衣案’的凶手,陆临岐没死吗?”
系统如果有实体,现在恐怕战栗不止:“是啊,这么说他们完全没考虑过你的安危!你才刚确认安全就露面,这不是把你暴露在凶手面前吗?”
“或者,凶手就是他们。”陆临歧没什么感情地总结道。
随着他垂手的动作,佩戴的黑绳从小臂滑落至腕骨,几缕黑烟渗出后,绳子竟渐渐转为红色。
高大男人的轮廓在空气中慢慢凝实,逐渐朝他靠近,陆临岐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头也不抬。
暴雨初歇,阳台的空气弥漫着水汽。男人苍白的肤色在黑色冲锋衣的衬托下更显冷冽,宽松的短袖领口露出纤细精致的锁骨。
他的侧脸线条如工笔画般精致,从眉弓到鼻梁的转折宛如大师笔下最完美的弧度。低垂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神色,黑白分明的轮廓非但不显单调,反而将那双薄唇衬得愈发艳红。
夜曲在一旁早就迫不及待,伸手去揽陆临岐的腰,但胳膊半空中就被灼烧了一下,手背到小臂上逐渐浮现几道骇人的烙痕,看起来就像经历过酷刑。
“我准你碰我了吗?”
陆临岐抬眼,目光如刀。
“对不起。”
夜曲乖觉地将那句“妈妈”咽回喉间,只在心底反复咀嚼。他能清晰感知到陆临岐的情绪波动——此刻的母亲大人心情欠佳。这个秘密他藏了很久,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加以利用。
比如现在,若贸然喊出“主人”或“妈妈”,定会惹得对方更加不悦。
眼前的人“啧”了一声,朝他勾了勾手。
“需要我做什么?”
见主人情绪稍霁,夜曲立刻凑近。陆临岐将手机抛给他:
“帮我买个平板回来。”
习惯了电竞世界的大屏幕,再看这密密麻麻的手机文件,简直要瞎。
不到半个小时,夜曲就带着一身湿气回来,屋内,陆临岐正在给自己泡红茶,扭头就看见——
男人从自己腹腔里掏出一个平板,接着是笔记本、鼠标、键盘包装盒很快堆成小山。
陆临岐跟系统吐槽:
“就算他再掏出个电竞椅,我也不会惊讶了。”
夜曲殷勤地给他拆好包装,抱着这些纸壳垃圾出门送回收站去了。
“总感觉罪魁祸首不是他。”系统观察完夜曲的活动告诉陆临岐。
“他?”陆临岐正将文件导入电脑,闻言扫了眼标题,“你怀疑他是‘七日死’的幕后主使?”
“他能通过互联网找到齐陌家但这种能力我们之前没见过。”系统嘀咕道。
“是啊,”陆临歧打开解压的文件,“现在论坛这么发达,如果灵异事件可以通过网络传播,那人类恐怕早就灭绝了。”
“等等!既然视频效果未知,最好别点开吧?”
陆临岐点开视频,屏幕里出现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卧室。摄像头对着床铺,画面有些晃动,似乎是被随意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拍摄的。
“我、我真的不是自愿开直播的”一个颤抖的男声响起,镜头转向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三天前我手贱点进那个帖子后,我的电脑上自动下载了这个直播软件”
“它说,七天内我会死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画面看起来有些诡异,陆陆续续有观众进入直播间,弹幕开始滚动:
【这是什么?剧本杀?】
【这不是娱乐聊天分区吗?怎么不说话】
【主播脸色好差,生病了?】
突然,年轻人的表情凝固了。他的眼球不自然地向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
“它来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像人类,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它说轮到我了”
书桌上的台灯开始疯狂闪烁,在明灭的光线中,陆临岐清楚地看到——年轻人的“影子”还坐在椅子上,但他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
“救救我”年轻人突然恢复清醒,惊恐地抓向镜头,但下一秒他的身体猛地后仰,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拽。他的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指甲崩开,留下几道带血的抓痕。
最恐怖的是,在画面边缘的穿衣镜里,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正从背后掐住他的脖子,而现实中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直播间弹幕逐渐密集起来:
【卧槽特效这么逼真?】
【是不是出事了?好像没看见他周围有人】
【这是直播还是?】
【报警啊!】
年轻人的脸已经涨成紫红色,他拼命挣扎着,突然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下一个轮到你了”
直播戛然而止,最后画面定格在年轻人死不瞑目的脸上,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模糊的红影。
“难办。”看完视频后陆临歧简单评价道。
他有点头疼,从视频中间开始,系统就跟炸了一样在吵嚷“主人我怕”,想也不想就知道观众那边有什么反应。
“这个世界的负面情绪可以提高灵异事件的发生概率。”
系统提醒他:“但之前不是说了,如果真是这样,人类早灭绝了吗?”
——越怕越有,越有越怕。
“不,”陆临歧歪了歪脑袋,这个动作让夜曲几乎维持不住原型,“其实这个世界的情绪是有限的。”
“勇敢,善良,正义,这些都会抑制负面情绪的大范围传递。”
他拖动进度条,移到直播录屏中间,直播间里受害者发呆的时候:
“你发现了吗?”
从一开始他就把心里话都说出口了,像指导学生那样引导着系统跟夜曲。
可惜二位学生的智商有待商榷,夜曲没说话盯着他的脸看,偶尔吞咽口水,系统则迷茫地问:
“……发现什么?”
“这里的弹幕很和谐,”陆临歧用鼠标操控着光标在直播间左下角打转,“整个直播过程没人辱骂,只有疑惑和关心,最后还有人帮忙报警。”
说完他点开那天的出警记录确认了一下。
“虽然我出门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世界社会的和谐程度,与灵异事件的频率不相符。”
“但他们又不是圣人”他想起个性分明的面孔,放缓声音,“像被精心设计过的”
“是二重身。”红衣不知何时显形,回答道。
“没错,这里的人可能都被‘二重身’取代了。”陆临歧毫不意外她的出现。
系统突然有些宕机:“那原主”
“变成了游魂。”
“啊”它突然陷入了伦理的问题,假如现在的躯体是苦主的,那么那些苦主害人好像可以解释了。
世界运行的规则逐渐清晰:二重身替代活人生活,产生的负面情绪反馈给游魂,促使他们异变。
“现在的人类社会,可能已经没有‘原装货’了。”
“草!”系统骂了一句。
“怎么会这么复杂,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看它焦虑的样子,陆临歧无声地勾了勾唇,红衣和夜曲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守在人身边,一副等待指示的姿态。
“你先休息吧,看你化形还不稳定。”
陆临歧选择了先照顾红衣。
少女点点头,钻进他腕间的红绳,夜曲在盯着那处看,仿佛要用视线把白皙的皮肉烧穿。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系统崩溃地求助陆临歧。
“急什么,你可以把这东西当成‘不转发就会死’的恶作剧。”
“那可是自杀直播!”
陆临歧轻嗤一声,手肘放在书桌,指尖放松地下垂掩盖笑意:
“恐怕是某个饿死鬼,想通过这种方式制造恐惧食用,迅速积攒力量。”
“——有够老套的。”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扭头询问夜曲:
“屈锒殃的尸体找到了吗?”
谁知,高大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克制地保持距离,上身却渴/望地前倾:
“找到了,在一处山里,我带不过来。”
“恐怕是被封印了。”
陆临歧关掉文件夹,已经无需再看——
视频不带诅咒,更别提通过观看传递什么死亡的印记。
死的人,恐怕是跟那个幕后黑手有私仇。
不过,他还是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毕竟“陆临歧”的名声,也是他十六岁开始打下的招牌。
陆临歧把自己的解决方案发给程雨,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回了个“OK”,末了,还补充一句:
“多亏你了。”
这么简单就糊弄过了天师局,陆临歧有些失望,他转过椅子低头望向夜曲,年轻人双手交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止是地上这个天祟,连系统都为他迷倒。
陆临歧强势时,身上有股青年般的锐气,同时给人一种可靠而安心的感觉。
他想着自己一会的计划,凑到男人耳边低语。
“明白了吗?”
视频开始时,镜头对准一张古朴的檀木桌。桌面上摊开着几张标红的符纸,一盏铜质油灯静静燃烧,火苗稳定。
陆临岐出现在画面右侧。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红绳。没有开场白,他只是拿起桌上的铜铃,轻轻摇了三下。
“叮——”
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镜头慢慢推近,可以看到他面前的平板正在播放那段诅咒视频。当视频里的鬼影即将说出“轮到你了”时,他右手食指在屏幕上方划过。
画面突然静止。不是暂停,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掐住了喉咙。视频中的鬼影好像扭曲了一下,像信号不良般闪烁起来。
陆临岐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早已准备好的朱砂。笔尖悬在平板上方,一小滴浓稠的红色液体落下,正好砸在鬼影的脸上。
“啪。”
视频画面像被火烧的纸一样,从那个红点开始慢慢卷曲、变黑,最后化作几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整个过程不到五秒,没有炫目的特效,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确定感。
系统本来想插句疑问,这会不会被人质疑啊?没想到陆临歧突然拿起平板,正对摄像头坐下。
“视频已经被净化过了,”他推了推平板,让它完全进入镜头范围。视频还在播放,但那些恐怖的画面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可以随意观看。”
系统突然领悟,陆临歧这是利用夜曲穿梭网络的能力,改变了大家手上视频的模样。
“当然,我还有句话带给那位下水道的老鼠。”
陆临岐忽然反手将平板扣在桌上,木质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是喜欢玩七日诅咒吗?我陪你玩个更刺激的。”
“现在开始,所有看过这个视频的人都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陆临岐忽然笑了。不是冷笑,而是那种只有在哄人时会展现的温柔笑意,只是眼底结着冰:
“我娇妻……这么爱现,老公当然要——加倍奉还。”
“诽谤天师者,当处拔舌之刑。”
第82章 谁是熟睡的丈夫 “宝贝,你穿裙子的样……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渗入昏暗的室内, 床头的手机响起清脆的鸟鸣闹铃。被窝里隆起的一团微微蠕动,一截白皙的手臂倏地伸出,精准按掉闹钟。红绳随着青年的动作从腕骨滑落, 说不出的色气。
室内重归静谧, 那只手无力地垂在床沿。
片刻后, 一道阴影笼罩在洁白的床单上, 截断了那抹晨曦。
凭空出现的男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头,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
“该起床了, 妈妈。”
被子的投影中, 陆临歧的侧脸睡出了红痕, 黑发发尾打着弯贴在颈窝, 有一缕发丝甚至顽皮地攀上了唇角, 红润的唇瓣看起来就像熟透了的果实, 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夜曲强忍着附身亲吻的冲动, 只是用手指轻轻勾下那缕快钻进唇间的发丝, 又揉了揉对方因为缺氧而泛着着红/晕的脸颊:
“别赖床了,陆临歧。”
床上的人反而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我可以亲你吗?我真的要亲你了?”
夜曲拉长语气说,本是玩笑的话语却在说出口的瞬间变成了真实的渴望,他猛地低头, 却只亲到了陆临歧及时抬起的小臂。
男人不悦地睁开眼,手肘挡在面前, 避免了一大早被怪物甩一脸口水的命运。
“我允许你上来了吗?”
陆临歧强忍着眩晕感起身,这个世界的身体似乎格外虚弱,经历了昨天的风雨后, 他不仅浑身发冷乏力,似乎还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换个人可能被他这幅低气压的模样吓退, 但夜曲知道陆临歧在不满什么——妈妈在为自己的虚弱而恼火。
在夜曲眼里,现在床上发呆的陆临歧,心态大概像发现自己变成了小猫咪的猛兽,自以为凶狠实则惹人怜爱,正在生闷气。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个时候爬上/床,但“妈妈”可爱的模样让他彻底失控,夜曲的脑子都是“去好好疼.爱他”的念头,失去理智地重新把人扑倒在床上。
“你是不是很冷?我帮你换衣服,你再躺一会”
为了掩盖自己的私心,他还编造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身/下的人没力似地躺在床上,夜曲回忆着刚刚推倒他时掌心腰肢的触感,柔软得像春风里的柳条似的。
本以为会招来一顿“毒打”,没想到陆临歧只是冷淡地回了句:
“哦。”
系统跟他一起醒,看见夜曲借着换衣服的机会“毛手毛脚”,忍不住用酸溜溜的语气告状:
“他在占你便宜。”
陆临歧还在估摸自己到底有几分虚弱,面对系统“皇上您看他”般的争宠,只是抬脚踩在男人健壮的手臂上:
“十分钟。”
系统虽然不满也不再说话了,它怕陆临歧又“奖励”那个男的
难道是“红衣案”的后遗症么?陆临歧放松身体,任由对方伺候自己穿衣——哪怕是在往他身上套一件灰色的连衣裙。
他确实计划伪装成女性以躲避天师局的监视,只是他都没跟夜曲吩咐具体买什么样的衣服,难道这家伙的狗胆真这么大?
当最后一颗纽扣被系好,陆临歧突然抓住对方的胳膊:
“你能读取我的想法?”
夜曲还沉浸在幸福的余韵里,措不及防地对上陆临歧的逼视,下意识流露了心虚的神色,就是这瞬间的迟疑,让陆临歧苍白的手指猛然掐上他的脖子:
“别以为不能死就是好事。”
“我只能感知到您的情绪波动,母亲大人,但这无关紧要。”
夜曲感受着他柔软的掌心,表忠心地举起双手:
“这能力可以让我更贴心地伺候您,不至于窥伺您的想法。”
陆临歧静默地审视夜曲,一束阳光恰好斜照在他脸上,把深邃的面容分隔成半明半暗,他右眼的眉毛睫毛镀了层金,特殊的眸色在这时显现——比起大部分人的棕或黄,他的虹膜在强光下像红茶,眼睑下的泪痣像朱砂一点,随着微眯的神色轻轻颤动。
“那就好——我可以知道你的心思,”陆临歧神秘莫测地冲他笑笑,“我还以为你也是一样。”
短暂的交锋后,陆临歧又恢复了那副没精力的样子,他穿着灰色娃娃领的收腰长裙,倒在床上时,裸露的皮肤就像奶油般诱人。
夜曲握上他纤细的脚踝,给他套上驼色的登山靴,却被鞋底突然抵住肩膀:
“时间到了。”
真是个说一不二的严母,夜曲暗自腹诽。
“最好把你的蠢念头收起来。”
陆临歧正在系鞋带,这个姿势让他抬眼时眼尾的睫毛格外锋利。
宽松裙摆下露出一截笔直的小腿,脚踝没入靴筒,他抬脚踩在夜曲胸口:
“——现在造反还太早,听话点。”
晨雾未散的公交站台边,一道高挑身影静静伫立。“她”身着一袭娃娃领灰色长裙,黑色choker上的心形金属片随着动作轻晃,七分袖设计露出两截白玉似的小臂,栗色长卷发垂落胸前。
那张瓷白的脸上,浓墨重彩的眉眼与殷红薄唇形成强烈反差,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施了脂粉。出租车司机远远瞥见这道倩影时,险些惊得按下报警键,直到看清凑近车窗的那张脸——
女装打扮的陆临歧本是副清冷长相,却因早起泛着水光的眼眸平添几分懵懂,生生将冷美人变成了惹人怜爱的模样。
“师傅,我要去一趟xx公园。”
他甚至没有刻意地伪装声音,不管是手腕上的红衣还是脖子上的夜曲,都会帮他做伪装。
没错,为了避免夜曲这个非人的存在大摇大摆地上街,陆临歧让他变成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或者什么,最后夜曲选择了变成细细的一条颈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脖子。
系统跟陆临歧闹:
“太危险了!”
陆临歧懒得跟他闹,夜曲的心智就像七八岁狗都嫌的小男孩,越理他他越来劲。
骂他都算是给他脸了。
所以他戴着这个在外人眼里可爱性感的饰品,坐上了早上的第一批出租车。
“姑娘,那公园偏得很,你一个人”司机瞥着导航欲言又止。
正端详平安符的陆临歧抬头,绽出个乖巧笑容:
“没关系,我‘爱人’在那里等我。”
啧啧,司机被她的笑晃了下,心想她男朋友真是好大的福气。
夜曲忍气吞声,安静地做一个装饰品。
没关系,妈妈一定是为了气他才这么说的。
送人到了位置后,陆临歧付钱道谢,司机望着空荡荡的公园仍不放心:
“你男朋友呢?要不我陪你在这等会?”
“谢谢,不用了。”
陆临歧朝司机挥挥手,看着对方一脸木然地打着方向盘,原路返回。
待“她”走进小树林,柔顺的假发被主人无情地丢进垃圾桶,夜曲从颈环变成人形,一边扶着他一边带路。
屈锒殃的尸体,就在公园附近。
四周的树木高大,清晨的日光根本无法穿透,陆临歧不小心踩到片湿滑的泥土,差点摔倒。
夜曲扶住他,因为力气太大扯红了胳膊:
“没事吧?”
陆临歧摇摇头。
夜曲蹲下身,把人打横抱起,动作慢的方便他随时拒绝,陆临歧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不悦地蹙眉环上他的脖子——这具身体怎么看都太弱了。
走到更深处时,夜曲放下人解释:
“到了,就是这附近。”
陆临歧蹲下身,发现腐叶下闪烁着暗红色纹路——是用朱砂混着黑狗血画的镇煞符,以及复杂的障眼法。
“难怪警方没发现。”他碾碎了这个符的阵眼。
腐叶自动拨开,浅埋着的尸体显露——男人西装笔挺,双手交叠在胸前,仿佛只是沉睡。诡异的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夜曲发现不对,凑到他身边提醒:“妈妈,他的魂魄被吃掉了。”
“因为他不是屈锒殃,而是屈裁愆。”
陆临歧皱眉,指尖轻触尸体脖颈——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勒痕,像是被某种丝线勒死的。
天师局正在通缉的人,竟然在短短几天里死了?
夜曲突然焦灼起来,它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同源的力量正在靠近,高声道:
“妈妈,我们得快走有‘东西’在埋伏!”
话音刚落,四周的树影诡异地扭曲起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地上屈裁愆的尸体……睁开了眼。
尸体的嘴角越咧越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四肢以不自然的姿势撑起,像提线木偶般朝他们扑来!
夜曲瞬间化作黑雾缠住尸体,但尸体竟直接穿透了他的束缚——
但陆临歧早有准备,手腕红绳化作蛇骨鞭,在陆临歧手中暴涨三寸,将扑过来的尸体抽飞。
陆临歧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血点:“‘老公’,怎么不敢露个面?”
“小七的鞭法还是这么漂亮。”
树林深处传来低笑,一个和屈裁愆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缓步走出,指尖缠绕着几根黑色的线。
“宝贝,你穿裙子的样子,真是令人怀念。”
“屈锒殃命格特殊,他和弟弟屈裁愆,是二重身和本体的关系,”陆临歧冷冷地说,“很早以前,屈锒殃就自杀了,他死后变成恶鬼,附在弟弟身上。”
“兄弟二人联手打造囚/笼洗脑我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早就变成了‘一个人’。”
“你在这个家庭里,‘第三者’做的很爽,对吗?”
第83章 一个梦男的自我忏悔(论坛体) 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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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顶】【快死了来抒发一下你们真实的想法】
楼主:虽然大家都知道我们纯恨区是创立了干什么的但是实话实说, 你们真恨他吗?
67L【热评】
恨,我曾经爱过他,就跟所有人一样。
隔壁的人总在卑微求爱, 只会觉得自己配不上, 把自己当成像被出轨也会忍气吞声的丈夫, 自怨自艾, 毫无准备。
恨他, 难道就不能是他的原因吗?
本来我不是个恶人, 也曾经憧憬过当天师, 只是犯了点小错。
我上学那时候跟所有人一样, 偶像是陆临歧, 我比他大但是得喊他一句学长, 那时候只觉得英雄出少年, 甚至他从来不让落后他年级的人喊他前辈, 直接喊他的名字就好。
无论是混乱的现状, 还是即将面临的死亡,回想那段校园时光总是恍如隔世。宿舍、课堂、画符、练法器、每周锻体在还没开始外出执行任务前,天师学院就像座象牙塔,庇护着我们。
说远了。其实天师学院的课业比高中还要艰苦百倍, 毕竟学艺不精,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而美化这段记忆的关键, 正是陆临歧。
他就像一个火种,或者指路的明灯,迷茫的人可以追随崇拜他, 有目标的人也会把他当成伟大的同路人,我上学时属于前者,如果陆临歧哪天指着月亮说是太阳, 我也会坚定认为他说的是对的。
当年我大概是这种程度的脑残粉,而像我这样的,还不少。
陆临歧用过的东西在学生二手交易市场紧俏,最贵的当属他当年不小心弄丢的金属耳饰——拍到的人甚至不是为了珍藏,只是为了有个机会接近他,亲手把失物交给他。
其实当时我就有点阴暗吧,我看见那个愚蠢的有钱公子哥毕恭毕敬递上那枚小小的宝石,装作是不小心捡到的,陆临歧全然被瞒在鼓里,不知道我们在进行那种交易。
当时的场景我记得很清楚:陆临歧大概是刚起床,头上有几缕头发飘着像蒲公英那样轻盈,闻言歪头扭头用可爱的语气反问:
“这是我的吗?”
他没有接过那枚耳环,因为很快被拉走处理紧急的恶性事件,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走了,我以为有钱人会破防,但那个学长竟然痴痴地笑了,回去发了好几个帖子诸如:【他身上的香气,确认是体香混合沐浴露】【他早上脸上的痕迹是不是枕头边沿压的】【有人知道607的上目线是什么威力吗?】【头发好萌啊猫猫】
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我曾经真切地嫉妒过,为什么我不是有钱人,或者跟他平起平坐的天师——好吧,平起平坐有点难。
扯太远了,前面说这么多也是铺垫,他的改变真的很大,但喜欢他的人还是一样脑残,对那些变化视而不见,我却忍不了。
我觉得他把我们都当成了傀儡。
他刚入学的那段时间我不清楚,但我有幸通过一些经营,得到跟他接触的机会,最近的一次,我甚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执行外勤的时候,我掉到进一个枯井,里面有几幅白骨,耳边已经出现了幻听,我从来没这么后悔当天师过,听见三清铃声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十个指甲已经外翻,手上血和泥混合。
陆临歧的脸出现在原本暗无天日的井口,月光把他的五官描绘的很温柔,可能是照顾到我刚从惊惧里缓过来,他朝我温柔地笑了笑,我能看清他眼下的泪痣,这才发现这个井只有一人高左右。
“还有力气吗?”
他朝我伸出手,五帝钱的手链滑落发出轻响,我脸上黏腻,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模样——七窍流血,泪水和涎水混合,肯定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但他还能对我笑,还能温柔地照顾我的情绪,眼中不见半分异色。
我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差点被钻心的疼弄死,陆临歧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脏手,往上一提。
周围迅速来了几个医者,看见他们多少有点惊恐的表情,我更加抬不起头,陆临歧单膝给我披上干净的毯子,递来一颗银色包装的糖果:
“我自己发明的,吃了会睡得很香。”
呵呵,我经历的这一切,换成隔壁的那群人,恐怕会感恩戴德一辈子吧,但我不同,骂我趁人之危也好,恩将仇报也罢,谁让你们没这个福气呢?
因为我经历的事太惊悚,陆临歧后来问过我两次详细情况,其实他没有你们看的那么举重若轻,天师都知道,邪祟的智力和实力是成正比的,越险恶的鬼处理起来越费心,哪怕是陆临歧也不止一次跟我小小地抱怨,自己这么拼命就是打算三十岁退休啊。
那时候他还会跟我调侃,放松心情转移话题,但不知何时起,他变得不再跟任何人交心。
从前他嘴角总是带着鼓励的微笑,现在冷淡下来我才发现,哦,原来他的唇角是天生的平直,甚至因为紧绷而有些微微下垂。
对,我觉得他后面再来学校就是紧绷,像如临大敌,像看见了自己死亡的未来。
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陆临歧身上有死气。
但情况确实如此,我问过几个同学,他们嫌我说话晦气——实际上后面的红衣案也证明了,我说的是真的,不要说我是照着答案按图索骥,红衣案的图你们恐怕拿来撸.馆不少次,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的表情特别安宁,像心愿已了似的。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快死了,那段时间他冷得像冰,我常常在他死后回想:自知死期将至的那段日子,他仍然坚持授课,心里在想什么呢?
说回过去。换作旁人或许会同情他,可惜我是个贪得无厌的恶人——我只觉得他像株根系枯萎却强撑绽放的花。
那个时候我自觉和周围人格格不入,他们就这样被陆临歧继续迷得五迷三道,我都打算退学了。
就在那时,机会来了。
说实话,那悬赏榜简直是个笑话,就像某个富豪炫耀自己名贵的非卖品珍宝,反正看过了七日死的帖子,我就直接说了,那时候,有人找我要我拿下陆临歧。
没错,从天师学院内部下手,是最容易的。
当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打算接触陆临歧,所有的让他怀.上邪祟子嗣的步骤都是我来完成,我着魔了一样接受,对方拿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道具——用无数生前伤过人的恶犬练成的兽鬼。
陆临歧怕狗,我没想到他那么怕,如果我早知道幻想他颤抖的模样其实换作其他痴狂者也会这么做,我只是幸运地获得了玷污白月光的机会。
但这个计划被打破了,他身边的那个屈什么,替他死了。
对,陆临歧有个替死鬼,你们都不知道吧。
我怀疑,这根本是他自导自演。
终于说到他最阴暗的一面。我早怀疑他的迟钝温和都是伪装,他实则是操控人心的高手。有时我在想,我现在的这份痛苦是否也来自他的精神控制——只要他愿意,让人为他赴死易如反掌。
屈什么来着?那个总跟着他、全院都讨厌的跟屁虫,就是他的牺牲品。
我怎么知道?因为凶手就是我啊。
刚刚查了一下那个姓屈的,叫屈裁愆。
说实话,要不是他替陆临歧死了,我甚至记不住他的名字。他在学院里没什么存在感,总是沉默地跟在陆临歧身后,像条影子。
没人喜欢他,因为他性格阴沉,刘海厚重挡住眉眼,明明高壮却佝偻着背快要和陆临歧齐平,眼神总是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像在算计什么。可偏偏陆临歧对他格外宽容,甚至偶尔会对他笑——那种笑,和对着其他人时不一样。
那天深夜,我带着兽鬼潜入学院。陆临歧的宿舍在六楼,月光透过未关严的窗户,在他床头投下一片惨白的光斑。他睡前刚洗过澡,潮湿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颈侧,单薄的睡衣领口露出半截锁骨——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让我更加确信兽鬼能得手。
我躲在暗处,听着里面的动静——先是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接着是陆临歧的呼吸猛地一滞。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几乎不像是他能发出的惊叫,让我现在回忆起还觉得兴奋。
“呜。”
像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间挤出,完全不像是那个永远从容的陆临歧会发出的声音。
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兽鬼扑了上去。
但下一秒,门被撞开了。那个阴郁男冲了进去,手里攥着一张血符——那种以自身精血为引的禁术符纸。他根本没犹豫,直接扑向了兽鬼,符纸贴上去的瞬间,黑烟炸开,他唇上的血色瞬间消退下去。
通过兽鬼的眼睛,我看见陆临歧就跪坐在床边,月光下,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不停颤动的眼睫上,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盈满惊恐的泪水,在月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他看起来像是被钉在原地,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死死盯着眼前,无法聚焦的漂亮眼睛积蓄出浅浅的泪,顺着泪痣在脸上留下水痕,最后挂在精巧的下巴上。
我还想再看,可兽鬼被激怒了,转头撕咬阴郁跟班的喉咙。血喷出来的时候,陆临歧终于动了——但他不是去救人,而是后退了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床沿,指节泛白。
眼前是男人破烂的衣服和血迹,我感受到兽鬼逐渐失去力量,抽神在旁边观望——兽鬼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猛地炸成一团黑雾。
那个阴郁大个子倒下去时,喉咙已经断了半截,身上全是伤痕,可他的眼睛还是盯着陆临歧,嘴唇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陆临歧终于走过去,蹲下来,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睡吧。”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临歧站起身,从讨人厌的跟班尸体上跨过去,走到窗边。
然后,他走向窗口——正好和我对上视线。
月光下,他的脸像一张白纸,眼神清明,只有微微湿润的睫毛可以证明刚刚他被吓哭过。
白月光眼下的那颗泪痣红得刺眼。他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我以为他要下来追我,可他没有。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沾了血,是屈的。
“是你?”他问,声音很轻,却像是直接砸在我脑子里。
他竟然还记得我!我怀着些希冀对上视线,可他的眼神冷得让我如坠冰窟。
没敢回答,我转身就跑。
我不得不恨他如果我不恨,我可能在无数个夜里因为极度惊恐而吓破胆子死去。
战战兢兢地躲避他追杀时,我不知道学院怎么对外宣称那个死跟班的死亡,据说屈的舍友因为“受惊过度”休学了一周。可我知道,屈锒殃根本不是自杀——他那晚的眼神,兴奋得像是早就预料到一切,迫不及待去死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跟班是不是替死鬼都罢了,但绝对是陆临歧计划里的一环。就像红衣案一样:他早就想死了,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理由,甚至一个合适的陪葬品。再后来,红衣案发生了。果然如我所料,陆临歧死的时候,表情安宁得像终于解脱。
我已经被盯上了,七日死的贴主马上要来杀我,我终于可以说了——
我恨死他了,我恨自己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刀罢了。
楼主
经确认,这个回帖的贴主已死亡。
第84章 【催】【眠】【的】【下】【场】 “笨……
“你有没有想过,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真可怜疯疯癫癫的。”
“是疯子吧?”
街角的阴影里,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背,脖颈上绷着狰狞的青筋, 脸色涨得通红, 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喉咙。他的眼白布满血丝, 瞳孔却异常明亮, 死死盯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报个警吧?”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皱眉, 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我没有!”男人突然暴起, 唾沫星子飞溅,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你们、我、一起死。”
诅咒般的话语在空气中炸开, 原本围观的人群像被惊散的鸟雀, 瞬间退开一圈真空地带。
“找个天师看看吧, 这症状像魇住了。”一个穿连帽衫的青年挠了挠头, 语气里带着不确定的怜悯。
“我看看。”
一道清冽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伴随着细微的铃铛脆响。青年回头, 和周围人一样愣住了。
白衬衫,红绳,月光般冷白的皮肤——哪怕是最脸盲的人也不会认错,这是陆临岐。
“是陆临岐”有人发出小小的惊呼。
“他怎么在这?”
他站在那里, 就像一场突然降临的宜人微风,连盛夏的燥热都为之退避。
“这里交给我, 你们先忙去吧。”
客套的话刚出口,围观的人群却纹丝不动,一双双眼睛粘在他身上, 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陆临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想:
“我总算知道蝙蝠侠为什么戴面具了。”
系统急得快冒烟了:“你有办法脱身吗?还是说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此时此刻,陆临岐的恶趣味尽显, 沉默着让系统陷入恐慌,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它甚至很想说一句:“老公你说句话啊!”
不久前。
“你在这个家庭里,‘第三者’做的很爽,对吗?”
陆临岐说完,“屈锒殃”的脸色微妙地变难看了:
“难不成过家家一样的仪式,让你真把他看重了?”
他在说陆临岐和屈锒殃“结婚”的事情。
“嗯,”陆临岐的裙摆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他挑衅一笑,“难说哦。”
“激怒我是没用的,小七。”男人操作这傀儡丝靠近。
“那你动什么气呢,daddy?”陆临岐后退两步,握紧了鞭子。
哪怕他说了自己身体差素质不佳,却也在“屈锒殃”的傀儡丝下灵活得像闪电,陆临岐正欲在他的空档期抽鞭子,蛇骨鞭发出细微的“咔哒”声,竟然被“屈锒殃”凭空握住。
“对不起”红衣虚弱地现身,身形逐渐透明。
而不远处,夜曲也维持不住原型,用仅存的黑雾挡在陆临岐面前。
“想打我可以在别的场合。”
陆临岐扔了鞭子,径直走过去,速度极快地扬手——
“想打你就打了,还看什么场合?”
“屈锒殃”的脸撇到一边,嘴角渗出血丝,喉结滚了滚。
“你不是觊觎一具肉.体吗?”
“屈锒殃”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陆临岐小腹上,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选择寄生在陆临岐身上,就是担心对方跟自己同归于尽。
果然,陆临岐发现“夜曲”的存在后果断假死,不留一点让他成熟的机会。
“你打算再死一次吗?”
陆临岐摇摇头:“我这副身体,再经不起那样的折腾了。”
“好你想要什么?”
陆临岐拎起沾血的裙摆,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去正式的地方谈事比较好。”
于是就有了现在,陆临岐从宾馆洗漱完出门,遇见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那一幕。
他手腕上的红绳已经被替换过了,红衣和夜曲这两大“装饰品”暂时休养,现在所佩戴的红绳,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给他套上的。
红绳上坠着一对精致玲珑的金铃铛,随着动作会发出细微的声音,多半是监视用。
“你你是”
谁料那中年男人发觉陆临岐靠近,脸上褪.去血色,哆嗦着嘴唇,眼球凸出。
“你是魔鬼,你是”
围观的人对此人的发言感到惊讶,只见陆临岐伸手点在他眉心,嘴唇无声开合,男人的身体晃了晃,在即将倒地前被陆临岐扯住胳膊,轻轻放在地上:
“帮我把他送去医院。”
天师协会大门前。
“林主任?没想到。”陆临岐热情地招呼,好像看不出这边有什么异常似的。
门后只有林主任一个人,脸色阴沉,看不出怒或怨。
他看陆临岐脸上带微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陆临岐,别给我装傻。”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林主任突然伸手抵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绷出青筋。
“什么?”
陆临岐站在电梯里微微偏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挑不出错的微笑。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电梯顶灯在他睫毛下投落一小片阴影,恰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电梯按键自动亮起了顶层的指示灯,猩红的光点在昏暗的轿厢里格外刺眼。陆临岐的目光轻飘飘地从那上面掠过,假装没看见这电梯按键是自己按的。
“算了,”林主任突然松开了手。在那一瞬间,他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挺拔的背脊也微微佝偻,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十年光阴,“这次,别再离我们而去了。”
银灰色的电梯门像闸刀,最终隔绝了男人的注视。陆临岐看不见的是,电梯外,林主任的身体逐渐透明。
当电梯升至顶层时,陆临岐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忽然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好熟悉的感觉。”
顶层的走廊铺着雪白的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的表面倒映着他修长的身影,像另一个世界的水面。
正午的阳光如同熔金,从落地窗倾泻而入,将整个办公室浸在一片刺目的炽白里。陆临岐推开门,细微的浮尘在光束中漂浮。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遮挡光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不适地眯起那双在强光下红茶色的眼睛。
窗前的人影背对着他,高大挺拔的轮廓被强光勾勒出一道虚幻的边——可诡异的是,那身影脚下竟没有影子。
陆临岐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
十二点整。
分针与时针在最高处重叠,如同两柄利刃交叉。
世人总以为正午阳气最盛,却不知阴阳轮转之理——日头攀至顶峰的那一刻,恰恰是阴气初生的开端。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他想到这句古训,视线落回窗前那人身上。十二点准时出现的邪祟,往往是最凶煞的那一类。
“谢厌,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陆临岐语带惋惜,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同情,好像同学聚会上看见混得不如意的故人似的,他随手拉开办公椅坐下。真皮座椅接触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年轻的天师翘起腿双手交叉,腕间的红绳垂落,铃铛发出轻微的铃声。
“很狼狈?还不是你干的。”谢厌——藏在屈裁愆家里的“第三者”——转过身看他。
“啊,您记得就好。”
忽然,空中一道银线划过,陆临岐下意识伸出手接过,掌心落着枚蓝宝石耳钉。
“这是?”
“你追求者那里拿到的。”
谢厌回想起那个男人,面对他时如临大敌地紧紧攥着什么,但他从来都不是急切的毛头小子,慢条斯理地把人解决,展开那个人的掌心,发现原来拿的不是保命的什么神器,而是陆临岐的耳钉。
“他放过狗吓你,你总说吓唬你的人没好果子吃,所以我把他解决掉了。”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你为什么总喜欢污蔑我?”
陆临岐嫌弃地抛了抛手中耳钉,落地窗外烈日灼灼,让蓝宝石折射出绚丽的光彩,谢厌默不作声地靠近,眼里一片漆黑。
“快长起来了,”谢厌的拇指碾过他耳垂薄肉,体温和活人无异,“你的耳洞倒是比上个世界浅了。”
“不劳您费心了,”陆临岐偏开脑袋,避开了进一步的接触,“到底是我的追求者还是你的宿主,我分不清。”
“我可没有寄生在他身上。”谢厌绕过桌子,从椅背后把陆临岐环在臂膀间,低头时几乎能看清他脸上的小绒毛。
“你这样变来变去,我怕你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谢厌愣住。
陆临岐抬头看他,明明是缱绻多情的眼型,却让人跟他对视时,产生一种被洞穿一切的感觉。
男人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陆临岐的泪痣上,恐怕有很多人会拿这颗浅色的泪痣做视觉中心,避免被他过于尖锐的目光审视。
“谢厌,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陆临岐敛目,长长的睫羽挡住目光,看起来就像在怜悯——哪怕谢厌知道那是假的,也忍不住心生幻想。
“或者说,你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吗?”
谢厌把额头抵在他后颈,手掌搭在他肩膀,体温透过衬衫的布料传来,这个举动不仅没能让这个男人的内心平静下来,反而更加躁动急迫。
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黛色血管深埋,因为靠近领口,陆临岐只是平静地呼吸,就有香气时浓时淡地萦绕在鼻尖。
……克制力真差。
——果然,换来换去的身体对他的心智有影响?陆临岐感受着皮肤上灼热的吐息,漫不经心地想。
“我记得你的样子,”他轻轻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只要你帮我个忙,我可以给你一个重塑身体的机会。”
“靠什么?这里?”
谢厌的手滑向他的腰间,拇指和食指丈量着那段窄瘦的弧度,指腹微微用力,按在他的腹股沟附近。陆临岐终于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虽然你是个未受刑罚的弑父者……”他轻叹一声,语气近乎温柔,“我还是舍不得你太辛苦。”
“我懒得跟你绕圈子了,谢厌,”陆临岐忽然冷下声音,打破了那层虚伪的和善假象,“我不想你继续纠缠我,跟鬼一样影响我做任务,我想你在这个世界变成肉.体凡胎,解决完我的任务离开你。”
“我懒得编个甜蜜的借口骗你,因为你也不是傻子,其实这不只是个交易,而是赌约。”
“我赌的是利用完你后,我能全身而退。”
“而你赌的是——”
陆临岐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眼神落在手腕的红绳上,轻轻晃了晃那对铃铛。
“用你的能力,把我留下。”
“——就像在屈家那样。”
谢厌呼吸一滞。
“我应该不用跟你解释这个世界的真相吧?”陆临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景象。
明明是白天,街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车停在路边,看起来格外寂寥。
“我想做的从来都不是‘二选一’,而是回归原本的样子。”
他指的是发现“二重身”才是导致灵异事件频发的原因后,面对的困境。
系统曾经苦思冥想,对他发出疑问:
“既然现在社会这么和谐,不如保持现状,消灭那些‘原生种’?”
陆临岐食指点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波浪状弧度——
“不可以,如果一边彻底消失,那另一半也会不复存在。”
谢厌看得懂他在画什么,太极图。
窗外的世界开始轻微晃动——不是地震,而是像老式电视信号不稳时的闪烁。某一刻,街角的便利店突然裂成两个重叠的影像,随后又缓缓融合,恢复成普通的样子。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逐渐逼近。起初只是模糊的嗡鸣,很快变成清晰的汽车引擎、行人的脚步声、小贩的吆喝。仿佛有人突然调高了世界的音量。
陆临岐低头往窗边看,原来是电动车和私家车发生追尾,而这种程度的交通事故,在另一个世界屈指可数——哪怕发生了也不会吵起来,避免冲突。
“看起来自然多了。”陆临岐心想。
“等等,那些在另一个世界死去的‘人’呢?”
系统好奇之余还在震惊——陆临岐明明处于记忆封印状态,怎么还能察觉平行世界的存在?
“组长!”
会议室大门被猛地推开,陆临岐条件反射地按住手腕,谢厌早已消失,系统提醒陆临岐:“他躲到你手上的红绳了。”
“我知道。”
陆临岐转头看向门口扎高马尾的少女。她穿着明制汉服改良的红色制服,腰间挂着的五帝钱串随动作叮当作响。
“红衣?”他看着熟悉的脸,下意识脱口而出。
“陆哥,那是我扮演的角色,”少女突然有些羞赧,“我叫崔文心。”
“你好,文心。”陆临岐握手后朝她笑笑,系统虽然还在晕,还是不满地提意见:
“不要四处留情,渣男!”
“林主任他们在3号会议室等你。”崔文心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忽然注意到他腕间不同寻常的红绳。她伸手想碰触那个小巧的银铃:“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陆临岐迅速用另一只手护住铃铛,指腹不着痕迹地按住微微发烫的装饰。他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下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动:
“觉得挺好看的,就没有摘下来。”
“嗯,也算是个纪念。”崔文心收回手,马尾辫在脑后轻晃。她没注意到红绳在她转身时突然绷直,像是被无形的手拽紧。
推开暗色会议室的大门,陆临岐看见了许多熟悉面孔:林主任,程雨,还有周明。
“临岐这个表情有些难看啊,”林主任和蔼地放下手里的水杯,“想必我们几个在那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说笑了,您无论在哪都很照顾我。”陆临岐拉开椅子,坐在位置上看向前方。
“那我们就做一个任务的回顾。”
陆临岐抬头,他其实还有些考虑需要确认一下。
果然,回顾任务如他所料,在这边的这个“现实”世界,也发生了不少的灵异事件——厉鬼白日现形、活人无故失魂、甚至整条街一.夜之间变成死城。
开会的整个过程陆临岐看似认真,其实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过系统倒是明白了一切:
“我明白了——你是被投放到鬼界卧底促进世界合并的?!”
它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把陆临岐投到这么复杂危险的世界啊?
尤其是整个任务过程极其危险,一不小心就死了。
“但我不可能发布这种自杀任务啊!”
陆临岐依然在画着奇怪的纹路,闻言随意敷衍了系统一句。
“你封印记忆,因为一旦让‘它们’意识到你来自不同世界,就会攻击你,比如最后的‘林主任’。”
“嗯”
圆珠笔在纸面留下浅浅凹痕,陆临岐时不时抬头装作认真听。
系统想到跟着陆临岐无数个世界的那个男人,不安地问:“那‘它’要怎么办?”
陆临岐轻轻“嗯”了一声,笔尖继续在纸上游走。腕间红绳突然收紧,在他冷白皮肤上勒出淡红痕迹。他若无其事地转了转手腕,铃铛在袖中无声地荡了荡。
生活似乎在一夜之间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陆临岐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棒球帽檐压得极低。地铁玻璃窗倒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以及身后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些狂热的追求者大部分都是“降临之日”论坛的成员,自从平行世界合并后,他们逐渐恢复了被篡改的记忆。有人躲在柱子后面偷拍,有人捧着道歉信欲言又止,更夸张的是,陆临歧每天都能在公寓楼下发现堆满匿名送来的玫瑰花。
“今天的第三批了。”他在心里默数,转身拐进应急通道。阴影中,腕间的红绳突然泛起暗红色微光,像浸了血似的。
毕竟,有一个够难缠的就够了。
公墓的晨雾浓得化不开,陆临岐的球鞋碾过湿滑的青苔。他站在公墓前,当刀锋触及红绳时,铃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
“谢厌,我比你辈分小,你让让我。”
断裂的红绳落在黄符纸上的瞬间,朱砂绘制的咒文突然开始发黑碳化,像被看不见的火焰舔舐。陆临岐用三根红丝线将残绳缠成茧状,拿着那包东西,走进茂密的竹林。
土坑是提前挖好的,深度刚好三尺三寸。
“会不会以后有问题?”系统看着被他随手抛进土坑的红茧,声音都在抖。
“有什么问题?”
陆临岐漫不经心地填着土,忽然停下动作。竹叶上的露珠正巧滴了一滴在他后颈,好在偏长的发尾挡住了这滴冰凉的威力
“这个世界不是已经不许成精了吗?”他笑着用鞋跟碾实最后一抔土,转身时没看见身后泥土微微拱起的弧度。
系统有种不祥的预感。
它突然想起合并世界时那个被刻意忽略的变量:当两个世界合并,多出来的那份“存在”去了哪里?
但陆临歧应该不会出错吧。
远处传来清明扫墓人的说笑声,陆临岐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尽头。被踩实的土坑上,一颗露珠正在缓缓下渗,形状像极了坠落的泪滴。
距离“降临之日”已经过了三个月。
齐陌最可惜的,就是把陆临歧给他的五帝钱手串搞丢了。
不过世界合并这种事都发生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首饰丢了好像也不算离谱?
不——他崩溃地挠头——那可是陆临歧的东西啊。
新闻画面切换成专家访谈,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说着:“这位拯救了两个世界的英雄,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齐陌扯了扯嘴角,伸手关掉了投影。
陆临歧从大众眼前消失多久了来着?不过带着那些头衔过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相比于做救世主和白月光,齐陌真心希望他的偶像过上舒心的生活。
可他不知道,在自己幻想中过上自由生活的陆临歧,实则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起床了,白天不要睡太久。”
低沉男声响起的同时,遮光窗帘被遥控着缓缓拉开。空调持续输出低温冷风,让四柱床上蜷缩的身影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这是一个宽敞豪华的卧室,厚厚几层被褥间隐约可见白皙的胴.体和蕾丝边。
夕阳像融化的蜂蜜般流淌进来,把奶油般光滑的皮肤照成粉色,床上侧着身子睡觉的美人有一头海藻般柔顺的黑色长发,随着他不耐烦地翻身,头发上被金色余晖映出火彩般的色泽。
“吵。”
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睡意,陆临岐把脸更深地埋进鹅毛枕,长发顿时如瀑般倾泻,有几缕发丝黏在了雪白的颈侧。
随着他的动作,层层蚕丝被下露出的一截脚踝晃了晃。
惹眼的是,那线条美丽的脚脖上,正扣着一条猩红色的细绳,金色的铃铛随着主人的翻身发出轻响。
男人温热的手指突然握住那段纤细的脚踝,拇指抚了抚凸出的脚踝。
“该起床了。”
陆临岐把脸更深地埋进鹅毛枕,对方却变本加厉地摩挲他的后颈:
“今天要去见客人。”
“你还有脸说?”陆临歧想到自己缺觉是因为谁,无力地用脚踹他,可惜脚踝在男人手上,“看见你就烦。”
床单被一层层掀起,露出大片珍珠光泽的白皙背部——蕾丝睡裙的肩带滑到手肘。
谢厌的金属袖扣擦过那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可当陆临歧转过身来,胸口的情况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纯白的布料本来就遮挡性差,此刻像隔着磨砂玻璃看身.上的痕迹,红色甚至发紫的一片片,皮肤上的色彩让人怀疑是不是遭到了家/暴。
“我之前竟然没考虑过,让你更加热衷于此。”
陆临歧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很爱老公,但下意识觉得不安。
“只有我一个人享受可不行。”
很快,空调又发出“滴”的一声,十八摄氏度的冷风吹出,陆临歧的视线投向枕边,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好热”他忍不住摸上男人后脑,抓住一小片头发使劲,“空调再低一点。”
“热是正常的,没事,还可以再洗澡。”谢厌被他揪得头皮发麻,差点没有收着力道,姿势一看才发现,陆临歧的侧腰又红了一大片。
红绳带着金铃铛有规律地响,陆临歧感觉到羞耻,用牙齿咬男人的胳膊吩咐:
“给我摘了。”
他刚哭过,泪痣周围红了一片,嘴巴里含着男人手腕,抬眼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带着水汽的睫毛像钩子似的,恐怕还觉得自己这样很冷淡。
“很好听,我喜欢——”
陆临歧感觉嘴巴里被塞进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男人的虎口卡着他的,手指捏着他脸颊的软肉——一个完全占有的掌/控姿势。
丈夫对他的不安全感就像与生俱来,哪怕他说了无数次不会对其他人有想法,谢厌每次找他十有八九是做这样的事,陆临歧彻底醒来后愤怒地瞪他,可惜还没积蓄起多少怒气就被神经传递的感受打败。
眼看着对方的神色从羞辱到迷/茫失神,谢厌给他擦了擦眼泪:
“抱歉,对不起,我这周都不会再碰你了。”
陆临歧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扫兴,恨不得把丈夫揍一顿出气——不过下一秒就被握住双手举起。
一头秀发凌乱地黏在侧脸。
眼皮上的红已经渐渐消退,但泪痣附近的皮肤还泛着.粉,陆临歧洗完澡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一脸惆怅。
“怎么了?我们得快点出门了。”
谢厌从背后环抱住他,在妻子柔软的黑发上蹭了蹭,吸到扑鼻的香,沉醉地问:
“你在看什么?宝宝。”
“老公。”
陆临歧在谢厌这些日子的催/眠下,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喊出这个称呼:
“你的口水好像有毒,”他指着眼下那一小片发红的皮肤,一脸担忧,“好担心啊,你今天亲过我没?”
谢厌:“……”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七有点brat属性?男人咬牙切齿地捏住他五官精致好似天仙的脸:
“——我哪天没亲过你?”
玻璃门推开时,因为烤肉升温的室内吹进一缕夜风。
陆临岐站在门口的灯光下,黑色长卷发像泼墨般垂到腰际,发尾随着空调风微微扬起。他今天画了标准的“恶女妆”——眼线锋利得能割伤人,睫毛膏将本就浓密的睫毛刷成鸦羽状,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唇釉是哑光正红色,像干枯的玫瑰标本。
他今天穿了件露背的丝绒连衣裙,脖颈到后背的线条如同白瓷上勾勒的工笔画。珍珠choker正卡在喉结下方,衬得锁骨凹陷处能盛下半盏清水。
在他身后,谢厌给他披上外套,穿上西装外套后他冷着脸入座——周围的人没有人敢说无礼,甚至因为过于逼人的美貌而不敢接近。
齐陌总感觉那张脸很熟悉,不过他是来采访大人物的,有正事要做,很快就投入进自己的采访稿里。
谢厌,一位横空出世的金融家,出身神秘,无父无母,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女友,据说在创业时一直不离不弃,二人现在感情很好。
备注:括号,提到女友心情会变好,但要及时收住,这位大佬太喜欢秀老婆了。
这是他的一个前辈给他的经验,齐陌拿着小本子对着桌上的号码牌找人,终于找到位置,抬眼就跟那个冷艳的美人对上眼。
他一激灵,转头确认:
“您就是谢总吧?”
谢厌冷漠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把手伸出勾住女友的肩膀,把自己的外套理了理。
原来是在记恨我第一眼看他对象吗?齐陌心里打着鼓,兜着圈地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果然获得的答案平平无奇。
连秘诀都用不上了,他悲哀地想,难道当着人的面夸:“你好,你的女友很漂亮”?
眼看着理想的采访就要泡汤,齐陌灵光一现,还有个百试不爽的办法。
他用自己自媒体转行的经验试探道:“您和爱人的恋爱过程是怎么样的?”
“啊,这个,”谢厌笑着打开话题,“可能跟传统意义上的不一样,我的生命是爱人给予的。”
“您的意思是,她救过你?”
“噗嗤,”谢厌笑笑,“可以这么理解吧。”
他的手伸到桌布下方,抚摸了下陆临歧平坦的小腹,换来对方用皮鞋狠狠地一踩。
“陆小姐似乎不太爱说话?”齐陌试探性地问道。
谢厌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他今天心情好,不想理人。”
陆临岐闻言,终于抬眸扫了对方一眼,红唇微启,嗓音低而冷:“谢厌。”
“对不起,我话太多了。”这位采访对象,传闻很严厉的谢总突然扬手,抽了下自己的嘴巴。
桌上寂静了一瞬,齐陌尴尬地发出笑声,试图用打趣的语气调侃:“不愧是谢总的人,连性格都这么……”
“‘她’之前很出名,”谢厌伸手捏起陆临歧的下巴,用拇指擦去眼下的那块粉底,露出还泛着红的皮肤和一点泪痣,“你认识吗?”
“嗡”地一声,齐陌感觉到热血直冲天灵盖,牙齿无声地磕碰,他几乎感觉到头发丝都在战栗:“你他妈——”
保安迅速加入战局,拉开了暴起的齐陌,随后对谢厌鞠躬:
“抱歉,谢先生,陆小姐”
“他他妈可是陆临歧!”齐陌发疯般朝他扔东西,可惜被禁锢住手肘,不能准确地砸中男人,重物落地时发出的声响让陆临歧轻轻蹙眉。
谢厌朝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站在陆临歧身后,附身做出掌控的姿态,而陆临歧正在面不改色地切一块烤肉,被侵入私密空间也没有作出抵抗。
“我听见铃铛在响。”
只要铃铛在响,陆临歧就会陷入催/眠状态,谢厌满足地把脑袋枕到他脖颈,又被人不耐烦地推开:
“——你今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在这场慈善晚宴结束后,大家都达成了个共识:这位谢总是个妻管严。
不过回到家中,情况可能完全颠倒过来。
暖黄的落地灯把客厅照得如同蜂蜜般甜腻,谢厌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给陆临歧准备晚餐——他说在晚宴上没吃饱。
卸妆前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此刻趴在羊毛地毯上,撑起身子对着烤肉鼓着脸颊吹气,贵气长发用一根铅笔随意盘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泛红的耳尖上。
“嘶。”
陆临歧错估了烤肉的温度,烫的伸出舌尖,他今天戴的是银色耳线,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不过谢厌有的是办法后面再欣赏,他从冰桶里取出一个体积较小的冰,轻轻一捏,陆临歧就启唇,好像一个花瓣绽放的过程。
“张嘴,伸出舌头。”
陆临歧照做的瞬间,谢厌突然把冰块按在他舌尖。被刺激到的身体本能后仰,后脑勺却撞上对方早已准备好的掌心。冰块的冷气在唇间化作白雾,陆临岐眯起眼,无意识用犬齿轻磕冰面,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他怀疑地眯起眼看了谢厌一眼,总疑心他又在搞什么新的银邪的把戏。
银线耳坠在灯光下晃出细碎耀眼光,陆临歧脚踝上的金铃铛随着动作轻响,谢厌低笑,抽掉他后脑的铅笔:
“疼吗?”
陆临岐摇头,发间的铅笔被男人抽落,黑发如瀑散在谢厌膝头。他索性仰躺在对方腿上,含着冰块含糊道:
“你烤的肉太烫了。”
嘴唇的冰水被人用指腹擦过,陆临歧的嘴唇微微肿起,舌尖艳红,水光淋漓——那一块冰已经完全化作了水。
“——感觉你要流口水了。”
他笑着按上谢厌的眉心,可纤细的手指又怎么抵得过男人的大力,铃铛响声的频率跟身后男人的呼吸一样,陆临歧的侧脸接触到柔软的被褥,往前爬了一步转身,踩上男人胸口:
“笨蛋,一勾你就上钩,你是猪啊?”
“是,我是。”
谢厌还模仿猪哼哼似的叫声,换来陆临歧的一句笑骂:“滚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为你改变。”
“我不需要你改变什么。”
陆临歧和他侧脸相对,泪痣正对着他的视线——
“你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祝谢总”
谢厌不安地伸手,却发现从陆临歧的身体上穿过——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挽留不住对方。
“等等——”
陆临岐仰着脸微笑,睫毛在灯光下像停歇的蝶翼,投下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突然浮现的清明。
“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你是‘夜曲’,我是故意输掉的赌局。”
“你知道你怎么输的吗?”
长发男人起身,掩盖不住眼底的兴奋,这幅神采飞扬的模样是囚禁在家当金丝雀的时候,谢厌看不到的,所以他痴痴地仰望着陆临歧,生不出一点斗争的心思。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个游戏啊,你得到了□□,永远永远都会困在这里。”
沉睡的系统因为关键词被激活,机械音在卧室里响起:
“——恭喜玩家‘陆临歧’通关游戏《降临之日》,难度,地狱,单人s结局。”
“你以为的软禁、催.眠、女装包括现在的烤肉,”陆临歧的指尖划过餐桌,愉快地动了动葱白指尖,在木质桌面敲奏出规律的节拍,“不过是我在配合你走完剧情线而已。”
“不得不说,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让我不得不配合你演戏,真是便宜你了。”
陆临歧伸手仿佛要抚摸他的脸似的,谢厌不受控制地偏过脸去蹭男人近乎透明的掌心——陆临歧正在消失,却因为逐渐透明的姿态,美得像精灵一样,可他吐出的话语又是那么的可怕,几乎把谢厌的心绞成碎片:
“代价是你会一直困在这里,困在没有我的世界,抱着过去掺杂着毒药的甜蜜回忆,直到把自己逼成疯子。”
“game over。”
陆临歧从清醒的那一刻就在思考——让自己“失忆”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忘记世界观,忘记初始设定,把自己也变成棋盘上的一枚盲棋。
灵异世界?他有那么好心?
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猎杀舞台。他亲手抹去自己的记忆,就是为了让那些狡猾的对手放松警惕。毕竟,谁会防备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猎物”呢?
或许是感应到他心底的“舞台”二字,系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等一下,这个不是我负责的糟了!”
“警告数据异常强制转滋滋新剧本《偶像生存法则》载入中”
陆临歧听见这电流声,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下一个世界应该情况不怎么美妙。
没有眩晕,没有过渡。
——直接是刺眼的白光砸进视网膜。
陆临歧猛地闭眼再睁开,喉间仍残留着上一秒的血锈味,可呼吸间涌入的却是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氛。他低头,看见自己摊开的掌心——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皮肤被粉底遮盖得近乎苍白,腕骨上扣着一只荧光粉的编号环,像某种滑稽的宠物标签:
【103号选手-陆临歧】
周围的环境是个化妆间,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
化妆镜的LED灯带惨白,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映出陌生的妆造:
银灰发丝抓出三分刘海,剩下的用黑发卡固定在耳后,衬得五官更加冷淡,眼尾碎钻在灯光下闪烁如冰渣,那颗泪痣成了整张脸上唯一的活气。耳返线蜿蜒如蛇缠在白皙颈侧,上衣是黑色朋克背心,因为肩膀流畅的肌肉线条显得别具张力。
镜中,他背后正在整理衣领的队友——没有影子。
不,更准确地说,那个人的影子有身体,有手臂,唯独颈项之上空空如也。
“系统。”陆临歧在脑内冷静呼唤。
一时间没有回应,惹得他心情有点糟糕。
“滴答滴答”
这是黏稠液体砸在地板上的声响。镜中那个无头影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现实中对应的队友像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鲜血从断裂的颈动脉喷溅而出,在雪白地砖上绽开刺目的红。
“啊——!!!”
尖叫声炸开的瞬间,陆临歧垂下眼睫,佯装受惊般踉跄后退,敛目避免和其余人视线相接。
化妆间的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机械女声带着诡异的欢快宣布:
“《偶像X计划》主题曲考核,现在开始。淘汰者,即刻死亡。”
——看来这个世界,比他想的还不妙。
第85章 出门在外人设是自己给的 查查你的(弹……
就在陆临岐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时候, 系统又回来了:
“坏消息,我们被丢进无限流副本了。好消息是……”
“你的身份是NPC,规则对你无效哦。”
陆临歧的目光扫过休息室内神色各异的选秀成员——有人惊恐地攥着歌词纸, 有人偷瞥地上那具无头尸体时瞳孔紧缩, 还有人正用打量猎物的眼神观察着所有人。
“不受规则束缚?”他轻描淡写地提出质疑, “那如果这些‘玩家’想拿NPC试刀呢?”
系统瞬间卡壳:“这个嘛”
它心说你这么聪明, 谁能能暗算的了你。
“所以本质上还是生存游戏。而我得装成一只合群的玩家。”
陆临歧看得很清楚——刚刚那个无头“尸体”倒下时, 可是有不少人一脸冷漠, 之后伪装成惊恐的模样呢。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一个黑发男人率先走出来, 休息室内众人的眼光瞬间聚集在他身上。
“我叫沈叙白, 老玩家。”
这个人很精明, 他故意用“老玩家”这个模糊的称谓形容自己, 既能彰显资历, 又不暴露底牌。
“暂时还不知道主题曲表演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但这人手腕上戴着跟我们一样的选手标记——”
“104号选手,赵生。”
沈叙白念出他的名字,环顾四周点了下人数,当视线扫到陆临岐时, 明显愣了下神,不过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我们现在有五个人, 算上赵生原本该是六人小组,问题是主题曲的编舞唱词都已经分好了,赵生死了, 我们就得加快时间重新排练,不然都得完蛋。”
陆临岐敲系统:“编舞分part吗?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心虚道:“呃他们那种正规玩家会提前收到资料,我们野路子NPC就抱歉哈。”
“重新分配唱跳吗”陆临岐看着他们逐渐聚集到一起, 路过赵生的无头尸体时默默道谢。
“时间紧急,就不要一个个自我介绍了。”
他刚走进就被沈叙白拉了胳膊靠近,温热的吐息打在耳畔:
“你外形最出众,要不要站在C位?”
他在试探我是不是NPC,陆临岐的第一想法是这个。
“‘老玩家’就是这么照顾新人的?”因为妆容的缘故,陆临岐的眼神很有压迫感,“还是说,你只是想针对我?”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想跟我说一句也可以。”
沈叙白摆摆手,把歌词打印下来分给大家:
“赶紧看看自己的词,按照序号标好了。”
陆临岐在提出意见后,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他这个“新人”,隐隐成为团队核心的沈叙白给他了分在了五号位。
他好奇地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发现除了自己和沈叙白,其余三个男嘉宾面色有些难看,嘴唇发白。
陆临岐用手掩了下唇,心里默默记住他们的脸。
一号也就是C位,沈叙白,合唱的二号位身上有很多带子,陆临岐心里喊他海带哥,三号位是个锡纸烫,就叫泡面吧,四号位的人肌肉发达,就叫他大壮。
给所有人起完了代称,陆临岐很满意,系统还在喋喋不休:
“你放心,我申请了NPC保护协议,在这个副本你绝无受伤的可能”
“呃,就是要提防一下这些玩家。”
“新人吗,你叫什么名字?”
泡面过来主动搭讪。
陆临岐抬眼,眼尾的碎钻有些鳞片的质感,会伴随他的一颦一蹙闪光,虽然泡面自认能进入男团世界的,多少外形上过得去,但这种惊艳长相的不可能是老玩家。
泡面男几乎能想象到这个副本通关实录放出后,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在这个刀尖舔血的无限世界里,玩家们对极致美.色的渴求近乎病态。像这样稀有的猎物,足以让无数亡命之徒争得头破血流。
他也是老玩家,不过没有沈叙白那么有实力,这个副本难度不高,只要和这个美貌新人打好关系,如果对方实力强,可以靠传授经验换取好感度;若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那就用道具带他通关,然后
毕竟,他的技能【查查你的】能实时监测周围人的好感度。当系统提示这是男团选秀副本时,他差点笑出声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在他开口前,陆临岐对他的好感度是:60。
可就在他话说出口后,陆临岐举起手腕给他看了眼,好感度的数字变了变。
【当前好感度:59】
这改变让泡面有些窝火,这新人这么不识好歹?自己的脸就那么过不去?
“系统,宝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陆临岐在脑海中轻声呼唤,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
“宝宝,什么事?”系统被他的一声“宝宝”喊迷糊了,也夹着嗓子回应。
“这群玩家,有特殊能力。”
“收到,我这就去查!”系统突然警醒。它不敢想象如果再有上个世界那种逆天催眠术出现这次它一定要保护好陆临岐。
陆临岐看对方开始就面露贪.婪主动搭讪,显然不是打算抱团和友好交流的。
最简单的试探方法,就是拒绝。他不过稍稍表现出冷淡,对方就露出被冒犯般的恼怒——这反常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对方确实在“评估”什么,而且结果不如预期。
他看着泡面男的背影若有所思,对方肯定还会再来试探的,不急这一时。
休息室内弥漫着诡异的寂静。赵生的尸体就躺在休息室正中,却无人问津。大家就像进入考场前最后三分钟背重点的考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手中歌词,视线都快要扎穿纸面。
就连沈叙白也闭上眼睛,嘴唇无声开合。
这倒给了陆临岐绝佳的机会。他将打印纸举到面前作遮挡,目光却穿过纸缘缝隙,仔细审视着赵生的尸体。那身oversize运动服上布满口袋,右侧裤袋处隐约的方形轮廓引起他的注意。
看形状,好像是手机?
陆临岐这才想起还没检查过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这件黑色无袖背心宽松得过分,从侧面甚至能伸手横穿整个胸膛,显然藏不了东西。但工装裤上密密麻麻的口袋他假装调整坐姿,手肘状似无意地擦过大.腿外侧——
虽然他没有综艺常识,但选秀这种看重人设以及个人魅力的节目,成员怎么可能带手机?
难道赵生是违规带手机,打破了规则所以去世的?
陆临岐又观察了下其他人的衣服,就连最清凉的自己都有藏手机的地方,说不定每个人都有一台。
他现在有了新的打算,趁机拿到赵生的手机。
系统好奇:“为什么你们不排练一下?”
“因为大家也算是竞争对手,”陆临岐看了眼自己的编号,“如果一开始就淘汰几个,自己出道成团的可能性更高。”
“至少有100多个人参加节目,而一开始的合唱只是小分组,等到后面才会正式组合。”
他望着满室各自为战的“队友”,用歌词掩盖唇边的笑意:“所以——与其浪费时间配合,不如各凭本事。”
——“请本组成员上台考核。”
熟悉的女电子音响起,屋内的活人,除了陆临岐,心脏都重重一沉。
通过一段幽暗的走廊,聚光灯骤然亮起,舞台上的五人笼罩在一片惨白之中。陆临岐眯了眯眼,视线扫过观众席——空荡荡的座椅整齐排列,没有任何观众。
不过,评委席上坐着人。
三个NPC评委端坐在高背椅上,脸上挂着标准到诡异的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最左侧的女评委妆容精致,中间和最右边的男评委也面带微笑,只是外貌让人过目就忘。
“现在是海选阶段,等成为了正式学员,台下就会有观众了。”
仿佛看透陆临岐心里疑问似的,女导师率先开口。
“是的,等这一期的节目播出——说不定到时候,台下就坐着你们的粉丝哦?”只可惜他的话只能引来评委席的捧场笑声,队友们站在舞台,身体僵硬。
男导师活泼地做了个眨眼的动作,陆临岐总觉得他在朝自己抛媚眼,偏开脑袋假装看不见。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弹幕齐刷刷地滚动:
【这是新老婆吗好娇好可爱www】
【好漂亮的眼睛,眼下是鳞片吗?】
【帅成这样来参加什么选秀啊,不去投入西幻世界当魅魔?】
轻快的前奏从耳麦流淌而出,陆临岐下意识抬手调整,黑色背心侧边的风光被无形的摄像头捕捉到,实时传递到转播间内:
【鲨鱼肌都练吗?哥哥已经把我迷死了XD】
【胸口的弧度好色啊让我摸摸你的扔子^q^】
【我是不是看见粉色的东西了?】
站在C位的沈叙白第一个开口,嗓音算不上好听却精准,明显听得出没有训练过,难能可贵的是每个音都踩在节拍上。
第二个海带男也平稳地唱完了自己的台词,旁边的泡面男紧随其后,虽然唱功一般,但胜在表情管理满分,笑容灿烂得近乎夸张,仿佛真的面对着万千尖叫的粉丝。
大壮哥意外地好嗓音,陆临歧挑眉听了会歌,直到对方投来隐约担忧的目光。
下一个,轮到他了。
他抛回一个和善的眼神,懒洋洋地抬起话筒,嘴唇微张——
然后,走调了。
沈叙白的笑容瞬间僵住,泡面也一脸惊恐地扭头,大壮忍不住在旁边小声哼调,奈何陆临歧根本就不知道原曲。
歌词都没打印五线谱,他能看出什么?
打印歌词的人故意没给他准备曲谱,他一脸坦然地回望沈叙白。
泡面男快崩溃跌倒,但嘉宾台上的NPC一脸“欣赏”,仿佛被刻意定格了表情似的。
他一直在使用自己的技能,从陆临歧开口的那一刻起,这几个明显“非人”的NPC好感度从60-70飙升到99999
陆临歧唱歌时还不是普通的失误,是那种刻意为之的、近乎挑衅的跑调。本该是轻快的副歌部分,他的声音却像是被强行拽低了八度,突兀地卡在旋律之外,打破了原本流畅的表演。
果然,在他刻意地跑调演唱后,接口的沈叙白第一个音节唱错了。
陆临岐的嘴角翘了翘。
他就是在等这个。
“你说,万一走调了他没事怎么办?”系统好奇地问。
“不会的。”
说罢,始作俑者陆临岐假装没感觉到室内温度变低,甚至对着主摄像机露出一个无辜的wink。
【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我啊啊啊啊】
【快点过审核行不行急着跟我对象发展感情快点】
【小黑咪我亲死你,我顶死你】
就在这时——
评委席最右侧的那个NPC,缓缓抬起了手。
他的动作很慢,好像四肢是机械部件似的僵硬,舞台上的音乐骤然停止。
“你,”前一秒还在打趣的男导师指向沈叙白,“为什么……不认真唱?”
泡面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谁,你说谁不认真?
【就这么给他开后门,朕会不会太宠陆妃了点╮(╯ ╰)╭】
【不管了我就宠了自己老婆不宠还想宠谁】
【嘴上说太宠爱妃实际上投票百分百是吧】
沈叙白脸色一白,扭头指向陆临歧:
“是你?”
他用了自己的特技【不要做坏事哦】——时间暂停。
陆临歧若无其事地调了下耳返,看着怒气冲冲走到面前的男人:
“——老玩家?”
沈叙白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是,一开始是他打算试探这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队友”。这个副本根本不算危险,如果陆临歧找他求助,他肯定会把五线谱交给他,甚至还打算主动帮他练唱。
甚至,在陆临歧开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糟了,这人根本不会,手心攥着替身道具,想着关键时刻替这个新人挡下攻击。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对他——
“你是对我很好吗?为什么假设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陆临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食指尖抚摸眼尾,带掉了两颗碎钻。
“一开始带着恶意针对我,就没想过招致这样的后果吗?还是说你沉浸在自己英雄救美的幻想里——”
他突然掐住沈叙白的脖子发难,灰色的发丝因为动作有些凌乱地拂过眉眼,遮住了眼中的凶狠。
沈叙白本能感到恐惧,正打算掏出道具——陆临歧忽然松手,嫌弃地看着掌心:
“你怎么脖子上也涂粉底。”
话音刚落,【时间暂停】的技能效果结束,沈叙白立刻捏碎逃命道具——被迫中途离开副本。
这边,他的身体像刺破的气球般干瘪下去,倒在地板上。时间恢复流动,其余人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草!”泡面头惊呼出声。
“好啦好啦,突发情况,有人在舞台上‘自杀’,你们几个千万保密,给你们开个后门,全员晋级。”
女导师笑容灿烂地举起话筒宣布。
被陆临歧称为大壮的男人——傅沉,神色复杂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人皮纸”般干瘪的东西,沈叙白的皮囊像被抽空的气球,皱巴巴地瘫在地板上,表皮还保持着扭曲的表情。他认得这东西,黑市上叫价三百万积分的【替身人偶】,能在致命关头代死一次。
只是唱个主题曲就这么凶险,这真是普通副本吗?
“哇,这么幸运吗?”
他还没来得及感伤,就听旁边那个漂亮队友嘟囔。
陆临歧,对方的外表令他印象深刻,以前有人喜欢在新人出现的副本里物色美人,把他们带出去然后交易或者自己享用,光是在出场前陆临歧身边就围绕了沈叙白跟陈鹤庆两个老玩家。
有沈叙白盯着,他也没机会提醒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现在他用手指轻点陆临歧裸露在外的小臂,暗示他有话要说。
没想到对方白皙的皮肤像凉水般柔滑,触手的感觉让人想揉一下,捏一下。
“好冷啊,为什么我的衣服最少。”
陆临歧搓了搓胳膊抱怨,刚说完,身边的男人就递来身上的外套,他也不是白白抱怨——队友中衣服有外套的只有大壮了。
青年纤细的手指从过长的袖管里钻出来,像某种好奇的小动物般扒拉着拉链,金属齿扣叮当轻响。
他们沿着长廊慢慢踱步,直到确认泡面头和海带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陆临歧突然旋身,后背抵着消防柜的玻璃门。应急灯的红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那颗泪痣恰好在光里,碎钻衬得他那双眼睛盈盈发亮:
“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事?”
陆临歧低头看了眼他的手环——102号选手:傅沉。
“你要小心那些自称‘老玩家’的,”傅沉开门见山道,“你这种漂亮的男生,可能有人邀请带你躺过本,但你新人没有技能傍身,命运怎么样全凭别人眼色。”
“啊,怎么会这样”陆临歧努力扮演一个漂亮花瓶,攥紧了傅沉的衣服,“那你的技能是什么啊?傅哥?”
他这么问就是把真傻子和装傻摆在明面上了,不过傅沉好像是个老实人,盯着他看了两秒,在陆临歧歪头又眨眼的攻势下投降:
“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好也不要去问”
“对不起。”陆临歧抱歉地垂下脑袋,这个动作让他的发卡,耳朵,包括精巧的耳饰落在男人眼里。
傅沉心里微动,叹气道:
“我的能力是石化。”
“美杜莎?”陆临歧捧场地攥拳。
“不是,”傅沉被他花样百出的小动作弄得移不开眼,有些飘飘然地摸了摸脑袋,朝他伸出胳膊,“你看,就像这样。”
男人粗壮的胳膊泛着大理石般的光泽,陆临歧伸出手戳了戳,坚硬的——随后拿整只手去摸。
“别摸了我有感觉,”傅沉在陆临歧崇拜的眼神中飘飘然,被这么一通摸,有些意识到自己失言,找补道,“你以后也会有特殊技能的。”
“嗯!”
傅沉看着年轻人活力的样子,突然很想提议——要不我带你吧。
但是自己才刚叮嘱完不要信任老玩家现在再说跟打脸自己有什么区别。
“傅哥,”陆临歧突然严肃了语气,温热的手心抓上他的胳膊,“这是什么?”
傅沉被他拉到更黑的角落,此刻就只有陆临歧脸上的闪粉,耳钉带着细碎的光点。
色令智昏他把无关紧要的念头甩开,陆临歧朝他呈递了一个东西,让傅沉瞳孔骤缩。
一部黑色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青年手心。
“刚刚在你外套内兜里摸到的,手机。”
第86章 阴暗爬行地雷男 【那我只好亲自来找宝……
陆临歧递出手机时, 无声地观察着傅沉的脸色。
对方的反应诠释了惊疑不定四个字——要么傅沉的演技毫无破绽,要么,他也不知道手机的存在。
“这”
陆临歧把他兜里的手机递还, 往全身上下拍了拍, 忽然神色凝重。
“我也有手机。”
系统:“哇, 影帝级别的表演。”
傅沉手中拿着冰凉的设备, 和陆临歧交换了个眼神。
“我记得选秀带手机是违规的, 如果我们俩有, 其他人恐怕也一样, 那赵生一开始的死亡是不是因为, 打开了手机?”
陆临歧听他这么说心中失笑, 无奈地提示:
“你觉得呢副本用手机钓鱼?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傅沉看着年轻人举着“定时炸弹”般的手机, 像拍摄广告那般在脸边晃晃:
“这里面肯定有别的秘密。”
“保险起见, 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打开。”
当然, 他不知道的是, 走廊里的一举一动也被传达给了“初舞台”后的那批观众。
【老婆你补要穿野男人的外套啊】
【男神求你了打开手机看看吧求你了】
【我们怎么会害你呢老婆我是你的小狗啊】
如果屏幕外的弹幕念力可以传达过来,恐怕这手机在凑近青年侧脸时会像吸铁石一样粘上去。
陆临歧藏好手机,跟傅沈一起走回化妆间,海带男正蹲在赵生的尸体面前, 视线不知道投在何方,泡面男一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一样。
“嗨, ”陆临歧偏偏迎上去,露出个标准的微笑,“我们还蛮幸运呢。”
海带男闻声抬头, 意外地对他点了点头——
被陆临歧以泡面代称的陈鹤庆被那笑容蛊惑,差点又凑上去套近乎,好在他及时想起什么, 发动了技能【查查你的】。
灰发青年头顶立刻浮现一行刺目的红字:
【当前好感度:58】
系统还贴心给他加上评估:(对方逐渐跟看狗一样看你了,再接再厉哦!)
感觉自己多了个红鼻子的陈鹤庆内心大骂:骗子!
是读心一样的能力吗?陆临歧隐隐有些想法,蹲下来打算悄悄从尸体身上摸手机。
他刚蹲下,旁边的海带男突然凑近他,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问:
“你不喜欢陈鹤庆?”
“什么?”陆临歧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朝泡面男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哦,没这回事。”
他只想赶紧拿走手机,哪有心思应付这些。谁知海带男竟委屈地撇了撇嘴,这表情出现在他粗犷的脸上,让陆临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临歧趁机瞄了眼对方的手环——
【101号选手:考特】
陆临歧:“”
他又看了眼明显是亚洲面孔的海带男,指着他的手环:“混血?”
没想到这随口一问,竟让考特瞳孔猛颤,嘴角甚至渗出一丝可疑的透明液体。
陆临歧迅速从尸体裤兜摸出手机,起身退开两步:“好恶心。”
傅沉见状立即靠过来:“怎么了?”
“你觉得这个游戏里,会不会有NPC扮演选秀成员充数?”
系统为他鼓掌:“这招试探好,主人英明。”
没想到傅沈蹙眉看他,低声道:“你没看系统说明吗?我们玩家就是要跟NPC对抗争夺出道位啊。”
陆临歧:“”
“抱歉,紧张忘了,”他在自己颈间比了个割喉手势,“今晚先解决考特?他刚才流口水了。”
傅沉摇头,强压下想握住对方纤细手腕的冲动:“别急,再观察观察。”
他不明白陆临歧为何如此莽撞,又怕说多惹人反感,只得放软语气:
“今晚是安全夜,先养精蓄锐。”
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敲开,那个评委席上的女导师推门进来:
“今天辛苦了,这是你们的宿舍房.卡~”
把手中的卡片放在化妆桌旁,女导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靠近——
她伸出涂着美甲的手,捏了捏陆临歧的脸。
“宝宝,加油哦。”
陆临歧:“?”
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导师已经施施然离开,只留下一室诡异的沉默。
“203号房。”傅沉递来房卡,指尖在交接时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掌心,“我们一间。”
陆临歧此时已经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了,他心累地吩咐系统:
“虽然知道NPC之间要互帮互助,但能不能别搞得像我是全村唯一考上大学的?”
泡面头和海带男在隔壁的201,陆临歧跟傅沉走在前面,走廊洁白干净,只有他们四人,暂时没有其他人出门或者入住。
这是一个标准的双人间,屋内配备着浴室阳台,还有个小书桌,陆临歧估计这里白天阳光应该十分充足。
进入卧室,傅沉掏出一个小夜灯:
“可以关灯吗?”
陆临歧猜他可能是使用道具,点了点头。
屋内陷入黑暗,夜灯散发出暖光,傅沉松了口气,和陆临歧介绍:
“在这个道具的庇护下,我们的交谈不会被监听。”
赵生的手机被摆在桌面,陆临歧按下开关——
幸运的是,手机好像是初始化的,上划就打开了。
看来系统发下手机后,赵生也没来得及设密码,就触发了死亡条件。
“咦,这是没见过的软件。”
屏幕亮起时他愣住了——纯黑的背景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白色音符图标,连系统设置都没有。
“这手机被重置过?”傅沉凑过来问。
陆临歧点开那个名为“VOICE”的软件,界面简洁得诡异:只有一个聊天窗口,对方ID显示为【■■■■■】。
最后一条消息是赵生发的:
【我答应你,出道后第一个粉丝见面会,让你当私生站姐】
陆临歧看着发送时间,没记错的话,是赵生死亡前十分钟。
“私生站姐?”傅沉皱眉,“这年头连NPC都追星?”
“我怀疑赵生是个NPC,这是新手引导一样的存在。”
毕竟线索就在尸体上,连个密码都没有设定,难度太低了。
陆临歧往上划到聊天记录的顶部,第一条也是不久前发的——
【赵生,你很有潜力哦】
【你知道这个选秀的秘密吗?】
赵生回复:
【什么秘密?你是谁】
【我是“上帝”www,开个玩笑,我是屏幕前的人】
【看你确实还挺顺眼,现在告诉你个秘密】
【所有选手背后都有一个经纪人,我现在拥有的票数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赵生的回答似乎验证了对方消息的诱惑性:
【可以,我需要怎么做?】
【希望你支持我】
对方考虑片刻后回复:
【打投上位能当嫂子吗?】
赵生立马回复:
【当然。】
看到这里,傅沉和陆临歧都无语了一下。
对方也为赵生的回答感到无语:【你太廉价了】
随后就是男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你当私生站姐】
看到这,屋内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叮咚”声。
傅沉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随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陆临歧:
“我接到隐藏任务了。”
“什么?”
“你没收到?”傅沉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跟陆临歧分享,“隐藏任务——遵守爱豆守则,否则将受到死亡惩罚。”
出乎傅沉意料的是,之前还兴致勃勃的陆临歧,此刻只是兴致缺缺地扫了眼手机,倒扣屏幕放在桌面。
他单手支颐,浓密睫毛掩盖了眸中神色: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既然是隐藏任务,那肯定有奖励,不会只说惩罚。”
陆临歧的指尖在赵生手机上划动,那些聊天记录随着他的动作循环:
“看这些聊天记录,和‘对方’互动套话显然不违反规则。”
“或许这个软件能帮我们获取关键信息,风险与收益并存。”
傅沉若有所思地点头,起身去开灯。
白炽灯骤然亮起,陆临歧的灰发在灯光下泛着银河般的光泽,眉毛鼻梁连成好看的线条,睫毛自上而下看毛茸茸的。
傅沉从俯视的角度看去,被这幅模样可爱到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安慰下这个新人,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在即将摸到人脑袋上时刹住动作,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你这张脸肯定能出道。”
陆临歧抬眼看他,眼下泪痣点的位置正好,即使眉毛都没动一下,上目线的角度却莫名带着几分娇嗔。
傅沉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殊不知对方“低落”的真正原因——
方才手机震动时,陆临歧看到的是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消息:
【陆咪今天的舞台好棒,好想抱你】
【想喝哥哥用过的水瓶,你的嘴唇涂了口红吗?】
【求求你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
【哥哥终于看手机了呢~】
“叮~”
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今日隐藏任务触发:满足狂热粉丝的心愿。”
“奖励:任选。”
陆临歧跟傅沉打了个招呼,走进洗手间。
水流声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陆临歧简单地卸了妆,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刘海滚落,在脸颊划出蜿蜒的痕迹。湿漉漉的睫毛下,那双丹凤眼依旧气势逼人。
在洗手台边,手机还在疯狂闪动:
【宝宝你想要什么啊?】
【我一直在看着你我一直在看着你我一直在看着你】
【(眼睛)(眼睛)(眼睛)(眼睛)(眼睛)】
陆临歧盯了一会最新跳出的消息,指尖在【想C位出道吗宝宝】这行字上悬停片刻,突然扯出个冷笑。
【条件?】他简短回复。
对方秒回:【很简单~扯开衣领让我看看里面好不好?就拍一张照片!】
手机又震了一下:【要带颜色的那种哦^^】
任选的奖励固然诱人,但陆临歧相信,那只是个开始,是一次撬开自己底线的尝试。
镜中的灰发帅哥眯起眼睛,水滴正从他锁骨凹陷处滑进衣领。他慢条斯理地打字:【如果我说不呢?】
聊天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紧接着弹出一张照片——是203宿舍的门牌特写,拍摄时间显示为刚刚。
【那我只好亲自来找宝宝了呀】文字后面跟着个可爱的颜文字:(o゜▽゜)o☆
傅沉正在准备换洗的衣服,“砰”的一声,浴室门被猛地推开。傅沉抱着换洗衣物愣在原地,只见陆临歧顶着一头湿发走出来,发梢还在滴水,那张俊脸上写满山雨欲来的怒意。
或许是他此刻的气势太过骇人,明明比对方高了半个头,傅沉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陆临歧抬手拦住他时,带着水汽的手臂贴上来时,那柔软的触感让傅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里面水汽还没散,你可以等会再洗。”
陆临歧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音色比平时低沉。
扑鼻的橙花香从门缝传来,傅沉喉结滚动,故作镇定地耸耸肩:
“没事,我不介意。”
他快步走进浴室,却在关门瞬间猛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香气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懊恼地抹了把脸:“疯了吧”
同组的另一个寝室就没有二人那么和谐了——他们隔壁的卧室里,陈鹤庆正经历着人生最惊悚的时刻。他刚推开门,就看见考特像尊石雕的守卫般坐在床边,抱臂大马金刀地坐着,眼珠直勾勾盯着自己。
“大哥,我没惹你吧!”他干笑着发动技能,却在看到系统提示时如坠冰窖:
【好感度:-50】
系统评价:(是住在一个宿舍三天内会发生命案,剩下两个人保研的那种关系)
陈鹤庆欲哭无泪,正打算去套近乎,下一秒差点心脏跳出来:
只见考特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粗壮的手臂像提线木偶般不自然地摆动,左手掐住自己右手手腕,指甲深深陷进皮肤里。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咯咯”的怪响。
“别过来!”
陈鹤庆举起手臂挡在眼前,从缝隙中看见考特扭曲的面容——左眼瞪得滚圆,右眼却诡异地眯着,嘴角抽动的肌肉让整张脸分裂成两种表情。
【啊啊啊让我碰碰老婆!】
【滚开是我先预定到的!】
【快点!快给他看看我们的诚意啊废物!】
那些只有考特能听见的尖叫声在他颅腔内碰撞,数百个“观众”争夺一具身体的控制权,让男人高大的躯体倒在地上,发出“咚”的巨响。
“他中邪了?”陈鹤庆问自己的系统。
可惜对方没有给他答案,与此同时,考特突然伸出一条胳膊,搭上把手: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对不起”
哀求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又变成甜腻腻的威胁:“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哦。”
在陈鹤庆惊恐的注视下,考特以诡异的姿势“爬”向房门,男人打开卧室门,以极快地速度“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
陈鹤庆猛地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这他妈都是什么神经病”
陆临歧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时,傅沉的花洒开的很大。
水声暂时掩盖了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差点被扑进来的东西扒掉鞋子。
门口的男人用无声地说:“给我”
“给你什么?”
陆临歧平静地问,他穿着一身柔软的睡衣,脖子上搭着条干毛巾,因为吸了头发上的水有些沉重,打湿了肩膀的布料,纯白中隐约透着粉色,两颊因为蒸汽熏过带着些血气,比今天舞台上的样子多了分随意,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当然是,”考特的视线从他的裤脚缓缓向上移动,在小腹,胸口,脖颈处停留,最后定格在脸上,“我在手机里要求的那些。”
正常人被这种堪称骚/扰的视线打量,恐怕早就厌恶地表态了,但陆临歧悠哉地倚在门框,柔软的睡衣胸口处也吸了些水,随着他的动作衣褶间肉色蔓延,让人移不开视线。
“所以,我才刚出道,你就喜欢上我了?”
考特——他默念这个男人的名字——coat,外套,就是那些观众的“容器”。
大概是手机上那群观众的专属工具人,陆临歧心想。
【有没有大师?让我来说让我来说——】
【宝宝你不一样啊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这么喜欢一个人3333】
【土死了,直接把他舔一遍不就知道我的爱了,我的爱就是把你变成泡芙猫嘿嘿】
【先表白行不行先表白行不行】
【吵死了别吵了!】
眼看着地上的人又开始走神,陆临歧嘴角无声地扬了扬,他举起手,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轻声说:
“你不过是随意尝试罢了,到时候看上新的好苗子,恐怕也会爬过去给人当狗——”
“你只是看外表而已吧,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个人。”
“第一天就这样我不太信,”他说着蹲下身,和男人对视,仿佛要通过眼睛看到这幅皮囊背后的操纵者,“而且你们的话跟骚/扰没什么两样,难道我们不是互相尊重的关系吗?”
“——我生气了。能给你们的,今天就只有这个。”
说罢,他抬手在考特脑门上弹了一下。
【】
【注意一下,这次别再流口水了!】
考特的喉结滚了滚。
陆临歧看着他的动作,想到了不好的画面:“”
“我舍友马上洗完澡了,你先回去好吗?”
他诚恳地合上手,做出“拜托拜托”的姿势。
考特在他的注视下沉默地献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原路返回,脚步踉跄的像个醉汉。
陆临歧捡起地上的玫瑰,这似乎是道具一类的东西,没有了营养和水依然花瓣殷红,带着湿气,他默默地欣赏了一会植物,心底有了些打算。
傅沉洗了个对他来说有些超时的澡闻着浴室内浓郁的花香,他罪恶地对舍友产生了不该有的生理现象。
花洒被他开到最大,掩盖了杂音,等他洗完澡出门,就看见陆临歧坐在床边出神,脑袋无力地靠在床杆,刘海处的灰发干透了稍长盖住眼睛,发丝间隐约可见那颗黑痣。
陆临歧头发干的飞快,此刻脑袋顶上的头发蓬松,几根发丝不受控地翘起,随着抬头的动作飘摇,像蒲公英一样轻盈。
“对了——刚刚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傅沉移开自己过于热切的视线,强行收回脑子里的想象。
“没有吧,”陆临歧悄悄把考特带来的玫瑰往床里踢了踢,“你对明天有什么打算?”
陈鹤庆用餐桌和闲置的床抵住了大门。
他正喘息着放下恐惧,就听见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只要你还是人,就不可能进来!
谁料,门缝逐渐被黑色的液体填满,倒像是水里飘动的海带,如果此时此刻让陆临歧目睹这个场面,肯定会感慨一声:“我外号起的真不错。”
可陈鹤庆就没那么悠闲了,等石油一样的液体完全进入屋内,又在转瞬间化作考特的模样。
高大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吓得陈鹤庆护着脑袋,他都准备等死了,就听考特感慨:
“天啊,没想到宝宝对待我们的感情这么认真。”
“——他是个好男孩,我以前从来不追人的。”
“唉,更喜欢了,好冷淡好酷”
“那叫成熟!”
对方显然沉浸在自己精神分裂的内心世界了,自己跟自己吵架似的,只不过无一例外都是恋爱脑金句。
陈鹤庆悄悄发动技能,睁开一只眼观察:
【好感度:0】
系统的机械音同时响起:(坏消息,你舍友是给;好消息,他对你没兴趣)
太好了,陈鹤庆感慨——被这个神经病看上的人可真倒霉啊。
入夜以后他就后悔了,倒霉的明明是他自己!
熄灯后,舍友还在为那个“爱慕之人”碎碎念:
“我们会有孩子吗?”
“他是个男孩不能生。”
“好吧,我可以做他儿子吗?”
“什么毛病啊,就不能当丈夫吗?”
“又不冲突,我们家可以同时有主人,主人的丈夫,主人的儿子和主人的狗,很幸福的一家人。”
“这个外形是不是不够讨喜,猫猫今天看见我露出好几次嫌弃脸。”
“换脸之后他不认得我了怎么办?”
陈鹤庆崩溃,用枕头捂住耳朵,又不敢真的冲那个“怪物”发火。
“唉,其实我还是在想,要是能入入老婆就好了。”
“面对面的姿势最好啦,猫猫上位也不错,让他骑着我然后把我当成工具用嘿嘿。”
“没有要到照片可惜了”
陈鹤庆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敲晕,被迫在舍友的幻想声中一夜无眠——对不起,陆临歧,我之前对你说话太大声了,你才是正常人。
第87章 谁是最乖的狗狗呀 “您已经沉浸在扮演……
陈鹤庆几乎是凌晨才入眠, 宿舍里响起广播时,他差点心跳过速猝死过去。
——终于可以跟神经病舍友分开了。
他愤恨地翻着商城列表,心说我走之前一定要给你准备一包耗子药。
吃饭的地方是个温馨的食堂, 晨曦中画面十分温馨和谐, 陆临岐穿着oversize的奶白色棉衫, 宽松的萌袖随着他动作轻轻晃动, 恰到好处的肩线勾勒出优越的骨架。衣料在腰间收束出温柔的褶皱, 下身米色休闲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
卸去舞台妆的他反而更夺目了。陈鹤庆刚推开门, 就捕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像聚光灯般追随着那个灰发少年。空气里飘着培根的焦香, 而他正微微仰头, 就着傅沉递来的叉子咬下一小块沙拉。
“烫”陆临岐被培根烫出的泪花还挂在眼尾的睫毛上, 此刻正小口哈着气。冰凉的蔬菜缓解了舌尖的灼痛, 他意犹未尽地吐了吐发红的舌尖, 灰发下的耳钉随着这个动作闪过细碎的光。
陈鹤庆也接到了隐藏任务, 和陆临岐不同, 他和傅沉手机对面的人自称“经纪人”,只是对方冷淡的措辞明晃晃写着:想出道?先证明你的价值。
看到傅沉变红的耳根,陈鹤庆灵机一动——
麦麸。这是现成的流量密码。
假如跟陆临岐这种颜值的人卖腐,不论cp粉的转化率怎样, 至少也是前期加曝光的一个机会。
不过问题来了——但当他瞥见对方头顶刺眼的【好感度:57】时,嘴角的弧度瞬间凝固
又降?我到底怎么你了!
“他一直在盯你。”傅沉压低声音, 余光扫过不远处面色阴晴不定的陈鹤庆。手中瓷碗突然往下一沉,陆临岐正把最后一块黄瓜叉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
“嗯。”漫不经心的应答混着清脆的咀嚼声, “你还要吃么?这盘还没动过。”
“那把你的给我。”
陆临歧看着上面还带着自己牙印的培根:“不了吧,我给你打新的。”
没想到傅沉直接接过,卷起已经凉透了的培根吃了。
系统:“呸, 下头男。”
陆临歧昨夜睡前又上了“voice”跟所谓的“观众”聊天,他从聊天信息里得知,原来只有自己的手机可以跟“观众”互动。
【所以这些玩家在跟谁聊天?】
【^_^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只有我们最爱你了!】
【其实不是什么啦。你可以假设每个人手机里有一个“外挂”,只是需要付出点代价~】
在陈鹤庆眼里,陆临歧俨然变成了“公主病”选手,奈何他有求于人,于是等着陆临歧和傅沉吃完了才上前打招呼:
“嗨,昨天睡得怎么样?”
说完,紧张地舔了舔唇。
察觉到对方飘忽的视线,陆临歧疑惑反问:
“我头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陈鹤庆看见那个熟悉的数字【57】时松了口气,“想和你交换一下信息,有空吗?”
傅沉想阻止,但陆临歧已经轻快地答应:“好啊。”
他走出两步,带陈鹤庆到食堂角落开口:“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舍友是个NPC——”陈鹤庆故作玄虚地开口。
NPC·陆临歧听完,配合地掩住嘴:“这么吓人?”
“对啊,”陈鹤庆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倾诉,“还有更吓人的!”
把昨天考特如何神神叨叨,精神分裂,非人的行为描述了一番,陈鹤庆一拍脑袋:
“你觉不觉得他作为NPC有点太嚣张了?”
陆临岐暗自对比——确实,比起自己谨慎的伪装,考特的表演堪称浮夸。
“今早他居然退赛了!”陈鹤庆压低声音,“我猜他肯定有恃无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盯上的玩家,绝对是节目组内定的皇族!”
退赛其实是陆临歧的指示,他不想在玩家堆里太碍眼,也不想背负“爱和傻子玩”的人设。
陆临歧忍不住打断他:“等会,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陈鹤庆怜悯地看着陆临歧,心说你也有可能遇见这种事。
“我的系统都拿他没办法,这绝对是副本boss看上某个选手,要强行保送。”
“太扯了。”陆临岐脱口而出。
没想到陈鹤庆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信誓旦旦道:“别担心,我会找出考特盯上的人。”
泡面头力度大得让自己袖口的褶皱都绷直了,陆临岐抽回手臂,讥诮道:“你还有这本事?boss解语花啊你是。”
陈鹤庆竟把这当夸奖,憨笑着挠头:“没那么神啦,只是我的技能和这个有关”
正当陆临岐想套话“你是什么技能”时,手腕突然被紧紧攥住。陈鹤庆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经纪人’说今天就要分组了和我麦麸好不好?”
傅沉端着盘子,一直观察着阳台那边,在看到陈鹤庆扯住陆临歧袖口时蹙紧了眉。
不过一会,陆临歧看起来一脸轻松地回来了。
“你跟他聊了什么?”他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界,放轻语气,“对不起,他肯定是想跟你交换秘密,但未必可信。”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陆临歧用银勺轻轻敲击沙拉碗,叮叮当当的声响像在打节拍,“他就是想跟我麦麸。”
“麦什么?”傅沉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的词汇。
陆临歧忽然凑近,刷子般浓密的睫毛垂下:“就是两个男生,假装谈恋爱给粉丝看啊。”
他故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傅沉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从耳根蔓延到脖颈。他攥紧拳头,喉结上下滚动:“我觉得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陆临歧向后靠在椅背上,阳光透过他的发丝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炒CP‘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嘛。”
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傅沉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看见对面的灰发青年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像只矜贵的猫。
“当然是因为——”青年拖长音调,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揶揄,“不想拖累你啊。”
早饭时间过去,广播响起,那个要求他们表演主题曲的电子女声再度出现——
【自由活动时间,请前往活动室展现才艺,导师们将根据你们的表现划分A、B、C三个小组。】
傅沉心里沉了沉,知道这是一次分水岭。
系统告诉了他选秀规则,A班的人有最多表演的舞台和观众资源,B班中规中矩,却有前几名晋升的资格,或者打擂台的机会。
而C班那里是淘汰候补席,逆袭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陆临歧,却见对方正悠闲地拿叉子轻戳碗底的沙拉酱,灰发下眉眼舒展,完全没有其他练习生那种紧绷感。也是傅沉在心里苦笑,像陆临歧这样耀眼的存在,就算站在台上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能保住个B班的位置吧。
傅沉站在队伍里,目光始终黏在前方的灰发青年身上。他忍不住又往前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股操心的劲儿:
“选个简单点的表演,别逞强。”
他高大的身形像一堵墙,严严实实地把陈鹤庆隔在后面,硬生生切断了对方和陆临歧的任何接触可能。
陈鹤庆被挡得严实,几次想侧身越过傅沉的肩膀,却只换来对方警告性的一瞥。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至于吗?他俩又没真谈恋爱!
不过,他和陆临歧确实私下达成了协议:不管分到哪个班,镜头前都得“营业”一下。
终于轮到陆临歧了。他转身拍了拍傅沉的肩膀,唇角微扬:“行了,我进去了。”
临走前,他眼尾一挑,朝陈鹤庆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门在身后合上。
房间里四面都是镜子,冷白的灯光把每一寸空间照得透亮。正中央摆着一张孤零零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名牌,可桌前——空无一人。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湿热的呼吸几乎贴上他的后颈。
陆临歧连眼皮都没抬,干脆利落地侧身一躲——
“又来?”
黑影突然暴涨几米高,在宽敞的练舞室竟然都有些“遮天蔽日”,对方开口,好像带着很多人说话的混合杂音似的:
“为什么不能满足粉丝心愿?”
陆临歧仰起脸,稍长的灰色刘海今天没有用发卡固定,此刻随着重力从脸颊滑落,露出凌利的眼型和他标志性的泪痣,嘴角下垂时,面相往往会显得有些刻薄——但陆临歧的眉眼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英俊,做出不满的表情只会让气质更加冷冽。
尤其是右耳佩戴了一排黑色的耳钉,漂亮夺目,但给人一种十分难以相处的感觉。
“满足什么?”
白炽灯被黑影遮挡,陆临歧被笼罩在阴影下,一副完全没被怪物身形唬住的模样。
黑影突然暴起,分裂出一根尖锐的触须直刺面门。陆临歧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反而抱臂冷笑:
“装什么粉丝?”
“恐吓、威胁、骚扰、控制——”他每说一个词,黑影就萎缩一圈,最后那个词落下时,黑影已经缩成吉娃娃大小,发出“嘤嘤”的呜咽。
等阴影完全消散,陆临歧才慢条斯理地走向那张孤零零的桌子。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对着墙角那团还在委屈蠕动的黑影勾勾手指:
“‘考特’是吧?”他忽然绽开一个堪称温柔的笑,“重新认识一下?”
陆临歧在里面呆的时间有些久了,傅沉正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闯进去,手刚放在门把上,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没事吧?”他急忙问。
“没有,”陆临歧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傅沉进去了以后,陆临歧被陈鹤庆拉住:“你觉得你表现的怎么样?”
“还好吧。”
“那行,那你别忘了。”
“嗯嗯。”
当评级结果在大屏幕上公布时,整个演播厅瞬间炸开了锅。整个演播厅瞬间炸开此起彼伏的惊呼,有人喜极而泣,还有人面如死灰。
“这不可能!”陈鹤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中的评级卡被他攥得皱成一团。
C班的标志烙在他的名字旁边,嘲笑他的无能,他机械地转头看向舞台另一侧——陆临歧正懒洋洋地靠在C班区域的座位上,仿佛是这群人里最快接受现状的。
“喂!”陈鹤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脸惊讶,“不是说好要一起进A班吗?至少也要是个B吧?"
“我也没跟你说‘顶峰相见’啊,”陆临歧无奈地耸肩,“没关系,这不还是一个班,挺幸运。”
“可是吊车尾麦麸的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两个C班的麦麸,陈鹤庆只能想象到冷宫被逼疯的妃子。
陆临歧朝傅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你去找傅沉,B班的跟C班的,双男主,救赎文学。”
系统无奈地插嘴:“您已经沉浸在扮演NPC耍人的乐趣里了吧?”
这时傅沉突然大步走来,训练服后背被汗浸出深色痕迹。他完全无视了陈鹤庆,单膝跪在陆临歧座椅前:“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弄到C班去了?”
“没关系的傅哥。”
傅沉看了眼旁边抓狂的陈鹤庆,起身凑到青年耳边说:
“我手机多了两个新软件,但只能打开一个。我猜A班能解锁全部功能,C班可能”
陆临歧好奇地朝他伸手:“能给我看看吗?”
傅沉犹豫了半秒,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
青年突然拽住他的外套用力一扯——傅沉猝不及防向前栽去,双手急忙撑住椅背,这个姿势几乎将陆临歧完全圈在怀里。
此时此刻,灰发的青年完全钻到自己身体和外套的缝隙间看手机去了,傅沉难以平复心跳,心情复杂地低头看着人乖觉的发旋。他喉结滚动,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外套制造的黑暗里,专注地盯着发光的屏幕。
陆临歧在男人外套的遮挡里打开手机,发现voice的旁边多了两个软件——
红色的“tag”和绿色的“trending”。
“tag”暂时打不开,陆临歧点开了“trending”。
没想到这个过分简介的页面,首页第一个帖子竟然和自己相关:
【(新)103的选手看起来盛世美颜,奈何人品稀烂╮(╯▽╰)╭】
右下角标注着【发帖额:1/日,回复额:10/日】。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屏幕,突然把手机塞回傅沉裤兜,这个动作让傅沉浑身僵硬。
“看完了,是论坛。”
他猜这是一个带节奏的好地方,模仿路人语气发帖,引导舆论风向。
可惜这个技能他已经学过了,陆临歧很快又感到无趣,不过有个人不会让他无聊太久。
等傅沉红着耳朵离开,陈鹤庆立刻狗腿地蹭过来蹲下:
“陆哥,一会开拍的时候我们就尽力贴一块呗?”
“不要。”
【好感度:56】
他咬咬牙,豁出去般抓住对方裤脚:“那我做你的舔狗你不要太不给面子了。”
系统:“呵呵。”
陆临歧终于施舍给他一个正眼。那双极黑的眸子盯上自己时,陈鹤庆竟没发现他眼里的光那么摄人,随后听见对方带笑的耳语:
“那你加油。”
【好感度:57】
陈鹤庆竟然有点感动,好巧不巧,在广播表示“分班仪式直播正式开始”时,蹲久了的膝盖一软——“啪”地给陆临歧跪了。
无数道或怜悯或讥讽的视线像箭矢般射来。他抬头看向陆临歧,却见对方正悠闲地支着下巴。
他悄悄暗示陆临歧,眼神里写满了“快拉我一把”,甚至悄悄伸手去拽对方的裤脚,想让他帮忙解围。
可陆临歧只是微微歪头,灰发垂落,遮住半边似笑非笑的眉眼。
下一秒,他忽然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陈鹤庆的下巴——
“这么乖啊?”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附近的镜头捕捉到。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过陈鹤庆的下颌线,语气慵懒又恶劣:“行吧,准了。”
陈鹤庆瞳孔地震,大脑一片空白。
——这混蛋竟然坐实了他的“舔狗”身份!
周围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甚至有人小声嘀咕:“卧槽,玩这么大?”
系统在陆临歧脑海里幽幽道:“主人,您真的活泼了很多呢”
而陈鹤庆,只能僵硬地跪在原地,在无数闪光灯下,被迫开启了他的“舔狗”生涯。
第88章 我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出现了,想分一杯……
演播厅的灯光像探照灯般打在陈鹤庆跪着的身影上, 他耳尖烧得通红,却听见陆临岐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祝你得偿所愿。”
果然,三分钟后#陈鹤庆下跪#的词条就冲上了节目内部论坛实时榜。
系统得意洋洋地汇报着论坛舆论:“开金手指的感觉怎么样?”
【CP超话“临渊羡鹤”新增粉丝:1203人】
【负面讨论占比:67%】
【关键词:尺度/剧本/麦麸】
陆临歧“开挂”的毫无心理负担, 突然被一道阴影挡住。
“临岐, 要帮忙吗?”
这个声音让他忍不住蹙眉。
温柔的嗓音按理说该让人如沐春风, 却莫名带着点, 常年居高临下的意味。来人手环上的三个字让人印象深刻:苏季巍——刚刚角逐出的, A班头名。
他的目光扫过仍跪在地上的陈鹤庆, 带着一丝鄙夷。
“我看他这么做怪恐怖的, 像个纠缠不休的疯子。”
陈鹤庆猛地抬头——出现了, 想分一杯羹的第三者!
他现在反而不在乎自己被挖苦被误会的事了——那都是次要的。
他这“惊天一跪”, 以后麦麸搭子只能也只会是陆临歧, 现在凭空出来个人, CP的唯一性没有了该怎么办?
陆临岐却依旧八风不动地坐着, 甚至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只有抵在陈鹤庆膝盖上的脚尖微微加重力道,无声地命令他——别动。
“苏同学也真是爱开玩笑,”他弯起眼睛,笑意未达眼底, “我们C班的游戏,怎么好劳烦A班插手?”
苏季巍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对劲。
他明明发动了技能【催眠暗示】, 在靠近的瞬间向陆临岐灌输了“热情配合我”的指令,可对方非但没有如预期般亲近,反而……更疏离了?
系统在陆临岐脑中嗤笑:“他的技能对你无效, 还反向暴露了自己——这金手指开得爽吗?”
陆临岐没回答,摸了摸耳钉,目光掠过苏季巍领口别着的金色徽章——那是节目组给每一期“A组头名”的奖励。
“请所有A班练习生前往3号摄影棚。” 广播适时响起, 打破了诡异的僵局。
苏季巍不得不直起身,却在转身的刹那回头,深深看了陆临岐一眼。
——这人绝不是普通的花瓶练习生。
——必须尽快除掉。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陈鹤庆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发麻的膝盖站起来。他偷瞄陆临岐头顶的数字——57。
他忍不住腹诽:明明语气比一开始亲切多了,怎么好感度一点没涨?
陈鹤庆还不知道,自己从今以后查询陆临歧的好感度,永远只能看到人家想让他看见的。
而此时的陆临岐,正饶有兴致地和系统对话:
“你看,多有意思。”
系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嘉宾,怕他玩的太嗨,弱弱提醒:“主人,我们只做NPC,没打算当boss吧。”
虽然它能侦查敌情也能开启防御模式,但要持续应对玩家攻势实在太耗费能量了!
高贵冷艳的宿主一如往常地没有回应,系统简直想冲到陈鹤庆刚擦干净的地板上,跪着求他收敛些。
“你说A班的人干什么去了?”陈鹤庆继续套近乎。
陆临歧被这有些眨眼的发型困扰,向后仰起头,轻轻吹了口气,碎发随之飘起,露出眼下那颗妖冶的泪痣。
“这会没有摄像头,”他枕着胳膊懒散地说,“你想干嘛干嘛去。”
仿佛在跟他说:好了,幼儿园放学了,不要再纠缠老师了。
陈鹤庆咬了咬牙:“唉我脑子不好使行吗?”
他好想把陆临歧头上的数字刷到60以上啊!
陆临岐闻言偏过头,脖颈线条在灯光下如同白玉雕琢。被刘海半掩的眼眸含着戏谑,泪痣随着动作在眼前跳跃。
陈鹤庆心脏漏跳一拍,暗自陶醉:这美景可是我当“舔狗”换来的。
——转念又想,反正也不是真舔,不过是为了曝光度在麦麸罢了。
自我建设后,他美滋滋地踩自己捧陆临歧:“我看见傅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我们俩什么时候利用他?”
“为什么要利用他。”
“他是B班的!”陈鹤庆急得声音都尖了,话里话外都在强调他们才是一伙的。
“B班怎么了?”
“比我们权力大啊!打探消息,研究手机,都可以靠他吧。”
陈鹤庆说着对上那人亮晶晶的眼,意识到陆临岐根本是在逗他玩这个念头让他耳根顿时烧了起来。没等他细想这阵心悸意味着什么,广播里传来冰冷的电子女声:
“请所有B班练习生前往3号摄影棚。”
随着人群稀稀拉拉地离开,休息室顿时空旷许多。几个练习生趁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八卦:
“唉,你们是真的那种关系还是演的啊?”
“哥们太放得开了吧?考虑换个人搭戏吗?我比他壮更有男友力。”
一个肌肉虬结的男生拍着胸脯,肱二头肌把训练服撑得紧绷。
陈鹤庆暗骂怎么又是傅沉这个赛道的,在旁边翻白眼:
“这年头没人吃这种健身呆子人设。”
“你懂什么?我们俩体型反差,肤色反差才带感。”
叫徐柏荣的男生不依不饶,突然伸手抓住陆临岐的手腕。麦色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与那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形成强烈对比,粗糙的指节对比着对方修长的手指,画面竟有种诡异的张力。
“你碰他干什么,手脏不脏。”
陈鹤庆气得太阳穴直跳,冲上去分开两人。徐柏荣却傻笑着看向始终沉默的陆临岐:
“真是你的狗啊?眼光有点差。”
见对方依旧不答,他纳闷地挠头:
“你怎么不说话?”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也纷纷表示:“是啊”
陆临岐并非故作高冷,而是突然被系统告知:
“有人激活了副本规则,你现在受到限制了。”
“副本规则对所有人都有效?”他在意识中问道,对徐柏荣越靠越近的体温无动于衷。
“是的,玩家、NPC甚至boss都逃不过”系统声音懊恼,“还好这只是个小规则,要是遇到规则类副本就更麻烦了”
陆临岐打断它的碎碎念:“具体什么限制?”
“一个debuff标签:‘孤僻’,”系统叹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你只能说一句话。”
他立刻联想到傅沉手机上那个打不开的“tag”应用,心里诧异。
那个苏什么这么快就对他使用限制,自己到底多招人恨啊。
徐柏荣眉头一皱,粗壮的胳膊抱在胸前,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啧”,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和探究:
“帅哥,架子挺大啊?”
陈鹤庆摸不准陆临歧在玩什么把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围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硬着头皮,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喂,呆呆鸟?哑巴了?”
他手腕刚晃到第二下,突然被一只修长干燥的手猛地扣住——方才还懒散垂落的五指此刻如铁钳般收紧,力道大的仿佛能捏断腕骨,疼得陈鹤庆倒抽一口冷气,表情瞬间扭曲。
所以57的好感度就这待遇啊?
徐柏荣目睹陆临歧突然攥住陈鹤庆的手腕,又干脆利落地甩开,随即转向自己,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
他抬手指了指喉咙,而后双手合十抵在唇前,睫毛轻颤,眼皮微垂——随后又抬眼看他。
那双原本凌厉的丹凤眼倏然软化,碎发垂落眉骨,衬着眼下那颗泪痣,竟透出几分恳切意味。
“大家先别吵了,” 徐柏荣嗓音洪亮,阳光健气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他嗓子不舒服,体谅一下嘛!”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发动。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徐柏荣满意地勾起嘴角,俯身逼近陆临歧,宽厚的手掌重重压上他的肩,低头凑近是侧脸快贴上人耳廓:
“这次饶了你,” 他低笑,指尖恶意地挑了挑下他右耳垂上的银钉,“宝贝,撒娇这招……第二次可就不灵了。”
陈鹤庆回过神就看见二人亲昵的姿态,他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些深夜刷到的矫情热词:我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我是永远排不上号的plan B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恼羞成怒:
“把你的脏手——”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右手已经攥成拳头,可就在他即将冲上去的前一秒,陆临歧再次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手指修长有力,看似随意的搭扣却让他动弹不得。陈鹤庆愕然转头,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陆临歧依然保持着示弱的姿态,可指尖传来的力道却带着不容反抗的警告。
“”
陈鹤庆的喉结剧烈动了下。陆临歧松了松手,陈鹤庆感觉体温在上升,既因为对方罕见的肢体接触,又因为这分明是在阻止他。
徐柏荣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故意又往陆临歧耳边凑近几分:“怎么,你家小狗要咬人了?”
这一句彻底摧毁了陈鹤庆的理智。
“你他妈——”
“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他的暴怒。陆临歧终于松开钳制,在收手的瞬间用小指轻轻勾了下他的掌心。这个转瞬即逝的触碰平息了陈鹤庆的怒火,却让另一种更隐秘的情绪在血管里沸腾。
他眼睁睁看着陆临歧对徐柏荣比了个“抱歉”的手势,那个向来游刃有余的人此刻眼尾的睫毛垂着,盖住大部分眼神,活像被人欺负了似的。陈鹤庆的胸口突然堵得发慌——他是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蛊惑人心,还是演技?
“行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徐柏荣大笑着揉了揉陆临歧的头发,把这人高贵冷艳的灰色半长发弄得有些炸毛,临走前还挑衅地朝陈鹤庆看了一眼。
等围观人群散尽,陈鹤庆死乞白赖地将陆临歧拉到监控死角。
观察无人朝这边打探后,陈鹤庆的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搭档,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希望我在你身边做个只会嗷嗷叫的舔狗”
陆临歧漫不经心地整理衣领,突然伸手按住陈鹤庆的后颈,强迫他低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陈鹤庆这才发现对方眼底根本没有半点方才示弱的痕迹,只有一片令人心惊的冷漠。
在暗处,陆临歧五官的凌厉气质尽显,极黑的眸色,灰色的眉和灰色的碎发,好像血气全凝结在菱形薄唇上似的,和苍白皮肤对比强烈,他右侧耳骨上打满了“钉子”,偶尔折射出摄人的光。
“规则限制。”
陆临歧用口型一字一句说,掼着对方脖子就像掐鸡崽子似的,甚至还用拇指按了按男人的喉结。
“别、坏、我、事。”
第89章 我不是舔狗,我有自己的节奏 有没有什……
没等陈鹤庆憋出什么有气势的答案, 领口的布料就被放开。
“请所有C班练习生前往3号摄影棚。”
广播声响起时,陆临歧已经转身迈步,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刻。青年的背影挺拔如松, 灰发在顶灯下泛着月光般的光泽, 连后颈那一截白皙的皮肤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
“别以为我真是舔狗。”他拍了拍自己裤子上不存在的灰, 恨恨地说。
他的声音很小, 说完就一扫脸上的阴霾, 挂上谄媚的笑,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拽住对方袖口。
“临歧, 一会在镜头面前我帮你啊。”
布料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陆临歧脚步微顿, 侧头睨来的眼神仿佛在说:
居然有人能这么厚颜无耻?
哪怕陈鹤庆此刻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也不得不承认, 陆临歧这张脸实在太过犯规。他搭档的好看是带着侵略性的, 下颌线如刀削般凌厉, 偏生皮肤又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强光下也找不出任何瑕疵。那颗泪痣更是点睛之笔,随着眼睫眨动时忽隐忽现,让人忍不住想——
据说白的过分的人身上有很多痣, 他脸上只有一颗,身上其他地方也会有这样的痣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陈鹤庆就猛地摇头,耳根发烫。他居然盯着一个同性的领口出神,简直疯了!
“我真的很好奇, ”陆临歧在意识里问系统,“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热脸贴冷屁股,这剧本也符合我们的人设。”
陈鹤庆自说自话地跟了一路, 直到3号摄影棚的自动门滑开。棚内冷气开得很足,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徐柏荣一看到他们就夸张地挥手:“陆临歧!”
——陆临歧知道他又给自己使绊子,略一颔首算是回应。
徐柏荣还想继续互动,屋内突然响起清澈的拍手声。
“好了,人都到齐了吗?”
一个留着背头的男导师走上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正方形的纸箱,上面有个圆形的口子,看起来像抽什么东西用的。他故意晃了晃箱子,里面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我知道你们现在还在因为结果而难受,不过C班的同学也不要气馁,”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朝人群展示纸箱,“这里,装着你们逆风翻盘的机会。”
“就是那个!”系统突然出声。
陆临歧没有问它,而是等待男人讲解。
“这里呢装着一些标签,”男导师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一个折叠过的卡片,“啊,我还蛮幸运。”
周围人已经好奇地伸出脖子,陈鹤庆也放开了他的袖子,陆临歧嫌弃地往远处挪了一步,徐柏荣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导师手上拿的卡片上面写着——万人迷。
“lucky~”
他比了个油腻的庆祝造型,陈鹤庆生理性反胃的同时竟然脑子里觉得:莫名想再看一眼。
陈鹤庆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朝导师迈了半步——
见鬼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陆临歧。那人依旧冷着脸站在光影交界处,泪痣在侧脸的位置,配合脸部线条显得高高在上,像座永远无法融化的冰雕。
这才是万人迷——难道我有异食癖?他又看周围学员的脸色,有几个伸出脖子去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迷醉,好像倾慕男导师已久一样。
“不对劲,是那个卡片的作用。”
“好了,我就不占用这个标签了,机会留给你们~”
那张卡被折叠重新仍回纸箱,徐柏荣的脸色彻底沉下——作为惯用自己【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技能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精神操控的可怕。而现在,他居然成了被操控的一方,这种认知让他感觉不爽起来。
其余练习生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们脸上带着憧憬,对那个“万人迷”标签虎视眈眈。练习生们眼神逐渐变得狂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焦躁感,就像暴风雨前的低压,空调制冷的声音都格外突兀。
“好了,那么”
“可以不抽吗?”陆临歧突然开口。
陈鹤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说完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嘶”地吸了口气,想问他到底要干嘛,但陆临歧已经紧紧闭上了嘴——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单纯挑事的。
陆临歧说完后,试探地想张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发出声音,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小时的倒计时——看来那个“孤僻”标签的规则正在生效。纸箱里恐怕还藏着更多这样的“枷锁”。
男导师笑眯眯地看着他,呼唤带着黏腻的意味:
“陆临歧?”
在教室其他人眼里,这个灰发bking的男人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
“可以啊,当然可以,”男导师声音轻快,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那样摇摇头,“但是,下一次公演前没有再抽的机会了哦”
其他的学员已经蠢蠢欲动了,望向陆临歧的眼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长成这样天胡开局,竟然因为自己性格古怪玩成这样,怪不得在C班。
陆临歧当然想象得出其他人是怎么看自己的,不过还是好奇地反问系统:“他是觉得我身上会少标签吗?”
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这个标签有没有上限。
恐怕像苏季巍那样拿他当假想敌的A班成员有不少,他还是有点操心,万一一觉起来,变成前缀八百字的精神分裂患者就不好玩了。
“所以你要弃权吗?小陆。”男导师温柔地问,态度好像对待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学生。
陆临歧点点头。
“那其他人,来我这边抽吧。”
众人一拥而上,陈鹤庆刚抬脚就被掐住脖颈,他诧异地想扭头质问,就撞进陆临歧黑沉的眸子——
陆临歧在暗处,无声地开合嘴唇:
“别去。”
为了让他看清楚,陆临歧的动作很慢,因为发音,红唇微微抿起,开合时漏出整齐的皓齿,看得陈鹤庆一愣一愣,忘记了反抗。
“陈鹤庆同学,”男导师喊他的名字,“你也要弃权?”
陆临歧已经松开了手,事不关己地移开了脸。
他心念一动,陆临歧刚刚跟他说过“系统机制”,难道他不能开口就是因为,那个盒子里标签一样的东西?
“我也弃权,”陈鹤庆劫后余生般庆幸,看了眼陆临歧,用艰涩的声线说,“陆临歧他不抽我也不抽。”
陆临歧扭头嫌弃地看他。
【好感度:50】
陈鹤庆紧急地敲打自己的系统:“我的技能能升级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怎么提升目标人物的好感度。”
他的系统冷冰冰地表示:“抱歉,暂时未开放,请获取更多经验。”
等教室里的人都抽完了,男导师鼓励地拍了拍手:
“现在可以打开你们的‘标签’了。”
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陈鹤庆看周围人脸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兴奋地看陆临歧的脸色——
结果他主人还是漠不关心的一张脸,帅气不减。
如果有狗尾巴,他现在应该得意地要摇出残影了,但陈鹤庆还是有些好奇,这群人抽到的到底是什么标签?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陈鹤庆注意到有人开始发抖,也有人脸色惨白如纸。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一声崩溃的哭嚎打断——一个练习生夺门而出。
“啧啧啧,有人去拦拦他一下吗?”男导师可惜地耸肩,从地上捡起一张卡,“他可能去找地方跳楼了。”
在他手中,那张卡的红字触目惊心:
——重度抑郁症。
陈鹤庆只觉耳边掠过一阵带着冷香的风,陆临歧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灰色残影。
他的速度极快,以至于陈鹤庆反应过来时,陆临歧已经消失在门口,待他追出门时,走廊尽头传来鞋底和地板刺耳的摩擦声——陆临歧在拐角处急刹,右手撑住墙面的直角处缓冲,修长的手指在雪白墙面上借力,白皙手背上崩出几根手筋。
他屈膝发力时身形舒展协调,一步跨过三级台阶,像头追击猎物的雪豹。
“操!为什么我要跟他跑出来”
陈鹤庆骂出声时已经跟着冲上楼梯。他抬头只能看见陆临歧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的背影,还有对方灰发飞扬的弧度,还有后背撑起布料的蝴蝶骨——妈的,连逃命都帅成这样!
顶层的风灌入嘴里,陈鹤庆感觉肺都要炸了,他跟着人冲到了顶,发现陆临歧正在压制那个抽到“抑郁症”的倒霉蛋。
那人正在疯狂挣扎,而陆临歧单膝压住对方胯骨,因用力而绷紧的腰线在衣料下比平时更明显。灰发的男人改成骑坐的姿势,压上挣扎的男人胯部,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这样更方便压制——但从陈鹤庆这个位置看,这个姿势真的很糟糕。
“需要帮忙吗,主人?”
陈鹤庆喘着粗气上前一步,按住那人乱踢的腿,故意把称呼咬得暧昧不清。
陆临歧闻言抬头,汗湿的刘海下,那双丹凤眼因剧烈运动带着摄人的光,眼尾下的泪痣好像神来一笔,打破了本该冷硬的气质。
“很意外?”陈鹤庆莫名地不爽,心底又有些别样的情愫,“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
说完,含情脉脉地朝陆临歧看了一眼。
哪晓得对方甩来一个眼刀,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脸色冷淡得要结冰。
【好感度:45】
操!陈鹤庆这才想起对方被禁言的事。
他悲伤地在心里吞下泪水,转头挂起谄媚的笑:
“陆哥,主人,我错了。”
第90章 皮套党的胜利 他哭着往我怀里钻来着。……
这个寻死觅活的男人叫宋泽川, 陆临歧本打算让陈鹤庆把人抬回寝室——
没想到被绑住手像个人质的宋泽川阴恻恻地瞄了他一眼,往后退了退,选择站在陆临歧身后。
陈鹤庆看着他头顶的好感度0简直要气笑, 指着人说:
“我是帮陆临歧才来的, 你有没有长耳朵?”
没想到宋泽川一秒收起死人脸, 肩膀剧烈地抖了抖, 往陆临歧身边凑得更近了。
看他们争来争去, 系统捏起声音在脑海里说:
“皇上, 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它本以为陆临歧会对这两位男嘉宾感到厌烦, 没想到陆临歧回它:
“其实我还挺喜欢看这种的。”
陈鹤庆深吸一口气。作为陆临歧的第一位搭档, 他必须保持风度:不跟这个“陌生人”撕破脸, 他要有相方的体面。于是轻嗤一声, 装作看不见宋泽川的样子。
陆临歧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宋泽川, 没想到长得竟然还挺符合那个标签的刻板印象?
黑发长过了眼皮, 显得有些邋遢, 嘴唇有些缺少血色,明明是高挑的个子,却总佝偻着背,活像要把自己缩进地缝里。此刻这人正透过发隙偷瞄他, 被发现后立即垂下头,发梢下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陆临歧故意往前迈了一步。宋泽川顿时像受惊般后退, 却又在下一秒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了半步。
这欲拒还迎的架势让陆临歧莫名想起警匪片里的警察逮捕犯人的戏码——尤其当对方手腕上还缠着他的腰带,装饰性的银灰色布料,活脱脱一副另类手铐。
恶趣味突然涌上心头。陆临歧猛地扯动垂落的腰带, 没成想宋泽川竟真像个失衡的不倒翁般往前栽来。眼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要撞上自己胸口,陆临歧伸手抵住对方额头,张了张嘴才想起自己无法发声。
宋泽川被他扯近又推开, 被这么粗暴对待,寻常人早该恼了。但陆临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张永远冷淡的脸上好像不会因为任何情况波动。
瞧着这人越来越红的耳廓,和别扭到几乎要拧成麻花的站姿,陆临歧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装什么装。”陈鹤庆看不过眼,一把抢过陆临歧手中的腰带用力一拽——纹丝不动。
演技差成这样,不亏是去抽签的蠢货,陈鹤庆呵呵冷笑,陆临歧拍拍他的肩膀象征性地安慰了下,接过那截“缰绳”继续牵着宋泽川往前走。
快到休息区时,陆临歧突然驻足。在给宋泽川解开束缚前,他抬眼无声地凝视宋泽川,形状姣好的丹凤眼逼问时压迫感十足。
“我保证”宋泽川瑟缩着避开他的视线,喉结紧张地滚动,“不会再做那种事。”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能让我跟着你吗?我怕脑子里的声音让我失控。”
陆临歧没有回答,垂眸正在解开绳结,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布料间。宋泽川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发呆,直到重获自由才恍然抬头。对方已经转身离开,明明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能拉开距离甩掉他,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随你的便。
A班和B班的人今天有导师带训,整个C班又被丢回那个冰冷的演播室。
白炽灯将整个训练室照得惨白,C班的练习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却连低声交谈的力气都没了——仿佛还在消化那个该死的“标签”带来的冲击。
角落里,宋泽川像只阴郁的蘑菇般缩在墙边,时不时地看一眼陆临歧。而那个灰发男人站在人群边缘,神色冷淡,陈鹤庆则抱臂靠在他身侧的镜墙前,目光时不时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练习生,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诮。
突然,训练室的门被推开。
“都到齐了?”
这次是另一个男导师,他身形修长,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比起让他们抽签的那位更加严肃。
他缓步走进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压迫。
实际上,陆临歧知道他是谁——考特变的。
根据他考核时从考特得知的内容来看,这个副本boss不止一个。
系统强力推荐:“所以说一条NPC狗完全不够用啊,我看其他几个导师也对你挺有好感的,要不——?”
“你这话说的像个老鸨似的。”陆临歧冷冰冰地回它。
“嘤嘤。”
它很委屈,明明上一个灵异世界陆临歧很喜欢做宝可梦大师来着。
“从今天开始,C班实行淘汰制。”男导师环视一圈,声音不疾不徐,“每周测评最后三名,直接淘汰。”
练习生们顿时骚动起来,宋泽川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陆临歧看他脸色发白,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下呼吸不匀的换成陈鹤庆了。
“当然,”导师微微颔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前三名可以申请挑战B班成员,胜者晋升。”
“机会只有一次,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停在陆临歧身上,又很快移开。男导师转身离开,训练室的门“咔嗒”一声关上,留下一室死寂。
徐柏荣“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往这边走。陆临歧想起他那麻烦的技能,二话不说左胳膊一伸,直接勾住陈鹤庆的脖子,右手顺势挽上宋泽川的胳膊,活像街头混混勾肩搭背似的,热热闹闹地“哥俩好”着往外走。
徐柏荣:“”
陈鹤庆被勒得差点呛到:“陆临歧你——”
宋泽川则整个人僵住了,像个大型融化橡皮糖,骨头都软了似的靠过来,耳尖红得能滴血。
一回到寝室,陆临歧立刻甩开两人,仿佛刚才的亲密接触是什么病毒一样。
陆临歧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陈鹤庆跟在他身后,随手甩上门,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进入C组前三咯?”
陆临歧没回答,只是从床头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放下杯子后,下唇上带了片莹润水光。
——不知道是不是被麦麸的想法荼毒太深,陈鹤庆莫名觉得连对方喝水时的手腕,喉结,无处不透着一股子性感的意味。
一抬头,看见陆临歧头顶明晃晃的【好感度:45】,陈鹤庆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破数值什么时候能刷上去?
“我要让你进B班。”
陆临歧突然开口。
陈鹤庆一愣。
“什么意思?”
“下周测评,我会让你拿到C班第一。”陆临歧放下水瓶,语气笃定,“然后,你去挑战B班的最后一名。”
陈鹤庆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就这么有信心?”
陆临歧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熟悉的、居高临下的意味,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在质疑我?
陈鹤庆“啧”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后颈:“行吧,陆老师打算怎么特训我?”
陆临歧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我会教你成为合格的偶像。”
“……你认真的?”
“不然呢?”陆临歧拿起干净的毛巾搭在肩上,转身朝浴室走去,“还是说你没这个本事?”
在门口他顿了顿,故意补了一句:“那我让宋泽川去。”
“不行!”陈鹤庆扑了上去,被合上的浴室大门拍了鼻子,嗡嗡道,“你必须选我”
淅沥的水声很快响起,蒸腾的雾气在磨砂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陈鹤庆转头恶狠狠地瞪向宋泽川,却见对方不仅没退缩,反而用指尖缓缓摩挲着手腕上未消的红痕——那是方才被陆临歧攥过的位置。
青年垂落的刘海下,眼神贪婪得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哪还有半点天台上的怯懦模样。
“你!”
宋泽川收敛了神色低声道:“我很喜欢陆临歧,你似乎不喜欢你的主人?那就不要耽误他了。”
陈鹤庆很想说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冷哼一声,突然福至心灵: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就你这样?”
没想到宋泽川笑笑:“你也一样,难道他看得上你?”
陈鹤庆这下是真的被戳到痛处了——陆临歧对他的好感度只有45。
他们都不知道,此刻浴室内正上演着更危险的戏码。
花洒喷涌的水流声中,那个一丝不苟的“男导师”正将发抖的陆临歧抵在瓷砖墙上。考特的西装早已被浸透,深色布料紧贴着肌肉轮廓,而怀里的青年更是狼狈——被打湿的单薄白T透明地贴在皮肤上,随着急促呼吸勾勒出美好的线条。
“强行篡改标签会触发规则反噬。”考特扣住他颤抖的手腕按在墙上,热水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臂汇成细流,“你想被祂同化成NPC吗?”
陆临歧平时看人,眼神要么凌厉要么冷淡,此刻罕见地涣散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潋滟水光,几根灰色的发丝打湿黏在脸上,水流打在他身上激起微不可查的水花,睫毛上挂着很多水珠,漆黑的羽睫变成了银色,配合眼下的泪痣,比平时多了些妖孽的气质。
嫣红的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他刚才让系统解除“孤僻”标签的限制,此刻正遭受着规则的反扑。脑海中系统的哭腔时断时续:
“宿主对不起都怪我能力不足”
“是我自己的决定。”他咬紧牙关,指甲在考特手臂上抓出红痕。
很难形容反噬的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顺着脊椎爬进大脑,某种超越认知的恐惧感撕扯着神经。陆临歧无意识蜷缩起来,湿漉漉的额头抵着男人胸口,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攥紧对方的领带。后颈泛起病态的潮红,喉间漏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不可能放过“开挂”的机会,即使知道有风险也要尝试。
好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进脑子,陆临歧被巨大的恐惧感攥住失去了理智,忍不住捏紧了手上男人的胳膊,脑袋拼命往对方温热宽阔的胸口钻,呼吸急促,如果有摄像头录下这一幕,就会看见在“选秀节目”上出了名的冷脸酷哥,此刻奶猫一样往男人胸口上蹭。
考特突然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用两只温热的大掌捧住对方冰凉的脸,稍稍施力给人安全感:
“有个办法能骗过规则。
“暂时把意识寄生在我身体里。”
陆临歧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沾着水汽的睫毛轻颤两下,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