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集团会议室。
作为邺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百年底蕴尚存,谢氏集团产业横跨十几个,从娱乐圈到视频网站,从文具生产到军工,已然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一朝更换掌权人,势必引得动荡,稍有些话语权便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谢惜时成为谢家话事人的首次会议。
不少大小股东聚集在会议室里商议这突如其来的权柄变更。
“谢轻舟私生活不检点,婚内出轨我们多少都知道,但不影响集团运转,也无所谓。”
“就是,轻而易举变更掌权人,且还是谢惜时那个疯子!”
“要我说,还是支持谢轻舟继续掌管谢氏集团,至少军心稳定,若是让谢惜时那小疯子掌权,指不定要干出点什么!”
“昨天我便去雅居找谢老,老爷子不见人,还是管家递话,说什么人老了,不管谢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这甩手掌柜当的,再怎么样,他辛苦大半辈子的谢氏集团,难不成要落在谢惜时手里直接毁掉?”
“就是,整个谢氏集团成千上万名员工,稍不注意便会造成混乱,那不是说着玩儿的!”
“谢黎两家怎么约定我不管,真让谢惜时那疯子掌权,我不同意。”
“而且,她都双腿残疾了!集团怎么能随便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
“她一天到晚忙着谈恋爱,屁股后面一大堆omega追着跑,哪儿有闲心管集团死活?!”
“再说了,谢家又不是只有谢轻舟和谢惜时两个人,他们要闹什么让他们闹,谢家不还有谢青峰一家子么?”
“就是,这些年谢青峰掌管军工,赚了不少钱,十分有远见购买了几个实验室,产出不少赚钱的新东西。”
“没错,再怎么样,也决不能让谢惜时坐上董事长那把交椅!”
“……”
一群董事在会议室里议论得脸红脖子粗。
正说到谢青峰,当真说曹操,曹操到,中年alpha西装笔挺,穿得一丝不苟,身后还跟着一双文质彬彬又矜贵得体的儿女谢惜言和谢惜词。
“这话可不兴说啊,”
谢青峰一听董事们议论的话,面上含着三分笑意三分惶恐,用一种熟人的口吻道:“你们啊,就知道害我,到时候老爷子怪我这当二叔的欺负小辈。”
撺掇此事的众人忙起身迎了上去,着急劝说。
“哎呀!难道眼睁睁看着谢氏集团因为谢惜时垮掉?她年纪轻轻,哪里能管好一个集团?”
“就是就是,青峰啊,这种关键时候可不兴这么干!”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可不能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
谢青峰面上为难,嘴上道:“你们别害我才是真的。”
正在这时,门口传出一声熟悉的冷笑。
众人齐刷刷朝门口望去,却见谢轻舟带着谢寒声进会议室,二人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上的阴沉霜色取代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和喜气洋洋。
“诸位,谢氏集团易主,无异于伤筋动骨,难不成真要随意更换掌权人?”
谢轻舟施施然走过去,坐在首座旁侧,瞥了眼众人后慢条斯理落座,“不过是一点点生活作风问题,也值得这般伤筋动骨?”
董事们察觉到这暗流涌动,不敢说话。
稍微有些眼力见的江建业打了哈哈,将会议桌的茶端给她道:“谢总,我们不过是些小股东,大方向还得看您。”
谢轻舟满意一笑,接过茶轻啜了口。
就算谢惜时得到老爷子的首肯,就算她出轨且想要认谢寒声又如何?谢惜时根本动不了她的根基。
“那逆女,现在估计还坐在轮椅上,连上个楼梯都困难。”她轻蔑道。
今日,她便给她上一课,要掌权绝不是靠拉点儿保镖就能成事的!
“吵死啦!”
“吵死啦!”
“吵死啦!”
门口传来鹦鹉尖锐的声音。
董事们齐刷刷朝门口望去,便见谢惜时穿着宽松慵懒的白色西装,一头蓬松的大波浪卷,神采奕奕且心情似乎不错从外面走进来,那只绿色小鹦鹉站在她肩头东瞅瞅西瞅瞅。
跟在她身后的,除却一名特助沈信和卫从外,便是谢重光的亲信沈朝阳。
那沈朝阳将近六十岁,此前一直掌管出口商贸。
沈信是沈朝阳的独子,很早之前便以谢氏亲信培养。
董事们望着她完好无损的双腿,眼睛微瞪。
怎么会!?
谢惜时双腿根本没残废!
谢轻舟瞪着眼惊愕的站起来,不敢置信道:“你没有残废!”
谢青峰一家子相互交换了下眼神,觉出些味儿来。
恐怕,此前那场车祸俱是谢惜时为铲除谢惜时做的局,现在鱼儿上钩便不必再伪装了。
谢惜时慢条斯理落入会议室主座,双腿交叠。
她扫了眼众人,似笑非笑道:“诸位,看起来很慌张啊。”
“你骗我!”谢轻舟咬牙切齿。
谢惜时挑眉:“是你自己蠢,不过一点点试探就耐不住,非要给谢家丢人。”
谢轻舟怒极反笑,深吸了口气,不说话。
谢寒声薄唇抿成一条线,心底暗暗打鼓,骤然间觉得今日胜算太少。
“废什么话,耽误各位董事的时间才是罪过。”
谢惜时阴阳怪气说着,眼睛弯弯望向众人:“现在,开始今日的会议议程。”
“第一项,”
沈朝阳翻开会议提要,淡淡道:“同意谢惜时成为新任董事的举手。”
整个会议室里举手的寥寥无几。
谢轻舟背靠皮椅,得意冲她嘲讽道:“看来,你并不适合成为谢氏集团的话事人。”
“所以,你配?”
谢惜时笑意更浓。
谢轻舟起身望向董事们:“各位,阿时年级小,不懂事,老爷子这些年并不插手集团的事情,年纪大了开始糊涂,一点家中小事,属实不该轻率,我觉得,还是由我担任集团董事得好。”
董事们并不说话。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犹豫。
谢青峰低垂眉眼,抿了口茶。
昨日网络上铺天盖地便是谢轻舟频繁婚内出轨生子的新闻,其中还牵扯到谢氏娱乐链中的好几个艺人,舆论发酵下来影响股价,董事们迫于她的余威或许给三分面子,可若谢惜时能拿出更多筹码,恐怕她要想再成为谢氏掌权人就难了。
谢轻舟抱着胸,笑着看谢轻舟:“我怎么不知道,一个马上要进派出所的人,还有脸担任谢氏集团董事长?”
“你什么意思?”
谢轻舟脊背泛凉,隐隐冒出股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扣扣扣”敲响了。
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帽子叔叔进来,为首的警察走到谢轻舟跟前,出示证件:“你好,谢轻舟女士,有人指控你非法拘禁他人,殴打、侮辱情节,且造成严重伤害,需要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
非法拘禁?
殴打?侮辱?
“怎么可能?!”
谢轻舟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然被戴上手铐遭警察押着往外走,她拼命辩解挣扎:“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受害者名叫江临渊,是您的丈夫。”
警察铁面无私提醒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从现在起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谢轻舟瞳孔微瞪,窒息道:“江、江临渊……”
她的新婚丈夫……那个……那个被她扔在阁楼的漂亮男人……
是谢惜时!一定是谢惜时!不然连吭声都不敢吭声的人怎么会指控她!
“你害我!逆女!”她气急败坏,扭头斥责谢惜时。
谢惜时掏了掏耳朵,“真吵。”
站在一旁的谢寒声撞见她慵懒又凛冽的眼神,心底胆寒,深吸了口气跟了上去。
沈信待人离开后,十分贴心把门关上。
“会议第一项,同意谢惜时成为新任董事的举手。”沈朝阳望着众人重复了一遍。
还没等董事们举手,江建业起身仗义执言道:“谢侄女,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谢轻舟不适合继续担任谢氏集团掌权人,但你未必是最合适的,你们谢家除了你,还有谢二爷,谢青峰也很合适,而且,他对集团各项事务是最熟悉的。”
“江大哥你说的什么话,”
谢青峰一脸受宠若惊,面露难色推辞道:“我不合适的。”
“谢二爷哪里不合适?”
令一个董事起身,“谢侄女是有些能力,但还没到能彻底掌控集团的地步,要我看,还不如谢二爷先代为掌管,等到谢侄女有那个能力再掌管集团。”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就是就是,有谢二爷在,谢侄女也不至于在掌管集团时出问题。”
“再说了,都是谢家人,还分什么你啊我的。”
“谢二爷的为人,诸位还不信么?”
“可行!可行啊!”
“……”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了不停,把谢惜时当空气摆在一边儿。
“大小姐?”
沈信微微弯腰,稍稍提醒了下正在喂桌上小鹦鹉细碎饼干的谢惜时。
谢惜时抬手,让他噤声。
卫从哪儿见过这阵仗,站在她身后十分着急,眉头皱得紧紧的。
今日在公司见到谢惜时双腿完好无损,他一颗心稳稳落地,意外下又恼恨她骗他,但助理的工作还是得做好。
对于她而言,今日是一场硬仗。
夏纵成了鸟类这种直肠动物后,消化道过短,每隔不久就得吃东西。
从家里出来时吃饱了,到了公司楼下肚子的存货就清空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只好一个劲儿再吃点儿。
不过,这场合真是不适合进食。
他还拼命诺了三瓶矿泉水挡住其他董事的视线,妄图躲在矿泉水背后。
不过,搬不动。
还是谢惜时帮他挪的矿泉水。
那边终于讨论出了结果。
“谢二爷,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就先暂时代替谢侄女吧。”江建业规劝道。
谢青峰终于松口,唉声叹气,苦着脸道:“那……那也只能这样了。”
谢惜时勾唇,单手撑着下巴道:“终于讨论完了?”
“小时啊,你也别怪二叔,你放心,我一定快些帮你掌控集团,”
谢青峰一副德高望重模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谢惜时“啧”了一声,抬眸时望向谢青峰锋芒毕露:“二叔,一个马上要坐牢的人,竟然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大言不惭说要帮我?”她讥诮一笑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查查,自己要坐几年牢?”
谢青峰蹙眉,骤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这时,沈信手机响了。
他接了个电话,“嗯嗯”了几声,挂断电话后冲谢惜时道:“大小姐,邺城检察官和工商部已经到了楼下。”
谢青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呼吸短促,着急道:“谢侄女,有什么话好好说,无论如何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若是要当这掌权人,二叔帮你就是,暂代这种事情说着轻巧,就怕以后他人再说点什么,我们之间生出嫌隙就不好了……”
什么一家人!?谢惜时疯起来把谢轻舟都往监狱送!
区区一个二叔,且多年以来压根跟谢惜时有什么交情,若真有把柄,他恐怕进去后再也出不来了!
这话锋一转,引得不少董事疑惑。
怎么回事?谢青峰好不容易答应,怎么又开始推脱,难不成……检察官和工商局是来抓他的?
谢惜言和谢惜词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儿,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儿。
谢惜时笑得人畜无害,冲谢青峰道:“那怎么行?国家有法律,做出违反乱纪损害民众利益的事情,像我这样好公民,当然要积极协助警方办案。”
“你!”谢青峰额头青筋直跳。
不可能!她到底怎么发现的?!
按理说,不应该的!
三分钟后,检察官和工商局的将谢青峰、谢惜言和谢惜词全部带走。
离开时谢青峰面色惨白,活像天塌下来般。
谢惜时冲剩下的董事们笑,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眼神略含锋利问道:“会议第一项,同意谢惜时成为新任董事的举手。”
沈朝阳淡淡提醒道:“诸位大可不必担心阿时执掌谢氏后的情况,往后我与沈信将辅佐阿时。”
有沈朝阳这句话,董事们一颗心稍稍安了下来。
董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举手。
一则沈朝阳代表老爷子,二则有沈朝阳这重要臂膀在,谢氏集团乱不起来。
三则,不少董事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他们可不想像谢轻舟和谢青峰那般被送进橘子。
毕竟,谢惜时能当着一大群董事的面干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好惹。
这场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会议结束后,谢惜时让沈信准备着手准备接掌谢青峰手底下著名的苍山研究院。
“苍山研究院近年来研究的东西都跟人体和电磁波有关,”
沈信翻阅了下近期的报告,“不过,这玩意儿是副院长张越想研究,谢青峰觉得不赚钱,已经停下研究了。”
“告诉他们,这个项目公司会专门注资,让他们继续研究。”
谢惜时批了一笔款子,神色肃然叮嘱道:“你告诉张越,到了一定时候,他需要的研究材料,我会送过去。”
沈信疑惑:“可是这个项目,确实不赚钱,而且……科学界也不看好他的研究。”
“越不看好,我越要试试。”
谢惜时定定望向他,略含几丝偏执:“我,就是要成他人不能成之事。”
沈信微微一愣,以为她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疑惑问:“大小姐,你认识张越?”
“两年前出差时,在酒店见过,他无意中聊了下电磁波和人体灵魂的设想。”谢惜时喝了口咖啡,说完望向还在桌子上啄食草莓的小鹦鹉,她唇角露出一丝轻轻的笑意,伸手抚了抚小鹦鹉的脑袋。
沈信没将这小项目放在心上,着手去办了。
前脚他离开,后脚卫从递了封辞职信给谢惜时。
“辞职?”谢惜时抬眸看他,并不意外。
卫从咬了咬唇,颇有些受骗后的不忿与怨怼,控诉道:“你明明就没有双腿残疾,你骗我!你是觉得逗着我好玩儿是不是?”
谢惜时盯着他右眼眼角的朱砂痣,伸手揉了揉跟前还在啄食的小鹦鹉,面无表情道:“既然卫先生干不下去,那便按照合约,赔钱。”
卫从一惊:“什么!?”
“卫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你的合同,主动提出辞职,是需要对公司进行赔偿的,你的赔偿金,是十万星币。”谢惜时轻描淡写道。
卫从瞪着眼,窒息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凡是有得必有失,高工资,必然相应有高违约的风险。”谢惜时耐着性子道。
夏纵在桌上跳了跳,探头探脑望了望卫从。
搞不懂,卫从不是玩家,为什么谢惜时要把人留在身边,半点没把人放走的意思?
卫从气得脸红脖子粗,愤愤不平道:“谢惜时!我是不会屈服的!”
“?”谢惜时疑惑看他。
卫从疾言厉色道:“我绝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惜时一笑:“卫先生,我想你误会了,那日你拒绝我,我已经放弃了,现在我正与未婚夫顾鹤轩交往。”
卫从愕然:“什么?”
放弃了?不应该再死缠烂打么?
“现在,我是作为你的老板,维护公司利益跟你谈辞职事宜。”谢惜时一副公事公办态度。
这回把卫从搞懵了。
“若是卫先生执意要辞职,可以去交违约金,交完便可以离开。”谢惜时耐着性子道。
卫从失魂落魄从董事长办公室离开。
放弃了?怎么会这样?她不应该再努力努力,怎么会转头跟顾鹤轩谈恋爱了?
夏纵瞧这架势,食物也不吃了,瞧谢惜时还有闲心翻开文件批阅。
此前她对待卫从属实好得过头,好一通糖衣炮弹,作为梦中男友,他其实也有些吃味,可谢惜时却从不与卫从亲密,也没有那种看他时的炽热眼神,这就更让夏纵想不通,谢惜时想干嘛?
不是玩家,她还把他当玩家玩弄?
不过现在也好,至少谢惜时不会再关注卫从,影响卫从的生活了。
夏纵吃饱喝足后,扑腾翅膀越过窗户往天际飞去。
谢惜时瞧它背影,心底略有些担心,但没把它捉回来。
而且,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小鹦鹉知道,现在正是去办那件事的时候。
警察局里。
各项证据充足,江临渊与谢轻舟僵持不下。
谢轻舟瞧他那吓得跟兔子似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抱着胸俨然上位者姿态,斜唇冷笑:“撤诉,否则我还没进监狱之前,有的是办法让你追悔莫及。”
江临渊躲在一名女alpha警察身后,可怜兮兮提出要求道:“我……我可以撤诉,但是、但是你要跟我离婚……”
谢轻舟眼底迸射出几丝寒意,气势逼人:“休想!”
今日他害她丢了这么大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而且今日种种绝对是谢惜时干的,这小贱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谢惜时厮混在一起,说不定……早就滚到一块儿去了!
难怪,难怪谢惜时隔三差五便机缘巧合救他!
谢惜时进门便见这状况,离婚一事毫无进展。
两人一瞧她来,一喜一怒。
江临渊活像兔子似的跑过去躲在她身后,眼睛红红的,低声道:“怎么办,阿时,她不离婚。”
“哦,我来试试。”谢惜时揉了揉他的脑袋道。
谢惜时问警察要了一间单独的审讯室,并要求关闭监控。
谢轻舟戴着手铐坐在桌子一边,面色难看道:“现在,你如意了?”
“跟江临渊离婚。”谢惜时笑着说。
谢轻舟不屑一顾:“你越要我跟他离婚,我越不离!”
“既然如此,你不要后悔才是。”
谢惜时注视着她,眼底有些许兴味:“我啊,很期待你后悔的样子。”
谢轻舟皱眉:“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谢惜时盯着她但笑不语。
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谢轻舟一惊:“你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谢惜时笑意更浓。
待离开审讯室后。
江临渊一眼就瞧见谢惜时脸上的两个巴掌印,以及她眼中谈判失败的愧疚与怅然。
“对不起,我没能说服她。”谢惜时羞惭道。
江临渊当场心疼坏了,冲上去恶狠狠扇了谢轻舟两耳光,旁边的警察连忙拦住他,把他拉开。
是时候逆转一下人设了!
若是一直弱势下去,谢惜时该对她腻味了,他得有些omega觉醒、反抗强权的成长线才成。
谢轻舟遭那两耳光扇懵了,暴怒:“放肆!”
那挨打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小美人,竟然敢扇他耳光?!
江临渊遭几个人拉着,一双眼红彤彤的,泫然欲泣模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是你女儿!就算你不同意跟我离婚,你也不该……你也不该……”
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
“我没事,你别惹恼她……”
谢惜时忙劝道,眼底满是担忧,“毕竟你们还没离婚,到时候她一直咬着不同意就不好了。”
江临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转过身委屈崩溃大哭。
谢轻舟心情烦躁。
随后警察继续跟进协商离婚事宜。
没多久,谢寒声和张凉也来了,又是好一通劝说。
谢寒声一口一个期望全家团圆,想要完完整整一个家。
谢轻舟不想坐牢,也不想最后真闹上法庭,最终答应离婚,并且对江临渊进行赔偿。
不过离婚手续得两周后再办理。
原因无他,谢家易主,财产分割是个大问题,她得找律师跟进。
谢惜时率先离开警察局去开车。
江临渊后面出来站在大街边等车,谢寒声拿着他掉落在警察局的手机出来递给他。
江临渊望着他的脸停顿了一秒,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手指在他手腕上轻轻抚过,缓缓握住手机,眼底含着三分怜悯三分妩媚三分诱惑道:“寒声,我和你父亲都是苦命人,这辈子算是被谢轻舟给毁了……”
谢寒声被那灼人的指尖温度烧得朝后一退,耳根微微泛红。
“江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难道真的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若是不甘心,”
江临渊将一张门卡塞到他手里,笑眯眯道:“可以来找我聊聊,我很会当知心哥哥。”
谢寒声吓得手一抖,门卡掉落在地。
这时,谢惜时的车开了过来。
江临渊上车,系好安全带,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冲谢惜时犹犹豫豫道:“阿时,上次你说的报答,我……”
“你没准备好?”
谢惜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微微笑了下。
江临渊岂会不知道alpha们的心思,越是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
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对谢惜时献身,无论如何都要推三阻四,面上羞答答道:“对,我……我没准备好。”
果然,谢惜时安慰道:“我会等你准备好。”
江临渊松了口气。
随后,他提出要搬出谢家老宅住。
那谢轻舟囚禁他,折辱他,以为离婚和赔偿就足够补偿他了么?刀子棍子没捅在她身上,她永远不知道疼!
反正谢惜时攻略得差不多了,继续留在谢家老宅,他怎么好实践新的计划?
而且,他还没好好享受其他人给他的爱,还没玩够就走,属实不是他的风格!
谢惜时假意挽留,最终拗不过。
旋即让沈信帮他找了市中心最好的公寓。
“我,能今晚就搬过去么?”
“今晚?!”
“嗯。”
“好吧。”
与此同时。
卫从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后,满是失魂落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偏偏上谢氏集团顶楼他透口气都能瞧见大片大片的向日葵,他坐在旁边的秋千上愁眉苦脸。
现在,他开始有点后悔拒绝谢惜时的追求了。
或许,他其实也有些喜欢谢惜时,只是不喜欢她那副资本家嘴脸,总是高高在上又强势霸道,根本不听人说话的样子。
其实,她人挺好的。
可是,谢惜时已经跟顾鹤轩在一起了,
卫从懊恼玩着手指,眼睛一点点变红,鼻尖酸酸涩涩的,眼泪不知道什么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不行,他不能跑去当第三者。
那成什么样子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跑去犯贱!
正在这时,空中坠落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直直掉在他怀里。
卫从吓了一跳,慌张抖掉,却发现那团毛茸茸扑腾翅膀朝一边儿飞去,落在栏杆上。
是谢惜时的小鹦鹉。
“你没事吧?!”
卫从生怕它出什么事,到时候他可吃不了兜着走,平常谢惜时特别重视这只鹦鹉。
夏纵脑子昏沉,瞧是卫从,警惕性一松,往地上栽去。
卫从眼疾手快接住他,见它晕死过去,捧着鹦鹉蹬蹬蹬往医务室跑。
*
地下赛车场。
顾鹤轩绕着蜿蜒盘旋的山道上山,一大群地下赛车爱好者聚集在这里,他把炫酷的跑车停在一边儿,身着皮甲皮衣下车,跟好几个朋友打招呼,随手接了一瓶啤酒喝了口。
“还以为你转性了,不来了呢!”
一名好友揽住他肩膀,打趣道:“怎么?你女朋友不管你?”
顾鹤轩一想到这就想笑:“提他做什么?我好不容易出来玩玩,今晚必须得尽兴。”
好不容易谢惜时接受他的求爱,眼看离彻底攻略谢惜时不远了,当然得趁着这当口玩玩刺激的。
“来,抽一口!”
另一个人递了支细长的烟给他,掏了打火机给他点火,顾鹤轩抽了一口,姿势熟练夹着烟感慨道:“舒服!真舒服!这烟酒该这么抽!”
原主顾鹤轩纯纯恋爱脑,又洁身自好,又明亮豪爽,唯独见了谢惜时走不动道。
可他不一样,一开始做任务时他还战战兢兢,一门心思搞任务,但过了几个世界后,他熟练掌握该如何攻略主角,再加上人设加持,多数是豪门公子,有钱有颜,干嘛不做点自己喜欢干的事情。
更何况,这是虚拟世界,没现实世界那么多制约。
几个狐朋狗友哈哈大笑,不由打趣。
“真搞不懂你,豪门联姻本来就是各玩各的,你还非要吊死在谢惜时那一棵树上!”
“就是就是,而且追你的人一大把。”
“兄弟们都替你不值啊!”
“……”
顾鹤轩抽着烟,吊着眼角,没好气道:“你们不懂……”
正在这时,一辆炫酷的红色跑车打着刺眼的灯光赫然停在他们五米开外。
车上下来个长相满是英气又长身玉立的女alpha,身上还穿着剪裁得当的赛车服,梳着高马尾,一下车便气势非凡,眼角眉梢透着股骄矜贵气。
“宁溪?”
顾鹤轩一瞧见来人,颇有些紧张。
糟了,这人是谢惜时的发小。
更糟糕的是,在原著剧情中,宁顾两家也是世交,宁溪十分迷恋顾鹤轩,导致后来顾鹤轩出事,宁溪疯狂报复谢惜时,直接跟谢惜时撕破了脸。
关键是,这个时间段,宁溪应该在国外才是。
“跟我走。”
宁溪扫了眼绕着他的狐朋狗友,拽着他的手欲直接拉走。
顾鹤轩甩开她的手,拧眉道:“我出来玩玩。”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可不想被配角打扰!
宁溪并不喜欢他呆在这种环境里,不由问:“那你怎样才肯跟我走?”
若不是谢惜时叫她回来,她还不知道顾鹤轩竟变成这般模样!
谢惜时待顾鹤轩没有ao之情,只顾鹤轩一意孤行,还是谢惜时鼓励她回国追求他,别再当默默送祝福的人。
顾鹤轩歪着头,眼底透出些许恶趣味:“你赛车赢了我,我就跟你走,若是你赢不了,就留下来陪我,而且……不准告诉谢惜时一个字!”
“可以。”宁溪爽快答应。
一个小时后。
顾鹤轩遭宁溪塞进车里,强制离开赛场。
宁溪自从知晓顾鹤轩喜欢赛车,私下专程找过正规赛场练过,也参加过十几场正规比赛,不是菜鸟。
“你怎么会赛车?”顾鹤轩心情烦躁。
宁溪深情款款看他:“当然是,为你学的。”
顾鹤轩被她那灼热的眼神烧了下,忙提醒道:“我是你好兄弟的未婚夫,你这样说,不妥当。”
要不是攻略对象是谢惜时,他或许还愿意跟宁溪玩玩。
“还没结婚,我还有机会。”宁溪定定道。
顾鹤轩心说,你一个配角,哪儿来的机会?气运都是谢惜时的!
不过,他确实没兴趣跟一个配角解释这些。
“喝酒么?我请客。”他一想到近期跟苦行僧似的,都没法及时行乐,挥霍挥霍顾家账户上的钱,属实可惜。
宁溪毫不犹豫应道:“好啊。”
半个小时后。
他们在一家酒吧喝酒,顾鹤轩喝得半醉,还是宁溪背着在附近酒店开的房间。
都不知道是谁先亲谁的,吻得难舍难分。
顾鹤轩浑身燥热难耐,腹部窜起一股邪火,与情热期一般无二,稍微还有些意识,知道肯定是刚才喝了其他人送的酒中招了,但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叫谢惜时来岂不是要暴露他的人设?!
而且,好久没做了。
宁溪长得不错,身材似乎也不差,将就用。
宁溪却不像他,她清醒得很。
既然无法让顾鹤轩马上爱上他,那先破坏他对谢惜时的感情,先得到他的人,再循序渐进得到他的心。
若是怀孕,那他就更不可能嫁给谢惜时了。
*
港城公寓15楼1505号。
“不行!再怎么样,她是我母亲!”
谢寒声豁然起身,冲江临渊厉声道:“我爸等了他那么多年,我是绝不可能帮你做这种事情!”
“不过是套点钱而已,”
江临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道:“你爸爸,这些年难道不是因为无权无势还没钱,所以才必须得依附谢轻舟么?一旦钱在你我手上,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你想让谢轻舟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诈骗!”
“这算什么诈骗?只要她永远开不了这个口,就不算诈骗!”
谢寒声皱眉沉默:“但是,下毒把她弄瘫痪,我是女儿,再怎么样,我不可能做。”
“真是母子情深,”
江临渊讥讽道:“既然这样,我来下毒。”
谢寒声犹豫半晌,才缓缓道:“好。”
双方又交换了些许信息,初步敲定了粗糙的计划,谢寒声才离开。
她到了楼下坐到驾驶座上,掏出手机给谢惜时发了短信。
【鱼儿,上钩了】
半年前,谢惜时找到她。
这位谢家继承人浑身散发着矜贵傲气,身上带着一股诡异的邪气,一双眼睛满是兴味,问他:“你难道不恨谢轻舟么?你,不想救你父亲么?”
谢寒声当然恨!
从懂事那一天懂得什么叫“私生子”便开始恨!
从看着父亲以泪洗面,不能出去工作,活像生活在监狱里便恨!
他比谁都明白,就算谢轻舟认他又能如何?
就算谢轻舟给父亲名分又如何?堕入地狱的玫瑰,若是等待被地狱吞噬才是最可怕的!
他要的,是为他与父亲讨回公道!
斩杀一切罪恶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