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至于偷酒喝的罪魁祸首……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
“我可提醒过你了, 等陈百川来了自己跟他解释。”
孟初欢说完发现身旁没反应,她侧头看过去,神情不由一顿——情敌双颊泛红,眸子闪着晶亮的水光,漂亮眼尾被酒气蒸红,纯真中带了一丝魅惑。
并且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好像能闻见他身上的铃兰香。
女Alpha下意识偏过头动了下喉结,手指轻捻把越发靠近的omega推远了。
“……真醉了?”她问。
刚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就有一双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omega像是不满她刚才推开他的动作,眉头轻拧。
“你不准动。”
孟初欢不动了,看着自己和情敌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直到鼻端浮动着一点浅薄的兰花香气。
她还是没忍住开口:“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热烫呼吸喷在掌心, omega轻轻啧了一声,捂着嘴的手改为捏住Alpha的两片嘴唇, “不听话,说了不准动。”
孟初欢(鸭子嘴版):“……”
喝醉了这么霸道?
距离越来越近, 她轻而易举就能看清情敌脸上的细节, 包括那双被酒液浸透的唇, 淋漓又艳红, 一张一合间,偶尔露出一点亮白齿尖。
红润舌尖明晃晃地映在眼底。
微凉的手指轻触眼下,孟初欢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那截指腹在她眼下又捻又摸。
过了两秒,捏住她嘴唇的手松开。
耳边响起一声鹿鸣:“哇哦……黑色的。”
孟初欢睁开双眼看向情敌的指间——一根睫毛。
不出意外还是她的。?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孟初欢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拿我睫毛干嘛?”
路亦然瞥她一眼,没理她,又继续盯着手里的睫毛,表情困惑:“狐狸毛怎么是黑的?”
“不是吧酒量这么差……醉得连物种都分不清了?”女Alpha靠上沙发背怀疑人生。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拿墨水染黑的!”
喝醉的人完全不讲道理,一个劲儿地扒拉身边女Alpha的长头发,鼻尖往上面凑想闻闻有没有墨水味,哪管你是不是情敌。
孟初欢不堪其烦,扶了下额,眉间轻皱着攥住人手腕,语气压得低:“再乱动就剁手指,让你以后玩石头剪刀布只能出石头。”
然而醉鬼听不懂威胁,晃悠着脑袋:“石头?你是石头变的?”
说着就拿手去捏女Alpha柔软的脸颊,把人凌厉分明的下颌线都给揪得歪七扭八。
“什么嘛……软的,哪里是石头。”
最后泄愤似的揪了下脸颊,路亦然继续和情敌的头发做纠缠,闻不出墨水味,就想着尝一尝。
刚张开嘴巴要把一缕头发含进嘴里,就被提溜着后衣领扯远了。
孟初欢简直如临大敌,没喝醉的情敌难缠指数尚且中等,怎么喝醉了直接给拉到顶了。
什么样的脑子才会想吃别人头发?
孟初欢想不出来。
以防醉鬼再盯上她头发,她干脆点了盘果切塞omega手里,并特意叉了一块最大的哈密瓜堵住对方刚张开想要说什么的嘴。
女Alpha皮笑肉不笑:“不是想吃吗,吃这个,吃完了还有。”
这块哈密瓜太大了,几乎塞满了整个嘴巴,两边腮帮子都鼓得圆圆的,路亦然努力地嚼啊嚼,足足嚼了一分半才完全咽下去。
醉鬼的注意力被分散,总算安安分分地抱着果切锻炼咬肌,但孟初欢却丝毫不敢松懈。
生怕这人脑子犯抽把叉水果的叉子给怼喉咙里了。
还好上天眷顾,加上这盘果切足够大足够多,后面路亦然没再干出什么超出认知常理的事情。
孟初欢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能庆幸还好情敌喝的那杯酒只是刚开始劲儿大,随着时间推移酒劲会越来越弱,如果喝的量少,用不到两个小时就能恢复清醒。
晚上九点,寿星由于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社畜牛马又双叒叕被辅导员叫去打工了)终于姗姗来迟,在经受了高分贝的“生日快乐”轰炸和致死量彩带糊脸之后,总算站到了包厢中央。
至于为什么是站……咳咳,包厢订得有点小。
气氛难免胶着,值此之际,有人说话了:
“百川哥……你坐这!”
包厢安静的时候,这一声就格外突出了,一双双眼睛盯过去——
众人不语只是一味地震惊。
包括陈百川在内。
呃……这个包厢好像是正经包厢吧?
但他们确实看见了某些和生日氛围不太搭的画面。
一时间,包厢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懵逼群众中还有不可忽视的一员——
孟初欢被大腿上突然出现的异样触感唤醒,然后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红着耳朵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某人:? ? ?! ! !
只是走了个神的功夫,情敌就把天给捅出了个大窟窿。
“哼,别想了!我不会让他坐你腿上的!”
捅破天的某人毫无所觉,明明脸和耳朵都红得不行,偏偏还要附在女Alpha耳边压着声音凶巴巴地挑衅她。
孟初欢:“……”
所以呢?这就是你坐我腿上的理由?
这人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孟初欢没忍住颠了下腿,把坐在上面的人颠了个趔趄。
与此同时也更加紧密地触碰到了omega某处温热柔软的弧度。
女Alpha面色稍稍一变,喉结不明显地滚动,然后伸手扶住了腿上坐不稳眼看着就要摔下去的情敌。
触手的瞬间她才发现掌下那截腰细得过分,好像她一只手就能圈住,被她碰到时还在轻微地颤。
Alpha体温普遍偏高,路亦然被腰间突然覆上来的掌心烫得整个人一抖,露在外面的耳朵更红了。
兴许本人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有损脸面的事,慢吞吞地把脑袋埋在了情敌的肩上。
像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目睹两人亲密行径的众人:? ? ?
这走向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啊喂! ! !
这还是正经的生日party吗? !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呐喊,就连寿星都被两人的行为给硬控住了。
当然……也有例外。
感受到一股与众不同的落在身周的视线,孟初欢敏锐抬眼,对上了一双侧对面的眼睛。
由于背光,那双眼睛像是浸泡在黑暗里,有些黯淡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幽深,让人想到不透光的隧道。
孟初欢无法看清里面的神色,但捕捉到了对方频繁落在怀里omega身上的视线。
已经见过好几次面,她能够轻易认出对方的身份——情敌的同班同学:钟一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看过来的目光有点奇怪,尤其是落到怀里人身上的时候。
正这么想着,腰间突然一痛——是赵沫给了她一个肘击。
“喂,你俩还要抱多久?”女Alpha低声问身旁陷入R/18情景的发小。
心想:呵呵,我就说你俩有奸情。
孟初欢不知道室友正在心里编排自己和情敌奸情几何,她朝赵沫摊了摊手:“你以为是我想抱吗?”
还不是某人黏她腿上了不下去。
观众是一类很容易失去新鲜感的群体,包括赵沫、陈百川在内的这个包厢里的吃瓜群众当然也不例外:
第一眼震惊,第二眼40%微惊,第三眼……坐大腿而已,又不是没看过。
总之,在历经了长达一分半的沉默之后,包厢终于恢复了热闹。
切蛋糕唱生日歌是大多数生日party的必备环节,路亦然就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捅出了多大的篓子。
酒精从身体里代谢出去,留下被“主人坐情敌大腿”这种逆天行径雷到□□弹弹外焦里嫩的大脑意识。
路亦然两眼一闭心如死灰,恨不得马上到世界末日。
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他捅出的篓子当回事了。
他像个偷工减料制作出的机器人,无比僵硬地从孟初欢大腿上下来,脑袋垂得很低根本不敢和情敌对视,趁着其他人都在给陈百川唱生日歌悄悄跑去了姜清身边坐着。
然后把脑袋往姜清肩上磕了好几下,声音轻飘飘的:“清清,你知道哪里有豆腐卖吗?”
目睹一切的姜清揽住他的肩拍了拍:“想买块豆腐撞死?”
“真想撞的话,你还不如往你情敌腹肌上撞,肯定比豆腐硬。”
“清清!”
姜清笑了笑,抱住又羞又怒的室友顺了顺背,“好了好了,刚才你喝醉了嘛,情有可原,而且大家都已经忘了,你看都在互相抹蛋糕呢。”
“我不信……肯定都在取笑我。”路亦然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羞愤之余,他甚至在想以后都不用买房了,因为他已经扣出一座城堡了……呜呜呜。
相比起路亦然,孟初欢倒是风轻云淡得多。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就连坐在她旁边的赵沫都没发现今晚女Alpha喝酒的频率高得出奇,面前已经空了好长一排酒杯。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赵沫完全没察觉到,还拉着发小去玩了局狼人杀,然后孟初欢由于不懂游戏规则被踢了。
在游戏里被孟初欢虐菜无数次的赵沫:“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孟初欢面无表情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赵沫这才看出来发小心里有事儿,她只能拍拍肩闭上嘴让人耳边清净点。凭她的经验,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孟初欢一个人待着,等她自己想清楚就好了。
——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若有若无的铃兰香气,和大腿上到现在都还残留着的柔软触感……
情敌的一切都在脑海里跳动,包括她手掌覆过去时腰间颤动的频率。
一切的一切……都有关路亦然。
这没办法让她不多想,孟初欢坚信自己喜欢的人是陈百川,但脑海里时时刻刻想着的却又是另一个人。
说来可笑,作为一个高等级Alpha,她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这让她感到自己的道德水平岌岌可危,必须得悬崖勒马。
还是接触得太频繁了吧?和情敌相处的时间比和心上人还多,这合理吗?
一点都不合理。
孟初欢越想越笃定,绝对是因为和情敌相处的时间太多,总不能是因为她喜欢上情敌了吧?
笑话,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所以——为了避免大脑再自作主张想情敌,她必须得减少和情敌的接触。
孟初欢从小就是学霸,她对自己的推理结果深信不疑,渐渐从萎靡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正确的结论加上可观的行动力,她一定可以把私自跑偏的大脑扳回正道。
女Alpha胸有成竹地想。
心情舒畅了没有五分钟,孟初欢得知一个消息——陈百川前不久检查出了过敏性鼻炎。
晴天霹雳。
你要问给患有过敏性鼻炎的心上人送香水会有什么后果?
那我只能说——不是无路可逃,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还有机会挽回,她们的礼物都被放到了一个特大号箱子里面,而箱子在另一个包厢。
推开门,孟初欢走进去再轻轻关上门,然后走到箱子旁把手放在盖子边缘作势要揭起来。
女Alpha动作稍顿,随即微微弯下腰看向盖子和箱子接触在一起的部分——
没有对齐。
这说明在她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并且由于盖盖子的时候太过急迫没有把盖子完全盖好。
她站在原地把四周扫视一遍,过了几秒,径直朝落地窗帘走去。
窗帘被拉开——
“你来——唔!”
蹲在地上装蘑菇的omega仰头发出惊呼,孟初欢赶紧捂住他的嘴,竖起一根手指贴着唇瓣:“嘘。”
她放低声音:“你想把其他人叫过来?”
路亦然眨眨眼,摇了摇头,把Alpha覆在唇上的手扯开,嫌弃地呸了几下,“你来干什么?”
孟初欢退后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挑了挑眉:“当然是把礼物箱子推过去,你偷偷摸摸在这儿干嘛呢?”
omega叉着腰:“你管我!”
说完就跑到了箱子旁边,揭开盖子在里面翻翻找找,嘴里嘟囔着:“不是……这个也不是……找到了!”
“咦?”
没高兴到几秒,路亦然从大箱子里面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蓝色礼物盒,眉头轻皱:
“哪个才是我的?”
还没分辨出来哪个是他的,右手边的蓝色礼物盒就被人抢走了,他看着“强盗” Alpha满脸不爽,伸长手去抢盒子。
“喂,还我!”
孟初欢抬高手不让他拿到,默默比对着两个礼物盒的细节,但哪怕以她的眼力也分辨不出哪个盒子才是自己的。
事到如今,孟初欢也大概猜到情敌来这儿的目的了——
跟她一样,想把送的香水拿回去。
只可惜两个礼物盒长得一模一样,唯一能明确的就是:里面都装着香水。
当然这一点只有她知道,情敌还以为她是来推箱子过去的呢。
就在路亦然踮着脚攀在她手臂上抢夺礼物盒的时候,孟初欢耳朵轻轻一动,随即迅速盖好箱子盖,把路亦然拽进了他之前躲着的窗帘后面。
窗帘后面这块地方并不怎么宽敞,两个人几乎是挤着紧紧贴在一起,连对方的体温都能清晰感受到。
路亦然不自在地动了动,想离女Alpha远一点。
刚动了下腿他就被一只手牢牢按住了,来自另一个人的灼热气息擦过耳廓。
“别乱动,有人来了。”
他不动了,抓着身旁Alpha衣角的指节紧绷到微微泛白,嘴唇也轻轻抿起,因为情敌说话时喷在他耳朵上的气流。
——又麻又烫。
没过几秒,果然有两个人推门进来,路亦然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能听到声音——礼物箱子被推出去了。
还好,两个蓝色礼物盒都没在里面,不管哪一个是他的,陈百川都不会收到铃兰味香水了。
冷静下来后,某些人的破绽就有迹可循了,路亦然突然抬眸瞪了孟初欢一眼,眼里好似明晃晃地写着“大骗子”三个字。
面对情敌的眼神指控,孟初欢神色自若,不动如山。
等包厢门被推开再被关上,孟初欢率先从窗帘后面出去远离了情敌。
“你不是说你是来推箱子过去的吗?”
omega斜着眼睨她,哼了哼:“清清果然没说错,你也送了百川哥香水。”
“快点,看看哪个盒子是你的。”
孟初欢拿过他手里的盒子,连同自己手里那个一起放在了包厢的某个柜子里面。
“这还重要吗?难道你要把盒子带过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偷偷把礼物拿出来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们都待着这里。”
路亦然恍然大悟,不愧是大尾巴狐狸,想得就是比他老道。
礼物被拿出来了,只能后面找借口再送别的,不过至少不会给陈百川留下“送香水谋杀他鼻子”的恶劣印象。
两人同时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一前一后间隔五分钟回了另一个包厢。
……
陈百川生日之后的第三天,路亦然收到了一个会所寄来的包裹,他拿回寝室拆开,傻眼了。
姜清拿起桌面上的蓝色盒子看了看,“这不是你送陈百川的礼物吗,怎么在这?”
路亦然把盒子拿过来,边拆边说:“他有鼻炎,送不出去。”
此话一出,姜清大概能猜到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很意外会所居然会把路亦然专门落在那里的香水寄回来。
“薄……荷?”
路亦然看着香水瓶身上的标注再度傻眼。
姜清也凑过去看:“这也不是你送的那瓶啊。”
他盯着室友如遭雷劈的表情看了几秒,内心隐隐浮现一个猜测,“这个……”
他指着香水:“不会是孟初欢送的吧?”
路亦然机械地转头看着室友,然后给脖子做了个上下拉伸运动。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会所不可能只给他寄,薄荷味的在他这……
那就只能说明他的那瓶被寄给了孟初欢。
姜清当然也能明白这点,他不由想起当时包厢里室友坐在女Alpha大腿上被她扶着腰的那一幕, CP脑控制不住地冒头,脱口而出:“你们俩……送对方自己信息素味道的香水——”
“啊!”他叹了一声:“这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路亦然黑脸纠正:“不是送!会所自己寄的跟我没关系!”
“而且,我跟她——”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永、远、都、不、可、能、谈!”
姜清一个劲儿地点头,“啊对对对。”
把手背在身后没让路亦然发现他偷偷录音的动作。
——
会所寄错香水的事情告一段落,路亦然发现情敌最近有点奇怪,不再处处跟他作对不说,竟然连他做的小蛋糕、棒棒糖之类的甜食都不吃了!
这对于一个嗜甜星人来说实在太反常了。
路亦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默默把给孟初欢准备的加了超多糖的甜品分给其他人。
奇怪的不止情敌一个人,他自己也挺奇怪的,竟然会因为孟初欢突然的疏远而感到一点不适应,和一点点点点只有手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的……不开心?
不会是之前脑袋不小心撞到床头给撞出问题来了吧?
路亦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赶紧去医院挂了号,却被医生告知脑子很健康,但他怀疑自己脑子有毛病的症状可能需要去精神科看一下。
路亦然:……
总不能因为他是精神病才会对情敌突然的疏远产生那些怪异的情绪吧?
补药啊补药啊,这种事情补药啊!
以防万一,路亦然选择当听医生的话的乖宝宝,又去精神科检查了一次,结果依然显示他很健康。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路亦然头发都抓掉了几根也还是没想出来,索性不想了。
遇事不决交给玄学,肯定是孟初欢在他身上下了蛊。
呵,搞得就像谁不会冷战一样,看谁先被冷得受不了!
……
众所周知,大学生抢选修课是需要网速和手速强强联手的,像路亦然这种记错选课系统开放时间的人,只能捡别人不要的课选。
比如:交谊舞双人华尔兹。
他这种单身狗当然对交谊舞避之不及,但像姜清这种有女朋友的……人家巴不得选到双人华尔兹,前提是他的亲亲学姐也选这门课。
点完“选课”选项,路亦然抛开手机45度仰望天花板,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跟某些讨厌的人分到一组。
然而天不遂人愿,踏进练舞室的那一刻路亦然就隐隐有种预感:墨菲定律找上他了,人有时候真的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舞蹈老师对着手上的花名册圈圈点点,仿若睥睨众(大学)牲的上帝,短短两分钟就给所有人找好了舞蹈搭子。
别管这搭子质量怎么样,你就说找没找到吧!
什么?你们关系不好!那很棒了,不用担心跳舞跳出感情!
总之,命运就这么横插一脚,打乱了路亦然的冷战计划。
“站那么远,以为我是长臂猿吗?”
孟初欢站定在地面上的金色脚印之上,看着远在三步之外的搭档开口说道。
路亦然不情不愿地前进了一步,刻意偏着头不看情敌:“这样行了吧。”
“建议你低头看一下地面。”女Alpha说起话来毫不留情:“要是还站不到该站的位置上,那你可能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视力。”
路亦然逆反得很,一点都不想听她的话,这人还明里暗里说他眼睛有问题,他偏就不低头,看她能怎么样。
孟初欢一直在等搭档站到属于他的金色脚印上,却见面前的omega把头扬得高高的,像只洁白天鹅,抱着手臂一脸不爽。
她扫了一眼其他组,有的组连舞姿都已经摆好了,而她甚至搂不到搭档的腰。
毕竟她不是长臂猿。
孟初欢也不急,每个人都能精准找到自己的报应,她相信情敌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那位男同学,找准地上的脚印站好。”
孟初欢在老师说完这句话后专门观察了搭档的反应……呃,没有反应。
她不得不提醒:“老师在叫你。”
路亦然“啊?”了一声,转头看向最前方刚好跟老师的目光对上。
他听见对方说:“别看了,就是你,快点找准位置站好。”
omega结结实实地愣了两秒才低头看向地面,随后快准狠地站到了金色脚印上,垂着头悄悄红了脸。
啊啊啊——好尴尬!
“手给我。”
有了前车之鉴,路亦然这次不敢不听情敌的话,他犹豫片刻后伸出了左手。
孟初欢盯着那只白净的手看了两秒,“换一只。”
话音刚落,omega立刻收回左手伸出右手,乖得不像话。
六月的天气,热到想给后羿打电话。
天气冷可以添衣服,但这么热她们却没法给自己扒皮,只能尽可能穿得凉快,也就不存在牵搭档袖子的可能性。
孟初欢握住情敌伸出来的右手,感受到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体温。
有点凉。
触手又软又滑,让人想到某种□□弹弹的果冻。
念及此,孟初欢突然觉得有点口渴……她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吃过情敌做的果冻了。
啧,还怪想的。
路亦然那副样子一看就不知道怎么跳交谊舞,孟初欢只能言传身教,她伸出右手搂住那截在包厢里就已经丈量过的细腰。
刚碰到就见搭档突然抬头瞪她,手里那把软腰也轻轻一抖。
“……你懂不懂AO有别?”
孟初欢抓起omega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语气平淡:“我只知道再不摆好舞姿就要被老师点名了。”
这个理由实在强大得可怕,路亦然只能忍着不自在抓住了女Alpha宽阔的肩膀,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老师说的舞步教学上。
所谓舞步教学,总结出来就五个字:跟着脚印走。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练了十来秒,路亦然快要被自己绕晕,偏偏搭档像是被华尔兹腌入味了熟练度高得不行,每次他还没找到下一个脚印在哪,这家伙就已经在迈后面的舞步了。
混乱之下,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踩到了女Alpha的脚,气道:“你就不能慢点,没看到我跟不上吗?”
“你如果观察一下其他组,就会发现我已经把速度放得很慢。”
女Alpha的嘴一如既往得讨厌:“我们跳成这个样子,你功不可没。”
路亦然一把甩开她的手:“嫌我跳得差是吧?行,我这就给你换个跳得好的!”
他把手举得老高,喊道:“老师!能申请换搭档吗?”
“换搭档?”
“对,我跟她合不来,如果不换搭档的话,这门课我肯定会挂的。”
“那你想和谁搭档?”
路亦然也没想过要和谁搭档,总之不跟某个讨厌鬼一起就行了,肯定不会有人比她更讨厌了!
他把整个练舞室里的人都看了一遍,突然目光一凝,抬手指着某个方向:“蒋榆学姐,我想和她搭档。”
老师找到他手指向的人,翻着花名册:“蒋榆……搭档是钟一帆。”
“蒋榆钟一帆,你们愿意换搭档吗?”
几乎是老师刚问完,两个人同时答道:“愿意!”
“孟初欢,你的意见呢?”
女Alpha看向身旁重新离她三步远的搭档,舌尖碾了下上颚,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当然可以。”
顺理成章地,换搭档就这样完成了。
被无辜波及的钟一帆和蒋榆肉眼可见地兴奋,反倒是“合不来”的两个前搭档,周身气压低得像是空调成精。
让人不禁想问一句:你们是生性就不爱笑吗?
“孟学姐,你可以把手贴过来,我不介意的。”
明明之前搂别人的腰都能搂得那么紧,到了他这却连手都没有碰到他的衣服,钟一帆咬着唇,内心一片不甘。
结果他都这么主动了,偏偏女Alpha依旧不搂他的腰,只说:“ AO有别。”
钟一帆并不相信她的说辞,路亦然也是omega ,能搂别的omega为什么不能搂他。
他问:“学姐对亦然也这样吗?我看好像比对我要亲近多了。”
话刚出口,钟一帆就后悔了。
因为女Alpha在那一瞬间突然变了眼神,变得冷漠又刺骨,让他不自觉地感到一丝害怕。
“我和他之间的事,好像没必要告诉外人吧。”
外人?
钟一帆突然想笑,他以为自己跟孟初欢的关系不说特别熟,但也算得上半个朋友了。
没想到在她那里竟然只是个外人?
那路亦然呢……他又是什么身份?
他越想越深,眼里充斥着名为嫉恨和不甘的情绪,竟然连舞步都忘了跳,直到差点摔在地上才恍然回神。
孟初欢没有要扶他的意思,视线划过最远的对角,入目就是情敌对着蒋榆笑得眉眼弯弯。
她还以为这家伙就只会在面无表情和臭脸当中切换呢,呵呵……原来会笑啊。
看着看着两个人又做了一个高难度动作,身体几乎贴在一起,蒋榆的手稳稳按在omega的后腰上,严丝合缝。
那截又软又细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指尖,孟初欢下意识捻了捻,眼神晦暗如墨。
啧,又不是连体婴,贴那么紧干什么?
大热的天,也不怕闷出虱子。
这就是她多虑了,练舞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别说长虱子,连汗都不怎么出。
除了天气炎热,空调开这么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防止意外。
汗水里面也含有少量的信息素, AO聚在同一个空间里面,但凡出汗多一点,管不住自己的AO就容易当场打个啵标个记什么的,万一闹出什么大事件,老师的职业生涯就会遭受非常严峻的考验。
为了保住饭碗,一点电费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电费花的还是学校的钱。
——
“当当当当——看看我带了什么!”
赵沫提着手里的纸盒在室友面前溜了一圈,笑眯眯地炫耀。
孟初欢往纸盒中间的透明地带瞥了眼:“不就是蛋挞?”
“ nonono~”赵沫竖着一根手指摇了摇,打开盒子拿出一个蛋挞咬了一口,一脸吃货本色:“情敌出品,必属精品。”
啪嗒啪嗒敲键盘的声音倏地停下,孟初欢回头看向装蛋挞的纸盒,嘴角慢慢拉直。
“他给你都不给我?”
“你俩不是还在冷战?他干嘛给你,而且这是我主动要的,不是他给的。”
赵沫拍掉手上的蛋挞残渣,喝了口水:“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报名了一个烘焙大赛的评委,大赛就在这两天举行,而且你情敌是参赛选手,比赛一完我就把他做的剩下的那些蛋挞全打包带走了。”
赵沫又从盒子里拿了个蛋挞出来边吃边吐槽:“因为咱俩关系好,他本来都不想把蛋挞给我,好在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他最后还是给我了。”
“不过吧,有个条件。”赵沫嘿嘿一笑:“他不让我给你吃。”
孟初欢啧了声:“果然是个小气鬼。”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经意间路过桌子趁赵沫不注意顺走了一块蛋挞,然后慢悠悠走到阳台拎起水壶给盆栽浇水。
“初欢,你是不是拿我蛋挞了?”
赵沫盯着盒子看了几眼,里面还剩四个蛋挞,她怎么记得应该是五个来着?
孟初欢咽下最后一口蛋挞,用手指扫掉唇周的食物残留,语气泰然自若:“没拿。”
赵沫“哦”了一声,想想也是,两个人本来就是情敌,现在还冷战上了,孟初欢肯定不屑于吃自己情敌做的东西。
思及此,赵沫打消了让室友坐过来一起吃蛋挞的想法,万一把人惹生气了可不好。
晚上,孟初欢问赵沫要了烘焙大赛的链接,了解到烘焙大赛分为两轮,第一轮单人赛,第二轮团体赛,而且明天就是第二轮比赛。
她又翻到说明页面,看了几秒,她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
【评委若无法到场,需自行联系替代人员,否则扣除一分量化。 】
“赵沫。”
“诶,你说。”
孟初欢盯着她的眼睛:“你明天有事。”
赵沫扣了下头发,以为孟初欢问她明天有什么事,想了几秒才回道:“好像没有吧。”
孟初欢:“不,你有。”
赵沫继续扣头发:“我没有啊。”
孟初欢拿出手机点进和赵沫的微信聊天框,复读机成精:“你有。”
赵沫完全摸不着头脑:“我真没有啊!”
“叮——您的好友初欢向您转账三千元~”
孟初欢若无其事把手机揣回兜里,目光灼灼:“你有。”
赵沫听到转账消息实打实地愣了几秒,虽然她不清楚孟初欢搞这一手操作的原因是什么,但她潜意识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回:“……我有。”
孟初欢牵起嘴角:“既然你有事,明天的比赛我替你去。”
赵沫更茫然了:“呃……好吧。”
第二天,比赛现场。
孟初欢坐在评委席上,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统一白色参赛服的路亦然,团队赛两两一组,他和钟一帆一组。
第二轮比赛比第一轮多了一个环节——挑选食材。
“按照两人综合得分,从高到低依次挑选食材,每轮每组只能挑选一样食材,直到食材被挑完。”
主持人说完看向路亦然和钟一帆:“从这组开始。”
路亦然没有丝毫犹豫,把桌上的巧克力拿到了面前。
身旁的钟一帆戳了戳他,小声道:“亦然,换一样吧。”
他声音太小,路亦然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
钟一帆往评委席看去,手心微微攥紧,过了会儿他摇摇头:“没什么。”
算了,刚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孟学姐是不是真的巧克力过敏。
本来路亦然跟钟一帆商量的是做蓝莓慕斯,但因为他一来就把巧克力挑走了,两人只好改变战略——做蓝莓巧克力慕斯。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没多久就来到尾声,路亦然给每块慕斯贴上评委号码标签,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钟一帆微弯身子放了个东西,却瞥见柜子最底层有一碟黑乎乎的东西,他拿出来看了几秒——正是路亦然拿过来的那碟巧克力,完好无损。
他若无其事把巧克力放回原位,站直身体附在路亦然耳边轻声说:“亦然,柜子底层有碟巧克力。”
路亦然身体僵住,顿了好几秒才凑到钟一帆耳边,语带歉意:“遭了,我好像忘记放巧克力了……”
omega暗暗咬了咬牙,还不是怪某个巧克力过敏的评委。
团队赛一共有五组,其他组又不知道孟初欢巧克力过敏,万一被他们拿到了巧克力,待会儿某人浑身起疹子说不定还得叫救护车来,为了比赛的顺利进行,他只能默默承担起处理危险食材(巧克力)的责任。
还好他演技过关,钟一帆没发现不对劲,只安慰了他几句就退开了。
甜品被按次序端到评委面前,排在第一个的就是路亦然他们的蓝莓(巧克力)慕斯。
孟初欢吃过路亦然做的慕斯,各种味道都有,怀着期待她用叉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
细细感受。
感受着感受着……孟初欢眉头轻皱——嗯?
第18章
嗯?
没有巧克力的味道?
孟初欢放下叉子喝了好几口水,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情敌的视线, omega朝她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孟初欢礼貌地回之一笑,却没再动面前的慕斯, 而是想起了那碟一早就被omega收入囊中的巧克力。
明明拿了却不用?
女Alpha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情敌不想让她过敏。
心底某处突然塌陷下去,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温热甘泉,暖意渐渐浸透四肢百骸,孟初欢忍不住扬了扬眉梢。
小气鬼,但心软。
打分环节,其他四位评委中有两位给了蓝莓慕斯十分,有两位给了九分,孟初欢低着头写好分数,然后抬眸举起牌子。
——10分。
台上omega的表情略有震惊,他盯着打出十分的Alpha看了几秒,然后抖了抖肩膀移开视线。
心想:她没病吧?
她那份慕斯里面可是一点糖没放, 全放的盐,这样都能打十分?
路亦然天马行空地想着,难道……
情敌是抖艾慕? !
并不知道自己被安了个抖艾慕标签的孟初欢比赛一结束就去了后台更衣室外面等着,等到熟悉的说话声响起,她快准狠地抓住情敌的一只手臂,把人往后面的小巷子里带。
路亦然扑腾着四肢,欲哭无泪:“一帆!救命啊!”
钟一帆抬腿跟上去,被孟初欢一个转身制止:“我找他有点事,别跟来。”
钟一帆不甘心地停下脚步,攥紧了拳,目不转睛盯着前面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身影,直到被墙挡住看不见。
他吸了口气,才发现原来牙齿已经被自己咬得酸痛。
松开嵌进掌心的指甲,他面不改色独自一个人走远,拿上速写本找了个亭子坐着画画,顺便放松心情。
亭子坐落在湖面上,周边景色宜人,是个画画的好地方,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骆丰最近新勾搭上了一个omega,他正想把人带到常去那座亭子里玩一玩,就看到里面坐了个人。
蹲了一个月局子也没能改掉他那副狂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校霸姿态,他当即牵着omega进去喊了声:“滚远点,不知道这儿是本少爷的地盘?”
钟一帆放下画笔看向来人,“再等一会儿,我马上画完了。”
“还画个屁。”骆丰皱着眉朝他走过去,拎着速写本就要丢湖里,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他指着那张差一点完工的画,脸色发青:“你画的她!”
他把那张画撕下来揉成一团砸到钟一帆身上,气得横眉倒竖,身旁的omega踮脚跟他耳语几句,骆丰这才笑起来:“哟,喜欢她啊?”
“我可以帮你。”
“你?”钟一帆抬头:“怎么帮?”
“ Alpha嘛,都是一个样,易感期的时候放点信息素随便勾勾不就上钩了,自制力强点的大不了就用点药,等她把你睡了难道还能不认账?”
骆丰摸着下巴:“就孟初欢那样的,要是真把你睡了,她肯定会负责。”
钟一帆:“药?你这是违法。”
骆丰不屑:“违法?老子就是法。”
“不过我可不会白帮你,你得帮我把路亦然搞到手。”骆丰对之前蹲局子的事恨得牙痒痒,“再逮到他,老子不搞得他求饶就不姓骆!”
钟一帆起身准备离开:“不用了,违法的事我不干。”
“你还不知道吧,孟初欢和路亦然已经睡过了,一个睡过的omega和一个不熟的omega,她会选谁你比我清楚。”
钟一帆的脚步明显一顿,速写本都被他攥出了褶皱,骆丰得意地眯了眯眼,缓缓道:“话别说得太满,我等着你来求我帮忙。”
——
“给我撒开!”
路亦然甩开女Alpha的手,表情肉眼可见的臭:“干什么?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不用说,我说就行。”孟初欢开门见山:“我那份慕斯特别咸。”
路亦然偏过头哼了一声,果然是抖艾慕,特别咸还打十分。
“你得赔我。”
路亦然把头偏向另一边,又哼了一声,比上一声声音更大。
赔?想得美!
“不赔慕斯的话,蛋糕也行。”
孟初欢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你自己写的别不认账。”
路亦然定睛一看——好啊!是他打的那张蛋糕欠条!
他这下憋不住了:“不是吧?你还留着!”
“你认不认账?”孟初欢把欠条怼到他面前。
路亦然偏头继续哼哼,孟初欢挪动欠条坚定地怼着他脸, omega把头偏到哪她的欠条就挪到哪。
路亦然终于忍无可忍,狠狠闭了闭眼:“认!”
孟初欢总算肯收回欠条:“你欠了这么久,看在你是陈百川弟弟的份上,利息给你算少点——一盒蛋挞加一盒泡芙。”
路亦然瞪大眼,不可置信:“你这是坐地起价!我、不、做!”
孟初欢从善如流地转身,口中振振有词:“也行,弟债兄偿,你不做我去让陈百川做,还要让他亲手喂到我zu——”
“做!”
路亦然气冲冲地拽住女Alpha:“我做总行了吧,你个贪吃的抖艾慕。”
孟初欢:“?”
抖……什么?
女Alpha黑着脸:“我不是。”
路亦然:“你就是。”
女Alpha逼近一步,手撑在墙上把omega完全挡住,沉声威胁:“我、不、是。”
路亦然猫着腰从情敌咯吱窝下面钻出来,吐了吐舌头:“你、就、是~”
挑衅完他就溜之大吉,跑路未半而中道被情敌揪住后衣领,“我饿了,要吃蛋糕。”
omega忍气吞声:“……胖不死你。”
——
一年一度的高考圆满画上句号,孟初欢收到了一条来自母上大人的命令——带准大学生许千星熟悉B大校园。
没错是命令,不是跟她商量。
孟初欢当然抗议过,可惜抗议无效。
而且据说许千星已经在孟家旗下的景厦酒店入住了——这家酒店离B大不算远,方便他B大酒店来回跑。
得知此事的赵沫对孟初欢报以同情,她和许千星不说青梅竹马至少也称得上是邻家姐弟,自然清楚他搞这一出的原因,提前熟悉大学校园是假,追求喜欢的Alpha才是真。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赵沫看了眼来电信息,说曹操曹操到,是许千星打来的。
“喂,啥事?”
“……哦,找初欢啊~”赵沫瞥了眼身旁眼神咄咄逼人的女Alpha,从心道:“她不在。”
对面回:“我不管,你快点找到她让她来校门口接我,我可不想继续在这喂蚊子。”
赵沫:“我又不知道她去哪了,咋找?这样吧,我来接你行不?”
对面斩钉截铁地拒绝:“不,我就要她来接,等五分钟她再不来的话我就找孟姨告状了!”
赵沫挂掉电话,和孟初欢大眼瞪小眼:“他说你再不去他就找伯母告状。”
孟初欢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便他告。”
天高黄帝远,孟大总裁最多就是口头教训,孟初欢一点不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眨眼间五分钟就没了,又过了半分钟,孟初欢接听来自母上大人的电话。
许千星没唬人,他真的告了状。
孟初欢敷衍地听着电话,没有半点要下去接人的意思,等母女俩结束通话,赵沫戳了戳室友的肩膀:“诶,我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讨厌许千星?”
“太作,烦人。”
女Alpha表情寡淡,说完这句就继续忙去了,像是不想讨论任何跟许千星有关的事。
赵沫摩挲着下巴,许千星此人确实又作又麻烦,但她直觉孟初欢讨厌他的原因不光是这个,毕竟许千星从小就这个死样子,但孟初欢是上了大学后才突然不待见他的。
哎……赵沫叹了口气,毕竟是许家的少爷,总不能真把人晾在校门口吧?
女Alpha又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下楼。
发小关系破破烂烂,全靠她赵沫缝缝补补。
刚走出宿舍楼几步,赵沫往前方打眼一看,以为自己花了眼……她打算去接的人正大步流星走过来,身后还缀着一个小尾巴。
“好啊!我说不让你接你就真的不来接我!”
赵沫眨眨眼:“……那不然呢?”
“你还怼我?!”许千星抬手就给了她一拳。
omega力气不大,软绵绵的力道落在胳膊上,赵沫还以为他在给她挠痒痒,她探头往许千星身后看。
眼睛睁大:“他带你过来的?”
她指着慢悠悠走过来的室友情敌。
经女Alpha提醒,许千星这才回头向身后给他带路的陌生omega道谢。
路亦然:“不用谢,顺路而已。”
他把手里的大号纸袋递给赵沫:“给她,顺便告诉她我欠的账已经还完了,以后休想再从我这吃白食。”
赵沫接过纸袋看了一眼:两个包装盒,一盒装的蛋挞,一盒装的泡芙。
赵沫纳闷:“你们和好了?”
路亦然不屑:“从来就没和过好吧,跟她多说一句话我都嫌浪费口水。”
omega说完就摆摆手走远了。
许千星斜着身子往纸袋里瞧:“这什么?”
赵沫哪敢让这位醋缸成精的小霸王知道袋子里是路亦然给孟初欢做的蛋挞和泡芙,她打着哈哈:“刚刚那个暗恋我对面寝室的人,让我帮忙送点礼物。”
“哦。”许千星兴致缺缺:“还搞什么暗恋,直接表白啊,直球就是最棒的。”
“是吗?”赵沫故意呛他:“你这么直球,也没见初欢答应你。”
“啊啊啊赵沫!你找揍是不是!” omega头上的怒气有如实质,像悬着三坨小火云,赵沫笑得不行,游刃有余挡着挥过来的软绵绵拳头。
许千星兴高采烈地来,垂头丧气地回,赵沫把他送到校门口:“早就跟你说了她忙得很,你还非要来,怎么样?一面都没见到吧。”
omega焉哒哒地:“什么嘛……她就是不想见我,我就这么让她讨厌吗,难道就真的一个优点都找不出来吗?”
“呃……”赵沫迟疑几秒:“还是有的,你拥有全世界最好闻的信息素。”
许千星:“……”
只是你觉得!谁想要榴莲味的信息素啊!明明就一点都不好闻! ! !
低落的心情烟消云散,唯余被戳中痛点的不爽,许千星狠狠揪住女Alpha的腰间软肉。
“没人教过你,不能随便说omega的信息素好闻吗?!”
赵沫被他揪得龇牙咧嘴,赶紧把omega的手拍下去了,捂着腰侧“嘶嘶嘶”个不停,虽然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只是讨厌我的信息素,不是讨厌我这个人?”许千星皱着眉:“毕竟她最讨厌的水果就是榴莲了。”
赵沫:“有可能……吧?”
出于安全考虑(怕被揍),她没说另一种可能性,其实孟初欢以前不讨厌榴莲,至于现在这么讨厌……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不待见许千星,所以连带着也厌烦上了他信息素的味道。
第19章
黄天不负有心人, 许千星掐在回家前一天在B大校外堵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B大校外的一家健身房门前,男omega强硬拉住女Alpha的手腕,红着眼眶仰头质问:“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见我?”
孟初欢眉头轻拧,把omega的手从手腕上掰下去,退后一步:“我以为三年前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还是说你没把那些话听进去?”
提及三年前,omega面色发白,泪珠子顿时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我……我都记得,你说、说……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让我别乱动心思……”
从小到大, 许千星只后悔过一件事——他不该在三年前的那个暑假偷溜进孟初欢的房间, 还释放信息素勾引她。
刚分化成omega的少年满心满眼都是喜色,他是omega, 天生就应该和分化成Alpha的孟初欢是一对。
喜悦冲昏头脑,还没有上过生理课的omega只知道:如果被孟初欢标记,那自己就是她的omega了——而易感期,是Alpha自制力最差最容易标记omega的时期。
孟初欢的易感期就在这个暑假, 机会近在眼前, 他不舍得错过。
可他最终没能成为孟初欢的omega,甚至把人推得更远。
许千星露出央求的表情,声音愈发哽咽:“可是……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不会再那样了,你就不能试试喜——”
孟初欢没让他把话说完, 冷声道:“记得就好。还是那句话,别乱动心思,我不会喜欢你。”
女Alpha不管面前的omega哭得如何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单手推开健身房的门走进去。
omega的哭声从耳畔消失,孟初欢把视线停留在健身房角落一抹熟悉的身影上。
……
视野被泪水模糊,许千星望着健身房的大门,脸上还淌着宽面条泪,嘴巴已经下意识张开吃了一颗章鱼小丸子,他嚼了几下,宽面条泪涌得更猛。
“避雷!太苦了……难吃!非常!”
端着章鱼小丸子的赵沫:……店主冤啊。
她路上已经尝了一个,十分有十二分地肯定这绝对是许千星喜欢的口味。
今天没课,她刚好带着许千星出去玩一圈,回来的路上小少爷看着路边摊的章鱼小丸子馋得快要流口水,偏偏还嘴硬着不想吃,明明眼珠子都快黏那摊位上面了。
赵沫唯有一句:骗骗我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还能怎么办呢?识破小少爷不是不想吃只是想保持身材的赵女士当然只能找借口回去给人买了一份回来——
不是许千星自己想吃,是她逼他吃的总行了吧。
捧着新鲜出炉的章鱼小丸子赶回来,赵沫只看见室友走进健身房的背影和孤零零站在外面霜打茄子一般的许千星。
哦,对了,还在掉小金豆。
稍稍一想便能拼凑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又是痴O被拒那点事,赵沫明智地没再戳人心窝子,只默默叉起一颗章鱼小丸子递到omega嘴边。
类似的事情她已经做了十几年,熟练得很。
虽然很好奇孟初欢和许千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一般的事,导致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么僵,但她没有问出来,多半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
路亦然和健身器材杠上了,杠了一周也没分出个胜负,一直在驯服健身器材和被器材暴打一顿之间来回横跳。
究其原因,他和陈百川一起看了个电影,电影剧情已经有点忘了,但陈百川说主演男omega的肩膀“练得真好”时的表情和语气路亦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完电影的第二天他就在校外的健身房办了卡,还请了教练,力求练出和电影主演一样好的肩膀。
练了一周,肩膀还没练出来,路亦然已经快要变成忍者神龟了,天知道每次健完身他有多想大吃大喝,偏偏为了不长胖他只能硬忍着,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有毅力。
这家健身房氛围很好,不愧为B大论坛首推的健身房,但也有让路亦然感到困扰的地方……
后腰处屡次划过陌生力道,每次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倒真的像是在指导他的动作,但路亦然心头的异样却迟迟没有消散。
他也想相信这是教练口中所说的“正常的动作指导”,但当身后男人的手掌沿着后腰往下贴上尾椎时,他还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教练,我想自己试试,你先别急着指导。”
三十多岁的男Alpha笑起来眼角细纹明显,“行,那我歇会儿。”
笑容很和蔼,语气也很温柔,但路亦然只觉得浑身犯寒,还有点恶心。
稍稍平复了情绪,路亦然继续练起器械,越练越燥,身后的视线如芒刺背,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贴上来。
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点喘不上来气。
omega眉头紧蹙,正打算不忍了跟教练来个贴脸开大,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被开了。”
——是对教练说的。
路亦然循声看过去,短袖长裤装扮的女Alpha眉眼冷冽,左手插兜右手拿着手机发消息,帅得很突出。
还抽空瞥了这边的情敌一眼:“受什么刺激了,你来健身房?”
路亦然离开器材走到孟初欢身边,做足了气势开口,却由于身高硬伤需要微微仰头看着情敌,“怎么了,不能来吗?”
“这儿又不是你开的。”omega轻哼一声。
闻言,孟初欢低低笑了声,看着情敌睁得圆溜溜的小鹿眼:“你就这么确定?”
路亦然一愣:“?”
确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她开的? !
这个疑问暂时得不到解答,因为教练闹起来了,男人指着孟初欢鼻子:“你以为自己是谁,还开除我?”
“再说,你凭什么开除我?”他嘲弄地笑。
孟初欢没理他,又发了几条消息后把手机揣回兜里,站在路亦然面前挡住教练频频看过去的猥琐视线。
上挑的狐狸眼尾显得格外锐利:“第一个问题,我以为我应该算是健身房的老板之一。”
“第二个问题……”她回头盯着惊讶愣住的情敌,眨了下眼勾唇轻笑:“你让我的顾客觉得不舒服了,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教练攥紧拳头不服:“谁不舒服了?你这是污蔑!”
话刚说完,他就看见那个omega学员站不稳一般揪住眼前自称健身房老板之一的女人衣角,一脸虚弱得侧头看着对方,咬着下唇楚楚可怜道:“唔……头晕,你招的员工身上怎么一股子馊味儿……熏得我好想吐。”
女人安抚地拍拍他手背,把被揪皱的衣角从omega手心解救出来,淡淡道:“可能他不洗澡。”
教练气愤地哑口无言:“……”
他确实有借着教练的身份之便泡来健身房锻炼的omega ,但他绝对没有不洗澡!
这是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 !
恰在此时,健身房的另一位老板到场,是个眼下有两片雀斑的男性beta,他先是跟孟初欢打了招呼,又利索地开除教练,甚至连理由都没问,只是孟初欢说她想开了这人,他就开了。
路亦然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他觉得孟初欢就像个实权皇帝,雀斑老板是她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得力鹰犬,皇帝一声令下,鹰犬不问缘由干脆照做。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处理完教练,雀斑老板继续忙去了,孟初欢一侧首就看见情敌笑得像个小傻子。
现在这小傻子轻轻咳嗽两声,眼神躲闪,说:“一想到你还没毕业就要当老板操心这操心那,太开心了而已。”
其实是想到如果孟初欢真的是皇帝,估计会偷偷端着后宫佳丽做的甜汤乔装到御膳房,然后做贼一般揭开糖罐库库往甜汤里面加糖,最后再鬼鬼祟祟端回寝宫美美喝掉。
毕竟这么好面子的情敌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嗜甜星人,这可太有损皇帝威严了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孟初欢不知道在情敌的想象里,她已经是个连吃糖都要躲着百官大臣、后宫佳丽三千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窝囊皇帝。
但光是看着面前omega上扬的唇角,心情就格外的好,女Alpha压住嘴角满溢的笑意,一开口就是内涵:“要不你还是考虑配个眼镜吧。”
路亦然:“……啊?”
孟初欢:“连Alpha性骚扰都看不出来,你的眼睛是摆设?”
“谁说我没看出来?只是我刚想开大你就过来了。”路亦然立马反驳。
孟初欢这才没继续内涵挖苦他,并且大方地补偿了自己的顾客——给路亦然找了个新教练,雀斑老板的妹妹,是个omega,从根源杜绝情敌被性骚扰的可能性。
——
路亦然在健身房办了卡,每次锻炼完都会在这儿洗完澡再回学校,今天也不例外,他正往omega专用浴室走就被工作人员告知:Alpha、beta、omega的专用浴室水管坏了,但可以提供更高档的独立浴室给顾客使用,缺点是独立浴室只有三个并排在一起,需要排队使用并且旁边的浴室里可能是和自己不同性别的人,不过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甚至独立浴室的安全性比omega专用浴室还要高。
好在他结束锻炼的时机刚刚好,有两个独立浴室都是未使用状态,路亦然随便挑了一个进去,三两下把自己剥干净,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发出了一点舒服的声音。
后面估计会有人排队,路亦然没洗很久,他关上水伸手去拿浴巾擦身,却发现脚边有一点异样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呼吸直接骤停,脸都白了还不忘拿条浴巾把自己裹住,打开门就往外跑。
边跑边喊:“啊啊啊啊有老鼠!”
跑两步他不放心地回头一看——靠靠靠靠靠!这老鼠怎么还会追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情急之下,他视线锁定门刚打开一半的另一个独立浴室,不假思索抬腿就往里面冲。
闭眼——跳——
就这样双手双脚,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浴室里面的人身上。
听见惊叫声正打算出浴室看看的孟初欢:“……?”
第20章
孟初欢:“……?”
什么东西冲上来了?
数秒前, 她正在往身上套背心,就听见一声疑似情敌的惨叫,刚想出去看看是不是这小傻子又遇到麻烦事了, 就被一只树袋熊挂上了。
脖子被手抱住,腰身被腿勾住的瞬间,她下意识伸手托住了这只树袋熊。
待看清身上这只树袋熊的面容,孟初欢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托在omega浑身上下肉最多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一个对于omega来说极为隐私的部位。
掌下的触感柔软、滑腻且带着一点轻微的水汽,没有一丝阻隔,她的手指正牢牢抓握在omega的隐秘地带之上,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女Alpha不受控地想起那次在酒店, 发情期的omega被卷在被子里, 等被子卷完全解开, 从omega体内流出的东西早已把被子染湿。
手掌一样大小的深色湿痕那么显眼那么突出,突出到孟初欢现在都能一丝不落地全都记起来。
思绪完全缠绕成了死结, 来不及想其它的,孟初欢用脚把半开的浴室门重新关上。
深呼吸了口气,她极力忽略一簇一簇漫上耳朵和脖颈的热意,将手掌从omega身下拿开,对身上的树袋熊冷声道:“下去。”
“树袋熊”飞快松开圈着脖子的双手和缠在Alpha腰间的修长双腿,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只红番茄,整个人烧到好像要冒烟。
屁股上残留的力道和热度反复提醒路亦然他刚才和情敌发生了怎样亲密的接触,哪怕情侣也不一定有他们这样过火。
他真的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应该看仔细点再拿浴巾,不然也不会拿到这条只垂到大腿根的破布,站着的时候还好,他一跳到孟初欢身上就什么都遮不住了。
情敌上身只有一件贴身背心,刚才他们近乎是肉贴肉地挨在一起, 连彼此的体温都能清晰感受到。
他甚至还光着腿去盘女Alpha的腰,她的手就按在尾椎骨下那块地方,那一瞬间,路亦然差点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后颈的腺体涨得像要爆炸。
紧攥着身上的超短浴巾,路亦然不敢说话不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不太敢,自顾自把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快凸出来了。
一声轻叹,他听到情敌开口:“有你这样恶毒的吗,想把自己憋死让我这个唯一嫌疑人坐牢?”
女Alpha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鼻尖:“……呼吸。”
路亦然大吸一口气,头垂得更低了,根本不敢抬头看情敌的表情,真的太太太太太……尴尬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孟初欢挑眉:“怎么,敢做不敢当?”
“是谁主动往我身上跳的,现在又装哑巴了?”
过了许久,眼前的omega终于悄悄抬起一点头,声音细弱蚊蝇:“对……不起。”
“……是、是因为我被老鼠吓到了。”
“老鼠?”孟初欢从地上提起一个灰溜溜的小东西:“你说这个?”
女Alpha的语气太过奇怪,路亦然不得不抬头看了一眼情敌手里拎着的东西,确实是老鼠,不过……
是电子老鼠。
他刚刚就是被这么个小东西给吓得颜面尽失,路亦然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正郁闷着,下巴被两根手指掐住强硬地抬起来,情敌压着眉毛,唇角拉得又紧又直,语气比之前更冷:“你到底有没有上过生理课,还是说你在随便哪个Alpha面前都这样……”
女Alpha斟酌着措辞:“这样奔放?”
路亦然刚想反驳,又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只着一条超短浴巾就往Alpha身上跳的行为确实是非常之……奔放,放在思想不开明的年代,估计情敌现在已经觉得他是个不知检点的omega了。
想到这,他没忍住问道:“你会觉得我……不知羞耻吗?”
“嗯?”孟初欢显然很意外他会这么问。
“如果没有这只老鼠,我会以为你在故意勾引我,但现在,作为你未来的嫂嫂,我比较关注你这样做可能产生的安全隐患。”
她没给omega插嘴的机会:“如果今天在这间浴室里的不是我,而是其他Alpha或者beta,抑或是那个被开除的教练,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面前的omega乖乖听训,只有在听到“嫂嫂”两个字时想开口打断,但没能成功,孟初欢屈指敲了下情敌的脑门,放软了语气。
“不是每个Alpha都和我一样是你情敌,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自己的安全问题,我还没当上你嫂嫂呢,就这样让我操心。”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会改的。”路亦然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但你怎么能夹带私货呢,你当谁的嫂嫂都不可能是我的嫂嫂。”
“我不会有嫂嫂,我要当自己的嫂嫂!” omega微仰着头神采飞扬。
孟初欢:“……随便你吧。”
正儿八经反驳这种“自己当自己嫂嫂”的话术,总有种需要去买几大箱核桃的不妙趋势。
一切告一段落,路亦然紧紧捂着胸前浴巾作势要开门回之前的浴室,但他忘了他跑出来的时候没穿鞋,而孟初欢这间浴室地面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泡沫。
光脚遇上泡沫,为你打造最完美的平地摔。
总之,当路亦然从“不是摔傻就是摔残”的后怕中回过神来时,他身上仅有的那件超短浴巾已经和地面上的水迹、泡沫融为一体,而他——
正把浴室的原主人按在墙面上进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壁咚,两只爪子把人家身上贴身背心的肩带都给揪得变形,嘴巴也狠狠磕在女Alpha的锁骨上,麻得像吃了一整包花椒。
经历过刚才的事,路亦然已经具备了某种活人微噶的心态——
怎么了,就壁咚个人,掉个浴巾而已,这不是还没死吗?
他缓缓抬脸,松开女Alpha的背心肩带捋平整,又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肩上硬邦邦的肌肉。
慌乱之下没话找话:“哈、哈哈……你肩膀练得真好。”
“路、亦、然!”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孟初欢虎口打开掐住omega软软的两边脸颊,红润的嘴唇被挤成“O”形,正在“唔唔唔”地乱叫。
孟初欢把额前湿法捋到脑后,露出一个邪性十足的轻笑,贴在光溜溜的omega耳侧恶魔低语:“你真是一点也没把我当Alpha啊,信不信就算我在这儿把你标记了也没人会来救你?”
omega眨巴着眼睛,圆嘟嘟的嘴努动着:“八雄……尼干干豆书盒呱猪偶嘟阿拳!”
孟初欢三秒速成翻译大师,领悟到情敌说的是:不行,你刚刚都说很关注我的安全。
女Alpha无奈叹气,真算是败给他了,她松开情敌的脸颊,扔了条足够长的浴巾把人罩住,挡住那截白得直晃人眼的细腰。
自己则走到浴室门口,“在里面待着不准出来,我去给你拿衣服。”
过了十来秒,外面传来敲门声,路亦然用孟初欢给的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跑过去开门。
孟初欢递给他两团用浴巾包裹着的衣物——来自他之前的那个浴室。
脚步声变小直至消失,估计是孟初欢走远了,路亦然打开浴巾看到里面的衣物,脸颊又是一热,用于换洗的那团衣物倒是没什么,但……
孟初欢竟然还帮他把沾了汗换下去的脏衣服也拿过来了,包括贴身的内裤。
想到女Alpha用手指挑起内裤放进浴巾里包起来的模样,路亦然抬手捂住了胸口,心脏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咚咚咚咚——”地奏出了一曲交响乐,五脏六腑都是它的听众,连贴在皮肤上的手指都好像被震得发麻。
“呼——”
呼出一口气,他手粘凉水拍拍自己的脸颊降温。
不就是和情敌发生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情敌,要采取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的态度,你这个样子还算得上是战略上轻视吗?
路亦然在心底拷问自己,历经九九八十一问,总算把自己的脸颊和耳朵从高温里解救出来。
与此同时,到了老板私人休息室的孟初欢靠在沙发背上抿着一根棒棒糖,她的左手正按在锁骨上那个突兀的牙印处用指腹绕着圈打转——是路亦然嘴巴磕上来时不小心咬的,牙印不算很深但红得明显,大概两天就能完全消退。
明明情敌只是咬了锁骨,女Alpha却觉得他像是咬掉了她的拉环,手榴弹被拔掉拉环会爆炸,她觉得自己也快炸了。
跳动过速的心脏最先爆炸,然后是浑身的血管神经,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她体内仍在汹涌沸腾的不知名情绪。
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什么都可能想到,孟初欢甚至想到情敌以后会有一个很爱他的伴侣,他会牵住伴侣的衣角熟练撒娇,会给伴侣做各种好吃的甜食,会在伴侣的锁骨上留下无数个这样不算深但艳红的牙印……
还会在发情期的时候用手勾着伴侣脖子,双腿缠上伴侣腰间,声音喑哑又绵软地索求标记……
“咔——”
孟初欢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很快,门外传来雀斑老板的声音:“你怎么样?系统检测到你这间休息室里面信息素浓度严重超标,你的易感期到了?”
孟初欢把嘴里的糖块嚼得稀碎,白色细棒丢进垃圾桶,用手机给雀斑老板发信息:没事,一下子没控制住,不用担心。
收到消息的雀斑老板一脸不解,以他对孟初欢的了解,此人自制力不是一般的强,竟然会在非易感期控制不住信息素的释放,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想不通,雀斑老板摇摇头,从门外离开。
此刻的休息室完全被薄荷味信息素笼罩着,薄荷信息素传达出的信息又多又杂,最为显眼的要属攻击性和独占欲。
作为信息素的释放者,孟初欢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满屋子的薄荷味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她是个渣A。
口上说着喜欢陈百川,心里想的却是人家的弟弟,自己的情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对情敌的暗恋对象,也是她口头上的暗恋对象,产生了一点敌意。
只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路亦然有多喜欢陈百川,而她和他——
情敌……真的只能是情敌吗?
孟初欢用手背盖住眼睛叹了口气,她也没有答案,但要是被路亦然知道自己喜欢他,某人绝对会躲她一辈子,那她的爱情才是真的还没开始就没戏了。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路亦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