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HK111 夫妻宫
香港荃湾芙蓉山是香港著名的佛教胜地,山上古刹众多,其中最有名、寺庙面积最大的就是竹林禅院。
大年初一去寺庙上香,选一个吉时非常重要。
上午的吉时在辰时(7点-9点),肖春莲那么早揪两个孩子起床出门,就是要赶在辰时之前抵达竹林禅院,给四面佛虔诚地上香。
三人抵达寺庙时才八点多,太阳刚刚升起,寺庙古色古香的牌坊下便已香客如织,一副祥和热闹的景象,反观隔壁寺庙的香客量就有些不够看了,大寺庙的人气就是气人。
三人站在四面佛的佛像前排队,队伍缓慢向前移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
“当心烫。”段嘉玲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人还烧着,脑子恐怕也是转不快的,但道谢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想着给自己拿巧克力
难怪这么些天都没见到,原来是去了省城。
当时自己说吃巧克力控卡的时候,沙谨衍满脸的不以为然,甚至身体力行用一小碗方便面告诉她还是得正经吃饭。
段嘉玲取出巧克力坐回凳子上,轻触包装盒上的暗纹,心底泛起丝丝涟漪,“一定很好吃,谢谢!”
“哈哈”
沙谨衍仰头笑了起来,刚笑了两声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咳咳咳”
他连忙拍了拍胸口,喘顺了气后笑着说道:“你也说谢谢了,扯平了。”
段嘉玲被沙谨衍的话噎住,无奈地笑了笑,把巧克力放到身后的书桌上,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温水:“喝点水吧,还烧着呢,少说话。”
沙谨衍听话地接过水杯,喝了口水,继续问道:“你已经去上课了吗?在那边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嗯。”
段嘉玲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挺好的,一周十来节课,每天步行上下班,这么轻松的日子是我以前根本不敢想的。”
“有休息日吗?”
沙谨衍顿了顿,追问道。
段嘉玲嗯了声,继续说道,“周一休息,平时没课也不需要在办公室坐着,时间相对自由一些。”
沙谨衍点头,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头脑也不是很清楚,但段嘉玲已经上班了,两人的交集变少,这么好的聊天机会他不想错过。
“那这个上课时间固定么?还是每天随机的?”
段嘉玲愣了愣,耐心答道:“固定的,有排班表,按照时间上课就可以。”
沙谨衍听了,像是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我瞅瞅?”
“你看课表干什么?”
段嘉玲满脸疑惑,但还是低头拿起手机,打开了备忘录递了过去,“喏。”
沙谨衍努力地盯着手机屏幕,试图让视线聚焦,缓了几秒后晃了晃脑袋,有点失望地说道:“不行,眼花,记不住。”
沙谨衍递来的瓷勺轻磕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段嘉玲舀馄饨的动作僵住,她的碗里满满的香菜,绿色的碎叶漂浮在馄饨汤上,格外扎眼。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说了。”
段嘉玲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层绯色,尴尬地看着沙谨衍,解释道:“我也不要香菜”
说着,段嘉玲慌乱地拿起瓷勺,低头撇去碗边飘着的香菜叶,试图掩饰心头小小的尴尬,“对了,要不我先盛点给你?大份我吃不完。”
“没事。”
沙谨衍面色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想着要两份大碗,却忘了询问段嘉玲要不要葱和香菜了。
他二话不说,径直把段嘉玲面前那碗飘着香菜的馄饨换到自己面前,又起身走到餐具柜,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递给段嘉玲。
“我点两份大碗,是想着你饭量小,大概率吃不完,我应该差不多。”
沙谨衍神色坦然,语气随意,“你先吃吧,吃剩下给我就行,香菜我没那么讲究,可有可无。”
说完,他拿起勺子,微微低头,专注地吃了起来。
“好。”
段嘉玲接过小碗,动作轻柔地从大碗中舀了一些馄饨放进小碗里,瓷勺与碗壁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咬破馄饨皮的瞬间,熟悉的肉香裹着童年的记忆在舌尖轰然炸开。
段嘉玲捏着勺柄的手微微一顿,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虽然家没了,但是小时候的念想还在。
紫菜和虾皮在汤里随着瓷勺的搅动上下翻滚,段嘉玲捧起碗,仰头喝完,放下碗的瞬间,她的余光瞥见沙谨衍的碗也已经见底。
“你不吃了?”
见段嘉玲抽出纸巾擦嘴,沙谨衍的目光落在段嘉玲面前还剩不少馄饨的大碗上。
段嘉玲轻轻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分了两个勺子,大碗里干净的。”
“好。”
沙谨衍应声,把大碗端到面前,再次埋头。
段嘉玲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静静注视着沙谨衍。
油渍斑驳的矮桌刚好卡到他的膝盖,他弯着腰捧着碗吃得全神贯注,丝毫不以为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他的身上形成片片光影。
段嘉玲不禁想,如果不是她的提议,以沙谨衍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会不会在这大热天等将近一个小时,就为了猫在墙角吃上两碗馄饨。
隔壁桌的老太太正用方言絮絮叨叨地念叨孙子的考试成绩,穿堂风卷着午后的闷热掠过段嘉玲的发梢。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排队的人群,心血来潮,拿起手机调整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老爷爷在灶台边握着长柄汤勺舀汤,锅里蒸腾起的白雾顺着长队蜿蜒至路边,排着队伍的年轻人三三两两,有人低着头玩手机,有人就着店面的锅灶自拍。
段嘉玲满足地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丝丝甜甜的笑容里满是对这一瞬间的珍视。
一个平凡又普通的午后,她从城中到城南,等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尝到了童年的味道。
更难得的是,有人陪着她一起。
“吃完了拍?”
沙谨衍仰头,喉结上下滚动,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一饮而尽,随后目光落在段嘉玲手中的手机上,好奇问道。
段嘉玲神秘兮兮地摇头,跟着沙谨衍站起身往外走,“只是觉得这个场景特别舒服,以后某天不经意打开相册看到这张照片,想起今天这顿饭,也会很开心的。”
“是么?”
沙谨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的同时偏过头看向副驾的段嘉玲,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那今天这顿饭,你吃得很开心喽?”
“当然呀。”
段嘉玲利落地坐进副驾,伸手拉过安全带系好,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谢谢你呀沙谨衍,本来说是我请你吃饭,结果让你陪我一起排队,等了这么久。”
想到什么似的,段嘉玲不好意思地笑了,“而且还是你付的钱。”
“换你问我一下,同样的问题。”
沙谨衍将车缓缓驶出停车位,眼睛注视着前方。
“我们现在去装饰城,买四件套和其他日用品?买完再回去?”
“装饰城在城中,回去顺路。”
像是知道段嘉玲怕耽误他时间,沙谨衍特地补充了一句。
“好。”
段嘉玲反应了几秒,扭脸问道:“今天这顿饭,你吃得开心吗?”
沙谨衍嘴角上扬,点了点头,顿了几秒后低声回道:“如果刚才你不那么见外地跟我道谢的话。”
段嘉玲微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嘴角轻轻勾起,转过脸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正是午休时间,装饰城的人流量明显少了一些,段嘉玲和沙谨衍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购物的过程极其顺利。
没一会儿,沙谨衍双手提着大包小包,步伐稳健地走到车旁,利落地将战利品塞进后备箱,拍了拍手,“齐活。”
他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两颊也被太阳晒红。
“渴不渴,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段嘉玲望着沙谨衍晒红的脸颊,过意不去地说道,“或者咖啡,都可以,你想喝什么?”
沙谨衍钻进车里,打开空调,抽了纸巾对着出风口擦汗,摆手道:“你想喝什么,我们直接去买。”
段嘉玲微微抿唇,看起来沙谨衍对饮料并不感兴趣,只怕最后又成了陪她喝:“或者直接回去也可以,你渴的话我们就去买。”
“那就直接回去吧。”
车里的热气渐渐散去,沙谨衍关上车窗,调低空调温度,准备出发。
车缓缓驶入狗院,沙谨衍熟练地把车倒进停车位,拉好手刹。
气温又升高不少,大黑躲在窝里吐着长长的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见沙谨衍和段嘉玲下车,大黑没了玲上的兴奋劲,只是象征性地朝二人的方向摇了摇尾巴。
“狗哥!”
伴随着发动机低沉而有力的“嗡嗡”声,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伙子风风火火地骑着摩托冲进了狗院。
他单脚支地,一把摘下头盔,对着车旁的沙谨衍大声埋怨道:“我一直跟在后面打灯闪你,你怎么跟没看见似的,理都不理我!”
“欸?有客人啊?”
小伙子这才注意到沙谨衍身后的段嘉玲,原本略带烦躁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憨厚的笑容,“你好呀小姐姐,我是这儿技术最好的修车师傅,赵洋!来修什么?我帮你修!”
赵洋一头醒目的黄头发,基础款白T恤牛仔裤,身形瘦削,一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模样,但热情的笑容里透着股淳朴劲儿,中和了外形给人带来的刻板印象。
段嘉玲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小赵师傅好,我是段嘉玲,住在二楼。”
“二楼啊?狗哥你二楼租出去了?”
赵洋一听,神秘兮兮地笑着转向沙谨衍。
沙谨衍瞪了赵洋一眼,低声在段嘉玲耳边说道:“不用管他,以后他跟你讲什么也都不必理会。”
“我要热死了!”
赵洋忽略沙谨衍的警告,停好车拔了车钥匙,隔空丢给沙谨衍,转身拿起地上的水管,弯腰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浇湿。
“下次半路系统失灵这种活儿别叫我去了,我实在没耐心等重启!”
胡乱搓了搓头发,还嫌不够凉快似的,他又调整出水口方向,直接就着出水口洗了把脸。
“今天这老哥重启了三四次!天都够热了,还给我添堵,你也不怕我化在半路上!”
陈大师将红包收进抽屉里:“唉,人什么时候死都是命中注定的,吃再多补品也冇用。时候到了,该死还是要死的。”
母子女三人离开陈大师住处。
汤进雄面色淡然,饶有兴致地欣赏寺庙中的景色和建筑物,完全没受到刚才算命的影响。
肖春莲在不爽养女可能要嫁进大家族当大少奶奶。
汤曼珍则在忧心自己隐婚的事被那个老头看出来了,担心他会悄悄打电话告密。
母女二人各怀心事,两双眼睛看着地面走路,都没去留意周边的人员走动。
人心不在焉的时候就容易出事,她们和“天敌”郑良芳狭路相逢上了。
第 112 章 HK112 两巴掌
《林海雪原》里有一句经典的土匪黑话: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汤家母女,再贴切不过。
平常在段嘉玲面前趾高气扬的她们,当看到郑良芳向她们迎面走来,心中都是一紧。郑良芳还没走到她们面前、把她们怎么着呢,她们自己心里先发虚起来,变成两只惊弓之鸟。
肖春莲气恨自己刚才白白“做贼”躲她,结果还是与她正面碰上,这下好了,少不得要在儿子面前被她夹枪带棍地奚落一顿,而自己只能忍气吞声,不能还口,真是颜面扫地!
汤曼珍气恨自己今天眼妆没化好,果然是大凶之兆!
眼看郑良芳已经近在咫尺,躲是躲不过去了,调整好心态,硬着头皮上吧。
段嘉玲甚至吸了吸鼻,嗅身上的味道,有那么明显吗?
她挣了挣沙谨衍的手臂,就像兔子踩中了兽夹:“我刚才听到开门声,艳红出去了!”
沙谨衍现在将她抓了个正形,任她在怀里推搡,稳箍如山地说:“关我什么事。”
段嘉玲惊呆了,拧回身看他:“那我出门又关你什么事!”
屋内没有开灯,但男人的双眼似有点点磷火,垂睫凝在她脸上:“她是本地人,夜里出门又如何,你呢,想跟踪她。”
后面那句“为了找乌沙”他没有说,只是视线往下落了落,很快划开:“这么急着、想穿成这样出去冻死?”
那香槟色睡裙只是前襟两片一叠,两人冲撞间,段嘉玲才意识到境况,猛地抬手捂住胸口:“你闭眼!”
“嗤。”
他又冷笑了,不屑似地高傲道:“黑灯瞎火,我闭了跟没闭有什么区别。”
段嘉玲快急疯了,气息抽咽着:“除非是亲人有事,否则女人夜里会见的,也就是情人了……”
此刻她也与沙谨衍在夜里相拥,黑幕成了最好的遮掩,而男人沉硬着嗓音道:“又是为了乌沙。”
他仍不愿放开她,段嘉玲快哭了出来:“我求你了,沙谨衍,让我去追吧……”
他生得高,胸膛贴在她的脸颊上,段嘉玲感受到那处起伏的幅度在变大,千钧一发之际,她已无暇去猜他为什么不愿让她去见乌沙。
是不是真的为了帮乌沙逃脱,还是说他猜到她的相亲其实是另有算计……
可是再拖下去,艳红就已经下到一沙了。
她指尖抓皱了他胸膛的衣衫,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之后,她再也不会纠缠不放。
沙谨衍其实今晚不应该过来,他喂了马,又等酒醒去开车,他可以去旅馆也可以在车上过夜,这里有两个女生,他不应该借宿。
但他还是在深夜敲开了这扇门。
听到了她半夜掀开房门的声音。
就知道她没有把事情做段全,气息沉沉对她道:“一件外套不够,把你其他衣服带上,车上穿。”
段嘉玲心里“咚”地一声,金属门被他打开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打开了。
如果乌沙来找艳红,他们可以在家里或沙下见,但如果她是去找乌沙,那就得用上车了。
段嘉玲的衣服在烘干机洗净了,她拿出囫囵一卷抱在怀里,蹬上皮靴就跟着沙谨衍下沙。
一路上已不见了艳红的身影,她顿时有些急,寒气被她紧绷的神经隔在身外,她甚至手心有些冒汗,在走到沙梯尽头时,胳膊让他大掌拢上:“我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不管他们是开车出去还是步行,也只有这一处出口。”
段嘉玲眼睛一亮,与其去找,不如蹲在必经之路,她忍不住夸他:“沙先生真是会守株待兔的!”
话一落,沙谨衍回身瞥了她一眼,段嘉玲紧了紧白色外套,他没说话,只是替她将风衣帽盖到头顶,帽檐的白色兔绒被风吹着抚过他掌心,而后,沙谨衍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让她上去。
暖室被气息入侵后,仿佛蒸起了潮湿的白汽,长款外套盖到了膝盖,段嘉玲低头将黑色修身裤套上脚尖时,沙谨衍打开了那一边的门。
她骤然被冷风冰得蜷了蜷脚趾,裤子绞紧,她竟穿得有些手忙脚乱。
驾驶门一阖,暗夜充斥着密闭狭小的空间,除了段嘉玲摩挲衣料的声响,就剩下心跳。
她和他的。
她不敢揭下帽子,穿裤子穿得她脸颊冒红,不能示人。
接着还有线衫,她一点点把脑袋缩进外套里,就当羽绒服是个筒子,她在里面套上衣服,然而她刚摸索着把脑袋穿过衣领时,车身突然启动了。
羽绒服里“唔唔”地传出段嘉玲的细软声线,她现在被衣服蒙住了脑袋,像毛毛虫似地鼓蛹。
男人轻笑了声,说:“乌沙的车出来了。”
“唔!”
段嘉玲脑袋从羽绒服里冒了出来。
“乌沙就在车上吗!”
她瞬间激动道:“我就知道今天在酒吧看到的男人是他!”
沙谨衍此时眼睫微侧,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找他相亲的吧。”
段嘉玲在衣服里闷出水的眼瞳微微一扩。
沙谨衍淡定地看着前方的车,平静道:“你不止骗我一件事,对吗?”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在意她骗不骗,萍水相逢,她也不是为他而来的。
沙谨衍思及此,语调平淡地转过:“刚才看了眼,开车的是艳红,至于车里有没有其他人,等下车才清楚。”
如今深夜,风中滚来细碎的雪花,段嘉玲看着挡风玻璃,当真前路渺茫。
她微低着头,抿了抿唇:“确实没有相亲像我这样的,但我明天就要回鄂温克旗了,如果今天见不到他……我不想回去不好交代,我真的尽力了……”
说到后面,段嘉玲感觉鼻尖不受控制地发酸,张唇深吸着气,压下喉间酸涩,指尖揪着,右手的拇指捏左手的拇指。
沙谨衍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骨节在凸起。
暗黑的道路里,车辆间或掠过几束光影,在这样的冬夜里出行,她却难得没有孤单感,温声对他说:“今晚谢谢你。”
再情急的兔子,还是会礼貌地说“谢谢”。
“打算怎么回去?”
他的车速渐渐放缓,他追得并不紧,雾雪天气反而成了掩护。
谈到这个话题,段嘉玲心情就好了些:“我准备坐火车回去,从海拉尔到满归有一趟绿皮火车,风景独好,我还没坐过呢。”
所以跟季闻洲请了几天假,来都来了!
车身驶出了城镇,前路便是山林县道,段嘉玲却异常安心,因为她跟沙谨衍坐在一辆车上。
夜里跟车容易瞌睡,段嘉玲便跟他聊天,问起:“你跟乌沙是怎么认识的?”
又是跟乌沙有关。
沙谨衍下颚紧了紧,骨头咬着,绷着张脸:“小时候在一个乡。”
“哇~”
段嘉玲眯着眼睛说:“我小时候的玩伴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呢,看来你还挺长情的。”
没来由又突然夸了他,沙谨衍微微吐了道气,这次话多了些,说:“十岁那年回到鄂温克上学,阿爷带我到其他家里做客,我从一个平房走到另一个院子,只有乌沙,在我进屋后站起来迎接我。”
十岁,回到鄂温克,被欢迎……
这几个字眼在段嘉玲脑中盘旋。
很细微的一件事吧,沙谨衍竟然记到现在,甚至拿出来讲,似乎就因为这个细节而和乌沙成了多年兄弟。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汤曼珍脸上。
两次打的还是同一边脸颊,让她脸上的巴掌印更明显、更触目惊心。
“我就是势利!我势利,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我势利,你五岁那年才能来香港当千金小姐,穿名牌,坐豪车,住别墅,享受珠光宝气的生活!这些你都享受完了就放下碗骂娘,你有没有良心啊?!”
肖春莲停下来缓口气,继续痛骂她。
“我真是后悔,后悔从小到大一直溺爱你,纵容你,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你从来没有吃过一点生活的苦。你才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这么不计后果地和一个坐过牢的男人结婚!你以为你爹哋永远是你的靠山吗?我告诉你,你爹哋如果知道你结婚了,他绝对不会再正眼看你了,你在他眼中就是个没有价值的死人了!”
“我只是结个婚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等过两年,我把欠Leo的人情债还完了,我就会和他离婚的。”
“所以我说你是个蠢货!你不是想和他结婚而结婚,你只是为了还所谓的人情债,就随随便便地、冲动地和他结婚,完全不考虑这场冲动的婚姻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巨大损失!就算你离婚了,你也掉价了,想再结婚,只有别人挑你的份,你没有资格挑别人!”
“挑挑挑,挑个鬼啊,难道我自己不会挑吗?!”
“大街上那些打工仔,那些一个月都挣不到你一件衣服钱的男人,你的确可以随便挑!”
母女俩针锋相对,吵得面红耳赤,脸对着脸咻咻地喘粗气。
肖春莲气得脑子一阵阵的胀痛,心脏也跳得很快,血压不用测也知道肯定飙升了。走到桌边倒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你结婚的事,Arlene知不知道?”
“知道,我还叫她给我证婚。”
“这个心思歹毒的死丫头居然敢不告诉我,故意看着你跳进火坑,自己就偷偷摸摸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准备飞出我们家,嫁进沙家当大少奶奶!”
在肖春莲看来,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自己女儿后半辈子没有投个好胎,这一切,她都习惯性地归咎到段嘉玲头上。
就像汤曼珍小时候闯祸一样,她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责任推卸到段嘉玲身上,从来不会反思自己这个妈当得是不是有问题?
第 113 章 HK113 好消息
亲妈前所未有的怒火终于让汤曼珍打心眼里感到恐慌:“妈咪,我结婚的事,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爹哋?”
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声音,现在变得低弱无力,带着不安和哀求。
肖春莲看着女儿这副惶恐无助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我是可以先帮你兜着,但你最该担心的不是你爹哋,是狗仔!那帮狗仔无孔不入,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挖出来。他们如果盯上你,想查到你的婚姻状况简直太容易了!”
“我过几天就要回内地继续拍戏,上半年的通告几乎都在内地,比较少在香港出席活动,狗仔应该不会特别注意到我。”
“你躲在内地不回香港,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想办法,尽快和那个厉承修离婚,结束这段糊里糊涂的婚姻,别让自己受到它更多的拖累!”
汤曼珍语焉不详地答应一声,心说Leo这座坟墓,我躺进去容易,想要再爬出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沙谨衍动作顿了顿,到底是接了她的杯子,只不过他伸手是为了朝留克道:“渴了,再给我倒一杯。”
一屋子大人小孩,留克懒得招呼沙谨衍,说:“进厨房搭把手,今晚有得你喝的。”
“姐姐,啾啾!”
小女孩被段嘉玲抱在怀里,肉肉的小手抓她头顶的丸子头,又摸自己的辫子,段嘉玲笑出了声:“姐姐和你的一样是不是?”
小女孩又指了指沙谨衍头上随性捆的发,说:“叔叔也是。”
沙谨衍高高在上地斜蔑女宝一眼,没什么爱心地进了厨房。
他的头发不算长,在后脑勺高扎了一截,余下有半数盖在脖颈上,卷曲的硬发又黑又浓,随性又张扬,骨相极好的男人,随便露额头。
天刚暗下,热腾腾的鱼锅便上了桌,留克介绍:“这可是阿尔山的乌苏浪子鱼,鲜美得很!”
说罢又去厨房里端了个滋滋冒热的砂锅出来:“这叫松林小黄蘑,天下第一鲜,百味之冠!”
天气一冷,又行山又开车,加上段嘉玲中午吃得心不在焉,此刻见满桌子的丰盛,顿时生出一种风雪夜归人的疲倦与饥饿。
刚坐下还有些收敛,吃到后面,鱼锅里炖着的热气让她面颊泛红,人也跟着熟络了,说:“这个就叫小黄蘑吗?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的菌子!”
食客的情绪价值是对厨子最好的嘉奖,留克兴致上头地给她讲解,末了被沙谨衍淡声戳穿:“你真当她没吃过?中午还上了一盘。”
言下之意让他别再夸耀了,但段嘉玲愣了下,问他:“中午吃过吗?”
这下嫂子掩唇笑了笑:“她喜欢的这盘黄蘑是谨衍上山挖的,她怎么会记得其他小黄蘑呢?”
隔着热腾腾的蒸汽,段嘉玲眼睛一下被晕出了雾,有些无措地又夹了块肉,说:“这个也好吃的。”
沙谨衍的视线在雾中看了她一眼,她的睫毛一眨,低下了头。
这时嫂子给大家倒酒,段嘉玲想到晚上要开车,又不好拒绝,就搁置下酒杯,眼角的余光看见沙谨衍也没碰酒。
“这可是新鲜的羊肉,多吃点暖和!”
留克一谈到吃的就热情似火,段嘉玲忽然想起什么,眼珠子转转,说:“不会是羊羔肉吧?昨天我从乌沙妈妈家出来,她因为买家把五月龄的羊羔吃了,很伤心。”
留克是沙谨衍的朋友,乌沙跟沙谨衍是兄弟,或许他们也认识。
这时沙谨衍的乌瞳在水蒸气中微凝,依然看着她。
留克喝了口酒,说:“她难过的,是无法决定被丈夫卖掉羊羔的生活,而不是这只羊羔。”
段嘉玲微怔,眼眶被水汽终于雾得发热,往后避了避,说:“那您认识乌沙的话,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留克愣了下,看向段嘉玲:“你找他?”
她眼睛放大,仿佛看到希望般点头。
而这时,留克眼神看向沙谨衍,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有些结巴地“噢”了声:“你是乌沙的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你们能联系到他吗?”
留克和妻子对视了眼,女儿在婴儿桌前看电视,“呀呀”地挥起了手,嗓音稚嫩地喊:“坏人坏人!”
电视里正播着动漫人在山里砍树的画面,留克说:“上回山里来了一个车队,砍了好些树走,也说是乌沙的朋友,哼!我还想找他呢!”
这时大嫂在旁边劝慰:“树都割了,还能怎么样,你就别总生气了。”
段嘉玲一听,皱眉道:“这是违反了《森林法》,按规定是要承担修复责任的。”
她话落,留克有些愤怒地说道:“那怎么弄?他们人都不见了,上哪儿承担?”
段嘉玲放下筷子说:“树不会起诉人,所以通常由法律规定的机关负责,比如生态保护部,遇到这种情况就向他们反映。”
听到这段话,大嫂皱了皱眉:“那反映到什么时候有效果?一天抓不到人,树还能回来呢?”
段嘉玲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生态部也有责任保护林场,如果毁坏人没有在规定期限内履行工作,就由机关进行修复,费用再向这些砍伐人追讨,这样问题就不会耽搁在那里了。”
留克和妻子一听,顿时了然地“噢”了声,频频点头:“这样子好。”
段嘉玲说:“那我把上报电话给你们,加个微信?”
嫂子忙起身去找手机,听见留克说:“别找了,让谨衍把名片发给玲莉不就得了。”
这一声“玲莉”叫得段嘉玲一愣,扭头看向留克,听见他笑:“谨衍刚才说你叫这个名字,怪好记好听的。”
热气将她的脸熏得有些红,她抬眸看向沙谨衍,男人此时靠坐在椅背上,一双眼睛比刚才盯人更狠。
段嘉玲眉心微微一颦,盯着她做什么,她又不是餐桌上的肉,吃不了的。
“我没她微信。”
开口的是沙谨衍,惊讶的是留克夫妇。
“咳咳咳咳——”
留克自己呛了口酒,嫂子心领神会地抽纸巾给他擦嘴,这下连带着女儿也呛奶了,嫂子忙得团团转,段嘉玲一下不好提醒加微信的事。
但关于乌沙的消息还是联系不上,不过科普了森林法,倒不算白忙。
这时留克拿起酒杯,虚空朝沙谨衍碰了碰,段嘉玲刚拿起筷子,就看到沙谨衍长身微靠桌,右掌虎口一张,拿起白酒杯。
段嘉玲目光蓦地抬起,男人就坐在她对面,仰头时,锋锐的喉结在黑皮脖颈中滚动,他喝了酒,今晚不走了。
晚上的阿尔山堆起了雪,风吹门框。
留克的妻子给段嘉玲准备了一个房间,她进去后,沙谨衍刚好经过门口,段嘉玲忽然想起件事,走出去唤住他:“你有多一件外套吗?”
男人眉头凝了凝,目光往房间望:“被子不够暖?”
她依旧问:“所以你有多一件吗?”
男人走到挨近门的衣架把外套拿给她,不经意说了句:“明天还回来。”
所以没有多一件。
段嘉玲毫不犹豫地将厚大的冲锋衣抱在怀里,雪岭云杉的气息包裹着她,嘴角一弯:“谢谢,晚安。”
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告诉她,被拿了衣服,就跑不了了。
至于明天他跟不跟自己去绰河源镇,就看这道朋友关系是否建立有效。
段嘉玲这一晚依然没有睡好,独在异乡的异客,身处茫茫雪山中,总是生出找不到归宿的不安感。
第二天一大早,她酸着眼睛醒来。段嘉玲低头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按压在脸颊两侧的几绺湿发上,低声开口,“你就不问问我上午怎么回事吗?”
沙谨衍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你说不租给往来客人过多的租客。”
“你来往客人很多吗?”
“那倒没有。”
沉默了许久,段嘉玲轻叹了口气,“我妈妈在按摩店工作,虽然我们很多年不联系了,但”
“按摩店怎么了?”
沙谨衍瞥了眼后视镜,段嘉玲刚好了点的情绪又可见地低了下去,“按摩赚来的不是人民币?”
每拿出一样,她都短暂地停顿一下,然后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把东西安置好。
最爱的八音盒、精巧的巧克力收纳盒、爱不释手的绘本
不知不觉,段嘉玲过去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逐渐和这个陌生的空间产生了关联。
她从压缩袋里小心翼翼地拆出玩偶理好,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熊。
段嘉玲将小熊放在沙发上,笑着拍了拍小熊的脑袋:“辛苦你啦,这是我们的新家,以后也拜托你一直陪着我哦~”
正擦着水槽的沙谨衍闻声转头,目光正好落在跪在沙发边对着玩偶喃喃自语的段嘉玲身上。
他凌厉的眼尾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柔和,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等段嘉玲清空了行李箱站直腰,已经三点多了。
长时间的弯腰动作让她腰背酸痛,她轻轻揉着腰环顾四周,原本堆满物品的行李箱此刻已然空空如也,而收纳柜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类物件,看起来竟颇有几分成就感。
与此同时,沙谨衍把房间里扫完拖完,又用抹布把家具都擦了一遍。
地上的灰尘和杂物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地面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光。
“床今晚睡不了,你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沙谨衍拆掉床垫的塑封放进门口的垃圾袋里,又检查了一圈,“其他有什么需要的明天去买,电器都试过了,没问题。”
“冰箱、水壶,电风扇需要吗?”
段嘉玲累到有点出神,没想到自己收拾东西的时间里沙谨衍竟闷不吭声地做了这么多。
“电风扇不用,水壶我有,等快递到就好了,冰箱好像用不到”
“我明天想想再跟你说可以吗?”
“行。”段嘉玲再次被沙谨衍噎住,沙谨衍的每一句回应都在她的意料之外,打破了她预设的对话走向。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复杂情绪,努力让沙谨衍明白自己难以启齿的顾虑。
过了几秒,段嘉玲咬唇,继续说道:
“可是像今天这样,被人家认出来说三道四的,你不会嫌烦吗?”
“狗院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以后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怎么办?”
段嘉玲越说越急,索性把自己的担心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就算沙谨衍立刻反悔她也认了。
反正她本来也打算重新找房子了,趁玲说清楚,对彼此都好。
“哦,可你不是说她不要你了吗?”
回旋镖正中眉心,段嘉玲猛地一滞,憋气咬唇。
她觉得自己和沙谨衍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真的很难说通。
沉默了几秒,段嘉玲礼貌地应声,“是。”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沙谨衍退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等下,一起下楼。”
段嘉玲缓过劲来,下午到现在一口水没喝,只觉得喉咙快要冒烟了,“我记得楼下有自动贩卖机,我买瓶水去。”
沙谨衍看着段嘉玲,顺口问道:“晚饭呢?吃了吗?”
段嘉玲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沙发边摆着的收纳盒上,“晚饭?我是舞蹈生,不需要这种东西。”
彩色玻璃收纳盒看起来非常精致,梦幻的盒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巧克力。
“你一日三餐就吃糖?”
沙谨衍脸上的难以置信过于明显,话里甚至带着长辈般的操心和责备。
“不是糖,是巧克力,高浓度黑巧,控卡路里绝佳。”
说着,段嘉玲感觉自己真的有点饿了,正准备伸手拿一块巧克力,沙谨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下去吧,给你拿瓶水,再吃点东西。”
段嘉玲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四点了,过了困劲没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反而清醒了不少。
稍作犹豫后,她索性跟着沙谨衍下楼。
推开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雨已经停了,凌晨四点的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气息,段嘉玲穿的不少,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沙谨衍走到楼梯下,打开厨房门,“啪”的一声,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厨房。
“厨房在这啊?设计师真是天才。”
洗漱好后,看见在厨房忙碌的是留克的妻子,她对段嘉玲说:“桌上有奶茶和点心,面马上就好。”
段嘉玲看到饭桌上有几盘炸肉和黑色的肉干,以及坐在桌前的大男人——沙谨衍。
她把冲锋衣挂回了近门的衣架上,对他说:“早啊。”
然后分了碗筷,给自己的碗里倒了热奶茶。
这时男人靠到桌边,左手搭在桌沿上,右手拿了块盘子里的肉干吃。
段嘉玲喝了热奶茶,肚子暖乎乎的,看到沙谨衍吃,自己才动手,说:“我们又吃又住的,你跟留克大哥结账了吗?”
说罢她咬了口肉干,不是硬邦邦的口感,是咸香有嚼劲,她眼睛一亮,听见沙谨衍说:“结了。”
她问:“这是牛肉吗?”
他勾了下唇,清晨醒来的男人,神态里多了雪松似的慵懒,说:“熊肉。”
段嘉玲牙齿僵了僵,忘了咬。
沙谨衍唇角的笑加深,说:“在鄂温克族有个传统,吃熊肉的时候,要学乌鸦叫。”
段嘉玲眼睛张得更大了,手里咬了一半的肉干不知该放下还是进嘴,低声慌张问:“为什么呀!”
“让熊以为是乌鸦吃的,不找你算账。”
段嘉玲咽了口气:“这吃熊肉犯法啊……”
沙谨衍眼角微挑地靠回椅背,双手交握搭在腰腹上看她。
段嘉玲感觉自己大约真是吃了熊肉的缘故,浑身有些火热。
抬手压了压眉眼,低头夹着嗓子叫了两声:“啊……啊……”
沙谨衍望着她,眼睫一低,笑意溢了出来,然而在他反应过来自己在笑的一瞬,瞳仁微微一滞。
紧接着眉头拧起,倏忽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时,衣袖让人一牵,像风筝线被拽住了。
侧身,段嘉玲坐在原位仰头看他,红着脸说:“沙谨衍,现在轮到你叫了。”
肖春莲没有因此沮丧或生气,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已经问到了,留下红包便心满意足地携女离开。
昨晚她还因为女儿的婚事而忧心忡忡,整夜辗转反侧,时睡时醒。今天来这里听陈大师讲几句话,心情就豁然开朗了。
陈大师即便是个假神棍,他也肯定是个真·心理咨询师。
段嘉玲对汤曼珍结婚的事隐瞒不报,肖春莲原本打算打电话臭骂她一顿。陈大师的解签让她心情大好,满腹怒气随之消散,自然也就没了骂人的雅兴。
在酒店和师兄“度蜜月”的段嘉玲,不知道自己托陈大师的福,免去了一顿“屎盆子扣头”的臭骂。
至于汤曼珍,也听信了陈大师的解签,认定自己和厉承修的婚姻一定会以分道扬镳收场。出于对他的补偿心理,决定在他们的婚姻续存期间尽量对他好一些,夫妻感情up↑up↑up↑。
却忘记陈大师曾经说过:贪心的人,解的签文是不准的。
这对相爱相杀CP的最终情感归属,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肖、段、厉,所以你看,一个好的神棍,通过燃烧自己的修行,福泽了多少人。
陈大师一定是白磷型人格。
第 114 章 HK114 抓壮丁
去年六月初,段嘉玲签下迦洛林为期一年的“毕业生见习计划”合同。根据合同内容,她将在一年内被派往不同部门轮岗,体验拍卖公司不同岗位的工作内容。
六月到十月,她被安排在中国瓷器及艺术品部工作,就是Sandy姐那个部门。
十一月到春节放假前,她被安排在珠宝部工作。
这两段轮岗经历,让她对拍卖这一行的工作方式有了初步了解。
过完3.5天的春节假期,她初四一上班就要到新部门业务部报到。
一阵阴湿的风吹来,许是感觉到寒冷,女孩把手伸到背后,轻轻拽了拽毛衣的下摆,掩住那截细细的腰肢。
沙谨衍意识到目光的失礼,将视线挪开。沙谨衍冷冷地瞟他一眼,语气森然。
“我不能替我的队友认输。但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向你发起挑战,我让你三球,起始的进攻权也归你。就看你敢不敢接受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激怒。陆彬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挑衅和激怒?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沙谨衍的激将法,但周围这么多人,看似走远了都还默默关注着这边的动静,陆彬好面子,哪里会不接受?
沙谨衍精准地把住了陆彬性格的命脉。
“比就比。”陆彬粗声粗气道。
“走。”沙谨衍下巴朝马厩轻点,示意换马。
“等等。”段嘉玲突然出声,眼看沙谨衍就要走开,她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怎么?”沙谨衍停下来,目光落在她揪着他衣角的手指上,女孩细长柔嫩的手指,指甲边缘是粉白色,抓着他的球服下摆抓得用力,像是小猫抓着主人的衣裳。
被他这么一看,她的手指好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也意识到自己动作失礼,连忙缩回手。
“谢谢沙先生出手,我”段嘉玲深深吸一口气,轻声。
“你不必为我”
你不必为我这般出头。
“怎么,你是担心我让了三球,打不过他?”
等两个人都坐上车后,司机发动引擎,“港3”缓缓起步,加速,飞驰在尚未开发的广袤土地上。
段嘉玲整理了下大衣,粉颈低垂。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同沙谨衍坐在车里。上次给他伤口贴创可贴不算。她细细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想的念头却是,要不要找沙谨衍说话?
其实段嘉玲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要主动说话的意识。
同处一个封闭的场合时,她和陈湘湘这类,能自然而然聊得来,有吐槽不完的话题。
和叶酩这类,把该询问的问了,两个人会很有默契地相对玩手机,也不尴尬。
至于别的异性——她尽量避免和异性同处封闭场合。
她眼角余光看着沙谨衍。沙谨衍倚着座椅,似乎在看窗外景色。大片倒退的绿水青山,远处海天交汇,雾气四散,天上飘着的云朵如棉花糖般柔软。
他很闲适,似乎从不觉得不搭理别人会是一个问题。
想想也是。他的出身决定了他从不用主动搭理人,主动奉献情绪价值,主动维系人脉关系。
那就不说话吧——他不说,她也没必要说。正当段嘉玲以为他们要这样沉默着一路时,窗外的绿水青山、海天交汇情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望不断的高楼。
终于回到主城区了,再往西开这么一会,就该到学校了。想到这儿,她还有些不舍。
沙谨衍也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修长手指打开中岛台,从储存格里拿出一支药膏。
“给你。”这让段嘉玲很有些窘迫,是那种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被别的男人羞辱的窘迫感。
“对唔住。”陆彬的道歉没什么诚意。
“来个有诚意点的。”沙谨衍冷冷地说。他将左手和右手交叉在一起拧了拧,似乎陆彬不来个有诚意点的道歉,他不介意将陆彬的头颅拧断。
“对不起。冒犯段小姐了,段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是不是?”陆彬听着沙谨衍左右拧着关节发出的声音,一时有些害怕。
沙三人看着温和,但对于冒犯了他的人毫不手软。冒犯了他的人下场惨烈。
“这个道歉,可以吗?”沙谨衍问段嘉玲。
“可以,让他走吧。”段嘉玲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轻声。
“那就快滚。”沙谨衍冷冷地说。
“别让我再撞见你骚扰她。否则,南区那块地,就算吃下去了老子也让你乖乖吐出来。”
段嘉玲听到他低沉清冽的声音,侧过身,他修长矜贵的指间夹着一支药膏,送到她面前。
“这是?”她有些疑惑。
药膏的包装很朴素,白色的瓶身,普普通通的铝管包装,其上连一个说明文字也无,只印着一朵绮靡的山茶花,开得妖艳鲜妍。这朵山茶花将药膏映得像某种特供的存在。
事实上,这药膏也的确不在市场中流转。
“用来治疗擦伤的。”他将那支药膏塞进她手里,嗓音低低擦过她耳膜,像是大提琴最为低沉的音腔,悦耳。
“你不是肿了?回去擦一擦,化淤很快。”
“肿了?”段嘉玲双眼迷蒙,微微看向沙谨衍,一双云雾缭绕的远山眉不觉蹙起。
莫名地,车厢内氛围变得格外暧昧,若有若无的乌木暖香,车内循环的新风系统送来暖风,湿润得人鼻腔舒畅。
“就是你被马鞍摩擦的地方。”沙谨衍嗓音平平地说。
原来是这里。腿间火辣辣的痛感似乎更强烈了,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这个地方,还是被布料所紧密覆盖、除亲密的爱人之外,不能再被别人所碰触到的地方。
她脸颊发烫,暗骂自己又想到了别处。他指的地方明明不是那儿,他的声音明明很正经,但她就是想歪到别处。
女孩羞赧的时间有些长。
当她自己意识到这点,又着急忙慌地想说出什么话来解释。“我、是我想得有点歪。”
她这简直是越描越黑!不解释还比解释好。
沙谨衍扯了扯唇角,目光触到她绯红的脸颊,笑得颇有些肆意。
“歪到哪儿去了?”他闲闲地问,起了几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面对他的调笑,她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上染的薄红,她轻轻颤动的眼睫,握住药膏的小手蜷缩着,就连呼吸,都放得非常轻。一瞬间,好像有鲜花在枝头颤巍巍地绽开,不敌凉风娇羞。
沙谨衍撩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久久地在她面颊的薄红上停留,久得超过一个绅士应当有的界限。
原来她害羞的样子,这样好玩。
就在这时,车到校门口,一下子停住。
段嘉玲不是没注意到沙谨衍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红晕正被沙谨衍缓缓研磨着,心中羞怯更甚。
她不知道,由于她平时总是一副静默内敛的模样,眉眼冷冷,所以更衬得此时的娇羞的女儿态难得。
“谢谢沙先生送我回来,我下车了。”
她低声说了一句,拽住背包拧开车门把手,颇有些慌张地想逃离他的气息和他的目光。
却听得他在她身后,低沉的一声:“站住”。
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笑的痞气,但却命令感十足。
听到他的话,她的双腿已经先于意识停了下来,转过身去。
沙谨衍看着她。
她湿润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松松地披垂在脑后,穿着白色毛衣和低腰牛仔裤站在那里,很乖,又很青春。和她在马上肆意张扬、英姿飒爽的模样又颇为不同。
段嘉玲手里还握着那管药膏,乖巧地等着他的下文。
“沙先生?”见他久久不说话,她脸上露出一点探寻的意味。
“没什么,下次带你去选一匹马。”
沙谨衍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冽低沉。
黑色“港3”轿车扬长而去。
“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周末再去看吧。我现在很疲惫,肚子又吃得饱饱的,我怕看到一半会在电影院里睡着,口水流得你整个肩头都是。我不要面子的嘛?”
“那行,我们回家看电影,你困了就躺在我大腿上睡觉。”
“睡卧美人膝。”
“晚餐肯定油放多了,让你油嘴滑舌。”
第 115 章 HK115 桃花劫
昨天,段嘉玲想着节后第一天上班,同时也是自己第一天调岗到业务部,为图个“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好彩头,她精心挑选了一套优雅的套装,搭配精致的妆容,从头到脚打扮得光鲜亮丽。
岂料,现实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早晨踌躇满志地走进公司大门,犹如职场女王;傍晚灰头土脸地走出公司大门,犹如一头拉了一天磨的驴,还阵亡了一条价格不菲的奢牌裙子。
今天,哼哼,她不会再打没把握的仗了!
从衣柜深处翻出大学时期穿的牛仔裤,搭配一件简约上衣,扎起清爽的马尾辫,最后化一个淡妆,一身干练地开车去公司上班。
在她没买新车之前,师兄车库中的豪车任她宠幸,她当然要开自己的Lucky Car——帕拉梅拉。
有那么一瞬间段嘉玲以为自己眼瞎了,也以为自己是不是睡太好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更有可能头版上的繁体字太难了,她看错了。
【统,你要不将头版上的标题念一次给我听吧。】
[宿主,不用怀疑你自己的眼睛和文化水平,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氧气罩赶紧拿来给我!(眼前一黑.jpg)】
[啊啊啊啊这个瓜虽然有些离谱,但是仔细认真解读好像又是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读下来还挺合理的。]系统虽然喜欢吃瓜,但是喜欢吃的是保熟的瓜而不是胡乱编制的瓜啊!
可是,又不得不说港媒的功力很犀利。
【怎么说?哪里合理了?还生足球队?当我是猪乸(1)吗?】段嘉玲忍不住骂了一句。
[宿主,首先看看加粗的字眼,“激战3个小时”,那昨晚的确是快弄了3个小时了,而且大反派还开枪了,前面蒋淑蕙也动刀了这可不是激战吗?好像也没毛病,在这之前,你也的确是和大反派同出同进新富豪夜总会了]
【等等啊,你说同出我是不否认的,但是我什么时候和他同进了?】她可是被顾子铭和那个古惑仔给扶进去的,当时她还装晕呢!
[大反派是从另外一个门进了,和你几乎是同时进去。]
【这也行?!】
[所以也不算是他们无中生有。]
【好,我算你前面那两句话解释得通,那什么生足球队呢?还今年生一队足球队12个?!当我葫芦娃的妈吗?猪乸都没能这么能生啊!】
[应该是说你家附近的流浪猫生孩子,也不是指你,港媒再丧心病狂都不可能让你违反生理规律连生12个吧?不过,一胎12宝还是有可能的。]
【这个世界我已经看不懂了。】
[宿主,我觉得你倒也不用生气,这后半句话蕴藏巨大商机啊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商机?母猪产后护理?又还是一胎12宝业务?】段嘉玲冷笑,神情已经有些可怕了。
[咳咳咳,也不是,]系统不怕死,反正它也不会死,继续不要命地说道:[我说的是“沙生是真的持久”这句话,暂且不论是哪方面持久,反正大反派肯定不是正常人,而“壮那个阳”这个话题自古以来都是隐蔽而让男人追捧的,宿主不是很想卖鞭吗?]
【等等,我什么时候很想卖鞭?】
[啊?你总是说送几箱鞭给大反派,难道没这个意思吗?]
【我那是开玩笑好吧!】
[但你昨晚给丧彪的那个壮那个阳方子我觉得挺好的,或许能推广一下,弄一个新的品牌来,搞不好能让段氏站稳阵脚呢!]
【我一个还未嫁人的靓妹(2)还是段氏的千金去弄壮那个阳品牌???是你傻了还是这本书傻了?】
[qvq~]系统被说得不敢说话了,而且它也意识到自家宿主好像真的很生气。
[宿主,你其实也不用这么生气,毕竟清者自清啊。而且,就现在段家这个形势,你攀上沙生的大腿也不是不好嘛,利大于弊。]
【我靠我自己能在香江站稳阵脚,根本不需要这种方法。】段嘉玲倒也不是不知道能借沙谨衍的势是最好的,但问题是,现在不是简单的借势这么简单,而是扯上了桃色绯闻,这些报纸全香江的人都能看见的,无论是谁,而她在穿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无脑大小姐,可有可无的炮灰。
和沙谨衍扯上关系就算了,但是,也只能是世叔和世侄女的关系,也就是说长辈对后辈有所关怀、点到即止这样的关系就可以了,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莫名有了让人浮想联翩的桃色绯闻。
被书中女主看到了这怎么办?
她没记错的话,书里的女主现在已经出场了吧?书中女主自幼便长得美貌,但是老爸烂赌,老妈又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家里还有一大堆孩子,她连书都没法读完就要进娱乐圈,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了,也在一些公共场合见过沙谨衍几次,对他印象深刻。
而她现在又算什么?书中活不过几章就被人整死的炮灰,真的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主啊!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最重要的是,现在报纸已经发行了,再怎么样去补救都无补于事了,连澄清都显得无力。
但是,话说回来,昨晚所有事情的重点并不是在她和沙谨衍身上啊,而是在顾子铭、段佳宜和蒋淑蕙这些人身上才是,她也特意叮嘱了那个探长要去提这几个人,而要将她和沙谨衍摘出来才是的。
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全变味了?段嘉玲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够用了。真的是难啊。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头去仔细看一下这份报纸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又是哪个人才编出来的。
这不看还好,一看好家伙,发现真相了。
港媒在写头版之前敢情是采访了丧彪和那位探长,因为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据某不愿意透露名字的龙虎帮大佬”和“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却参与整个案件的探长透露”等字眼,就知道是他们两个说漏了嘴!
真的是气死人了。现在好了,谁都不知道顾子铭和那对恶毒母女所做的好事了,简直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段嘉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莫说80、90年代港媒是极其恐怖的存在,几乎能引领一切舆论,尤其是这种八卦报纸更加是爆炸性的存在,顷刻能让你家族的股票上上下下几千万,想要去掌控都极难。
而要将舆论的话语权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这对于现在的段嘉玲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她绝对不能这么被动和窝囊。
更何况,办一份报纸对她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不完全受限于人,这才是她所想要的。
起码,如果她现在有一份自己所办的报纸,她就能再写一篇比她和沙谨衍走在一起更劲爆的头版来,剑指心脏!
“叮叮叮——”
“铃铃铃——”——这死妹钉(1)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真的不是撞邪了吗?
这是蒋淑蕙在听见段嘉玲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之后心里首先冒出来的想法。
这不能怪她会这样去想,因为她是看着段嘉玲长大的,段嘉玲很小的时候她的生母就病逝了,她便随即入主段家,还是奉子成婚的。
这当然是她精心计算得来的结果,她也没比段逸华年轻多少,就是段逸华结婚早,和他的发妻还是青梅竹马,两家情谊深厚,他也的确是本事,能够抓住50、60年代香江航运业腾飞的机会,毕竟那时候离战后过去也没多久,正是大批战后船只需要拆毁的时候,再找几条旧船去运货那是非常赚钱的。
段逸华其实是从大陆移民来寻找商机的,在大陆时候本来就有一定的财富财产,后来到了香江之后也是逐渐将大陆的财产转移到这里,开始了他的船王商业帝国。
一直到现在发展了几十年,段家已经是香江赫赫有名的船王家族,不仅航运业蒸蒸日上,房地产、金融、百货、旅游、赛马这些方面也是呈现一个向上的姿态。
可谓是如日中天,让人垂涎。
这也是为什么蒋淑蕙当时这么年轻却心甘情愿做段逸华续弦的原因。
直至现在,她依然不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有错。
但是,她明明就差一步就能将段逸华庞大的家产得到,偏偏在段嘉玲上面栽了跟头
这死妹钉是她从小到大看大的,一心只会念书念书念书,她的成绩也的确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为人处世方面更加是自大而无脑,几乎到了人憎鬼厌无人敢靠近的地步,她也非常满意自己的养育成果,就是等着段逸华出事了她就能取而代之。
却是没想到现在段嘉玲这死妹钉好像受了什么高人指点那般,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撞邪了?又还是被鬼上身了?
她总不相信沙谨衍的影响有这么大,随便点拨一个被养歪了二十来年的无脑大小姐就能有刚刚那样的成果!段嘉玲身上肯定出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情!她必须要查出来!
“怎么样?蒋淑蕙,我说的条件你接受吗?”段嘉玲见她不作声,并不太耐烦地多问了一句。
然而,蒋淑蕙却是坐在沙发上长久地盯着她,像是盯着什么怪物那般,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系统好像也检测出一股不正常的能量波动正想提醒段嘉玲注意,却是迟了,正见到蒋淑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驱煞符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段嘉玲的额头上就是贴过去!
[宿主小心!]
“砰——”
却是不等蒋淑蕙成功,突然一声枪声响起,就这般直直地射穿了蒋淑蕙那道符咒,在他们身后的那堵墙上凿下了一个枪眼,还突突冒着黑烟。
“啊!”
连带蒋淑蕙都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嘭”一声倒回沙发上,脸色变得极其苍白,浑身不自觉颤抖着,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
就差那么一点就只是那么一点儿,那颗子弹就会从她的手心穿过打烂她的手!
沙谨衍沙谨衍他不是人他简直不是人!他是恶魔!段嘉玲这死妹钉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沙谨衍搞的鬼,不然他不会阻止她去给这死妹钉贴驱煞符!
沙谨衍定然有问题!
段佳宜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也是被吓得冷汗直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统,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沙谨衍刚刚用的是那种能够消音的小巧枪械,和那把左轮手那个枪自然是不一样的,根本不知道他身上藏了多少把枪。
怪不得别的首富出行都带十几二十个保镖,就他带那么一两个保镖,这保镖还不是专职的,而是兼职秘书的,根本就不带怕三合会那些人。
看来的确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上的。然而这样厉害的人物晚年却是这么凄惨实在是让段嘉玲感到可惜。
[目测蒋淑蕙认为你被鬼上身所以拿出珍藏的驱煞符想贴你脑门上给你驱煞,却是被大佬一枪崩了那张符咒,丢——真的型死了!]
【蒋淑蕙当我是僵尸吗?】段嘉玲听着简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
[嗐,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蒋淑蕙这个人做坏事做太多了,而且她的确很迷信,宿主大可以从她这方面的特质入手去对付她。我可是会尽职尽责给你全方位提供极多的瓜!一起做瓜田里的猹!]
【好!】
沙谨衍听着脑海里段嘉玲和电子音的对话声,发现如同自己所想那般,她是真的不怕,蒋淑蕙被吓得狂颤不止还翻起了白眼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而她的女儿也是吓得脸色苍白,握住她老姆(2)的手一同颤抖着,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反观段嘉玲还能在脑海里谈笑风生,利用对手的弱点去持续对付对方,这也是他所意想不到的。
沙谨衍再察觉不出段嘉玲身上的变化那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她,甚至与她素不相识。
但是她现在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异常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至于是不是撞邪?那并不重要,只要事情足够有趣就可以了。
“阿业,送段小太太和段二小姐出门,没什么事别让她们进段家半步。”沙谨衍都懒得再看蒋淑蕙和段佳宜表演了,直接让陈振业行动。
“还有,报个警,将隔壁房间的几名私闯民宅想偷东西胆大包天的扒手给抓走,免得污了段家的地儿。”
陈振业自然一一应声去处理了。
一直到蒋淑蕙快要出段家大门的时候她才好像回过神来那般,像个癫婆那般大喊道:“段嘉玲!你简直是揦屎上身(3)!为了对付我而这样做值得吗?沙谨衍这种人根本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你识趣的就立即停止你的行为!别再做这些憨居(4)事了!不然你定会永不超唔唔唔”
【啧,是时候要找个凶煞之日趁她病攞她命(5)淋死她公司的发财树了。】
[我可以友情提供这个好日子!]
沙谨衍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如果她真的是邪祟,那定然是邪祟之中让大师最为头疼的Number One。
家里的座机和原主的大哥大同时响起,段嘉玲微微一滞,这么大个清早的谁来找她?
[宿主,别发呆!又有瓜了!速来吃!(摩拳擦掌.jpg)]
那么,那个满脸怒容、气势汹汹的美妇应该就是小男友家中的长辈。年龄看起来与上司相仿,也许是小男友的家姐,也许是小男友的……妈咪!
不管那个美妇是小男友的谁,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上司今天要为自己的这朵小桃花渡劫了。
办公室的门被女人粗暴地一把推开,撞在墙壁上,“砰”一声巨响。
办公区的空气微微一颤,众人变得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盛雪从容地从椅上起身,堪堪吐出女人的英文名,脸上就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女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脆响。
Kimi在关门,来不及阻止亲妈的暴行。
打巴掌的声音从逐渐合上的门缝间传遍外面整片寂静的办公区,几个工位靠近办公室门的职员也从门缝间看到上司被打巴掌的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迅速拿起手机进群。
如此劲爆的开年大戏,瓷器部的私聊群炸开了锅,被不停往上滚动的消息条刷屏了。
第 116 章 HK116 没好事
临近上午下班时间,展厅里所有展柜都按照策划书上设计的位置搬运摆放完毕,之后就只剩下一些摆放拍品、装饰、打扫卫生等相对轻省的工作。
段嘉玲脱下沾满灰尘的棉手套,双手叉腰环视一遍已经初具规模的预展布置,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拍拍手,去上个厕所,然后就下班吃饭去喽。
干体力活太消耗能量,她肚子都快饿扁了,今天吃得丰盛点,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哦对了,中午还要和任志勇一起吃午餐。
她走着路看看周围,没看到任志勇的身影,刚才还在呢,怎么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算了,改天再让他请客也一样。
解决完三急,段嘉玲从卫生间隔间走出来,站在洗手池前洗手,臭美地欣赏起镜中自己的马尾辫造型:真清纯,梦回女大学生。早上上班前,Vincent还在睡懒觉,看都不看我一眼。哼,没第一时间看到我这么清纯的造型是他的损失。
从隔间又走出两个女职员,站在旁边的洗手池前洗手,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什么。
段嘉玲头顶的八卦电波哔哔作响,假装整理马尾辫,暗暗竖起耳朵听她们的对话。
“真抓马,就那样冲到公司来打人。”
“正常的啦。知道自己儿子和四十岁的师奶在拍拖,哪个当妈的坐得住?不过真丢人,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被打。”
“人走了吗现在?”等沙谨衍将车一停,段嘉玲径直推开车门,朝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喊:“乌沙!”
男人果然抬手压住了鸭舌帽!
风滚尘雪,看不见对方的脸。
段嘉玲裹住脑袋的风衣帽刮着耳尖,就在她跑过去时,从驾驶座里下来的艳红逆着风朝她快步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迎面时,段嘉玲手腕陡然被她握紧,风里艳红的长发掠着眼睫,那双唇极殷丽,开口说:“你洗澡的时候,我在你包里看到了法院文书。”
段嘉玲眼瞳一怔,用力挣开艳红的手爪,可她是那样执拗地握紧,声音压在风里:“我已经说了将铺子房子还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为什么还要给他判刑?”
艳红的嗓音说到后面压抑着颤抖,被草原烈烈的风声卷动,呼啸进段嘉玲心底,她尽量让艳红冷静:“你先松开我,这些事我们一起坐下来谈。”
艳红的笑在眼里蓄起了光:“不是没谈过,他那片草原马上就要被征收,得来的钱就能填补债务,可你们要拿去法拍,法拍就是贱价!就不能再等几天吗?就非要急着给他定罪,收走他的一切吗!”
她的一字一句说得那样用力,段嘉玲才知道,一个女人说要把衍西还给另一个男人,不是两清,是甘愿奉献,什么都不要。
忽然,风里鼓来车声,段嘉玲猛地抬头,发现乌沙已经上了车,打火往前开了!
就在她用力去挣艳红的手劲时,身后那辆越野车碾过夜色,朝前追去。
沙谨衍一直坐在车里,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今有了答案。
有一瞬间段嘉玲觉得不虚此行了,他愿意帮她。
草坡边的车道并不宽,夜浓雾重,沙谨衍耐心并不多,急转方向盘,将乌沙的车拦停,而后拉下车门径直往那辆车过去,掌刀捶了下玻璃窗,说:“下来。”
车窗内一团暗,忽然,沙谨衍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在驾驶座上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抬起头时,他浓眉一皱:“你不是乌沙!”
电光火石间,有道尖叫声传来,他猛地回头,一股浓烈的不安骤然侵袭,他拔腿跑回去时,看见草坡边,只有艳红站在那里。
而她正朝坡下大喊:“玲莉!”
沙谨衍一把抓住艳红的胳膊:“人呢!”
“刚才她非要拽,拉扯的时候……她往后一退,就失足滚下去了!”
沙谨衍眼瞳死死盯着艳红:“我是说乌沙人呢?你找个人假冒他引玲莉过来,就是要把她推下去!”
艳红此刻无辜地抬起头:“是她非要认为那个人是乌沙。”
沙谨衍把她往车边拽去,这时从她那辆车下来的鸭舌帽男人情急地喊:“老板!”
他过来护着艳红的时候,沙谨衍一把掀开后备箱盖,从里面拿出胶带,将这个男人的双手一并缠上,艳红脱口骂道:“沙谨衍,你干什么!绑架啊!”
“如果我找不到她,你看我会不会找乌沙偿债。”
艳红的双手也被沙谨衍用胶带缠紧,她骂道:“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沙谨衍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忘了吗,我跟他决裂很久了。”
艳红在风里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从后备箱拿出救生绳索,绕到车身的防撞杆固定,艳红咬牙道:“有事冲我来,跟乌沙无关。”
沙谨衍的声音就像厉风一样割过艳红的喉管——
“你把玲莉推下坡,我就让你的情人见鬼去吧,你也尝尝,心空了的滋味。”
寂静的冬夜仍在延续,这里是原始森林地带,不属于山丛的生灵,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怪罪于自然。
段嘉玲坠进了深深的雪地里,这个坡道就像一条河流,她不知被它带往哪里。
只知道滚下来的时候,双手下意识抱住了脑袋,竟然有一刻想起是沙谨衍给她盖上了帽檐,厚重的羽绒服成了她的保护带,但当她躺到平地时,已经不敢动了。
她在浓稠的夜色里看不清楚天,因为繁密的树丛都遮挡住了,连同光也消匿了,只有她的心脏还在跳。
段嘉玲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去西北的沙漠旅行,一步步踩着沙子爬上顶峰,享受从山顶滚下来的刺激青春,如今她又青春了一遍。
糟糕,她怎么开始想起从前的事了?
都说人死的时候,记忆就会开始跑马灯,段嘉玲吸了吸鼻子,哄自己其实从雪地上滚下坡,和从沙漠上滚下来是一样的。
可她的脑子还能转,分得清区别,她现在可是身处无人的森林中,黑夜如巨大的网将她捆在山里。
眼眶开始发涩地酸,这几天为了给乌沙送传票,她已经连着没有睡过好觉,以为第二天就能好眠,结果更糟糕,她现在连处挡风的帐篷都没有了。
人生是一直如此难过,还是痛苦很快会过去呢?
她好困啊,雪地软绵绵的,比羊绒被还要舒服,可能是中间有挤出来的草丛,让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蓬松,大自然的风被高大的树林抵御在外,她仔细闻的时候,有清冽的雪松味道一点点漫上,而且视线适应黑暗后,她竟然看到一点光亮了。
直到她听见一道沉挫的嗓音在喊:“玲莉!你在哪?”
段嘉玲原本在感受原始大地的气息,如果不是这一声黑夜中的传唤,她不会被拉进人类的世界,然后产生人的情感的。
她开始哭了。
声音嘤嘤簌簌的,沙谨衍手电筒里的照明循声划过,积在白桦树上的雪似乎也要被女孩哭下来了。
白光晃得很快,就像跑过来的一样,段嘉玲躺在地上,男人那道脚步声被放大地震动进她的心脏里,感觉也要把她震碎了。
直到她听见他的喘声,叹声,他何曾在她面前这样跑过,他的腿那么长,每次都是段嘉玲在身后跑。
她真是要死了,她又想起之前要沙谨衍吃熊肉的时候也得学乌鸦叫,他此刻呼吸在风里鼓动,真的叫了。
他还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说:“好了,别哭,有我在。”
段嘉玲哭得更厉害了,嘴巴扁着,眼睛睁不开,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沙谨衍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生硬地哄:“省点小眼泪,这里没有饮用水,把自己哭脱水可就死了。”
话一落,段嘉玲哭得更接不上气了,浑身都在抖,可怜得气若游丝地喘着声:“那你把我的眼泪舔掉吧,这样你就不会渴死了。”
“瓷器部的人说走了,大闹了一场,最后被那个靓仔劝走了。”
段嘉玲说:“还真是,瞬间的价值。”
这件羽绒服的口袋很深,段嘉玲的一次性相机就像个卡片一样放在里面,此时她拿出来朝前方拍了张照片。
不管那辆车是乌沙还是艳红的,都可能进入法拍。
她最后问沙谨衍:“如果乌沙不见我,你会帮我拦下他吗?”
这一刻她庆幸,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来执法的。
如此沙谨衍就不会抉择艰难,只当她是想和乌沙见一面。
越野车的高大轮胎碾过石砾,冬季昼短夜长,像这条不知跟到何时的路,段嘉玲说不上来愿不愿意让它停。
但它确实停了,就在草坡边。
段嘉玲“嗯?”一声。
“啊,不是,我是说你有一个可以闯祸的妹妹真好。”任志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我也有个弟弟,不过他从小心脏不好,平常不能跑不能跳的,性格非常文静又过分懂事,我都想象不出他闯祸的样子。”
“你弟文静挺好的,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为我那个爱闯祸的妹妹操碎了多少心,被她坑了多少回!”
任志勇笑了笑没说话,低头继续吃东西。
他的笑容里有淡淡的苦涩,段嘉玲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触动,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总感觉他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忧愁,他应该是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弟弟的身体状况吧。
第 117 章 HK117 养狐仙
玄学这种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
很多人一辈子多少都会信一点玄学,通过供奉、参拜特定对象或某种象征性符号,给予自己一种积极的心理暗示。
肖春莲只有小学学历,在内地老家不正不经地读完小学,和同村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姐妹一起背井离乡,大着胆子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香港淘金。
那些迫切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更容易相信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可以增加自己的运势。
肖春莲在香港摸爬滚打几年,时常感到空虚寂寞冷,经人传授,有样学样地跟人拜起狐仙。
她是追乌沙,手铐锁的也是逃逸的乌沙,可刚才这个小男孩喊的什么?
沙谨衍?不知他们是不是认出了沙谨衍的车,但已无所谓,只有心虚的人才怕被跟车。
既然乌沙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就只能这样相见了。
忽然,前车的后车厢门被推开,段嘉玲眼瞳一睁,艳红在驾驶座的话,那现在下车的就是别人!
汤曼珍不满亲妈这样贬低自己丈夫,大声维护他:“Leo那么优秀那么年轻,他只是坐了几年牢而已,你凭什么说他没有前途?!这个世界上坐牢的人多了去了,优秀的人照样优秀!你不能因为他坐过牢,就否定他的一切!”
“他有什么前途啊?!无非就是两条路,当官和经商。他坐过牢,当官这条路彻底断了,想都不要再想。经商,就算他和你爹哋一样会做生意,等他发家致富了,年纪也五六十岁了,我们家可等不起他那么长时间!”
“你把Leo贬得一无是处,说到底,不就是恨我没有和一个有背景、有权势的二世祖结婚,我和Leo的婚姻没有给汤家带来任何好处!如果今天Leo是沙家那种大家族的继承人,他就是杀人放火,你发现我和一个杀人放火的男人偷偷结婚,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吗?恐怕你嘴巴都要乐歪了!妈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势利!”段嘉玲回了教室,发现自己位置已经换好了,想着应该是余星帮忙搬的。
段嘉玲看着投影下来的座位表,挪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余星走过来,从段嘉玲手里拿过那本书。
段嘉玲走到座位上,看了眼沙谨衍的座位,他的座位很干净整洁,上面只有一只写字的黑笔,旁边就是一本数学的刷题练习册。
余星坐在沙谨衍的座位上,拿着书问段嘉玲,“你看完了没有?”
段嘉玲把书递到她那边:“你先看吧,我这两天没心情,等我平复一下情绪再看。”
余星凑过去,“能跟天才帅哥当同桌,确实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段嘉玲:“”
“他抢了我第一,我没杀了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
“你知道我这水平,完全就是因为刚好数学好几个大题我都做过类似的,天段地利人和才能考一百四,下次考第一说不定就真的下辈子了。”
“人生差点能考次第一的机会就这么被人截胡了,我又不跟他一样,动动手就能考了。”
段嘉玲越说越激动,还好教室不少人都去吃饭了,没几个人听到。
可段嘉玲看到站在教室门口的沙谨衍,段嘉玲一顿,心虚的挪开眼。
沙谨衍还是那副没有什么情绪的过来,沙谨衍朝这边走过来。
余星准备起身,“抱歉抱歉。”
沙谨衍拿着书包,“坐吧,我请假了。”
沙谨衍说完单肩背着书包就离开。
段嘉玲看着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更气了,“你说他装什么?五个晚自习,三天晚上是请假的。”
“仗着自己是天才就能为所欲为吗?”
“考了第一了不起啊?不就是第一吗?有本事下次再考第一。”
只是段嘉玲刚说完,沙谨衍又出现在教室门口。
段嘉玲:“”
这哥们儿到底走不走。
沙谨衍又折回来,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余星在沙谨衍过来前先跑了。
沙谨衍面不改色的翻开桌肚,光明正大的把手机拿出来,一边低头掐着手机边朝外走。
等沙谨衍走后,余星还偷偷的跑到门口望了望,然后开心的朝段嘉玲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你可以说了,他真走了。”
段嘉玲:“”
啪!送段嘉玲去学校的路上,沙谨衍接了一路的电话。
段嘉玲就乖乖的所在副驾驶跟唐晴和余星聊天。
余星:【到底什么段候搬?要不要去暖房?】
段嘉玲:【暖什么房啊。】
余星:【新婚小夫妻入住,都要暖房的。】
段嘉玲:【他妈妈也就随口说一声,要是沙谨衍不开口,我肯定不会提的。】
余星:
【你俩都老夫老妻了,还矜持什么。】
【早点搬进去把他扑倒,让你的小玩具下岗。】
段嘉玲:“”
段嘉玲:【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刚刚还新婚夫妻,现在就老夫老妻了?】
车子到了理工门口,段嘉玲让沙谨衍停在门口就行。
但沙谨衍还是开了进去,停在她们宿舍楼下,段嘉玲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沙谨衍看她一眼,“有朋友在这儿当老师,来过几次。”
段嘉玲心一跳,他来过北理?
她嗯一声,准备下车,沙谨衍却在她准备开门的那一刻问她,“打算什么段候搬过去?”
段嘉玲一顿,“你什么段候方便,我估计明天小组会议后都可以。”
沙谨衍:“那明天。”
段嘉玲刚刚还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着急这样一看,他比自己还要着急。
不过搬过去后,就少一桩事。
沙谨衍问了她小组会议结束的段间,说明天不忙,到段候来接她。
不是乌沙吗?可第二次的月考,沙谨衍没有考第一,也没有考的很差。
班里的第五,年级一百名左右。
一段间流言蜚语又起来了,有说他上次考年级第一是作弊,也有说这次生病没发挥好。
还有人说从少年班退学的人,估计也没多厉害,说他是“水天才”。
只是在各种流言蜚语里,他好像不受任何影响,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也是那段候开始,段嘉玲觉得沙谨衍内心的想法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
但具体是什么,她压根参不透。
那段候的她,知道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他就是很聪明,他考多少分都是自己在控分。
那段她对他更多的是看不惯,明明有考第一的实力,却在浪费自己的实力。
“咦,你们俩的手都勒出红线了。”
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落下,小孩童言无忌,但大人还教过一句叫别多嘴多舌,段嘉玲有些生气,一生气就有些犯晕,坐不起身。
面颊在高反发烫时,听见床边响起一道嗓音,像桦树在深冬时被风吹过的沙响,因为巨大而显得幽深,以至于在人心里回荡——
“不管我阿妈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不需要相亲,你也不必追来。”
段嘉玲脑瓜子有些嗡,相亲?追?
出于职业习惯,在没有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比如,段嘉玲是来送传票找一位叫“乌沙”的被告人签收,但眼前被她拷住手的男人不叫乌沙,如果她解释了,岂不是承认自己费尽心机,抓错了人?
她咽了下嗓子,这时男人坐在幽光处瞥了小男孩一眼,他又拿起勺子给段嘉玲喂水,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感觉情绪到了尽头。
这时,她在刚才发生的事情里捋出思绪,缓缓坐起身,尽量不牵动连着彼此的手铐,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给牧民分物资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
男人那双眼睛没有多少情绪,但却有动物审视的属性:“你认为我看见你却走了很不礼貌?”
忽然,他竟动了动手铐,将段嘉玲的视线顷刻朝他倾去,而后轻淡道:“你不是报复回来了么?”
他说出这句“惩罚”根本不是认罪,而是告诉段嘉玲,看没看你又如何,他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但段嘉玲想问出来的是——你明明看到执法人员还跑,也有问题……
她沉了沉气,冷静道:“乌沙的妈妈说,你拿的那只兔子是乌沙买的。”
她这个问题有两个目的,乌沙的妈妈故意让她误会沙谨衍就是乌沙,第二个目的是——
“确实是乌沙让我带回给她。”
段嘉玲脱口道:“你和乌沙认识?你刚见过他?”
沙谨衍看她的眼神深了一层,段嘉玲感觉到动物间的壁垒在增厚,而这时,小男孩还蹲跪在床榻边,眼神来回看着段嘉玲和沙谨衍,说:“沙谨衍,你媳妇管你好严哦。”
汤曼珍不快地低喊,明白过来亲妈今天为什么买这么多贡品,根本不是因为过年,是她想要贿赂狐仙!
狐仙是正经修行的地仙,它不是恶灵,信徒可以求它帮自己锦上添花,但不能求它帮自己干坏事。
万一它受到贡品诱惑,真的帮信徒干坏事,致使修行受损,它一生气,会反噬信徒的。
肖春莲不惜自己受到反噬,也要求狐仙让他们两个离婚,你就知道她有多不满意这个坐过牢的女婿了。
既然她这么诚心诚意地拜托了,狐仙会帮她实现愿望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 118 章 HK118 当三陪
初四那天,师妹终于松口说要见家长,把沙谨衍高兴的呀,初五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去石澳沙家大宅,向爷爷约一个合适的时间让师妹正式与家人们见面。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沙明辉直言还没到把她带回家见面的地步。
说句糙一点的话,沙谨衍对家里这位香江大佬的了解,那是他撒泡尿都知道会冒几个泡泡的程度。
根据他拒绝时的语气和神色便知道,“带师妹回家见家长”这件事八成没得谈了。
沙谨衍语气狠辣。这两个满心满眼想着开黄腔的男人赶紧住了嘴。周围人也看出沙谨衍不愿意被围观,便两两三三地走远了。
“你提个条件,我答应你。但你从此要绕着她走,不许再骚扰她。”沙谨衍垂眸看着陆彬,语带寒凉。
陆彬使劲把手从他的钳制中脱出,摸了摸自己鼻子。
“放过她啊?”陆彬看了一眼段嘉玲,心想看来沙三还是对这女学生动心了,啧啧。
“放过她也行,这场马球赛,你们队认输。”
他挑了挑眉毛,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等住,我定能赢。”
“你不要太嚣张。”陆彬额上有青筋在跳。“三球你起码要打三场,我还拥有起始进攻权,你不一定能赢。”
“走着瞧。”沙谨衍也不多说,走向候马区。
原本的马球比赛暂停,工作人员再度将群众清出球场。
比赛开始,陆彬旋转挥杆,球在空中击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正当他拉动马缰,再度上前击杆时,沙谨衍驾着马从远处而来,斜斜冲向陆彬。
一个漂亮但剧烈的冲撞,将陆彬冲得晃了几晃。球场上马蹄声声,两匹马纠缠在一起,球杆挥打声不绝。
他抬出切切实实的利益,陆彬才老实了,连声说“不敢”,灰溜溜地退出马场。
等陆彬走开,段嘉玲的不适感才慢慢消下去。因为这张过分漂亮的脸,她不是第一次遭受性.骚扰,然而只有这一次,让她觉得恶心又无力。
惹怒了陆彬,她只怕在时尚界都寸步为艰。她自知力量薄弱,得罪不起。
有时她真恨自己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上天给她如此美貌,却没给她相对应的权势去捍卫美貌?
譬如那天她见到的Elisa,其实也是个美人儿。但她是轮辉百货的大小姐,就没有男人敢对她无礼,敢把她当成一个物件。
“还在怕?我管保叫他以后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沙谨衍目光看向她。
她现在脸色很苍白,挽起的乌发有一缕垂在脸颊一侧,柔嫩得如同花瓣一样的嘴唇也没有血色。
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在害怕,怕得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沙谨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一点。撞击最为剧烈时,沙谨衍的身体中心挪移至马鞍右侧,看得段嘉玲都要担心,他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马球考验动态视觉,考验球感,考验浑身的协调能力,也考虑人控缰绳的能力,考验马匹和人配合的能力。而沙谨衍的这些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比只会挥杆甩杆强球的陆彬强太多。
段嘉玲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漂亮的盘带过人,马头调转,沙谨衍就掌握了进攻权,球杆远远挥出,球飞进球门。
“啊啊啊啊!Joseph他又进球了!他好厉害!他甚至全程都是站着骑马,屁股没有挨着马鞍一下。”
“这个盘带过人,真的太完美了!!”
比赛极具观赏性,惊喜刺激。段嘉玲看得心脏砰砰跳。这一刻,她在意的不是陆彬会对她怎样,而是她想要沙谨衍赢。
她想要沙谨衍一直赢,一直就这么傲慢。一直肆无忌惮。
一球击进后,一小节比赛结束。沙谨衍将马骑回侯马区,在马童的协助下,直接按住新马的马鞍,利落的两条长腿一放一夹,来了个“空中换马”,又是引得场边的女观众阵阵尖叫。
段嘉玲没有尖叫,但也屏住了呼吸,看沙谨衍在马上长腿一收、一放、一夹,一气呵成,流畅自然。
意气风发,少年感十足。和平日里倦怠又温和的模样完全相反。
三个小节比赛过去,沙谨衍节节胜利。第四节比赛,陆彬已经接近把球带到了沙的球门附近。眼看着球离球门越近,段嘉玲心跳如擂鼓。
就在陆彬差那临门一杆的距离时,沙谨衍调转马头,腾空站在马背上,一个反手击球,又取得了球的控制权,然后,球在他的杆击之下,离他的球门越来越远,越来越逼近对手的球门。
“进了!Joseph又进了!!”
“啊啊啊啊我要尖叫了!顶级的球手,真是拥有所有角度所有力度精准击球的能力啊!!”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欢呼。
此时,段嘉玲已经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眼中、耳朵里,只有沙谨衍。她看着他将马骑回侯马区,将球杆丢给马童,随意地撩起下摆的一角擦汗,隐隐可见腹间紧实的肌肉。
年轻得要命,也性感得要命。
他完美地向她诠释了“马球”这项运动:激烈、狂野、绅士、优雅而潇洒。
接着,她看到沙谨衍摘下头盔,似乎朝她所站立的位置挥了挥手,好像在叫她过去。
她踩着笨重的马球靴跑过去,心里有一角肆意地盛开鲜花。又好像被蜜糖浇下来,被浸泡在蜜糖里。
她到他身边时,他从马童手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冰镇的。拧开瓶口,灌了起来,微仰的角度让她看到他突起的喉结,就连吞咽都有种别样的性感。
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浸染,她颤动着眼睫收回视线。
“过来,”沙谨衍勾了勾手指,叫住一旁灰溜溜正要去换衣服的陆彬。
“过来给她道歉。”
“什么道歉?”陆彬连输四场,颜面无光,那种嚣张的气焰到是弱了下去。
“她是我护着的人,你当然要道歉。”沙谨衍微微垂眸,眼神压迫感不减。
「她是我护着的人。」
这句话,今天已经是第二遍了。段嘉玲脊背僵硬,粉颈低垂,不敢将这句话当真。只怕一当真,她就要跌到名为“沙谨衍”的深渊里,再也出不来。
陆彬嘴角扯出不屑。沙谨衍目光斜斜地扫向他,很凉。许是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他的额发上还挂着汗珠,紧绷的马球裤显出大腿坚实的肌肉,让人目眩神迷。
“沙三,你说得太严重了,不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儿,哪里用得着道歉。”陆彬打了个哈哈,试图混过去。他哪里会真为一个女人道歉了,丢脸。
“是么。你情愿,她可不情愿。”沙谨衍冷笑两声,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钱买到?快道歉。”
段嘉玲怔怔看了沙谨衍一眼。原来,方才他都听到了?陆彬对她说的话挑逗又露骨,都被他听到了吗?
“不怕了,我、我好多了。谢谢你,方才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在港城人生地不熟,这儿又是马球场,她第一次来,要是陆彬再过分一点儿,把她拖进某个阴暗的地界,她连反抗估计都反抗不了。
说起方才,沙谨衍想起那一瞥中,她对陆彬是含着怒意的。她怒起来有一种别样的艳光,俨然一株带刺的玫瑰。看着扎手,也越是扎手的玫瑰,越容易惹得男人爱不释手。似乎,她天生就该做个尤物。
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制止陆彬的行为,那她会怎么做呢?她应当会激烈反抗。
一想到她刚烈的反抗有可能惹来陆滨更强的骚扰,甚至有可能将她带到球场附近的酒店中,沙谨衍就感觉到十分厌恶和不悦。
沙先生,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段嘉玲目光落到沙谨衍的右臂上。
方才在赛场上时,陆彬抢夺球权,下手很脏,一杆子挥打在沙谨衍的小臂上。沙谨衍的小臂筋骨突出,肌肤的肌理冷白细腻,那道被球杆打出的痕迹越发明显。
“这叫什么麻烦。过几天它就消了。”沙谨衍看着那道淤青,随意伸手捋了一下。
“倒是你,你经常遭受这样的骚扰,对么?”沙谨衍步子停顿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她环境恶劣,无力自保,却又生得过分美丽。
他这句话,倒是一下子问到她心坎上,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又酸又胀又苦,像是被迫吞了几颗苦瓜,简直有苦说不出。
她飞速地眨了两下眼帘,掩去眼中所有情绪,不敢同沙谨衍炯炯的目光对视。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我不应该这么抛头露面吧。”她说得苦涩。
美丽都需要武器来捍卫,就像玫瑰花要长出尖刺。她没有武器,连尖刺也缺乏,却还要行走在这名利场中,只能步步小心,寸寸注意,但还是会引来有心人的骚扰。
没有武器,缘何要进这名利场?
“不要这么想。”
沙谨衍认真地看着她,淡淡道:“美丽是无罪的。”
爷爷套路孙子,把孙子惹恼了,第三天不找他了,改找自己的爹哋妈咪,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去。
结果和在爷爷那里一样,再次碰了一鼻子灰。
爷爷至少顾及他的面子,拒绝得比较委婉,他妈咪直接掷地有声地回答:“不见,没时间。”顿一下,追加一句把他气到内伤的话,“你还不如和汤家的真千金拍拖。”
原本在很多事情上都意见不合的爷爷和父母,在“不见师妹”这件事上竟然罕见地达成共识。
想娶师妹娶不了,沙谨衍心里烦得很,不想师妹跟着自己一起烦,便没把家里大人对她的真实态度告诉给她。
周五晚上,把赛博朋克死党喊出来陪自己喝酒消愁。
第 119 章 HK119 喝醉酒
冰块与水晶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沙谨衍举杯抿一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灼烧而下。
眼神微沉,小心翼翼地从木塔底层抽出一根木条。
木塔没倒,轮到毕柏明。
他猫着腰,仔细观察摇摇欲坠的木塔,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
“我觉得你就是太心急了,才纠缠他们几次没成功就灰心丧气、找我出来喝闷酒。你当过十多年运动员,耐心这种东西不是你早就锻炼出来的优秀品质吗?”
“我就说嘛!”
赵洋瞬间喜笑颜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你要出去约会随时打给我,我来看店!”
“鬼扯,约会什么约会”
沙谨衍嘴角微动,刚要继续反驳,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沙谨衍起身往外走,同时抬手示意赵洋跟上,“走了,来活儿了。”
随着最后一根螺丝拧紧,窗帘安装完成,师傅收拾好工具,礼貌离开。
段嘉玲把四件套丢进洗衣机,设定好程序后,回到沙发旁。
阳光漫过纱帘的孔隙,在米白色地砖上织出粼粼金斑。
暖意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她身上,屋内安静极了,只有洗衣机运转发出的轻微嗡嗡声悠悠回荡。
段嘉玲蜷进沙发里,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洗衣机响起清脆的蜂鸣声,段嘉玲迷迷糊糊地醒来,睡眼惺忪地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西斜,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晚霞的余晖给远处的青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薄纱。
蝉鸣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
偶尔有微风吹过,窗外的树枝轻轻摆动,发出微不可闻的簌簌声。
段嘉玲换了个睡姿,横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由想起了沪市的午后。
沪市阁楼里的午后,好像总是生动明艳很多。
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响,路人的谈笑声、汽车的鸣笛声、路过商贩的叫卖声
也会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爬山虎里闷热的暑气、楼下窗台窜上来的月季的淡雅清香、冰淇淋小推车散发的香甜
但目之所及,只有对面同样上了年纪的老楼,以及不知疲倦、催人奋进的骄阳。
段嘉玲抬手支在脖颈后,看着窗外宁静的景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溪城太静了,静得像是一幅笔触细腻、色彩柔和的油画,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安宁与祥和。
静到以往睡醒会慌乱地翻训练计划的肌肉记忆都消失了。
段嘉玲起身,慵懒地慢步走向隔壁,打开洗衣机,一股温暖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烘干好的四件套,回房间换上崭新的床单被套。
很快,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铃兰柔顺剂的清甜。
再次回到整理好的床上,段嘉玲轻轻躺下,只感觉自己置身于柔软的棉花糖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大城市的车水马龙,也没有无休止的忙碌与喧嚣。
段嘉玲闭上眼睛,放慢呼吸。
或许这一隅,就是她回来的意义。
还有很多日用品在三箱行李中,段嘉玲打开手机查看物流状态。
正巧,手机界面弹出了房东阿姨的视频邀请。
段嘉玲下意识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点击了接听。
“小段呀,你住的地方搞好了没有哇?你就跟阿姨说到了,阿姨也不知道你忙不忙,不好一直问你的嘞。”
视频那头,房东阿姨熟悉的笑容映入眼帘,亲切的口音就像一股暖流,直直涌上段嘉玲的心头。
她看着房东关切的眼神,笑着朝镜头挥了挥手,“严阿姨,今天下午刚收拾出来,本来打算拍照片发给你呢,正好,带你看看!”
“好呀好呀,阿姨看看!”
段嘉玲走到门口,把整个房间介绍了一圈。
介绍结束,段嘉玲挪动镜头,手机画面刚好定格在窗外的景色,视频那头的房东连连称赞:“好,好哇,这景色在沪市可见不着!”
“囡囡,你这个房子有院子的呀?阿姨看看!”
“是呢阿姨。”
段嘉玲拿着手机走向露台,院子里的零件让视频那头的房东不由紧张起来:“这院子做什么的呀?怎么又是水管又是泵头的喽?”
“楼下是修车行”
“哎哟你一个女孩子么不好住这种地方啦,你给阿姨看看再,要死了要死了”
猜到了房东阿姨的担心,段嘉玲笑着解释道:“阿姨,这个修车行不是你想的那种脏兮兮的修车店,是大学生创业开的。”
镜头扫了一圈干净整洁的院子,段嘉玲不禁想起了沙谨衍钻在车底干活的模样,补充道:“店主和我差不多大,人挺好的,放心呢!”
“阿姨,要不这样,等你有时间来考察!”
段嘉玲把镜头反转回来,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热情地发出邀请,“我这里离古镇很近,你来了我带你去转转~”
“好呀!等天气不那么热了,阿姨就去!”
房东脸上尚有迟疑,但原本皱着的眉头被段嘉玲乖巧的笑容抚平,“对了囡囡,你把地址给阿姨,阿姨昨天收到几盒青团,想着给你邮过去哇。”
“好呀,谢谢阿姨!”
段嘉玲俏皮地对着镜头撒娇:“那我等着吃青团了哦,这才回来没几天就有点想了!”
“哎哟,可不好多吃!”
房东立马装作生气的样子,板起脸来:“小馋丫头不能当的哦,我们还要保持身材的,每次吃一个解解馋么就好了!”
段嘉玲点头如捣蒜,脸上的笑容染着窗外暖烘烘的金色,“好呢阿姨,我记着呢!”
房东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段嘉玲听着视频挂断的提示音,被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填满。
最后一缕橘红色的晚霞卡在远山的齿状轮廓里,天边的光亮悄然褪去,美丽的夕阳被山那边黑压压的乌云迅速抽离。
暮色开始蔓延,乌云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天空,气势汹汹地将最后一片晚霞吞噬干净。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屏息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大雨。
门外响起铁艺楼梯咚咚咚的声响,紧接着,大黑的挠门声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
“呜——”
带着小颤音的呜咽声贴着门缝挤进来,段嘉玲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的霎那,一道蓝紫色的光电闪过,映出了大黑湿漉漉的鼻尖。
“大黑?”
“你怎么上来了?”
段嘉玲蹲下身轻轻抚摸大黑的脑袋,大黑趴在门口,杏仁状的瞳孔忽闪忽闪,嘴里头呜呜得更焦急了,一会儿满怀期待地看着段嘉玲的屋内,一会儿又在原地不停地转圈。
“怎么了?你要进来吗?”
段嘉玲推开大门蹲在地上,大黑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嘴里呜呜个不停。
突然,天边炸开了第一道响雷,震耳欲聋。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把狗院照得惨白。
大黑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强光吓得浑身一颤,忽地趴到地上,原本的呜呜声也变成了可怜无助的嘤嘤声。
“你怕打雷?”
段嘉玲恍然大悟,原来大黑是感受到天气的变化,所以变得如此焦躁不安。
惊雷又一次炸响,大黑猛地一抖,耳朵向后贴成飞机耳,段嘉玲顺势把狗头搂进臂弯,舒肤佳的香气钻进鼻腔。
她摸了摸大黑微微发颤的后颈,大黑显然是刚洗过澡,毛发非常蓬松。
“进来吧宝宝,没关系的。”
段嘉玲抬手做出邀请的姿势,大黑伸出爪子,又停在半空,委屈地看着段嘉玲,发出嘤嘤嘤的哼哼声。
段嘉玲这才猛地想起来,是不是沙谨衍之前给了大黑什么指令,不让它进二楼的房间。
她灵机一动,轻声说道:“这样,姨姨给你擦一擦爪爪,然后你进来玩,好不好?”
说着,段嘉玲转身进屋里拿湿纸巾,大黑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段嘉玲很快拿着湿纸巾回到门口,蹲下身,抬起手帮大黑擦拭爪子,“大黑乖,擦干净就可以进来玩啦。”
擦拭完毕,段嘉玲直起身子,再次做出邀请的手势。
大黑小心翼翼探出脑袋,鼻尖轻颤,嗅着屋内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随后慢慢抬起前爪,试探性地迈进屋内,每一步都极为谨慎。
刚进门,大黑显得十分局促,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两侧,像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尾巴也无力地垂着,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
最后,它选择蜷缩在卫生间门口的暗色地垫上。
大黑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时不时望向窗外,只要又有雷声传来,它就会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段嘉玲看着大黑这副可怜巴巴又懂事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脱了拖鞋坐在地毯上,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大黑,来,到姨姨这边来。”
浅灰色的长毛地毯柔软舒适,大黑犹豫地站在地垫上,前爪不安地交替挪动,眼睛在段嘉玲和地垫之间来回游移。
窗外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屋内瞬间如同白昼。
段嘉玲急切地朝大黑招手,“大黑,姨姨害怕,你来陪陪姨姨。”
大黑像是接收到了求助的信号,眼神中带着某种坚定的信念,迈着小碎步迅速地跑到了段嘉玲身边,缓缓趴下,脑袋贴在段嘉玲的腿边,发出一声安心的低吟。
“真乖。”
段嘉玲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窗外的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与雷声交织在一起。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上,温馨宁静。
大黑在段嘉玲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而沉稳。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段嘉玲从一旁拿起绘本,专心致志地翻看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段嘉玲拿起手机一看,是沙谨衍的微信语音。
段嘉玲轻点屏幕接听,电话那头嘈杂不堪,沙谨衍的嗓音低沉有力。
“我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变天了吗?”
手摸上他熟睡的脸庞,心想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的他,不像是喝开心的酒,倒像是喝闷酒才会醉成这副德行。
翌日,毕柏明神清气爽地起床,看到手机上有一通段嘉玲的未接来电,奇怪地“咦?”一声,给她回电。
男人在浴室里洗澡,段嘉玲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接听,压低声音向他解释了昨晚发生的突发状况,然后问:“毕医生,Vincent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他昨晚喝了很多酒的样子。”
毕柏明犹豫一下,把好友最近遇到的困境告诉她,末了特别叮嘱:“阿衍如果问起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你就说是他喝醉后自己说的。”
求生欲很强啊,小明同学。
第 120 章 HK120 巧算计
结束通话后,段嘉玲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思绪万千。
沙家那边看来是一点都不想认可她,但凡情况没有那么糟糕,Vincent昨晚也不会喝醉成那样。
Vincent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却连想和谁结婚都做不了主。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啊。
她的所有思绪汇聚成一声叹息,消散在海风中。
“顾子铭,你是不是后悔了不舍得动她想要反水(1:背刺、背叛)?”
“我我不是佳宜,我最喜欢的可是你,怎么这样说?”
“从将段嘉玲迷晕带她上车到现在你一直色眯眯地看着她,你还想欺骗我?”
“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绝情了点?她好歹是你的继姐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也知道的,龙虎帮的人没有人性的,砍手指砍脚砍脑袋都有可能的,万一”
“我只是将段嘉玲送过去给他们享用再拍一下照片和录像,好威胁我这个继姐放弃和你的婚约并且取回我应得的东西而已,并不会对她做什么啊,你连这样都不放心?还说你喜欢的是我?”
“佳宜,真的不是这样”
[宿主~宿主快~醒来~不要吃过这波瓜啊!超好吃的感觉!]
车上,段嘉玲因为中了药而沉沉睡着,赫然听见系统在脑海中叫唤还是悠悠醒转,只是为了不要引起嫌疑,她还是紧闭着眼睛有些疑惑,在脑海里问系统:“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现在重生了?”
[是哒~准确来说宿主是穿书重生啦!穿成了《八零香江白月光发家致富》这本书里的路人甲,虽然有些无脑,但是家里超有钱还是你爹地最宠爱的女儿,段家大小姐,妥妥的容易模式开局!]
“所以,我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车上还被迷晕了?刚刚他们还说要将我送去龙虎帮?”
段嘉玲可不完全信系统的鬼话,她前世体弱多病,活到25岁就没了,也不是很相信自己重生之后能够得到一个得天独厚的身份,毕竟她可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所以必须要搞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emmmm其实我是一个吃瓜系统,现在正在吃着你的瓜,如果你想要改变命运的话那也是不算特别难的事情,只要边吃瓜边打脸虐渣保住原主爸爸留给你的东西那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发生的是什么事情?”
车窗外无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叫卖声吆喝声混杂,各种流行粤语歌曲飘进耳朵,有不少还是段嘉玲在现世时候听过的。
八十年代的香江可是香江最好的时代,现在她在车里所感受到的一切也是证明了香江的发达与繁华,让人向往。
[现在坐在你不远处的是你的继妹段佳宜和你的未婚夫顾子铭,只是你的未婚夫一向都不喜欢你,总是想办法要和你解除婚约。而你的继妹段佳宜乘机而入,一次酒后乱性两人就滚到一起了。现在你的父亲段逸华因为之前出了车祸而躺到了医院里变成了植物人,只是你父亲将大部分家产都传到你名下,你的继母和继妹十分眼红,就千方百计要对付你。]
[而你的继妹十分恶毒,不仅要夺你家产,还要让你清白尽失身败名裂,再也没有脸面去见人。]
“哇她真是恶毒。”
[是的,]系统说着也是义愤填膺起来:[现在正在去湾仔区龙虎帮的路上,那边的红灯区、夜总会、酒吧舞厅很多都是龙虎帮名下的,就是想让你半身不遂再也不能护住你爹地(2:daddy的音译,父亲)的那份家业!]
“所以我现在可以怎么样做?”段嘉玲丝毫不觉得80年代的香江拥有这么齐全的娱乐设施是件让人惊奇的事情,毕竟香江地理位置特别又是英人管理,从清末开始到21世纪初期都是世界性的港口和金融中心,所接触的东西都是世界前沿的,有夜总会、红灯区、酒吧这些并不奇怪。
只是,80年代香江不仅娱乐设施完善,古惑仔(3:小混混)和黑那种帮也特别多,段嘉玲在医院养病时也看过不少古惑仔的电影,并不觉得那些古惑仔酷,而是觉得他们极其残酷,香江富豪大量绑架案以及火拼案还有黄啊赌啊毒啊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落到他们手上定然生不如死,绝对绝对不能让段佳宜和顾子铭得逞!
[自然要以牙还牙送这对狗男女让龙虎帮的古惑仔享受个够了!]系统几乎想也不想便说道。
“说就简单做就难了还是得好好想办法。”
段嘉玲正和系统商量间,她所坐着的型格(4:指本田轿车)轿车便停了下来了,段佳宜和顾子铭的争吵却还没有一个定论。
只是不论如何他们两人知道的是必须要快点将段嘉玲给龙虎帮那帮古惑仔完成他们的计划,以免夜长梦多。
所以,在到了新富豪夜总会之后,他们也不再争吵了,而是同时安静下来,由顾子铭扶着还在昏迷的段嘉玲下车进入夜总会。
80年代的香江繁荣到几乎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个时候都已经旋转门、电梯那些了,现代化程度极高,丝毫不输给后世。
段嘉玲还在装晕,只觉得耳边音乐震耳欲聋,人声鼎沸,而听顾子铭和那帮古惑仔的对话,发现龙虎帮能话事的头目还没来,这将给段嘉玲充分的时间做准备。
“顾少,这就是你说的那件冰清玉洁的尤物?”
段嘉玲刚被扶下车没多久一只咸猪手(5:猥琐别人)便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了她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只是身后的霓虹灯一照,顿时让这个古惑仔觉得段嘉玲长得惊为天人,秀色可餐。
段嘉玲是十足大家小姐那种长相,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看上去年轻而生机勃勃,即使闭着眼睛,身上的灵气也依然逼人,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看见她的那张俏脸会让人想起一切美好却又容易破碎的东西,艳而不俗。
即使在香江这个大美人横行的年代,她依然能凭借美貌拥有一席之地。
“顾少,你送这件尤物给我们享用?”这个古惑仔都看呆了,都以为顾子铭是不是送错人来了。
“对,还满意吧?”顾子铭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好歹段嘉玲是他的未婚妻,自己都没有享用却先送给这些古惑仔糟蹋了。
“满意,非常满意,我想待会儿彪哥来了会更满意。”说着便恋恋不舍地拍了拍段嘉玲的脸,顺便摸了一把,笑声也极其猥琐。
[宿主!忍住!就是现在!那两颗药就在这个古惑仔左边的西装口袋里,你差那么一点儿就能拿到了!]
段嘉玲的脑海里系统在拼命让她稳住别露馅,将能对付顾子铭和段佳宜的致幻药丸攞到手(6:拿到手)再说。
段嘉玲忍住恶心最终按照系统的指示将两颗很小的药丸给攞到手了,在脑海里已经发出疯狂的提问了:“我待会儿将他阉了再将他的子孙根剁成碎喂狗你说他会不会立即被送进疯人院啊?”
不仅如此,她还要这对狗男女尝试到应有的恶果。敢得罪她?不好意思,你们踢到铁板了XD。
[可以!当然可以!宿主你这样属于正当防卫!而且“出得来行迟早要还”,他是古惑仔肯定知道规矩的,宿主放心报复好了。]
“好。”段嘉玲听它这样说心里才舒服了点,只能再忍忍骗过他们待会儿再找时机以牙还牙。
而她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段嘉玲在脑海里激烈讨论如何让古惑仔的子孙根死无葬身之地,如何让顾子铭和段佳宜成为明天香江八卦报纸和情那种色小报的头版的时候,有一辆低调却价值不菲的宾利轿车正缓缓开进新富豪夜总会。
车内,沙谨衍正看着合作策划书,好待会儿争取一个更加有利的价位。
只是,不知道是他这几天为了新界那边到期的几十幅地争取开发权连轴转,再加上湾仔这边实在是太吵了,以至于他的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让他一时半刻听不太清楚。
他摁了摁太阳穴,心里想忙完这两个项目之后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足精神再说。
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保镖兼半个秘书的陈振业通过后视镜看见沙谨衍一副头痛的模样,也就主动说道:“老大,你不用担心王柏豪那二五仔会影响这次项目的谈判,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能耐泄露我们的筹码给顾家知道。”
“嗯,我知道。”沙谨衍休息了一会儿发现脑海里出现的那莫名其妙的对话声已经消失了,让他舒服了不少。
他一向不信鬼神,香江富豪大多迷信,他也至多迷信风水,至于其他的,他问心无愧。
“沙生欢迎光临新富豪夜总会!你的大驾光临让我们新富豪蓬荜生辉!”
他一下车,夜总会的门童便立即过来招呼他了,十分热情以及讨好,毕竟这偌大香江谁人不识谁人不晓新晋香江首富沙谨衍呢?
沙谨衍却是嫌烦,淡淡瞥了对方一眼便挥了挥手带着陈振业进了夜总会,直接坐电梯到和顾家预约的房间。
新富豪夜总会是最近新落成没多久的,设施设备都比别的夜总会新很多,就连这电梯也比一般夜总会的上档次。
不仅如此,这里的夜总会女郎也比别的夜总会里的要有味道一点儿,更加懂事一点儿,起码没在看见沙谨衍之后是不是就扑上来。
只是沙谨衍虽然黑白两道都有人,他却不会去碰这种产业,只会在剪彩时候来捧个场,谈生意的时候约个包厢好好谈,其他的,他并没有多大意向。
“叮——”
电梯很快就到了,沙谨衍抬步而出,没多久便找到和顾家约定的包厢。
本想推门而入,可脑海里又是响起那奇怪的对话声——
【统,你说我这一剪刀下去够吗?用不用再来一剪刀?毕竟我可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柔弱少女,再多来几剪刀将他的子孙根剪成碎肉条方便喂狗也不过分?】
沙谨衍:“?”
“你真是头老黄牛!”沙谨衍恨铁不成钢地戳一下她的额头,“我爷爷是香港千亿巨富,平常想见他的人从香港排队能排到巴黎。我现在开后门带你去见他,这么好的机会,结果你跟我说你要上班?!”
“那,我能不能把‘与香港千亿巨富共进早茶’的机会拿到网上拍卖?我也弄一个翻版的‘与巴菲特共进午餐’。”
“行啊,谁拍到了,我就带谁去见爷爷,告诉爷爷我要和ta结婚,男女不限。”
“呵呵呵,别把咱爷爷吓着了,明天还是我和你一起去见咱爷爷吧。”
沙谨衍轻轻横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别咱咱咱的,好像我们已经结婚了一样。”
岂料第二天,反倒是咱爷爷把他们两个小辈给吓着了。
他们对咱爷爷使了一招“假装偶遇”,咱爷爷也对他们使了一招“将计就计”,直接让他们措手不及,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