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万千星辰
绚烂盛大的烟花已然落幕。
岑姝想起她说不太喜欢吃富豪雪糕,他却说没关系,买的是lucky。
见到爷爷,她情绪不自觉地低落下去,明明未置一词,他敏锐地察觉到,轻声问她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爷爷说她爱玩、不务正业,他也说没关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算什么不务正业。
今晚,他又为她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哄她开心,说她是他的princess,也是他的forever love。
岑姝本来想趁着烟花声的掩盖对他说“我爱你”,夜空偏偏恰好归于寂静。
一直以来,她很难跟别人建立亲密的链接,也没有轻易对别人表达过“爱”。
可刚才那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的。
岑姝突然鼻尖一酸,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
“烟花怎么这么快就不放了?”她有些难为情,瓮声瓮气地撒娇,“都被你听见了……”
梁怀暄闻言低笑出声,他俯身将她拥入怀中,过了许久才松开,想捧起她的脸。
岑姝急急别过脸,却被他温柔而强势地扳回来。
他望进她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忍不住在她鼻尖落下一个轻吻:“害羞了?”
岑姝小声嘟囔:“才没有……”
“那再说一遍?”
“……不说。”
“那换我来。”梁怀暄在她唇上轻轻一碰,“岑姝,我爱你。”
岑姝望进他深邃的眼底,鼻尖那股酸涩感更浓重了,突然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转而坐在了长廊沿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梁怀暄静立在廊檐下,看了她纤薄的背影许久,又看到她肩膀一抖一抖的,隐隐传来呜咽的声音,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几步走下台阶,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不过是说了一句我爱你,以后还要说很多次,怎么哭了?”
岑姝抬起眼,他的面庞近在咫尺,目光专注地凝着她,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为什么想哭。
尤其是,他每每用这种深邃温柔的眼神望向她。
梁怀暄牵过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嗯?”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想哭。”岑姝泪眼朦胧的,“可能因为生理期快到了吧?”她顿了顿,又问:“你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她想再听一遍,总觉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动听。
梁怀暄看到她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低笑一声,声音沉缓地重复:“我说,我爱你。”
岑姝看着他,手也被他拢在掌心里,就在她以为到此为止时,他却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第二遍、第三遍
梁怀暄在直白地向她表达着爱意,不再是从前那样,用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她。
岑姝呆了好一会儿,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肩窝处,闷声说:“你肯定是假的,你不是梁怀暄……”
梁怀暄回抱住她,“你想听,我可以一遍遍说给你听。”
“……好。”
“先告诉我,今晚看到烟花开心吗?”
岑姝在他肩上蹭了蹭眼泪,诚实地点点头,“很开心。”
“开心就好。”梁怀暄看着她,“我不希望你哭,以后如果要哭,希望你掉的都是幸福的眼泪。”
而他,也会努力做到这件事。
岑姝听到他这句话,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怎么止都止不住。
梁怀暄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怎么越哄哭得越凶了?”
“都怪你,谁允许你这么煽情的?”岑姝边抽泣边用手背胡乱抹着脸,抽抽嗒嗒地说,“你别说了…我控制不住……”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感性过!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冷淡寡言,现在听到他说这些话,只觉得内心震颤。
夜色沉沉,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栾树叶的沙沙声。
岑姝渐渐平复呼吸,这才发现他的衬衫肩头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浸湿一片。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眼泪全都往上蹭,“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就是觉得太肉麻了,你应该不会……”
梁怀暄淡声打断她:“我想听。”
岑姝看向他。
“诺宝,你可以再多依赖我一些。”梁怀暄声线平稳地说,“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做你的听众。”
无论是生活琐事,工作烦恼,还是那些他不太关注的娱乐八卦,只要她愿意说,他都愿意听。
他想让她知道,自从确定对她心意的那天开始,他永远都会在她的身后,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和避风港。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回头,他一定会在。
梁怀暄又低头,吻去那些咸涩的泪痕,“现在最想要我做什么?”
岑姝微微启唇,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涌,最后却只化作一句软软的:“想要你继续抱着我。”
“好。”梁怀暄展开双臂,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过来。”
岑姝伸手乖乖抱住他,脑袋在他肩膀上蹭啊蹭,还故意闷声强调:“你要一直抱着,不许动。”
话音刚落,梁怀暄一手托住她的腿弯,轻松将她打横抱起,迈开长腿就往前走。
“诶?去哪——”岑姝低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
“不是说要一直抱着?”梁怀暄低头看她,“那就抱着你睡一整晚。”
岑姝顿时语塞,泪眼朦胧地瞪着他,又羞又恼:“我、我又没说要这样抱……”
“是我想。”梁怀暄神色自若,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
“特别想。”
……
两人今夜入住的是一个独立的中式庭院,也是莱汀专门为梁怀暄留的,只有他住过这里。
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内院,一株苍劲的罗汉松矗立其间,青苔覆石、绿植葱茏,水幕墙的水流声潺潺。
房间内,香槟与新鲜果盘早已备好。
岑姝走到梳妆镜前,才发现自己的丸子头有些散了,拆开头发后想再绑一下。
庭院里有一个独立的私人汤池,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她刚才没泡多久,想再去泡泡。
她才把头发散下来,忽然被人从后抱住。
梁怀暄不知何时把眼镜摘了,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他单手揽着她的腰,姿态疏淡却不容拒绝。
摘了眼镜,梁怀暄透出几分居家的温柔气息,看上去莫名地有很强烈的人夫感。
梁怀暄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这件浴衣很适合你。”他又贴近她耳畔,带着几分缱绻问道:“刚才和我妈一起泡汤泉了?”
岑姝轻轻点头:“嗯。”
“怎么不多泡一阵?”
“因为看到烟花了。”岑姝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袒露心声,“那时候就突然很想见到你。”
梁怀暄很轻地笑了一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吻轻柔地落在她唇角,带着珍视的意味:“嗯,我也一直在想你,bb.”
他开始变得判若两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想到她,明明却只是分开了片刻,却时刻挂念着她。
说完,梁怀暄又抬眼看向镜子里的岑姝,她的眼皮还有些泛红,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楚楚可怜又娇憨。
今晚的她格外黏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几乎贴在他身上,又仰起脸,主动寻着他的唇瓣索吻。
梁怀暄温柔地含住她的唇,吻着吻着,抱着她倒在床上,让她趴在身上,把这个吻延续得更加绵长深入。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梁怀暄忽然察觉到什么,手掌缓缓探入,触到一片滑腻如雪的肌肤,几乎要从指缝中溢出来。
他的喉结蓦地滚动,嗓音低沉:“怎么没穿?”
岑姝被吻得迷迷糊糊,软软地趴在他胸口,乖乖回答:“刚才泡汤穿的泳衣有胸垫,就没有穿了……”
话音刚落,梁怀暄已经抱着她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许久,伸手干脆利落地扯开了她浴衣的衣带。
然后,轻车熟路地吻上去,极尽温柔地吻住顶端。
岑姝被他吻到有些失神,一阵酥麻从脊背窜上,濡湿的触感包围着她,在缓慢地、富有技巧地打圈。
梁怀暄反复地吃着、吻着。
她终于忍不住伸手覆住他作乱的手背,低声呜咽着,却被反握住,引着去到别的地方。
梁怀暄沉沉地喟叹一声,探到她同样诚实的反应,他偏头吻她的耳廓,嗓音低哑地问:“想要吗?”
岑姝看着他深邃的眼神,羞恼地伸手捂住他的唇,声音细若蚊呐:“要做就做,不要问……”
梁怀暄低笑一声,把人抱起来往独立的汤池里走。
浅蓝色浴衣还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衣带已经不翼而飞,岑姝伏在他的肩头,肤若凝脂的肩颈露着。
热气升腾,下了汤池之后,岑姝很快冒出一层薄薄的香汗。
那件浴衣和男士衬衫、西裤都被迫切地扔在池边的衣篓里。
接着,吻如雨点般落下。
…
岑姝伏在池边,手紧紧按着边沿,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薄红,她突然觉得汤泉好热,泉水像是不断涌动的波浪扑打上来。
她紧紧咬着唇,将快要溢出的呜咽声尽数咽下。
虽然知道这里私密幽静,也没有人可以擅自闯进来,但是毕竟是露天,莫名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他呼吸沉沉地落在她耳后,现在不过才三分之一,岑姝就已经受不住地软声求饶,喊他哥哥。
梁怀暄眸色一暗,忽然不想再循序渐进,只想更深入、更彻底地占有。
池中波光荡漾着。
岑姝觉得又酸又胀,呜咽声断断续续地溢出,最终随着一声闷哼,什么液体溅落在腰窝处。
她彻底筋疲力尽,被梁怀暄从水里捞出来,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意识模糊间,只感觉被细致地擦干、换上干净的睡袍,最后才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梁怀暄看着枕着他手臂睡着的岑姝,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半夜,岑姝做了噩梦。
她梦到她在水池里,有个看不清脸的怪物在不停地舔.她,到处都要,愈发放肆。
她被吓醒了,往梁怀暄怀里拱。
梁怀暄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下意识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梦到有个怪物,它一直在舔.我!”岑姝的声音有些哑,又闷闷地说,“好像是你!”
梁怀暄:“……”
他用几秒钟来消化她说的话。
沉默须臾,他缓缓睁开眼,还是选择坐起来,抬手开了阅读灯,有些好笑地问:“怪物?我?”
梁怀暄不得不承认刚才在池中他的确……了她,但她的反应看上去和之前一样舒服,甚至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餍足。
现在却告诉他,她做噩梦了?
岑姝用力点头,委屈地控诉:“就是你,那个怪物就是你!”
梁怀暄:“……?”
她越想越气,突然抓起他的手臂,毫不犹豫就是一口。
梁怀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胡闹。直到她松口,他才看了眼手臂上那一圈整齐的牙印,无奈道:“还讲不讲理了?”
“只是个梦,宝贝。”
“我不管!”岑姝不依不饶,“梦里那个也是你!”
梁怀暄沉默片刻,终是败下阵来。
他轻叹一声:“好,我的错。”说完又把她抱进怀里,重新躺下,“睡吧,我哄你。”.
第二天,两人果然起晚了,牵着手去餐厅吃早茶,其他人已经坐下等了一会儿。
桌面上摆着一笼笼精致的点心,琳琅满目,什么日月虾饺皇、铺着荔浦芋头的沙爹金钱肚、加了鱼籽的春风得意肠、酱汁蒸凤爪等等……
岑姝早上是被饿醒的,现在看着一桌早茶,只想坐下来立刻埋头苦吃。
梁怀暄体贴地为她拉开座椅,从她的表情看穿了她的想法,“这么饿?想吃什么?”
岑姝视线扫了一圈,毫不犹豫:“虾饺!”
梁怀暄又给她夹虾饺。
蒋安卉注意到岑姝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还以为她生病了,关心了一句:“诺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看你还好好的。”
虾饺皮薄如蝉翼,岑姝才咬了一口,听到这差点呛了一下,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只是昨晚……”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如果说昨晚太晚睡,好像也挺让人想入非非的。
蒋安卉:“难道昨晚着凉了?”
“……有点。”岑姝硬着头皮应下,悄悄瞪了身旁的梁怀暄一眼。
梁怀暄但笑不语,又从容地把茶水递到她手边。
好在蒋安卉也没多过问,目光又移到衣冠楚楚的梁怀暄脸上。她定睛一看,有些惊讶地说:“怀暄,你嘴巴怎么了?是不是上火啊?”
徐宣宁看热闹不嫌事大,倒了杯明目清火的菊花茶递给他,促狭地笑道:“对啊,昨晚就说上火,怎么过了一夜更严重了?来来来,饮点凉茶降降火。”
梁怀暄淡淡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接过茶杯,“唔该。”
岑姝埋头专心吃东西,恨不得把脸埋进碟子里装鹌鹑。
黎清姿面上不动声色,手里却飞快地在手机上敲着字。
她给远在纽约的岑心慈发去消息:【阿慈,我打算这两日把诺宝和怀暄的八字去合一下,快D拣个好日子咯!】.
公益行动出发这天,梁怀暄送岑姝到机场,一路上岑姝都挽着他的手臂,没怎么说话。
岑姝觉得时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分别时刻。
下车前,岑姝看到徐婧团队的人在微信群里聊起来,行程安排、工作流程、注意事项等等。
志愿者团队里有明星、企业家、记者还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看着大家热烈的讨论,岑姝也渐渐打起精神。
这次她没有选择私人飞机,而是和小宜先飞往京州与团队汇合,再一起转机。
机场大厅里人潮涌动,分别,重逢,在这里都不稀奇。
岑姝最后抱了梁怀暄一下,在他的怀里抬眸看他,“我真的要走了哦!”
梁怀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表面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又接过卓霖递来的登机牌和护照,仔细检查了一遍才递给她,“每晚和我视频。”
“知道啦。”岑姝眨眨眼睛,“还有别的要跟我说吗?等阵上飞机了我打算睡觉的。”
“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不准逞强,注意安全。”
“嗯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片刻,岑姝终于忍不住抬眼:“就这样?没别的了?”
梁怀暄镜片后的眸子掠过淡淡笑意,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俯身吻上她的额头,低声和她说:“我会挂住你。”
卓霖和小宜看到这一幕,默契地别过头,假装对机场的广告牌产生了浓厚兴趣。
岑姝这才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很给面子地说:“那我也会好挂住你嘅~”
“好。”梁怀暄忍俊不禁,“多谢。”
岑姝还是舍不得松手,又忍不住勾住他的手指,小声嘟囔:“其实…我现在开始已经有点点想你了,怎么办呀梁怀暄?”
这段时间她和他每天都腻在一起,突然要分开好不习惯,就像是有了戒断反应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梁怀暄只是说:“很快就能见到了。”
顿了顿,又叫住她:“诺宝。”
“嗯?”
梁怀暄垂眸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岑姝微微一怔,终于绽开笑容,退出他的怀抱,“知道了,等我回家哦!”.
经过三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刚连上网,徐婧的消息就跳了出来,说让人来接她们和团队汇合。
取完行李,岑姝正低头查看消息,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岑姝?”
岑姝茫然地抬眼一看,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白T牛仔裤,看上去俨然还在读大学的样子,脸上挂着恣意的笑。
她迟疑了一下,问小宜:“他在和我招手吗?”
“Stella,他好像就是上次在徐老师办公室门口撞到你的那个人!那个抱着滑板的男大学生!”小宜一下认出来。
岑姝:“……”
说话间,徐祈洲已经朝她们走了过来,主动伸手接过她们的行李箱,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啊,我是徐祈洲。”
徐祈洲又看向岑姝,“姐姐,上次我们见过的。”
岑姝听到这声“姐姐”想起来了,她礼貌性地弯了弯唇角:“你好。”
徐祈洲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人,她今天只化了淡妆,戴着一顶鸭舌帽,长发扎着低马尾,笑起来时卧蚕自然地鼓起,明眸皓齿,漂亮得移不开眼。
“坐三个多小时的飞机累了吧?”徐祈洲推着行李往前走,“待会儿可以在贵宾室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谢谢。”岑姝礼貌回应。
她没有想继续话题的打算,但徐祈洲似乎天生自带社交天赋,即便她不搭话,他也能找到下一个话题。
不仅如此,他还很懂得拿捏分寸,幽默风趣却不会让人觉得冒犯,恰到好处的热情让人难以拒绝。
岑姝终于与徐婧团队顺利汇合。
短暂寒暄后,经过一小时的休整,他们再次登机启程。
飞机最终降落时,夜色已深。
岑姝刚给梁怀暄发完平安消息,就匆匆跟上团队,登上了前往县里酒店的大巴。
岑姝和小宜在前排坐下。
坐在她们前面的还有一位女明星,戴着白色鸭舌帽,穿着打扮很低调。
长时间的奔波让岑姝疲惫不堪,还有些晕车,小宜连忙翻找包里的晕车药,却在拧矿泉水瓶时卡住了。
坐在左边的徐祈洲眼疾手快地接过,轻松拧开瓶盖。
“谢谢!”小宜感激道。
徐祈洲的目光落在闭目养神的岑姝身上,“不客气,小事儿。”
终于抵达酒店,岑姝和小宜被安排在一个房间,正好在徐婧隔壁。
尽管出发前做足了准备,小宜还特意购置了全新的睡袋,但夜晚的蚊虫还是在岑姝身上叮了好几个红肿的包。
小宜看得心疼,“Stella,我给你涂点青草膏吧?”
“好。”
两人仔细检查房间每个角落,确认没有隐藏摄像头后,岑姝才安心去洗澡。出来看到小宜在拿换洗的衣物,她又走阳台给梁怀暄打视频。
画面很快接通,梁怀暄正在书房办公。他摘下眼镜,第一句话就是:“房间检查过了?”
“嗯,给你看看环境。”岑姝将镜头扫过她睡的那张床,不经意低头一看,小腿上赫然又多了个红肿的蚊子包。
她只是微微蹙眉,梁怀暄就很敏锐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镜头晃动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这里的蚊子太凶了,我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
梁怀暄沉吟片刻:“我记得行李里放了防蚊手环和药膏,用了吗?”
“还没有,小宜也有带。”岑姝乖乖回答,“等下就涂。”
梁怀暄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神情,温声叮嘱:“涂完去吃点东西,嗯?”
“有点没胃口。”岑姝又忍不住嘀咕了句,“要是……”
要是你也一起来做公益就好了。
这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实做公益的路上也有很多夫妻携手一起的,她在来之前就想过,如果以后有他一起做公益、做慈善,也许会更有动力。
梁怀暄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问她:“要是什么?”
但岑姝最后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没什么啦,刚才徐婧老师说让我们下楼一起吃饭,晚点找你。”
“好,等你消息。”
“嗯嗯~”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一个小时后,港岛半山别墅里。
梁怀暄刚从浴室出来,看着到处留有岑姝痕迹的卧室,在原地顿了一会儿。
她不在,他一时间很不习惯。
半晌,梁怀暄颇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去恒温酒柜取了瓶威士忌,又随手拿了本书,打算坐下来好好静静心。
手机就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书不过翻了几页,他的视线就不受控制地飘向安静的手机。
半小时过去,酒杯见底。
梁怀暄终于忍不住合上书,打开手机,最终还是点开了对话框:【吃完了吗?】
结果岑姝的回复没等来,却等来了徐婧更新的一张动态。
徐婧发了一张合照,背景是在一家当地特色的餐厅里,岑姝就坐在徐婧身边,乌发柔顺地垂下来。
梁怀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转而落在站在她身后的年轻男人身上。
其他人都在看镜头,这个男人却在看着岑姝。
他没什么表情地关掉照片。
岑姝向来不乏追求者,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作为成熟稳重的男人,还不至于为一张集体合影就乱吃什么飞醋。
他再次放下手机,重新拿起那本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没多久,岑姝的电话就打进来。
“怀暄哥哥!”她的声音听上去轻快许多,“刚才吃了饭,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这边的羊肉手抓饭太好吃了,我现在总算有点精神了!”
梁怀暄握着手机,唇角不自觉上扬:“腿上的包涂药了?”
“涂啦涂啦~”岑姝连声应着,“你等我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风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过了片刻,岑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快看我给你拍的照片!”
梁怀暄点开她发来的照片——
夜空中繁星璀璨,美得令人屏息。
“这里的星星好多,好亮!在港岛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星星。”
“的确很漂亮。”
挂电话前,岑姝又带着几分遗憾说:“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岑姝就起床换上了徐婧团队统一的志愿者服装,郑重地挂上工作牌。
这次百人医疗公益行动主要开展义诊服务,为当地居民提供免费诊疗、发放药品,捐赠装有血压计、血氧仪等基础医疗设备的巡诊包。
义诊现场,一个个白色帐篷有序搭起,岑姝和其他志愿者一样,负责药品发放工作,需要熟记各科室位置,还要引导患者有序就诊。
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岑姝累得没空想梁怀暄,直到中午休息和大家一起吃盒饭,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什么消息也没有给她发。
岑姝鼓了鼓腮帮子,发了个猫咪炸毛的表情包过去。
第三天,团队依旧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岑姝刚按着随行专业医护人员开出的处方筏取了药递给上一个人。
岑姝低头在名册上登记清楚,边写边说:“你好,请把医生开具的处方筏给我,身份证也要出示一下,登记信息。”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
她头也不抬地又重复了一遍:“请问你的姓名是?”
宽檐防晒帽遮挡了部分视线,岑姝只看到一件熨烫妥帖地黑衬衫。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目光在看到领带上那枚素银领带夹后猛地顿住了。
岑姝一时恍惚,怀疑是不是烈日下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来人声音沉缓,带着隐约的笑意,对她说:“麻烦我的未婚妻帮我登记。”
岑姝猛地摘下帽子,仰头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脑袋空白了一瞬,“怀暄哥哥?真的是你?”
“嗯,是我。”
梁怀暄刚才在不远处观察了她很久,看到她在遮阳篷下埋头苦写,也对每个来领取物资的患者都热情友善,脸上带着笑,没有半分往日里的娇纵脾气。
她穿着简单的志愿者T恤,热得脸颊通红也不抱怨,甚至主动帮忙搬运药箱,手里只拿着个小风扇降温。
岑姝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还有些没回过神,“等等……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时,刚休息好的女志愿者走过来:“岑小姐,我休息好了,你去休息吧?”
岑姝道过谢,迫不及待地拉着梁怀暄躲到不远处的树荫后,惊喜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的?”
“之前以天越的名义捐赠了一批物资。”梁怀暄抬手擦去她额角的汗珠,“除了想见到你以外,也的确想跟你一起做公益试试。”
公益之路漫长而艰辛,他不愿看她总是独自前行。
有了梁怀暄的加入,岑姝的工作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帮她协助登记、分发药品,两人配合默契,效率都比之前高了许多。
第三天的工作圆满结束后,团队有人提议凌晨前往那拉提草原追拍星河。
入夜后,所有人一起整装出发。
那拉提草原的凌晨温度低,大家在草原上围坐着,有人穿上的轻薄款羽绒服,岑姝则披着梁怀暄的外套,和大家一起喝着啤酒、吃着烧烤、玩着游戏,最后轮流分享各自的公益初心与未来愿景。
浩瀚夜空,群星璀璨,没有一丝云翳遮挡,这样壮观的星河,是任何照片都无法复制的震撼。
岑姝靠在梁怀暄肩头,腿上还盖着一条毛毯。
梁怀暄抬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说:“累了就靠着我睡?”
岑姝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星空忍不住感慨说:“今天很累,但是我体会了不一样的东西,团队里的伙伴都很友善,做公益也比我想象中要大不相同……”
看到需要帮助的人露出笑脸,她心里很有成就感,而这种感觉,是买再多奢侈品,拥有再多的金钱都无法得到的。
岑姝忽然觉得,被动接手圣济慈善基金、甚至当初改读慈善管理专业,都成了值得庆幸的安排。
她开始感谢命运的安排。
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感谢。
两人虽没有过分亲昵,但自然流露的亲密还是引来不少目光。
不远处的徐祈洲看到这一幕,皱了下眉,问徐婧:“姑姑,那是谁?岑姝的哥哥吗?”
他刚才过去给她递啤酒的时候,听到她叫那个男人“哥哥”。
“是岑姝的未婚夫。”徐婧随口答道,又惋惜地补充,“上次在港岛见到她,我本来还想介绍你们认识的,没想到她有未婚夫了。”
徐祈洲闻言沉默了很久,以为自己听错了,“未婚夫?真的?”
梁怀暄也注意到了徐祈洲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与岑姝十指相扣,语气平淡:“他为什么一直看着你?”
“嗯?谁呀?”岑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对上徐祈洲的视线。
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对方的表情却略显僵硬。
“那个是徐老师的侄子,徐祈洲。”她收回视线解释道,“他人还挺不错的。”
梁怀暄:“是吗?”
“是啊。”
“你连他名字都记得。”
“……”岑姝眨眨眼,“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梁怀暄淡然一笑:“怎么会?”
此时,正在和新朋友聊天的小宜坐了过来,先和梁怀暄打了一声招呼,又把手机递给岑姝,“Stella你看!”
岑姝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满天星辰下,她依偎在梁怀暄怀里。
“你拍的好好,小宜。”
“嘻嘻,刚才随便抓拍的!”
岑姝把照片投送到自己的手机上,又顺便发给了梁怀暄。
没过多久,梁怀暄罕见更新了一条动态,配图是这张背影照,和一张和岑姝牵手照。
配文也很符合他一如既往的风格:my love.
就在两人静静相依时,突然有人惊呼:“快看!有流星!”
岑姝抬头,只见一颗流星拖着璀璨的光芒划过夜幕,几乎将整个草原照亮。
“啊啊啊快拿手机拍下来!”
“好幸运啊我们!”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验!”
听到最后这句话,岑姝与梁怀暄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下一秒,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一直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梁怀暄在流星划过的瞬间低头吻住她。
万千星辰见证这一刻的美好。
心若相知,何惧路远。
愿似星辰伴明月,
夜夜清辉相皎洁-
正文完-
2025.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