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说他不行?”


    当时董只只半醉半醒,记不太清,事后发现代购商品少了一件。


    鉴于陈嘉弼之前有偷东西的前科,虽不知道,这东西他要怎么用,但董只只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陈嘉弼对她这个姐姐,有近乎执着的着迷,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判断。


    但反过头来想,陈嘉弼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忍得住?


    所以这三年来,董只只苦思冥想,始终不确定,她有理由相信,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基于这一点,让董只只彻底下定决心,抛开多年坚持。


    一次和一百次,没区别,干过就是干过,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陈嘉弼居然真的忍住,董只只颇感意外。


    如果真像他所说的,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她支起身子,膝盖拱起,目光灵动,在寻找机会脱身。


    为了今天,陈嘉弼苦等十多年,做好充足准备,预测过各种意外。


    董只只太机灵,正如她平时挂在嘴边的那句:“我是社会里的小泥鳅,哪里有钱往哪里钻,谁也拦不住我。”


    将其锁在水牢里,陈嘉弼没有让她从指缝里滑走的理由,一头扎进水里,给她渡气,双手迅速在水下摸索。


    扣子小,有些碍事。


    这难不倒他,解不开就撕。


    小泥鳅速度快,很容易从眼皮子底下划走。


    只有比她更快,用巧劲将其束缚,才能彻底让她无法动弹。


    陈嘉弼把身子压下去,在水里一顿操作,但凡妨碍到下一步行动的物件,一律去处,包括他自己的。


    从小到大,董只只是家里强势的一方。


    两个弟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谁都不能忤逆她,更莫要说反抗。


    如今不只是反抗,是欺压。


    压得她透不过气,脑袋进水,短路了。


    水汽氤氲,蒙上一层浅淡的模糊。


    董只只头脑发胀,手脚不听使唤。


    她想不通,自己是何时落入陈嘉弼设下的圈套,节奏带偏。


    她是家里的女王,陈嘉弼应该听命于她,为何现在改朝换代。


    陈嘉弼叫她怎么做,她便乖乖照做。


    不但威信全无,还丧失主动权。


    水流涌遍全身,温和轻柔。


    陈嘉弼是有所准备的,指甲修过,很短。


    但有一点他忽略,或者说过于自信。


    教学影片里明明自然流畅,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陈嘉弼只好把头露出水面。


    本来想逃跑,来来回回蹭了好几下。


    再逃,意义在哪里?


    陈嘉弼引导:“我的怎么样?还满意吗?”


    董只只视线乱瞟,偏过头。


    以前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胆子大得超乎董只只的认知。


    现在倒好,愈发放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简直没脸没皮!


    董只只伸手去握,又发出一声怪叫:“喔!”


    着实吃了一惊,水发效果明显。


    陈嘉弼稍稍往后撤:“要不先洗澡?”


    “正洗着呢!不碍事。”董只只捉住,往后拽。


    大鱼上钩,怎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董只只下巴稍稍往上扬了扬,双肩趁势压下来。


    波涛汹涌浪潮,泛出层层浪花,白天黑夜交织变换。


    董只只胡乱伸手,去抓能抓得住的东西。


    然而,现实与虚妄的交叠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在陈嘉弼低头亲吻她的那一刻,董只只终于有机会抓住。


    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身处在她的新房子。


    哦!不!


    是他们的婚房。


    眼前之人,是弟弟,也是丈夫,更是心爱之人。


    虚度三十一载,董只只头一回想要爱一个人。


    不是亲人的爱,是那种想要把自己的所有,全部给对方的爱。


    毫无保留,不图回报。


    若说正儿八经的男友,恐怕只有莫少楷一个。


    董只只对他的爱,主要是生理上的。


    两人在感情观、生活琐事、未来计划等诸多方面,有太多分歧。


    故而,董只只对这段感情,一直有所保留。


    分手并未感到很难过。


    仅仅为失去一位不可多得的泡友,感到惋惜。


    今时不同往日,陈嘉弼弥补她心中的空洞,填满了整个心,严丝合缝。


    董只只不再需要泡友,没有什么人,比眼前这个莽撞、粗糙,只知一味蛮干的年轻人强。


    他天赋力强,只是缺乏经验。


    水流如注,激起漩涡,经久不息。


    随着最后一阵汹涌的浪涛涌去,水面渐渐恢复平静。


    海浪的余响,仍在耳边回荡。


    美妙的音乐,响彻天际。


    浸泡过的毛巾和浴袍,没有发挥余地。


    细菌是她用来遮掩羞怯的借口。


    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再没什么好顾忌的。


    董只只趴在陈嘉弼胸前,周围是一片大红色的花丛。


    沿着线条,细滑而悠长,董只只忽而觉得自己有点鲁莽,光顾疯癫,心中疑虑,给全忘了。


    她轻唤一声:“嘉弼。”


    称呼还是原来的称呼,语气要比平时绵柔许多,带有浓情蜜意。


    陈嘉弼游了两个多小时泳,精疲力竭,沉闷地嗯了一声,将手臂圈在她的后背,生怕趁他睡觉,董只只从他身边逃走。


    向来沉稳的他,如今患得患失。


    陈九堂很在乎他的孙子,想来是他严厉警告,或用什么手段威胁陈广海,才让他们姐弟三人过上十几年的太平日子。


    董只只想不通,就算陈嘉弼不是,鼎之的的确确是陈青河与施瑾茹的亲儿子,为何会把所以财产,赠送给她这个私生女。


    家族事业,需要男丁传递香火。


    陈嘉弼如今无需谨小慎微,可以光明正大爱抚,指尖缠绕黑发,把玩着说:“那是因为,不管是陈青河,还是陈广海,都不是他儿子,他根本生不出儿子。”


    “啊!”董只只感觉陈嘉弼又在顶她,半夜两点睡不着,还能热乎聊天,主要是硌的,没法睡,“你说他不行?”


    听到这句话,陈嘉弼似乎在抗议,把董只只略微往下推,让她真实感受一下:“我找到奶奶,不,应该是你奶奶。他们很早就离婚,要说他们没感情,那是骗人的,听说陈九堂剩下日子不多,她哭了很久。是她亲口告诉我,她不是不爱你爷爷,只是他功能障碍,不得已分开。陈青河和陈广海,是后来陈九堂领养的。”


    “所以说,他不是我和鼎之的爷爷?”董只只像只小青蛙,脚趾用力,往前蹬,这个时候,她不想受到干扰,得把话一次性问完。


    说一半留一半,憋在肚子里难受。


    不过现在也挺难受的。


    怪不得陈九堂实施狼性教育那一套,完全不顾亲情,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不闻不问,原来都不是亲生的。


    他遵循丛林法则,优胜劣汰。


    陈青河执掌企业能力虽优秀,人情味重了些。


    显然,在陈九堂眼里,陈广海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或许陈广海狠过了头,让陈九堂觉得无法掌控,必须得扼制一下。


    最好的手段,便是扶持新人,陈嘉弼和陈鼎之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董只只暗暗角力,往上蹭,不知不觉鼻子贴到陈嘉弼的下巴,他顺势一抬,把专属的印记烙在董只只的唇上:“你什么时候脑袋这么灵光,分析得还挺准。”


    董只只自豪地哼了一声:“你俩都是我弟,我上心着呢?天天想,想了十几年,能不准嘛!”


    “那这三年,你有没有想我?”陈嘉弼挠她下巴,像在逗一只温顺的小猫。


    酥酥痒痒的,董只只往上爬,贴着他的颈侧,还以颜色。


    她素来要强,不肯吃亏,有仇必报。


    这个角度,陈嘉弼看不到她的羞赧涨红的脸。


    尽管搞不清,自己对陈嘉弼的感情,到底是哪种,但董只只确实念了他三年,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夜里。


    “少来,谁想你了。”董只只把贴过来的脑袋推开,“反正没子孙后代,不如把财产留给鼎之,为什么给我?”


    陈九堂不是不想,是不能。


    董只只只会做点小生意,脾气还大,执掌这么大的企业,还不得和那些懂事吵翻天。


    陈鼎之更不用说,除了会唱唱跳跳,一无是处,打架打不赢,光会耍嘴炮,还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样儿,算是被他这个泼辣大姐养废了。


    唯有陈嘉弼,短短三年,虽有莫言风暗中扶持,但行事作风滴水不漏,大局观强。


    单凭他图谋董只只这么多年,还能克制,这份隐忍,绝对能成大事。


    只有把岌岌可危的中宏置业,交到他手里,才有一线生机。


    陈九堂把一手打造的企业,视作亲儿子,不容有失。


    能与恒裕集团结为姻亲,哪怕今后公司不再姓陈,好歹能薪火传承。


    董只只气鼓鼓,捏他脸:“谁是泼辣大姐?这话是爷爷说的,还是你心里想……喔!”


    她被陈嘉弼双臂强行往下按,再次落入圈套。


    惆怅油然而生,董只只忽然有种感觉,这辈子要栽在这个天天有事没事,打她主意的小弟手里,总能变着法子坑她,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她想错了,念头还在脑子里,人已经被翻了身,黑影重重欺压上来。


    董只只松松垮垮,睡过去。


    惺忪睁眼,天已大亮,从舷窗望去,她真的看到朵朵白云。


    不知何时,她被运上飞机,还裹着婚房里的大红被子。


    第72章 “奶茶好喝吗?”


    董只只口渴,渴得要命,随手端起旁边矮柜上的水杯,裹在大红被子里,在房间里参观。


    这沙发,啧啧,鳄鱼皮的呀!得老多钱了,有钱人就是讲究。


    哎哟妈呀!香奈儿No.5香水,老大一瓶,居然贴赠品标签。


    董只只喷在手腕上,嗅了嗅,确定正品无疑,想偷偷藏起来,找半天没找着自己衣物。


    她没坐过这么高档的飞机,还有单独房间。


    觉得跟入住酒店差不多,牙膏、牙刷、火柴盒、拖鞋,可以随便拿回家。


    不过还是有点作则心虚的慌乱。


    墙上贴有乘客须知公告牌,右下角LOGO是恒裕集团。


    陈嘉弼现在只是副总,飞机和飞机上的财物,算公家的,带回去卖钱,有得赚。


    门忽然打开,董只只浑身一哆嗦,被子滑下来,手里的香水露了馅。


    她一阵慌乱,不知该把手遮在身前,还是掖在背后,把香水藏起来。


    两只手前后摆动,像在玩杂耍。


    陈嘉弼关上门,上前几步站定,虎口托在下巴,饶有兴致地歪头观赏。


    大白天看,董只只甚是尴尬,昨晚情难自以,不管怎么说,水波透着朦胧感,卧室黑灯瞎火。


    阳光在脚下,她有点难为情。


    头脑清醒状态下,面对陈嘉弼,董只只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董只只很贪心,身子要遮,香水也要。


    她做了奇怪的姿势,转身趴在床上,双足直立与床前,把香水护在怀里。


    上面明明写的是赠品,不算偷。


    看她撅起,肯定要讨姐姐欢心,急不可耐往前拱。


    “喔!”董只只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扭头拧眉,“你……你要死啊!胆子也太大了,这是在飞机上。”


    她把头转向房门,怕有人进来。


    “别看了,没我的允许,乘务员不会来打扰。”陈嘉弼抓起手臂,扭成麻花,不让她乱动,“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董只只胳膊酸,脖子也酸,还被顶着,啊啊乱叫几声:“你一定要这个时候问吗?”


    她以为陈嘉弼会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喜欢她什么,男人一般都会问这些愚蠢的问题。


    董只只在脑海中酝酿,其实她也不知道,毫无头绪,要是早知道,能把他拉黑三年不联系嘛?


    陈嘉弼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伴有阵阵敲钟声:“你为什么这么爱钱,以前爱钱,我能理解,要养活我和鼎之。现在你什么都有,恒裕早晚是我的,中宏虽然处在困难期,好歹也值几百亿。你是百亿富婆,怎么还计较一瓶香水?”


    董只只一颠一颠给身后的小弟灌输人生哲学:“我不懂经营,守不住财。将来你管,我放心。花开有谢时,别以为自己很行,现在看起来撑得开,春天过了,该谢还得谢。你能保证一直这么旺?万一哪天不行了,我得给你兜底,攒个一分一厘也是好的。”


    听得陈嘉弼有点摸不着头脑,姐姐粗人一个,这比喻是不是不太合时宜。


    董只只想着自己是个小富婆,沾沾自喜,说话要有涵养,配得上目前身份,文化程度有点低,脑子没嘴巴转得快,说完就后悔了。


    成天和刘祖全梁晓开荤段子,习惯成自然。


    董只只话糙理不糙。


    要不是养成节俭习惯,开源节流,怎么买得起房?


    有了钱铺张浪费,万一发生意外,连个应急的钱都没,鼎之的解约赔偿,幸好有房产兜底。


    真要拿了莫少楷的钱,陈嘉弼一时想不开,她后半生就要活在痛苦的回忆里。


    人呐!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钱是最大的保障。


    陈嘉弼大概受到刺激,趁年轻,加把劲干,省得老了不中用,姐姐的话总归有道理的。


    黑影在董只只眼皮子底下晃晃悠悠,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就像舷窗外的天气,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阴云密布,黑沉沉一片,往下看,大雨倾注。


    他念这一口很久,候上去吃得干净,一滴不漏。


    温暖的甜蜜幸福,浮上心头。


    董只只暗自为他的进步神速感到惊讶,昨天还是个愣头青,一晚上的钻研,居然有模有样。


    礼尚往来是她的处事原则,董只只是经过实战检验的,自信满满。


    不能只顾自己快活,也要给他点甜头。


    绕着圈儿磨,兜兜转转,额头轻轻地磕。


    腹肌结实,回弹性极好,后脑勺箍得紧。


    董只只无需费力,就是嗓子眼有点冒火。


    这样也好,有缓冲,不怕碰出鼻血。


    电话响起,是董只只的,陈嘉弼拿起手机看一眼:“是鼎之,要不要接?”


    董只只含糊不清地说:“没空,你帮你接。”


    听到哥哥声音,陈鼎之愣了愣:“怎么是你?姐呢?我刚去泰兴里,家里没人。”


    陈嘉弼的腰部,被磨蹭几下。


    陈嘉弼领会姐姐的指示,双重含义,一个是没空,一个是别告诉他:“她想吃鸡,我带她去吃,住院几天吃得太清淡,让她吃顿好的。”


    董只只往后仰,被一只大掌抵住,力道很大,嘴唇被撞了下。


    有点透不过气,嗓子眼疼,董只只拍他后背。


    窗外阵雨停歇,雨过天晴,暖流袭来,飞机颠簸了一下,陈嘉弼很体贴,把她脑袋扶住。


    董只只抱住大腿,不撒手。


    陈鼎之明天要走,去外地拍广告,想跟董只只告个别:“那我在家里等你们,几点回来。”


    陈嘉弼低头看一眼她的发旋,回道:“在去深圳的飞机上,现在我有钱,带她吃点好的,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那家,他们家咸蛋黄鸡腿是招牌,吃了绝对口水流个不停。”


    董只只噎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松开,得缓一缓,握拳捶他腰子,意识到不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改为敲大腿,帮他按摩。


    陈鼎之听了很高兴:“要的,要的。那家鸡腿最好吃,只要吃过,一辈子不会忘记,吃了还想吃。我下午要走,你把电话给姐,我跟她说两句。”


    隐藏在一头黑发下的脑袋动了动,陈嘉弼代姐姐回答:“她刚喝了一壶奶茶,在打嗝。她说知道了,让你路上小心,到了报平安。”


    “一壶奶茶?”陈鼎之惊掉下巴,诧异道,“姐不是不喝奶茶嘛?嫌糖分高,会长胖,哪有人奶茶喝一壶的,这一口下去,还不得长三斤肉?”


    董只只真想把手机夺走,亲自和鼎之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死男人调戏她,还没法怼回去,心里难受得紧。


    她确实挺难受的,口水流了一地,咸蛋黄鸡腿听起来味道就很不错,她得尝尝。


    陈嘉弼一本正经回答:“姐刚出院,要补充营养,糖分、蛋白质、淀粉,一样不能少。以后我得让她多喝喝奶茶,长肉不打紧,运动下就好了。”


    陈鼎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姐一把老骨头,运动时候你看着点,别把老腰闪了。”


    诡谲的笑意在陈嘉弼挂着汗珠的脸上浮现:“嗯,我陪她一起运动,姐身子骨好着呢,没你说得那么脆弱,她才三十一,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


    刚刚挂断电话,董只只在他大腿上咬一口,烙下专属的印记:“你要死啊!拿我寻开心,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哪学来的,敢揶揄你姐!”


    指尖在嘴角抹过,陈嘉弼擦拭残留,指尖抵开牙缝:“什么样的姐姐,教出什么样的弟弟。你自己做的榜样,还不许别人说,这是哪门子道理。奶茶好喝吗?”


    董只只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出来,脸蹭到大腿边,抚摸刚才被打红的位置。


    自己造的孽,能怪谁?


    往日她口无遮拦,常在两个小的面前,说点不着边际的话。


    这不,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陈嘉弼手上湿的,滑在屏幕上,不小心点开微信,发现自己头像被置顶,好奇打开聊天框。


    董只只缓过来,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被发现,去夺手机。


    陈嘉弼人本来就高,再举起手臂,她蹦蹦跳跳,够不着:“手机还我。”


    快速上划,密密麻麻,好几百条,每条中间都有灰色的系统提示语。


    陈嘉弼懒腰将她抱起:“原来不只是我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我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脱……”


    “闭嘴!”董只只用力咬他肩膀,不让他说下去。


    门外*传来乘务员的询问:“陈总,飞机将在二十分钟后降落。麻烦您和董小姐系好安全带,专车已在机场等候,祝您和董小姐旅途愉快!”


    陈嘉弼强忍痛,低清清嗓子,应了声:“知道了,忙去吧!”


    董只只低头看向地上撒漏的奶茶,找来一块毛巾,蹲在地上清理。


    陈嘉弼的意思是,会有机组人员负责清洁,不用这么辛苦。


    湿哒哒的毛巾丢过来,盖在陈嘉弼头上,董只只没好气地说:“让人看到,有多尴尬,什么时候等你坐上总裁位置,再说这句话。一个副总,有啥好嘚瑟?还有,把房间弄乱,肯定要恢复原样,这叫素质。”


    她指尖戳几下被毛巾遮挡的陈嘉弼脑门:“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全忘了啊?”


    陈嘉弼受教,蹲下身子,一起清理。


    毛巾又被董只只抽走:“你该干嘛干嘛去!这种家务活我来,你得把时间花在公司事情上,家里的事……”


    发现陈嘉弼背过身偷笑,董只只在他屁股上,瞪了一脚:“滚蛋!别在这碍老娘的眼。”


    第73章 “好,我罩你。”


    中宏置业深圳总部,一早拉起横幅,静候新主人。


    董只只一身休闲T恤,牛仔裤搭配小白鞋,挎个帆布包,刚入大堂,齐刷刷两排西服笔挺的高管,九十度鞠躬,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活到这把年纪,没谁给她鞠躬过,董只只绺额前刘海,低声抬手道:“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陈嘉弼在她耳边低语:“都是二叔惯出来的毛病,公司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这帮人脑筋全用在溜须拍马,不干正事。”


    董只只没见过这阵仗,有点站不稳。


    进门第一眼,她便意识到,陈九堂做下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她没能力,鼎之更不行,陈嘉弼有这个自信,站在身旁,纹丝不动,泰然自若。


    唯有通过联姻,让陈嘉弼执掌中宏,才能扭转颓势。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里,陈九堂拄拐屏退秘书。


    陈广海犹如丧家犬,两只膝盖往前挪,跪爬到董只只身前:“真不是我让人把青河撞死的,我是给过管家一笔钱,让他在饭菜里加点料,让你们全家食物中毒,在医院待一阵子,这样我就有机会控制中宏,可你们也没拉肚子啊!”


    陈九堂拐杖顿地,闭眼点了下头。


    这桩案件过去十几年,案情早已盖棺定论。


    陈青河夫妇的车,在沿海公路上行驶,被后面的面包车蓄意顶撞,撞到护栏,坠入山崖,车祸人亡。


    肇事司机供出,是陈青河管家唆使。


    管家认罪,没牵连陈广海,只说陈青河平日里苛待他,想让他卷铺盖走人,心生不满,一时冲动。


    虽然证词有不少值得商榷之处,因事故地在国外,外国警察办事能力堪忧,草草结案,引渡回国,交给中国警方处理。


    陈广海拉董只只裤腿,眼泪汪汪:“你是有社会经验的,管家工资一个月三万,我就给他十万块。花这点钱雇人,自己没被埋算好的。是他积怨已久,实施报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


    董只只在深圳待了两年,看不出来管家有哪里做得不好,陈青河从未苛责过他。


    她把目光转向陈嘉弼,不知陈广海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说起此事。


    他目光凌厉,斜眼看他,一动不动,耸了耸肩,哼了一声:“我最近在调查这件事,没说你干的,你慌什么?”


    这下陈广海傻眼,又跪爬到陈九堂脚跟:“爸!那你为什么撤我的职?我是你儿子呀!公司怎么能交给她?”


    陈广海隔空指向董只只,眼眸里的怒火在焚烧:“她开个小公司,半死不活,中宏交到她手里,你这是要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血毁掉啊!爸,你糊涂啊!”


    他以为东窗事发,被陈九堂找到谋害亲哥的罪证,被拉下马。


    拄拐往前一顶,陈九堂把不孝子戳开:“别喊我爸!我不是你爸,你和青河都是我从孤儿院里抱来的,那年青河一岁,你半岁,你俩也不是亲兄弟。”


    “啊?!”陈广海的天塌了,倒在地上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


    脑中回想陈青河的容貌,两兄弟确实长得不像。


    他瘦高个儿阴沟鼻,陈青河身材矮胖。


    他是直发,陈青河头发天然卷。


    两人性格,天差地别。


    血型相同,或许只是巧合。


    陈嘉弼这些年暗中调查此事,起先他也以为是陈广海心狠手辣,残害弟弟。


    经过仔细推敲,认定背后另有其人。


    他查到管家欠了一屁股赌债,奇怪的是,蹲进大牢,催债的没为难过乡下的老母亲,这不合常理。


    陈广海抠门,十万块都不够利息的,管家没理由为这笔不痛不痒的小钱,铤而走险。


    陈广海不甘心,声嘶力竭嘶吼:“这娘们也不是亲孙女,凭什么把公司交给她,你认为她有本事,摆平公司那些老家伙?”


    他转而看向陈嘉弼,试图以理性角度,分析问题:“嘉弼,这几年听说你在恒裕混得还算可以,高低是个总,你来劝劝,总不能眼睁睁看中宏倒下,这可是爸毕生心血。若是交给你,那我还放点心。”


    他相信,陈九堂不选陈嘉弼,定有他的理由,既然被淘汰,便不构成威胁,可以拉来做同盟。


    “只只不行,他老公可以。”陈九堂把结婚证在他面前展开,“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公司被你折腾成什么样,还敢在这乱咬人,滚出去!”


    急火攻心,陈九堂身体不适,捂住胸口,歪歪斜斜往下陷。


    董只只上前扶住,揉他胸口顺气。


    她不喜欢陈九堂,不讲人情味,好歹把公司和家产留给她。


    既然是她的,可以自己做主,想着给鼎之留一份。


    看他落到父子反目的境地,于心不忍,同情心泛滥。


    陈广海登时傻眼,一会指向董只只,一会指向陈嘉弼:“他……她……他俩不是姐弟嘛!爸,你糊涂啊!”


    “胡扯!”陈九堂休息片刻,缓和了些,“民政局是你家开的?这能搞错吗?他是莫言风的儿子,恒裕集团继承人,中宏交到他手里,我放心。”


    陈广海指尖在三人面前瞎晃悠:“你……我……他……”


    他被家里关系彻底搞糊涂,陷入混沌与迷惘。


    儿子不是儿子,孙子不是孙子,孙女不是孙女,整一锅大杂烩。


    陈九堂摁下内线:“送广海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他。往后没董总允许,不得出入公司。”


    两名保安迅疾赶来,一左一右把出陈广海拖出去。


    办公室门合上,陈九堂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窝,红肿一片,摇头叹息:“不孝子!”


    他握住董只只的手:“看在我养他多年的份上,每月给他打点生活,不要多,够开销就好,让他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没钱没权,威胁不到你们夫妻。”


    从别人口中,听到“夫妻”二字,董只只才算有点结婚的真实感。


    从昨晚到下飞机前,净顾着快活,都快忘了此行目的。


    陈九堂又握住陈嘉弼的手,搭在董只只手背上:“中宏是我半辈子心血,现在交到你们手上,别让我失望。最后这段日子,凤莲肯陪我,我知足了。”


    于凤莲是董只只奶奶,离婚后改嫁,前几年丈夫去世。


    她同意陈嘉弼的请求,伴陈九堂走完余生。


    陈九堂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请柬:“只只,今晚有场私人晚宴,是些深港两地的业内人,你去露个脸,今后拿地,彼此也好相互通气。还有几家银行代表,客气点,让他们通融通融,争取点时间。”


    一上任就派任务,还真是陈九堂的作风,效率奇高。


    陈嘉弼挽住董只只,按她手背,转头勾嘴笑了笑。


    也是。她做个大花瓶就好,有陈嘉弼在,董只只心里不怵。


    曾经的小弟,已成一方名流。


    然而,回到酒店,董只只慌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她指着房间里的六组龙门架,每组架子前,站着一名黑西服白手套的女性Sales,所有品牌均为奢侈品牌高定。


    别说高定,她连一件像样的Coach都没,更遑论Chanel,LV,Hermes,Prada之类的国际一线品牌。


    董只只坐在地上直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去,这种场合我应付不来。”


    让她卷起裤管,叉开腿,在KTV跟客户划拳喝酒,不在话下。


    叫她穿礼服,在高端私人聚会上装名媛,肯定要出洋相。


    董只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Sales见她这般休闲穿着,以及进门后的蹩脚表现,个个憋着笑。


    这帮人常年混迹于富豪圈,看人贼准,一眼便知,董只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陈嘉弼挥手示意她们出去,让董只只自己选。


    一群黑乌鸦离开,董只只才稍稍平复,仍旧拒绝:“我穿裙子,踩高跟鞋,走不好路的。”


    作为秘书,她曾陪伴莫少楷,出席过几次高端商务宴请,像只提线木偶,呆呆傻傻杵在原地,里头的规矩和门道,完全搞不懂。


    当时身份是秘书,没人在意。


    这回以中宏置业总裁身份出席,董只只心里直打退堂鼓。


    她原则性强,超过自身能力范畴的事情,绝对不做。


    到底还是陈嘉弼了解她,痴笑道:“你刚不是答应爷爷,要守护好公司,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激将法在董只只这里,永远行得通,她爱吹牛,敢打包票,喜欢说大话。


    正在犹豫,要不要试试看,头已经被蒙在衣服里,陈嘉弼亲自动手,把T恤衫撩起,不老实地包裹住淡黄色蕾丝边,弄得董只只一阵气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换衣服,要么脱衣服。”


    “换!我现在就换!”董只只缴械投降,最近身体疲乏,得缓几天。


    她心中感叹,年轻真好,有用不完的力气。


    嫁给他,捞到个大便宜!


    与大部分女生一样,董只只向往优渥生活,有朝一日,能穿漂亮衣服,戴名贵首饰,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憧憬是美好的,现实是无奈的。


    她终于体会到富人的艰辛。


    换了十来套礼服,陈嘉弼像是故意跟她过不去,这里不好,那里不满意。


    偏偏他一个男生,说出来的理由,叫人无法反驳。


    “你小腿粗,要穿长裙盖住。”


    “你胸围大,浅V领更适合你。”


    “你手臂结实,露肩装穿上去,像在包粽子。”


    最要命的是做发型,一屁股坐下,就是两小时。


    发型师叫她别动,董只只就真的不敢动,脑袋都不敢晃一下。


    昨晚没睡好,结果脑袋一歪,睡着了。


    理发师始料未及,咔嚓一刀下去,一侧头发剪坏,最后只好拼接。


    幸好她头发密,接头藏在里面,别人看不见。


    董只只事先选好一件饰品,六芒星镂空吊坠,很好看。


    刚要戴上,被陈嘉弼夺走,随手丢在梳妆台,双手环在白皙的脖颈:“别动,戴这条。”


    董只只望向化妆镜,这不就是她一直戴的那条四叶草项链嘛!


    面前随便一件首饰,光看品牌就吓死人,价格甩这条项链好几个跟头,嘟囔道:“这些首饰很好看,为什么还要戴这条?”


    陈嘉弼戴上,低醇柔和的嗓音在她耳畔拂过:“因为是我送你的,有它保护,你想到我,就不会害怕。”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听得董只只头皮发麻,吼一声:“说人话!”


    陈嘉弼掀起吊坠,解释道:“这个大小刚刚好,能盖住吻痕。”


    董只只在镜前定目细看,还真是。


    陈嘉弼这个狗东西,居然不提醒她。


    那刚才发型师、化妆师、来收拾礼服的Sales,还有爷爷,不是全瞧见啦!


    丢脸丢到姥姥家,董只只气炸了:“啊……呜……”


    吸了一口气,没来得及吐气发作,陈嘉弼把双唇盖了上来。


    这只小狼狗实在太粘人,比鼎之还粘,一门心思想占她便宜。


    宾利车上下来,董只只挽在陈嘉弼手臂的手,不住颤抖,双腿发软:“一会你要罩我啊!”


    陈嘉弼偏头,微微一笑:“好,我罩你。”


    以前都是她这个社会大姐大,罩着两个小弟。


    今日做弟弟的出息,可以保护姐姐。


    八米高得法式软包门,由两名门童拉开。


    一道夺目的金光射向董只只,下意识地伸手用包遮挡,脚下台阶踩空。


    还没进门,她就出洋相。


    第74章 “操!他利用我?”


    重心不稳,董只只后仰,曼妙曲线尽显。


    陈嘉弼单手托在她的后腰,身体前倾,深情凝望。


    两人以刻意做作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圈内得到消息,中宏置业内部地震,陈九堂孙女即将接任。


    没想到表现欲,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还没进门,就想抢风头,小算盘打得精细。


    一个个转过身去,嗤之以鼻,不待见她。


    陈嘉弼把她扶正,腕臂携手入内。


    裙摆略微拖地,董只只踩八厘米恨天高,小碎步走,就怕踩到裙摆,跌一跤。


    八厘米的高跟鞋,对里头的名媛来说,家常便饭。


    董只只不怎么穿,跑代购,穿跑步鞋最舒服。


    十几米的地毯,两人足足走了三分钟。


    有钱的公子千金门,对她更加嗤之以鼻,又不是明星走红毯,一个快要倒闭的公司继承人,刷什么存在感。


    此次宴会,名义上是结识同行,实则要跟几位银行代表讨个人情,希望把两笔即将到账的贷款展期,待恒裕正式宣布收购中宏,由新东家偿还。


    恒裕内部,派系林立,支持在公司深耕十多年的莫少楷股东不在少数,暂时不能让外界知晓,需要暗度陈仓,打个出其不意。


    陈嘉弼是恒裕集团副总,分管业务非地产类,今日他是陪伴董只只出席,鲜少有人认识他。


    反观全场焦点,却是被好几个顶啤酒肚的秃头包围的莫少楷。


    他是恒裕地产总裁,旗下均为优质资产,好几个银行代表在巴结,拼命拉贷款业务。


    董只只不适应高端商务场合,拘谨得很,在餐桌上拿了片小面包,在角落里吃。


    上午在飞机上被折腾得够呛,喝了一壶奶茶,嘴里发腻,做一下午头发,饿得头晕眼花。


    而陈嘉弼被一位熟识的港商,拉去聊天。


    一名来自香港的富家千金,认出董只只,捂嘴假装吃惊,叫道:“哗!我喺中宏嘅铜锣湾项目酒会上见过你,你系小莫总女朋友。”


    董只只垂头,稍稍侧了侧身子:“你认错人了。”


    她老远看到前男友,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尽量不引人注意。


    见她目光闪躲,对方继续拱火:“冇错,我认人好准的,你男朋友喺咁。”


    她不由分说,把董只只往莫少楷那头拉。


    从董只只与别的男人并肩步入大堂,再到她有意回避,多半是分了手,另结新欢。


    对方摆明要给她难堪。


    尖锐的话声,引来周遭的注视。


    眨眼间,董只只被强行拉拽到莫少楷身前。


    众人把视线移向莫少楷,以此求证。


    莫少楷举杯,吞下一口香槟:“董秘书,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优雅的举止里,透着冷漠,仿佛董只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身旁一名富商拍了下脑袋,大笑道:“我想起来了,小莫总那日可是英雄救美,说董小姐是您的人。秘书这职位,懂的都懂。白天打字,晚上打桩,二十四小时待命,大家小家不分家。”


    有些事,不点破,在场的人,也能意会。


    偏偏有个愣头青,想要看看莫少楷的反应,在身后撞了董只只一下,红酒杯晃晃悠悠,洒出些许,溅在董只只胸口,顺着浅V领,往里淌。


    米白色的礼服胸前印出殷红的几点斑驳。


    力道和角度,控制得恰到好处,嘴里道了声抱歉。


    莫少楷无动于衷,礼貌地将视线别开。


    董只只低头捂胸,站在原地,无比尴尬。


    以她的个性,会夺过挑衅者的酒杯,把剩余的酒,从对方头上,淋下去。


    不服气,就干一架。


    眼下场合,不能这么做。泄愤一时爽,丢的是陈九堂的脸。


    她如今是中宏置业总裁,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给公司惹来麻烦。


    “道歉!”身后一声响亮的嗓音随之而来,陈嘉弼掰住肇事者的手腕,眸里燃出愤怒的火焰,腾出一只手,把董只只掩在身后。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年董只只面对包工头的咄咄逼人,以娇弱的身躯,护他周全。今日,陈嘉弼投桃报李,以同样的方式,保护将他拔出泥潭的恩人。


    有人认出,他是莫言风私生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科技真发达,女人都能共享,生出来的孩子,到底算你们兄弟谁的?”


    骨骼的咔嚓声,听得董只只心惊肉跳。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一名银行代表凑上来,拍了拍陈嘉弼手背,示意松开:“既然共享女人,不如债务也共享一下,中宏欠我们的八十亿,你俩谁还?还是一人一半?”


    董只只拉陈嘉弼的衣袖。他松劲了。


    莫少楷自始至终,冷眼旁观,耸肩撇嘴道:“她跟我没关系,与中宏仅限于项目合作关系,我们恒裕不会出一分钱。”


    冷淡的眸光,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董只只心里自责,白瞎了眼,当初怎么看上这种寡情薄意的男人。


    “谁说没关系,这钱我出!”洪亮的话音打破紧张的气氛,一身休闲便衣的莫言风,悠悠走来,步子沉稳有力,每往前踏一步,震得叫人心慌。


    他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公众场合,去年爱国港商颁奖典礼,都没去。


    莫言风从那名在董只只身上浇酒的男子身边掠过,肩膀稍稍一扛,男子被撞个踉跄,杯中红酒尽数洒在租来的西服上。


    他握住银行代表的手,和颜悦色道:“老周啊!我给你介绍介绍,我小儿子媳妇,董只只,中宏置业新晋总裁,这几天恒裕正着手启动并购案,都是一家人,给个面子。”


    银行家顺势谄媚:“好说,好说!今后莫老可得多关照小弟我呀!”


    莫言风借助私人酒会,突然公布两人的婚讯,以及并购案。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莫少楷。


    他联合银行,向中宏施压,一旦债务违约,声誉下降,便可启动并购谈判,届时主动权在他,恒裕集团总裁的位置十拿九稳。


    莫少楷向董只只大度伸手,笑容僵硬:“恭喜。”


    董只只悬着的心,因为莫言风的到来,松弛下来。


    手上有酒渍,董只只习惯性在弟弟后背磨两下,与对方握手,表情同样冷淡:“您好,小莫总!”


    当众撒狗粮,在场气氛又活跃起来,众人围在莫言风身前,调侃小夫妻腻歪。


    董只只借故清理,去卫生间,陈嘉弼跟在身后。


    猪蹄子往领口伸,董只只环顾四周,将其拍开:“别闹!这里人多,被人看见,你想上新闻?”


    陈嘉弼一如上次在差不多的场合,助董只只脱困,把衣服披在她的肩头。


    上次是北大校服,这次是手工西服。


    不声不响离开,三年没联系,正儿八经的分手都没有,董只只搞不懂莫少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董只只不敢指名道姓,在陈嘉弼面前提前男友,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陈嘉弼丝毫不介意,他不过是手下败将:“你仔细回想,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兴趣的?”


    经他提醒,董只只一知半解道:“他知道我是陈广海外甥女,所以故意接近我?可我没钱没势,他图什么?”


    在董只只思虑间,爪子还是伸了过来,慢吞吞在浅V领上抹:“就因为你没钱没势,在你身上捞不着半点好处,所以不是不告而别了吗?”


    陈嘉弼大学毕业,拿着亲子鉴定书,去找莫言风。


    莫少楷得知消息,急忙申请调回香港总部。


    突然有人冒出来,要跟他争家产,还是董只只弟弟,让他始料未及。


    他原以为,把陈广海逼入绝境,财产会平分给三个孙辈,若是娶了董只只,她是家里老大,两个弟弟惟命是从,早晚将公司纳入名下。


    陈嘉弼的出现,打乱原有节奏,长时期看不到希望,董只只像个被遗忘的弃子,陈九堂从未找过她,没有必要耗下去。


    董只只把毛巾往盥洗池一甩,撩起半袖,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往门口大步走去:“操!他利用我?”


    往日的董只只又回来了,敢欺骗她感情,不教训他一顿,这气消不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陈嘉弼懒腰从背后抱住,在身前婆娑,按捏。


    他很聪明,这样做可以转移董只只注意力。


    果不其然,被揉的酥软,董只只找人干架的力气没了,松垮垮躺在陈嘉弼臂弯里,嘴里愤愤:“这事没完。”


    董只只被人摆了一道,心里憋屈。


    “当然没完,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董只只眼前一黑,闪烁晶莹亮泽的双唇,被撬开。


    现在别说与莫少楷理论,董只只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陈嘉弼掌握她的所有优缺点,将一场不必要的争端,悄无声息地掐灭。


    莫少楷的罪行,不止玩弄董只只的感情这一条。


    陈嘉弼在等,等杨悦电话,最近他查到一点线索,但不确定。


    不过,杨悦这几天没打来电话,似乎没什么进展。


    还有三周时间,下个月董事会改选前,势必要取得突破。


    若事情办得顺利,如他所料。


    莫少楷不只是高层夺权这么简单,将为此付出代价。


    第75章 “得细品。”


    从莫言风在深圳的庭院出来,到别墅已是午夜时分。


    原来的家,被陈嘉弼买下,重新装修。


    莫言风脸上刀疤看着瘆人,董只只接触下来,发现他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可能那个年代的社会风气,逼得穷困潦倒的他,不得不拿起砍刀,争一份活路与前程。


    礼服弄脏,董只只有点难过,听说要好几万。


    她始终未能从社会底层的小泥鳅角色里,转变到濒临破产的富家千金。


    两者差不多,还是做小泥鳅好,至少不用负债。


    陈嘉弼特别会找时机,瞅准她在洗手台搓礼服,硬生生闯进来。


    新婚燕尔,他要把隐忍十几年的苦,全倒出来。


    他等得实在太久,忍得好辛苦。


    今日莫少楷在场,激起了他的妒忌心。


    看到他,就想到董只只被玩命干的情景。


    因为他还调查到,但凡与莫少楷有染的女子,都被他当作畜生对待,给再多钱也不干。


    董只只起初,觉得新奇。


    慢慢招架不住,他野兽般的凶蛮。


    后来全嘉业务陷入危机。她与公司捆绑得太深,从那时起,董只只有求于人,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一味隐忍。


    资本家将此视为利益交换,她不这么看待。


    至少莫少楷白天还挺正常的,除了控制欲强点,算是个合格的男友。


    再见莫少楷,董只只内心纷杂,总觉得两人没正式分手,就嫁给陈嘉弼,心里头膈应。


    她讲礼数,碰到什么事情,都喜欢掰扯几下,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可看到他漠然,甚至无视的目光,董只只认为两人关系,到此为止,不欠他什么。


    陈嘉弼不打招呼进来,把礼服往浴缸里一甩,兜住董只只脑袋,一顿杂乱无章的瞎啄。


    他吃醋了,是董只只识人不清。


    她必须要表现出诚意,安抚这条受伤的小狼狗。


    董只只很自觉,躬身撑在洗手台。


    这是她能给陈嘉弼最好的弥补,刚才相互纠缠时,口腔似在灼烧。


    心里的无名火,必须发泄出来,否则双方都会膈应。


    既然嫁给陈嘉弼已成事实,她希望两人坦诚相待。


    短短几日,陈嘉弼已然是个老手,撑起一节莲藕,黑发在镜前荡漾。


    董只只能从镜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羞红的面颊,还有身后之人咧嘴在笑。


    她尽可能不看镜子,可是低头,又能看到粉色小花地砖上的两条暗影晃动。


    羞涩的眸子,四处乱飘,她实在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潮红的脸蛋儿,收入陈嘉弼眼底,铆足了劲。


    口杯里的牙刷,跳出来,在台盆里打转。


    董只只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她知道,这时候要是有点动静,情况可能比现在还糟。


    如果说莫少楷是一头凶狠的独狼,那么陈嘉弼定是猛虎无疑。


    整个人快要被撕扯成两半。


    若是像一叶孤舟,在无垠的水面上飘荡,随波逐流,倒也好了。


    偏偏海风奏起悠扬的旋律,叫她不得不仔细听。


    臂膀的幻影在眼前急速晃动,陈嘉弼心生感叹:“我妈遵从联姻,嫁给你爸,是个天大的错误。若她能反抗,执意跟随我爸,或许就不会死。”


    “嗯嗯!”董只只锁眉咬牙,从缝隙里吐字,“谁会把自己女儿嫁……嫁给一个小混混,还是功能障碍,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你倒是悠着点,别把腰闪了。”


    作为反抗,施瑾茹离家出走,半路遭人绑架。莫言风脸上的刀疤,就是这么留下的,蛋疼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自知无法再给心爱的女人幸福,莫言风劝说施瑾茹,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当时的施瑾茹,并不知晓,自己怀了陈嘉弼。


    三年前,陈嘉弼带亲子鉴定报告,去找生父。


    他才知晓,在绝种之前,施瑾茹馈赠给他一个儿子。


    “噢!”陈嘉弼抬了抬手臂,挺直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早产儿,你爸和我妈,都这么跟我说,原来你爸早就知道,亲自鉴定日期是我出生后的一周。“


    “陈嘉弼!”董只只感到左半侧即将失去知觉,“你能不能专心点!”


    莫言风和施瑾茹的事,就不能一会再说?


    偏偏事关董只只,不能不听。


    陈嘉弼捉住董只只胡乱挥来的手臂:“在我记忆里,你爸和我妈还是挺恩爱的,不然也不会有鼎之。就在这间卫生间里,我亲眼见到他们,做我们现在相同的事情。”


    这小崽子的坏毛病,这么早就有了?


    董只只咒骂道:“操!怪不得你老喜欢在卫生间门口瞎转悠,你干嘛?”


    她忽然感到一阵撕裂的痛楚,头皮发麻,汗水顺着下巴,滴到未来得及冲水的台盆里。


    酒红色的水面泛起涟漪。


    陈嘉弼哼哼两声:“你叫我操的。看你洗澡是真,不过都是水汽,当时什么都看不清。两件事情性质不一样,那时我才五岁,鼎之哭着找奶喝,我去找妈,我哪知道……”


    “别说了!”董只只被束缚的手臂扭动几下,“你不觉得,在我面前,讨论我爸和你妈这档子事,很奇怪吗?”


    他稍稍得到片刻休息,脑袋又晃起来:“那天我看到亲子鉴定报告,恨死我妈了。”


    董只只感觉快要支撑不住:“那你怎么不去死?把我搞得像个舞蹈家。会跳舞的是我妈,我没学过,放我下来。”


    说到死,陈嘉弼的思绪飘到三年前的旧屋:“我有想过。”


    董只只额边青筋突了突,注意力转到陈嘉弼的话,也就没那么疼了:“你是说那天晚上?”


    她预感到陈嘉弼要说什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嗯,趁你酒醉,完事之后。”陈嘉弼垂下的眼眸,黯淡无光,好似一潭死水,被镜子里的董只只瞧得真切。


    那天陈嘉弼在董只只的笔记本里查阅资料,心情紧张,负罪感强。


    向来小心谨慎的他,忘记清除浏览痕迹。


    而董只只懒,懒得收藏常用网站,习惯从浏览记录里点进去。


    她当时吓了一跳,连续三个月没睡好觉。


    后来听到鼎之与嘉弼通电话,才确定他活着。


    董只只疑惑道:“你资料都查了,怎么不把它切掉?”


    陈嘉弼拽她头发,逼迫董只只昂起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要是切了,拿什么草你?因为你,我才没切,我不想让你伤心难过。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这人最讲情谊,老王家的猫死了,丢在路边,你还帮忙埋在树下。更何况是一个朝夕相处十年的弟弟。”


    董只只面颊发烫,不敢照镜子看他,更不敢看自己,索性把眼睛闭起来。


    三年来对嘉弼的念想,全被他猜着了。


    她擅长做一只鸵鸟,其实她是一只猫,好奇心趋势,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想切?也是因为我?”


    “没错!”连续几道鼓掌声,在董只只耳边回荡,“当时我以为是你亲弟弟,铸成大错,第二天醒来,你肯定不会原谅我。”


    董只只一直好奇,家里三人隐私互不侵犯,即便陈嘉弼再觊觎她的美色,从不翻床头柜里东西,那是她的私人领地,为何那天会心血来潮,打开抽屉,还找到亲子鉴定报告:“你怎么找到三份证明的,是不是不过瘾,还想换个电动的?”


    她头皮发麻,有点思路混乱,把事情顺序搞错。


    是梁晓不要,她才把电动的收进床头柜。


    那天晚上,两只都在客厅的行李箱里。


    陈嘉弼矢口否认,他可以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无法忍受被姐姐冤枉:“没有,我想到你和莫少楷在一起就头疼,想把套全扔了。不过你想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董只只气得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他既然提出,肯定有胆子做,必须打消他的执念:“想也不要想,我没那兴趣,冷冰冰的机器,一点都没人情味,我喜欢……”


    “真情实感是吗?”陈嘉弼替她回答,“睁大眼睛,看好了。”


    董只只居然信他的鬼话,真的睁开眼,在镜子里多了一个巴掌。


    这是个春意盎然的季节,花骨朵儿结出硕大的果实,在风儿的吹拂下,向着明媚的阳光,以娇羞的姿态,迎接春日里的第一场雨。


    眼下,董只只无心再听陈嘉弼絮絮叨叨,反正从他嘴里讲出来的,没一句*好话。


    她预感到,春天要来了。


    随着楼下落地钟声的响起,风停了,雨下了。


    洁白反光的粉红色小花,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董只只踩在湿滑的花草里,跳起蹩脚的舞。


    除了两腿原地晃悠,再没任何动作。


    “啊!你要死啊?”董只只从镜中瞥见全貌,惊呼一声,“你没戴啊?”


    陈嘉弼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今天被莫少楷气到,忘了。”


    他能这么说,说明心里的气消了,再没什么能横在两人中间。


    董只只原谅弟弟的鲁莽,蹲在地上,明暗的光影,再次交织闪动。


    董只只下意识闭眼,额间滚烫,然后是睫毛、鼻子、嘴巴。


    她迫切怀念家乡,那里的海风,那里的海水,透着一股咸湿。


    董只只就这样闭着眼睛,感受和体会,熟悉的感觉,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


    她想念家乡,家乡也有人想念她。


    陈鼎之打来电话,一阵瞎摸索,董只只从陈嘉弼手里拿过电话。


    陈鼎之从外地回来,发现家里还是没人:“姐,你们吃到那家咸蛋黄鸡腿了吗?”


    董只只舔嘴角:“嗯,吃过了,还不赖。”


    “我就说嘛!”陈鼎之得意洋洋,“小时候我最喜欢吃他们家,你什么时候回青岛,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明天,先不说了,咸蛋黄鸡腿凉了不好吃。”董只只没工夫跟弟弟聊家常,他能有什么礼物,辛辛苦苦养大,一罐青岛啤酒都没喝到,净倒贴钱。


    陈鼎之识趣:“姐,那你慢慢吃,得细品,味道老好了。”


    董只只听从他的建议,细品。


    鼎之老撒谎欺骗她,这回总算说了句大实话。


    第76章 “老实点,鼎之在边上。”


    泰兴里对面的马路上,陈鼎之戴茶色墨镜,许多邻居簇拥在身旁。


    “小胖,你姐这么多年,没白疼你,真当大明星啦!”


    陈鼎之小时候胖乎乎,周围邻里称呼都这么称呼他。


    “现在我站在阳台上,就能天天看见你喽!”


    中山路百盛购物中心外墙张贴顶流少年的巨幅海报,陈鼎之站在C位。


    “以后崂山可乐,随便喝,别跟叔客气。”


    胭脂店老板跟董只只熟,看着鼎之长大,眼泪汪汪,为他有出息感到欣慰。


    姐姐教导过他,做人要懂得感恩。


    这些年邻居都很照顾他,陈鼎之从码头买来三筐新鲜的鱼,分给大伙。


    与其送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如来点实惠的,青岛人对海鲜有疯狂的执念,送这个总不会错的。


    陈鼎之有记忆以来,绝大部分时间,是在泰兴里度过,早已把自己当成一个地道的青岛人。


    “老张,老王!什么事情,这么热闹?”作为小市民典型的董只只,最爱凑热闹,大老远看到一堆人围在马路边。


    与此同时,她松开陈嘉弼的手,横里挪一步,稍稍保持距离。


    心中的结,已然解开,董只只彻底接纳陈嘉弼。


    还剩最后一层顾虑——鼎之的态度。


    他连陈嘉弼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都无法接受,更遑论哥哥和姐姐结婚的事实。


    两人回来路上商议好,暂时瞒住鼎之,找合适的契机解释。


    陈鼎之从人群里钻出来,向她挥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见主人翁到来,邻居识趣离开,搬起沉甸甸的框子,到小区里分鱼。


    人群退散,一辆宝蓝色的新能源汽车,映入董只只眼帘。


    陈鼎之天天挂在嘴边的小汽车,今日落到实处。


    和经纪公司签了长约,刚出道,分账少,目前陈鼎之买不起大房子。


    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小汽车,还跟梁晓借了两万块。


    现在卡里只有二百五十,是他全部家当。


    董只只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围着车子兜了好几圈,摸摸鼎之脑袋:“啊呀!我们鼎之长大了,知道孝敬姐姐。乖!姐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她牵起两个弟弟的手,大摇大摆走进泰兴里,对胭脂店老板咋呼一声:“老张,留条最肥的鲅鱼,一会给我拿上来,我给咱家鼎之做水饺。”


    “好嘞!”老张抬头应一声,多年的老邻居,无需客套。


    陈鼎之多年愿望实现,心情甚佳,一路上叨叨不停:“食炊劲道够猛吧?我可没骗你,我保证你吃了以后,对别家的提不起兴趣。”


    董只只眨了眨眼,莫名道:“什么石锤?”


    陈鼎之挠挠头,把责备的目光转向挡在姐姐身后的陈嘉弼:“你不是说,带我姐去深圳吃鸡腿?”


    董只只颤了颤,甩动陈鼎之的手,加以掩饰:“你说咸蛋黄鸡腿啊?”


    她记得这个梗,昨晚再陈嘉弼怀里笑岔了气。


    那边有两家炸鸡店并排,都有咸蛋黄鸡腿卖,陈鼎之怕哥哥好几年不回去,带错路:“边上阮担不正宗,他家老板以前做拉面的,炸的鸡腿又短又小,还用冷冻鸡腿,不新鲜,软不拉几,难吃死了。食炊的好,热气鸡腿,手工按揉,贼大个,香香脆脆有嚼劲,关键是他们家的料好,一口下去,全是汁水,咸而不腻,吃了很上头,可惜在青岛没分店。”


    到底是在形容炸鸡腿,还是……


    董只只不由自主,视线下垂,往身旁陈嘉弼裤子上瞟。


    手心满是湿汗,心跳别别慌,噎了下口水。


    陈鼎之跨上台阶,分享半天,姐姐没回应,扭头问:“姐,你瞅啥呢?”


    董只只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身后的陈嘉弼,他裤子鼓鼓囊囊,尬笑道:“好吃,味道老好了。”


    楼道窄,只能两人并行,陈嘉弼被甩在身后,思想不集中,顶在转角铁栏杆上,皱起眉头弯下腰。


    董只只回瞄,洋洋自得,搀鼎之上楼,不去管他。


    死变态,狗改不了吃屎,陈嘉弼跟在后头,在董只只后面拧了一把。


    她大长腿往后一撩,要不是陈嘉弼反应灵敏,双腿一夹,要步他父亲前尘了。


    幅度过大,惊动陈鼎之,他往回瞅。


    陈嘉弼急忙松腿。


    董只只加快脚步,拉起鼎之爬楼:“别管他,废人一个,白养了。”


    姐弟俩关系还是老样子,姐姐嫌弃哥哥,陈鼎之想缓和两人关系,又觉得不妥,欺骗他这么久,感觉自己被戏耍,得再晾一晾,把心里这关过了再说。


    深圳的繁华,不过是南柯一梦。


    斑驳灰黑的墙壁,用书本垫的瘸腿沙发,起泡天花板的石膏皮。


    董只只重又回到她赖以生存的破旧屋子。


    回来前,陈嘉弼建议,把买回新房的事情告知陈鼎之,三个人老窝在小房间里,不是个事。


    事情一步步来,时间能愈合罅隙,鼎之总有一天,会想通,接受事实的。


    家里东西多而杂,兄弟俩各收拾一间。


    董只只在厨房里包饺子。胭脂店老板上道,收了陈鼎之的鱼,礼尚往来,送来一只海参。


    她一并倒入饺子馅里,做鲅鱼海参水饺。


    青岛海鲜卖得便宜,董只只经常买海参,听老邻居说,多吃海参能长个。


    陈鼎之以前矮矮小小,能长到186,董只只认为,这里面有海参一份功劳。


    一家三口,总不能偏袒鼎之,让他一个人吃。


    所以三人经常一起吃海参,炖的,烧汤,都有。


    望着面前的海参,董只只脑子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是不是陈嘉弼海参吃多了,精力旺盛,所以经常一个人瞎搞,脑子不清不楚,还老动她歪脑筋。


    这几天元气大伤,是得好好补补,董只只把剩下的半只海参,一并切成粒装,倒进馅里。


    装箱打包完成,已是月明星稀。


    董只只决定明日再搬家,把两张三尺小床拼起来。


    陈鼎之洗好澡出来,直挠头皮:“我不要和你睡,梁晓姐姐知道,会不高兴的。”


    董只只在他小腿肚上,来一脚,指向阳台:“还挑挑拣拣,那你睡阳台?”


    阳台是哥哥的领地,陈鼎之不乐意:“我不睡,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你让他睡。”


    从小有跳舞天赋,睡觉喜欢动来动去,叫他缩手缩脚,屈居于方寸之间,肯定睡不着,过几天有巡回表演,经纪人交代,必须保证充足良好的睡眠。


    以前是弟弟,还不是亲的,整个地给他安顿,就不错了。


    现在是老公,董只只心疼,不好说得太直白:“嘉弼现在到底是个总,有身份的,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怎么能让他睡地上?”


    陈鼎之眸子闪了下光,又暗沉下来,姐姐知道心疼哥哥,他俩是不是和好了,纠结半天,终究没问出口。


    董只只摆枕头,她是白色的棉芯枕头,陈鼎之是红色小老虎枕头,陈嘉弼的天然乳胶枕头,是以前超市搞活动,抽奖送的。


    她把自己枕头放边上:“你不和我睡,跟你哥挤挤,总行了吧?”


    鼎之小孩子气,董只只想着,两人睡一起,鼎之晚上翻身,会抱住哥哥,搞不好第二天起来,就原谅他了。


    陈鼎之抓过小老虎枕头,放在靠近走道一侧:“我睡老地方,我不跟你睡,你跟他睡。”


    陈嘉弼倒完垃圾上楼,推门进来,直勾勾看向弟弟的后脑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心里很开心,以为姐姐想玩点刺激的,向她竖起大拇指。


    董只只又羞又恼,双手插胸,坐在床上:“这样也行,你跟你哥睡。”


    看到姐姐把乳胶枕头放正中间,陈鼎之又不乐意,嬉皮笑脸道:“我不要,那我还是跟你睡!”


    董只只捏住鼎之两只小耳朵,晃来晃去,撅嘴道:“你不怕晓晓生气了?”


    他鼓起腮帮子,耳朵竖起,像只小兔子,还像小时候那样可爱。


    陈鼎之思虑片刻,决定向梁晓姐姐说明情况,她同意,就将就一下。


    和哥哥睡一起,他做不到。


    梁晓很快给他回复,说不要紧的。


    董只只将来是她嫂子,梁晓没法不大答应。


    三个人像小时候那般,并排躺下。


    陈鼎之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作息规律,很快睡着。


    可陈嘉弼睡不着呀!


    姐姐包了好多饺子,放到明天不新鲜,吃不完浪费,又要被她说。


    他硬着头皮吃了三十五个,都快把肚皮撑破。


    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等躺下来,地方小,贴着董只只,大晚上活蹦乱跳。


    董只只挥开他放在胸口的手,扭头窥见呼吸清匀的鼎之,在他耳边小声吐字:“老实点,鼎之在边上。”


    现在的情况,不是陈嘉弼能控制的,忍耐力再好,也扛不住海参的功效,更何况老婆躺在边上,带住她的手,放在腹部,侧身咬耳朵:“你不想,干嘛给我吃这么多海参,现在你叫我咋整?”


    他的身子似火烧,感觉再这么下去,要流鼻血。


    董只只光顾着给他补身体,没想到老张这回下血本,搞了个野生的,立竿见影,手往阳台指。


    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陈嘉弼抱起,裹在被子里,放到仅有一人半宽的阳台上。


    她的本意是,让陈嘉弼睡阳台。


    现在倒好,两人一块滚到阳台里。


    阳台移门加装过窗帘,隐蔽性好,陈嘉弼走路没声,悄然摸回阳台。


    一道黑影压的董只只天昏地暗,双手乱挥,不停触壁,地方实在太小。


    忽然发出一阵响声,吓得董只只浑身一哆嗦,把移门拉开一道缝隙,往房间里窥探。


    还好,陈鼎之睡得像头死猪。


    陈嘉弼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一只铁皮月饼盒。


    这是他以前偷藏董只只内衣裤和JK裙的魔盒。


    内衣裤自然是被董只只丢了,JK裙还在。


    温热的潮气,在董只只耳垂飘荡:“还留着啊?要不要穿上?”


    “我……”董只只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或许,她与陈嘉弼的孽缘,是从这条JK裙开始。


    他冒充鼎之,替董只只按摩,裙摆只及腿根,热血少年哪里控制得住。


    那时穷,裙子好好的,董只只没舍得扔。


    她这人节俭惯了。


    密闭的空间,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董只只裹挟着陈嘉弼,进入梦乡。


    梦境里,她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还真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陈鼎之打了个哈欠,低头瞅,抓抓下巴:“姐,你怎么睡阳台,昨晚你不是穿睡裤的嘛?这条JK裙,怪好看的,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第77章 “大晚上的,找我啥事?”


    被子捂在身上,一侧肩膀裸.露在外头。


    陈鼎之站在房间里,移门遮挡视线,未能瞧见。


    董只只掖了下被子,勾起双腿,裹住全身,衣物被陈嘉弼事先藏在里面。


    她微微支起身子,手肘搁在钢圈上,若无其事道:“三个人太挤,我一个人在阳台睡,把地方让给你们。”


    “噢!”姐姐什么事情,都为两个弟弟着想,怪辛苦的,陈鼎之记得要买大房子,将来报答她,海棠印月是哥哥买的,要比这更好的,只有别墅,预算提高,得玩命赚钱,才够得上门槛,问进来喊他们吃早饭的陈嘉弼,“陈总,听说你们恒裕食品新出的乌龙茶,在找代言人,你看我中不中,一口价……”


    他伸出一个巴掌,马上蜷曲四根手指,扬起脖子:“一千万,怎么样?你要同意,我可以考虑看看,承认你是我哥。”


    他算过,扣除公司分成和税收,能有两百多万,跟公司争取一下,多接点广告和商务,搞不好一年,能攒到买小别墅的钱。


    陈鼎之想好了,说服梁晓姐姐,搬过去一起住,这样就能长长久久不分开。


    随着姐姐年龄的增大,最近陈鼎之开始患得患失,万一她又找男朋友,结了婚,往后见姐姐的机会就少了。


    如果强行捆绑,一大家子,还能凑一块儿。


    董只只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抢钱的用意,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鼎之真的长大了。


    曾经夸下的海口,正在努力实现,虽然手段不光彩,一如既往坑自家人的钱。


    这样是不是太没骨气,为了挣钱,就这样原谅嘉弼。


    也好,两兄弟和好,比什么都重要。


    一千万她没概念,想来恒裕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手。


    她向陈嘉弼使了个眼色。


    区区一千万,能挽回兄弟情,太值当。


    陈嘉弼当即答应:“明天叫你经纪人跟杨助联系。”


    “谢了哥!”陈鼎之嘴角挂起绚烂的彩虹。


    嘴巴甜,有糖吃,难怪他从小招人喜欢。


    见董只只笑得像朵花儿,陈嘉弼终于明白,董只只心中顾虑。


    鼎之是她的心头宝,像亲儿子一样,在艰辛的生活里,是她快乐的源泉,给予她坚持下去的勇气与信念。


    再待下去,要露出马脚,陈嘉弼堵在阳台入口,假意收衣服:“还有事吗?赶紧吃早餐去。”


    如鲠在喉的,不是一声“哥”,同母异父也是兄弟,陈鼎之的心结在于施瑾茹。


    母亲在他心目中形象坍塌,陈鼎之深爱母亲,认为她婚内出轨,有欠妥当,心里难过。


    关门声响起,董只只皱眉,拿出钢圈被压得变形的内衣,往陈嘉弼头上丢过去,正巧肩带挂在耳朵上。


    她本来心疼好好的衣物报废,见到陈嘉弼这般奇怪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房里有动静,陈嘉弼在客厅操一嗓子:“哥,姐,出来吃早饭!”


    随后,他摇头晃脑哼歌。


    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但姐姐与哥哥独处,能笑得这么开心,说明他们又回到从前的关系。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真好!


    要是两小姐姐也一起,那就更好了。


    没有女生不喜欢穿漂亮裙子,董只只也向往,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穿。


    以前没这个必要,既然嘉弼想看她穿,鼎之又夸她穿起来年轻。


    她便懒得换下,把内裤往上一提。


    本本族上路,不是马路杀手,就是乌龟壳。


    董只只在深圳学的车,第一次开,比中山路的游客还悠闲,急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鼎之,一顿瞎指挥,恨不得调换座位。


    董只只也是个急脾气,把车往路边一靠:“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没学会爬,就想跑,保管把鼻子,磕出血来。你行你来!”


    两个弟弟坐在车上,董只只稳字当头,顺便教他点人生哲学,这孩子毛糙,怕他急于求成,今后再吃亏。


    惹姐姐生气,鼎之很难过,撅起小嘴,嘟囔着:“还是你开,我不催,慢慢来。”


    董只只一生气就咋呼,长期以来,陈鼎之形成条件反射,瞬间瘪了下去。


    有时候想想,身边有两个小弟,真不赖,特别是听话乖巧的鼎之。


    董只只叫了一辆货拉拉,只计里程,不负责装卸。


    两兄弟忙前忙后抬箱子,陈鼎之手劲大,暗地里跟哥哥较劲,看谁搬得快,搬得多,还不许姐姐插手。


    董只只乐得轻松自在,双手插兜,在小区里晃悠。


    房子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手里,心情美丽。


    刘祖全两年前搬入新居,一道来帮忙,直夸陈嘉弼上道:“只只,你这小弟没白养,恒裕好几个内地分公司,跟咱搞大宗,今年中秋、国庆,还有明年的元旦和春节,全给排上期,昨儿个定金都打过来了。”


    董只只递给刘祖全一罐青岛:“几折出的货?”


    刘祖全笑眯眯道:“店铺原价,人家满减优惠券都没提一茬,摆明看嘉弼面子。”


    莫言风态度坚决,陈嘉弼坐上总裁位置,板上钉钉。


    新官上任,不能给下面人抓住把柄,不然很难建立威信,董只只摆摆手:“这样不行的,咱十几年老店,童叟无欺。走大宗,该什么价,就什么价,心态要平。”


    业务是陈嘉弼拉来的,看在姐姐面子上,刘祖全竖起大拇指:“你上道,一会我重新做报价,多的定金退回。”


    董只只伸手阻止:“报价肯定重新做,定金付也付了,转来转去麻烦,尾款少结点就好。”


    见证中宏置业和全嘉这些年的起伏,董只只意识到现金流的重要性。


    对恒裕来说,这点定金不算什么,可对全嘉而言,那可太重要了。


    她向来公私分明,不希望因为夫妻关系,利益深度捆绑。


    总归要留条后路,万一哪天恒裕落寞,至少他们还能有点生活费,把日子过下去。


    “嘿!你个小崽子,东西往哪放?”见陈鼎之把百宝箱往北面房间抬,董只只挥手喝止,指向主卧,“你房间在那边!”


    陈鼎之愣怔,停下脚步,踌躇不前,迟疑道:“主卧不是你的吗?”


    恒裕的董事会选举还有三周,莫言风会在当日宣布,恒裕将立即启动对中宏的收购案,并公布两人的婚讯。


    到时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拦也拦不下,鼎之定然会知晓,瞒不住的。


    东西搬来搬去麻烦,董只只懒,讲究一步到位。


    先在小房间里住一段日子,反正旧屋住这么多年,也这么过来,这已经很大程度改善居住环境。


    陈嘉弼在搬箱子,停下脚步,对站在客厅阳台的董只只,勾出浅淡的笑意。


    董只只也朝他会心一笑,很快将目光收敛回来。


    然而,短暂的视线相交,一旁的刘祖全,似乎觉察到什么。


    他这把年纪,见的人多了,两人这眼神,含情脉脉,暗送秋波。


    当中肯定有问题。


    想想也是,董只只这些年,心思精力,全花在两个弟弟身上,相互间的感情,不是外人能说三道四的。


    他作为董只只的老友,有义务跟她提个醒,别玩出火。


    刘祖全关上移门,回头觑一眼,各自忙碌的两个年轻人,压低嗓音,在董只只耳畔劝诫,“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弟弟终归是弟弟,越界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有些话,会讲得很难听。”


    董只只以前也这样想,被伦理道德束缚,苦不堪言。


    故而对陈嘉弼的一再主动,无动于衷,甚至抗拒。


    而今情况不同,这些已不是问题。


    保险起见,她决定秘而不宣。


    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岔子,给两家的合作,带来麻烦。


    董只只灌入一口啤酒,遮掩脸上的羞怯:“全哥,你别操心,我有数。”


    话说得模棱两可,不承认,也不否认。


    陈嘉弼衣物少,三两下功夫整理好。


    离开泰兴里,还丢掉一大半,不是小了,就是旧了,没几件像样的。


    他把董只只的东西搬进小房间,替她整理。


    老公体恤老婆,天经地义。


    董只只摆放东西,有自己的习惯,在房里指挥。


    其中一个箱子里,陈嘉弼捞出几盒套子,还有些零星的,二话不说丢进废纸篓。


    “嘛呢?”董只只蹲下捡起,“新的,没过期,还能用。”


    陈嘉弼面色阴沉,不说话。


    董只只感到背脊发凉,扭过头,跟他眼神对上,立马松了手,捡起几盒未开封的:“扔了可惜,改天我带给晓晓,这总行了吧。”


    这些是莫少楷买的,留在董只只家里,昨晚搬家急,她一股脑儿塞进去,想都没想。


    陈嘉弼这个大醋坛子,心里肯定膈应。


    董只只节俭又贪财,在重要事项上,还是拎得清,得照顾老公情绪。


    正在废纸篓里翻,背后想起陈嘉弼的苛责声:“董只只女士,你知道错了吗?”


    真拿这只小狼狗没办法,董只只头也不回地说:“知道,知道!我错啦!你要怎么罚,我都认。”


    陈鼎之搬出一身汗,下楼去买崂山可乐,这会儿应该没回来。


    董只只心里头想,陈嘉弼不敢乱来,顶多亲几下,摸几下。


    陈嘉弼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可以,鼎之在,不方便,晚上我们视频,你用这个。”


    “什么?”董只只莫名其妙,扭头发现他手里拿着了个包装盒,上面还有她用马克笔写的价格,冲上去夺过来,扭陈嘉弼耳朵,“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这种事情,你想也不要想!”


    话是这么说,董只只嘴硬心软。


    连续几日运动,突然歇下来,心里空落落。


    尤其是搬入新居,陈嘉弼就在斜对面的房间。


    更难挨!


    虽说陈嘉弼没什么控制欲,但这人特别爱计较。


    董只只心里清楚,以前经常在两个弟弟面前夸海口,讲一大堆自己的感情经历,虽不涉及私密话题,如今身份关系的转变,陈嘉弼肯定不会放过他。


    夫妻间的事,还得从了他。


    他要怎么来,就怎么来。


    要不然早晚闹矛盾。


    在私人影院打过工,陈嘉弼对市面上几乎所有此类物件,使用功能如数家珍。


    他远程指导,跟董只只讲解每个功能的用途。


    听得董只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期盼:老天爷,能不能派个人来救救我。


    用就用,面对面也行,她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样搞,实在有点尴尬。


    她暗自庆幸,还好不是蓝牙,没法远程操控,要不然真要羞死。


    鼎之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他是董只只的福星,没等董只只纠结完,在门口拍门:“姐,你睡了吗?我有事问你。”


    “来咯!”董只只得意地对着屏幕晃晃脑袋,“不玩了,今天到此为止。”


    还没开始,就结束,陈嘉弼一脸迷茫。


    董只只落下JK裙摆,把东西塞到枕头下,开门迎接她的幸运星,双手捧在鼎之的脸颊,撸几下:“我们鼎之怎么还不睡觉呀?”


    他分明记得姐姐今天没怎么喝酒,才两罐青岛,红到脖子,起码得半斤白的,摸摸董只只滚烫的脸颊:“你是不是发烧啦?”


    “烧!能不烧嘛!”董只只探头往另一头,操一嗓子,“都是给你哥气的!他这人呀!小心眼得很!鼎之,以后你可不许跟你学,做人大度点、坦荡点。”


    “噢!”陈鼎之对姐姐的教导,向来全盘接受。


    董只只把弟弟领进屋,盘腿坐在床上,笑盈盈地问:“大晚上的,找我啥事?”


    陈鼎之歪头,单手叉腰,戳董只只鼻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姐,你干嘛瞒我?”


    董只只心里咯噔,目光往窗外的黑夜里瞥,明显心虚:“我瞒你什么?别瞎说。”


    陈鼎之哼哼两声:“还装,你都成小富婆啦!”


    “喔!”董只只转过脑袋,“你说这个啊?”


    陈鼎之笑眯眯道:“要不然呢?你还有别的事情瞒我?”


    董只只慌忙摆手:“没有,当然没有。坐过来点,这事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第78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中宏置业尚未出正式公告,董只只的照片,已放在公司官网的组织架构上,职位是总裁。


    陈鼎之的海报,挂满大街小巷,平时不联系的同学,一夜之间全冒出来。


    小学同学,把图片发给陈鼎之,堪堪反应过来。


    刚入榉园学校,身边同学非富即贵,陈鼎之号称中宏置业是他们家产业,根本没人信。


    真要有钱人家子弟,不会穿得如此寒酸。


    董只只给他买的衣服牌子不差,在有钱人眼里,和杂牌没差。


    董只只和盘托出,隐瞒她与陈嘉弼的部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鼎之对施瑾茹的好感,又回来了。


    原来妈妈没有出轨,是另有原因。


    这样的话,他是可以接纳陈嘉弼这个哥哥的。


    陈鼎之阴郁好几天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董只只借机试探:“你姐我现在有钱,好男人随便挑,给你找个姐夫好不好?”


    明亮转瞬即逝,陈鼎之目光暗沉,瘪嘴喏喏:“能不能再等等?”


    中宏总部在深圳,找个门当户对的,搞不好要远嫁,陈鼎之不想和姐姐分开。


    可又希望姐姐幸福,在青岛这段日子,几乎没有自己时间,生活重心全放在他们两兄弟身上。


    现在房子是大,四个人住,还是挤了点,将来增添人口,肯定不够。


    若再缓一两年,等他攒钱买好大别墅,可以说服姐姐留下来,一起住。


    董只只听得莫名其妙:“姐去寻找幸福,你不开心?”


    “不是。”陈鼎之把头要成拨浪鼓,搭在姐姐肩头,“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不只是我姐,还是我妈。”


    “去你妈的。”董只只抖肩,把弟弟顶开,“我才你要当你老妈子。”


    她把鼎之宠坏了,像个妈宝男。


    如果再给董只只一次选择的机会,还会把鼎之当成心头宝。


    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唯一的家人呀!


    董只只拉住弟弟的手,晃晃悠悠,语气轻松,打趣道:“你看你哥咋样?大公司副总,长得也不赖,跟你一块长大。要不我跟他凑合下?”


    “拉倒!越聊越离谱!”陈鼎之甩开她的手,“就我哥那副德性,不惹你生气就不错了。这几年你们闹不愉快,我夹在中间当三明治,都嫌烦。你俩要能成,我把脑袋卸下来,给你当皮球踢。”


    董只只日子稍微好过点,就开始嘚瑟,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陈鼎之早已见怪不怪。


    这个问题,他想都不用想。


    昨晚三人还睡一张床上,姐姐肯定是嫌弃哥哥,大半夜一个人去阳台睡。


    陈鼎之打个哈欠,离开卧室:“我明天要早起,不跟你胡扯,姐姐晚安。”


    “嘿!这孩子,怎么还不信呢?”董只只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快要说到重点,弟弟却当她是戏言,气得把枕头往门上丢。


    陈鼎之出门,跟陈嘉弼撞了个满怀,摸摸额头,有点晕乎乎:“哥,大晚上,你不睡觉,蹲姐门口干嘛呢?”


    陈嘉弼指指旁边的卫生间:“上厕所。”


    两人说话,被董只只听到。


    等陈鼎之回房,陈嘉弼转门把手,发现里头反锁,他发了条消息:【继续?】


    董只只只回复了一个字:【滚!】


    然后闷头睡觉,脑袋硌得疼,把枕头下的东西收起来。


    驾车去全嘉,董只只在停车场,摆了十分钟Pose,总算招来观众,手肘搁在车顶,朝低头啃煎饼果子的彭鹏挥手:“早,鹏子!”


    彭鹏老实,冲她点头:“只只,换新车了啊?”


    “嗯!”董只只眯眼笑,“我家鼎之给我买的。”


    刘祖全开车路过,无奈地摇了摇头,绕得远远的。


    昨天董只只在小区楼下,炫耀老半天,叨叨没完。


    他可不想耳朵起茧子。


    董只只左等右等,不见梁晓。


    彭鹏说她今天请假。


    待彭鹏远去,董只只把包里的套子,放到车里。


    今天送不成,改日再送。


    下午去医院复诊,在挂号窗口排队,遇见梁晓。


    董只只从队伍里斜插过来,截住刚缴完费的梁晓,上前关切:“哪不舒……服。”


    目光落在挂号单的科室上,笑容一下子僵住。


    梁晓把病历卡掖在身后:“没事,感冒咳嗽,小毛病。”


    董只只甩手把她身后的病历卡抽出来,瞅着B超图片,愣了神:“你怀孕了?谁的,鼎之的吗?打掉干吗?”


    梁晓左顾右盼,把她拉到一边:“嘘!别提他名字。”


    意识到鼎之如今小有名气,董只只闭嘴,目光仍停留在B超图片上。


    在董只只的逼问下,梁晓如实交代,鼎之在事业上升期,经纪公司待他不薄,没规定不能谈恋爱,只要不曝光,睁只眼闭只眼,可她不想拖鼎之后腿,犹豫再三,决定不告诉对方,偷偷把孩子打掉。


    董只只不乐意,揪住梁晓领子往外拽,想想不对,改成架起肩膀小步向前挪,她现在是孕妇:“你这是不负责任,知道吗?先不说鼎之怎么想,孩子是你俩的,他有权知道。还有,咱俩同岁,老大不小,下次能不能怀上,还是个问题。”


    两人性格相似,臭味相投多年。


    董只只搞不懂,梁晓什么时候变得扭扭捏捏,完全不像她。


    梁晓有她的顾虑,鼎之没出名,无所谓,两个平头老百姓,学历都不高,在一起不分贵贱。


    现在情况不一样,照目前的发展趋势,鼎之有大明星潜质,梁晓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不仅是孩子的事,最近在纠结,要不要分手。


    董只只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梁晓推进车,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驶离医院,在街道上飞驰,俨然像个老司机,一路骂骂咧咧:“鼎之没有你,是不行的,这事我不同意。今天还好我来医院,要不然你就自作主张把孩子流了。你有本事一辈子瞒住我,被我发现,咱俩姐妹情,一笔勾销。”


    她是真的气坏,没想到平时蛮横,见谁都不带怕的梁晓,居然当起缩头乌龟。


    梁晓咬唇,看向窗外,躲避董只只凌厉的目光:“我就是为鼎之着想,才这么做的。我和他身份差距太大。”


    前面车子开得慢吞吞,董只只猛拍喇叭:“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俩分了,姐妹都做不成,我董只只说到做到!”


    梁晓摇头摆手道:“你不懂,我现在压力很大。鼎之比我小,比我有出息,我怕他后悔。”


    “后悔个几把!”董只只方向盘一拐,转入胶州湾高速,“嘉弼比我小,比我出息大,我和他在一起,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啊?”梁晓惊呼,拽住董只只胳膊,瞪大眼睛。


    董只只急打方向盘稳住,冲她大喊:“你要死啊?这要一尸三命的。”


    她突然意识到,情急之下,竟然说漏嘴。


    梁晓以难以置信的目光,审视旁边这位比她还猛的大姐大。


    她一直以为,董只只是个虚架子,嘴上不饶人,真要干起来,立马认怂。


    没想到她这么有胆,居然把亲弟弟给上了。


    董只只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才让受惊过度的梁晓缓和过来。


    车子停在梁晓的出租屋楼下,董只只让她坐一边休息,找来几个箱子,把屋里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去,叫了一辆货拉拉,全给拉到新居。


    董只只洋洋得意,庆幸有先见之明,把主卧让给鼎之。


    她扶住梁晓肩膀,肃然道:“从今天起,这里是你家,我来照顾你。鼎之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一脚蹬废了他。”


    听她一本正经地说,梁晓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她梦见和董只只一起吃早饭,一块上班。


    梁晓在楼下看东西,董只只指挥司机搬箱子。


    陈嘉弼在洗澡,听到外头有姐姐的咋呼声,穿件浴袍出来。


    今日董只只去医院复诊,上午有个电话会议,陈嘉弼走不开。


    算算时间,这会儿差不多该回家,趁弟弟不在家,准备把昨晚没做成的事继续。


    董只只背对着他,在码齐客厅的箱子,司机干活粗糙,怕一会倒下来。


    陈嘉弼向来走路悄无声息,猫腰小步走,想要拦腰兜住。


    “嘀嘟!”梁晓低头看董只只写的门锁密码纸条开门。


    还没等梁晓抬头,陈嘉弼像只小老鼠,一下蹿入次卧。


    董只只听到动静回头,望见好大一只拼命逃窜的大白鼠,爽朗大笑。


    梁晓哼了哼,心情舒畅多了。


    董只只拍门,叫他穿好衣服出来,扭头道:“看吧?面子是给别人看的,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不听话,照样别给他好脸色。记住咯,鼎之要敢瞧不起你,我替你收拾他。”


    陈嘉弼换了套家居服,人模狗样出来,对董只只使眼色。


    董只只丢给他一只石榴:“孕妇要补充维生素C,帮我们剥石榴。”


    陈嘉弼拿过董只只病历卡,有点纳闷,今天没挂号、没复诊,更加没怀孕,视线在她平坦的小腹,来回扫荡。


    董只只瞪他:“看我干嘛?不是我,是晓晓,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把她接过来,你要当大伯啦!”


    三人围在餐桌,陈嘉弼不知该往哪落座,坐在梁晓身旁,不太妥当,挨在董只只边上,又怕梁晓起疑。


    “行了。”董只只勾住陈嘉弼手臂,拉到边上坐下,招呼道,“晓晓,正式跟你介绍一下,我老公,陈嘉弼,你认识的。”


    陈嘉弼频频眨眼。


    董只只把他脸拍过去:“你斗鸡眼啊?刚不小心说漏嘴,晓晓自己人,不会说出去,先别和鼎之说,这小崽子心思敏感,得再缓缓,让晓晓做他思想工作。”


    这样好像也可以,陈嘉弼不再拘谨,专心剥石榴,服侍两位大姐。


    董只只摸摸他的头,宽慰梁晓:“别有心理负担,他一个千亿老总,回家还不是听我的。鼎之也一样,安心在这住下。”


    没聊多久,陈鼎之回来,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在玄关处换拖鞋,嘴里哼着歌。


    董只只咋呼一声:“小崽子,过来。”


    陈鼎之发现梁晓在家,眼里放光,屁颠屁颠过来:“梁晓姐姐,你怎么来啦?”


    他拿过陈嘉弼手里的石榴,摘下一粒,往她嘴里塞。


    董只只拍了下桌子,大喝道:“老实点!别嬉皮笑脸,你搞出人命了,知不知道?”


    陈鼎之颤了颤,石榴撒了一地,顾不上捡,竖起手指发誓:“姐,你可别冤枉我!你教我做人的道理,我都记得,从来没坐过犯法的事,别说杀人,我连鸡都没杀过。”


    “啪”的一声,董只只把B超图片和病历卡拍在桌上,“我说的是,你把晓晓肚子搞大了!”


    “啊!”陈鼎之抽了抽肩膀,跑进主卧。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懵圈。


    董只只挠头皮,怎么养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遇事就知道躲。


    三人还没缓过神来,陈鼎之兴冲冲跑出来,拎起梁晓身旁的包包,拽住她的走,往外走。


    “嘛呢?”董只只跳起来,一脚踩在座椅上,手肘搁在膝盖,“有话在这说,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陈鼎之哭丧着脸,拱手求饶:“等我回来再说行不行?要来不及啦!”


    董只只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来不及?”


    “领证啊!”陈鼎之从裤兜里摸出身份证,拍拍胸脯保证,“我陈鼎之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退缩。”


    “喔!”董只只瞅一眼挂钟,又喝止道,“回来。”


    陈鼎之急死,蹲在地上在给梁晓换鞋,仰头问:“又怎么了嘛?”


    董只只上前,把梁晓扶回来:“现在五点二十三,民政局五点半下班,明天再说。还有,你这横冲直撞的,你问过晓晓意见了吗?人家同意了吗?”


    陈鼎之愣了愣,疑惑道:“姐,你怎么知道民政局五点半下班,你去过?”


    这下可把董只只问得没气,还是梁晓机灵,打起哈哈:“这不是重点,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这事不急。”


    这回轮到董只只不乐意:“什么叫不急?急得很,晓晓,你要同意,这事明儿一早,就给办了。”


    不等梁晓回应,陈鼎之举起牵着梁晓的手:“办,明早就办,她同意的。”


    三人把目光投向梁晓。


    她垂眸,抿唇,点了点头。


    她和董只只实在太像,家境不好,从小裹上一层坚硬的外壳,隐藏柔弱的内心。


    遇到事情,总是反复纠结,顾虑重重。


    有董只只这个嫂子作保,陈鼎之急不可耐,想都没想,就要负责。


    再躲躲闪闪,显得矫情。


    见梁晓答应,陈鼎之乐坏,把梁晓横抱进卧室。


    董只只在后头喊:“诶!别忘了把晓晓东西带进去,堆门口走路碍事。”


    陈嘉弼趁姐姐不注意,也横抱起董只只,带入次卧。


    人家还没领证,就可以光明正大。


    他俩是夫妻,凭什么要偷偷摸摸。


    董只只挣扎着从陈嘉弼臂弯里下来,压低嗓音,戳他鼻梁,严正警告:“现在晓晓的身体是第一位的,你先忍忍,过段时间再说。”


    陈嘉弼低头,往下指,小声嘟囔:“我能忍,它忍不住哇!”


    董只只低头瞟了一眼,转头就走:“忍不住自己解决,别在我面前碍眼。这段时间,我会给梁晓补身体,算你有口福,顺便给你稍一份。”


    望着董只只远去的背影,陈嘉弼挠挠下巴,自言自语:“男人补的,和女人补的,能一样嘛?我这老姐,还真是可爱。”


    第79章 “来一次蜜月旅行怎么样?”


    梁晓的入住,解决董只只一个很大的问题。


    长期以来,她是大家长,两个小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


    陈嘉弼老在屋里勾.引她,搞得极不自在。


    现在一下子拨乱反正,她还是发号施令的那个。陈嘉弼只能偶尔在夜晚狠两下,白天只能做她小弟。


    这样既维持董只只在家中的地位,又保证夫妻关系和睦。


    出于对鼎之的顾虑,董只只看陈嘉弼表现,偶尔去酒店待一晚。


    陈嘉弼觉得受了委屈,拿出代购商品,可怜巴巴说地:“白天我都听你的,晚上让我做回主,行不行?”


    实在被他缠的烦,董只只勉强答应。


    她遵循一贯原则。


    干一回和干一百回,没差,没必要装清纯。


    以前捅过,再捅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睛一闭,自欺欺人,以假乱真就好了。


    节奏变幻莫测,有点带感,董只只获得不错的体验。


    但她是个有温度的人,讲究真情实感,这是与生俱来的性格。


    偶尔尝试可以增进感情,必须克制。


    陈嘉弼软硬兼施,再次得寸进尺。


    进而又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指尖在褶皱处打转:“我不是嫌弃,我只是想有专属权,完完全全属于我的那种。”


    董只只翻个身,差点把他手指头压断,在他脑门使劲戳:“你想都不想要,不肯能的,除非你把我捆了。”


    陈嘉弼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


    他怎么没想到呢?


    瞧他贼溜溜的眼神,董只只握住,扭来扭去,嘴里哼哼:“多在正儿八经的事情上花心思,别老想裤腰带里的事儿。你要再提,我现在就拗断。”


    董只只有心理阴影,别的事情,可以迁就,唯独这件事情,绝对没得商量。


    对陈嘉弼的要求,董只只极度排斥。


    韩国三流小明星,一坨粑粑,拉在床上,实在叫人恶心,董只只这辈子都忘不了。


    还有鼎之,差点被颜洛挖成萝卜坑。


    她有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陈嘉弼的小心思,董只只完全能够理解。


    她接触的男人多,只有这里是荒芜地,提出这样要求,情有可原。


    可董只只就是做不到。


    为了纠正他这种不健康的思想,董只只小小地惩罚陈嘉弼一下。


    连续一周晚上锁门,对他的挑、逗和哀求,不理不睬,把全部心思放在照顾梁晓身体上。


    白天载她一道去上班,晚上回来做各种补品。


    一回到家,董只只窝在厨房,研究各类菜谱,手艺明显提升。


    果然只要一门心思干一件事,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总归能做好的。


    梁晓和陈鼎之领证,顾及陈鼎之的前途,没公开,只和经纪公司打了声招呼,保证严防死守,不对外泄露。


    所以董只只忙得不亦乐乎,邀请梁晓跟她一块儿,挤在小房间。


    一来,怕陈鼎之睡觉翻来翻去,酿成不必要的惨剧。


    二来,可以避开陈嘉弼这个阴魂不散的小鬼。


    他老是半夜走错房间,干不成,亲几下,摸几下,也很开心。


    现在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董只只在小本子上又涂掉一项:“喜糖款式,就用你选的这款,贵是贵了点,不过这钱我乐意掏,别有心理负担,我是男方家长,婚礼这个事,该花的钱就得花,一分钱都不能省。”


    这是董只只有生以来,头一次大方,一模一样的东西,换个包装,贵了五倍。


    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当即付定金。


    梁晓向董只只汇报进展:“我试探几回,他对哥找女朋友这事挺上心,还说要帮他和公司里的顶流牵线搭桥,就是最近热播剧里的那位,你知道的。”


    董只只嗤笑道:“那哪行?他是我老公。我让你问我的事,你瞎掺和啥呢?”


    梁晓的意思,老问姐姐的事,容易露出马脚,两人都问,显得自然。


    董只只拉她睡衣袖子:“那我呢?他怎么说?”


    梁晓摇头叹息:“搞不懂,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他就回避,好像很排斥,我不敢多问。”


    “哎!”董只只躺下,把头闷在被子里,“睡觉!”


    她多少能猜到鼎之的心思,他把自己当成妈,交男朋友,或者结婚,内心自然排斥。


    以前她和莫少楷交往,鼎之也是这个态度。


    两兄弟关系好不容易缓和,董只只不愿横生枝节。


    这件事情,只能从长再议。


    受到老婆冷落,陈嘉弼只好把心思花在工作上,避免胡思乱想。


    他要等的电话,终于等到。


    “等下再帮你们写请柬。”两人文化程度不高,写出来的字像蚯蚓,拜托陈嘉弼写婚礼请柬,接到杨悦电话,陈嘉弼往房里走,对电话那头说,“杨助,稍等。”


    梁晓眼珠子转转,凑过头小声嘀咕:“好像是个女的。”


    董只只不以为然,继续研究婚宴菜单,用橡皮擦掉划痕:“我觉得老青岛炸肉还得留着,档次有点低,但咱青岛人就好这一口,地方特色,你说呢?”


    通常女秘书,都爱作妖,梁晓好意提点,居然不领情,改为夸赞:“只只,你心真大!”


    “大什么大,不就是杨悦嘛!”董只只摆摆手,懒得搭理,“他要能和这小姑娘成,早成了。别的女人,我多少还会上点心。她呀,算了吧。别管他们,老青岛炸肉,到底咋说?”


    梁晓也觉得,宴请宾客,多为本地人,得照顾他们的口味,贵不贵的,倒不那么重要:“行!我听你的。”


    相比于客厅的轻松气氛,屋里充斥着沉闷,陈嘉弼感到快要窒息,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你确定?”


    杨悦声线沉稳,自信满满:“错不了,管家出狱后,在跑外卖,还在赌,又欠一屁股债。两百多万,我帮他兜底。他亲口承认,是莫少楷指使。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我记得之前他不知道您是莫总儿子?那时他刚成年,恒裕和中宏没业务往来,我甚至怀疑,他都不认识陈青河跟施瑾茹。可管家的确是这么说的,只要钱到位,他愿意当面指证。”


    “不必了。”陈嘉弼一拳落在沙发靠背上,打出一记闷响,“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把资料和证据整理一下,稍后发我邮箱。”


    这三年,他在莫少楷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他认为杨悦说的情况,基本属实。


    莫言风家里有一幅画,根据记忆,让画匠按照施瑾茹年轻时候画的,时常对着画像出神。


    陈嘉弼在莫言风家里住过一段日子,不长,只有几天。


    莫少楷回来,他便识趣地提出搬去酒店住。


    既可以与杨悦展开秘密调查,又能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在仅有的几次碰面中,他观察到一个细节,每次莫言风站在画像前凝神,他总站在身后,流露出不屑,甚至嗤之以鼻的轻蔑眼神,仿佛在背后嘲笑他。


    莫言风心系施瑾茹,即便她已嫁人,仍会每月抽出时间,去深圳,在别墅外远远地望一眼,不去打扰她的新生活。


    在莫少楷面前,从不提及,画像上的女人。


    因为莫言风认为,这与他毫无关系。


    只在见到陈嘉弼,单独聊起此事,感慨一番。


    在港三年,陈嘉弼曾经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走在马路上,差点被车撞。


    找不到证据,他不敢贸然下结论,隐隐觉得跟他有过节,不希望他存在这个世上的,好像只有莫少楷。


    他的到来,至少分走莫少楷一半的家产。


    结合此人性格特征,陈嘉弼如今可以断定,给管家钱,让他指使人,驾车故意冲撞陈青河夫妇的,必是莫少楷。


    他有理由,让施瑾茹消失。


    因为她是莫言风惺惺念念之人。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万一哪天,莫言风横刀夺爱,把施瑾茹抢过来。


    两人生儿育女,必将对他的地位,形成威胁。


    就像十三年后的今天,莫言风突然多了个儿子。


    蛋疼是件羞耻的事,莫言风作为商界大佬,需要顾及面子。


    莫少楷并不知晓,莫言风与施瑾茹的过往,更不知他已丧失生育功能。


    若早知道,绝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是莫言风亲手把施瑾茹推向别人的怀抱,怎么可能与她再续前缘?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莫少楷的嫉妒心使然。


    他是养子,希望继承莫言风的所有。


    任何对他可能造成威胁的人和事,必须尽一切可能扼杀。


    差点丧命,陈嘉弼吸取教训,雇佣私家侦探,监视莫少楷一举一动。


    顺藤摸瓜,发现他每年固定日子,独自去深圳扫墓,三年里从不间断。


    从墓志铭的落款,陈嘉弼很快查到线索,让他大吃一惊。


    墓主人的配偶,竟是他的生父。


    而他的生父,居然是撞死陈青河夫妇的司机。


    根据杨悦的汇报,管家在地下赌场,找了个同样欠债的赌棍,实施此次行动。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莫少楷亲手将自己寻找多年的生父,送入大牢。


    因果报应,最后落到自己头上。


    一切准备就绪,恒裕集团董事会改选,即将到来。


    目前公司事务,仍由陈九堂打理,但董只只必须以中宏置业总裁的名义,出现在恒裕集团,进行一系列收购操作的流程事宜。


    陈嘉弼不想将她卷入家族斗争:“你可以过几天再去,先想想怎么跟鼎之解释我俩关系。”


    拖是不能再拖,董只只约鼎之在经纪公司楼下的奶茶店碰头:“我跟鼎之约在一点半,先送你去机场,去那边顺路。”


    经纪公司在机场附近,董只只最后检查包包,确定三份签字鉴定报告,在里面。


    董只只开车讲究稳当,慢了些,好在时间充裕。


    午后的锦宏西路,一路顺畅。


    她戴着陈嘉弼买的结婚钻戒,在阳光下转动,心里美滋滋:“到时候,我带鼎之和晓晓,一道来香港。我跟晓晓计划好,来一次香港蜜月旅行怎么样?机票都买好了,还规划好路线和景点。香港没少去,每次去都是公干,这次什么都不干,纯旅游。你把工作放一边,抽两天空,陪我们,好不好?”


    想到一家人共同出游的幸福情景,董只只心里暖暖的。


    她现在有钱,全嘉的事情用不着操心。


    最近董只只想通,后半生做一条咸鱼,吃吃喝喝,没事和梁晓一起出去玩,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辛辛苦苦把两兄弟拉扯大,是时候享清福。


    陈嘉弼倾了倾身子,抓住董只只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吻:“好,听你……”


    话音未落,余光无意间落在后视镜,陈嘉弼忽然转身,抱住董只只。


    剧烈的撞击声,打破午后的静谧。


    两辆轿车在锦宏西路发生碰撞,前车车尾燃起火焰。


    后车是辆沃尔沃,仅仅车头凹陷,看起来并无大碍。


    几分钟后,火势蔓延,将两辆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