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61我没有求饶
黎初弦没动。
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
他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
“但是你骨折了,”她歪着头看着他,“会疼。”
左手按着她的颈脖,手指穿着发丝轻轻抚揉。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撞过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黎初弦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那一晚,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说:“我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我也想过那可能是我们最后一面。”
隔着风雨和车窗玻璃的最后一眼,也许下一刻就隔着生死。
他的视野比她更快发现那辆车没打算刹车直冲她而去。
踩油门的那一刻,所有结果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撞上去撞开肇事车辆,是他那一瞬间想到的最优解决方案。
“他冲出路口的时候刹车了,也许他看见了我,也许是他计算好时速撞击你的车,但是不重要,我没有刹车。”他预想到撞上的那一刻冲击力有多大,“右手骨折我不意外、肋骨骨折我也不意外,甚至最坏的结果是颈椎断掉。”
黎初弦看着他没有说话,咬着唇,眼泪瞬间流下来。
她一直逃避不去想如果他真的死在那场车祸她会怎么样?她醒来后一直庆幸他们都还活着。
他却在这个时刻把不愿回想的风雨扯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痛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他未曾畏惧,“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
她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小声哭泣,温热的眼泪落在颈脖和锁骨。
“黎初弦,”他勾唇笑了笑,“其实也没那么疼。”
只是,那一晚的后怕延续,他偶尔会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他所在的这里是不是幻影?所有劫后余生都是黄粱一梦。
而她的存在是那么不真实,好像只有浓烈的情绪才能稍稍安抚恐惧和不安。
他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她温热的唇擦过他颈脖的皮肤,他难以忍耐地闭了闭眼。
手指撩起她的长发别在耳后,他低头吻在她的耳垂上。
“为什么不心疼我?”他哑声道。
她抱着他脖子的手更紧,哽咽道:“心疼啊,我怕你疼。”
他笑了笑,“换一种方式心疼可以吗?”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薄唇落在挂着泪珠的眼睫,落在绯红的眼尾。
沿着脸颊落在饱满的红唇上,“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我在抢救室休克中看到的幻觉。”
她眨了眨眼,主动回应他的吻。
唇舌纠缠,他越发深入和用力。
手抚摸着腰间滑腻的皮肤,引起她全身颤栗。
放过被蹂躏得红肿像盛开的花瓣的红唇,他低头亲着她的下巴,她的锁骨,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
她被迫仰头承受,他大掌扶着她的背不让她离开。
大概,咬在锁骨的那一口太狠,血珠流出,她稍稍清醒,退开了些许。
“不是让我来么?”她看着他情动的模样挑了挑眉。
眼底晦涩不明地看着她,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不继续?
“没有套。”她说了一句很现实的话。
他当着她的面,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从床头的柜子摸出了一盒。
让她试试这个姿势,必然是有计划的。
“怎么来的?”不会是让路川买的吧?他这个样子还想着买套的话当他的助理也太艰难了。
她要是路川她会马上辞职。
他难得解释:“出差行李箱常备,不够的话还有。”
因为他经常有突发出差,他有一个准备好的随时出差的行李箱,他出事之后路川直接把
出差行李箱送过来了。
他甚至难得安抚她:“路川不知道,所以没人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干坏事。”
黎初弦不怎么信,“你刚刚给路川打电话的意思不就是你要准备干坏事吗?”
他低头笑了笑,“不一定,万一我只是不想被打扰呢?”
黎初弦:……
“黎总,剩下的交给你了。”他把一盒全新的套郑重地放在她手里。
黎初弦仿佛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他轻松地靠在床头,眼神示意她继续。
拿起她的手摸上腹肌:“其实黎总也挺幸运的。”
“嗯?”手掌一寸寸丈量,指甲划过人鱼线,惹来他闷哼。
“伤的是里面,一点都没有影响黎总的福利。”
黎初弦:……
她慢慢悠悠地摸着,火气被她摸上来了,她又不更进一步。
“坐上来,亲我。”他命令。
主动亲上他的唇,舌尖划过敏感地带,情潮被撩动。
他反客为主,宛若十米高的风浪把她瞬间淹没其中,铺天盖地。
所有声音都远去,只剩下他不耐的性感喘息和她自己快要哭的声音:“好了吗?”
指腹轻抚着脊节,男人哄道:“快了,再坚持一下。”
“但是很久之前你就说快了。”
“真的快了。”
她累了想趴着休息一会,他不让她停。
“累了可以允许你换一个地方继续。”
指腹抚过唇珠搅动唇舌,把她的声音都堵回喉咙。
他在暗示。
她摇摇头。
不同意。
脸颊染上胭脂色,眼角的绯红想让人亲吻。眼里含着水雾,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他笑了:“不换就继续。”
这个姿势他们很少用,因为黎初弦不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这么凄惨的样子觉得很快意,是跟以往不一样的感受。
大概这就是黎初弦经常说他的恶劣吧。
“好了吗?”黎初弦不满意,狠狠掐着他完好的手。
“不舒服吗?”他心情很好地问她。
黎初弦摇摇头。
她自己找的位置怎么会不舒服?就是太累了啊!
陆岑眼神问她:那你不满意什么?
“你在暗乐什么?”
“被你发现了,”他挑了挑眉,却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从容,“平时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黎总求饶……”
黎初弦一把捂上他的嘴,不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我没有求饶。”
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掌心,她手一麻,飞快收回。
“好,黎总没有求饶,继续。”
她看了他一阵,突然俯身一手撑在他身侧,吻上他的喉结。
温热柔软的小舌轻轻舔过。
掐着她细腰的手用力收紧。
下一刻,如她所愿结束。
她松了一口气,起身想爬开。
被男人一手按了回去,“夜还长,别急。”-
晚上八点,半山,陆家老宅。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陆老爷子上周从疗养院搬了回来,今晚陆松商他们一家都回来陪老爷子吃饭。
晚餐结束,大家都在客厅喝茶闲聊。
佣人端上果盘。
老爷子说:“虽然疗养院医护专业,但还是家里舒服啊。”
大伯母:“是啊,外面再好哪有自己家里好。”
大门外传来车辆引擎声,大家的目光都望过去。
“谁回来了?”
陆松商脸色瞬间就变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我没让延周他们今天回来。”
大家都不说话,望着门口。
进门的人让大家震惊又意外。
陆媚率先叫人:“二叔。”
陆霄也跟着喊。
陆松商也很意外,“怎么回来了?”
三年前心脏衰竭抢救回来之后一直住在疗养院没回来过的陆柏商,一身得体的西装,身边跟着他在集团任职期间一直跟着他的秘书。
陆媚主动让开位置,陆柏商没坐,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的目光冷冷扫视众人,落在老爷子身上。
老爷子问他:“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陆柏商笑了笑:“我以为回自己家不用提前打招呼。”
众人沉默。
他又看向陆霄:“你不是在东南亚开拓市场吗?怎么这段时间都在国内?”
陆霄:“过几天就回去了。”
大家都知道陆霄所谓的开拓市场只是一个幌子,他总归是要回港城的,陆柏商这样问就等于打在场的人的脸。
陆松商和林施意都讪讪地笑了笑,不搭话。
陆媚见气氛尴尬,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接过,顺口夸了一句陆媚:“长大了不少,也出息了。”
他端着茶杯没喝,却在下一瞬摔在了陆霄脚边,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响声,热茶溅到陆霄的脚上。
所有人吓了一跳。
陆霄看着陆柏商:“二叔你这是?”
陆柏商笑了笑,看着陆霄:“你也出息了,都会找人谋杀弟弟了。”
陆霄脸色瞬间不好看,其他人的脸色也低沉下来,陆柏商一一扫过。
陆霄说:“二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柏商笑了,他也不需要陆霄承认,看着所有人,冷声质问道:“不是我陆柏商这些年为了集团扑心扑命,你们有这么好命坐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
陆松商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柏商,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集团在我手里蒸蒸日上,你们拿着分红,”陆柏商一个个指过去,“花天酒地包养明星,买名牌买古董,创业亏了一笔又一笔,这些钱全是我陆柏商给你们挣回来的。”
“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施意说,“集团是老爷创立的,大家都有一份,我们拿的也是我们自己应得的。”
陆柏商冷笑:“应得的?你自己说说这句话你们亏心吗?我为集团付出了半辈子,我的亲生儿子继续为集团出力卖命,你们拿着那点股份等着分红拿着钱跟我说应得?”
“是我陆柏商欠你们的吗?你自己的儿子没有本事,你们现在还要怪到陆岑头上?他出色是他活该吗?你陆霄贿赂丑闻被董事局不容,你竟然找人想撞死我儿子?”
“你怎么这么黑心?”陆柏商拿起茶壶兜头丢在陆霄身上,他侧身避开,还是被泼了一身茶水。
琥珀色的茶汤染色的上衣,沾上了头发,陆霄整个人站在那里狼狈不堪。
“二叔,”陆霄脸色发白,试图解释,“不是我。”
林施意瞬间大哭,想上前拉自己的儿子,被陆松商阻止了。
“柏商,你有话好好说,这些事不一定是阿霄做的。”
陆柏商没有理会,看向脸色阴沉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爸,这件事我不知道你知情还是不知情,但是我不会算了的。”
陆霄跪在地上,低头:“二叔,不是我找人去撞陆岑的,我只是想报复黎初弦,陆岑出事真的是意外。”
陆柏商冷笑一声,坐了下来,“我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能活几年,阿岑妈妈去世得早,我们也只有阿岑一个孩子,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给我等死吧?”
第62章 Chapter62恭喜你活着
陆柏商的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慌张。
林施意上前一步,急得踱步,“二叔,阿霄也说了是意外。”
“在我这里没什么意外,阿岑有意外那大家就一起陪葬好了。”陆柏商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决绝的话。
“黎家有权有势,不是任由我们摁圆搓煸的软柿子,你一句只是想报复黎初弦就打算拖整个陆氏集团下水是吗?”
“黎勐纵横商界三十年,你以为他是白混的吗?”陆柏商看着陆霄冷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
脸色铁青的沉默,无人敢反驳,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陆柏商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陆霄,每一句话都带着上位者的压迫,“你毕业进集团,我和你爷爷都没让你从基层做起,一进去就是子公司的总经理,我任总裁期间亲自带你,给了你多少机会你心里清楚。
“结果呢?
“我送进医院抢救,你有没有肩负起集团的责任?那时候集团乱作一团,你做了什么?”
陆霄低着头:“那时候二叔你病得太突然了,很多事务都没有交接下来,我……我尽力了。”
陆柏商冷笑,“好一句尽力了。”
“集团摇摇欲坠,是我亲儿子放弃学业回来撑起这个摊子的。我尽心尽力带了你三年,你做出了什么成绩?你到今时今日还是像坨烂泥,你在不满什么?不满阿岑比你有本事?那你应该先找找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废物?!”
陆霄按在膝盖上的手紧捏成拳头,青筋暴起,却依然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施意脸色铁青地扯了扯陆松商的袖子,陆松商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陆柏商堵住了。
“还有你陆松商,”陆柏商看着他,“我为集团拉投资找供应商,喝酒应酬加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带着小明星出海开派对!
“其实我很赞赏你这种人生态度的,对自己有自知之明,自知没有这个金刚钻所以不揽瓷器活,拿着钱该玩玩该花花。
“所以,你怎么不这样教育你儿子呢?”
陆松商脸色比刚刚更阴沉,被自己亲弟弟铺天盖脸地指着骂不会教儿子,而他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柏商看着陆松商身旁的林施意,林施意明显身体一僵,他目无表情地略过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看向他,质问道:“你现在是准备连我这个亲爹都要数落了是吗?”
陆柏商冷笑,“爸,说句不好听的,你已经半截身子进黄土了,好好的子孙绕膝的福不享,非要把家里闹得这么难看。子孙不和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吗?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老人无德,家宅不宁。”
这话说得重,老爷子当场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一旁的佣人马上端上温水和速效救心丹。
老爷子面无血色地吃了药,缓和了半晌。
陆柏商站起来,优雅地扣上西装扣子,“陆家不是我当家做主,我在集团也退位了。所以陆霄,以后你有什么烂摊子,我不会给你收拾,陆岑也不会。你可以继续自大目中无人,以为你在港城可以横着走,只要你爷爷够长命给你保驾护航。”
话说完。
他带着秘书走出了陆家大门。
所有人沉默不语地目送他离开。
车辆引擎声响起,引擎声消失在黑夜中。
林施意连忙冲上去拿茶几上的纸巾给陆霄擦身。
老爷子看着陆霄埋怨道:“做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把阿岑撞进了医院。”
陆霄低着头任由他妈给他擦身上的茶水,“我不知道陆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我明明已经安排好了。”
他当时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他让人埋的骨头刚好在那天被挖出来,黎初弦去现场了。
离开的时候刚好天黑加台风登陆前带来强降雨。
看着定位器移动的方向,撞击的车辆准备就绪,时速和角度都已经计算过了,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车里四个壮汉,撞车之后两个控制司机,两个夹黎初弦上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万无一失。
如果不是陆岑出现的话。
“行了,”事已至此老爷子也没什么可说,“你出国避避风头吧。”
“好。”陆霄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
陆松商脸色不好看,还是心平气和地跟陆媚说:“先送爷爷回房休息。”
全场唯一没有挨骂的人唯唯诺诺地扶起老爷子。
陆媚把老爷子送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熄了灯,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走廊上,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的人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陆媚笑着摇了摇头,下一秒,恢复原本的样子,乖乖走下楼。
劳斯莱斯驶离陆家老宅,副驾的秘书方西连忙递过药和水。
陆柏商一言不发地接过,吃了药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阿岑伤得怎么样?”过了一会,他又问。
方西说:“只是骨折,年轻人身体好,很快就痊愈了。”
陆柏商冷哼:“他胆子倒是大,说撞上去就撞上去。”
“阿岑他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做是最优的选择。”方西说。
方西以前是陆柏商的秘书,陆岑等同于是方西从小看到大的。
陆岑回来接总裁的位置,方西就跟在陆岑身边帮他处理事务,也多亏了方西,陆岑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把所有事务都处理清楚。
后来路川接替了特助的位置,方西就升职成了董事局秘书。
也算陆柏商留在集团帮陆岑的旧人。
过了一会,方西又问:“黎家那边怎么处理?”
陆柏商:“让陆岑自己处理吧,他自己的女朋友他都处理不好,退休算了。”
方西无声地笑了笑。
陆柏商看着车窗外的密林沉默了很久,又跟方西说:“也不知道替不替他开心,年少暗恋得偿所愿,就是这条路难走了一点。”
“阿岑就不是个畏惧困难的人。”方西劝慰。
“也是。”
陆柏商很早就知道陆岑喜欢黎家那个小女孩。
陆岑从小到大都很自立。
他妈妈去世得早,他管理一个大集团很忙,没有人有时间管他。大概是环境所迫,也可能是性格使然,他被迫长成一个自立的人。
性格冷漠,却事事做到极致。
什么时候发现他对黎初弦不一样?
大概是,中五的时候,陆柏商第五次问他要不要提早申请学校,他拒绝了。
陆柏商觉得很意外,但是陆岑的答案是,“人为什么不能按部就班呢?”
念完中六再去美国读大学,这是陆岑的规划。
但是他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性格。
陆柏商了解自己的儿子。
以他对陆岑的了解,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念中学里对他人生无用的课程,他只会提早申请学校,去学对他有用的东西,最后加入他广阔的天地。
而他会这么做按部就班的决定,大概率是出现了一个让他产生改变的人。
陆岑的性格过于冷漠了,那个在他心里不一样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被看出。
是晚宴上不动声色地寻找她的身影,静静地看她跟别人说说笑笑,是想尽办法跟她同一个老师一起上高尔夫球课,还是珍藏版的书籍里夹着有她的合照。
一切都有迹可循。
陆柏商觉得,少年心事,长大就会忘记这段不能见光的悸动。
笑笑忘记当年无疾而终的暗恋。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得偿所愿。
大约是心里的白月光向他走出一步,他从此拥有了走九十九步的权力。
怎么不算幸运呢?
陆柏商如是想。
“下个月就是董事局选举了,阿岑有什么打算?”陆柏商问方西。
方西淡淡一笑:“他安排好了,一切重新洗牌,换一个天地。”
“他早该如此了。”陆柏商冷笑。
“阿岑是个好孩子。”
陆柏商还不够了解他么?
“如果不是自己有所图,他还吊儿郎当玩些猫抓老鼠的小游戏。现在不想老鼠挡他的路,才来大扫除。”
“也不晚。”方西说。
“也是。”陆柏商认同。
陆柏商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前两天台风过境,今晚的天色很好。
云淡风轻,坠着繁星。
夜深了,整座城依旧灯火通明。
VIP病房的落地窗也能看到仅有的几颗星星。
黎初弦躺在陆岑的左臂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叹了一口气。
陆岑:“嗯?”
“好怕把你好的手也压断了。”
陆岑觉得好笑,“不知道是黎总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呢?”
“现在这个时候,我总觉得你很脆皮。”
陆岑:“别睡了,起来,再来一次。”
黎初弦不敢动。
她规规整整地躺着,她不能再来一次,她没有力气了。
旁边的男人看着就没有餍足,她对他可太了解了,他们就没有哪一个晚上是两次就结束躺下看星星的。
身旁的人体温炽热,她不敢贴过去。
刚刚第二轮堪堪结束,他骨折不方便去洗澡,黎初弦就拿了湿巾帮他擦拭。
一握上去陆岑就闷哼一声,眼里刚刚消退的潮水又席卷而来。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似是享受:“再重一点。”
黎初弦震惊,“你……”
他揽着她的腰吻了吻鲜艳红唇,咬着耳珠低声引诱:“宝贝再快一点。”
掌心滚烫,隔着湿巾又黏又热。
她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像个牵丝玩偶,在他的指令下做着机械性重复动作。
最后,在他的引导下,第三轮勉强结束。
她脱力躺在他手臂上,不敢动。
大概是自从那晚的车祸,他的情绪一直被无形的线牵扯着,无法释放。加上虽然住院,但是手上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今晚难得放松下来,紧绷了两日的弦松开了些许,他难得睡得早。
但是黎初弦高烧迷迷糊糊睡了两日,今天晚上意外的精神。
睡不着,盘腿坐在他身侧。
病房里暖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影子落在白皙的脸上,他睡着的时候,是少数冷漠气质被掩盖的时候,难得温和。
她很少时候看到他睡觉,一般的陆岑,睡得晚起得早,精力旺盛。
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
手机收起,黎初弦趴在他枕边,数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
大概数睫毛和数绵羊一样有催眠效果,不到半小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爬下床坐回她的轮椅,给他盖好被子,慢悠悠回房睡觉。
她可不想明天医生护士查房,发现她睡在陆岑病床上,那太尴尬了。
翌日,阳光灿烂。
黎初弦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倪心站在一旁给她汇报。
“黎总,你让我去查陆献的行踪,他似乎一周前就飞欧洲了,一直没有回来。”
黎初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陆献父母呢?”
倪心:“还是跟以前一样。”
倪心:“陆霄回港城了,昨天被叫回了陆家老宅,还有陆家老爷子昨天半夜送进医院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黎初弦:“陆岑那边呢?”
倪心:“陆总那边估计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动作。”
碗里的粥已经吃完,黎初弦把碗推到一旁,接过倪心手里的工作平板。
黎初弦:“陆献那家投资公司已经清算了是吗?”
倪心点头,“之前陆献想找人收购,自己从中捞回点钱,但是陆松商的态度很明确,大家都是拜高踩低的人,不敢得罪陆松商,陆总也没有表态,没人敢接手,后来暴雷债主都来堵陆献,陆献直接跑了。”
黎初弦:“陆霄东南亚的公司也是个幌子,实际就是个空壳公司,什么也没有。”
她划着平板里的资料,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有种想报复发现仇人全都死了的无力感。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倪心:“这段时间陆岑是不是接触了一个新能源合作项目?”
“陆总好像一直想把集团向基因生物和新能源方向转型。”
房地产已经发展饱和了,黎氏集团也意向往其他行业方向发展。
虽然重点还是旅游项目开发,但是投资方向多了很多选择。
她看着平板里的资料,思考着,“新能源研发确实是个不错的方向,之前隆浮科技是不是找过我们?约他们符总出来谈谈吧。”
倪心:“啊?”
隆浮科技不就是陆总接触的新能源项目的意向合作方吗?黎总想报复陆家,最后在陆总手里抢项目?
但是陆总前两天才给你挡车了啊?
倪心不解,倪心照做。
下午的时候,黎初弦下楼晒太阳。
阵仗很大,身后跟着两个一米八五的保镖,西装革履戴着墨镜不苟言笑,花园里其他病人都自觉退在五米外,生怕走近了突破防线突然被保镖邦邦两拳。
大家的目光都很新奇,甚至还有掏出手机的。
黎初弦默默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太阳晒了不到五分钟,无奈撤退。
回到VIP楼层的时候,黎初弦得知一个消息,ICU躺着的肇事者醒了,转到了普通病房。
交警过来录口供。
黎初弦问路川:“他怎么说?”
路川:“一口咬定天太黑没看到红绿灯,看到的时候已经马上刹车了,不过因为路太湿滑没有刹住,最后还是发生了车祸。”
黎初弦点评:“还挺聪明。”
说交通事故最多就是全责,保险公司会理赔,没有人员伤亡甚至不能算交通肇事罪,但是如果说自己本来打算绑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个结果也在他们意料之内。
病床上的陆岑放下手里的平板,“基本可以确定是陆霄做的了,他准备跑路了。”就是不知道陆献有没有份参与,毕竟陆献早就跑了,如果他不心虚,也不至于跑这么快,耐人寻味。
黎初弦不理解:“你就这样让他跑了?”
陆岑十分淡定,“他又不能一辈子不回来,来日方长。”
哦,黎初弦忘了他就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这件事我来处理。”陆岑说。
他其实不希望黎初弦纠缠在陆家的明争暗斗中,她可以作壁上观,但是不能下场。
她少了一根头发他也很在意。
黎初弦知道他的想法,倒不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啊,在外人看来,我们现在是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陆岑皱眉,“有文化的黎总能否用些褒义词?”
“OK,”黎初弦虚心接受建议,“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体的,你下场了我不可能明哲保身。”
之前陆霄行贿的事就是陆岑干的,但是他把自己和陆氏都拖下水,谁都没怀疑他。
大家都以为是黎初弦做的,为了打压陆氏集团。
那时候她和陆岑的关系尚未曝光,尚且如此,何况现在。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动陆岑也得动。
不过算了,黎初弦说:“这件事确实你处理比较好,我跟黎董事长那边说一声。”
难得她这么好说话,陆岑指尖轻敲被子,问她:“那受害人黎总,想要什么补偿呢?”
说起补偿黎初弦就精神了,她眼神期待地看着陆岑:“据说你手里有一块地。”
“哦?”陆岑挑眉。
“香海湖那块地,卖我。”黎初弦理直气壮。
陆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半晌,“你知道那块地是我妈妈的嫁妆和遗物吗?”
“知道啊,”黎初弦点头,“所以这块地现在在你手里。”
“是啊,”陆岑轻轻一笑,“但是不卖。”
黎初弦笑意瞬间收敛,史诗级变脸。
一旁的路川强忍着让自己不能笑出声。
陆岑问她:“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有对香海湖进行开发吗?”
“不知道。”黎初弦面无表情回答。
陆岑看着她的隐形尾巴蔫吧了下来,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这块地是聘礼,给我未来太太的结婚聘礼。”
黎初弦:……
黎初弦:“是我冒昧了。”
快要忍不住的路川连忙走出门外。
陆岑看着她,命令道:“过来亲我。”
黎初弦难得顺从,上去就主动亲了一口,然后告知他:“我明天就出院了。”
典型的打巴掌前给了一颗糖。
陆岑看着她不语。
黎初弦摊摊手,“医生说我就是发烧,退烧了就可以出院了,我现在活蹦乱跳不适合占用医疗资源了。”
陆岑的目光落在活蹦乱跳的人的绑着白纱布的脚上。
“都是小伤口,不深,开始结痂了,”黎初弦说,“倒是你,你的骨折得好好养,没事不要乱跑,有事跟我说就行。”
陆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副探究的神色:“我怎么觉得你要准备做坏事呢?”
黎初弦心虚地移开目光:“没有啊。”
黎初弦出院,轮椅也不坐了。
穿着软底的小羊皮平底鞋,慢悠悠地走路,倒也不影响。
黎董事长安排了之前一直跟着她的四个保镖来深城接她。
坐上劳斯莱斯,一前一后的保镖车开路护航。
走的时候她透过车窗往上看,只看到一片反光的玻璃。
她还是拿出手机发信息给站在楼上看她离开的人。
【黎初弦:别看了快去躺着,你好好休养,我有空就来看你。】
信息没人回,黎初弦恹恹地放下手机。
倪心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大楼,又看了一眼她家黎总,问:“黎总,你是舍不得还是心虚啊?”
“两者皆有。”黎初弦说。
想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就有点舍不得,一想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养伤是为了回港城抢他的项目就心虚。
她以前并不这样的,她抢得理直气壮,那是她凭本事抢来的项目为什么要心虚?
大概是心境改变了。
中二的时候她的想法是对的,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杀敌的速度。
爱情使人柔软,影响黎总裁称霸港城,实属不该。
陆岑在深城医院住了十二天,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他走之前,去看了一眼肇事者。
肇事者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跟他年纪相仿。
住的是个三人病房。
陆岑一身西装革履,袖口的日落色帕帕拉恰折射光芒,与这间病房格格不入。
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已经是无形的压迫。
冷漠从容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病床上的人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隔壁床的大叔正在兴致勃勃地刷短视频,房间温度骤然下降,他抬起头。
大叔突然收起手机穿上拖鞋就说下楼散步。
病房清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晚陆岑捏起他衣服把他按在方向盘的恐惧感依然历历在目,他甚至不敢跟陆岑对视。
陆岑神色冰冷地看着床上捏着被子正在发抖的人,蓦然勾起了一个笑,他说:“恭喜你活着。”
第63章 Chapter63黎总请受害人吃……
陆岑回港城的第一件事,被陆柏商叫去了疗养院。
半山疗养院的湖边,陆柏商一边看一盘残局一边吃下午茶。
柳树成荫,这个季节气温缥缈。
有时候25°,温度适宜,有时候下午直接30°,散个步都是汗。
今天天气不错。
陆柏商一身白背心短裤衩,像公园下棋的退休老头,但就是这一身,也掩盖不住他商界厮杀多年的压迫感。
他将近五十岁了,脸上没有斑点皱纹,看着依旧年轻英俊。
说他只有三十五岁大家都信。
有权有势,外貌优越,这些年他身边想做陆太太的女人前赴后继。
他不厌其烦,也就进了管理森严的疗养院才清静了许多。
不远处走来的陆岑一身西装革履,手里还捧着一束黄玫瑰。
落座在他对面。
陆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的打扮,没有说话。
陆柏商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我住疗养院不穿老头背心难道跟你一样穿高定西装吗?然后量血压的时候优雅地解开袖扣拉起袖子?”
陆岑勾唇笑了一笑,淡然道:“那谢谢你回老宅替我撑腰骂人的时候没有穿老头背心。”
陆柏商收敛笑意,不想理他。
闹心。
过了一会,陆柏商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黄玫瑰花束,皱了皱眉,“给我的?我一个老头收花像什么话?你一年看我没两次,以往也不见你拿着花过来。怎么?疗养院门口遇到了卖花的小女孩?”
陆岑把花塞过去,“初弦知道我今天来看你,特意给我让我拿过来的。”
陆柏商捧着花有片刻的不知所措,“哦,这样啊,你帮我谢谢初弦。”
“Cecilia,”他叫来不远处等着的护工,“帮我拿回房间用花瓶插上,好好养着。”
陆岑嗤笑。
陆柏商瞪他。
桌上的围棋残局,陆岑低头看了一阵,随手移了一枚白子。
“嗯?”陆柏商,“嗯,你这个思路也不错。”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陆岑单刀直入。
“没,”陆柏商看着棋盘头也没抬,“看看你是不是还是整齐的?”
话是这么说,却一眼没看。
陆岑无语笑了,“头一回听说让病人过来被看的。”
他不去深城看他就算了,想看儿子还让他过来。
“你一年来看我几回?让你过来一趟还有意见。”
陆岑:“忙。”
陆柏商:“是是,看我就忙,找女朋友就有空。”
陆岑觉得好笑,陆柏商就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也是,美女和糟老头,谁愿意来看老头啊?”
陆岑:“你知道就好。”
陆柏商看着他就来气,“不想看到你,你可以滚了。”
陆岑站起来扣西装纽扣。
陆柏商突然想起什么,又让他坐下来。
陆岑:……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陆柏商问他。
“爸有什么建议?”
陆柏商:“我找人把他做了?”
陆岑:“现在是法治社会。”
陆柏商:“那你有什么建议?”
又绕回来了。
陆岑商界金融界混了几年,所有谈判都得心应手,唯独不喜欢和他爸聊事情。
每次方向发展都走向奇怪的地方。
“爷爷手里不是还有23.7%的股权吗?”
陆柏商调侃:“你这骨折还挺值钱。”
目光落在西装下还打着石膏的手臂,“怎么不能利益最大化呢?”
“你怎么确定你爷爷会给你?”
“他现在在医院,律师也在医院,看起来是打算改遗嘱了。”陆岑虽然人在深城,但是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毫无遗留全部知道。
陆岑:“陆献和陆霄都跑了。”
陆霄会出国避风头是在他和陆柏商的预料之内,他故意让他跑的。
陆柏商挑了挑眉,“但是你大伯和你小叔还在。”
陆岑淡漠一笑,“一个私生子一个只会玩女人,有什么本事抢?”
陆老太太去世时名下的财产分给了陆松商和陆柏商,那时候陆柏商已经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了,为了避免权力分化,陆柏商拿了老太太名下的大部分股权,而陆松商拿走了价值均等的不动产。
剩下的动产,老太太收藏的首饰古董字画等他们三个小辈分了。
陆柏商退出集团,他名下的所有股权都转给了陆岑。
现在就差老爷子手上的了。
“给你提个醒啊,”陆柏商说,“之前你爷爷不打算做家族信托的,但是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了,他大概考虑到你大伯和小叔他们之后的生活,似乎有这个打算。”
见陆岑不说话,陆柏商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我?”陆岑冷笑,“那你呢?想和他们割席吗?”
“你猜猜我为什么过年都不回老宅?”每次餐桌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尔虞我诈,吃顿饭都不好消化,他在这里看风景都比那些嘴脸好看。
既然他爸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呢?
“今晚留在这里吃饭吗?”陆柏商邀约。
“不了,忙,一会直接去医院看看爷爷。”
陆柏商:“行,走吧,跟你吃饭也影响我食欲。”
他想到什么又说,“你下次来带上初弦,自己就别来了。”
陆岑:“她也忙。”
陆柏商不满地挥手。
在集团签约的黎初弦当然不知道陆岑替她拒绝了一顿见家长的饭。
合同签完,黎初弦说:“符总,晚上约了餐厅,一起去吃饭?”
“黎总客气了,应该我请黎总吃饭的,”符总说,“但是今晚是我跟太太的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符总当然想跟黎初弦吃饭,求之不得的事情,还能聊聊下一个合作项目。
但是他听说黎初弦比较少跟合作方吃饭应酬,甚至签约都是在集团办公室。
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茬。
黎初弦:“羡慕符总和符太太感情这么好,下次有机会再约。”
符总说:“下次我请黎总和陆总吃饭,希望黎总赏面。”
黎初弦笑着答应,“却之不恭了。”
送
走合作商,黎初弦感慨地摇了摇头,单纯的符总大概还不知道她抢了陆岑的项目,他可能还觉得她和陆岑是一伙的。
也是,谁是这种关系还抢对方的东西呢?
真是不能理解。
她难得心情很好地请合作商吃饭,他竟然没空。
为了不浪费提早预定的餐厅,她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受害者。
他今天出院了,应该好好吃一顿。
【黎初弦:在哪?】
【陆岑:去养心医院的路上。】
陆家老爷子十天前半夜就是送进养心医院。
说严重也不严重,黎初弦也不在意,只想着今晚的晚餐。
【黎初弦:有空吃饭吗?我订了一家餐厅,今天进了一条野生大黄鱼。】
【陆岑:地址发我。】
收起手机,纯黑宾利驶进医院停车场。
陆岑脱下西装,拆掉右手衬衣袖扣,把半截袖子挽到臂弯,露出打着石膏绑着绷带的手臂。
路川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家Boss打着石膏,没有病弱美男子的感觉,他走路的气势甚至让路川觉得他能一拳打死陆霄。
他滤镜还是太重了。
敲门走进病房,路川把果篮放在茶几上。
老爷子正拄着拐杖坐在窗边看风景。
“爷爷,你身体好点了吗?”
老爷子转头看到陆岑,拄着拐杖站起来走过去,上下打量他,“伤好点了吗?”
“骨折而已,养养就好了。”他淡漠道。
老爷子也知道他今天刚出院,“你自己伤着就自己好好休息,别管我这个老头子了。”
“集团忙,事情多。”
老爷子瞬间不满了,“那你撞过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陆岑:“只是意外。”
老爷子冷哼,走去客厅的沙发,“过来坐。”
路川拿起果篮里的水果去洗。
“爸也是气头上了,你也知道,何必把自己气进医院呢?”
老爷子:“年纪大,小毛病是多,跟你爸没关系。”
与其说是被陆柏商气,不如说是被陆霄气的,气他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路川洗完水果端进来,恰好律师也进门。
路川说:“我去门口等着。”
“Cronus。”律师跟陆岑打招呼。
“Payne。”陆岑回应。
律师和陆家合作三十多年,跟陆柏商年纪相当,对陆家人也非常熟悉了。
Payne说:“陆老先生,既然Cronus来看你,我就先回去了。”
老爷子阻止,“没关系。”
Payne有点意外,还是笑着留了下来。
老爷子说:“最近我让Payne过来是打算改遗嘱和成立家族信托基金的事,既然你在,你说说你的想法?”
陆岑:“我尊重爷爷你的决定。”
老爷子不满:“前段时间你和你爸轮流骂我老糊涂,今天当着Payne面就说尊重我意见了?”
陆岑:“纯属污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你没说,你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还管我怎么想啊?”陆岑理直气壮。
老爷子气笑了。
Payne也笑了。
Payne打圆场,“陆老先生也是信任你。”
“如果是我的意见,我不支持成立家族信托。”
“哦?”老爷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家到我这一辈就四个,个个都已经成年。陆媚在集团的成绩你也看到,假以时日可以独当一面。陆霄虽然大本事没有,也不是那种非要创业挥霍的人,大伯他们有陆媚托着,出不了大问题。”
“至于小叔他们,按照爷爷你的计划分给他们的也不多,主要还是物业投资,收益足够了。”
“加上集团的股票分红,就算没有家族信托也过得不会太差。”
老爷子点点头,“其实我这段时间也考虑了很多,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先搁置吧。”
“还有一件事,”老爷子说,“既然今天你和Payne都在,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最近陆霄和陆献确实弄出了很多烂摊子,你在他们身后跟着收拾,还出了车祸。爷爷不是不心疼你,但是你跟他们都是打断骨连着筋的关系,大家都姓陆,爷爷夹在中间也很难做,我也不能说把他们赶出陆家是不是?”
“爷爷想说什么?”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其实爷爷一直想给你们一碗水端平,大概是真的没有这个能力,爷爷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所以让Payne过来一来是想问问家族信托的事,二来是打算把我名下集团的股权都转让给你。”
虽然陆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老爷子手上的股权,但是老爷子亲口主动说给他,他还是有些意外。
老爷子说:“下个月董事会选举,我知道你已经安排好了,既然是这样,股权就给你了,以后陆氏也给你了。”
“爷爷不怕大伯小叔他们闹吗?”
“那你连你大伯小叔都搞不定,你做什么董事长?跟你爸一样退休得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而且你就在我面前装乖,你有什么手段我还看不明白啊?”
然后老爷子说了一句和陆柏商一样的话,“剩下的事你找Payne安排,没事你就走吧,看着你闹心。”
陆岑站起身,“还有一件事爷爷。”
老爷子看着他。
他说:“黎初弦会是我太太,我希望这次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第64章 Chapter64那就用其他地方……
黑夜繁华,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璀璨。
高层餐厅俯视半座城市的夜景。
餐桌对面男人衬衣衣袖挽起,露出左手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右手的……石膏绷带。
他拿着勺子优雅喝汤,黎初弦夹了一口鱼肉,挑眉看了他一眼,“陆总不吃鱼么?这条野生大黄鱼今天新鲜回港,很难得的。”
陆岑放下勺子,看着她:“那么黎总是想喂我么?”
“不合适吧?”周围人这么多,而且难得少数的光明正大出来吃饭,总有些不习惯人前秀恩爱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把筷子方向一转,把鱼肉夹到他的勺子里。
陆岑淡定拿起勺子,咬掉鱼肉。
然后继续吩咐。
“葱烧海参。”
“烧汁鲍片。”
“龙井虾仁。”
黎初弦:……
一口没吃光顾着给他夹菜了。
他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唇,“味道不错,你为什么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黎初弦:……
黎初弦冷哼:“你的手好之前都不约你吃饭了。”
陆岑端着餐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才道:“其实我这段时间都在吃炒饭,难得今天吃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黎初弦瞬间愧疚,右手骨折的人只能用左手拿勺子苦兮兮地吃炒饭,她还这样嫌弃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没事的陆总,明天我还给你夹菜。”
陆岑满意:“黎总定好餐厅位置发我就行。”
黎初弦心里骂他:真是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慢慢悠悠地吃饭,偶尔夹点投喂他,这顿饭吃得愉快。
黎初弦放下甜点叉,正想说点什么,看到陆岑放到一旁的手机响了。
目光一扫看到了路川来电,她心虚地拿起了柠檬水。
陆岑接电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被迫与他对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路川说了什么,陆岑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冰冷淡漠。
黎初弦心虚地移开目光。
陆岑“嗯”了一声,淡定地挂了电话。
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未曾移开,他说:“黎总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黎初弦才不会自投罗网,“你觉得今天的菜怎么样?”
“还不错。”他轻轻一笑。
这一笑笑得黎初弦更心虚了。
纯黑宾利驶入车流中。
挡板升起,后排沉默。
窗外路灯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明明灭灭。
明明夏天到了,车里空调温度适宜,就是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微
寒。
黎初弦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人安静对视。
他淡漠开口,“不安全,坐回去系上安全带。”
“没关系,”前面似乎发生了剐蹭,稍微有些拥堵,车辆像蜗牛慢慢移动,“这个车速问题不大。”
“问题还是很大的,”男人勾唇淡漠一笑,“我的肋骨还没好,我怕刹车黎总撞上来造成二次伤害。”
黎初弦不满地看着他,陆岑平静回望。
她不客气地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手摸进他的腰腹,挑衅地摸着他的腹肌,又揉又捏,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陆岑任由她摸着,淡漠地看着她就是不回应。
黎初弦低头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舌尖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上颚。
炽热瞬间贴上她的裙子。
黎初弦:……
男人的神色依旧没变,眼眸的炙热深沉一晃而过,难以察觉。
黎初弦轻轻退开,从他腿上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被撩起来的陆岑:……
一路沉默。
纯黑宾利驶进碧水云间车库。
电梯里,两人在光可照人的电梯壁对视,谁都没说话。
刷卡进门,门“咔嚓”被关上,黎初弦一转身就被陆岑按在门上,身躯紧贴。
“最后一次机会了,嗯?”指腹按在她的唇珠,轻轻摩擦,金丝眼镜遮挡不住眼底将溢的暗流。
她双臂缠上他的颈脖,靠近,红唇将贴未贴,“陆总想问什么?隆浮科技的合作项目?今天刚刚签约,怎么了?”
她一脸无辜。
“没什么。”他勾唇笑了笑。
“陆总也想合作么?早说我就不跟你抢了。”贴上薄唇,轻咬。
“不过,商场上哪有这么多事事如愿呢对吧?陆总想合作不一定能签下项目,就好像我想买陆总手里香海湖的地块,也买不到一个道理啊。”她试图讲道理。
“确实,”男人认同,“不过,我只是发现有人没心肝。”
“是谁没心肝啊?我有啊,”她拿起他的手按在左胸前,“陆总感受一下?”
大手狠狠一捏。
黎初弦深吸一口气震惊地看着他,狗东西这么大力?!
男人轻笑,恍然大悟,“哦,这是黎总的心肝么?”
沿着肋骨落在腰线,她今天穿的是套裙,他的手轻而易举地摸到滑腻的皮肤,沿着腰线一路向上,落在饱满。
目光低垂,他似笑非笑地道:“自己脱。”
黎初弦不动。
他惩罚性地用力一揉。
黎初弦憋屈,指尖解开扣子,她一边解一边心里骂道:等他好了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快点,宝贝。”男人催促,似乎耐心告罄。
套裙滑落,下一瞬间,她被男人转身推到门上,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颈脖,手指蹂躏着腰间娇嫩的皮肤,留下一串串红痕和指印。
夜很漫长。
月色无尽。
她一晚上都在求饶,喘息着说不应该抢他的项目。
他一边说着原谅她,但是一晚上都没停过。
上午九点。
一身银灰色睡衣的陆岑坐在客厅看路川递过来的资料。
路川:“肇事者叫李万行,祖籍澳城,在深城开了一家商贸公司。”
这份资料在车祸发生的第三天已经整理出来了,陆岑说不急出院回港城再处理,只是让人在医院盯着李万行。
大概是集团的事务忙完了,老爷子的股份也快到手了,他开始清算了。
陆岑翻看着资料。
这个李万行的商贸公司和陆氏集团酒店系旗下的采购公司有业务往来,负责湾区采购。
和陆氏酒店的合作甚至是这家商贸公司的主营业务,换言之,陆氏酒店养活了这家商贸公司。
他指尖在资料的公司名字上轻敲,淡声道:“业务断了。”
“好的,陆总。”路川说。
理论上来说,这么一家小公司够不上陆氏集团。
资料翻过一页。
陆岑的目光落在纸上。
李万行的父母,是大伯母林施意的一个远房表哥。
跟林施意关系不近,反而跟老爷子关系更好。
路川说:“李万行的爸爸之前在澳城做叠码仔起家,后来到港城发展,陆董事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都是让他去做。”
征地拆迁有钉子户,他们就带人上门打砸泼红油,逼苦不堪言的钉子户签字搬迁。
手段不太光明。
陆柏商接手集团之后这种事就没再出现了,都是按照正规合法的方式去推进。
后来老爷子为了安抚他们不生事端,就给了酒店的一点业务给他们那家小企业,每个月的那一点利润等于是养老费。
这家公司现在是李万行接手,这个李万行才二十五岁,跟他爸一样狠,在现在到处天眼监控的年代还敢策划绑架,还亲自开车。
真是不怕死啊。
陆岑淡漠道:“先跟着吧,别让李万行离开深城。”
现在关键时候,他要先拿到老爷子手里的股份。不然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就很被动了。
“好的,”路川又说,“其实集团里这种给点甜头当安抚费的供应商还有好几个,我们要一起处理吗?”
“先不动。”陆岑盖上资料,这事他早就发现了,暗中处理了部分不安分的,剩下的听话的也就用着了,也算给老爷子面子。
现在股份转让阶段,下个月董事会选举,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以静制动。
路川又把两个比较紧急的文件让陆岑签字,收起钢笔,他问:“陆总你今天真的不回公司吗?”
“不回,就说我还在养伤就行。”
路川应承。
暗地里叹气,因为陆氏集团的话事人出车祸了,股价又跌了。
陆总不露面,大家都没有信心生怕他已经重伤了。
路川想起什么又跟他说:“陆松商陆先生跟秘书办约了你下午在办公室面聊,秘书办说你今天不上班,他觉得你是故意不见他,说亲自来等你。”
陆岑冷笑,站起身,“他喜欢等就等吧。”
路川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很喜欢头铁的人约不上陆总非要等,然后等到自己脾气暴躁生气离开的戏码。
路川离开。
陆岑走回房间。
他昨天关了窗帘的定时开启,外面旭日东升阳光高照,房间里还是昏暗一片。
香氛机里是调香师特调的风信子味香氛精油。
深色的床单上,她蜷缩着侧身抱被,香槟色的睡裙往上卷,露出白皙的长腿,在黑暗中白得晃眼。
他解开睡衣,丢在毛绒地毯上。
熟睡中的黎初弦感受到旁边有人,翻身过来,被来人密密麻麻地压了下来。
亲密无间。
她太困了,睁不开眼。
小声问道:“几点了?”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颈脖,她无意识仰头迎合。
十指紧扣被压在枕头上。
暧昧蔓延纠缠,她整个人似乎在大海里浮沉找不到浮木,她用仅剩的意识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还早。”落在她锁骨上的人低沉回答。
她轻声嘟囔,“我九点半还有一个例会。”
“来得及。”他轻声安抚。
实际上,床头的手机已经显示时间九点四十分,静音了的手机未接来电两个。
男人用力一咬,半梦半醒的人闷哼出声。
他低笑,钳制着下巴深吻,引她情动。
她半阖着眼睛看着他,周遭一片黑暗,只有他的轮廓可见,“太黑了,看不见。”
“没关系,”他引诱道,“那就用其他地方感受。”
第65章 Chapter65睡袍被她扯得七
……
房间风信子香氛蔓延。
温度节节攀升。
松软被子里的手伸出床沿试图找一个支撑点,却在下一瞬被拉了回来压在枕头上。
炙热腹肌紧贴着后背。
强势压迫、无处可逃。
思绪游离,情欲翻涌。
吻在后颈吮吸又留下一个红印。
她闭眼睫毛轻颤,咬着唇喘息。
不满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他没有听清。
指腹沿着背脊缓慢滑下,落在腰间,重重揉捏。
黎初弦闷哼出声。
“刚刚说什么?”他咬着她的耳珠问道,“嗯?”
“怎么还没天亮?”她呓语。
他低笑,过了很久才道:“快了。”
喘息被撞得破碎,旖旎蔓延。
暧昧气味久久不散。
黎初弦是被饿醒的,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看清的时候骤然清醒,下午一点整。
一点整?
一点整!
解锁手机,未接来电十二个,信息四条。
全是倪心的。
【倪心:黎总,例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了,你快到了吗?会议需要延迟吗?】
【倪心:所有参会人员已经到齐了,你快到了吗?】
【倪心:司机说还没接到你,黎总今天是请假吗?】
【倪心:刚刚陆总让路特助告知我说你今天休假,你的行程我已经帮你改时间了,新的行程已经同步到你的工作平板了,会议记录也发到你的邮箱,祝休假愉快。】
黎初弦:……
谁要休假?她不要休假!
她都说她九点半有例会,陆岑还说时间尚早。
狗男人骗她。
她掀开被子下床,腿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的毛绒地毯上。
坐在角落里用平板办公的男人按开了窗帘开关。
窗帘缓缓开启,艳阳高照,悬日当空。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手轻轻揉着她的腰。
对上她愤怒的目光,他淡定地笑了笑,“累的话吃完午饭再睡?”
“陆岑!”
“嗯?”他淡定应答。
“谁让你帮我请假的?”她质问。
男人无辜一笑:“你起不来。”
黎初弦:“我为什么起不来你不知道吗?”
陆岑:“原因重要吗?结果就是你起不来。”
黎初弦气笑了。
“我能起来。”如果他不骗她的话,她分明可以赶上例会。
男人从容站起身,“那你起来吧。”
黎初弦:?
“起来吃饭吧。”他垂眸看着她,也不催促。
只是不伸手扶她一下。
黎初弦扯着他的睡衣借力起身,他的睡袍被她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半个肩膀和胸肌。
陆岑依然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她好不容易站起来,他笑着伸手把她手里拽着的睡袍扯走,她整个人被拽地往他身上倒。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扶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投怀送抱?不好吧。”
愤怒,想打他。
但是打人不好,还会打坏。
憋屈。
黎初弦推开他,气冲冲走进浴室洗漱。
出来的时候陆岑已经在餐桌等她了。
昨晚消耗体力过多,今早又没有吃早餐,饿了。
黎初弦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吃饭。
他左手拿着勺子喝汤,喝完汤放下勺子也没说话,看着黎初弦吃饭。
“陆总为什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黎初弦看着他挑衅一笑,“今天的鱼很嫩,青菜也很清甜,陆总不尝尝?”
陆岑看着她,勾唇一笑,“不用了黎总,我看着你吃就可以了。”
“或者黎总同情我,吃完的剩饭施舍给我也可以。”
黎初弦看着已经不见了一半的清蒸鱼,挑了挑眉,“那这半条鱼就打赏给陆总了。”
她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着他莞尔一笑,“毕竟陆总骨折了昨晚还这么出力。”
“哦,看来黎总对昨晚很满意了,”陆岑用勺子给自己挖了一大块鱼肉,“那谢谢黎总的打赏了。”
“我不满意。”她看着他一字一顿。
“但是宝贝,你昨天的反应不像是不满意的。”
黎初弦:……
好烦,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因为陆岑强行替她休假,她下午的行程倪心全部改时间了。
饭后,她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维港的风景放空思绪。
Sofia上来收拾餐桌,泡了一壶锡兰红茶放在她手边的小圆桌上。
顺便问道:“黎总,今天下午茶想吃什么?”
思绪游离的黎初弦听到下午茶来了精神,她很喜欢碧水云间的甜点,奈何在这里吃下午茶的时候不多,她问道:“最近餐厅有推出新的下午茶套餐吗?”
Sofia微笑:“最近荔枝上市了,酒店推出了荔枝系列。”
“荔枝啊……”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吃荔枝。
Sofia又说:“陆总让人拍回来的挂绿,特意吩咐今天用来给黎总做下午茶甜点的。”
“那你还问我想吃什么?”
Sofia给她倒茶,微笑道:“陆总说如果你不喜欢就换成别的甜点,挂绿给你做个荔枝饮。”
“试试吧。”
“好的,黎总。”Sofia退下。
打完电话的男人在她旁边坐下,自力更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陆总。”
“嗯?”
黎初弦:“你不应该自作主张替我请假的,我一下午在这里太无所事事了。”
陆岑:“陪我算无所事事吗?”
黎初弦看着他,郑重地说:“算。”
陆岑笑了。
长腿交叠,他指尖轻敲桌面,“那没办法了,黎总只能陪我在这里无所事事了。”
黎初弦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打算在海城打造一个基因生物科技园?”
“刚买了一块地皮,有这个打算。”他直言不讳。
陆岑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考虑跟黎总合作。”
黎初弦:……
“其实说来,也是感谢黎总。”
“哦?”
陆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慢悠悠解释道:“因为蓝海湾项目没有拍到最后的地块,集团资金充裕,买了一块海城的地皮。”
黎初弦咬着嘴里的薄荷糖:“陆氏集团目前似乎没有生物科技研发的项目。”
陆岑:“确实没有,不过我有合适的项目对象。”
“后续可能会合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黎初弦就知道,他肯定是一直盯着开序不放的,然后想从她手里抢回来。
“容我提醒陆总一句,开序生物和黎氏集团签了补充协议。”开序后续的项目她拥有优先投资权,她不要了才轮到他。
陆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所以黎总在担心什么?”
她担心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怕他抢走开序后续的研发项目啊。
“黎总其实不用担心,生物科技园落成,加上陆氏集团的投资,估计很多生物研发企业趋之若鹜想跟我合作。”陆岑安慰她。
谢谢,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反而像被威胁了。
“其实有什么要紧的呢?我挣的钱都可以给你。”
黎初弦瞬间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那我抢你项目也是为了挣钱,我的钱也可以给你,你昨天为什么还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黎总似乎误会了。”
这还没有生气吗?
压着她不让她睡觉,一次又一次,抽屉里的两盒套全都用完了,早上还骗她说时间还早又来了两次。
黎初弦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看着他。
端起茶杯,他忽然笑了一笑,“想收拾你而已,和项目无关。”
黎初弦:……
下午两个人在影音室看了三个小时的非洲大迁徙纪录片。
黎初弦还上楼顶泳池游了几个来回,这次换成打着石膏的人在岸上看。
晚饭,陆岑邀请她去楼下的西餐厅用餐。
她一身纯白色的鱼尾裙,挽着他的手下楼。
碧水云间的西餐厅是她第二次踏足,上一次还是和江逸来,还被陆岑发现了。
她侧眸看了陆岑一眼
,男人神色风平浪静。
他们在落地窗前落座。
Sofia似乎已经打过招呼安排好餐单了,侍应上了柠檬水后就问他们是否可以上菜。
今晚除了他们一桌,只有在大厅中间的一对情侣。
小提琴手正在给他们拉曲子。
黎初弦环顾四周,幸灾乐祸:“陆总,你们餐厅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啊?”
除了他们就只有一桌客人,一个月下来亏很多钱的吧?
陆岑:“这周二十二楼的海鲜自助正在做活动,请了一个格莱美获奖歌手过来一边唱歌一边切三文鱼。”
言下之意,客人都在二十二楼了。
西餐客人少,他们的主菜很快就上了。
陆岑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牛排推到黎初弦面前,“帮我切一下谢谢。”
黎初弦不满,一边切一边说:“你一只手不能用就别吃西餐了。”
“上次黎总手受伤,不也是有人帮你切么?”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这个餐厅会是她最后一次来了,下次她宁愿在顶楼吃都不要在这里让他翻旧账。
光明正大约会什么的,到此为止吧。
两人吃饭一向少话。
安静吃饭偶尔聊一两句。
突然,小提琴曲变成梦中的婚礼。
黎初弦好奇看过去,恰好餐厅经理推着餐车从后厨进来,餐车上放着心形蛋糕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黎初弦皱着眉看着陆岑,陆岑坦然回视。
“你……”她愣了愣,张嘴想说什么。
餐厅经理一个转弯,把蛋糕和红玫瑰送上大厅那一桌,男人拿起红玫瑰蓦然跪地求婚,女孩捂着嘴感动地哭出来。
陆岑似乎觉得世界与他无关,看都没看那边的热闹,问黎初弦:“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有人要包场求婚吗?我们为什么要过来打扰人家?”黎初弦质问。
有种毫无边界感闯入人家幸福泡泡圈的感觉。
陆岑看了一眼小情侣,“今晚没有包场,人家可能想要路人见证,奈何餐厅生意冷清。”
黎初弦:“……”
陆岑勾唇笑了笑,“刚刚黎总在想什么?”
黎初弦移开目光:“想他们的蛋糕会不会分我们一点。”
下一刻,侍应端上两块切好的蛋糕,微笑着跟他们道:“那边求婚成功的先生小姐送给陆总和黎总的,分享他们的甜蜜。”
黎初弦看过去,女孩朝他们甜甜一笑。
她跟侍应说:“替我们说声谢谢,祝他们幸福。”
侍应应下,回去跟小情侣说:“客人说谢谢你们的蛋糕,恰好今天我们酒店老板也在,说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今晚的所有费用免单。”
女孩惊喜地捂嘴,“真的吗?谢谢。”
侍应退下去,女孩看向落地窗边唯一一桌的客人。
窗外维港的夜景璀璨,餐桌的蜡烛明明灭灭,她这个角度只看到两人俊美优越的侧脸。
还有他们举杯相碰,玻璃杯折射光芒比月色明亮。
第66章 Chapter66名字于他而言是……
养心医院,VIP病房。
陆家的私人律师Payne拿了一叠文件过来给老爷子签字。
文件签完,Payne又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天。
“Payne,你孙女好像也很大了。”
Payne说:“是啊,年底要结婚了。”
老爷子惊讶:“这么快?”
他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快了,阿霄都三十岁了,唉,看他们一个个从小豆丁长到现在真不容易。”
Payne认同。
“就是没一个有打算结婚的。”老爷子叹气。
Payne笑了笑,“Cronus不是有女朋友么?感情好像还不错。”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脸色就阴沉下来,“阿岑是有女朋友,可惜是黎家的。”
Payne笑了,“Cronus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选的人肯定有她优秀的地方。”
老爷子睨了Payne一眼,“阿岑让你来做说客的?”
Payne和蔼大笑,“我孙女经常说我,儿孙自有儿孙福,让我一个老头子别管那么多,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这样啊。”
老爷子更愁了,“我不是不喜欢黎家那个小女孩啊,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就是我们和黎家交恶几十年,谁能想到有一天孙辈结婚我们要一起参加婚宴,想想就难受。”
Payne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总不能说,万一Cronus不办婚礼或者不请你呢?
正在此时,门外的人推门而入。
没有敲门,毫无礼貌。
老爷子和Payne同时看过去,陆松商就这样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Payne收拾东西先行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没有外人在,陆松商直接开门见山,“爸,你是打算把所有股权都给陆岑?”
“是啊,上次车祸的补偿。”
陆松商冷笑:“区区骨折的车祸用全部股权去补偿,爸,你开车把我撞了得了。”
老爷子不说话。
陆松商盯着他:“你之前不是说要成立家族信托基金吗?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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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锐利地回看:“我做决定不需要你们同意吧?你现在是想做什么?不满我的决定过来质问我?”
“而且我不觉得我的处理有什么问题?”老爷子看着他,“股权给阿岑,相同价值的资产物业给阿霄和媚媚。”
陆松商不认同他的分配:“是不是陆岑想控制集团所以不同意你成立家族信托?”
“已经不重要了,松商。”
“为什么不重要?”陆松商低声吼道,“整个集团你就给陆岑一个人了,对其他人公平吗?你说相同价值的资产物业,能比得上以后集团市值上涨吗?”
老爷子拄着拐杖轻敲地面:“他有能力让集团市值上涨,那是他的本事。”
病房内一时之间陷入寂静。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病房门被推开。
门外西装革履的人从容地走进来。
“大伯也来接爷爷出院么?”陆岑勾唇一笑。
陆松商僵了僵,没有接话。
他不知道老爷子今天要出院。
陆岑从容在沙发上坐下,三人中只有陆松商还站在。
陆岑说:“大伯如果对爷爷的分配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换一换。”
长腿交叠倚靠在沙发上,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松商。
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陆松商冷哼坐下。
“集团的股权我可以不要,拿等价的物业也无所谓,甚至我名下现有的股权也可以优先卖给你,大伯愿意出多少钱?”
陆松商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半句话说不出来,刚刚质问老爷子的架势已经没有了。
陆岑还是那个从容的表情看着他。
带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在座三个人都清楚,陆松商没有这个能力支撑起陆氏集团,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老爷子成立家族信托基金,他还能拿到属于他的那一份分红。
而现在,老爷子不打算成立家族信托基金,还打算把名下的资产直接分给孙辈。
他什么都拿不到。
陆松商脸色难看地起身,什么都没说,径直摔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撞到陆媚,陆媚不明所以地叫他,陆松商没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爷子似乎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问陆岑:“怎么有空来接我这个老头子出院?”
“过来拍片看看骨头愈合情况顺便接你出院。”陆岑说。
老爷子一脸无语,“你真是……甚至不愿意骗骗我这个老头子。”
陆岑:“做人要活得清醒。”
他一脸郑重地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
老爷子:……
说话间,门口的陆媚进来了。
陆媚一脸疑惑地道:“我爸不是来接爷爷出院的么?怎么走了?我叫他都不理我,有什么急事吗?”
“出院手续办好了?”老爷子问。
“好了爷爷,可以走了。”
“回家还是去疗养院?”老爷子又问。
陆媚:“疗养院。”
老爷子叹气。
陆媚摊摊手,“二哥决定的。”
陆岑:“陆霄陆献都不在港城,蓝海湾项目准备开工了,最近我和陆媚都忙,疗养院医护体系完善。”
他难得解释。
“就算阿哥和三哥在也是气你的爷爷。”陆媚感叹着摇了摇头。
老爷子沉思半晌,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蓝海湾的项目进度例会结束。
黎初弦忙里偷闲,在办公室吃软糖。
应芷给她打电话,“乖乖,我的巡回画展港城站下周开展了,门票让助理送给你了,你跟陆总一起来看啊。”
“嗯哼。”她回答得含糊。
“你在吃什么?”
黎初弦:“软糖你吃吗?”
“不吃,”应芷无语,“我跟你说重要的呢。”
“知道了,下周去看你画展,带上陆总对吗?”
“对,你们两个一起看我的画展也算约会了。”说起这个应芷的话就多了。
“之前你们关系没曝光,不出门约会就算了,为什么现在光明正大也不出门约会?你们不对劲。”
应芷最近在做画展宣传,跟好几十家媒体接触,听了一堆明星的被拍的八卦,也听了一堆狗仔说拍了几个月拍不到港城两位大佬的约会照片。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有路人拍了他们一起看音乐会,港城的狗仔都怀疑他们分手了。
“忙啊。”原因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上周陆岑强行让她休假一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不是她临时出差就是他加班开会。
应芷沉思了片刻,“那你们有时间来看画展吗?”
“他没空来我也来可以不?”
“可以。”应芷满意了。
应芷突然感慨,说:“话说你们忙成这样有时间结婚吗?”
“结婚?没在计划里。”最后一颗软糖咬进嘴里,她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
应芷:“渣女。”
“不过你这么一说,”黎初弦似乎难得思考起结婚的事情,“结婚应该挺好的。”
应芷:“突然有觉悟了?”
黎初弦尚在思考,“股价应该能涨不少,毕竟港城两大集团强强联合。”
应芷:“跟你这样的人说不明白。”
说完就挂了电话。
黎初弦躺在办公椅上,旋转了一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糖,一边吃一边思考。
吃了半袋,她把糖丢在一旁,叫了倪心进来。
黎初弦:“帮我统计一下我的个人资产。”
“好的黎总。”倪心虽然意外,但是老板的话只需要照做。
她发信息给陆岑。
【黎初弦:下周日有空去看画展吗?】
对面回得很快。
【陆岑:可以。】
转眼到了下周日。
陆岑开车去名城公寓接黎初弦。
造型师正在帮她盘头发,黎初弦有点意外,“你开车来接我?”
电话那头的陆岑:“有什么问题吗?黎总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不是啊,你一只手怎么开车啊?”
陆岑气笑了,“黎总似乎不关心我。”
黎初弦茫然,为什么说她不关心?她明明关心他一只手怎么开车不是吗?这还不够关心吗?
陆岑:“周二已经拆石膏了。”
黎初弦:“啊哈,恭喜你的手好了陆总。”
然后飞快地挂了电话。
造型师问她:“黎总耳环选绿松石流苏的还是钻石耳钉的?”
“流苏。”
造型结束,她一身天青色的抹胸长裙,搭了一件同色系的半透蚕丝披肩。
坐进车里的时候,黎初弦发现陆岑今天的领带也是同色系。
她随口夸赞了一句。
抬手扣安全带的时候,披肩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直角肩。
陆岑没有开车,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迎上男人炽热的目光。
黎初弦放手解了安全带,俯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她特意让化妆师不涂口红,选择果然正确。黎初弦心想。
轻轻亲一口对于陆岑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
他伸手揽住想退开的人,手臂缠上细腰,低头狠狠吻在红唇上。
唇舌挑逗,她抱着他的脖子回应。
她在怀里轻轻颤抖,稍稍缓解数日未见之苦。
车里的姿势放不开,她想结束这个深入的吻,下一瞬又被男人用力地按回怀中。
手臂揽着要逐渐收紧,另一只手的粗粝指腹摩擦着肩膀的娇嫩皮肤。
车内开着空调,温度却节节攀升。
她被吻得快要窒息,脑海一片空白,思绪游离。
抱着脖子的手脱力松开,忍不住摸上腹肌。
男人的吻从唇落到脖子上,吻在敏感地带。
她仰着头迎合。
车里气氛逐渐失控,她咬着唇喘息,呼吸了新鲜空气找回片刻清明。
她记得还有重要的事情。
“陆岑。”她叫他的名字,试图找回他的理智。
名字于他而言似乎是咒,埋头在脖子上的人更为失控,理智消失。
他重重一吻,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无法消散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