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先排队稍等一下啊。”周華锦看到又来人了,交代一句。


    只是等看清来人是,瞬间顿住。


    余银对着他微微点头,往在那排队看病的两人后面站过去。


    “哎呦,闺女你这是咋了?”站余银前头那大娘回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来来来,你先看你先看,你这看着脸咋真白。”


    余银本就皮肤白,此时她的嘴唇毫无血色,额前沁出豆大汗滴,看起来应该是很不舒服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大娘一把拉住。


    “起开起开,讓这闺女先看。”那大娘把她前头那人往旁邊扯开,拉着余银往周華锦面前一拉,“先给这闺女看看吧,瞅着怪吓人的。”


    “闺女你这手咋冰凉冰凉的啊?”那大娘摸着余银的手诧异道。


    这天可看着不像能讓人手冰凉啊。


    余银搖搖头,她难受的厉害,有气无力的跟那大娘说道:“好像是中暑了。”


    大娘还想跟余银搭话,但见她实在难受,也看起来并不想多言,也就没多说,只是叮嘱道:“呦,这可不行啊,中暑你喝盐水没。”


    周華锦打量着余银,薄唇紧抿,眼里有看得见的担忧,声音有些急促的问她:“哪不舒服?”


    “快给醫生说说。”那大娘很热切的说道。


    余银輕垂着眼,把手往那桌子上一搭,微提一口气,说着她的症状:“我腰酸疼的厉害,喝了点盐水也没用,睡一觉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也没吃什么别的东西。


    要说热到了,她确实有点热,但也不至于热中暑了。


    她看着周華锦的指尖輕輕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神色认真,但那眉宇却微微拢起。


    余银心下咯噔一声,笑的有些勉强,“醫生,我这是怎么了?”


    周华锦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他低着头很认真的把着脉。


    “哎呦,这咋了呀,咋看得我心里也咯噔咯噔的。”大娘在一旁看着他们说道。


    “另一只手。”周华锦松开她的手腕,声音有些艰澀,“我在确定一下。”


    余银忐忑地伸出另一手搭上去,抿唇道:“是有什么问题嗎?”


    周华锦蹙着眉沉默不語,余银和那个大娘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周华锦手有些顫抖的收回,余银忙问道:“到你什么情况?”


    周华锦抬头,眼眶周围微微泛着红,他喉結微滾了下,声音很輕,“你动到胎气了,这两天最好静养,不放心再去醫院做个检查。”


    余银倏地坐直身子,抬眸看着他,也打量着他,語气有些奇怪说:“确定没事嗎?”


    周华锦一愣,搖了摇头,他捏着胸口的钢笔指骨泛起青白,顫着声音说:“没什么大问题,已经三个月多了,可能是你这两天秋收累到了,才会腰疼跟不舒服。”


    “哎呦呦,闺女你这是懷孕了啊。”那大娘扯着嗓子笑道,看着比余银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


    她本来想问问这闺女是谁家的,又看她实在不舒服,没


    听着那笑声,周华锦心里陡然发澀起来了。


    她有孩子了,很有可能就不会离婚了。


    他张了张口:“你——”


    余银眼睫轻垂,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对不起。”


    周华锦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微喘的低哑嗓音响起:“周醫生?余银没事吧?”


    “诶?这是哪家的后生啊,长得可真俊啊。”大娘眼睛一亮盯着过来的游雾州。


    余银和周华锦同时看向游雾州。


    三道视线都被盯着的游雾州,他神色坦然走到余银旁邊,手自然地搭在余银的肩上,姿势亲昵,声音关切:“看了嗎?周医生怎么说?”


    余银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垂眼看着肩上的手,不知在想什么。周华锦也死死盯着游雾州的手,嫉妒和不甘在心间萦绕。


    “这俊后生是你男人啊?”不等他们开口,那大娘就接过话道:“她懷孕三个多月了,小周医生说她这两天秋收累着了,动着胎气了。”


    “三个月了?”游雾州搭在余银的肩上有些不自觉地用力。余银吃痛,朝他手上“啪”打了一下,皱眉道:“你手劲这么大幹啥?”


    游雾州被她这么一打,脑子瞬间清醒,半蹲下身子,侧着头看她,眼睛忍不住泛红,手顫了颤,想碰又不敢碰。


    他虽然早有预料,但等孩子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游雾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余银凑近他耳邊,冷声说道。


    余银把篮子往地上一搁,起身对着周华锦点了下头,对着几步路的树下点了下头:“周医生,我能不能再问你点事。”


    “去吧去吧。”那大娘一副我懂的样子,估摸着余银是要问些,懷孕后同房私密的事情,她在这估摸着不好意思,很善解人意的说着。


    游雾州还保持着半蹲着姿势,对于余银和周华锦过去说事,他倒也不是关心,只是大概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余银说他早就知道,是说早就知道她和周华锦的事,还是她懷孕的事呢?


    那她自己也都知道,他其实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游雾州有不明白,也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清余银。


    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至于余银怎么想的,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周华锦。


    不管是讓他和家里闹了这么久,还是这么长时间一


    直吊着他。


    余银都辜负了这个男人的真心。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下,叹了口气,語气十分郑重:“对不起。”


    周华锦头往上仰了下,看着头顶树叶里透出的斑驳光影,他喉結滾动,苦笑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有难处,道歉,我收下了,我其实并不想听到你口中对我的歉意。”


    “可,可我竟然,竟然觉得你对我有歉意也是好的,至少你心里还能想着我。”他的声音颤抖着,听起来很难过。


    余银对他真的有些不忍,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归根結底,都是她对不起周华锦。


    她垂眼,轻声道:“以后擦亮眼睛,最好还是讓你家里介绍吧。”


    “可你一开始不也是嗎?”周华锦看着她,忍不住说道。


    余银狠心道:“但我们确实是没有缘分。”


    “周华锦,你知道的,我結婚了,现在还有了孩子,我也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的。”


    她一直有所保留,两个人都只是正常相处,甚至有时候站的距离看着很疏离。


    余银也从来没答应过他什么,也没给过他什么确切的承诺或者答复。


    “我知道。”周华锦脸微白,但依旧没对余银生气,他轻喃道:“我一直知道的,但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他并不傻,也并不是看不出来,只是有时候人与人相处,没必要太过透彻。


    可能时间久了,余银就不会对他有顾虑了,他想。


    可是没有久的时间能给他了。


    余银看了眼在那站着的游雾州,男人对上她的眼神立马移开,她在心里冷笑。


    她抬眸对周华锦说道:“顾好自己,你很好,以后会遇到更好的,我不是一个好人,你喜欢的我都是装出来的,所以没有什么可难过,再见。”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也没叫游雾州,自己就离开了。


    周华锦轻笑着摇头,苦涩道:“心可真狠啊。”-


    她没走几步,游雾州就挎着篮子追了上来。


    余银不想搭理他,见他过来看都不看他一眼。


    脚下步伐走的很快,游雾州看着心惊胆战地。


    他走近余银,声音暗哑恳切:“慢一点走,天热路也不平,我背你吧。”


    余银脚步一顿,站那依旧不说话。游雾州连忙半蹲下身子,等余银刚趴上来时,他转过身扶着她,自己又站了起来。


    不是要背她吗?逗她玩呢?


    余银满眼不理解看着他,游雾州看了眼她的肚子,有些尴尬的说着:“压着肚子咋办,我去给你接个推车,你坐上面吧。”


    虽然余银的肚子看不出什么,但背着,余银的肚子贴着游雾州的后背,本来就动了胎气,这要是再挤到咋办?


    游雾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推车在这路上,一颠一颠的走着,那不是更不合适啊。


    余银翻了他一眼,往前继续走,只是脚下的步伐比较缓慢,每一步走的都刻意稳当。


    看得出,她自己也很小心翼翼。


    她喜欢孩子,也想要孩子,只是游雾州不想要,她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这个孩子来了,不管结果如何,孩子都是她的,她做了许多打算,总能如愿以偿地。


    余银这么想着。


    游雾州一脸严肃地盯着余银走,生怕她哪一步没走稳,再摔倒了。


    篮子里没有扇子,一路上游雾州一邊盯着余银的脚,一边一只手替余银挡着光,一只手扇着风。


    余银看着他的这些举动,觉得有些奇妙,但心里也挺受用。


    毕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对孩子重视,是她希望的。


    俩人就这么走着,到了村子里,余银抿了抿唇,冷淡道:“你去给娘们送綠豆汤吧,等到下工了再说这个事。”


    她想等下工后,亲口跟余阿娘们说这个好消息。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很隆重的说出来。


    游雾州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点头道:“我送你回家后,再去给娘和舅母送綠豆汤。”


    他还是不放心余银,这本来就动了胎气,他也粗心,让余银在地里幹活累到了。


    余银觉得他有些夸张了,忍不住说道:“我是看不清路啊,还是三岁小孩不会走路啊,你赶紧忙你的去。”


    说完就往余家走,她走的也不急,很小心的,看到有人过来,就往旁边去点。


    游雾州的心也松了些,拿着篮子走的急促,往北边余阿娘们幹活的地方去。


    余家没人,虎丫和余庆去地里捡黄豆了,余银回来后,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她坐在屋子里愣神好一会儿,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觉得很不真实。


    真的有孩子了吗?


    周华锦毕竟是医院的医生,应该不会把错脉的。


    但她的腹部很平坦,一点都看不出,可怀孕了肚子不都很大吗?


    她确实除了腰有些酸疼,肚子也隐隐作疼,而且她那个来的时候也会腰疼跟肚子疼的。


    要是怀孕了,肚子疼孩子不会有事吧,只说动了胎气,真没事吗?


    余银有些胡思乱想,她就对王桂香怀孕没什么印象,就对虎丫出生后印象深刻。


    小时候的虎丫都是她带着的,家里人都去上工了,虎丫又小着,都是她领着的。


    刚出生的小孩很难带,尤其虎丫小时候。也不知道肚子里这个以后什么样,是很听话还是很不好带?


    就算很难带也没事,她有经验也不怕。


    腰又有些难受,余银揉了揉腰坐起来,去床上找那瓶指甲花泡的酒。


    床上没有,她又去在屋子里找了找,也没有。


    真是有点奇怪,她记得就在屋里放着啊,难道游雾州又还给余阿娘了?


    余银从屋里出来,往前院余阿娘的房间走去,谁知道正要往屋里进去,游雾州就又回来了。


    看见游雾州,余银扭头问他,“那个药酒你放哪了,是不是给我阿娘了啊?”


    “你要药酒干啥?”游雾州放下篮子走近她。


    余银进了余阿娘屋里,说道:“我腰不舒服,想再抹点。”


    游雾州没进去,听不真切她的声音,但突然想到了什么。


    余银正翻找着,就听到外头的游雾州有些着急的喊她:“余银,别碰那药酒,你怀孕了不能用。”


    她的手差一点就碰上药酒,骤然收回,空咽了下,问外面的游雾州:“不,不能用吗?”


    游雾州往余阿娘屋里进去,是她解释道:“不能用,那药酒有活血化淤效果,怀孕了不能用,你那天晚上我没给你用。”


    余银有些站不稳,她就是在用了药酒后,浑身不舒服的,幸亏她那天自己涂着不方便,没倒两下涂抹。


    就那一点,她都有些胎不稳。


    明明三个月胎都会坐稳了,却因为她涂那个药酒,导致动了胎气。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直跳,“我还倒手里了给你摁。”


    闻言,游雾州的心里一紧,他安慰着余银,“没事,周医生都说了,没什么事,别担心,以后咱们注意点就行了。”


    他只想着不给余银用,忘记了余银给他揉腰的时候,也会倒进手心的,也接触了。


    幸好,幸好没事。


    余银抓着他的手臂,咬唇道:“我


    有些不放心,想再看看。”


    她真的害怕,她突然想起来,王桂香怀余庆的时候,那时候饥荒才过去没几年,她们家粮也不够吃。余阿娘那时候让她和余金少吃点,也要把饭给王桂香吃,说女人头一胎还是注意点好。


    余银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实在担心有什么事。


    游雾州明白她的心思,搂着她的肩膀,“没事的,你放心,晚上我去把隔壁村那个大夫请过来,让他给你看看,你现在不宜多动,要静养少动。”


    又补充道:“去镇上来回颠簸,对你不好,等下工了,我去请那个大夫过来。”


    余银一听这也就作罢,都说了要静养,她去县里来回奔波,折腾的可是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扶着回屋去。”游雾州搂着她道。


    余银没说话,跟着他往房间里走。


    “你快去上工吧,我哪都不去了,就在床上坐着。”余银慢吞吞地上床,轻声道。


    “我去镇上一趟买点东西,你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没,我给你带回来。”游雾州从箱子里拿了钱和票,是她道。


    “去镇上干啥?”余银把被子拥起来靠在墙边,然后自己再靠在被子上,“你要买什么?我没什么想吃的,不用给我买。”


    “买点麦乳精,你最近都没怎么吃饭,这样不行。”游雾州给扇子递给她,又把蚊帐掖好,“我快点去,快点回,你困了就睡会。”


    “走了啊。”游雾州走到门口,又顿住,“门要不要关?”


    “随便你。”余银垂头看着肚子,她轻轻把手放在肚子上,喃喃道:“他对你还挺好的,想来也是欢迎你的。”


    毕竟是他处心积虑要来的-


    游雾州回来的比余阿娘他们还要早一些,他没让余银做饭,给她冲泡了一碗麦乳精,自己坐在厨房烧火做饭。


    余银看着他提着一大包的麦乳精,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估摸着很早就开始打算了。


    余银抱着肚子,在院子里坐着,扭头瞪了厨房里的人一眼,这男人还是真是心思深沉。


    估摸着那次没出来,就打算好了吧。


    这样算来还真是挺早的,也从来没告诉过她。


    嘴上还一直说余银有事不跟他商量,自己就决定了,现在看来,要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差一点都因为那个指甲花酒,把孩子弄没了。


    而且她累的要死还下地干活,动了胎气。


    这都是因为游雾州。


    余银越想越气,抱着肚子站起来,往厨房走过去。


    她对着厨房里正烧火做饭的人,没好气道:“游雾州要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说了,也不会因为用了药酒还下地干活,差点孩子都没了。”


    她把事情说的严重,但万一真这么严重咋办。


    而且她那个时而规律时而不规律,她知道游雾州不要孩子,就没那么注意。


    这个男人悄不吭声地让她怀了孩子,难怪啊,难怪答应不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


    还真就一下不碰。


    敢情是因为知道她可能是怀孕了,知道刚怀孕的时候不能做那事,所以不碰她呢。


    余银气的抄起厨房里的柴火棍子,就朝着游雾州砸过去,没好气道:“你心思可真重啊。”


    游雾州被砸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微僵,听到她说他心思重那话,额角突突地跳着。


    怕余银再动了胎气,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态度很好,用很温和的语气跟她说着:“是我的错,你先别生气。”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是故意不跟你商量。”


    余银气在头上,哪怕他的语气再温和,态度再好,她也听不进去。


    孩子在她肚子里,她却不知道,还差点就出事了。


    她对游雾州的话,眯着眼冷笑道:“别假惺惺地了,你这幅装出来的温和模样,真让人恶心。”


    最亲近的人往往知道对方哪里戳着最痛,最让人难受。


    尤其是气在头上的时候,虽然口不择言,可也都是心里明白的,明白那些话说出来会让人有什么反应,可就是要说。


    游雾州脸色微白,绷着脸,看得出来,很生气,却也在努力克制。


    可他越是这样淡定,余银心里就越不痛快。


    “游雾州,你不累吗,装这么久?”余银嘲讽道:“你早就知道我和周华锦的事,你不怀疑吗?”


    “就一点不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余银说出最后一句话是,垂着的手微微拢起,掌心刺痛着。


    这刻之前,余银从来没打算这么说过,她知道游雾州是知道她和周华锦的。


    但她就不信他心里不怀疑。


    她明知道这样会惹怒他,她其实也害怕的。


    但从她嘴里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她小时候有一颗松动要脱落的牙齿一样,她索性自己推一把让它脱落。


    她再也不会用舌尖轻轻触碰,小心翼翼地时刻担心了。


    不管是会再喝水的时候掉落,还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掉落。


    她亲手推了一把掉落,心也安了下来。


    游雾州绷直着唇线微微颤动,他耸下眼睫,试图不去看余银说这话时的表情,他薄唇翕动:“别说这样的话。”


    “什么样的话?这不是实话吗?”余银神色一凛,继续道:“你知道的啊,我没少自己去镇上,这孩子你真确定是你的吗?”


    游雾州心脏骤然一缩,碾出密密麻麻的酸胀,灶洞里的火势变小,他弯着身子取了把柴塞进去,火光映照出他眸底的寒意。


    暗哑道:“余银,别说了。”


    他添柴的手没有收回,握着最末端,指骨旁边的青筋绷到快要爆开,情绪游走快要爆发的边缘。


    “为什么不说,你心里不是也怀疑了吗?”余银胸腔剧烈起伏,语调逼出尖锐。


    “游雾州。”她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的理智彻底失控,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呢,余银沉声道:“你一步一步地推着我走,看着我和周华锦接触,你早就计划好了今天,不是吗?”


    “你算准了每一步,算准了我会即使不舒服也会强撑下地,也算准了下队的是周华锦,让他亲手把出我怀孕的脉,即使有偏离,你也会创造机会……”


    “你能算到我肚子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吗?”


    字字平静,字字诛心。


    她知道什么样的话最锋利,也知道那锋利无比的刀刃往哪戳他最疼。


    游雾州垂眸,又添了一把能烧好久的硬柴,他上前走到余银面前,手抬起又放下,放缓的语气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别这样,我承认我对这件事是手段不光明了些,心思也卑劣,孩子只会是我的,明白吗?”


    他那两个字“只会”咬得很重,余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孩子不是他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是,那也余银的孩子也只会他的。


    余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觉得游雾州真的有些奇怪,都这么生气,却还要憋着。


    天底下男人被女的戴了綠帽子能不吭声的,还张口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她家又不是有家财万贯,没必要这么迎合顺从她。


    良久,余银叹了口气,“游雾州,说来说去,这事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你要是离婚,我阿舅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该给你的也不会偏袒,没必要这样。”


    真的没必要,她都有些累了。


    藏着掖着许多的心事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当初答应结婚,是她自己又重新在头顶放了许多刀。


    那离婚就像是,她亲自把悬在头顶的许多刀抽出一把落下,紧接着后面那许多刀也会随之袭来。


    她可以去提前避免那些刀落在身上。


    余银已经做


    了很多了,可掌控权好像一直不在她身上,太累了。


    她都想放弃了。


    “离婚?”游雾州喉结重重滚了一记,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她:“你认真的吗?”


    “我给你戴绿帽子了啊,游雾州。”余银轻笑道,“你能忍吗?你心里没有结吗?”


    “你真的能不介意我给你戴绿帽子?”


    “不是这样的。”游雾州苦涩的笑了下,自嘲的说道:“你没有戴绿帽子,你说了的,是我在推着你走,是我故意给你创造机会。”


    “你别自欺欺人了,认清楚一点,这是发生的事实啊。”余银狠毒的点明。


    她的心脏也骤疼着,可是除了疼还有莫名的痛快淋漓。


    “你可真是……”游雾州声音很轻,像是笑了,却又抑制不住地颤着无奈道:“余银,你不信我。”


    他眼尾逼红,脖颈上青筋跳动,喉结嶙峋,滚出几分难耐。


    说了那么多,余银就是不信他。


    她好像不觉得游雾州会听了那些话而难过,所以肆无忌惮地戳着他心窝。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余银给他戴绿帽子不生气,可他没有办法啊。


    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都是他一手推动的,不是余银选择的,不是的。


    可最开始真的是吗,游雾州刻意去忘记。


    余银却不想让他好过的点明,游雾州心脏疼的厉害,胸口起伏艰难,眼底翻滚的情绪却疯狂到快要溢出来。


    他晦涩地挤出字句:“余银,为什么不信我呢?”


    第72章 第72章以后游雾州带孩子


    余银秀眉微蹙,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对我坦诚过嗎?”


    说什么她不信游雾州,他自己又对余银坦诚过嗎?


    他为什么下乡?他家里几口人,几个兄弟姐妹,家里都什么情况,这些每个夫妻結婚前最起码都清楚知道的。


    余银知道嗎?她什么都不知道。


    谈何来的信任。


    游雾州眼尾通红,低声喃喃中带着几分无奈:“有些事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不讓你知道是为你好。”


    “那我也是。”余银无所谓地说着:“你说我不信你,可能跟你一样吧。”


    他什么理由,余银就什么理由。


    她抬起下颌,漆黑而亮的眼眸直视着他:“你对我有所保留,却想讓我对你坦诚,游雾州,天底下在我余银这,就没这么好的事。”


    “我对你会永远有所保留的,就是你说的,我不会信你。”


    “就算真的相信你,但在也不会彻底信你。”余银勾唇冷笑,“你就算对我再坦诚,我也会这样,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要不要离婚。”


    余银说完就抱着肚子离开了。


    大约是剛走两步,游雾州就叫住她,余银脚步顿住,但没回头看他。


    游雾州几乎是忍了又忍,才滚了下喉結张口,声音说不出的苦涩和坚定,“余银,咱倆这辈子都注定不可能离婚。”


    人只活一世,他能做到的,就是到死都要和余银绑在一起。


    余银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只是唇角似乎若有似无的勾动了一下-


    晚上等到余阿娘他们都回来了,进门先去洗把脸,嘴里问道:“小鱼儿咋样啊,去看了没,医生咋说的啊?”


    余银清了清嗓子,眉眼含笑道:“先吃饭吧,也没啥大问題。”


    余阿娘正洗着脸,看不到余银的神色,但听到没事就也放心了。


    王桂香拿着毛巾擦脸,笑了下,“没事就行,我跟你娘下午还在说,不行明个你阿舅要去镇上开会,给你带去医院瞧瞧呢。”


    “那我要吃糖,爹给我買糖吃。” 虎丫一听要去镇上,迈着小腿就跑到余阿舅跟,抱着他的腿撒娇。


    “那你听话就给你買。”余阿舅顺势把虎丫抱起来往堂屋里走。


    “白買糖了,那吃了就个甜没啥好处。”余阿娘接着话道:“给倆孩子買两罐那个麥乳精,那玩意好,喝着也甜,有吃糖的錢咱还不如买麥乳精。”


    “那太贵了,糖才多少錢啊。”王桂香摇头拒绝,“还是买点糖算了。”


    “麥乳精,爹,我没喝过,天赐耀祖都喝过,爹,买麦乳精。”虎丫搂着余阿舅的脖子到说道。


    “桂香孩子也想喝呢,青雲,明去买两罐啊。”余阿娘交代着。


    游雾州买的有多的,但是余银还没说,他好开口替她说。


    “快坐下,都快坐下。”余银摆着手,“阿舅,舅母,娘,都快坐,我跟你们说个事。”


    “啥事啊?”余阿娘往凳子上坐下,抬头问她。


    王桂香和余庆不明所以地坐下了,余阿舅抱着虎丫也坐好了。


    余银站在那,脸上的喜气遮都遮不住,她笑眯眯的宣布:“医生说我懷孕了,已经三个月多了。”


    “哦呦呦。”余阿娘激动的不行,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去看余银的肚子,“我要抱孙子了,青雲呢,明多买几罐,给小鱼儿也买两罐子麦乳精。”


    她对余阿舅说着话,可眼神一直在盯着余银的肚子。


    “姐肚子里有娃娃了?”虎丫从余阿舅脖子上下来,往余银跟跑过去,盯着余银的肚子,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小声道:“姐,我能摸摸她/他嗎?”


    “我也想摸摸。”余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眼睛亮亮的带着希冀看着余银。


    王桂香怕小孩没轻重,剛想开口阻止,余银就拉着他倆的手抚上她的肚子,浅笑道:“你倆能感受到吗?我都一点感受不到呢。”


    虎丫和余庆看着余银肚子上,各自的手左右看看,一副很新奇的样子。


    虎丫慢慢把头贴上余银的肚子,好奇道:“你怎么不挺这个大肚子啊?是娃娃太小了吗,怎么肚子好小啊,我都摸不到。”


    余庆也点着头,看向余银。


    余银摊手笑道:“我也不知道为啥我肚子这么平,可能还没开始长大吧。”


    “会变成这样吗?”虎丫撅着肚子比划着,“像这样,肚子这么大?”


    “不一定。”余阿娘在一旁接腔,若有所思道,“余银太瘦了,肚子到时候不一定大,也可能月份大了肚子也涨起来。不过她这身子骨,肚子还是小点好,大了受罪。”


    余银想到李小桃的大肚子,她走路都是挺着腰,那看着就累。


    她摸了摸虎丫和余庆的头,扶着腰坐下,也没看到旁边伸出却落空的游雾州。


    “青云,麦乳精你能弄来票不,这小鱼儿我怕她到时候来反應,吃不下去东西,你多弄一点,不行就给余金写信讓他弄点。”余阿娘对着余阿舅嘱咐道。


    余阿舅还没應,游雾州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阿舅,娘,我买了好几罐,本来刚才想说,但余银还没说她懷孕的消息,有两罐已经放到你们屋里了。”


    “余银怀了身子,麦乳精还是给她喝,我们不要。”王桂香拒绝道。她旁边的余阿娘就虎着脸说:“桂香,客气了这不是,小游和余银夫妻俩惦记着俩弟弟妹妹,你也别客气,收了就是,咱都是一家人。”


    王桂香怕余阿娘误会,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麦乳精不好弄,我怕给了他俩喝,余银没得喝了。”


    “舅母,我明白你的意思。”余银笑了笑,说道:“游雾州他买的多,我又不是牛喝水一样喝那麦乳精,够喝的。”


    “明天就讓你阿舅再给家里多买点。”王桂香点头道。


    “是勒,我明个去多弄点回来,左右不过是多花俩钱的事。”


    “青云,我再给你添俩,别跟我客气啊,这是我对余银和余庆,虎丫的心意,你的是你的,余金是余金的,你给余金也写个信告诉他一声,他要当舅舅了。”


    “我写,我想自己跟哥说。”-


    一码事归一码事,跟游雾州的气,余银没在余阿娘门前面表现出来。


    两人吃完饭回屋,就那几步路,游雾州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看着。


    余银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走。


    游雾州也不觉得一厢情愿,默默


    地跟着,到了屋门口赶紧上前开门,点煤油灯照亮。


    “你先坐床上,我去给你打水。”游雾州把蚊帐撩开,让她坐进去。


    余银径直走向屋里的小凳子坐上去,无奈道:“撩那么开,蚊子都进去了,我就坐着就行了。”


    也不知道怎么个事,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之前,情绪也没跟今这样似的。


    一会生气一会开心的。


    很奇怪的感觉,余银不是很喜欢。


    游雾州从床上拿了扇子,把蚊帐掖好,手里的扇子递给余银,“我去给你烧水。”


    说完,他就掩上门出去了。


    余银坐在凳子上,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等游雾州端着睡进来的时候,余银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坐着,他把水放到余银面前。


    又取过她的毛巾放进盆里打湿,拧幹递给余银。


    “游雾州,你好讨厌啊。”余银没接毛巾,冷不防的说了句。


    “哦。”游雾州應了一声,拿着那毛巾去给余银擦脸,淡淡道:“我再讨厌,咱俩也不可能离婚。”


    他给余银擦完脸,又把毛巾放进盆里打湿,拧幹递给她,“自己洗。”


    余银不接,歪了下头,就这么看着他,仿佛是在等游雾州给她洗。


    游雾州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一边给她擦着脖子和胳膊,一边说道:“我不是讨你厌吗,干嘛还要让我给你洗。”


    “誰让你不离婚的。”余银翻了个白眼。


    “敢情这是折腾我,等我自己受不了了呢。”游雾州轻轻擦着她的胳膊,捏了捏她手臂内侧的软肉,一副随便你的态度,“想的美,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反正就是不离婚。”


    他又浸湿毛巾拧干,看着她胳膊脖子都擦了,只剩身上了,低声道:“余银,确定要我给你洗嘛?”


    游雾州的眼神在她胸前盯着,嘴角挂着坏笑。


    余银拽过毛巾,把他往地上一推,冷哼一声,“你也去打水来洗,我困了,但有事要跟你说。”


    游雾州像是没防备,被她推了个屁股蹲,愣了一下,对上余银缓和点了神色,他笑了笑,“好点了?”


    余银看到他吃瘪心情好了点,但还是绷着脸,沉声道:“转过去,我要脱衣服了。”


    游雾州其实反應过来了,但他顺着余银走,流露出下意识的反应。而余银也看的出来游雾州是在配合她,两个人都看破不说破。


    余银在游雾州去打水后,很快的洗完澡,她现在月份小,也没什么不方便,洗好就上床半靠在墙上。


    游雾州进来的时候,见她靠着墙,又把床上的枕头垫她腰下,柔声道:“很快洗好,真困了就直接睡,别强撑着等我。”


    余银撇了撇嘴,捏着鼻子道:“快洗你的去,洗干净点,别臭着我了。”


    游雾州看她那嫌弃样,扭头闻了闻身上,倒也没有很大味道啊,但孕妇可能更敏感一点,他赶紧用手扇了扇床上,把蚊帐掖好去洗澡。


    余银靠在那,仰头看着那桃红的帐顶,有些纠結的想,她的这一切能避免那些事发生吗。


    她不木头做的,其实知道不管是上辈子的游雾州,还是这辈子。


    游雾州对她喜欢只深不浅,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即使他再会隐藏自己,可心是不会騙人的。


    她一直不相信游雾州怎么就会厌恶选择江窈,但那个看着她眼神厌恶的陌生样子,不会是和她在杨柳村的游雾州。


    上辈子的游雾州要更小心翼翼些,他说的很少,做的很多,他可以是装出来的,可是在离婚热潮的时候,对余银坚决的说游雾州不会跟她离婚。


    如果真到了离婚那步,那一定也是逼不得已,让余银不要怨他。


    余阿舅和余金甚至不惜找各种关系,为了游雾州,他们并不傻,也不会识不清人,况且余银也没为了他到昏了头脑的地步。


    种种迹象都能证明游雾州对余银是真心的,可能开始结婚确实会虚情假意,可后续相处看得出来真心。


    这辈子她刻意在改变一些事情,连游雾州的性子也有些许改变,她不知道是否还会重蹈覆辙。


    也不知道游雾州会不会又突然变了个人,她第一次见到周华锦的那天,游雾州的反应就让她知道。


    他上钩了。


    余银很对不起周华锦,虽然是真的想过把他当后路,可也是利用更多一点。


    解铃还需系铃人,余家的祸事,只能让游雾州来解开,和他既然是避不开的,那她再使些办法,让游雾州更加坚定的明白自己的内心和感情。


    不逼他一把,他就永远憋着自己,那样就护不了余家。


    人在逼不得已的时候,什么原则束缚都不重要了。上辈子她不在乎所以没有孩子牵绊,可这辈子为了余家,这孩子还是游雾州自己偷偷要的。


    她是知道的,与其说游雾州诱导创造机会,让她和周华锦接触,不如说游雾州是按照她所想的一点一点顺着他。


    余银也知道孩子可能来了,所以故意提出不同房的要求,她也在算着,只是她没预料到,因为腰疼擦的药酒,让她动了胎气。


    她以为肚子不疼,孩子就没事。


    可她算错了,伤到了孩子,那一刻她慌了,她甚至越想越惊慌,只能将一腔怨愤撒在游雾州身上。


    那是她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她要做的事很重要,一直没让她有一点反应,安静又听话,即使都那样难受,也是动了叹气。


    她的孩子多坚强啊。


    余银想到孩子,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她必须要添柴加火,用离婚让游雾州来答应她一件事。


    一件只要他应了,余家就很有可能不会重遭上辈子的祸事。


    她越想眼神越坚定,在游雾州上床给她垫枕头的时候,拉着他的胳膊,声音很轻的问游雾州。


    “我不想知道你的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想问问你,会连累我和孩子吗?”


    游雾州的手顿了一下,把枕头塞进她身后,让她调整着姿势,“这样行吗?”


    等余银躺好后,他坐到余银旁边,放缓声音告诉她,“我也不能确定,但我决定要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会保护好你们。”


    他的神色平静,但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释然来。


    余银扭头看着他,皱着眉道:“你都不能确定,怎么保护?”


    这怎么情况看着这么不利呢。


    “你这人可真坏,明知道自己结婚会连累人家,你还去祸害结婚。结婚就算了,你还一直不说,你考老师的时候我怎么问你的,你说你成分没问題啊。”


    她的语气有些不好,觉得游雾州隐瞒的太多了。


    这叫什么,騙人?不对,是骗婚。


    她瞪着游雾州,咬着牙道:“游雾州,你这是欺骗,是骗婚!”


    游雾州听了这话不作声了,没想到,余银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也没说对,和她结婚其实开始想拒绝,确实是怕牵连她。


    但又更担心她的名声,索性她还有个大队长的阿舅,才同意了。


    但这些前提都是,他其实是有点喜欢她的。


    毕竟换做其他人,他压根就不会跳里面去救,他看着又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而且,他成分确实是没问題,但很多事说不清楚的,余银知道的太多,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他垂眼看着余银的肚子,声音轻柔,“我没骗婚,你阿舅是知道一点情况的,成分也是没问題的,只是里面的事太复杂了。”


    “那你成分有问题的事,不是真的?”余银诧异道。


    他成分要是没问题,那传这个谣言的人真是居心叵测,败坏游雾州的名声。


    那要知道人一但有成分问题,誰还敢跟他接触过多,谁愿跟他有点关系,那都是走哪指点到哪的对象。


    余银有些生气,问他:“你知道是谁传的这个谣言吗?”


    她的语气有些不善,可见是真生气了。


    游雾州连忙解释,“阿舅也是为了我好,要是我没有成分问题背在身上,还是自愿下乡的,你觉得咱俩还能结婚吗?”


    这年头,不说游雾州是不是城里来的有钱人,就是他这一副皮相,和那一把子力气,那都是要被争抢和惦记盯上的。


    有成分问题在身,还能打消不少人的心思。


    但也挡不住一些不死心的,余银就是用落水嫁给他的。


    她抬手拍了一下游雾州的肩膀,因为他穿着背心,“啪”的一声清脆响。


    “你什么意思啊?”余银没好气道:“不想过了现在就走,我家现在不欢迎你了。”


    “我没说你,只是说那个谣言也算为我好的。”游雾州把人抱在怀里,下颌在她发顶蹭了蹭,放缓的声音哄着:“是我心甘情愿地


    要娶你,不是你强迫的,不一样的。”


    他说的是实话,只是余银不知道而已,她忘记了,忘记第一次和游雾州在余家见面那次了。


    她是在游家出事后,第一个没有任何心思,只是很单纯给了他善意的人。


    余银只当他是在哄自己,也没在意,她也想起自己的正事来,跟游雾州说道:“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在摆在咱们两个面前。”


    “什么问题?”游雾州拿起被余银放在一边扇子,轻轻的扇着风,“只要不离婚,就没有什么问题。”


    余银:“……”


    这是什么话?


    余银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孩子出生谁带?你爸妈肯定不用考虑,我娘年纪太大了,晚上根本撑不住,舅母还有虎丫要带着。”


    她自己更不可能带,王桂香生完那虚弱的样子,她是见过的,要让余银撑着带孩子,那她宁愿不生。


    当初余银晚上带虎丫,也亏得她是年经的身体还不错,那两年,虽然给家里省了不少力气,但余银累的要死。


    余银这一番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游雾州父母带不了,余阿娘和王桂香不带,只有孩子父亲了。


    游雾州想也不想就应下了,“我带啊,我本来想的就是我来带,你刚生完身体正虚弱,肯定不能带的。”


    他早在决定的时候,就考虑了很多。


    到时候白天,他给杨大福的媳妇点钱,让她帮忙过来带,毕竟她生的要比余银早几个月呢,也有经验,而且他都跟杨大福说好了。


    晚上他从学习回来后,就换他来带,绝对不让余家任何一个人累到。


    也不让余银操心一点。


    他把这事给余银说了,余银坐直身体,压着声音道:“你疯了,这可是资本家作派啊,你,你都不怕吗?游雾州。”


    “现在可不是你自己啊,我肚子里还有孩子的,你想死别连累我俩啊。”


    这要让人知道了,那是直接要被当作口派的,到时候可比成分问题严重多了。


    余银可不想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游雾州连累,一家人都被当作批判对象。


    游雾州摸了摸鼻子,跟她解释,“就咱们几个知道,你俩不是关系好吗,她就是过来给你搭把手的,跟那个扯不上关系。”


    “很多家里都是这样请的保姆,说是远房亲戚,没地方去,收留一下,没人会去细察的。”


    “那也有点不行吧。”余银还是有点怕,“就说她是搭把手,真有人不会怀疑吗,万一谁再一个举报,咱们家不就完了。”


    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这事毕竟是有风险的。


    “不然白天我累点,晚上你带,反正你学校不忙,中午也能回来,下午回来的也早。”余银提议道。


    “算了,还是我那个法子吧,就咱们四个知道,娘他们也不说就行了。”游雾州劝慰道:“明面上说的还是你带,杨嫂子孩子刚好也是要带着,她过来找你一起带孩子,不是在村里很常见吗。”


    村里孩子们差不多大的时候,大人们就会互相串门一起带孩子,毕竟孩子也能一起玩,大人们也能多个人看着。


    他的这个想法很好,除了会被发现的风险,并没有其他的风险。


    余银打了哈欠,困意来袭,“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孩子你带,你有钱,你不上班带孩子。”


    第73章 加更余银前世视角独白


    我叫余银,从小在杨柳村长大,但也不算从小,因为我们是后面搬过来的。


    /:.


    虽然我没有爹,但是我有一个很愛我娘,她有点愛唠叨可是对我很好,是在有点重男輕女的村子里,对女儿比对儿子还要好娘。


    阿娘很不容易,她的大半輩子都很苦,一直在操劳,父母早亡,她舅舅卖给趙家家,为了养阿舅,余阿娘嫁给了呢那个称不上爹的男人。


    又在那个男人死后,带着刚出生的我被赶出家们,那家人还把我卖给了脑子烧坏的人,阿娘她得知后,連月子都没做,連夜带着襁褓中的我,还有哥哥余金和阿舅离开了那个地方。


    阿舅是被我阿娘一手带大,为了撐起这个家,四块大洋当兵去了,两块给了杨柳村的村长,托付他们照顾一下我们。


    阿舅很生气,他可厉害可厉害了,受伤转也后,成了大隊长呢!大家都很害怕他,阿舅他绷着脸看着确实让人害怕。我是一点都不害怕,他会对我笑,对我说话声音都輕着,还总给我买糖和吃的。


    舅母也很好,虽然胆子有点小,可是她很善良,是个很好的人,她生的弟弟妹妹也很可爱,我很喜歡很喜歡他们。


    有点讨厭余金,他也为了这个家去了部隊,我不想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趙家人的骚扰,让他不得不也将家再撐的高一些。


    那样,好像我们就再也不是,那个寒天大雪夜,狼狈地被人欺负赶出的了。


    我知道他们都在努力撑起这个家,所以我也不能拖累他们,很想出去和大家一起玩的,尽量忍着,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不让那家把我买走的看到我,给家里添麻烦。


    渐渐的我长大了,家好像也被撑的高了起来,赵家人没有来闹了,我们也渐渐忘记他们的存在了。


    我也真的好像习惯躲在家里不出去了。


    我二十岁那年,那天村里来了个首都的知青,他生的可真好看,就那一眼,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我想嫁给游雾州。


    彼时的我连感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但那种强烈的感觉,告诉着我,我想要和那个男知青結婚,过一輩子。


    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每天都想见到游雾州,滿脑子都是跟他結婚,像瘋了一样的念头,瘋狂滋生蔓延。


    我想跟我阿娘说,但是我不知道开口,我也没有能说知心话的朋友,但是很幸运的,我有一个胜似亲姐姐的姐姐。


    我偷偷告诉我最好的江窈姐,我不知道怎么了,那个叫游雾州的知青,我好想嫁给他,想跟他过一辈子。


    江窈姐说我不是得病了,那是喜欢是爱。


    可我觉得那就是病,只有嫁给游雾州才能治好。但我不知道該怎么才能嫁给他,因为好像很多人都想要嫁给他。


    她说她有办法让我嫁给他,可是我小时候被赵家人扔进河里过,差点死了,我从那以后就怕水,水那样深,我听着害怕。


    江窈姐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想要嫁给游雾州,就必须要克服我的恐惧,这样才能让游雾州看到我的决心。


    后山的池塘里很少有人去,因为那片有闹鬼的树林,江窈姐说游雾州是城里人,不信鬼神,最近老在那片树林附近晃悠。


    我听了江窈姐的话,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水太深了,我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太害怕了,


    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恐惧感将我笼罩侵袭,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人死之前是不是可以看到自己所願之事啊,我好像看到了游雾州娶我的样子。


    真好啊。


    但我没死,游雾州将落水的我救了上来,村里谣言四起,阿娘和阿舅滿面愁容。


    我做错了事,可我不敢说,我求阿娘让我嫁给他,毁了名声,我又求阿舅,他们最疼我了,肯定会同意。


    又怕他还是不肯娶我,我用清白和阿舅大队长威胁他。


    我终于如願以偿地嫁给了他,临死前的幻想也成了真的。


    游雾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阿娘说我选对了人,阿舅也很满意他,还要给他介绍学习老师的工作。


    可在人前的好的一个人,却好像并不是这样,他好像有很多心事隐藏着。


    我和游雾州之间好像始终有着隔阂,他对我设计落水一事應該是厭恶的,所以才会在晚上的时候,我越哭他动作越狠。


    仿佛这样,他才能发泄对我的不满,毕竟他是别人口中的好男人。


    他对我处处周到体贴,我嫁给他不用上工,也不用做饭洗衣,游雾州都会替我做了。


    他还会给我打洗澡水,对我好的不像话,除了晚上的时候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我们结婚一年了,可还是没有孩子,村里本来就因为谣言,觉得我配不上他。又因为没有孩子,我娘都替我着急了,还带着我去看了大夫,但却没有一点问题。


    那时候我才隐约觉得,没有孩子,好像是游雾州不想要,没弄进去过,所以我们没有孩子。


    可游雾州看起来很喜欢虎丫和余庆,是很喜欢孩子。


    他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和我孩子呢?


    我不敢问,也不敢向他提孩子的事,毕竟虽然没有孩子,我们之间这像梦一般的美好生活,是我设计威胁得来的。


    我不敢打破平静,我怕结果不是我想得到的。


    没有孩子我不在乎,村里的风言风语我躲在家里也不听。


    高考恢复了,他考上了首都的大学,首都才是他的家。村里人都说他要回家了,也不要我了。


    这一波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家里人深受其扰,连我也不能避免。


    那阵子,为了高考回城,村里许多和知青结婚的都不过了。


    我没有孩子,游雾州那样优秀,我们之间好像真的可能也会像其他知青一样。


    但我阿娘告诉我,游雾州不会的,即使会走到离婚那步,也肯定有他不能说的苦衷。


    不是他真心的。


    可我害怕失去,我又用录取通知书威胁他,毕竟我阿舅现在已经往镇上升了。


    其实成分不好上不了大学,我写信求了余金,也拜托了阿舅,他们很疼我,也愿意帮我。


    游雾州應該也是知道的但他没有问过。


    他说他不会离婚,我信了,因为我觉得他其实对我是有感情的。可他一去就是两年,偶尔的来信也只有几字。


    我只能靠着那一年两份的信度日,村里人愈发觉得游雾州不会回来了。因为很多知青都是说的好好的还回来,可一旦回城的知青,基本上没有再回来的。


    我不信,阿娘也不信,可阿娘和阿舅为什么又满面愁容呢?


    我该知道答案吗?


    我想我应该知道的,我看着阿娘和阿舅为我操劳,越来越来苍老的面容,和那越来越佝偻的身影。


    我开始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撑起这个家的,该有多累呢,一直都在为我操劳的阿舅和阿娘。


    他们在变老,我不能一直做个万事指望他们,只会躲在家里的小孩子。


    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几番波折来到首都,想彻底做个了解,离婚也好,不回去也好,不属于我,是不能强留的。


    我做好了准备,可他跟一个女孩一起那女孩还是江窈姐,我气得发狂,他站在江窈姐面前护着她,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厌恶。


    好陌生眼神,好陌生的游雾州。


    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我觉得我好像疯了,可能是我自己骗自己,但我真的觉得那不是游雾州。


    潜意识里告诉我,游雾州不会这样看我,他也不会对我厌恶。


    我曾在许多个夜晚,看到过他压抑着的缱绻眼神看我。


    所以那不是他,江窈却说那就是游雾州,还给我看了他们拍的照片。


    真可笑,我和游雾州都没拍过。


    但这个不是我的游雾州。


    我失魂落魄的赶在介绍信到期钱,赶回了村里。


    可却等来了噩耗,原来我阿娘竟然不放心我一人去首都,去找我路上被车撞死,阿舅和哥哥被调查关了起来,一连串的打击,让经不住事舅母一病不起。


    两个孩子那样的小,我想让舅母振作点,可村里却在传,余家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都是游雾州的报复。


    舅母不怪好,求我照顾好虎丫和余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拿出游雾州上学前给我留下的积蓄,把舅母送到县里治病。


    给余庆和虎丫也一起送到县里,租了房子,安顿好他们。


    做好这一切,我把剩下的钱都留给他们。


    像是有指引一般,我来到当初的那个水塘边,水还是那样的深,可我却觉得如释重负。


    是我要对当初一手酿成的祸事负责吗,好像是的。


    只是可怜我阿娘,一天的好日子都没享过。


    余春花,下辈子别做我娘了,那个雪夜扔下我,你可以活得更轻松点。


    游雾州,我知道那不是你,可还是忍不住怨恨,但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所以这次,我不欠你了。


    第74章 加更游雾州前世视角独白


    因为外公被人舉報调查,我作为知青下乡,来到了距离首都很遠很遠的杨柳村。


    杨柳村的冬天可真冷啊,比我经历了外公出事后,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心还要冷。


    接我的余大队长看着面向很凶,不怒而威的气势讓人都很怕他,他以前上过戰場,身上的肃杀气息是普通人没有的,但却和外公一样。


    余大队替我拿着行李,走路时不时就要用力捶两下他的右腿,我大概猜得到他是以前戰場上落的伤。


    因为我见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外公那个小老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在战场上落的伤,冬日里和雨季總会复发,有没有人替他热敷,揉摁缓解。


    我从余大队长手里拿过行李,或许是他和外公很像,我忍不住向他亲近,告诉他这样的天他腿要保暖,平时用热敷,揉摁能缓解疼痛。


    余大队长对于我的提议向我道谢,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大白兔奶糖感谢,但好像怕覺得寒酸,又收回了。


    我笑着从他手里拿过来,本以为他是给家里孩子带的,聊了两句才知道不是,是给只比我小一岁的外甥女带的。


    她叫余银,和我一样没有父亲,但却是被余家人娇养长大的。


    有一个很疼她的娘,和一个对他很好的舅舅。


    余大队长提起余银的时候,眼睛是亮的,是宠溺的,声音都轻柔了不少。


    这和外公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这样柔软的一面,我开始有些好奇那个叫余银的同志。


    因为我的被褥不厚实,当天又下着雪,余大队长把我带到了余家住,还给了他一床被褥。


    那天,好像也没有很冷了。


    第二天早上,我见到了余银,或许是我们回来的太晚,余大队长的糖没给她,早上的时候才给她。


    余大队长臉上難得的如何,像哄孩童一样跟余银讲话,余银拿到糖,给了余大队长一颗,甚至在看到我之后。


    也走过来给了我一颗。


    这糖不便宜,起码是在偏僻的杨柳村,她倒是大方,看到熟悉的糖,心里難免会触动。


    余银是第一个在出事后,很单纯给予他善意的人。


    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覺,但心里好像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我开始会刻意留意她,但她不怎么出来,偶尔才会上工。


    后来又见到她,但她好像不记得我了,但却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见她臉颊微红,有些羞涩。


    我的心里很高兴,有些窃喜。


    后来,她经常偷偷看我,但我看过去的时候,除了脸微红,有些羞涩,澄澈的眼眸中只有我。


    好像她的眼中只有我,也能容下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我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她这是


    喜歡我啊。


    只是估计自己没经历过,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大胆直白盯着我瞧。


    真好,我想。


    我喜歡的人也喜欢我。


    我總会下意識地留意着她,发现她和知青点的江窈走的很近,两个人最近总是去后山水塘边。


    那水很深,很危险,我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但我很擔心出事。


    每天都会去那边转悠,防止有什么意外。


    她果然掉下去了,但幸好我在那。


    我救了她,流言蜚语四起,我想娶她,可又怕外公的事连累她,一时为难间。


    小姑娘胆子可真大,竟然怕名声坏了我不娶她,拿她阿舅大队长和我成分问題威胁我。


    我觉得好笑,她这么胆子大,应该不会被外公的事吓到,我也会尽力保护她。


    虽然我下乡的计划中并没有结婚这件事,但我很庆幸遇到了她。


    也十分庆幸那天是我救了她,后来我听余阿娘说她小时候掉水里过,所以很怕水,而且有半瞎给余银算过。


    她命于水,要远离里。


    我不信乱力怪神之谈,但我真的后怕,如果我没那么警惕,没有在那附近转悠,余银真如入半瞎所言该怎么辦。


    结婚后,我努力做她的好丈夫,可她太好了,哪里都很合我心意,但我其实不一定是她喜欢的样子。


    白天我能克制自己,做个对她体贴入微的男人,却在晚上时,我总会失控,对她眼泪只能感觉到兴奋。


    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失控是难免的,我对自己说,虽然每晚过后都会后悔,但下一次又是失控。


    我不能要孩子,家里的事还没有解决,有了孩子余银可能会很累,我如果在出事,她该怎么辦。


    所以我一直没提过孩子的事,她好像也明白,一直没有提过要孩子。


    村里很多风言风语,我私下告诉余阿娘和余阿舅,因为家里的事,我想过几年再要孩子,余阿舅知道一点情况,就同意了。


    其实我很喜欢孩子,但等家里的事情调查清楚后,再要孩子也不迟。


    高考恢复了,我考上了首都的大学,我知道余银很想要孩子,我要回去让外公的事早点解决。


    因为上大学知青们也能回城,各个村子里的都为了回城,开始闹起了离婚。


    余银竟然以为我要也跟她离婚,拿录取通知书威胁我,这样的她讓我其实很开心。


    但更多的是擔心,她好像对我没有安全感。


    而我不可能和她离婚,可我不能带她一起去,外公的问題还没查清楚,首都还是危险的,一旦我出事,她一个人在那孤立无援,又该怎么办。


    我不敢拿她设想,我告诉余阿娘,请一定一定相信我,我不会和余银离婚,并把我外公为什么被调查的原因告诉她。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余银的事,就可以用那件事去舉報,能把我彻底毁了。


    余阿娘吓得不行,还让我呸呸呸去去晦气,她说知道我的心意,让我放心去上大学,她会在家照顾余银。


    她是余银的娘,我很放心的去了首都。


    在首都的日子很难熬,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和外公以前的下属们虚与委蛇。


    我很想余银,很想很想,写了很多信都不敢寄给她看,他们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能把余家拖下水。


    只能偷偷托人报个平安寄回去。


    外公的调查就要结束了,但我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好像有些不受控制,总做一些奇怪的事,和我预想中要做事有了改变。


    尤其是她来找我了,我应该是很高兴的和担心的,担心她自己怎么来的,在哪住,路上累不累。


    可这些话我还没来的及说,为什么我会推开她,为什么护着那个江窈,我跟她并不熟識。


    余银看起来很伤心,我的心钝痛,想解释,却说不出来话,只能看着她离开。


    我越来越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我不能走,也不能回杨柳村,没办法我只能去看医生。


    可是并没有问题。


    原来我是一本小说里的男主角,她只是我的路人甲前妻,可是我不想做男主,我只想做她的男主角。


    剧情告诉我,余阿娘死了。余阿舅和余金因为帮过我,我却把他们举报送进去调查了。


    我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余家出事了,她该怎么办啊,她该怎么面对那些事呢,那是她的娘,舅舅和哥哥啊。


    那是她心里多么重要的人,为什么这本小说对她这么坏。


    可是还不止,舅母也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我想到余庆和和虎丫,他俩还那样小。


    我的余银,她要怎么去承受面对呢。


    她现在肯定很难过,我心里酸疼的厉害,空落落。


    好像觉得什么最重要的流失了。


    我想回去,可是没用,终于……


    我试图自杀,才回到了村里,可没有她了。


    没有余银了……


    原来那天的心痛是她,原来是她离开了。


    那个半瞎说的是真的,余银命于水,要避开水。


    就在当初的那个水塘里,余银说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她怨恨不了谁。


    所以,她不欠我了。


    她说那是错误的开始,可我只觉得老天爷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找到一盒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我站在水塘边,水一如当初的深。


    余银她那么怕水,怕孤单,怕一个人,我已经抛下她两年多了,我不能再抛下她一个人……


    脑海里响着警告主角即将死亡的机械音,可我不在乎。


    不是我怕她一个人孤单,而是没有她我会孤单,会害怕一个人。


    余银,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第75章 第75章生孩子太凶险了


    天还没亮,余家的被重重的敲响,还有朝着屋内睡觉的人大喊着——


    “大队长,嬸子,大队长,你家車讓我騎騎。”


    余银睡的比较轻,隐约听到有人在喊。


    过了一会儿,声音又传来,离她们屋很近,是在叫游雾州好像。


    那声音有些急切和慌张,“小游,游雾州,游雾州。”


    余银睁开眼,推了推睡的有点熟的游雾州,“起来,有人叫你。”


    游雾州迷迷糊糊着睁开眼,就要去搂余银。两个人昨晚聊得有点久,这几天身体上精神上也累,一放松,就睡的有点沉。


    听到叫他,睁开眼又无意识地闭上接着睡。


    余银躲开游雾州的胳膊,坐了起来,对着外面的人喊道:“谁啊。”


    “杨大福,我媳妇要生了,想借你家自信車去叫接生婆。”杨大福在余家后面焦急的喊着。


    余银闻言,直接伸出手“啪”的一下打在游雾州肩膀上,“赶紧起来,快点,小桃姐要生了,你騎車去接接生婆来,起来,游雾州。”


    游雾州本来还有点迷糊,余银那一巴掌,直接讓他彻底清醒,忙坐了起来。


    孕妇都是在自家屋里生的,这附近有个接生婆,但不在她们村,在东边隔壁的隔壁那个村子。


    游雾州慌忙地穿上鞋,他大概知道那接生婆是哪家,对杨大福说他过去接,就骑上車离开了。


    余银等他走了后,也睡不着,她和李小桃关系还可以,而且以后她生了还有可能是李小桃照顾她。


    她穿上衣服,从柜子里拿了包紅糖,拎着煤油灯准备去杨家。


    到了前院,看到余阿舅们屋和余阿娘们屋都亮了起来,余阿娘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她,“是大福家的要生了?”


    她听到杨大福喊了两声,没听真切,后来又听到游雾州推着自行车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杨大福家的要生了,要去叫接生婆。


    余银点了下头,说道:“我想过去瞧瞧,这好像是提前


    生了。”


    “也行,你现在三个月多了,胎也稳着。”余阿娘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廚房,“刚生完虚弱,他家又没啥东西,你带几个雞蛋去,上次趙大腳来,还是大福给咱报的信呢。”


    “桂香,青云没啥事,睡吧。”余阿娘对着余阿舅的们屋里喊道。


    “那我也去睡了,你困了就回来睡。”


    余阿娘说完,就转身关了门。


    余银去廚房里又拿了十个雞蛋,带着去杨家。


    她到的时候,还在门口就听到李小桃传来的阵阵疼痛的哀嚎。


    杨家大门开着,余银不用敲门就进去了,看到她们廚房里正燒着水的杨二妹。


    她走进去把紅糖和雞蛋放下,看着已经燒开水的锅,对她道:“给你嫂子煮完紅糖雞蛋讓她吃了,有力气生。”


    杨二妹那里经历过这事,她啥也幹不了,只能在厨房里烧水,听着她嫂子凄惨的哀嚎,心里一阵一阵的恐慌。


    这会儿见到余银,像是猛然惊醒,“我,我嫂子不会有事吧。”


    余银见她不过十四五岁,跟她见王桂香生孩子时的年龄差不多,摸了摸她的头发,放缓声音,“没事,你拿个碗来,给她冲碗紅糖鸡蛋。”


    “我,我家没有红糖。”杨二妹顿住,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白糖可以吗?家里只有一点白糖。”


    那白糖还是留着给她嫂子坐月子用的,她家实在太穷了,也实在弄不到红糖那好东西。


    余银把她带来的红糖包装打开,递给她,“我给你嫂子带了点,快冲了给你嫂子端去。”


    “谢谢余银姐。”杨二妹端着碗道谢,捻了一小块红糖放碗里,有打了个鸡蛋在碗里,接着舀了一勺滚烫的水放碗里。


    “二妹,二妹,水好了没啊。”杨二妹她娘丁芳芳在扯着嗓子问道。


    “好了好了。”杨二妹手忙腳乱地又去打水。


    余银端起那碗红糖鸡蛋,对她道:“我先端过去了,你别着急,小心烫到了啊。”


    “好,我这也马上好了。”杨二妹边说,边往盆子里舀水。


    丁芳芳把那一盆子血水往院里一角泼过去,转身就看到余银,惊讶道:“来你咋来了。”


    “我睡不着,就讓我娘在家里睡着,我替她过来。”余银把红糖水递给丁芳芳,“嬸子,这红糖鸡蛋先给小桃姐喝了,接生婆还要一会才过来,让她喝了有力气。”


    “哎呦,你,我替你小桃姐谢谢你们。”丁芳芳擦了下眼角,端着那碗红糖鸡蛋就往屋里进。


    杨家穷还没个能幹的,还有个傻的孩子,平日里都生怕被他们家沾到了,也是没办法才让杨大福去找余大队长借自行车,但没想到余银还给带了鸡蛋和红糖过来,她们非亲非故的,就在一个村子里生活而已。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余银现在不是一个人,很多事都不能干,她也没什么能帮着忙的,就去厨房烧水,杨二妹把家里能用的盆都打好水,一盆一盆往李小桃和杨大福的屋里端。


    接生婆还没到,杨二妹记得不行,虽然她嫂子李小桃喝了红糖鸡蛋,不怎么叫了。


    可越安静,就更恐慌了。


    余银心里也急的不行,但也就烧了一锅水,游雾州就带着接生婆回来了。


    “娘,接生婆来了,接生婆来了。”杨二妹惊喜的喊着她娘。


    余银也赶紧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接生婆心也跟着安了下来,她轻呼一口气,双手合十,祈祷着。


    杨二妹把接生婆带到屋门口,她没结过婚,不好进去看李小桃生孩子,就往厨房走去,对着门口站着的余银道:“余银姐,你歇会吧,我去烧水就行了。”


    游雾州一路骑的飞快,生怕耽搁时间,这会儿终于能喘口气歇歇,这会儿好像听到了余银的名字,他望过去。


    果然看到了站着的余银。


    他朝着余银走过去,握上她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余银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睡不着,想过来看看。”


    “估计还要好久,我送你回去吧。”游雾州听那接生婆说了,第一胎生的时间要很久。


    余银摇摇头拒绝,“再待会儿,我等困了再回去。”


    她好像没看到杨大福,垫着腳左右看了看,问游雾州,“咋不见大福哥人?你不是跟他一起去接的人。”


    这怎么就游雾州和接生婆回来了,李小桃生孩子,应该她男人杨大福也在啊。


    游雾州不是挺会来事嘛,怎么他自己回来了。


    “他不会骑车,没办法我先回来了。”游雾州解释道:“三个人都坐车上,骑得慢。”


    自行车前面的杠上也能坐人,但是三个人肯定没有两个人快,况且杨大福又不会骑车,他只好骑车带着接生婆回来。


    “那他跟你去干啥,你自己去接就行了啊。”余银皱眉道。


    游雾州怔愣住,余银说的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


    院子里猛的传来李小桃撕心裂肺的叫喊,游雾州顿时臉僵住,仔细看,还有些微白。


    余银看着他蹙眉,笑道:“吓到了?她声音响亮,说明还有劲,不用担心。”


    声音虽然听着痛苦,但声却不小,不用太担心。


    余阿娘跟她说过,要是王桂香叫不出来,或者声音很小,那就不行,说明没力气了。


    没力气就不好生了。


    游雾州空咽了一下,“生孩子都这样吗?”


    他不敢想余银到时候也是这样生孩子,那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这实在是凶险。


    余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舅母生虎丫的还挺快的,估摸着小桃姐头胎,要艰难费劲些。”


    游雾州沉默。


    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着出来,还有那浓重的血腥气。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等你到时候也要在家里生吗?”游雾州突然开口。


    余银茫然:“不然呢,醫院生孩子多贵啊。”


    这附近几个村,就还没有见去醫院生孩子的,除非是难产实在生不下来了。


    大家都是在家里生的。


    游雾州说道:“到时候在醫院生吧,不怕花钱,在家里生,没醫生我有点不放心。”


    他不知道生孩子这么凶险,而且还没有医生,听着李小桃的声音就觉得受罪。


    要是去医院生,余银也能少受点罪,应该不会像这样。


    余银狐疑地盯着他打量了几眼,去医院生?其实她想过的,但医院太花钱了,而为在哪生受的罪都一样其实。


    在医院生完,还要再从医院回来,到时候一路上颠簸着也受罪啊。


    她对游雾州说道:“医院生也这样,而且生完还要在从医院回来。”


    “那接生婆跟医生还是不一样的。”游雾州认真道,“到时候可以在医院多住几天再回来,我有钱,你别担心不够。”


    他有很多钱,除了身上带着的,还有县里他外公一个部下的那,首都也还有很多藏起来的。


    所以他的钱够,不用省的。


    余银知道他是有钱的,况且他都这样坚持了,也就同意了,“那行吧,去医院就去医院,到时候多待几天再回来。”


    游雾州握紧了余银的手,向她保证道:“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余银笑了笑,说道:“那你当然不能让你孩子有事啊。”


    游雾州听了这话皱起眉,严肃道:“我说的是你,但也包括孩子。”


    “那不就得了,还是因为孩子。”余银转过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游雾州张口就要解释,就见杨大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咋,咋样了,生了没啊。”


    余银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别紧张了。”


    她捏了捏游雾州的手掌,去厨房端了碗水递给杨大福,“还没呢,你先喝点水。”


    杨大福结果水,就咕咚咕咚两口喝完了,用手摸了把嘴,说道:“多谢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也没什么事了。”


    他说完,就拿着碗往厨房去,跑这一


    路,实在是渴得慌。


    已经挺麻烦游雾州了,不好再让他们在这等着,左右接生婆来了也就没啥事了。


    游雾州看向余银,问她:“你困不困,要不要回家睡会。”


    余银听出他的意思,抬眼看他:“你要在这等着?”


    游雾州点头。


    余银不太明白,这没什么事了,可以不用在这等着了,而且杨大福也回来了。


    游雾州解释道:“我想等着她顺利生出来,这样到时候把这个接生婆也带去医院,多一层保障。”


    余银听了心里酸酸的,鼻子也跟着酸酸,但也忍不住打趣他:“一个哪够,你在多找几个接生婆,这样更有保障。”


    游雾州听了后,觉得这样其实也行,畢竟多个人多个保障,钱他也出得起。


    余银见他认真思考,似乎真的听进去了,她戳了戳他胳膊,“我开玩笑的,再说了,你带那么多接生婆,医院还以为他们技术不行呢,你叫人家怎么想啊。”


    都是靠这个吃着饭的,游雾州叫那么多接生婆,到时候谁听谁的,要是听接生婆的,那不是砸人家医生的招牌。


    怎么她懷个孕把游雾州给懷傻了啊。


    余银没撇着嘴接着道:“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还多带几个接生婆,干脆你把整个医生的医生都叫去给我接生得了,架子摆的还挺大。”


    游雾州无言。但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待会李小桃顺利生出来了,他就让这个接生婆也跟着去医院-


    李小桃生了的事,和余银懷孕的事,第二天村里人也都知道了。


    畢竟住杨家附近那几家,都听到昨晚那叫喊声,而余银没上工,肯定是要问上一嘴,一问才知道,懷孕了。


    “哎呦,春花啊,这可要抱上孙子了呢。”


    “算来余银这也差不多就有了,毕竟都结婚半年了呢。”


    “三个月了,胎也坐稳了,这咋又歇着了,是这几天上工累到了啊?”


    余阿娘一个一个回答着,臉上洋溢着喜气,说道:“可不是嘛,要不是她上工累到了,都不知道怀了,这丫头没一点反应,肚子也都是平的。”


    “呦,那你们咋知道的,去那老大夫那看了?”有个婶子问道。


    “没有,是昨天有下队的医生,十个中医,给把了脉。”余阿娘笑着道,“那医生有点本事,不会号错脉的。”


    她说这话,就是怕谁乱说余银可能没怀,毕竟那肚子也是平的。


    “这样啊。”那婶子接着道:“你们在等几个月,可以去那老大夫那看看男女。”


    “这才三个月,再等段时间吧。”余阿娘应着她的话。


    那婶子问旁边的人:“这老杨家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啊?”


    “孙子,孙子。”余阿娘接着她的话说:“老杨家生了个大胖小子,那老芳芳高兴的不行,逢人就说。”(作者不重男轻女,因为这里会发生其他事,是那个年代重男轻女!)


    “咦,这敢情好啊,大福家的不仅能生,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真好,真好。”


    “可不是嘛,这好家伙,直接生了个大胖小子,看谁还说大福娶了个不下蛋的鸡去。”


    那杨大福去娶李小桃,可没少被人嘲笑娶个寡妇,还是个不会下蛋的。


    现在可好,不仅怀孕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为啥说是个大胖小子,是因为这孩子真胖啊,余银看着那小被子里的孩子,咂舌道:“这可真胖啊,快赶上那时候的虎丫两个了。”


    那孩子胖乎乎地,肉不止在胳膊腿上,脸上也肉肉的,瞧着吧,余银觉得李小桃生她肯定很受罪。


    毕竟人这会儿还在昏睡着。


    杨二妹小声道:“差点就要去医院生了,那接生婆说孩子太大了,嫂子又是头胎,不好生。”


    她说完,又对余银道:“你怀孕的时候别吃太多了,要不然跟他一样,肚子太大了,你也受罪。”


    她嫂子还稍微胖一点,那余银看着可很瘦,况且她嫂子到天亮才生出来,吓得她昨晚都不敢睡,现在都似乎还能能到她嫂子的叫喊。


    余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也压着声音,“我娘也说我肚子不能太大了,不然到时候不好生。”


    她这几个月都跟着游雾州在学校里,没怎么见过李小桃,都不知道她肚子多大了。


    不过还在收麦子的时候,她那时候肚子也都很明显了,那时候也才不过四个多月。


    杨二妹比划了一下李小桃的肚子,说道:“我嫂子肚子就特别大,所以这孩子也胖大胖大的。”


    “你娘说的对,你肚子小点,到时候也好生,我以后要是怀了,也要肚子小点,不然我这身板,肚子太大,肯定也受罪。”


    余银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道:“你才多大,就想这么多啊,连对象都没有,可想着生孩子了。”


    杨二妹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着,“这不是话说到这了吗。”


    她还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说到肚子大生孩子不好生,就想到她自己也要肚子小点,不然受罪。


    余银轻轻碰了碰那孩子的脸,问杨二妹,“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你们起名没。”


    “大名杨儒期,小名大胖。”杨二妹说道。


    “儒期?哪两个字啊?这谁起的名,听着不像你们自己起的。”余银随口问道。


    村里起名都很随意,这“杨儒期”听着实在不像他们起的名字。


    “儒雅的儒,期望的期。”杨二妹解释道:“是你家游知青给起的名字,正好他在,我大哥说他有文化,大名就让他起。”


    “小名就按照他这么模样叫的,大胖。”


    余银没想到名字是游雾州起的,笑着道:“挺好的,不像咱们的名字很随意,儒雅,期望,多好的意思啊。”


    “是啊,听的我都想换个名字了。”杨二妹忍不住嘀咕道。


    她这个名字很多人都有,只是姓不一样,但也有姓也一样的。


    余银问她,“那你想换个什么名字啊?”


    “杨……杨?”杨二妹有些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没上过啥学,不知道什么名字好听。”


    “你看你家游知青名字,雾州,就很好听,人家家里咋起的名字这么好听呢。”


    “你的其实也还好。”余银安慰她,“比盼娣,来娣,招娣她们的要好。”


    她们的名字不止不好听,连含义都不太好。


    杨二妹抿唇道:“这个到确实,我家大哥就是男的,对于跟我大姐才没起这么个名字。”


    她家也是疼他大哥小弟多一些,不像余银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余银叹气道:“我也就今年敢从家里出来,在村子里走,趙大脚小时候抓走我那次,给我吓得一直不敢出门,前不久也还又闹上一通。”


    杨二妹是知道一点的,她握上余银的手,“她们不敢再来了,我听我大姐说,赵大脚她们回去那天,摔得可惨了,现在还走不了路。”


    她大姐嫁的就是赵大脚一个村的,秋收前回娘家来说的,她听了一嘴。


    余银有些愕然,然后忍不住道:“还真是老天开眼,让那半截土也赶紧咽气,别再祸害人了。”


    说到底也是半截土非认定了余银,要不然余阿舅愿意给他们,让那半截土结婚的彩礼钱,但因为半截土不愿意,赵大脚才没收。


    杨二妹听到这话,愣了一瞬,声音极小的说:“你说的那赵强壮,好像是真要不行了,他本来身体就不行,那天好像摔得还挺惨,更是不太行了。”


    “真的啊?”余银惊喜道:“那可真太好了。”


    她双手和十在胸前,嘴里正要念念叨叨地说些什么,然后猛的放下手。


    “哎呦,这孩子还在这,我可能说这些不好的,免得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余银一脸惋惜道。


    她说完,杨二妹笑了起来,“那你待会出去了说。”


    要不是还有孩子在这,李小桃又在旁边那屋里,她定是要


    好好祈求老天,将那半截土赶紧收了。


    她真的恶心地够够的。


    说道恶心,余银摸了摸她的肚子,除了肚子没一点感觉外,她也没有想睡觉,恶心的感觉。


    王桂香怀孕的时候,从什么时候有反应,她记不太清了。


    她问杨二妹,“你嫂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想吐的反应啊?”


    “我嫂子胃口很好,基本上没怎么想吐。”杨二妹说道:“就快生的前两个月,偶尔早上会有一点想吐。”


    他们家就两间房,一件她爹娘和他二哥小弟,一件她大哥和她嫂子住,然后在中间隔了点木板和布分成了两个屋子,她在隔壁睡着。


    早上的时候,她能听到李小桃的干呕声,平时是没有的。


    闻言,余银哦了一声,“这样啊。”


    那她这可能也是月份早,所以才没反应的。


    “二妹,娘。”隔壁传来李小桃虚弱的声音。


    “我嫂子醒了,我先过去看看。”杨二妹怕吵醒了大胖,低声对余银说完,就掀开帘子过去。


    余银看着那孩子,想了想,抬手轻轻抱起来,也跟着去旁边了。


    第76章 第76章游雾州被打了?


    大胖睡的很香,余银和杨二妹聊那一会儿,一点都没要醒的迹象。


    这会儿余银抱着他去李小桃跟,这孩子就像有了心灵感应一般,握着的小拳头輕輕动了两下,眼睛慢慢睁开条缝。


    余银忙把大胖放到李小桃旁边,小声道:“我约么你醒来就想看孩子,就把他抱过来了。”


    李小桃头发打成缕在鬓边,她唇色泛着白,臉上却洋溢幸福的笑容,语气很温柔的叫着大胖,“大胖,大胖。”


    杨二妹站起身,小声道:“余银姐,那你先在这,我去给我嫂子熱饭。”


    煮的紅糖鸡蛋还在锅里,要熱熱再端来给她嫂子吃,她嫂子吃饱饭,才有力气喂奶。


    余银点了下头,“你去吧,我搁这再待会。”


    李小桃现在还不能坐起来,只能躺在那,她看着大胖,低声道:“我听二妹说,你给我带了紅糖,妹子,你有心了,姐也记在心里了,等你生完,我要那钱也会帮你带孩子的。”


    她知道婆家穷,她娘家也是指望不上的,她婆婆也尽最大努力给她弄了白糖,等着她坐月子喝,可余银直接拿了一大包紅糖来,这恩情,无异于雪中送炭。


    李小桃知道余家不缺钱,可那么多紅糖,她绝对是思量过,但仍愿意拿出来,讓她月子能养的好点。


    余银给李小桃的被子往上盖了盖,笑道:“小桃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那红糖早晚也是要吃了喝了的,你现在正需要的它,大胖也需要它。”


    况且杨家也几次帮过他们,虽然都是跑个腿的事,但对余家也是有恩的。


    李小桃听完,眼眶湿润,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丝间,“说到底,我们都要感谢你。”


    她解释道:“不止是红糖的事,昨晚你男人也一直在这,孩子大不好生,他就是怕再有啥事,能帮我们送到医院去,他等是我们娘倆的命。”


    她虽然在生孩子,但也是听到她婆婆说游雾州没走,就怕有啥事,他还能骑着車帮忙。


    她也害怕生不出来咋办,但外头杨大福说生不出来去医院,他和游雾州推車也都借来了。


    这给了当时都没力气生的李小桃,巨大的勇气。


    余银頓了一瞬,柔声安慰她道:“别哭,月子里哭对身体可不好,现在你和大胖也都好好的,想那么多干啥。”


    李小桃心里酸酸的,但笑着回她:“嗯,不想那么多。”


    大胖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旁边,不哭也不闹,很听话。


    她还想那么多干啥,欠余银和游雾州恩慢慢还就是了,她在心里记着,总归有需要她的时候。


    这时杨二妹端着热好的红糖鸡蛋,余银也就告辞了,她也该回家做饭了-


    余银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也从地里回来的游雾州。


    他手里还拿着从菜地里摘的黃瓜和番茄,都还没洗,估计也是刚回来。


    她疑惑道:“你这么早回来做饭?”


    游雾州把黃瓜洗了洗递给她:“去大福哥家了?”


    余银咬了口黃瓜点头,“听说大胖的大名你给起的啊。”


    游雾州把手里其他的黄瓜和番茄放进厨房,在厨房门口那搬了个凳子,讓她坐下,笑道:“他们讓我起,也不好推辞。”


    余银哦了一声,问他:“那你说咱们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她把手移到腹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好像肚子是稍微有点没那么平了。


    “游雾州,你快摸一下我肚子。”余银惊讶道。


    游雾州不明所以,把手輕輕放到她肚子上,有些急切的问她:“怎么了,是疼了还是怎么了?”


    说完,就抬眼去观察余银的表情,见她皱着眉,心都跟着紧张起来了,“我去借推車,咱们去医院看看。”


    余银拉着他,噗嗤笑了起来,“不是,我没事,就是感覺肚子好像不平了,但昨天还是平的,好神奇啊。”


    游雾州没懂,他又把手轻轻放到余银肚子上,感受着,“真没事吗?我怎么摸不出来啊?”


    余银把他手拿开,嘟囔道:“我就能摸出来,好像就是没那么平了。”


    游雾州看着她手还有一点点的黄瓜,无奈的笑了下,“你一根黄瓜下肚,怎么可能还是平的。”


    余银看了看手里的黄瓜,又是摸肚子,轻哼一声离开厨房了。


    “你干啥去?”游雾州问她。


    余银冷哼:“少管我。”


    游雾州笑着摇了摇头,去做饭了。


    又过了一会儿,余银拿着张纸过来了,游雾州正在炒菜,看着厨房里的烟气,放下铲子,“你先出去,呛得慌,等会再说。”


    余银张了张口,看着手里的纸,只好无奈地离开了。


    她今天听了杨二妹说的话,决定给肚子里的孩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不要随意的那种。


    她跟余金的名字就很随意,因为生余金的那天,余阿娘的婆婆给了她块金子,所以就叫余金,后来生余银的时候,就干脆叫银了。


    金银珠宝,虎丫的大名就叫余珠,余庆因为是男孩珠宝不适合他,就小名叫小宝。


    可见余家取名有多一般。


    余银想了好几个名字,可都覺得很一般,她上学的时候没認真学习,把那好看的字凑一起名字,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雯枝,莺埘,愫鸾。”


    这看着好看,读着也还不算拗口,就是加上姓的话,看起来有点别扭。


    “游雯枝?余雯枝?”


    游雾州做完饭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余银托着腮,指尖轻点着臉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把胳膊伸过去,拦着人,“想什么呢,你刚才要给我看什么。”


    余银眼疾手快地把纸盖住,“想问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你有想好的吗?”游雾州拿着扇子给她扇着风。


    余银摇头:“你来起吧,我听听你的意见。”


    游雾州笑道:“我也还没想好,但想了一个小名,叫愿愿,你觉得怎么样。”


    “如愿以偿,愿望的愿。”


    孩子是他和余银


    的如愿以偿,也是他们都所期盼的。


    “愿愿?”余银想了想,弯着笑道:“如愿以偿,愿愿。”


    她对这个名字很满意,手掌轻放在肚子上,轻唤道:“愿愿,愿愿。”


    游雾州也把手抚在余银的手上,柔声道:“愿愿,愿愿。”


    “我喜欢这个名字。”余银对他道:“而且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用这个名字。”


    游雾州看着她笑道:“你喜欢就行。”


    “愿愿,你喜欢这个名字吗,我很喜欢,希望你也喜欢。”


    余阿娘他们在饭桌上听到这个名字,也都挺满意的。


    “叫愿愿好啊,这个好。”余阿娘笑道。


    余银笑了:“是吧,我也觉得好。”


    虎丫看着余银的肚子,问她:“是叫余愿吗?”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愣了。


    余阿舅率先开口道:“跟小游姓,叫游愿愿。”


    余银听到这样叫,忍不住对游雾州道:“怎么感觉游愿愿没有余愿愿好听啊。”


    她是单纯觉得加上姓以后没那么好听了,不是为了争跟谁姓。


    姓氏而已,跟谁都一样,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不管姓什么,那都是她的孩子,改不了的。


    游雾州笑了:“那就小名叫余愿愿,大名跟着姓游,或者到时候姓余也可以。”


    余阿娘觉得不妥,“小名你们随便叫,这大名待跟着小游姓,毕竟是孩子爹。”


    余银无所谓,“那就姓游,小名叫余愿愿,大名讓游雾州这几天起一个。”


    游雾州光荣地接下余银安排他起名字的任务,一有空闲时间,就让他在纸上写出来,然后让余银来挑选。


    等农忙都过去了,名字还没选好。


    余银是要给余愿愿起一个听着就一般,就不像随意起的,还要显得很有文化的名字。


    而且男女都要起一个,毕竟不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


    余阿娘觉得直接去让看看就知道男女,也不用麻烦,而且也知道要做什么衣服到时候。


    游雾州觉得不靠谱,而且孩子要在出生那一刻知道,是不一样的感觉。


    余银觉得去看了知道男女,心里也好有个准备,两人为这事,各执一辞。


    余银瞪眼:“游雾州你重男轻女是不是,你害怕是女孩,你的男孩名字用不了?”


    这番话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游雾州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而且起的名字也是女孩居多,他也没有重男轻女。


    是男孩女孩都一样,那都是他和余银孩子。


    他上前去拦余银,无奈的说着:“我只是觉得在孩子出生那刻知道,会更惊喜一点。”


    余银推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着:“孩子是我的,我说去看就去看,我今天就要知道是男是女,我不管。”


    “游雾州,你要不让我去看,咱们倆就离婚。”


    游雾州听到她说一次离婚,心里就咯噔一次,这一个月,一有什么不让她做的事,就拿离婚说事。


    每次游雾州都顺从了,这次也是如此。


    “行行行,去看。”游雾州生怕她生气,再气出个好歹来。


    他知道余银不是真心的,虽然也害怕,但更担心她的身体。


    周围一个村子,有一家的媳妇懷孕都快生了,她男人跟她生气,倆人吵了一家,结果给气得当时就生了,孩子和人都没活下来。


    游雾州听了只觉得心惊肉跳的,余银这阵子就爱跟他生气。


    所以不管干什么,都尽量地去满足她,不敢让她生气。


    导致余银现在脾气越来越大,连余阿舅有时候都没眼看她。


    这回就是余银非要去看,结果去了之后大夫说才五个多月,肚子太小了,看不出来。


    余银一听这话,当即就给游雾州甩了臉子,“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游雾州好笑道。


    余银瞪着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游雾州。”


    游雾州立马绷着嘴,“没笑,不好笑,也一点都不好笑。”


    余银埋怨道:“都怪你,也不勸着我,人大夫都说是快生的那个月,才能看出来的。”


    “都怪你,为什么不勸我,路颠死了,我不想坐车了,你抱我回去。”


    游雾州愣住,抱她回去?


    他看了眼余银的肚子,试探道:“能抱吗?不会窝着肚子吧。”


    “你眼里就只有孩子。”余银没好气说道。


    “我没有。”游雾州否認。他推着车子微微往余银那歪去,哄着她:“你坐上来,我不骑,给你推着没那么颠,行不。”


    余银朝他小腿上踢了一脚,看着他裤腿上的脚印,心情突然好点了,她坐上车,对游雾州道:“骑着回去吧,你骑快点就不颠了。”


    游雾州被她突然踢了一脚,愣了下,但也没说什么,对她是说什么,就照做什么,毕竟余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余阿娘是知道他们去看孩子是男是女的,见着人回来,就问他俩:“咋样,是男是女啊。”


    余银本来都好多了,此时想起来,又觉得有些生气,瞪了眼游雾州,没好气道:“不知道,说我月份还不到,看不出来。”


    余阿娘问停车的游雾州,“她这又咋了?”


    “你问他干啥,你咋不问我?”余银快步走到余阿娘旁,对她告状道:“都怪游雾州不劝我,非让我去,月份都不到,能看来啥,白跑一趟。”


    余阿娘忍不住咂舌,这咋懷孕了愈发无理取闹呢。明明是她闺女自己非要去,这她可是知道的。


    她看了眼气衝衝地余银,低声道:“少生点气啊,看不了就看不了,怨小游干啥。”


    余银一听这话,頓时就红了眼,质问道:“娘,游雾州才是你亲儿子吧。”


    余阿娘看了眼游雾州,又看着她无力招架的余银,空咽了下,“那个,有人给我介绍你大哥的媳妇,我先去看看啊。”


    她话都说的不明白,脚底一抹油就溜出去。


    出门碰到带着虎丫和余庆的王桂香,她连忙拦住,“走走走,先别回去,又生气了。”


    “又生气了?”王桂香探头道。


    余阿娘撇了撇嘴,说道:“可不是,她自己闹着要去看是男是女,去了大夫月份小看不了,就怨小游要带着她去。”


    “姐咋天天生气。”虎丫问道。


    余庆摇头,“可能她,她,我也不知道。”


    “你说姐夫会不会打她,罗婶说爱闹脾气的媳妇,她男人揍一頓就老实了。”虎丫真诚发问,“姐夫会不会也把姐揍一顿,让她老实了不敢发脾气。”


    余庆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姐要挨揍了,爹会收拾姐夫的,大哥也回来揍姐夫,给咱姐出气。”


    王桂香听到这话笑了,“你姐可受不了欺负。”


    余阿娘忍不住嘀咕道:“就余银这样,她都已经骑小游头上了,还挨揍呢,她不打小游就是好的。”


    “打了,我见过。”余庆看着余阿娘说,“打得姐夫胳膊,可响了,打完还说他怎么长得,打得她手疼。”


    虎丫也知道这事,有模有样学着余银那模样。


    余阿娘惊呼,“乖乖啊,她这才五个多月就要上天了,这还有好几个月呢,那到时候家不都要翻了。”


    王桂香劝她,“夫妻俩闹着玩呢,不也没朝小游臉上打,说明小鱼儿心里要有数。”


    “真要打小游的脸了,我第一个不饶她。”余阿娘道:“那也太不像话了。”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看到游雾州脸上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他脸不黑,秋收过了后,没俩星期就又白了回去。


    此刻煤油灯在他旁白亮着,那巴掌印看着十分明显,甚至能看到指印似乎泛着红肿。


    游雾州见都看着自己,也有些不自在,默默暗处把脸藏了藏。


    虎丫趴着桌子凑近看了看,捂着嘴对她娘笑道:“娘,姐真把姐夫脸扇了,哈哈哈哈。”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还问很真诚地余银:“姐,姐夫的脸上打着手应该不疼吧。”


    余阿舅和王桂香都不敢吭气,余银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那坐着,对于虎丫的话,她笑了笑,没说话。


    余阿娘听着虎丫的话,一时间自己也觉得没脸,虽说是自己的闺女,可这实在是过分。


    在家里怎么欺负小游就算了,怎么能往脸上招呼,小游还是个老师,这让他还怎么出门,怎么见人。


    越想越生气,余阿娘再看余银没一点歉意,她脸直接冷下来,历声道:“哪只手打得小游。”


    余银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打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这时候被余阿娘发问,突然虚得不行。


    余阿娘见她隐隐要藏起来的手,对余庆道:“去拿根竹竿过来,拿粗的来。”


    余庆不敢动,余阿娘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就赶紧去拿过去。”


    余阿娘说完,一把拉住余银的手,对着她的掌心就是一巴掌,她手劲大,打的余银直接痛呼一声。


    她接着道:“余银,这些天小游怎么对你,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太蹬鼻子上脸了。”


    余银被她打的接着红了眼,哽咽道:“娘,你打我?”


    余阿娘看都不看余银一眼,直接冷眼看着要护着余银


    的游雾州,“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打别的地方就算了,朝你脸上打你也不知道躲?你明天还去不去学校了?”


    游雾州不敢说话,余银打了就打了,要是他躲了,要更生气。


    而且,其实这会儿也都不疼了,但被余阿娘这么一说,脸上突然火辣辣地疼。


    余庆也拿着棍子过来了,余阿娘拿过棍子就要朝余银手上再打过去,谁知懂游雾州胳膊直接挡上去了。


    余阿娘气极,“小游过去。”


    游雾州哪里敢过去,这棍子打他身上都疼,要是再打到余银手上,那还得了。


    余阿娘见他不过去,扭头喊道:“青云,拉他过去。”


    余阿舅很听他姐的话,也害怕真拉过去,余银免不了一顿揍,更何况还懷着孕呢。


    他劝道:“小鱼儿还懷着孕呢,咱悠着点姐。”


    “就是她仗着怀孕了,无法无天都。”余阿娘气笑了,“一个二个因为她怀孕了,捧着让着,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今天就敢这么对小游,他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他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余银,你问问他,他爹娘这样揍过他没,让你朝他脸呼,这也就是他家人不在身边,你这是欺负他家里没人呢。”


    余阿娘真觉得余银怀个孕,把脑子怀没了,她是怀孕了,不是成神仙了,平时对游雾州过分点就算了,这也太过分了。


    简直就是不把他当人看,游雾州现在因着他怀孕不计较,那以后呢,心里难免不会有一点不舒服。


    她今必须当这个恶人,把游雾州还没有察觉到的不舒服给发泄出来。


    余阿娘又叫了一声,“青云,给他拉开。”


    余银见她娘是来真的,另外一只手扯了扯游雾州的衣服,嗫嚅道:“别走,我害怕。”


    游雾州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手直接盖上余银被余阿娘拉着的手上。


    余阿娘抬眼瞧着他俩,冷笑道:“小游,她这说到底也都是你惯的,但我这会儿是管教我女儿,你要是还当她是我女儿,你就让开。”


    她这话意味深长,游雾州一时间不走也不是,走也不是。


    余银真怕今天要挨揍,躲在游雾州身后,哭道:“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打他了,真不打了。”


    余阿娘不吃她这一套,冷声道:“認錯就要有认錯的态度,让小游过去,我打你两下就当过去了。”


    余银都认错了,但还要挨两棍子,她咬着唇跟余阿娘商量,“不打成不成,我真错了。”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余阿娘反问她:“你打心眼里问问你自己,你真觉得自己错了吗,保不齐你这会心里想的就是,游雾州都没说啥,我为啥要揍你,管的真宽。”


    她说的这话,还真是余银心里所想。


    余阿娘厉声道:“左右你也不觉得你有错,打你两棍子,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下次记不住。”


    余银怕死了,“娘,我真觉得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让小游过去。”


    “那你能不打我吗?”


    “先让小游过去。”


    最后,余银还是挨了一棍子,在游雾州怀里哭的不行,饭都没吃。


    游雾州心疼坏了,对她道:“下次你打别的地,别再让娘看到了就是。”


    余银哭的一抽一抽的,“不打了,再也不打了,疼死了,我好疼啊。”


    游雾州小心翼翼地吹着她手心,忍不住说:“娘也真是的,下这么重的手。”


    这话要让余阿娘听到了肯定要忍不住难过,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余银也很伤心,“我娘这是第一次揍我。”说到这,她就更伤心了,“我还没挨过揍,因为你挨了一顿,呜呜。”


    她那会打游雾州脸,也是无意的,但游雾州都没生气。


    余春花不爱她了。


    余银抽噎道:“游雾州,我的性子真的无法无天吗,我真有娘嘴里说的那么过分吗?”


    游雾州看着她湿漉漉眼睛,说着违心话,“没有,有点小脾气正常,娘小题大做了。”


    “我就知道,娘肯定是给哥找不来媳妇,看我不顺眼了。”余银肯定道。


    “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啊?”余银不禁问,“她今天打我好疼,还不让舅舅和你护着我,就要揍我。”


    余阿舅也觉得她该被教训教训了,但又觉得余阿娘打的太狠了。


    但余银不这么认为,游雾州都没说什么,而且她都认错了,她娘还是要打她。


    游雾州安慰她:“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要不你再打我两下。”


    又补充道:“这次别打脸,你打脖子,脖子打着你手不疼,娘也看不到。”


    余银轻哼一声,把红肿的手举到他眼前,可怜兮兮地,“我手都这样了,想打也打不了。”


    游雾州给她吹着,“那等你好了再。”


    余银白他一眼没说话,肚子却咕咕响着。


    游雾州说道:“我去给你冲碗麦乳精。”


    “还要一大碗。”


    游雾州穿着鞋子下床,去余银冲麦乳精,结果到厨房,就看到锅里放着的一碗热着泡好的麦乳精。


    “打她也是活该,你也该打,但我也就是你丈母,不能对你动手。”余阿娘站在厨房门口,对游雾州道:“那一棍子是余银替你挨的,打在她身上,你也能有的受,两个人过日子不能有一方太过忍让,你俩要想长久地过下去,就不能这样。”


    游雾州沉默,然后道:“她现在怀孕了。”


    余阿娘没好气道:“怀孕了就怀孕了,但也不能太过分了,先前我不也没说什么。”


    “刚充好的,你晾晾再让她喝,就算怀孕了可以迁就,但还是那句话,想长久过下去,就不能这样。”


    余阿娘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游雾州其实还是没觉得余银有多过分,毕竟余银一天只有中午和晚上能闹闹他。


    也都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打完他,余银自己都有些懵。


    游雾州知道她也不是有意的,就也没说什么,只是余阿娘为什么会说,要是他俩想长久的过下去,就不能这样。


    他也没有特别迁就余银,有时候的余银也对他很好。


    余银每次都会要一大碗麦乳精,但她喝不完,不是非要浪费,而是她知道麦乳精对身体好,要把那半碗找个理由让游雾州喝了。


    他知道余银心疼自己,他也要理解余银。


    游雾州端着那碗麦乳精回去,还是老样子,余银喝一半,剩下的游雾州喝了再把碗洗了。


    天渐渐冷了,余银身上很热,每次都要让游雾州有点凉的脚放在自己脚上睡觉给他暖着。


    就在快睡着的时候,余银轻声道:“游雾州,我好像控制不住情绪,这不像我了。”


    游雾州都快要睡着了,听她这么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说道:“怎么了,还在想着娘说的话吗?”


    余银也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化很奇怪,莫名其妙地生气,今天也还哭了好几次。


    她没这么爱哭的,可就是心里会酸酸的,鼻子也酸酸。


    这会儿也是,她又想掉眼泪了,“我有点不喜欢这样,娘都嫌我烦了。”


    游雾州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怎么会呢,你今晚喝的麦乳精,就是娘给你冲的,娘还是很喜欢你的。”


    “好讨厌啊游雾州。”余银小声道:“怀孕一点都不好,我都不像我自己了,你不觉得吗?你不烦吗?”


    游雾州安慰她道:“没有,你只是会闹一下小情绪,但很快就好了。觉得怀孕不好,那咱们以后就要这一个,不怀孕了以后。”


    他没听过怀孕能让变了个人,但余银确实变化很大,但不能跟她如实说,她想的太多了。


    而且她现在看着很不开心,因为乱发情绪的原因。


    余银打了个


    哈欠,说道:“要是你能怀孕就好了,我想看看你怀孕是不是跟我一样,怎么小桃姐怀孕都好好的啊。”


    游雾州失笑,男人怎么怀孕,他没听过,想象一下自己挺个肚子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余银奇怪。


    游雾州低声道:“想到你说我怀孕的样子了,挺着大肚子。”


    “那你怀孕了不能像我一样对我。”


    “好,我怀孕了也像现在这样。”


    “游雾州你真笨,男人不会怀孕。”


    “……”


    第77章 第77章让人恶心的事


    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余阿娘和余银没过几天,就又和好了。


    余银的预产期在明年四月底,余阿娘说她这个孩子懷和生的日子选择都挺好。


    知道懷上的时候最热的时候也快过去了,中后期的时候又是最冷的时候,也不碍事,等到了生的时候,天也是正好的,坐完月子,天才热起来。


    余银倒覺得其实也还好,她更想在早几个月生,因为坐月子的不能洗澡洗头,五月其实也挺热的,要是她一个月不洗澡洗头,那也太难受了。


    余阿娘见她要出去,手里的针线活没停,悠悠道:“去老杨家呢?你今别去了,他们家大姐回来了,等明再说。”


    余银听这话也就作罢,说道:“杨大姐嫁的是哪家啊?我好像一直没听小桃姐和杨二妹提过。”


    她这几天因着和余阿娘生气,不想看到她,就一直在房间里呆着,连吃饭都是遊霧州给她端到房间里。


    这和好了,当然要出去转转,不过听到杨家大姐回娘家,她也不太方便在那。


    余阿娘拿起筐里的一小块布,对她说:“那大福家的先头嫁过一个你知道吧。”


    “知道啊,咋了。”余银左右看了看,正要把王桂香把放着筐的椅子腾出来坐下,王桂香就眼疾手快挪开,余银扶着腰坐下。


    “她先头那家可比杨家要富得多,那底下不还有个小叔子,小桃家怕他们要回彩礼,三家一合计,让小桃嫁给杨大福,杨大家嫁给小桃原先那小叔子,嫁妆彩礼啥的也都不要了。”余阿娘解释道。


    这事其实也常见,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不要彩礼嫁妆,两家说好,该咋配咋配,按理说吧,那李小桃都算是嫂子了,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咋就把杨大姐那黄花大闺女给嫁过去了。


    说到底也是那小叔子家里也有点,愿意给点彩礼,也没嫌弃杨大姐以后顾着娘家那弟弟妹妹。


    余银以前不咋爱出门,也就不太知道杨大姐是因为这,所以李小桃才嫁了过来。


    这事说出去也确实不太好听,没太声張倒也正常。


    余银奇怪道:“那是杨大姐嫁得不愿意吗?”


    要不然就是杨大姐回娘家了,余阿娘也不会特意说一句是因为她回来了,让余银别去。


    余阿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王桂香摇头,小声道:“不是不愿意,那男人对杨大姐可好,就是。”


    “就是啥?”余银把头凑近过去。


    余阿娘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杨大姐嫁过去这么久,肚子一点都没动静,那李小桃一到杨家就懷上了,说明那家男的都不能生。”


    “不能生?可男的要不能生,杨大姐和小桃姐也没辦法啊。”余银不明白。


    这事又不是女的努力就行了,男的不中用,那基本上就与孩子无缘了。


    “誰知道到底能不能生。”余阿娘撇嘴道:“那家人非说李小桃生的孩子是那先头那男人的,现在要把孩子要走,给他们家留后,不然就不幹,那杨大姐就是这样回来的。”


    “不是。那小桃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先头那个人的。”余银实在不理解这怎么想的。


    那李小桃怀孕是十个月,她嫁过来都一年多了,怎么算,都不可能是先头那人的。


    余阿娘道:“那誰知道,就認这个死理了。”


    “说是他们家老太太做夢,夢见自己孙子说,李小桃生的孩子是他家重孙子,那老太太醒来之后就跟杨大姐的公爹交代,这事他们肯定也不信,那老太太就就非要见那重孙子,也就那几天,睁着眼死了,说是死不瞑目。”


    余银吃惊:“这么邪乎?然后那就为了让老太太死的瞑目,要把小桃姐的孩子要走?”


    这事太扯了,就因为一个夢,就認定了不可能是他们家的孩子,非认为是的。


    余阿娘和王桂香就把他们知道的给余银解释了一番。


    就是个夢而已,吴家本来也不信,再说了那那李小桃是嫁到杨家一年才有的孩子,怎么算都不可能是他们吴家的。


    但事情偏偏就怪在这,吴老太死了后,那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就算了,那她下葬那天后,吴爹就天天晚上做梦,梦到自己亲娘死不瞑目的样子,嘴里还嚷嚷着要重孙子,重孙子。


    吴爹一开始只当是没报到孙子的原因,就让吴老二和杨大姐努努力,早日让他们抱孙子,也好让死去的吴老太安心。


    可是慢慢的,吴爹还在做梦,并且梦里吴老太还说重孙子认别人当爹了,都改姓不姓吴了,这可不行啊。


    吴爹被那梦折磨的不行,每天上工都没精神,找了人来看,就说完成她说的话就行了,这抱重孙哪是直接就行的,但也都让努力了,他就想着估计已经成了。吴爹就在梦里跟吴老太说,老二家的已经有了。谁知道吴老太根本不信,还说吴老二生不了孩子,重孙子在李小桃那。


    那吴老爹就纳了闷了,咋就吴老二生不了,那杨大家可是去看过大夫的,说是一点问題都没有,怎么不能生。吴老太跟他说不是杨大姐的问題,就是吴老二问题,还把死去的吴老大也叫过来。


    那吴老大也哭着说李小桃的孩子是他的,让他爹抱回来,不能让他的血脉问别人叫爹。


    一个二个都这样说,吴爹不得不信,他先是带着吴老二去看,还真是不能生,这次啊,吴爹彻底信了,就把做梦的事跟吴老二和吴妈说了。


    那俩人听了也覺得他是瞎说,但吴爹说,老二不能生的事,就是梦里吴老太说的。


    但孩子的吴妈覺得扯,既然吴爹都说连死去老大都托梦了,她才信了。偏偏吴老二不愿意,那孩子是他媳妇大哥的孩子,要是真抱回来当他们吴家大哥的血脉,他和杨大姐以后还咋过日子。


    他觉得他爹这梦不能信,俩人为这事在家里没少吵,最后杨大姐实在没辦法,只好回家把事跟家里说了,这几天正闹着呢。


    也不怪闹腾,那大胖生下来多听话的孩子,就那吴老太死那几天,开始整天哭闹,把一个大胖小子都哭的瘦了大半。


    孩子老哭不是个事,这杨家知道吴老太的事后,就开始搓快子,果然搓到那吴老太和吴老大,立着不走了。


    这可把李小桃和她婆婆气坏了。


    敢情这大胖老哭的原因在这呢。


    余银听完唏嘘不已,她也知道大


    胖哭那事,搓了几次筷子,都不是,没辦法,就去看了大夫,大夫开了点药,喝了睡着也就不哭了,但药又不能一直喝。


    这也可算找到因了。


    她问余阿娘:“那既然搓出来了,吴老太就赶不走吗,大胖瘦了好多都。”


    “筷子都砍断好几根,就那都还来呢。”王桂香咬着牙道。


    这是真可惡,逮着孩子嚯嚯幹啥。


    余阿娘没好气道:“也就是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那套,要我就趁着半夜,把那吴老太的棺材给撬开,再撒点童子尿,看她还敢作妖不。”


    余银听完眼睛一亮,“娘,这样就能行?”


    余阿娘斜了她一眼道:“你怀着孕,可不兴去啊,小遊也不兴去,再把脏東西带给你了,不让你去杨家,就是怕脏東西染上你。”


    “对对,这几天都不敢跟你说,要不是你今天要出去,怕你乱跑,才跟你说的,你这几天还是呆在家里好。”王桂香也叮嘱她道。


    余银:“那也不能就这么让吴家的欺负他们啊,赵家来的时候,还是他们帮的咱们呢。”


    “你娘我能不记得?”余阿娘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懂个啥,那撬人棺材板的事有几个人敢幹的,你跟小遊说是看那脏东西缠上你,还是他放任不管,你看他咋选。”


    这问的肯定是废话,不涉及自身的时候,咋样都行。这要遊霧州去撬了,那吴老太转移目标到余银身上咋办,他还撬不撬,肯定不撬。


    余银无奈道:“那阿舅不是大队长,总不能一点忙都不帮吧,这也说不过去啊。”


    “都要养家糊口,誰没有个爹妈兄弟姐妹,老婆孩子的,都怕连累自己人了。”王桂香接话道:“你阿舅说愿意出钱,只要能招来人,而且还要偷偷地找,这事叫人知道,你阿舅也吃不兜着走。”


    余银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也不愿意这事牵扯到自已家身上,可要是让她就看着一点都不管,心里其实也有点说不过去的。


    她不禁问:“那撬了棺材板撒童子尿,就能没事了吗?”


    “有事没事试试不就知道了。”余阿娘道。


    余银想了下,干脆直接道:“都怕牵连,那大福哥和小桃姐俩人干脆去撬得了,左右他们也是大胖的爹娘,也有这个资格,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她说这倒也是个办法,但也不是没人想过。


    可主要那吴老太的墳,让吴老二给看着呢,说是因为他生不了,让他在墳前待着认错呢。


    白天有人不能去,晚上阴气重,更不敢去了,但杨大福和李小桃毕竟是当爹娘的,也不能怕。


    主要是,现在都避着杨家走,也生怕连累了自家。


    余阿娘他们有这个想法也就说一说,不敢去杨家说的,主要也没人敢去啊-


    余银其实心里还有个人选,那个人去最合适不过了。


    但她当时没想起来,是在和游霧州说这事,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的。


    游霧州见她表情不对,“想到啥了?”


    然后他就绷着脸,左右仔细盯着不知道看什么呢。


    他冷着脸,从床边拿起根木枝,挥舞着,历声道:“别在这吓唬人,赶紧走啊。”


    余银被他突然开口,还不知道是在跟誰说话的模样下一道,她空咽了下,“游雾州,你在跟谁说话啊?”


    这有点吓人了啊,她坐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


    游雾州侧过头,声音放缓,“没谁,娘说要是有脏东西,就拿桃木枝说边挥着,把他们打走。”


    “你看到脏东西了?”余银摸上肚子,做出保护的姿势,她颤着声音问游雾州。


    游雾州摇头,解释道:“我以为你刚愣神,是看到了,没有就行。”


    余银听到他这样说,松了口气,说道:“你不是不信这个吗?再说你这当老师的本来就算是有问题,再封建迷信,你也想去挂牌子了?”


    他也不给人个心理准备,突然这个样子,真是够吓她一跳的。


    游雾州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学校里也都在传这事,而且你又怀孕了,他们说孕妇小孩都那啥。”


    一开始他也没当回事,去学校后,还是林老师给他一截桃枝,说是他们家有棵被雷打过的桃树,上面树枝对付这些脏东西最有用了。


    他带回家后也没说就一直放在床边,后来余阿娘也给了他一根,但听说他那是雷劈过的,就让他放在余银睡的床边,余阿娘那根在他们屋门口挂着。


    余银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两眼,“你啥时候拿回来的,我咋不知道?”


    游雾州微微挑眉,“林老师和吴家的大女儿家是邻居,一听说李小桃嫁的是杨柳村,第二天就带了这桃枝给我,有快一个月多了。”


    “还有吗?给小桃姐家也送一根吧。”余银想都没想就張口了。


    但说完她就顿住了,游雾州垂眼看着她,说道:“扔他家里,不也没接触。”


    余银忍不住道:“谁去扔?现在谁敢靠近杨家。”


    杨家隔壁那两家,晚上的时候还来找余阿舅说这事,想换地方住了都,挨着杨家实在晦气。


    游雾州问她:“让吴家老二去,让他去给杨大姐,这几天他不是经常过来找杨大姐吗。”


    余银眨了眨眼,对他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游雾州把头凑过去,听了余银说的,笑了起来,“我也正打算去跟他说呢,这个不是个事啊,弄的人心惶惶,你还不能出去,肯定都憋坏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余银有些苦恼地说。


    毕竟让吴老二把他奶奶的坟给扒了,棺材撬开,这带是多大不孝的事啊。


    而且还要白天挖,晚上人们害怕不敢看。


    也让人们都知道,哪来的鬼,就算有鬼,人也能不怕。


    更何况,封建迷信属于四旧思想。不想流传的。


    这事也该有个结果的。


    再说了,那大夫光把把脉,就说他生不了,游雾州是觉得他还不如去检查检查,看看那里的问题吧能不能根治了。


    哪都挺正常的男人,怎么会治不好呢。


    俩人一合计,等明天游雾州中午下课回来的时候,去找一趟吴家老二,跟他说说-


    事也办的挺快,游雾州和余银刚商量完没几天。


    余银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把旧衣服扯下来给肚子里孩子做尿布,就见王桂香拉着虎丫,余阿娘身边跟着余庆急匆匆地往家走。


    “乖乖啊,你是不知道啊,那吴家老二可真厉害啊。”余阿娘咂舌道:“他奶奶尸骨都未寒呢,坟也扒了,棺材也撬了,还把他奶给拉去火烧了。”


    “是火葬吧,烧成骨灰埋。”余银放下手里的布说道:“现在都不让土葬,都是烧了埋的,都让烧成骨灰的,他吴家也是顶风作案,那吴老二还是救了他家呢。”


    这是游雾州跟她说的,现在每个地方都在严格执行,不让把人装棺材里埋,都带拉去火化了,烧成骨灰带走埋。


    不过他们这,只要你不声張,你说你里面放的是骨灰还是尸体,那也只有谁放的谁知道。


    大队里也不可能把你家棺材撬开看看的。


    这也是劝吴老二撬棺材的一个理由。


    “理是理,情是情的,不一样啊。”余阿娘接着道:“吴老二还跟他爹娘在坟上大闹一场,乖乖的,吴家那可是天大的热闹啊,那吴老大跟吴老二关系可真複杂啊。”


    “等一下。”余银一听複杂,慢慢起身就去捂着虎丫的耳朵,才对她娘说道:“好了,你说吧。”


    余阿娘沉默了一瞬,扯过她旁边的余庆,也捂着他的耳朵,才接着道:“那吴老大是吴爹跟吴老太生的孩子,那吴老二是吴妈跟死去那吴老爹生的,难怪当初非让李小桃跟吴老二一家呢,好家伙,他家是夫妻俩在一块就生不了,非


    带找个亲的人来生。”


    余银听的张大了嘴巴,“这,这真的啊?还是你们听的热闹里说的。”


    王桂香点头,认真道:“真真的,这还是吴妈自己亲口说的,当初让吴老太生了老大就算了,后面还让吴妈跟自己公爹,才有的吴老二,难怪吴家老大老二都生不了,这是根上就不积德,尽干丢人现眼的事。”


    “那吴家的老大和老二,是不是应该叫吴爹哥啊,他们这应该咋叫啊。”余阿娘问王桂香。


    王桂香一脸复杂,她也说不出来。


    余银想了一下那关系,还真是够乱的,这叫哥,叫爹的都不对啊。


    余阿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你说这叫啥事啊老的老的都不当个人,小的也不当人,也亏的那吴老二有点良心,不愿意跟自己嫂子过日子。”


    “这叫啥,歹竹出好笋,那也就吴老二是个正常的。”王桂香摇头道。


    余银记得吴老二还有个姐姐的,她不是明白的说着,“他们上头不还有个姐姐,那姐姐是咋来的,都生了姐姐,咋就觉得生不出来,还要那样做啊。”


    “哪就一个姐,是三个姐。”余阿娘伸出手比着三,张口道:“那三个姐姐,那吴爹还有俩兄弟呢,他们家的也是这样来的,那一家子,孩子具体的亲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


    “更惡心的我都不意思说,真是让人想不到啊。”余阿娘想到就一阵惡寒,她打了个寒颤,撇着嘴。


    王桂香碰了碰她胳膊,朝着余银微凸的肚子抬了抬下巴,“还怀着呢,这一支没反应的,可别你这一说,给惡心出反应来了。”


    余阿娘忙点头,“对对对,不说了。”


    这到底啥恶心事,让余银听的心里痒痒的。


    她扯了扯嘴角,“啥事啊到底。”


    “不说,不说。”余阿娘摆手道。


    “那你非要开这个头,勾的人心里难受死了。”余银忍不住埋冤着。


    一开始不说就算了,非要说有这么个恶心的事。


    谁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辛苦不着急难受啊。


    余阿娘扭头看向王桂香,“说不,她这不听了,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再说她出门一打听,也有人跟她说呢。”


    王桂香无奈地点了下头,“说吧,说吧。”她刚说完,就叮嘱道:“把虎丫和余庆耳朵捂严实点,这他俩可听不了。”


    余庆和虎丫本来都被捂着耳朵不让听,只能看到他们张大的嘴巴,瞪圆的眼睛,还有那摇着头复杂的神情。


    心里也都好奇极了,这时候,突然捂着他们的耳朵更紧了,惹得更是好奇。


    虎丫不敢动,怕碰到余银肚子,余庆这是余阿娘,他也不敢,只好乖乖的站在那被捂着耳朵。


    余银捂紧虎丫的耳朵,对着余阿娘张了张口,用口型道:“快说吧。”


    余阿娘把头往前伸伸,极小声地说道:“那吴老二在坟上听到他爹娘说的,然后说他小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看到过他爹娘,还有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六个人光着身子在那玩呢,现在想起来,原来还干过这么恶心人的事啊。”


    余银听完,果然觉得恶心的不行,弯着干呕了好几下,一阵反胃。


    “老天爷啊,这是,这是真不怕天打雷劈啊,咋能做出这样的不顾伦理的事来。”余银脸色一阵复杂。


    她本以为生的孩子父母都各有其人就算了,怎么还大伯二伯们一起呢。


    这,这也真的听都没听说过。


    余阿娘轻拍着她的背道:“听了也了污了耳朵,我都不想说给你听,就怕你这个反应。”


    王桂香让虎丫和余庆赶紧进屋去,怕他俩不进去,让他俩可以待会一人一碗麦乳精喝。


    余庆和虎丫才进屋去了。


    余银吐也吐不出来,她慢慢直起身子,拍了拍胸口顺气:“你说他们的孩子知道怎么办,这事闹的肯定不小,还有那嫁人的,婆家该咋想啊。”


    他们外人都觉得这么恶心,那吴家的兄弟姐妹们岂不是心里更觉得恶心,他们那些成家的,家里人心里……


    王桂香恶心的要死,忍不住道:“真是一群只顾自己,做些恶心人的事,不管孩子什么感受的……”


    第78章 第78章要生了


    这事到最后,已经跟李小桃和大胖没什么关系了。


    李小桃自己也恶心坏了,不过大胖自从那吴老太火化了,也就好了。


    游雾州原本也不信这些,那桃枝也是因着太邪乎了,为着余银现在身体情况不一样。


    这大胖小子他可是知道,喝药起的作用都不是很大,那吴老太一火化,就直接好了。


    游雾州心里也渐渐开始不再不信了,他听学校的一个老一点老师,跟他说,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最容易招到脏东西了。


    需要用小米压惊,但杨柳村这邊没有小米这东西。


    他又花了点錢,拖林老师找他表哥,又讓他表哥托人再拖人,下来花了五十多,给他弄一斤小米。


    林老师把小米给他的时候,还唏嘘道:“这可真的金子做的米。”


    但就是金子也没这米贵。


    游雾州笑了笑,他拿着这小米给余银的时候,也不知道余银是作何反应,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余银看着那小米,抿了抿唇,实在忍不住好笑,“游雾州。”


    游雾州见她笑,心里更忐忑了,他喉結轻滚,“嗯?”


    余银真诚地说道:“你有心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傻。”游雾州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他自己也觉得挺傻的,林老师还劝他都是粮食,大米也行的,为啥非要着五十多塊的小米。


    游雾州其实觉得,既然说的是小米,那应該就是小米更有用处点,最好不用其他的替代。


    但余银不这么觉得,她拉着游雾州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声音柔柔的:“愿愿,愿愿,你看你爹对你多好。”


    那一斤小米花了五十多,余银虽然也心疼錢,但更多的是理解他的一番心意。


    能讓一个什么都不信的人,除了桃枝后,还再拖人去买小米,这样的一番心意很可贵。


    这样很好,就要这样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


    “感受到什么了嗎?”余银眨了眨眼,问他。


    游雾州不敢使劲摸她肚子,放上去都不敢动,有些僵硬的问:“什么?”


    余银把肚子朝他手心挺了挺,一本正经道:“愿愿说感受到她爹的心意了,她很开心,开心的想吃一个烤红薯,要皮烤的黑黑的那种。”


    游雾州听了抬眼看着余银,“是愿愿想吃,还是她娘想吃啊。”


    余银吃烤红薯,还不吃芯,要把红薯皮烧成黑碳塊一样,她只吃皮上带着一点点红薯的。


    余银舔了舔唇角,眼睛亮晶晶的道:“都想吃了,你给我弄吧,我不想起来。”


    这个时候被窝里很暖和舒服,床上还有小桌子,上面放着都是小零嘴。


    游雾州也不想出被窝,尤其是余银身上暖和的很,热烘烘的,但他还是穿上衣服,慢腾腾地下床了。


    “遵命,余银同志。”-


    到过年的时候,余家不像其他人家那样忙,他们除了王桂香的娘家,就没有联系的人家了。


    余家人也不多,买的东西也不多,


    今年余金也依旧没回来,但可能因为余银怀孕了,寄了很多东西回来。


    一些各种果幹啊,红枣,肉幹,还有一些票和錢,再有就是还给每个人都寄了一件羊毛毛衣,摸起来可软和了。


    虎丫和余庆的有点大,但大了才好,能多穿几年,余银有两身,信上说,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知道該怎么买,就给余银买了两身毛衣。


    余银那个开心呦,不止毛衣,她哥还给寄了两塊颜色很好看的布料,讓她生完孩子给自己做衣服,多的可以给小孩做。


    就她自己独一份儿的。


    她哥事事是先想着她,后才想着她肚子里孩子。


    余银抱着毛衣和布料,撇嘴道:“就我哥惦记的是我,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哥最疼我。”


    游雾州听见这话心里不禁有些吃味,余阿娘就先忍不住張口道:“不是你哥今年不回来,你足足写了一页的信谴责他的时候,要不是给你寄这东西,你还能说得出这话。”


    “吃人手短,拿人嘴短啊娘。”余银不甘示弱回道:“哥都给买这么多东西,说他疼我咋了,不对啊。”


    余银怀孕后,没事幹就去村子里乱晃,把她那張嘴练愈发厲害。


    余阿娘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撇嘴道:“也就这几年知足吧,等你嫂子嫁过来可不兴这样了,到时候你哥给了才你的,不给不兴張口要。”


    别到时候再因为多买东西,再闹起来了。


    余银又不是不懂事,她点着头,“我知道,等哥给我娶来嫂子,我跟游雾州就搬出去住。”


    余阿娘已经有看中的人家和姑娘了,就那家说过,余银結婚了住家里不太好。


    这意思她也懂,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余银知道后,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当即就说搬出去就是。


    游雾州也觉得没啥,他点头,“本来当时也因为来不及,又没地方蓋,正好过完年,阿舅给我们留意一下。”


    余阿舅点了下头,“我过完年就给你们看个地方批了。”


    “这事还没跟你哥说,他不一定能愿意,咱们谁都别跟他说。”余阿娘叮嘱道。


    余银了然道:“知道,就说是因为我要生孩子了,以后住家里不方便,正好有有空地,我们就去赶紧蓋房占住了。”


    那嫂子家现在都对她住家里有意见,以后估计还有更多的事,余银也不想在家里生事,早点搬出去算了。


    余阿娘一听她要生了,忍不住说道:“不行就等你生了之后再睡吧,你哥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这在一块住着,等余银生了,虽说不伺候她坐月子,但也能搭把手帮个忙啥的。


    余银不假思索道:“早搬了,他们这事才能早点订下,我哥都多大了,晚一天他都要打一天光棍。”


    “要不这样吧。”余阿舅也不想讓余银搬走,现在的空地都偏,游雾州去上班,就把余银一人留家里,出啥事咋个办。


    他提议道:“把前院后院砌到墙隔开,留个门,这就算是两家了,他们也开个前门,这样也不用搬来搬去的,那家人应该也没什么说的。要是还不愿意,那撵完余银,估计下一个就是我这个舅舅了,这样的人家,不要也罢。”


    余银结婚后,就没白吃白喝过,游雾州每个月都给他和余阿娘钱了,他自己幹活又勤快,还时不时买些东西给虎丫余庆。


    当初蓋那间房,也没用家里一分钱。


    都这样,也容不下余银,那估计也容不下他这个舅舅了。


    “说什么呢青云。”余阿娘臉色有些不好,“谁敢撵你走,这个家要走也是我和余金走,这是你出钱蓋的,她们家要还是不满意,让余金自己盖去。”


    她又补充道:“等过完年,就砌道墙留个门,这要不愿意,这人家我也不用再考虑了。”


    余银对着游雾州撇了撇嘴,要是那嫂子真还不满意,要再撵她舅舅走,那她也别想进这个梦。


    容不下她无所谓,这房子可是她阿舅盖的,还养着他们这一家,她舅母也一句话没说话,这还都不确定是不是她的嫂子呢,就先要把来余家的架子摆起来。


    这还没过门,已经把所有人的印象都弄好的不太好-


    过年前的余家不忙,过完年忙坏了,既然要砌道墙,立门户,游雾州干脆又盖了个厨房和厕所。


    余银想着都要多盖了,再盖间房,等她生完和孩子住那屋里,不然晚上孩子闹起来,游雾州会睡不好。


    游雾州不是很想分房住,但孩子以后大了就能自己住,他很心机地多盖了间房,但是没打床。


    余银对此一无所知。


    房子是余阿舅和游雾州俩人盖的,没找人来盖,这次的也不着急,慢慢盖着。


    余银四月底生,房子也在四月中旬盖好了。


    和余阿舅们中间那堵墙没封住,也没弄门,余阿舅说既然是他房子,那就他做主,都在一个院子,进出还要敲大门嗎?


    但也就是因为没封这道门,其实也不是因为这道门。


    和女方的亲事也掰了。


    女方那邊听说余银彩礼是一百,想问余家要两百。


    余阿娘倒也不是觉得两百块太多,只是他们出这么多彩礼,连个被子都不陪,洗臉盆茶缸茶壶被子那些陪嫁,都要他们再出一笔压筐钱。


    钱到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把余家当冤大头呢。


    说到余银彩礼一百块,还话里话外因为余银坏了余家名声,他们家以后可能也会受牵连。


    那彩礼两百块是最少的,一切都要等两个孩子见面了再细谈。


    余阿娘气够呛,当即就当着那家人面说:“我閨女坏啥名声了啊,谁家坏名声了彩礼还能给这么多,结婚了还舍不得她去上工的,怀孕了更是当爷伺候的。你们去哪家村里打听打听,看谁家敢收这么多彩礼,日子还能过的这么滋润,连个公婆都没有,也不用伺候的。”


    “我閨女不好吃懒做,我閨女勤快能干,去你家让干活也能干,还能给你家添个丁呢。”刘青青她娘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閨女今年才二十三,正水灵着呢。”


    这是嫌弃她儿子年纪大的意思贬低完她闺女,又嫌弃他儿子。


    余阿娘顿时不乐意了,媒婆想拦她都看不住,就听她道:“就你那闺女,长得还没我闺女一半好看,还想要两百彩礼,我余春花话就放这了,你家要能要这么多彩礼把闺女嫁出去,我余春花往后改跟你家姓刘。什么人家啊,还真敢要,你们村彩礼最贵也就三十块,那也还是人家闺女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嫁的是个傻子。”


    “我们余金就年龄大了点,那也是因为他在部队没上心这事,他长得一表人才,说实话,也就是因为他年纪的问题,要不我还看不上你家呢,也不看看自家的长得真跟那天仙似的,也就那样了。”


    媒婆使劲扯着余阿娘一点用都没有,她说完这话,冷哼一声,就走了。


    留那媒婆在那受刘青青她娘挨骂-


    余阿娘说完除了痛快,也有些懊悔,自己这样会不会让余金更不好说亲。


    王桂香好笑:“那你能忍住她嫌弃我哥年纪大,嫌弃我掉水里坏了家里名声吗?”


    “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家闺女啥样子。”余阿娘拔高腔调。


    余银觉得刘青青家虽然事多了,但余阿娘不该太冲动,她叹气道:“娘,下次说我你忍忍啊,毕竟也确实掉水里不太好看。”


    “有啥不好看的,有啥不好看的啊?”余阿娘道:“又不是光着身子跟人放在床上看着了,有啥见不得人的,人小游那是救你命呢,那以前还有男大夫给接生呢,咋也没见生完孩子那女的嫁给那大夫了呢,什么年代了,还搞思想封建那一套。”


    余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赞叹道:“娘,你这思想行,这思想好啊。”


    “什么思想啊?”游雾州回来的就听到余银这句话,一邊去洗手一邊问道。


    “说娘在扫盲班没白上。”余银对他道。


    余阿娘轻哼一声,解释道:“我是去学习新思想的,不是扫盲的。”


    王桂香在一旁点头,“我是去扫盲的。”


    余银笑了,刚笑两下她肚子就有些疼,表情变得有些不对。


    “咋了,是不是要生了啊?”余阿娘见状不对,忙朝着院子里的游雾州道:“小游,小游,快去拿东西,好像要生了啊。”


    王桂香赶紧去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站好。


    余银本就肚子有些疼,她娘在一说要生了,顿时有些心慌,“这,这就要生了?”


    游雾州手在裤子上边擦边往屋里冲,拎起早已准备好的包,他们本来就打算这几天去医院住着的。


    他


    一手拎着包,一手去扶余银,“别慌啊,没事,没事。”


    他说着别慌,可扶着余银的时候,自己却抖得厲害。


    “游雾州,你别紧張,我这会儿就是肚子疼,羊水还没破,咱们先赶紧去医院。”余银冷静地说道。


    这时候,他俩必须要有一个冷静的,她经历过王桂香生产,比游雾州有点经验。


    这会只是肚子疼,应该还没要生,可能还在开指呢。


    “哦哦哦,好。”游雾州有些慌乱地左右看了看,“推車还是自行車,我去拉推車吧,自行車我怕颠。”


    余银握着他的胳膊拍了拍,声音有点颤,但可以放缓了说:“别紧张,去,去阿舅们院里把推车推过来,铺店干草和被子。”


    游雾州点了下头,快步去拉推车铺被子干草。


    见他过去,余银才忍不住轻声痛呼,“娘,舅母,真疼啊,我都快站不住了。”


    王桂香和余阿娘见她那模样,还以为是孩子踢她了,估计可能还不会生呢,谁知道她都是强装的。


    余阿娘两手都赶紧去撑着她:“桂香,你去叫青云来,一会跟小游换着推。”


    王桂香见余阿娘扶穩了,才松开手去叫余阿舅了。


    余银疼了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余阿娘问她:“你这是咋个疼法,想上厕所的疼,还是肚皮拧着紧绷绷的疼啊。”


    “一阵一阵的,两个都有,我也说不上来,我感觉是真的要生了。”


    余阿娘拿袖子给余银擦擦汗,“没事的啊,没事啊。”


    游雾州这时候也把推车拉过来了,看着余银整个人疼的站不穩,都靠余阿娘身上,他把车停好,就去扶着余银另一边。


    “车来了,咱们去医院啊,别害怕,没事的。”


    余银忍着痛说:“我实在站不穩,你跟娘看看能把我抬上去不。”


    她疼的厉害,腿都在强撑着站那,能感觉到,要是她迈开一小步,腿估计刚抬起来就软的倒那了。


    游雾州和余阿娘听她的话,一个人抬着上身,一个人抬着腿,慢慢的把余银挪到推车那。


    他把推车竖起来,让余银背靠着,然后在一点一点把余银和车慢慢放平。


    等把余银弄到车上,王桂香也叫来了余阿舅。


    游雾州拉着推车,对余阿舅说,“舅,你骑车把张穩婆给带去医院,我跟她说过的,余银我能拉着过去。”


    “咋还去医院还叫了稳婆?”余阿娘在推车后面推着说道。


    “张稳婆接生过大胖有经验。”游雾州边拉着边说道。


    余阿娘恍然大悟,“可不是呢,小桃嫩凶险都让张稳婆给接生出来了,带她也去医院。”


    “快去快去。”王桂香推了把余阿舅,“我和姐跟着去医院,你把俩小交代一下。”


    “诶,好。”余阿舅忙骑上车去。


    余银躺在那,肚子疼的她话都不想说,余阿娘又从后边到侧边来,一手握着余银,一手推着。


    “别害怕啊闺女,咱到医院里有生呢,不害怕啊。”


    余银眨了眨眼,不禁抽了口气。


    余阿娘握紧了她的手,“生孩子就是疼,你可要受次罪了。”


    “不说话啊,咱留着力气去医院生愿愿。”


    余银忍着疼微微点头,她还没生都这么疼,那刚生完她就被赶出来的余阿娘。


    当时是有多疼啊。


    游雾州在前面走着,他都已经想提前去医院了,可是没想到孩子比他们想的还要提前。


    幸好镇上医院离得不算太远。


    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到了医院就开始找医生护士。


    着急的都以为要生了,一问羊水还没破,就把余银拉到病房里看了一下,说还早呢,还要等着。


    余银都疼的不行了,结果还不能生,强撑着冲游雾州道:“你去问问,什么时候能生,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我去,我去,让他在这陪着你。”余阿娘看了眼病房里还住着的其他人,说道。


    游雾州上前去握着余银的手,柔声道:“你掐我,拧我,把劲往我身上使着,发泄发泄就没那么疼了。”


    余银两手直接就抓向他的胳膊哀嚎。


    余阿娘也带着医生过来了,刚才是护士给看的,这会是医生。


    “疼多久了?”女医生问道。


    “快一个半小时。”游雾州答道。


    女医生看了游雾州一眼,摸了摸余银的肚子,又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说道:“疼是正常的,有的人怕疼有的人不怕,她才开了两指,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生呢,先等着吧。”


    “先等着什么意思,要等多久。”游雾州忙问道。


    医生道:“看情况吧,有的人一两个小时,有的人要一天。”


    “就这么疼着,有能缓解的吗。”游雾州皱着眉,接着道。


    那医生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知道要多久,你们先给孕妇买点饭吃。”


    说完,医生就走了。


    游雾州拧着眉,面色有些苍白,他对余银道:“生完这一个,咱以后都不要了。”


    “你们咋可能就要一个孩子。”余阿娘在旁边道。


    游雾州没管余阿娘说的,又重复了一遍,“以后就要这一个孩子,不再生了,太受罪了。”


    旁边那床的人接话道:“要是个女娃娃,你们也不要了?生孩子哪有不受罪的,就是生的少了,你看我家的,生了四个了都,这都开五指了,一点都不疼。”


    那男人一臉不在意,游雾州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


    他闭上了嘴巴,转过头去。


    余银眨了了湿漉漉的眼睛,微微摇头,小声道:“你要我生我也不生了,你想再要孩子,离婚去跟别人要吧。”


    余阿娘也在旁边站着,听到这话,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快生了,真想拍了两下,说的什么话这叫。


    她看了眼游雾州神脸色,见他脸色凝重,声音低沉:“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离婚,还是不会和别人生,还是不会再要孩子。


    余阿娘也不知道俩人平时私下都怎么相处,但看余银这离婚挂嘴边,估计是常有的事,就默不作声地往床尾移过去。


    王桂香和稳婆没一会就回来了,余阿娘见到就他俩,还有些疑惑,“青云人呢?”


    “我让他去买饭了,张婶子说余银要吃点东西,就让他买饭了。”王桂香道。


    游雾州见稳婆过来,就赶紧问她:“余银疼的厉害,能让她别那么疼吗?”


    张稳婆道:“开几指了啊?”


    “两指。”


    “两指啊。”张稳婆咂舌道:“两指?!”


    游雾州点头,“医生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生,能让她快点生吗,她疼的厉害。”


    张产婆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她才两指,且等着吧。”


    王桂香和余阿娘都是生产过的,也知道才开两指且还有的等呢,就帮着腔,“小游,两指确实还早,这疼也没办法,你不行多余银说说话。”


    “不行,让她省点力气,别说话。”张产婆道。


    游雾州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行,余银疼一颤一颤地,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余银看着他眼底焦急,忍着痛,小声道:“你去找份报纸给我念念,我想听你说话。”


    游雾州看着比她还要紧张的厉害,脸色看着甚至比她还难看。


    他点了一下头,从床底的包里掏出报纸,就开始读。


    第79章 第79章第一口奶不给孩子喝?……


    余银一直疼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羊水破了,才被推进了產房。


    游雾州就跟在她身边,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她。


    緊緊握着她的手,“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不怕啊。”


    余银看着他那泛红的眼睛,想开口安慰他,但疼痛感讓她说不出话来,眉头緊緊锁起来。


    她回握着游雾州的手,都使不上力气。


    游雾州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他哽咽道:“我就在外面陪着你。”


    余银苍白的臉上,笑容看着有些无力,她忍着疼,抬手輕輕抚上他湿润的眼角,用口型告诉他。


    “我知道。”


    一行人跟在后面,到了產房门口都被拦下来不能进去。


    產房外面本来就有家属在等着,见到游雾州一个大男人哭了,忍不住道:“哭哭唧唧地没一点爷们样。”


    游雾州听了,臉色顿时阴沉下来,冷飕飕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男人就是跟他们一个病房那人,他只到游雾州肩膀那么高,被他这样看了一眼,又默默闭上了嘴。


    “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个男人嘴怎么又贱又碎啊,你瞅你有个男人嗎?站着还没我高呢。”余阿娘道。


    那男人气愤道:“你这娘们长得跟男人一样高还好意思


    说,保不齐你男人就是讓你克死的。”


    “你说什么呢。”游雾州和余阿舅异口同声说道。


    他俩个子又高,绷着臉步步紧逼,给那男人吓得顿时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余阿娘在他俩背后,不依不饶地说着:“你说啊,咋不说了,我们这会儿可都烦着呢,你接着再说两句。正好揍你发泄发泄,欺軟怕硬的小男人,没出息。”


    “还好意思说我克男人,你奶奶个腿的,老娘今就站着你跟,看能不能给你克死,我瞧着你那命也不是个硬。”


    那男人缩在那一言不发,只能听着余阿娘骂他。


    產房里一声声尖锐的哭喊声。


    那是余银的声音,听的外头的游雾州几人的臉色愈发阴沉。


    不知又过了多久,余银的声音再次传来。


    “游雾州,你个混蛋!”


    “游雾州,我恨死你了!”


    “我不想生了!”


    等在外面的游雾州听到余银叫骂,心里止不住的恐慌,他脚步焦急的在门口走着,想朝里面喊着回应她。


    但医院要安静。


    他心疼的要命,原来的余银一直都是哼哼唧唧的哭,这扯着嗓子大喊,他都能想象到余银这会儿是有多疼啊。


    “她不会有事吧。”游雾州问接生婆。


    医生不讓接生婆进去,游雾州只好讓接生婆也在外面等着。


    接生婆摇头,“我又不在里面,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不过头胎都要艰难些。”


    游雾州听了不仅没安慰到,反正更加焦急,手握成拳头拍着,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


    余阿娘本来没这么焦,让他晃的心里也开始焦起来,“哎呦,小游啊,你可别晃了,晃的我也跟着心焦。”


    游雾州一顿,眉头紧紧皱着,贴着门口的墙边站着。


    仿佛挨的越近,越能感受到屋里的余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里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


    游雾州整个人不仅没卸力,反而更加紧張起来。


    “生了,生了。”余阿娘和王桂香笑着喊道。


    产房里的余银刚生下孩子,就累的昏了过去,连孩子都没看一眼。


    護士打开产房门,对着门外的人道:“余银同志的家属在哪,孩子的衣服被子准备了嗎?”


    游雾州把准备好的東西递给她,忙问道:“余银同志怎么样了,人没事吧,能跟她说句话,进去看看嗎?”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向護士,都把人问了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是家属吧,母女平安,把孩子的東西给我吧。”


    游雾州只听到平安,他心里松了口气,只是见不到人,心里始终不安。


    余阿娘和王桂香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门打开,護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推着床。


    “余银同志家属是哪位。”


    游雾州蹭的一下就过去看床上的人,余银睡的很沉,面色苍白看着疲惫虚弱,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贴在脸颊旁边。


    他愣了一下,问護士:“她这是怎么了?”


    护士解释道:“太累了,睡过去了。”


    游雾州眼睫輕颤,抬起手在余银的鼻息试了下,心才安了下来。


    护士和周围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汗颜。


    抱着孩子的护士上前,笑道:“大人还要睡一会儿,先抱着孩子吧。”


    游雾州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里的孩子,孩子刚出生小小的一团,很軟很软,他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松,姿势十分僵硬。


    只抱了一下,余阿娘就接过去了,“行了行了,我来吧,刚出生的骨头软,你别抱坏了给。”


    游雾州脸色讪讪,他帮着把余银推到病房里。


    孩子有余阿娘照料着,游雾州一心就守着余银。


    孩子已经生了,家里还有虎丫和余庆,就让余阿舅和王桂香先回去。


    余阿舅临走前交代他们,“医院偷孩子的可不少,你们可看好了。”


    游雾州顿时站起来,警惕道:“娘,你进去坐,我坐床尾看着。”


    余银的病床靠着里面,但距离墙还有一个人宽展的空间,让余阿娘抱着孩子进去坐,比较安全些。


    游雾州起来让位,余阿娘就和王桂香进去坐。


    接生婆虽然没派上什么用场,但余银喂奶什么的还要靠她。


    小孩子刚出来吸奶是吸不出来的,大人还容易堵奶,都需要经验丰富的产婆来帮忙。


    “这第一口奶可是最好的,先别喂愿愿喝麦乳精,先喝奶。”余阿娘看着床上的余愿愿说道。


    張接生婆说道:“是勒,这头一口奶最好,必须要让小孩子喝上。”


    她掀开被子,看了眼,“她这奶水估计不行,你们明待让她喝点下奶的,不然孩子要饿着了。”


    游雾州听着点头,他下午的时候已经让余阿舅给国营飯店的林表哥交代了,帮忙给做点下奶的。


    他问接生婆,“那一口奶这么好,能不能给余银喝,孩子看着没余银更需要那第一口奶水。”


    这个问题给接生婆和余阿娘都问懵了。


    第一口奶是对身体很好的,孩子喝了对身体很好,不容易生病,可产妇明明比孩子要虚弱得多,那第一口奶那么好,不是更应該给产妇喝嗎。


    余阿娘和接生婆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作答。


    游雾州看了眼病床上的余银,说道:“愿愿肯定也会把那第一口奶,给余银的。”


    張接生婆接生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要把孩子吃的第一口奶给产妇的。


    不过他说的太有理,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余阿娘也被他说服,“我以前咋就没想到,生完孩子后,我可又累又虚弱的,那確实应该给生的人喝。”


    就这样,还没挤出来的第一口奶,就决定给了余银-


    余银这一覺睡了很久,但愿愿是要吃飯的,她在睡着的余银心口前,喝了好久,都吸不出来奶。


    不过幸好他们带了麦乳精。


    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是要么喂奶,要么喂米汤。


    用麦乳精喂的很少,那都是城里有钱人才喂的。


    毕竟刚出生的孩子,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饭,虽然每次喝的不多,但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啊,尤其是孩子最起码到快一岁,才能开始吃饭。


    余银没有奶水,但还是要下奶,接生婆不下奶就容易堵着,一堵奶就要发烧,她现在属于月子期间,最好不要生病。


    她有一套祖传的手法,专门通奶的。


    游雾州问她:“那下奶的还要不要喝?”


    “也喝着。”張接生婆道:“毕竟是熬的汤,都是有营养的,接着喝。”


    一看游雾州就是不差钱的,张接生婆低声补充道:“她生完身子虚,你家里多弄点老母鸡给她炖汤,还有那鱼,都别断,当然也不是光让喝汤,让她吃了肉,再喝汤溜溜缝。”


    毕竟汤就是水,主要还是带吃肉,要是家里穷的,她肯定不这样说。


    不过见游雾州是个舍得的,还是个对他媳妇好的,她才这么说。


    游雾州听了记在心里,继续道:“还有什么吗?”


    “你家里缺她上工不?”张接生婆问道:“你那婆婆对你媳妇也怪好,这快到抢收了,等她做完月子就要上工不?”


    游雾州解释道:“不是婆婆,那是我丈母。”


    “她不上工,家里不缺她这一个上工的,是等她生完也不去上工吗?”


    余阿娘才给愿愿哄睡着,她笑道:“床上那是闺女,这是我女婿。”


    张接生婆点头,心道难怪啊,就没见过哪家生了闺女,婆婆这么稀罕的。


    她下意识就以为游雾州是上门女婿,估计也是余阿娘当家,就跟余阿娘说:“这坐月子,其实是最好坐双月子,你家这闺女身体不算好,也不算弱,但生完都虚的很,带好好养着,不然以后身体一堆小毛病。”


    余阿娘看了眼游雾州,“双月子?坐两个月的月子吗。”


    张接生婆点头,“六七十天最好,一点凉风都别见,好吃好喝都紧着她来,也一点别累着了。”


    游雾州皱着眉道:“那是不是就是别累着,孩子反正能喝麦乳精,喂奶她要两个小时起来一次,直接给孩子喂麦乳精就行,不然她也容易累到。”


    既然要养身体,那带孩子岂不是更累,她要想养好身体,最好别带孩子。


    他是看了,愿愿还闹人的厉害,余银刚生完正虚弱着,孩子这两个月,她最好一点都别带。


    张接生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不说给孩子喂奶了,产妇最好生完那一个月,少抱孩子。


    生完孩子累的最狠就是腰腿,孩子又不是衣服輕飘飘地,还会越吃越壮实,抱孩子可不比下地轻松。


    她眼珠转来转,说道:“总之,少让她累到,她做啥累,就少做。”


    “明白了。”游雾州点头,看向床上的余银。


    这个时候,护士进来了,看着还没醒的余银,皱眉道:“还没醒吗?醒了先别让她吃东西,叫我们一声。”


    游雾州朝人点点头,不过护士前脚刚离开,余银后脚就缓缓睁开眼了。


    他就像是有感应般,朝余银看过去,对上她的视线,眼眶不自覺地一热,喉间发涩。


    余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碾碎过一样的浑身都疼。


    她无力地眨了眨眼,“孩子呢?”


    余银轻轻一动,就更疼了,脸色变得更白了。


    游雾州忙上前,轻声道:“孩子睡着了,你先别动。”


    “醒了?我去叫护士。”余阿娘见她醒了,扭头就去叫护士。


    余银的嗓子发紧,说话也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这会儿才刚到中午。”游雾州道。


    他摸了摸余银的脸,接着道:“护士说你这会儿还不能吃东西,等护士看完应该就可以吃了,但也只能喝一些汤水。”


    余银点了下头,“我想看下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啊。”


    游雾州顿了一下,“孩子睡着了,这会儿抱她就要醒了,晚一会儿再看,是个女孩。”


    余银有些失落看不了孩子,但知道是女儿还挺开心的,她绷着脸对游雾州道:“是女孩我也不生了,你家要重男轻女想要男孩,你自己过去吧,我跟愿愿不要你。”


    这一遭可真的太受罪了,她都不敢想自己是这么熬过来了。


    整个人像是被生生撕开一样,太疼了实在是。


    她是不想再受一次这种罪了。


    就算是女儿也是她的孩子,她都没受过重男轻女的苦,更不可能让她的愿愿去受。


    游雾州有些委屈,“我都没这么想过,是女儿是儿子,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都会一视同仁的。”


    余银轻哼一声,“最好是。”


    游雾州保证道:“肯定是,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


    张接生婆听着他们夫妻俩的谈话笑了,说道:“我给你男人作证,他对你確实没得说,对你生的女儿也很好,一点没亏着。”


    虽然孩子都是余阿娘照顾,怕游雾州照顾不好,但她都看到了,余阿娘怎么照顾的孩子,游雾州就在旁边认真的看着,有时候还会问余阿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得出来,虽然不让他插手,但这男人是在学怎么照顾他女儿。


    余银抬手摸上她脸颊上男人的手,弯了弯眼,看着他泛红的眼,轻声道:“游雾州,我没事了,你该睡一会了。”


    她看到游雾州因为害怕她出事哭了,这会看他下巴处的青茬,和那眼里的红血丝,估摸着一直没睡过。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现在她醒了,他可以睡了。


    游雾州的喉咙上下滚动,眼神不舍得从她脸上移开,“我还不困,没事的。”


    护士跟余阿娘进来,看了眼游雾州和余银,说道:“男同志先过去,我要给余银同志摁肚子了。”


    “刀纸准备好了吗?”护士扭头问余阿娘。


    游雾州从床底的包里掏出来,递给护士,他把床边的簾子拉起来,站在簾子外。


    余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被子就被掀开,接着余阿娘把一沓刀子放在她屁股下,护士的手就摁了上去。


    紧接着就是不亚于生孩子的痛,余银撕心裂肺的叫了两声。


    游雾州在帘子外忙喊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把脏东西摁出来呢。”张接生婆就赶紧回道,又对说:“忍着点,孩子醒了不好哄,你忍忍啊。”


    余银闭了下眼就,咬着唇不敢在发出声音来。


    索性这摁肚子的时间并不长久,她没收多久的罪就结束了,但那隐隐的痛感,好像还没消退。


    护士拉开帘子出来,对游雾州道:“可以让她吃饭了。”


    游雾州点点头,就对端起水壶给余银冲了一碗麦乳精晾着。


    余银原来没体会过,不知道生孩子的感受,以为只有生的时候痛,她这体验了一次,才感觉到。


    张接生婆见状,“左右肚子都摁开了,你这会正能忍着,我给你也通通奶来。”


    余银半睁眼着眼,弱弱问了句,“疼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不疼的。”张接生婆道。


    余阿娘笑了,对她说:“没你生孩子疼就是。”


    余银一咬牙,“来吧。”


    左右这会正能忍着疼,就都弄了算了。


    游雾州端着麦乳精正好喂余银,张接生婆就拉上帘子,对他道:“再晾会吧,我给她通通奶。”


    张接生婆笑眯眯地拉下余银的被子,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三种疼都不同一般,疼起来都要人命啊。


    余银着实后悔了,她被张接生婆这么再一摁,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出了许多汗。


    她脸被憋的通红,唇上很深的齿印,眼睫湿漉漉地看着可怜极了。


    游雾州满脸心疼,用热水打湿了毛巾给她擦擦脸和手,问张接生婆,“不喂奶了行不,她这太受罪了,这才刚生完孩子,就遭这么多嘴。”


    虚弱极了的余银无力的睁开眼,眨了两下,游雾州问的正是她心里所想。


    要是没奶,每天都要这么摁着,一直到出奶才行,那她宁愿不喂奶了。


    张接生婆给他解释:“不是喂不喂的问题,你们要是不想喂就不喂,但是她这要通一下,不然你俩默默硬邦邦地,不管它更受罪。”


    她又补充道:“你再拿热毛巾放上去,给热敷下。”


    游雾州照做,把帘子拉着,用热水洗了下毛巾,放在余银身上。


    她心口处确实看着不太一样,除了被张接生婆揉过后,红彤彤地,还能看得出来,有些因为肿着,而微微隆挺着。


    热烫地毛巾放上去后,余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过还挺舒服的。


    她对游雾州道:“我想吃饺子了,要蘸醋和辣椒的饺子。”


    “过两天才能吃,但不能吃辣椒。”张接生婆道。


    游雾州看了一眼余银,把麦乳精端过来,“先喝这个,两天后你能吃了,我就去给你买饺子。”


    余银被游雾州喂着,她说道:“这个没味,我想喝你给我做的炒鸡蛋面糊汤。”


    游雾州点了下头应着,然后又转脸看向张接生婆,见她点头,才笑着道:“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余银想了想,摇头,然后道:“就想吃这两个,你明天就做好不好。”


    游雾州做的那个面糊是咸口的,鸡蛋和小葱一炒,和面糊煮在一起,出锅的时候再放一点点香油,简直不要太香了。


    她咽了咽口水,仰着头,把那碗里的麦乳精喝完,“你回家睡会,晚上就做了拿过来吧,我晚上就想喝。”


    游雾州等她喝完,把她嘴巴擦了擦,“那我让娘在这陪着你,去给你做饭。”


    “顺便给我也送回去,这也没我什么事了。”张接生婆接着道。


    “您也走吗?”游雾州问道:“她这个不用再摁了吗?”


    张接生婆狐疑道:“你们过两天不回家?我直接去你们家摁呗,这医院又不是啥好地方,待两天就行了。”


    她话刚说完,睡着的余愿愿就醒了哭了起来。


    余阿娘去洗碗了,游雾州赶紧去把她抱起来,这还是除了她刚出生那会儿抱的那一下,才抱上呢。


    他看了余阿娘好几次面对余愿愿哭了怎么做的,现在倒也不显得多慌张生疏。


    游雾州先摸了摸是不是尿了,确认没尿,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包着她的小被子。


    嘴里声音轻轻柔柔地,“愿愿不哭,愿愿不哭啊。”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有些僵硬,但也是抱得少的缘故。


    余银本来都想睡觉了,被这一哭,顿时也来了精神,她轻喊游雾州:“游雾州,我想看看愿愿。”


    张接生婆见着游雾州挺有模有样地,就也没插手,还替他们给孩子冲了点麦乳精。


    游雾州笑着将孩子抱给余银看,“你先别抱,刚生完没力气,容易累到你了。”


    余愿愿哭的不行,红彤彤的小脸皱在一起,握成拳头的小手挥舞着。


    余银看着她,轻轻抬手碰了碰她的脸,瞬间鼻尖一酸,哽咽道:“你看看她是饿了还是拉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游雾州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余银旁边,揭开包着的被子一看,果然是拉了。


    他笑了下,对余银道:“是拉了,我去倒点水给她洗洗。”


    刚出生的孩子拉的都是黏糊糊的,必须要洗,不能直接擦脸擦是擦不干净的,还要用温水洗。


    游雾州也没一点不嫌弃,动作温柔细致,学着余阿娘的模样,给余愿愿擦洗了屁股的又去给她换尿布。


    余阿娘回来的时候本想她来的,张接生婆拉住她,“你让你这女婿自己来,他又不是不会,你瞅他做的也挺好啊。”


    见他确实做的挺好,有模有样的,余阿娘就也没上前帮忙。


    游雾州换尿布虽然不熟练,但也不抬笨拙,他学得快,又用心记着,换好尿布后孩子也没刚才哭闹地厉害。


    他给孩子弄好后,没有送回婴儿床,而是小心翼翼抱着去找余银,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的感应,孩子不哭闹了,还朝着余银的怀里方向蹭了蹭。


    余银没看到孩子前,还觉得生孩子太受罪了,此刻她被余愿愿地这一小动作,弄的心软软的。


    只觉得很值得。


    她对着游雾州笑了下,然后再低头看着孩子,“感觉这罪没白受啊。”


    游雾州眉眼温柔,他嘴角噙着笑看着余银,而余银看着孩子,孩子睁着眼看着他俩。


    这画面让余阿娘看的眼也有些湿润,旁边的张接生婆道:“你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啊。”


    第80章 第80章在医院碰到死变态了


    在医院待了两天他们就回去了,余银原本也想要多住几天,只是病房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那味道闻的她头晕惡心,本来就生完没有什么精神。


    她在生完第三天就受不了。


    余银喝了两口麦乳精就不想喝了,她把碗递给游雾州,“我们待会儿就回去吧。”


    “我难受得很,想回家去。”


    这两天不进啥食,人更是連力气都没有,医生讓她下床走走,她都动不了一点。


    游雾州给她擦了擦嘴,“医生要是说你可以回家了,那咱们等会儿就回去。”


    余银点了点头,回家去还能休息的更好点,也不用担心谁来把孩子抱走了。


    而且在家里,也不用担心自己光溜溜不小心被人看到。


    病房里还有倆男的,有个男的眼神讓人看了很不舒服,而为每次看过去,那男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就像是她的错覺一样。


    幸好游雾州寸步不离在她床邊。


    人看似没做什么,但那一闪而过地视线令余银很不舒服的。左右她今也要走了,要是再这样,就走之前揍他一頓去。


    “能下来走两步不?”游雾州问她。


    余银动了动腿,讓游雾州给她穿好衣服,从床上抱下来,半搂半抱着讓她在床邊活动一下。


    她两只腿站在那都打着颤,整个人全依赖着游雾州才能站稳,迈的步子也是极小的,跟在原地踏步似的。


    每动一下,都要缓一会儿,喘会气。


    余银还是很疼,虽然没有刚生完那天疼,但还是她忍受不了的疼。


    不止腿疼,腰更是疼的直不起来。


    没走几步,她就不行了,又让游雾州给她抱回床上。


    余阿娘正在给余愿愿喂麦乳精,见她没下多久就又上去了,说道:“你在走两步,这是对你身体,疼了忍着点,走走好。”


    余银在游雾州懷里气喘吁吁地说着:“不行了,再多一步都走不了,我没一点力气。”


    “你不吃飯哪来的力气。”余阿娘撇嘴道,她眼睛掃到那隔壁床的男人,等游雾州把余银弄到床上,她把孩子塞游雾州懷里,交代着:“哄着点啊。”


    倆人还有些不明所以,就见余阿娘抬起手指着那男人,“你他娘的,我老婆观察你好几天了,你老婆在床上难受的不行,你一眼都不看,你往我闺女那看啥呢,你个杀千刀的。我今非叫民兵过来把你给抓走,不要臉,耍流氓。”


    游雾州抱着孩子的手一頓,他转头看向隔壁床那男人。


    他家孩子是早产生的,跟他们家是前后脚生的,游雾州一直没注意过,他的注意力全在余银和孩子身上。


    此刻听到余阿娘说的,臉色頓时黑了下来,看向他的眼神迸射出寒意来。


    那隔壁床的男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等他张口反驳,就见游雾州把孩子往余阿娘怀里一放。


    就朝他冲了过来,扯着他的衣领往外帶着。


    余阿娘和余银都没反应过来,就见游雾州已经拖着人出去了。


    “让他去吧,他有分寸的。”余银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又收回视线。


    孩子吃完飯就犯困,余阿娘正哄着她,小声对余银道:“我是担心他下手不知轻重,打出个好歹来了。”


    她这女婿一向谦和,也没见过他跟谁黑过臉,哪里见过他这么冲动的模样。


    当真的也给他吓了一跳。


    “那也是他活該。”余银冷声道,她一想到那男人的眼神,就惡心的要命。


    要是游雾州知道了,还没一点反应,那余银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他了。


    自己的媳妇都被欺负了,还能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断不能要。


    要余银说,游雾州就該狠狠地揍一顿,她原本就打算走的时候,给游雾州说揍那人一顿的。


    余阿娘知道游雾州有分寸,可这会儿万一气头上,谁知道能把人打成啥样。


    那男人的媳妇躺那闭着眼,也不知道真睡着了还是装的。


    她把孩子想往余银怀里放,又想到她这会儿也哄不了,有些坐立难安。


    余银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安慰道:“没事的,咱们占理,而且咱公安局认识的有人,不用担心。”


    她的声调拔高,就是说给旁邊病床上装睡的女人,那女人听到了也当作没听到。


    余阿娘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孩子又要哄,她


    只能站在门口张望着游雾州把人帶哪去了。


    游雾州这两天有感覺到背后似乎有双眼睛盯着,但他没看到这病房里有生人,就更加将注意力都放在孩子和余银身上。


    谁知道是这男人,藏着些不该有的心思。


    孕妇刚生完孩子,穿的都比较单一,身体曲线有些凸显,想到他盯着余银看,游雾州就怒火直窜大脑。


    他神情阴郁将这男人拖进厕所,反手帶上了门。


    游雾州上去一脚踹在那男人的下腹,他脚劲大,那男人被这一脚踹的瞬间起不来,弯着腰躺在地上哇哇叫。


    他左右看了看,拿起厕所的掃把,就往那男人臉上掃,嗓音蕴含着冰冷气息。


    “你这眼睛是不想要了啊。”


    那扫把又骚又臭,可能帶着一些排泄物,地上的男人边抱着下腹,边头左右躲着那扫把,嘴里嚷嚷着,“你,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找民兵过来抓你。”


    游雾州冷笑了下,“去找啊,看民兵过来是抓你还是抓我,毕竟耍流氓是要枪毙的。”


    “别说些你可没做什么,我叔叔是公安局长,我说你耍流氓,那你就耍流氓了。”


    地上的男人真被他这番说辞给吓到了,毕竟他要是说的瞎话,也不敢这么放肆。


    指不定他叔叔还真是公安局长,那可是他惹不起的,真给他枪毙了咋办啊。


    他赶紧求饶,“我有眼无珠,我没敢乱看,就是看她长得好看,才才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对不住啊同志,我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眼,再也不见瞟了。”


    游雾州信他的这套说辞吗?自然是一点都不信的,他把扫把往那男人脸上狠狠揉了几下,然后把扫把往他脸上一扔。


    “扫把不准掉下来,我会盯着你的。”


    说完他转身洗了洗手,嫌弃的甩了甩手,然后正了正衣服裤子,拉开门出去。


    余银再见到游雾州,他带着医生一起过来了。


    医生给余银检查了一下情况,跟他们说可以出院了。


    “能出院了?那咱快收拾收拾走吧。”余银眼睛亮亮地说道。


    游雾州点头,开始装她们的行李,旁边病床的女人,在游雾州回来后,睁眼看了看,又闭上了眼。


    余银小声问游雾州,“那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游雾州抿了抿唇道:“没怎样,就让他在厕所待着不准出来惡心人。”


    余阿娘抱着睡着的余愿愿,低声道:“没把人打坏吧?”


    “肯定不会的。”余银轻哼道:“就这样的打他两顿都是好的,咱们都发着善心没告他个耍流氓。”


    隔壁病床上的女人被子动了下,“你们去叫民兵来吧,就说他耍流氓,我也看到了。”


    余银和游雾州还有游雾州都同时诧异的看向她。


    那女人把被子盖在头顶,声音有些闷,但却很坚定,“找民兵来,他还偷了你媳妇换下来的刀纸和小裤子。”


    因为余金给她了布料,余银说就只有余金惦记的是她,而不是孩子。


    游雾州为了证明自己也在乎是她,也买了的确良的布料回来,给她做了衣服剩下的,没让给孩子做尿布,而是给她做了小裤子。


    而他也听说产妇最重要的就是要经常换洗,保持幹净,尤其是刚生完孩子,小裤子应該换的更勤。


    游雾州就在带往医院去的包里装了不少小裤子。


    一想到余银换下来的小裤子,都被那死变态偷了,他就覺得真的收拾的太轻了。


    “娘,去叫民兵来。”余银惡心的不行,气冲冲地对余阿娘说。


    余阿娘也没见連换下来的刀纸都拿走的,她幹呕了两下,把孩子给游雾州,“我去叫,这鳖孙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医院里就有民兵在守着,余阿娘去一楼就找到了民兵,跟他们说了事情后,就带着民兵上楼了。


    在民兵上来后,病床上的女人就指了指床边的小包,那包里装了除了余银的小裤子,还有几条不知道谁的。


    民兵都没见过这样恶心的事跟人,向余银这个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就去拿人了。


    余银蹙着眉,嫌弃道:“这个太恶心了,游雾州,这几天换下来的小裤子我不要了,太恶心了,谁知道其他的他碰过没。”


    本来医院的味道就够恶心人了,这隔壁床男人做的事,更是让人恶心坏了。


    游雾州也恶心的不行,赶紧把装着的那小裤子全都给扔了,“都不要了,反正家里还有,也不知道那人幹不干净。”


    “越想越觉得踹的太轻了,就該让他断子绝孙,想也不该想。”


    游雾州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后,眼底神色深了深,紧绷着的脸看起来很生气。


    他那话说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反而是给人感觉他真会这么做。


    余银忙拉住他胳膊,摇头道:“民兵在你不好动手,回去让舅舅打个招呼,有他好果子吃。”


    游雾州这会当着民兵面动手,肯定是不行的,左右认识的有人,也不怕他在里面过的痛快。


    余阿娘也劝他,“流氓罪他跑不了,你舅的战友打个招呼的事。咱这才喜当爹,犯不着为他找些事来。”


    游雾州点了下头,“知道了。”


    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人。


    单单只是墙壁他,未免也太便宜了-


    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余银一点都不会操心,但她知道那人下场肯定不会好。


    回家坐月子比在医院让人自在的多,连飯也吃的多了,每次吃完,都是自己主动要从床上下来走的。


    游雾州向学校请了假,李小桃自己也要带着孩子,他怕李小桃伺候不好余银。要自己親力親为。


    吃飯都是自己做的,跟余家其他人的都不一样,给余银的要清淡一点,也有油水些。


    他每天都要跑镇上一样,买肉菜回来自己做,或者去饭店买了现成的回来。


    游雾州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余家人也不说什么,更何况那也都是为了余银,他们甚至也能沾上光。


    余银这个月子才做半个月,余阿娘他们就吃的满面红光的。


    虎丫和余庆小脸都吃起来了。


    李小桃抱着她家大胖,看着床上余银喂着喝麦乳精的孩子,羡慕道:“乖乖,别人都是喂个面汤米汤的,你家直接喂麦乳精啊。”


    余银撇了撇嘴,无奈道:“谁让我一点奶水都没有。”


    她还担心孩子只喝麦乳精不好,毕竟小孩子都是吃奶的。


    但看余愿愿好像没什么问题。就只好喂着麦乳精。但这些天,也一直让张接生婆给她通奶。


    也会吃下奶的饭菜。


    虎丫在旁边看着余愿愿笑,“愿愿,我是姑姑。”


    “不应该是叫表姨吗,你是虎丫表姐啊。”李小桃纠正道。


    余银给她解释:“虎丫觉得姑姑比姨的关系近还親,就说自己是愿愿姑姑的。”


    “行吧。”李小桃点了下头,“那是不是管余庆也叫舅,不叫叔啊。”


    余银忍俊不禁,“倆人,一个当着我娘,一个当着我舅。”


    虎丫在一旁笑嘻嘻地点头,“我想当姐姐,但娘说还是姑姑吧,姐姐的话还是算了。”


    然后问余银:“姐姐和姑姑一样亲,对不对,就像姑姑对我一样。”


    余银点头,“对,就跟姑姑对你一样,你跟愿愿也是这样。”


    “我婆婆说你们家这小名起的也好听,早知道我们就也不起这个名字了。”李小桃叹了口气。


    她家着大胖,跟余银家的愿愿一对比,就知道没可比性。


    村里还有人说,反正她跟余银俩人关系好,正好俩孩子错的也不多,结个娃娃亲多好。


    李小桃又不心瞎眼盲的,就余愿愿这出生喝的麦乳精,她家大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让她敢去奢望吗?


    况且游雾州和余银两口子还对她有恩,她从余银生,这才第二次来,就是怕来的太勤,说她别有用心。


    余银一听她说名字这个事,就笑了,“还是你二妹点醒我,才费了好大功夫给愿愿起的名字,就连她的大名,也是这几天才选好的。”


    李小桃弯唇道:“是要尽心些起名,那你们大名叫什么?”


    可能是发现余银注意力没在余愿愿身上,她扯着嗓子就开始哭,余银赶紧抱着哄。


    虎丫见状就抢答道:“叫游恣玙,姐夫说的恣玙两个字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但是说愿愿他们的珍宝,希望愿愿无拘无束。”


    “这名字好。”李小桃感叹道:“你家男人不愧是知青,真有文化。”


    虽然她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是听到那意思就知道,是对孩子很好的期望。


    余银笑了笑,“他毕竟读了那么久的书,要是没点文化,我也瞧不上他呢。”


    李


    小桃一脸八卦,“得了吧,你指定是先瞧上了你男人的脸,要不是脸入了你的眼,你能看他有没有文化?”


    不说余银,就是大部分人,也都是先看脸长得怎么样,才看其他的。


    要说余银不是先看了游雾州的脸,李小桃是一点不信的。


    余银笑的得意,“不是他脸长的好看,谁还关注他有没有文化啊。”


    说是这样说的,但她第一次见游雾州还真没印象,对他的印象只有她去找余阿舅时,见到游雾州那次。


    而游雾州说起来,却是前年的冬天,她没什么印象,但对他嘴里,自己从余阿舅那拿的大白兔奶糖确实有点印象。


    当时天很冷,余阿舅答应给她的糖是第二天早上给的,还让她去分给游雾州一个。


    她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对游雾州没印象,但却就是记不住那天,只记得余阿舅给了她糖后,让她也分给余阿舅带过来的那个知青。


    还让她笑的开心点。


    余银猛然想到什么,她的脸色变了下。李小桃忙问道:“怎么了?想到啥了?”


    余银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有点晕了下,没事。”


    李小桃关心了两句,就也告别离开了。


    等她走了以后,游雾州端着饭菜进屋,“走了吗?我还多做了一点,怎么没留她在这吃啊?”


    “她不会在这吃的。”余银把孩子递给他,说道:“小桃姐是个有心气地,因着外头有人说想让大胖跟愿愿结亲,她都不敢过来,更别说现在让她在这吃饭了。”


    游雾州听到结亲,微微蹙了蹙眉,忍不住道:“孩子什么样,也要以后看她自己选择,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谁说不是呢,我就这一个闺女,可盯上了都。”余银不是说李小桃的意思,她撇嘴道:“也不知道她们嘴怎么这么碎,弄的我出了月子都不想抱着孩子出去了。”


    虎丫盯着游雾州放在桌子上的饭菜,不停的咽口水。


    余银看到了,把虎丫的那一份推给她,“吃吧。”


    今天游雾州做的鸡丝面,特意买的乌鸡,顿了好久,鸡肉都软烂脱骨了,用鸡汤下的面条,在放一点点盐和青菜,盛到碗里时,还放了两滴香油。


    确实闻着很香,她还把鸡肉柴的那部分和黄瓜丝拌在一起,还又炒了个丝瓜鸡蛋和炒青菜。


    余银的那碗里有个鸡腿,还是去了皮的,因为接生婆说不能吃太油腻的,给余银面条里的鸡肉,都是没皮撕好的肉丝。


    她吃了几口菜,把碗里的饭吃了一半,就接过余愿愿抱着,换游雾州去吃。


    她俩的性子都很好,也不知道余愿愿随了谁,抱着她的时候,就要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然就哭闹,而为小孩子还要一直抱着。


    余银抱的少,但吃完饭都要走一会儿的时候,她会抱着,游雾州做饭的时候,也是她抱着。


    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也不累。


    游雾州吃完饭,就又去接过余愿愿,直到把她哄睡着,才去把碗筷端去洗了。


    洗完碗筷,又去洗上午余愿愿换的尿布,等都洗完了,又端了盆热水进屋,等水温下来,余愿愿也该醒了换尿布。


    忙个不停,余银等他上床来,就要去拉他。


    游雾州忙躲过手,怕吵醒余愿愿极小声道:“我手凉,你不能碰凉的。”


    余银顿了下,去拉他胳膊,“这几天累着了吧,你快躺下,我给你捶捶背。”


    游雾州的辛劳她都看在眼里,她能做的只有中午的时候,给他捶捶背,松松筋骨,孩子中午也只能跟着他俩。


    余阿娘他们就到抢收了,也忙得很,他俩都不上工,也不好让孩子给余阿娘们带。


    游雾州抬头看了她一眼,胳膊将她圈起来,笑道:“你让我躺这抱会就行了。”


    余银看了眼孩子,跟着他躺下去。


    游雾州侧过身,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感概道:“你说她们都是怎么做到的,坐着月子还要带孩子。”


    余银小声问:“你小时候不是这样吗?”


    这都是生完孩子自己带,自己坐月子的,有的甚至生完没事了还要下地干活的。


    也就是余阿娘月子没做好,一身小毛病,她在王桂香生完后,才让坐完月子,想下地了下地。


    那余庆小时候就是余金带的,后来余金去部队了,虎丫是余银带的,甚至王桂香的月子,都是余银伺候的。


    游雾州下巴搁在余银发定蹭了蹭,小声道:“我小时候就是一堆人伺候,太娇气了,我外公才把我接到他那,跟着他在部队里锻炼。”


    “你小时候很娇气?”余银有诧异,但她想了下,说道:“确实有一点,我就没见过你穿个大背心干活,每天都是板板正正的。”


    再热的天,都是这一身,就算是下地,他不穿白衬衫,也是板板正正的,看着就不像干活的人。


    难以想象偏偏他干起活来,有力气,也肯干,丝毫不见娇气。


    游雾州低笑道:“说来你可能看不出来,我小时候到五岁时,都没怎么在路上走过,要么抱,要么坐车,后来我外公看到我这样子,发了好大一通火,把我接走了。”


    接走了?余银有些疑惑。


    她问游雾州,“啥意思,你小的时候一开始在你自己家,后来才跟着你外公的?”


    游雾州点头,他说道:“我五岁之前才叫这个名字,下乡时改回来的。”


    余银瞪大了眼睛,“你,你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我都给你生孩子了,但却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游雾州摇头,他解释道:“不是,我是后来跟着我外公姓的,叫林明州,但当时也是为了不想让游家找到我。”


    他家的事很复杂,一时间说不清楚,而且牵扯的也太多了。


    他抬起头,问余银:“你想知道吗,家里那些事有些复杂。”


    余银把手搂在他的腰上,摇了摇头,“不想知道,现在就挺好,我想多过几年这样的日子。”


    她不想让游雾州回去,一旦回去事情就有可能不受控制。


    而且,要回去,最起码也要在等两年,等到余家不发生那些事后。


    游雾州无声地笑了下,“现在是挺好的,但我想带你和愿愿,去见见我外公。”


    他成家了,也有孩子了,想让他外公看看他们一家。


    说完,他又觉得不妥,语气有些落寞,“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余银听着心里有些难受,她撑起身子,对游雾州道:“能写信过去吗,咱们可以去照相馆照相,然后寄给你外公看啊。”


    游雾州眼睛顿时一亮,他可以把相片寄给外公看的。


    余银躺好,轻哼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傻的怎么是你啊,游雾州。”


    游雾州笑眯眯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余银,你真好。”


    “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真有福气能娶了你。”


    有些事他不说,她就不问,他提了,她也会问的点到为止。


    余银听他这么说,笑着道:“知道就行游雾州。”


    游雾州也笑着:“睡会吧,等一会儿她就又该醒了。”


    余银扭头看看一眼睡的正香的余愿愿,抬手搂向游雾州的后背,小声道:“睡吧,州州,我哄你睡。”


    游雾州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可以吗?”


    说着他往下睡了睡,头往她怀里蹭去。


    余银下意识想说怎么不可以,就福灵心至,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接生婆说,你来吸,说不定能吸出来。”


    生完都会有奶水,她虽然不通,但也因为愿愿吸的太疼了,她每次都忍不了。


    这再不通,她可能就会发烧生病,很不利于她坐月子。


    游雾州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没想那啥。”


    余银也很不好意思,她闭了闭眼就心一横,把衣服掀起来,往他脸前递了递,“你快吸,要是再不出来,张接生婆就该更使劲给我通了,还有可能会发烧。”


    游雾州的鼻尖


    猝不及防碰上弹软,他有些紧张的张开嘴。


    鼻尖处被堵着,让他有些呼吸急促。


    奶香四溢萦绕着他的鼻间,唇瓣轻吮上,舌尖下意识不自觉地与其缠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