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狗狗特工队 你的狗有赚钱回家养你吗?……
许是察觉到千万秘书暗戳戳偷窥的视线, 刚刚大笑完的迟与非瞬间变脸,恢复到平日的假面微笑脸,淡淡地瞥了一眼千万秘书,千万秘书立刻开门溜了。
办公室里只剩迟与非自己, 他又拿起小镜子, 看着脸上红红的唇印, 指尖细细抚摸, 也没急着去洗掉, 转头投入到工作里。
这枚谭欢牌红墨水唇印似乎有什么魔力, 迟与非上午一杯咖啡都没喝, 照旧精神百倍, 网络上的新闻和谩骂没有引起迟与非的丝毫情绪波动。
也许如今的迟与非心底清楚,就算全世界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的小狐狸一定是站在他身边的。
这边迟与非专心工作, 另一边谭欢和系统也忙得满头大汗,确切地说是只有谭欢一只狐满头大汗。
他两只手忙不过系统的无数数据流, 加上情绪激动,因为对方骂得都是迟与非,他怼得非常真情实感,每怼一个人都气得不行。
系统看不下去了, 劝道:“宿主,其实这个事儿我自己干就行了, 你歇着吧!”
谭欢不肯,“一想到他们在骂迟与非我就停不下来!”
系统正想再劝,谭欢想到了什么,突然问:
“系统,你能查监控吗?不知道昨天网上那些想‘偶遇’迟与非的人有没有真的去找他?”
系统立刻为谭欢调取迟家大楼附近的监控, 将可疑片段发给谭欢。
“还真有!就今天早上的事!”
谭欢查看监控,看到一个长相挺不错的青年几次想要撞入迟与非怀里,虽然迟与非全程目不斜视地躲开了,可谭欢还是很生气!
他一生气就控制不住变回狐狸,毛茸茸的小爪子使劲踩手机屏幕上的那个青年,气呼呼地喊叫:
“嘤嘤嘤——”我都在迟与非脸上留下那么大的记号了!他怎么还敢上去啊!
“嘤!嘤!嘤!”气死狐啦!!!
系统完全听不懂谭欢的狐狸语,它操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一黑,上面出现一个由无数字符拼成的卡通人脸,人脸露出一个瞪圆眼睛的茫然表情,和系统以前爱发的表情包一模一样。
系统:“【O0O】宿主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谭欢又“嘭”一声变回人形,他捡起衣服穿上,一脸严肃道: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万一那些人又摸回去找迟与非呢?迟与非长得那么好看,现在他在网络上又那么火!觊觎他的人只会数不清!”
系统很想说迟与非如今在网络上的评价都是负面的,与撩吧里那些gay一样想法的人不会很多,但谭欢显然听不进去。
谭欢被狐狸血脉里的霸道和领地意识影响,现在只觉得危机感满满。
他穿好衣服,翻出小帽子戴上,藏好自己的狐狸耳朵,又穿上长款的春季薄大衣挡着尾巴,拎着一个大黑袋子,拿起银行卡飞奔去了银行,取了满满一袋子现金。
银行的工作人员看着谭欢拎着大黑袋子跑远的身影,羡慕又有些无语,和自己的同事小声嘀咕:
“你看他拎着的那个垃圾袋,谁能想到里面装满的是钞票呢?啧啧啧!”
谭欢跑回家,又找了能够同城速递的儿童包具店和玩具包具店,买了好多个大大小小颜色鲜亮的小背包,用金钱超能力加急,让他们快点送过来。
买完这些东西,谭欢想了想,又补了几个微型摄像头。
等一切东西送到已经是下午了,谭欢立刻变回狐狸,冲向阳台,冲着下面的小区一通乱叫,一时只听嘤声高昂、嘤击长空,不一会儿谭欢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声很奇怪,位置靠下。
谭欢跑过去,灵巧地蹦起来,用两只狐狸爪子打开了门锁。
门外站着好多只狗子,它们非常有秩序地排好队,一见到谭欢,立刻挺起毛茸茸的胸脯,狗脸严肃,低声吼叫。
“呜汪汪汪——”拜见大王!
谭欢抬起爪子,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嘤嘤——”众爱卿平身!
谭欢让这些狗子们进门,变回人形,给它们挨个背上塞满了钞票的小背包,又在几只体型比较小的狗子脖子上挂了微型摄像头,然后交代他策划好的重要任务。
“你们的目标就是迟家大楼!给你们看过的地图都记住了没?等你们到了地方,要不择手段地潜进去,找到迟与非,时时刻刻地跟紧他、监视他!要是有奇怪的不明人士靠近迟与非,你们就赶走他们!记住了没?”
“汪汪汪!”
谭欢听着一片汪声,满意地点点头,又给这些狗子们挨个嗅了嗅迟与非的衣服,一扬手,看着狗子们飞奔离开。
他则立刻打开连接那几个微型摄像头的监控录像,实时查看。
下午,迟家大楼突然跑过来几只超可爱的狗狗,它们一来就靠撒娇卖萌捕获了保安们的芳心,趁着保安们沉浸于摸狗子肚皮的快乐时,其余几只狗子则井然有序的悄悄潜入。
它们分工明确,有去前台继续撒娇卖萌吸引注意力的,有在大厅跑来跑去故意引起骚乱的,剩下几只戴着微型摄像头的狗子则伏低身体,悄悄跑进安全通道,一路跑向18楼。
18楼,迟与非的办公室里。
迟与非正低头看文件,突然办公室的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迟与非抬头,只看到门板正缓缓合拢,却不见有人进来。
他微微蹙眉,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向外看了看,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他又坐回办公桌后,继续低头工作,工作了一会儿,迟与非抬起头,仔细环视这间宽敞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什么装饰,虽然宽敞明亮,但也没什么能够藏身的地方,如果刚刚真有人偷偷进来也藏不下。
但迟与非从刚才起一直有被窥视的不适感,他想到什么,缓缓低头。
只见宽大的办公桌下,他的腿前,趴着三只体型很小的狗子,三只狗子背着颜色鲜亮的小背包,纷纷仰着狗头,狗脸严肃地看着他,而三只狗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微型摄像头,摄像头旁边的小红灯闪着光,显然正在运行中。
迟与非:“……”这感觉如此熟悉,只是由麻雀变成了狗。
他干脆向后滑动座椅,微微歪头直视摄像头,道:
“谭欢?”
坐在家里电脑屏幕后面的谭欢浑身一僵,他没想到迟与非这么快就发现了,还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迟与非摸了摸三只狗头,又道:
“你想我可以直接给我打视频电话,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谭欢已经僵硬成一团狐狸化石了,监视被发现就算了,还被拆穿了小心思,他整只狐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时,谭欢的手机开始震动,迟与非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谭欢像狗子一样下意识立正坐好,抖着手接通了视频电话。
迟与非的正脸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而笔记本屏幕里则是迟与非的下巴。
三只狗子还老老实实地趴在办公桌下面,养着狗头努力监视迟与非。
谭欢垂着狐狸耳朵,脸颊红红的,不是很敢看手机屏幕,眼神飘忽,看着很拘谨。
迟与非先开口了,一说话就故意撩他:
“欢欢,一个上午没见,我很想你。”
谭欢的狐狸耳朵立刻立起来了,侧向手机屏幕,抖来抖去,虽然没回话,但显然在仔细听。
迟与非笑了下,又道:
“我今天不加班,晚上给你做饭吃?”
谭欢抖抖耳朵,终于看向手机屏幕,他粉瞳微闪,总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奇异,就像他们是一直住在一起的家人。
谭欢身后的两条狐狸尾巴甩了甩,点菜前先说了别的:
“你……你先把手机凑近几只狗子。”
迟与非没问原因,照做了。
谭欢秒切狐狸语,让几只狗子收队回家,还不忘提醒它们通知其他伙伴。
狗子们特别听话,小声“汪汪”后从办公桌下钻出来,离开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迟与非将手机竖放在一旁,开始边工作边和谭欢说话。
因为迟与非要工作,谭欢的话并不多,他趴在床上,也将手机放在一旁,更多时候只是盯着迟与非看。
看着看着,谭欢就睡着了。
迟与非说了几句话,见谭欢没应声,抬头看去,见谭欢趴在床上,狐狸耳朵软软地贴着脸颊,睡得脸颊红扑扑的。
迟与非立刻放轻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能隐隐听到谭欢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一下下拨动迟与非的心弦,让他唇边虚假的微笑变得真实。
另一边,狗子们纷纷收队回家。
它们的主人惊讶地发现偷跑出去的狗子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东西回来的。
狗主人们拿下狗子背着的小背包,一打开就被里面塞得满满的钞票晃花了眼。
“这是?这么多钱!这是哪里来的?”
听到主人这么问,狗子们纷纷昂首挺胸,一脸骄傲。
它们现在跟着大王做事,已经可以赚钱养自己的主人啦!日子是越过越好啦!
谭欢不仅给这次来帮忙的狗子们发钱了,连上次一起咬记者的狗子们的钱也补了,都是让这些狗子帮忙送过去的,而里面的流浪狗,他也联系了动物保护机构,给它们安排好了之后的生活。
当天,网络上多了一条奇怪的热搜。
【你的狗有赚钱回家养你吗?】
只是这条热搜霸榜了一会儿就被另一条热搜压下去了,又是一条与迟与非有关的热搜,内容是:
【无数大中小企业联合抵制迟与非,迟家危机升级,迟企岌岌可危!】
第82章 要和我一起去度假吗? 去岛上,只有你……
网络上又出现了什么不好的新闻谭欢并不知道, 他忙活了一天,心情担忧又焦灼,和迟与非的视频电话,不仅对迟与非来说是一记定心丸, 对谭欢来说也是, 谭欢这一觉睡到天黑也没醒, 系统没有叫醒他, 谭欢便一直睡到了迟与非下班。
他是被迟与非叫醒的, 迟与非轻柔地抱起谭欢, 亲了亲他毛茸茸的耳朵尖, 问他买回来的鸡打算怎么吃。
谭欢刚被叫醒还蒙着呢, 睡眼惺忪的看着迟与非,呆呆傻傻的, 意识没有回笼, 身体却下意识靠入迟与非怀里,抬起双手搂住迟与非的脖颈, 用自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轻蹭迟与非的颈窝,声音小小的:
“非非,你回来啦。”
迟与非垂眸,在外的一切烦躁都被谭欢这几下给蹭没了, 不知何时起,谭欢对迟与非来说, 比挂满尖刀的地下室更能让他冷静。
“嗯,我回来了。”
“我买了鸡肉,你想怎么吃?”
谭欢这回听清了,也彻底清醒了,眼睛立刻亮了, 从迟与非怀里仰起头,兴奋道:
“鸡肉!你怎么知道我超级想吃鸡肉哒?我要吃辣的!辣的就行!”
迟与非忍不住一揉再揉谭欢的狐狸耳朵,“狐狸爱吃鸡,不都这么说吗?”
他让谭欢等着,自己熟门熟路地去了谭欢家从不使用的厨房。
谭欢可等不住,他干脆变成狐狸,灵巧地蹦到料理台上,轻轻摇晃着两条蓬松的狐狸尾巴,看着迟与非做饭。
这一幕格外温馨,仿佛他们这样陪伴了彼此很久、很久。
偶尔迟与非需要什么东西,谭欢就用小爪子给他拨过去,但大多数时候谭欢都在帮倒忙,迟与非从不生气,他不会因为谭欢给他添麻烦而对谭欢露出冷脸,或是一丝不耐的神情。
谭欢也因此越来越胆大,他不再因为好心办坏事而紧张、愧疚,他逐渐明白,在迟与非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
一人一狐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过晚饭,谭欢又变回人形帮迟与非洗碗,洗完碗两个人坐在客厅一起看电视,迟与非陪谭欢一起看了一部卡通片,到点后他们在客厅道别,一个进入主卧,一个进入客房。
谭欢全程红着脸,这种感觉好奇妙,他和迟与非似乎变得很亲密,却又差一点什么。
他刚关上主卧的门,系统憋坏了,立刻通过手机发出致命吐槽:
“你们还有啥没做过啊,何必分房睡,睡一起得了,人类好麻烦啊,弯弯绕绕的。”
谭欢的脸更红了,反驳道:
“哪有!他还没跟我说过喜欢呢!再说了,我们也没做过什么啊!”
系统啧啧不停:“我才不信咧!宿主!你忘记你以前总让我看马赛克了吗?”
谭欢反驳的声音小了下去:“就、就算是马赛克……也不代表我们做了什么啊!”
再说,他和迟与非真的没有具体地做过啊!
谭欢把手机扔到枕头底下,不肯和系统说话了。
他捞过照片熊和菲菲兔一起抱进怀里,他白天睡了好久,现在睡不着,便抱着两个大玩偶傻笑,笑着笑着又变回狐狸在床上打滚,也不知道脑袋瓜里想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系统从手机跳到笔记本电脑里,透过摄像头看到自家宿主的傻样,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投放了一个挤满屏幕的翻白眼表情,但谭欢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把自己全身的毛毛滚得乱糟糟的,折腾到半夜一点多,又悄悄潜入迟与非所在的客房。
迟与非照旧没锁门,甚至没有关严门,谭欢轻易潜了进去,刚跳到床头,想要好好逡巡一下自己的所有物时,狐狸脸一僵,喜悦瞬间褪去。
迟与非又没有呼吸了,这已经是谭欢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迟与非进入这种短暂死亡的状态了。
谭欢用小爪子轻轻推了推迟与非的肩膀,迟与非毫无反应,谭欢难过地垂下狐狸脑袋,干脆趴在迟与非身旁,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脑袋抵着迟与非的胸口,这样迟与非一恢复心跳,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差不多半小时后,迟与非的呼吸慢慢恢复正常,他立刻发现谭欢趴在他身旁,狐狸脑袋把他胸口枕得热热的。
明明谭欢没有动,也什么都没说,但迟与非仍察觉到了谭欢的难过。
他转过身,将缩成一小团的小狐狸抱进怀里,紧紧搂着,一下又一下轻抚小狐狸的后背。
谭欢没有出声,他只是拱了拱,将狐狸耳朵紧紧贴着迟与非的胸口,他必须时时刻刻听着迟与非的心跳声才能安心。
隔天早上,谭欢早早站在了迟与非的肩头,他顾不上和系统一起怼网络上的喷子了,他必须重新跟在迟与非身旁,片刻都不能离开。
他跟着迟与非到公司后,发现迟家大楼的氛围不太对劲,所有员工都很严肃,连千万秘书都面容严峻,没有了往日的松弛感。
他意识到了什么,一进迟与非的办公室,就把嘴筒子挤进迟与非的口袋里,叼出自己的手机。
因为变成了狐狸,他的手机便放在了迟与非的口袋里。
迟与非挡了下,道:“没什么大事。”
谭欢轻轻咬了下迟与非的手,态度坚决,迟与非顿了下,收回了手。
谭欢便用自己的小爪子慢吞吞地操控手机,很快看到了一系列关于“大中小企业联合对抗迟与非”的新闻,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生气,顾不上那么多,“嘭”一声变回人形,光着身子坐在迟与非怀里,搂紧迟与非的脖颈,闷闷地说: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他们都在撒谎!”
迟与非已经习惯了谭欢在人和狐狸之间变来变去,但之前谭欢都会躲着迟与非变,穿好衣服再出来,这样直接在他怀里大变活人还是很少见的。
他轻搂着谭欢的后背,反过来安抚谭欢: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谭欢搂得更紧了,“可是我在乎!明明你那么好!那么那么那么……好!”
谭欢一连说了好多个“那么”,他仰起头,粉瞳认真地迎视迟与非的黑眸,生怕迟与非不相信。
迟与非的心颤了几下,被一种奇妙的感觉牢牢包裹。
他轻缓地捏谭欢的后颈,“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
谭欢急得不停拍迟与非的肩膀:“当然了!你就是最好的!”
迟与非缓缓勾唇,语意不明道:“恐怕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
谭欢不满,但他觉得现在不是和迟与非犟嘴的时候,便又变回狐狸,站在迟与非的膝盖上,狐狸尾巴时不时扫过迟与非的手腕,他除了陪在迟与非身边,对迟与非即将面临的一系列商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只能干着急。
迟与非的确有一场硬仗要打,但饶是他也没有想到这场硬仗刚开了个头就出现了转机。
上午刚过半,千万秘书便脚步匆忙地赶了过来,告诉迟与非张家在刚刚进行站队,站在了迟与非这边。
迟与非对张家的做法并不意外,毕竟因谭欢的关系,迟与非放弃了吞并张家,反而帮了张家一把,把张家从泥潭里拖出来,张老也并未过世,有张老坐镇,张家那些小辈就算再不愿意,也要遵从张老的意愿。
但迟与非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下午,千万秘书不断送来好消息,除了张家,一个个大中小企业纷纷冒头,和张家一起站在了迟与非这边,这些企业全是曾经面临危机、濒临破产,上过迟与非侵略名单的企业。
同样因为谭欢,迟与非修改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他放弃吞并这些企业,并因为时不时想起谭欢,鬼使神差地给了这些企业一些帮助,或大或小,但的确都帮这些企业渡过了难关。
迟与非从未将那些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些事可能都不如谭欢想吃什么重要,他也没有想到那些企业会在今天这个情况下站在他这边。
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谭欢发现迟与非下午时不时走神,他很担心,他见千万秘书来来回回,送来的似乎都是好消息,可迟与非看起来怎么没什么反应?
他忍不住用脑袋拱了拱迟与非,迟与非回过神,低头看着蹲坐在他怀里的小狐狸。
迟与非恍然大悟,是不一样了,从谭欢出现在他生活里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伸出双臂,轻柔且虔诚地抱起小狐狸,低声说:
“欢欢,谢谢你。”
“嘤嘤嘤?”谭欢歪了歪狐狸脑袋,他不懂迟与非为什么突然跟他道谢,但迟与非既然都抱他了,他也要表达一下态度才是。
谭欢用毛茸茸的脸蹭迟与非的脸,嘤嘤不停。
“嘤嘤嘤!”别谢我啦!给我炖鸡吃就好啦!
“嘤嘤~”我知道我超棒的啦!
迟与非自然听不懂谭欢在嘤什么,但他都一一答应,不管谭欢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一场商战消弭于无形,下午迟与非干脆不工作了,用办公室的电脑给谭欢放卡通片看。
谭欢看得津津有味,临下班时,千万秘书搬着一个大箱子送了过来。
“迟总,您让厂里加班加点定制的东西都做好了,小件在这里,大件已经让工人去岛上安装了。”
谭欢抖了抖狐狸耳朵,一脸茫然。
什么小件大件?什么岛上?
千万秘书的视线悄悄扫过变成狐狸的谭欢,轻声叹气。
迟总特意让情趣用品厂定制了一大箱子情趣用品,还特意空出来一周时间去私人小岛度假,那些情趣用品要用在谁身上不言而喻,谭小少爷可要遭罪喽。
迟与非让千万秘书将箱子放在一旁,等千万秘书离开后,他低头对上谭欢充满好奇的狐狸眼,轻笑道:
“要和我一起去度假吗?去岛上,只有你和我的岛。”
谭欢的小动物天性突然被触发了,明明迟与非在笑,他却被吓炸毛了。
真的只是度假这么简单吗?!
第83章 委屈巴巴的谭欢 绑架了大麻雀。
谭欢虽然觉得迟与非笑得不怀好意, 可他有刷迟与非爱X值的重要任务在身,还是答应了。
谭欢的每一种血脉只能维持30天左右,十分不稳定,像他的吸血鬼血脉就提前很多天结束了, 谭欢怕他错过这次的狐狸血脉显化, 错过后想要显化相同的血脉, 至少要几个月时间, 短期内不会重复, 他可等着给迟与非献祭一条尾巴续命呢!
谭欢答应后, 迟与非火速安排好了度假事宜, 他这个万年不放松的工作狂 , 罕见地在非节假日期间推开工作,给自己放假了, 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
在网络上仍旧铺天盖地对迟与非的家事和个人道德进行人身攻击时, 迟与非已经带谭欢坐上了直飞私人岛屿的直升机。
这座岛屿比之前公司团建的海岛小了很多,并未对外公开, 属于迟与非的私人度假岛屿,谭欢是除了工作人员以外,迟与非带来的第一个人。
还未等直升机落地,谭欢远远在高空中看到小岛的全貌, 就已经开始不停惊叹了,等直升机落地, 谭欢第一个冲下去,在设计得非常野性的园林里来回乱跑。
迟与非跟在谭欢身后,时不时提醒谭欢怎么走,引他来到小岛中心的一片建筑群。
建筑群由一个主要别墅组成,周围围绕着几个矮一些的功能型建筑, 一旁更是有一个连通大海的超豪华泳池。
谭欢看到泳池,后退了两步,他现在是狐狸,不是那么喜欢水,要是人鱼的话,他一定超级兴奋。
送他们来的直升机缓缓升起,离开了。
谭欢听到声音好奇地看过去,迟与非走到他身边,低声说:
“每天都会有人来送吃食和一些必需品,他们不会在岛上多待,这座岛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
“谭欢,你不用藏着自己了。”
迟与非抬手,摘下了谭欢头顶藏着狐狸耳朵的小帽子。
谭欢抖了抖被压了许久的狐狸耳朵,眼睛一亮,只听“嘭”一声,迟与非面前炸开一团粉色的柔光,光芒散尽,谭欢的衣服堆在了迟与非面前。
衣服堆动了动,一颗毛茸茸的狐狸脑袋拱了出来,谭欢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迟与非只看到一团粉白的茸毛钻进了林子里,眨眼就消失了。
迟与非怔了下,忍俊不禁,先回了别墅。
片刻后,迟与非拿着一个飞盘出来。
他站在别墅门口等了会儿,谭欢从林子里钻出来,看到迟与非,立刻扑了过来。
不等他扑到迟与非面前,迟与非将手中的飞盘扔了出去。
谭欢脚步一顿,漂亮的狐狸眼下意识看向了飞在空中的飞盘。
他不屑极了:“嘤嘤嘤!”我是狐狸,又不是狗!我才不会被这种东西吸引!
刚叫完,谭欢一个飞扑,叼住了飞盘,稳稳落地,然后整只狐都僵住了。
他狐狸耳朵悄悄抖了抖,他发誓他听到迟与非笑出声了!
谭欢愤怒地松开嘴,飞盘掉在地上,他四只爪子一起狂踩,努力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非常不屑的谭欢和迟与非玩了整整一个小时扔飞盘,等他跑进别墅的时候已经累坏了,张开四肢平躺在别墅里的瓷砖地面上晒毛茸茸的肚皮,连迟与非过来摸了两把他都懒得反抗了。
谭欢本来有点害怕的私人小岛度假时光就这么开始了,头两天的兴奋劲过去后,谭欢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
在来之前,谭欢已经做好了和迟与非酱酱酿酿的准备,可这已经两天了,迟与非却什么都没做。
他们每天一起睡觉、起床、吃饭,然后散散步,玩玩游戏,看看电影,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之后是一模一样的第二天。
谭欢发现他和迟与非依旧亲密,可中间好像隔了点什么,仔细想来,这种感觉不是现在才有的,是好多天前就开始的。
迟与非虽然仍旧对谭欢态度亲昵,可……他嘴上说着让谭欢害怕又期待的言语,行动上却亲昵得很有限度。
谭欢心里突然慌了起来,他意识到迟与非在疏远他。
他立刻查看脑海里代表迟与非爱X值的那颗大桃心,里面黑红色的黏稠液体即将灌满,下面的数字也是85%没变,可迟与非为什么开始疏远他了?
那个迟与非让千万秘书准备的大箱子,谭欢并没有看见,千万秘书提到了让工人提前来安装的大件也不见踪影。
谭欢忍不住问系统:
“系统,迟与非的爱X值会出错吗?”
系统肯定道:“不能呀,世界意志都消失了,这个世界已经属于宿主了呀,爱X值的数值显示是唯一剩下与系统相关的功能了,应该不会再出错才是。”
“可是……”谭欢有些失落,可是他就是觉得迟与非在疏远他。
为什么?
第三天开始谭欢不再没心没肺地玩了,他变成小狐狸,躲在暗处,开始偷偷观察迟与非。
无论迟与非走到哪里,谭欢都会悄悄躲在一边,露出小半张狐狸脸,用一双粉瞳幽幽地盯着迟与非看,他自以为藏得特别好,但存在感十足。
迟与非发现了好几次,每次忍不住叫谭欢:
“欢欢,躲起来做什么?来我这。”
被发现的谭欢就会“咻”一下跑开,过一会儿再偷偷跑回来,继续盯着迟与非看。
几次后,迟与非渐渐就不叫他了。
他照旧散步、看电影,悠闲地度过他的度假时光,甚至夜里都没有特意出来找谭欢跟他一起睡。
谭欢越躲越委屈,越盯越烦躁,他不明白迟与非到底怎么了。
他在别墅里仔细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眼熟的大箱子。
他鬼鬼祟祟地用脑袋顶着箱子跑进一个空房间,打开箱子,立刻被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五花八门的情趣用品晃花了眼。
这些东西全都是按照谭欢的尺寸定制的,也大多是可爱的风格,谭欢一个个拿出来看看,又丢在一旁,越看越茫然。
显然迟与非是想跟他酱酱酿酿的,可为什么定做了这些东西又藏起来?
迟与非到底在想什么?
谭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几天他觉得这里酸酸涩涩的,他不想再乱猜了,他要抓住迟与非好好问问。
但迟与非不一定说实话。
谭欢在大箱子里一通乱翻,找出了几件东西,心里有了主意。
夜里,谭欢叼着自己准备好的小袋子跑到卧室,将小袋子塞进角落,然后主动钻进了被窝,没有等迟与非叫他。
迟与非立刻抱住毛茸茸的小狐狸,轻轻摸了摸谭欢的耳朵,又摸了摸后背,道:
“不玩躲猫猫了?”
谭欢没出声,只是将脑袋贴着迟与非的心口,听着迟与非的心跳。
他能感觉到,虽然迟与非抱着他,可抱得并不紧,他们之间看起来仍旧亲密,可……充满隔阂。
谭欢心里有事,他本不想睡觉的,可他这几天焦心忧虑,今夜一钻进迟与非的被窝,被迟与非抱着,感受着迟与非的气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他睡着后,似乎早就睡熟的迟与非睁开了眼。
岛里只有他们两人,卧室没拉窗帘,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迟与非缓缓坐了起来。
他将小狐狸谭欢抱在膝弯,从谭欢的耳朵一路摸到谭欢的尾巴,一遍又一遍,动作轻缓,手背却逐渐鼓起青筋,像在压抑极致的渴望。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 ,迟与非怎么会不知道,谭欢的焦虑和害怕他看得一清二楚,迟与非意识到他可能会死,或者说,一定会死,并且谭欢没什么好办法。
迟与非起初并没什么感觉,他本就对自身的生死毫不在意,他本来只想在活着的日子里和谭欢好好度过。
可渐渐地,迟与非的心像裂开了一道深渊,他压抑、囚禁的丑陋渴望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他不甘心,他想和谭欢永远在一起,他想谭欢一直陪着他。
迟与非微微侧头,看着月光下毛色光滑柔软的小狐狸。
他抚摸谭欢皮毛的手渐渐覆上谭欢的脖颈,五指张开,慢慢收紧。
他的手指陷入蓬松的茸毛里,摸到了谭欢纤细的、温热的脖子。
这只笨笨的小狐狸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但他猜不透迟与非。
他只是笨拙地观察迟与非,茫然无措,又可怜巴巴。
脖子被掐紧,谭欢在睡梦里扬了扬头,小狐狸嘴微张,仍旧睡得很熟,他丝毫不知道迟与非在此时此刻,真的动了掐死他的念头。
一个人下地狱太寂寞,迟与非想要谭欢时时刻刻在他身边。
可……
迟与非松开了手。
他低头,长睫耷下,掩着黑眸里深沉的罪孽,他轻轻吻谭欢毛茸茸的小狐狸脸。
他舍不得。
舍不得让他的小狐狸感受疼痛,舍不得他的小兔子、笨天使、蠢人鱼、傻精灵、中二吸血鬼……舍不得他的欢欢难受。
他的理智和渴望几乎将他撕裂。
他的克制显得那么可笑。
迟与非伏低身体,将脸埋入谭欢毛茸茸的小身体里,如将死的病人般粗重呼吸,深深嗅闻着属于谭欢的味道,像个精神变态。
片刻后,他抬起头,重新将一切渴望掩埋,抱着他的小狐狸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也许很快他又会失去呼吸、停止心跳,陷入死亡状态,也许这一次他不会再醒。
但至少,谭欢在他怀里。
迟与非爱X值90%。
谭欢本来睡得很熟,他的狐狸耳朵紧紧贴着迟与非的胸膛,听着迟与非的心跳声,那心跳声一停,他立刻惊醒了。
他从被子里爬起来,看着面容平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迟与非,如果不说,谁会知道此时的迟与非已经停止呼吸了呢?
谭欢变回人形,扯过一件迟与非的大衬衫穿上,用力揉了揉眼睛,把泪意揉回去,跑下了床。
他从角落翻出他藏好的小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手铐、用大项圈改成大麻雀尺寸的小项圈,还有两个小吸盘,这些东西上都挂着小铃铛。
谭欢的时间暂停对迟与非没有用,他想在迟与非清醒时把这些东西装到迟与非身上根本不可能,所以他能利用的便是迟与非短暂死亡的这段时间。
他要用这些东西逼迟与非对他说实话。
他要让迟与非亲口告诉他,为什么疏远他。
他要……迟与非不许疏远他。
谭欢又抹了抹眼睛,手背一片湿润,泪意怎么都忍不住。
他先将迟与非的双手铐在床头,又扯开迟与非的睡袍,把两个小吸盘压在迟与非胸肌饱满的胸口,最后……谭欢又委屈又难过又害羞地给大麻雀戴上了小项圈。
等迟与非从短暂死亡的状态恢复意识,立刻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挣扎了一下,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迟与非努力仰头,就见谭欢委屈巴巴地抱着膝盖坐在一旁,一见他看过来,泪珠立刻忍不住了,一颗颗滚落,显得更可怜了。
被子早就被推挤到了角落,可怜的谭欢把迟与非绑起来了,还给他小小的“装饰”了一下。
迟与非看清了身上的东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都快隐忍、克制成神经病了,谭欢却突然发疯,趁他死,这么对他?
更可气的是,在谭欢的注视下,迟与非控制不住地哔哔了。
小项圈变紧,每一秒都十分难熬。
谭欢抹了抹眼泪,特别难过、特别委屈地扯了扯连接着小项圈的绳子,摇摆下,铃铛的清脆声响更激烈了。
谭欢扁着嘴,哽咽着问:
“迟与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疏远我?”
迟与非:“???”
迟与非额角滚下热汗,他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沙哑:
“我什么时候疏远你了?我他妈现在只想干你,干死你!”
第84章 同一只玩偶兔 给未来的非非…………
迟与非越说越大声, 谭欢被吓得抖了抖,哭都卡壳了。
他抹了抹眼泪,往后蹭了蹭,坐得离迟与非更远了, 反正床很大, 足够他躲。
“你……你凶什么凶!你就是躲我了!你就是疏远我了!我感觉得到!你就会说狠话!你从来没有付诸行动!”
迟与非喊, 谭欢也喊, 喊得颤颤巍巍, 两只狐狸耳朵向后贴着脑袋, 两条狐狸尾巴紧绷绷的扭在一起, 看起来毫无气势, 更可怜了。
他双手撑着床铺,将床单扯得乱七八糟, 粉瞳直视迟与非, 充满控诉,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床单上, 很快面前的床单便湿了一块。
迟与非如果也有狐狸耳朵,肯定也像谭欢这样变成了飞机耳,他罕见地别开头,视线闪躲, 不肯和谭欢对视。
谭欢生气又委屈,迟与非回避, 他就扯动连接着小项圈的绳子,扯得上面的铃铛不停响,响声激烈,小项圈也被撑得越来越紧。
迟与非压抑低喘,终于忍不住看向谭欢, “欢欢,别扯了……”
谭欢挺了挺胸膛,努力凶巴巴地说:“回答我呀!为什么疏远我!”
迟与非微微蹙眉,半晌才道:
“如果我……”
他没有说下去,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谭欢,眸光一片复杂。
谭欢突然意识到他从没有跟迟与非讲清楚过,他说过他的血脉,说过世界意志曾想重启,但更多的事情、更多的真相,他从没有对迟与非讲过。
迟与非总是表现得很自如,他从未因为谭欢的特殊而惊讶,他自然地接受了谭欢的一切,导致谭欢忘记了迟与非其实一直不清楚全部的真相,他甚至不清楚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就连他会死……都是迟与非靠猜测得来的结果。
谭欢顾不得一切,他扑上去,捂住迟与非的嘴,泪珠落在了迟与非的脸上。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也不许你有会死的想法!迟与非!你的身体的确出了点小问题,但只要有我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谭欢垂眸,粉瞳里满是坚定,一瞬间周身竟浮现几分属于圣星王子的气势。
他是八物种混血,他总是显得蠢笨,总是招惹麻烦,可……他是八物种混血啊!
谭欢的父亲是七物种混血,能够肆意掌控自己的血脉,父亲有多强,谭欢是知道的,所以早晚有一天,谭欢也能够自如掌控自己的血脉,将每一种血脉进化到最强状态,只是他需要时间。
但迟与非缺的就是时间。
谭欢双手握拳,情绪激动:
“迟与非!就算你真的死了,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把你找出来!只要有我在,地狱也别想收你!”
谭欢一时间霸气侧漏,他以为迟与非会特别感动,却见迟与非面容扭曲,额角大汗淋漓。
谭欢的气势瞬间散了,“非非?”
迟与非咬牙切齿,“松开手!”
谭欢一愣,顺着迟与非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大麻雀的惨状。
因为他扑到了迟与非的身前,绳子被拉扯到极限,小项圈绷紧,禁锢着大麻雀贴着迟与非的小腹做了一个俯卧撑,大麻雀累得满身通红,红到快爆炸了。
谭欢惊呼,立刻松开了绳子。
没有了绳子的拉扯,大麻雀以一个非常灵活的姿势弹了起来,带动小项圈上的铃铛激烈摇晃,清脆的铃铛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谭欢听到迟与非长长地吸了口气,他浑身僵硬,不敢转身,这次轮到他不敢看迟与非了。
他能感觉到迟与非的目光刺到他身上,如有实质,刺得他坐立难安。
谭欢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床尾,尽量离迟与非远一点。
“反正……反正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啦。”他的声音变得特别虚。
迟与非的声音更哑了,像最低音的大提琴,每一个字都磨得谭欢耳朵发痒。
“你刚才就差点废了我。”
谭欢更心虚了,“那是意外啦。”
迟与非双手挣扎,手铐撞击床头,金属碰撞声和铃铛声一起响,不用看都知道迟与非挣扎得特别激烈。
谭欢的狐狸耳朵耷下来,很不想听,但他听力敏锐,狐狸耳朵加人类耳朵形成了超强立体声,想听不到都不行。
“谭欢,放开我!”迟与非低吼。
谭欢用手抓住了自己的狐狸耳朵,“才不放呢……现在放开你我肯定会遭殃的……”
他又不傻!
“谭欢——”迟与非的低吼已经快变成怒吼了。
那小项圈太紧了,迟与非快发疯了。
谭欢想了想,又往回挪了挪,背对着迟与非,也不肯低头看,伸手尝试着碰了碰,指尖戳到后安抚性地拍了拍。
“乖啊,不难受的。”
他拍这几下对迟与非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迟与非挣扎得更激烈了,要不是手铐内侧有柔软的皮质,谭欢都怕迟与非把手腕磨破了。
他有些慌,“迟与非,你别乱动啦!我……我一会儿就放开你!”
迟与非不肯:“现在,立刻,马上!”
谭欢慌得一把攥住了大麻雀,“好啦好啦!你别催啦!我、我帮帮你好叭!”
他抖着手指解开小项圈,乱七八糟地拍拍,突然发现迟与非不说话了。
他悄悄转头,见迟与非闭着眼睛,微皱着眉,薄唇微张,一脸压抑隐忍。
有点性感。
谭欢看着看着渐渐没那么慌张了,他转过身,开始努力帮忙。
片刻后,迟与非的黑眸睁开一线,看着谭欢,仍旧没说话。
察觉到迟与非的视线,谭欢扯了扯自己的衣摆,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和歉意,他转头看向迟与非,抿了抿唇,缓缓低头,亲了下。
谭欢的唇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烫得他抖了下,犹犹豫豫,又舔了一下。
一触即离,多一下都不肯了。
谭欢又听到了迟与非的抽气声,他突然发现这种掌控迟与非感官的感觉还不错。
等他累得不行了,迟与非还是那样。
谭欢想了想,终于肯解开迟与非的手铐。
他刚解开一只手,迟与非立刻紧紧抓住了谭欢的脚踝。
谭欢吓了一跳,飞快解开另一个手铐,然后“嘭”一声变回了小狐狸。
迟与非掌心一松,细嫩的脚踝消失,变成了谭欢毛茸茸的小爪子。
迟与非抓住谭欢,吼道:“变回去!不许变狐狸!”
谭欢用两只狐狸耳朵挡住自己的眼睛,装傻。
他才不变呢!他虽然想和迟与非酱酱酿酿,可现在迟与非就是爆发的火山,会把他烫死的!
迟与非毫无办法,干脆抱着谭欢去了浴室。
他将门锁上,趁谭欢没反应过来,抱着谭欢一起站在了淋浴下。
带毛的动物几乎没有不讨厌水的,谭欢一下子被淋成了落水狗,漂亮的毛毛紧紧贴着小身体,他踢蹬四肢挣扎,迟与非不放手,就这么把谭欢压在怀里,背靠着浴室的瓷砖墙壁,开始自力更生。
谭欢气得用两条狐狸尾巴抽打迟与非,沾了水的尾巴变得很沉,每一下抽打都发出很实的“啪啪”声,很快把迟与非的皮肤抽红了,迟与非也不松手。
很快谭欢便累了,蔫巴巴地被迟与非抱着,等迟与非结束,带着他一起洗了个热水澡,把他抱出浴室时,他已经快睡着了。
迟与非没再折腾谭欢,给他仔仔细细吹干每一处茸毛后,塞进了被子里。
谭欢累坏了,他在被子里拱了拱,把他带过来的菲菲兔叼进被子里,将狐狸脑袋挤到菲菲兔的怀里,这才继续睡觉。
迟与非干脆将谭欢连带着菲菲兔一起抱进怀里。
虽然谭欢的乌龙行为确实很闹人,但此时此刻,迟与非听着谭欢轻缓的呼吸,心底深处的焦灼被渐渐抚平。
他紧了紧抱着谭欢的臂弯,菲菲兔因此在他的臂弯里被挤扁了。
被挤扁的菲菲兔发出了奇怪的“坷啦”声,像纸张被揉皱时发出的声音。
迟与非愣了下,将手伸到菲菲兔的后背,拉开了毛绒玩具兔后背的拉链。
他将手指探进去,在一片棉花里翻找,摸到了一个塑料袋子。
袋子里装着一张折叠好但泛黄的纸和一个小小的内存卡。
他将纸张展开,发现上面的字迹全都晕开了,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墨团,像被水泡过。
迟与非从头扫过尾,勉强在纸张末尾辨认出几个字,这字迹虽然稚嫩,但格外眼熟。
“给未来的非非……”
迟与非瞳孔震颤,下意识攥紧纸张。
在迟母发疯前,在她疯狂想杀死迟与非前,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温柔的母亲。
她在动荡复杂的迟家努力将迟与非养得很好,努力让小小的迟与非不被迟家复杂的环境污染。
她曾让小小的迟与非写一封给未来自己的信,并将信放进了她送给迟与非的玩偶兔的衣服口袋里,说等迟与非长大后再拿出来看。
可那封信已经和迟与非的玩偶兔一起沉进了海底。
如今却出现在了谭欢的菲菲兔里。
这只菲菲兔,不仅是和迟与非儿时的玩偶兔长得一样那么简单。
迟与非看向谭欢,眸光里闪过不可置信。
这就是他儿时的那只兔子,为什么会在谭欢这里?
第85章 杀了他 欢欢,你想要我活下去吗?……
谭欢丝毫不知道身旁的迟与非经历了怎么样的心情跌宕, 他撅着小狐狸屁股,两条蓬松的大尾巴懒洋洋地垂着,小脑袋在菲菲兔的肚子边拱了拱就转了个头,粉色的小鼻子耸了耸, 嗅着属于迟与非的气息, 开始不自觉的往迟与非的身旁拱。
菲菲兔身上一直有和迟与非一样的清冽气息, 谭欢从小闻到大, 那是让他安全感十足的味道, 可比起菲菲兔, 迟与非本人身上的这种味道显然更强烈, 更吸引谭欢。
可惜这次谭欢没有拱到迟与非, 他拱到了床边,本该存在的温热源不在了, 他只能在睡梦中哼哼唧唧的又拱回菲菲兔的怀里。
迟与非下了床, 站在床边,看着毛茸茸的谭欢拱到床边又拱回去, 指尖动了动,很想把谭欢捞进怀里,但最终没动。
他需要理清这一切,他拿着那张和泛黄信纸装在一起的内存卡, 去了书房。
书房很黑,迟与非也不开灯, 借着月光坐到书桌后面,指尖摩挲着内存卡的边角,迟迟没有插入电脑中。
他就这么坐在黑暗中,像僵硬的雕像,毫无生命力。
许久后, 迟与非打开电脑,插入内存卡,查看里面的内容。
内存卡里只有三段视频,标着1号、2号和3号,缩小的图标看不太清上面显示着什么,隐约是个人形。
迟与非指尖停顿片刻,点击鼠标,播放了1号视频。
视频放大,铺满32寸电脑屏幕,那张已经在迟与非的记忆中模糊的女人面庞突兀的在他眼中放大,带着过去的记忆呼啸而来,碾压进迟与非的脑海,和后来从深海中打捞出来,面庞腐烂肿大的可怖死人脸重合。
“非非,我的儿子。”
视频中的女人微笑,一如她未发疯前那般温柔,年轻又美好。
迟与非忍不住抓紧座椅扶手,脊背僵直。
“等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吧?是个坚强、勇敢的大人了。”
“这也代表我失败了,我没有成功将你带回圣星,作为一个母亲,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女人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她微微蹙着眉,努力维持着微笑的表情,笑意里却满是苦涩。
“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你的妈妈疯了一样想要杀死你?为什么你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妈妈不爱你?”
“非非,对不起,纵使我有千万般理由,我的确伤害了你。”
“只是如今我无法对你说清一切,我只能将迟望成的恶行说清楚,录下来留作证据,以防这些事在未来对你造成不利。”
“证据我留在下一个视频,如果需要,你就将那段视频公布,不用为我考虑,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
女人停顿了片刻,目光瞥向远方,眼神空洞。
“我应该已经死了,非非,不要顾虑我,你只需要为你自己考虑。”
“非非,妈妈爱你。”
1号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结尾那句“妈妈爱你”滑过迟与非的耳膜,迟与非的心却依旧平静。
他儿时听过无数次“妈妈爱你”,那个女人总是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诉说这句话,直到后来,这句话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偏执,在那个女人无数次想要杀死他时,她都会这么说。
“妈妈爱你。”
“妈妈爱你。”
“妈妈爱你。”
渐渐地,这句话对年幼的迟与非已变成一句魔咒,代表着恐惧、疼痛和死亡的催命符。
可惜年幼的迟与非在苟活下来后,没时间为母亲孤身死亡哀悼,也没时间舔舐自己的伤痛,就已被迟父带去国外囚禁起来,进行了一系列非人道的可怕“教育”。
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迟与非的心连波动都没有了。
他竟想起了谭欢,想谭欢在卧室有没有睡好,是不是仍在大床上拱来拱去,寻找着他的怀抱。
迟与非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片刻后又压下唇角,点开了2号视频。
2号视频如1号视频所说,迟母以冷静、理智的姿态诉尽了迟父的恶行,并展示了一系列铁证,甚至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自己因为保护孩子心切,想要和孩子一起死的决心,还讲了几次她杀迟与非失手的经历。
只要将这段视频公布,想来不会再有人说得出迟与非对父亲不孝,也不会再有人怀疑迟母的身亡与迟与非有关。
2号视频并未引起迟与非的过多心绪,他很快又点开了3号视频。
3号视频一点开,迟与非便皱了眉。
视频的主人公不再是那个笑意温柔,能够平静诉说疯话的女人,而是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半透明人形物。
迟与非甚至能透过这个半透明的人形物看到后面的景物。
人形物开始讲话,她发出了迟母的声音,脸下方的位置裂开一条缝隙,随着说话开开合合。
“非非,不要怕,我是妈妈。”
这一幕对迟与非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他能坦然接受谭欢不是人的事实,不代表他能接受他当了28年人类,突然发现自己的母亲不是人这种事。
“我想你一定会对我这种形态产生好奇,也一定见过了我遗留在那个世界的尸体。”
“没错,我的□□已经死亡,如今你见到的是我的灵体。”
“非非,我并非人类,也并不属于那个世界,我是圣灵族,圣灵族是圣星最古老的种族之一,濒临灭绝,我会来到你现在所处的那个世界纯属意外。”
“非非,我的儿子,我之后要对你说的话十分重要,你一定要记牢,也一定要保密,为了你自己。”
“我们圣灵族是一种非常悲哀的种族,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爱,我们渴望被爱,我们为爱疯狂,可我们很难爱上一个人。”
“只要无爱,我们便有无尽的生命,没有人能让我们死亡,受再重的伤我们都能痊愈。”
“可一旦爱上一个人,我们便会交出自己的生命,变成攀附的藤,变得脆弱、变得卑贱,我们会变成依靠爱人施舍爱意才能存活的东西。”
“可怜又可悲的东西。”
透明的人形物说到这里,脸上裂开的缝隙扯出一个弧度,似乎在自嘲的笑。
“我的父母、我的长辈,他们没有一个获得好下场,无论什么种族、什么生命,没有人能够给予另一个人永恒不变的爱,我看着我的家人一个个因为无爱而亡,我自幼被警告不要去爱……可我还是爱上了迟望成。”
“我年轻、我幼稚,我思想天真,我当时并不懂,爱上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的死亡。”
“迟望成这种人非常可怕,他明明谎话连篇,偏偏又有一丝真情,那情意短暂又虚幻,就这么把我骗了。”
“等我看清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纯属意外,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圣星,我想死,可我不能抛下你。”
“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抛弃□□。”
“非非,你虽然只有我的一半血脉,可你也还是圣灵族。”
“我说过的,圣灵族受再重的伤都不会死,抛弃□□,以灵体之姿穿过世界壁垒,回到圣星,回来后,无爱的圣灵族可以重塑血肉,你可以在圣星长大。”
“所以我要杀了自己,也得杀了你。”
黑暗里,电脑屏幕黯淡的光映在迟与非的脸上,他面无表情,手却将座椅的扶手抓得“咯吱”响。
“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们都以为我疯了,我尝试将真相告诉你……可是不行,无论我是用说的,还是用写的,都会被那个世界的意志屏蔽,最终都会变成一片空白。”
“我无法对你诉说真相,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妈妈爱你……”
“非非,对不起,妈妈真的爱你。”
“我永远无法忘记每一次你濒死时的表情……你还那么小……你本不该承受这一切……”
“非非,最后在海里……是我先放了手,不是你放弃了妈妈。”
“我看到你憋紫的脸,我真的下不去手,所以我松手了,我最终抛弃了你,一个人回到了圣星,只带回了你的玩偶兔。”
“非非,对不起。”
视频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沉默中,迟与非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他定定地看着电脑屏幕,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久后,迟母又继续说了起来。
“回到圣星后,我并不快乐,我早已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迟望成,给出过爱的圣灵族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我以灵体姿态存活,生命一天比一天衰弱,我知道我撑不了几年就会死。”
“我尝试求别人将你带回来,可那个世界只是无数低维世界中的一个,我甚至无法准确定位它……我试过无数办法,我找不到那个世界的位置,我带不回你了。”
“我躲避人群,隐居深山,除了我的一个好朋友偶尔来看看我,我再未与其他人接触。”
“我总是想起你,想你那么小,要如何在迟望成的手下存活。”
“我后悔、自责,情绪越来越崩溃……直到有一天,我的好朋友带来了一个男人。”
“她那样一个风流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收心。”
“那个男人叫何念,我想你听到这个名字会觉得十分陌生,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好朋友叫谭嫣燃呢?”
姓谭。
迟与非的睫毛颤了一下,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没错,你现在应该已经遇到谭欢了吧?或者已经和他成为了好朋友?还是……爱侣?”
“何念和谭嫣燃便是谭欢的父母。”
“起初我的好朋友嫣燃带着何念过来,我并未将这个男人当回事。”
“直到他们的孩子出生,那孩子我去看了,特别可爱,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婴儿时期的你,我便将你的玩偶兔送给了那个孩子,我告诉何念,玩偶兔叫非非。”
“而那个孩子,便是谭欢。”
“谭欢随了他的父亲,加上嫣燃的血脉,混了八种血脉,在崇尚纯血的圣星并不受待见,他过得不算快乐。”
“嫣燃又是霸道肆意的性子,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事情,何念找不到人诉说,渐渐跟我成了朋友,会跟我说一些谭欢的事情。”
“我本早就该死了的,可因为谭欢这个可爱的孩子,我竟多撑了几年。”
“小谭欢的血脉多数对气息敏感,那只玩偶兔自小待在你身边,沾了你的气息,导致小谭欢竟对你的气息格外依恋,他学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非非。”
“我听何念说这些事,只是感慨,我并未对何念说过我自己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非非是我的儿子。”
“直到……何念私自去偷看了禁忌之境,他看到了小谭欢的未来,一个不是很好的未来。”
“小谭欢的未来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他相爱相杀的人,那个人叫迟与非。”
“时隔多年,我竟然从何念的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听到了我多年未见的儿子的名字。”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因一时感慨将你的玩偶兔送给他,导致他对你的气息格外依恋,让他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会天然地对你产生好感。”
“可那时的小谭欢,早已不是儿时的性格,他冷漠,你偏执,他敏感,你多疑,他缺爱,你更加缺爱,你们针锋相对,只会让彼此遍体鳞伤。”
“何念作为谭欢的父亲,自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有一个惨烈的未来,而我是你的母亲。”
“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儿子的……失败的母亲。”
“现在我的机会来了。”
“我给何念出主意,步步引导他去改变小谭欢未来的时间线。”
“我让他将一个天真、善良又单纯的谭欢送到了你身边。”
“我要让一个蠢笨的谭欢毫无保留地爱上你。”
“但你要记住——迟与非!我的儿子!我们是圣灵族,圣灵族交出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惨的未来,我要你——不许爱!”
“圣灵族无爱便永生,无爱便无敌!”
“当你的身体开始出现短暂性死亡状态,你就要警醒了,你在愚蠢地向所爱之人交出自己的生命线……你在逐渐变成一个靠爱人施舍爱意才能活命的卑贱东西!”
“迟与非!我的好儿子!我的非非!”
“记住,如果你出现了这种状况……如果你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上了谭欢……”
“杀了他!不杀了他你就会死!”
“任何感情都会变质,谭欢的父母年轻时都风流多情,他不会成为例外!!!”
“再彻底交付完生命线之前!杀了他!杀了他你才能真正的永生!”
“不要重蹈覆辙,不要重蹈覆辙!!!”
视频里的半透明人形物开始变得扭曲,那张代表嘴的缝隙越裂越开,逐渐贯穿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视频的最后几分钟全是迟母歇斯底里的呐喊,直到视频结束,一切归于沉寂。
无人操控的电脑进入休眠状态,屏幕颜色变成一片暗沉的灰。
灰色映在迟与非的脸上,像死气沉沉的水泥墙。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微敛的书房门被推开,走廊的灯映入漆黑的书房,只照亮了门口一片狭窄的范围。
谭欢睡眼惺忪的站在昏黄的光里,怀里抱着菲菲兔,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板,两只狐狸耳朵软软的垂着,狐狸尾巴耷在身后,他揉了揉眼睛,软绵绵的叫迟与非。
“非非,你怎么不睡觉?被窝里好冷。”
迟与非缓缓抬眸,整个人陷在黑暗里,直勾勾地看着谭欢。
迟母歇斯底里的呐喊不断在迟与非的耳边回荡,“杀了他”三个字宛如烙印,刻在迟与非的脑海中。
他向谭欢伸出手,声音很低,“欢欢,过来。”
谭欢打了个哈欠,哈欠到一半又憋了回去,他脊背窜起一股凉意,小动物趋利避害的天性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感。
不同于以往,这次的危机感格外彻骨,像被恶鬼注视。
他踩着冰凉地板的脚趾蜷缩,狐狸耳朵立起来,敏锐地抖了抖,四处张望,没看到什么会让他突然寒毛直竖的东西。
他甩着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扑向迟与非,扑向他自以为最安全、实则是危险感来源的避风港。
“非非!抱抱!”
迟与非接住又软又暖的狐狸青年,指尖轻柔的捻谭欢的尾巴尖,顺着尾巴尖的茸毛倒揉上去,圈住了谭欢的尾巴根。
他低头,薄唇贴着谭欢的耳朵,长睫垂下,不辨神情。
“欢欢,你想要我活下去吗?”
第86章 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欢欢,我把命……
小动物的尾巴总是有很重要的功能, 尾巴根也敏感又脆弱,迟与非这么圈着谭欢的尾巴根慢慢收拢,说不上疼,奇怪又刺激的感觉让谭欢抖得很明显。
他坐在迟与非身上, 迟与非穿的睡袍布料细滑, 谭欢一个劲儿往下掉, 身子又抖又无力, 脚趾勾紧, 无助的扯动着迟与非睡袍的衣角。
“当然啦!”虽然坐得不太稳固, 但谭欢的回答又大声又坚定。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迟与非活下去了, 他希望迟与非永永远远地活下去, 他甚至起了带迟与非回圣星的念头。
以往迟与非总是表现得很冷静,每次他短暂性死亡后醒来, 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谭欢也不敢多提,此时见迟与非终于问了, 谭欢便搂紧迟与非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
“非非,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很厉害的, 你相信我呀。”
“你不是总说相信我吗?这次也相信我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往下掉,脚趾踩着迟与非的衣摆, 勾扯着布料,一拱一拱地往上蹭。
迟与非松开谭欢的尾巴根,大手撑着谭欢的后腰,没用力,任由谭欢往下滑再自己往上拱。
他仍低着头, 长睫下的黑眸像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闪烁着什么。
“如果要我活命的代价很大呢?”
谭欢搂着迟与非的脖子,因为总是顺着迟与非的腿往下滑有点懊恼,语气不免有点急了:
“多大的代价我都付得起!”
他都做好为迟与非献祭一条尾巴的准备了!一条不行就献祭两条!大不了当个没有尾巴的丑狐狸!
他说完,松开手想要看看迟与非的脸,结果一松手整个人要掉下去了,脚趾用力,扯着迟与非的衣摆也用力,直接将迟与非的衣领扯开,睡袍变成了露肩装,饱满的胸肌露出来,冷白皮在月光下像闪着冷光的瓷器。
一直萦绕在谭欢周围的危险感突然停滞,随后荡然无存。
谭欢总是有把暧昧、旖旎、危险等等氛围变得搞笑的天赋,简直是氛围破坏大师。
迟与非搂紧谭欢的腰,一个用力将他揽进怀里。
谭欢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按在了迟与非的胸肌上,掌心压到了那里,悄悄移开,想了想,又压了回去。
迟与非终于抬眸看他,目光幽幽的,“好摸吗?”
谭欢有点尴尬,将手搭回迟与非的肩膀,狡辩道:“我没摸。”
“是吗。”迟与非双手一起揽着谭欢的后腰,不断用力,用力到谭欢紧紧贴在迟与非身上,腰肢下陷出惊人的弧度,同时屁股却翘了起来,双腿跪在椅子两侧,不是很舒服。
他动了动腿,干脆将两条腿伸出来,搭在椅子两侧,这么一搭和迟与非贴得更严丝合缝,谭欢更尴尬了。
迟与非突然笑了一下,笑声很短促,也很轻。
紧接着他又问了一遍:
“欢欢,你想要我活着吗?”
谭欢顾不上尴尬了,因坐姿导致的高低差,他低头认真地看着迟与非,一字一顿道:
“我要你活着。”
迟与非仰起头,湖水里的幽光闪烁。
“那你要特别特别喜欢我,特别特别爱我。”
这话很不像迟与非的风格,但他确实这么说了。
谭欢一瞬间脸红,红色蔓延,薄薄的耳朵快滴血了。
他想着幸好书房没开灯,迟与非应当看不见他脸红了。
他绞尽脑汁想要怎么回答迟与非,迟与非已经迅速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欢欢,你喜欢我吗?”
“我……”谭欢咬着唇,说不口。
迟与非只在谭欢吸血鬼血脉时听过谭欢的心声,那一声声喜欢如今仍在迟与非的脑海里回荡,是午夜梦回都要时常拿出来回味的甜点。
可此时迟与非突然特别想听谭欢亲口说出来。
他问了喜欢,又开始问更过分的:
“你爱我吗?”
喜欢和爱,几个简单的字眼含在谭欢的唇舌间,来回咀嚼,怎么都说不出口。
谭欢犹犹豫豫,迟与非却等不及。
他突然掐着谭欢的腰,把他提了起来。
办公桌上的东西都被他扫到了地上,连显示器都掉了下去,砸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谭欢忍不住歪头去看,迟与非已经挤进了谭欢身前,双手撑在桌子两边,以强势的姿态逼近他,又问:
“不回答我吗?”
谭欢垂下眼帘,狐狸耳朵一起垂下来,他觉得自己脸红到唇都是烫的,还在抖。
“一、一定要说吗?”
“我给你两个选择,”迟与非的手指勾住了谭欢小睡裤的裤腰,往下拽了几分,露出一片软软白白的肚皮,“说还是……给我看?”
后半句话迟与非是贴着谭欢的耳朵说的,那个字眼带着热气几乎钻进了谭欢的耳朵里。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迟与非怎么可以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迟与非用行动告诉他,他没说错。
小睡裤的裤腰被拽到紧绷,谭欢不停用脚去蹬迟与非,身上浮起一片朦胧的粉光。
他又想变成狐狸逃跑了!
迟与非洞悉了谭欢的念头,勾扯裤腰的手指陡然松开,裤腰弹回去,打在谭欢的肚皮上,发出挺清脆的一声响,有点疼,还麻麻的,谭欢总觉得迟与非是故意的。
迟与非歪头,薄唇微抿,不上班时碎发松散,垂在眉眼旁,一缕碎发搭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切割出一片斜斜的阴影,竟显出几分脆弱感。
“欢欢,短暂性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世界陷入死寂,连思想都被剥夺……”
“欢欢……”
谭欢的心重重颤了一下。
他见不得迟与非的脆弱,一丝一毫就让他心疼万分。
漂浮的粉光消失,谭欢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想迟与非不是不脆弱,不是不害怕,他只是习惯性隐忍。
他抓住迟与非的手,比迟与非小一圈的手努力钻入迟与非的掌心,挤入迟与非的指缝,和迟与非十指紧扣。
“非非,我……我喜欢你的。”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话一出口,谭欢突然发现没那么难说出口,他狐狸耳朵竖起来,两条尾巴也快乐地甩了甩,握着迟与非的手摇来摇去。
“非非!我喜欢你!”
坦荡表露心意的谭欢是那么耀眼,粉瞳里纯净的爱意比酒浓烈。
迟与非怔怔地看着谭欢,他俯下身,额头轻轻贴上谭欢的额头,声音很轻地问:
“那爱呢?”
谭欢仰头,微敛双眸,眷恋的和迟与非额头相抵,像小动物在传递信号。
“爱的,很爱很爱,爱非非的一切。”
谭欢轻喃的爱语轻易将横亘在迟与非脑海里迟母歇斯底里的呐喊驱赶,不留一丝痕迹。
谭欢闭着眼睛,很享受和迟与非贴贴的感觉,他的狐狸尾巴轻轻摇晃,忍不住也问了和迟与非一样的问题。
“非非,你喜欢我吗?”
迟与非没答。
谭欢睁开眼睛,两条狐狸尾巴开始在办公桌上“邦邦”敲打。
“你说呀。”
迟与非勾唇,笑得很恶劣,“你猜。”
谭欢瞪圆了眼睛,怎么都想不到他刚刚进行了一番真切的告白,迟与非竟然这么回答他。
他怒气冲冲地想在桌子上站起来,迟与非突然将额头砸在了他的颈窝,又抱住了他。
他感觉到迟与非搭在他后背的指尖在轻轻移动。
迟与非又在他身上写字了。
谭欢努力辨认,这回一个字都没认出来。
他低头咬迟与非的肩膀,用迟与非的肩膀磨牙,“迟与非!你是不是又要在我身上写250了!”
迟与非只道:“是法文,还有,我没在你身上写过250。”
谭欢开始努力把狐狸尾巴往身前甩,企图抽迟与非几下。
“你还狡辩!我人鱼血脉的时候你就在我身上写了!你不仅那时候写了,你现在是不是还要用法文在我身上写250!”
“迟与非!你要是再写250!我就在你身上咬250个牙印!”
迟与非无语了一瞬,干脆不写了,指尖向下,一把扯下了谭欢的小睡裤。
企图抽打迟与非的狐狸尾巴瞬间往前遮挡,谭欢也不啃迟与非的肩膀了,蜷起腿往桌子后面退。
“你干嘛!不是二选一吗!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
迟与非直白道:“我反悔了,我全都要。”
谭欢:“……”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迟与非扯开谭欢的手腕,又攥住他的狐狸尾巴,不让他挡。
他低头,眸光很暗,声音又轻了下去。
“欢欢,我想看。”
“做给我看?”
办公桌又冷又硬,谭欢坐得很不舒服,他脚趾蜷缩,膝盖被迟与非按着,合不上。
变狐狸逃跑的念头刚一冒出来,迟与非一句话就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迟与非掰着谭欢的腿,长睫却颤了一下,道:
“欢欢,其实我很害怕。”
谭欢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手腕被迟与非攥着,搭了过去。
他脑海里隐约有个模糊的猜测,迟与非是不是故意在装可怜?
可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汹涌的灼浪搅散了。
250个牙印是咬不成了,谭欢自己倒是被迟与非咬得这里红一块,那里红一块。
等到冰冷的办公桌变得滚烫,洒满汗珠,迟与非将谭欢抱回了卧室。
谭欢已经累到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他哼哼唧唧的,拱在迟与非怀里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迟与非揽着谭欢,指尖再次在他后背轻轻移动,一下又一下,写着轻柔的笔画。
他低头,贴着谭欢的耳朵,轻声道:
“欢欢,我把命给你。”
第87章 非非,你长尾巴了 欢欢,你的尾巴呢?……
迟与非说话时的呼吸轻轻吹过谭欢的耳朵, 谭欢可能觉得有点痒,在睡梦中扭开头,往旁边拱,拱到菲菲兔那里, 脑袋埋进菲菲兔毛茸茸的肚子, 含含糊糊的说梦话:
“非非……非非……嘿嘿嘿……”
迟与非听着谭欢的傻乐, 没忍住也跟着勾起唇角。
迟与非活了28年, 在遇到谭欢之前没怎么笑过, 遇到谭欢之后却总是在笑, 轻笑、大笑、发癫的笑, 谭欢总是有本事让迟与非笑起来。
此时也是, 迟与非看着熟睡了也时不时甩两下尾巴、蹬蹬腿、伸伸手很不老实的谭欢,神情柔得能掐出水, 黑眸里映着谭欢的身影, 很想把谭欢再抓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不用迟与非动手抓,谭欢在菲菲兔的怀里拱了一会儿, 不满足于比较淡的霜雪气息,自动拱出来,垂着狐狸耳朵在床单上像个小推土机一样拱,又拱回迟与非的胸口, 脑门撞上去,鼻子埋入迟与非饱满的胸肌中间, 鼻尖耸了耸,嗅得特别认真,像个小变态。
闷闷的声音自迟与非的胸口传出来,谭欢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边叫着“非非”, 一边呢喃着“好吃”。
迟与非单手撑头侧躺,任由谭欢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乱闻。
闻了一会儿,谭欢不老实地抬腿,砸在了迟与非身上,腿一勾,藤蔓一样缠住了迟与非,终于老实了。
迟与非不动,任由谭欢折腾,只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喜爱。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摸摸谭欢软软的狐狸耳朵,从耳朵尖揉到脑袋,逆着茸毛摸,把柔顺的毛毛弄乱,再重新顺回去。
摸久了,谭欢就会忍不住抖耳朵,抖得次数多了就会发出细软的哼唧声,呼吸喷洒在迟与非的胸口,将那一片的皮肤都染得湿热。
光摸不够,迟与非又低头亲了亲,怀里的狐狸青年好像没有骨头,浑身都是软的、香的。
他亲谭欢的狐狸耳朵,亲谭欢的额头,亲谭欢的鼻尖,又扯开谭欢的领口,轻轻用牙齿啃谭欢的肩膀,像终于得到专属于他的宝贝,紧紧抱着、把玩着,没什么欲念在里面,只是单纯的喜爱,爱不释手。
迟与非啃着啃着就啃了一嘴毛,谭欢对狐狸血脉的控制能力比兔子血脉强多了,清醒时控制自己变狐狸、变人还是很顺畅的,可睡着后就容易控制不住,不知不觉变了身。
此时他就不自觉变回了狐狸,四只爪子伸得笔直,蹬着迟与非的胸腹,小爪子一勾一勾的,像小猫咪在踩奶。
迟与非又把小狐狸捞过来,从头到尾把弄了一遍又一遍,才抱着小狐狸睡觉。
谭欢睡得特别舒服,他泡在迟与非的气息里,浸在温暖里,觉得四肢百骸都放松得不得了。
直到清晨,被窝里的温暖渐渐凉了下去,谭欢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得不到熟悉的温暖,这才把脑袋钻出被子,睁开惺忪睡眼。
“嘤嘤?”非非?
谭欢叫了几嗓子,得不到回应,又变回了人形,坐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头一看却发现迟与非就躺在他旁边,盖着被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谭欢扑上去,脑袋枕着迟与非的肩膀,抱怨道:
“非非,早上的被窝好冷啊。”
迟与非没有回答。
谭欢闭着眼睛嗅着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片刻后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他将手轻轻放在迟与非的胸口,掌下的胸膛没有起伏,也感受不到丝毫心跳。
又来了,迟与非又陷入了短暂性死亡状态。
谭欢咬了咬唇,睡意瞬间消了。
但他没起来,他把被子拉高,盖住两个人,努力抱着身旁的迟与非,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冰冷的迟与非。
可死人是怎么都暖不起来的,被窝变得越来越冷,冷得谭欢忍不住发抖。
他固执起来,就是不肯松手,死死抱着迟与非,等待迟与非醒来。
迟与非目前最长的死亡时间是几个小时,谭欢想,等到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迟与非肯定会醒来。
谭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迟与非旁边,躺到了中午。
中午的阳光洒进来,屋子里连地板都是暖的,可被窝里还是凉的。
迟与非没有醒来。
谭欢垂着眸子,狐狸耳朵无精打采地耷着,额头贴着迟与非的肩膀,不肯动也不肯走,一直躺了下去。
直到日升月落,迟与非还是没醒。
谭欢扁了扁嘴,爬了起来。
他特别饿,想着非非中午没有醒,晚上一定会醒,一天没吃东西,一醒来就会很饿。
谭欢把被子好好盖在迟与非身上,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早上工作人员塞满的新鲜食材,这段日子两个人的一日三餐、夜宵、甜点都是迟与非做的,谭欢只会添乱。
此时谭欢站在厨房里,想了想干脆煮了一锅粥。
煮粥简单,大不了就是稠一点或者稀一点,定好时不会糊的。
但他还是怕掌握不好火候,在厨房和卧室来回跑,又怕粥糊又怕迟与非醒来了他没第一时间发现。
折腾了好久,粥煮好了,黏稠度刚好,白米碎在米汤里,散发着清淡的米香味。
谭欢盛了满满两大碗,端回卧室,放在床头柜上,期待地看向迟与非。
他的两条狐狸尾巴一甩一甩的,好希望迟与非睁开眼睛夸他两句。
可迟与非还是保持着早上的样子,平躺在那里,像个冰块。
谭欢的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他站在粥旁边不停扇风,企图用粥的香味让迟与非醒来。
可粥渐渐凉了,迟与非仍旧躺在那里。
谭欢低下头,盯着凉粥上结得一层膜看了会儿,没吃,又钻回了被窝里,抱住了冰冷的迟与非。
非非都没吃饭,他也不吃,他要等非非醒了一起吃。
谭欢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将酸涩的感觉揉回去,干脆变回小狐狸,爬到迟与非的身上,团成一团窝在迟与非的胸口,用自己不断温暖着迟与非。
他又饿又冷,因为担心害怕也睡不着,明明很努力在忍了,泪珠还是一颗颗滚落下来,浸湿了眼睛周围的毛毛,毛毛打缕,看着格外可怜。
要是迟与非醒着,肯定会把他抱起来,不停问他怎么了,一声声哄他的。
谭欢忍不住想着,哭得更凶了,小小的身体哭得打颤,渐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就这么哭睡着了,睡到了天再次亮起,被窝也无一丝热意。
迟与非脸色惨白,比灰白的墙壁还要死气沉沉。
他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完全是一具死尸了。
谭欢睁开眼睛,盯着清晨不刺眼的阳光看了一会儿,这次没哭。
目前迟与非对他的爱X值是90%,献祭尾巴要迟与非100%的爱他效果才好,可谭欢想,他等不了了。
现在就要献祭。
迟与非大概不会醒了。
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谭欢抖开被子,蹲坐在迟与非旁边,仰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嘤叫。
在他的叫喊声里,周身浮起朦胧的粉光,粉光越来越耀眼,直到刺目,充斥着整个房间,将晨光都压了下去。
谭欢身后的两条尾巴绷直,其中一条尾巴开始剧烈颤抖,从内到外散发出强烈的粉光,粉光像被打碎的镜子裹着尾巴,裂纹越来越多,在破碎的那一刻,一同带走了那条尾巴。
谭欢的一条尾巴消失了,他只剩一条尾巴了。
他想过献祭尾巴时会很疼,但没想到这么疼。
他变回人形,疼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却顾不上自己,他扑到迟与非面前,立刻去摸迟与非的心口。
迟与非的身体表面同样浮现出一层淡薄的粉光,粉光像雾一样融进了他的身体里,慢慢消失。
谭欢清晰地感觉到掌下胸膛里,那颗停摆许久的心脏有力地跳动起来。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谭欢惊喜万分,抬头去看迟与非的脸,正好看到迟与非缓缓睁开眼睛。
迟与非的脸正在恢复血色,却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竖瞳。
谭欢愣住了,就见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自迟与非的头顶晃晃悠悠地立了起来。
迟与非坐起来,醒来的第一时间伸手抚了抚谭欢的脸颊,轻声问:
“欢欢,怎么哭了?”
谭欢都没注意到自己又哭了,可能是疼的,也可能是看到迟与非醒了太过激动。
他傻乎乎地看着迟与非,随着迟与非起身,他身后钻出来一条特别大、特别蓬松的狐狸尾巴,也是白色的。
谭欢伸手,抓住迟与非的尾巴尖,茫然道:
“非非,你长尾巴了。”
迟与非这才发现自己的异样,他甩了甩自己身后的大狐狸尾巴,抬手摸了摸头顶,果然摸到了两只狐狸耳朵。
他微蹙眉,敏锐地发现谭欢身后的两条狐狸尾巴变成了一条,孤零零地耷着。
比起自己突然长出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迟与非显然更在意谭欢。
他一把攥住谭欢的手腕,将他扯到面前,摸他的尾巴根,问:
“欢欢,你的尾巴呢?”
第88章 空中飞雀 好大好壮观啊。
“啊……”谭欢还傻乎乎的, 迟与非死了两天,他都快难过死了,刚刚献祭尾巴又太痛,终于看到迟与非醒了, 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大悲大喜后的茫然状态。
迟与非低头, 头顶一对比谭欢大很多的狐狸耳朵也跟着垂下, 他用一双金色的竖瞳仔细打量谭欢, 手指轻轻捏了捏谭欢软软的脸颊肉, 轻声问:
“怎么发呆了?傻掉了?”
掐着谭欢脸颊的指尖是温热的, 不再冰冷, 也不再僵硬。
谭欢缓缓眨了眨眼睛, 已经停下的泪水再次决堤。
他猛地扑到迟与非怀里,双手双脚一起缠上去, 感受着属于迟与非的温暖。
“非非非非非非!”
“呜呜呜呜……”
迟与非怔了一下, 举起的手缓缓落回谭欢腰间。
他低头,轻轻亲着谭欢毛茸茸的耳朵尖, 身后的大狐狸尾巴搭上谭欢小一圈的狐狸尾巴,卷在一起。
“欢欢,别哭,我没事了。”
谭欢把眼泪全蹭在迟与非身上, 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打算就此赖掉迟与非的问题。
他不想告诉迟与非他为他献祭了一条尾巴, 他不想迟与非有负担。
但迟与非没忘,迟与非搂着谭欢,最后干脆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再次攥住了谭欢的尾巴根,稍稍用力, 怀里的谭欢立刻抖了起来,细细地尖叫了一声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谭欢用一双水汪汪的粉瞳看着迟与非,特别无辜。
迟与非平日里就压迫感十足,如今一双黑眸变成了金色竖瞳,给人一种冷血动物的无情感,压迫感更强了,盯得谭欢有种要被大型野兽吃掉的战栗感。
“欢欢,你还没回答我,你的尾巴呢?”
迟与非指尖绕着谭欢的尾巴根轻轻摩挲,等待谭欢的回答。
谭欢浑身发软,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说着谎话:
“我……我把另一条尾巴藏起来啦!两条尾巴一起露在外面多不方便呀……连裤子的洞洞都要剪很大!”
“是吗。”迟与非指尖用力,指甲似有若无的刮擦谭欢尾巴根处细软的小绒毛。
强烈的刺激让谭欢尾巴绷直,又开始抽搐,他坐在迟与非身上,腰肢摇摇晃晃,软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欢欢,你说谎了。”迟与非肯定道。
谭欢咬着唇,尾巴根处的麻软感迅速遍及全身,还带来了无法忽视的热度,他喉咙也跟着发紧,很怕一张嘴就会叫出来。
迟与非不放过他,他两只手都搭上谭欢的臀尖,手指用力抓扯软绵臀肉,食指点触尾巴根。
“欢欢,说实话。”
谭欢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被迟与非玩到说了实话。
他用特别轻松的口吻说他献祭了一条尾巴,然后疯狂解释他还会再长新的尾巴,一句不提献祭尾巴时有多疼。
他不说,迟与非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迟与非失力般将头砸在谭欢单薄的肩膀上,过了半晌,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吸气声。
他用最大的力气抱紧谭欢,声音有了几分嘶哑。
“欢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拥抱的力气太大了,谭欢被抱得腰肢下陷,身体与迟与非紧紧贴合。
他刚从狐狸变成人,还没穿衣服呢,胸膛在迟与非的睡衣上磨蹭,奶白的皮肤与迟与非深色的睡袍形成鲜明对比,像墨色里的一片雪。
他垂着纤细的颈子,柔声说:
“因为……是非非呀。”
“我真的没事啦,尾巴会再长出来的,我很厉害的,你要相信我呀。”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害你长出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大概要等我再次转换血脉,你的耳朵和尾巴才会消失。”
迟与非没说话,他只是紧紧抱着谭欢,脸颊埋在谭欢的颈窝。
谭欢觉得自己的颈窝被迟与非的呼吸洒得热热的,又好像有点湿润。
他心脏震动,怀疑迟与非是不是哭了。
可迟与非怎么看都不像会哭的样子,他为什么哭呢?因为……他少了一条尾巴吗?
谭欢觉得自己的心热热烫烫的,像被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托举着。
半晌后,迟与非开口,声音很沉:
“欢欢,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
“我没事了,我不会再有事了。”
“想要我活命很简单,只要你……”
谭欢立刻追问:“要我做什么?”
迟与非缓缓抬头,薄唇贴着谭欢的颈项,一路轻蹭到谭欢的耳朵,他眷恋的亲了一下又一下,轻声说:
“让我抱你。”
谭欢拍了拍迟与非的手臂,“抱着呢!”
迟与非笑了,他突然舔了下谭欢的耳朵,谭欢下意识想躲,被迟与非掐住后颈。
迟与非咬着谭欢热热薄薄的耳朵,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让我X你。”
谭欢瞬间瞪圆了眼睛,桃花眼变杏眼,他万万没想到迟与非死了那么久,活了后第一时间想这种事!
他挣扎了一下,想从迟与非怀里出来。
“非非!你好久没吃饭了!我们先吃饭吧!我给你煮了粥……但是凉了,可以热一热!”
迟与非扫到了床头柜已经凝固的两碗粥,立刻猜到了前因后果。
他更不打算放开谭欢了,手脚如枷锁,紧紧锁着谭欢。
谭欢突然觉得头有点晕,脑袋里像有一汪水在晃荡,他查看脑海里代表迟与非爱X值的黑红大桃心,只见桃心里的黑红黏液不知沸腾了多久,正在灌满桃心仅剩的一点空隙。
下面的数字也在涨,从90%一路涨到了95%才停下。
谭欢惊喜万分,也顾不上抱了,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迟与非。
已经95%啦!距离100%只有一点点啦!
他抬头太突然,脑门撞到了迟与非的下巴,撞得迟与非咬到舌头,头向后仰。
谭欢又慌张去捧迟与非的脸,“非非!”
迟与非轻轻掐了下谭欢的腰当作惩罚,低头就要咬谭欢的唇。
突然,一阵磅礴的粉色雾气弥漫开,将迟与非整个人包裹。
下一秒,只听床架“吱嘎”作响,响了几下就塌了。
谭欢被颠了一下,茫然地坐在坍塌的床铺上。
粉雾消散,迟与非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毛狐狸,狐狸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蹙眉表情。
谭欢仰起头,惊讶地看着迟与非,“非非,你,你好大啊。”
真的太大了,比谭欢的狐狸形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估计有两米多高了。
谭欢有点兴奋,他有种好不容易见到同类的感觉。
他也立刻变成了小狐狸,在迟与非面前快乐地原地转了几圈。
迟与非的狐狸脸很严肃,他蹙着眉,一爪子就把小狐狸谭欢给按趴下了。
谭欢四条腿一起挣扎,“嘤嘤嘤!嘤嘤嘤嘤——”
他叫唤不停,此时同样是狐狸的迟与非都听懂了。
“非非!你压着我干什么呀!你放开我呀!”
迟与非放开谭欢,将爪子举到自己面前看了看,狐狸脸更严肃了。
无论是之前变成吸血鬼,还是刚才长出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至少迟与非都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
可此时此刻,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蓬松的茸毛,他现在真的不是人了。
谭欢也去看迟与非胸口特别蓬松的茸毛,忍不住扑上去,把自己的嘴筒子埋进去蹭来蹭去。
一时间茸毛乱飞,谭欢激动得把狐狸尾巴甩得像条兴奋的狗子。
他又开始嘤叫不停,可迟与非从头到尾一声也没叫过。
他任由谭欢把他胸口的茸毛蹭得乱糟糟的,一直蹲坐在压塌的床铺上,看似威武霸气,实则大脑空白。
谭欢蹭了一会儿,把自己的嘴筒子从软绒的毛毛里拔出来,转身跑了。
迟与非的视线跟着谭欢移动,没两分钟,谭欢又跑回来了,嘴里叼着一个迟与非十分眼熟的飞盘。
之前迟与非就是用这个飞盘把谭欢当狗一样溜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谭欢叼着飞盘过来,迟与非立刻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谭欢跳起来,脑瓜一甩,把飞盘扔了出去。
迟与非爪子紧紧扣着床单,金色的竖瞳下意识跟随飞盘移动,爪子把床单扣烂了,努力没动。
谭欢自己去把飞盘叼回来,又扔了几次,他注意到迟与非抖了抖耳朵,尾巴也开始烦躁的扫来扫去。
他自己就是狐狸,他当然懂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谭欢跑过去用脑袋顶开窗户,一甩头,把飞盘甩出了窗户。
下一瞬他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响声,迟与非飞快跑下楼,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飞盘。
谭欢激动得嘤嘤叫,也跑了下去。
迟与非已经扔下了飞盘,正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地上的小飞盘。
谭欢跑下来,嘤叫着又叼起了飞盘。
迟与非想阻止已经晚了,谭欢又把飞盘甩出去了,这次甩得很用力,飞盘扔出去很远。
谭欢只觉得身旁一阵风刮过,超大号的狐狸迟与非飞奔了出去,跳起来精准地接住了飞盘。
谭欢激动:“嘤嘤!嘤嘤嘤嘤嘤!”非非!你太厉害了!
迟与非仍旧闭紧嘴巴,不肯叫一声。
谭欢也不在意,又去捡飞盘扔,扔了几次,迟与非已经放弃了挣扎,扑咬飞盘越来越畅快。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别墅外的林子里来回疯跑,玩得不亦乐乎,谭欢想了各种扔飞盘的招。
再又一次叼起飞盘后,谭欢爬到树上,用力把飞盘甩了出去。
飞盘在空中盘旋,迟与非后腿一蹬,高高跳了起来。
他浑身洁白的茸毛在风中飘扬,金色竖瞳紧紧盯着飞盘,大嘴一张,精准咬住,身形一扭,正要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落地。
突然一阵粉雾将他包裹,迟与非只觉得浑身一凉。
他突然变回了人类,还光秃秃的,没穿衣服。
他以一腿高曲,一腿伸直,双臂高举的姿势叼着飞盘自空中落地。
春风吹起他的黑发,他一身冷白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麻雀在坠落时的风里自由飞扬。
迟与非稳健地落地了,飞盘自他的嘴里掉在草地上。
他如僵硬的石头,石化在了原地。
树林里,鸟叫、虫鸣,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迟与非缓缓抬头,见到许多小动物在树叶、草丛间跑跳,有兔子、松鼠、小麻雀……
明明小动物们都没关注迟与非,可迟与非就是有种被无数双小眼睛注视的感觉。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幸亏这他妈的是私人岛屿。
只有他和谭欢。
对了,谭欢。
迟与非转头,对上了谭欢瞪圆的狐狸眼。
谭欢嘴巴大张,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会有机会看到迟与非空中飞雀。
好……好大好壮观啊。
第89章 深渊巨口 今日要吃:奶布丁。
谭欢立刻别开狐狸脸, 又转了回去,用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只捂了一半,漂亮的粉瞳仍旧露出来一点, 偷偷盯着迟与非看。
迟与非放下高举的双手, 站直, 面色仍旧平静, 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他像十分自在, 站在阳光下, 淡淡道:“想看就看。”
谭欢晃晃脑袋, “嘤嘤嘤!”
我才没看呢!
迟与非“哼”了一声, 迈开步伐,像个走秀的模特一样自如地路过谭欢, 走回别墅。
谭欢跟着转身, 看到迟与非挺翘的两半屁股在阳光下有点反光,超大的狐狸尾巴随着走动轻轻摇摆。
他视线上移, 注意到迟与非的耳朵有点红。
迟与非并不是表现得那么镇定,他心里一定害羞极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谭欢就想笑。
他狐狸嘴咧开,根本不只是想, 已经笑了起来。
他小跑着跟上迟与非,没再偷看他, 目视前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嘤嘤嘤嘤嘤!”看吧!不能控制自己的血脉就会很麻烦哒!
谭欢因为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血脉,经常会出现不自控的变身情况,这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事。
迟与非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身旁走路跟跳一样活泼的小狐狸, 突然弯腰把谭欢捞起来抱进怀里。
谭欢吓了一跳,迟与非像抱小孩一样,谭欢两只前爪踩着迟与非的臂弯,仰起头看他的下巴。
“嘤嘤嘤?”干嘛突然抱我?
迟与非轻柔地揉了揉谭欢毛茸茸的小耳朵,把谭欢的耳朵揉得热热的。
“欢欢,辛苦你了。”
“以后有任何事,第一时间来找我,记住了吗?”
谭欢眨眨眼睛,慢慢反应过来迟与非指的是他不能自如控制血脉变身的事。
他傻乎乎地张开嘴,心跳快了几分。
其实这种情况他都习惯了,他习惯了因为自己的笨拙给生活添不少麻烦,因为自己的笨拙被别人用厌恶的眼光注视……
习惯了压抑自己的难过,忽视自己的疲惫。
他就这样长大了,成年了,学会了不期待别人的体谅。
可迟与非总是在体谅他,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
就像谭欢一直站在悬崖上,下面黑乎乎的,冷风一直吹上来,人人都知道他会飞,所以不在意也不担心。
迟与非却抓住了他,抱紧了他。
谭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变得特别无措,他庆幸自己现在是个狐狸,毛茸茸的脸看不出脸红。
他用自己的嘴筒子怼了下迟与非的肩膀,然后把狐狸脸埋入迟与非的颈窝,这是个撒娇的动作。
迟与非托着谭欢往上颠了两下,金色的竖瞳垂下,里面有无限温柔。
然后谭欢就被迟与非扔在了卧室外面,迟与非拒绝让谭欢看他穿衣服。
谭欢用爪子挠门,很不满,他都看过很多次了,凭什么这次不让看了!
但迟与非的态度很坚决,并且穿个衣服穿了好久都没出来。
迟与非正在给自己的裤子后面剪洞。
平时他都是帮谭欢剪裤子的,没想到有一天为给自己剪。
这还是件细致活,剪大剪小都不好,剪大了漏风露菊,等于没穿裤子,减小了勒尾巴根,还会把尾巴根磨破皮。
迟与非一口气剪了好几条裤子,穿好衣服才打开门。
一开门就对上谭欢的小狐狸脸,小狐狸脸上露出十分人性化的表情,粉瞳扫过迟与非的裤子,一脸“我懂”。
迟与非自动无视。
迟与非去厨房做饭,他死了两天,醒来又和谭欢一通疯玩,早就饿了,更何况……
迟与非扫了眼见他走向厨房便眼睛亮亮的谭欢。
他指尖动了动,又想把谭欢抱起来了。
他死了,不能吃饭,这只蠢狐狸也没吃。
蠢,但总能融化他的心。
迟与非悄然勾起唇角,在谭欢看过来时又落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谭欢变回了人,他穿着迟与非为他剪了洞的裤子,和迟与非并排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和迟与非聊天。
他们吃得很慢,聊天还时不时凑近了说悄悄话,明明这栋别墅、这座岛屿都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偷听他们说话,他们却还是要凑得很近。
谭欢喜欢这种和迟与非亲近的感觉,一顿饭吃得特别开心。
他坐得椅子很高,两只脚踩不到地面,便时不时晃悠两下。
晃着晃着脚尖不小心踢到了迟与非的小腿。
踢前几下的时候,迟与非没什么反应。
谭欢觉得好玩,便时不时踢两下,他没穿袜子,又开始故意用脚趾扯迟与非的裤腿。
在别墅里,迟与非还穿的西装革履,仿佛下一刻就能上台演讲。
谭欢的脚趾夹着西装裤滑滑的布料扯来扯去。
迟与非往后躲了下,“好好吃饭。”
谭欢笑眯了眼睛,“哦!”
嘴上这么说,脚上更调皮了,踩着迟与非的大长腿滑滑梯。
迟与非突然用两条腿夹住了谭欢的脚踝,夹得很紧,谭欢能上下滑动,但抽不出来。
他干脆放下筷子,抓着桌子,使劲往后扯,他越扯迟与非越用力。
谭欢累得狐狸尾巴都绷直了,终于忍不住求迟与非:
“迟与非,我不闹了,你放开我!”
迟与非坐姿端正,低头吃饭,一脸我什么都没做的表情,谁能知道桌子下他两条腿紧紧夹着谭欢的脚踝!
谭欢又拽了几下,干脆不拽了,往前坐了坐,只坐在椅子边缘,被迟与非夹住的脚踝向上移动,一个用力,踩了下大麻雀。
“啪嗒。”迟与非手里的筷子掉地上了。
他缓缓抬头,金色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谭欢。
谭欢一脸得意地扬起下巴,“让你不放开我!”
他脚趾勾了勾,这边踩踩那边踩踩,威胁道:“现在快点放开我!”
迟与非是一个勤于锻炼的人,不仅锻炼,他还练各种拳法、武术,浑身肌肉穿衣不显,但爆发力很强。
他大腿肌肉紧绷,将谭欢的脚踝更紧地困住。
谭欢明显察觉到脚下的温热变成了滚烫,烫得他下意识想挪开,但……
迟与非不让他挪开了。
迟与非微微勾唇,身后的大狐狸尾巴轻轻甩了下,他重新拿起筷子,就这么看着谭欢,又开始吃饭了。
“继续。”
谭欢瞪圆了眼睛。
继续什么?什么继续?迟与非这是拿他下饭呢!
他才不肯!
粉光突然出现,“嘭”一声,谭欢变成小狐狸,从衣服堆里钻出来,跳下椅子就跑。
迟与非缓缓放下筷子,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看向谭欢跑远的方向。
下一秒,又一声“嘭”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迟与非变成超大号狐狸,追上了谭欢。
谭欢四条腿的确跑得很快,体型小又灵活,人形迟与非不一定能抓到他,但迟与非如今也变成了狐狸,速度比谭欢只快不慢,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别墅里上蹿下跳的跑了好几圈,撞烂一堆东西后,谭欢被迟与非堵在了死角。
“嘤嘤嘤!!!”泥奏凯!
谭欢大喊大叫,累得浑身毛毛都跑乱了。
迟与非像坐小山一样蹲坐在谭欢面前,挡住了谭欢所有逃跑的路线。
他依旧不叫,只是低头缓缓靠近谭欢。
谭欢背靠墙壁,狐狸脸上满是生无可恋,已经放弃挣扎。
他想他现在爪子这么小,迟与非应该不会这么变态用他的爪子那个吧?
迟与非的确没有,迟与非低下头,大嘴一张,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一口咬住了谭欢的小脖子。
谭欢上跑下跳早就累坏了,也不挣扎,四肢瘫软,露出毛茸茸的小肚皮,歪着狐狸脑袋,任由迟与非咬着他的脖子。
迟与非的狐狸形态太大了,他只需要合并獠牙就能把谭欢的小脑袋咬掉。
偏偏谭欢一点不怕,还嫌弃地用小爪子打了下迟与非的鼻子。
迟与非喷了一口气,松开了谭欢。
谭欢瘫在地上,看着面前巨大的迟与非,嘤嘤不停。
凭什么迟与非的狐狸形态这么大啊!他也想变成超级大的狐狸!
迟与非不语,只是低头在小狐狸谭欢身上嗅来嗅去,眼看着要嗅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谭欢后腿一蹬,使劲踹了下迟与非的大嘴筒子。
“嘤嘤嘤——”不许乱闻!
谭欢这一下用的力气很大,迟与非的头被踹得歪了下。
他转回来,盯着谭欢看了看,突然又张开大嘴。
下一秒,谭欢眼前一黑。
这回迟与非没咬谭欢的脖子,他用大狐狸嘴把谭欢的整个小脑袋瓜都含了进去。
谭欢尖叫,“嘤嘤嘤嘤——”
尖叫声被包在迟与非的大嘴里,听起来特别小。
谭欢四只爪子疯狂挣扎,狐狸尾巴崩得特别直。
有没有搞错啊!迟与非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这么喜欢吞他的脑袋!
他变成小兔子时吞他脑袋,变成小精灵时吞他脑袋,现在他变成狐狸了,怎么还吞他脑袋!
好一会儿,迟与非才松嘴,吐出了谭欢变得湿漉漉的狐狸脑袋。
谭欢双目无神地靠着墙壁,他想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什么是深渊巨口了。
迟与非用大嘴拱了拱谭欢,谭欢就是不动。
迟与非终于叫出了变成狐狸后的第一声,“嘤?”
被玩坏了?
很小很短促的一声,生怕别人听见似的,但谭欢没有错过。
以前谭欢没觉得狐狸叫有什么不好,此时却发现这种“嘤嘤”的叫声和迟与非高大的狐狸山形象一点都不匹配。
为了报复迟与非吞他脑袋的行为,谭欢特意变回人形,用自己的狐狸尾巴挡着前面,张嘴大声嘲笑迟与非的叫声。
“哈哈哈哈——”
刚笑了两声,谭欢就笑不出来了。
迟与非一爪子按趴谭欢,把他从头到脚用大舌头卷了一圈,又把他强硬翻了过去。
奶白的翘翘肉“duangduang”晃了两下,奶布丁一样Q弹嫩滑。
谭欢僵硬转头,见迟与非咧开狐狸嘴,用狐狸脸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笑容。
谭欢瞪圆了眼睛,心跳狂飙。
迟迟迟与非要对他做什么?!
第90章 好甜 还想吃。
迟与非用行动告诉谭欢他要做什么。
他特别细致地吃了一顿Q弹软滑的奶布丁, 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还怕谭欢趴在地上凉,用自己的大尾巴给谭欢垫着。
谭欢好几次想跑,他揪着迟与非的茸毛往前爬, 刚爬出去一点就会被迟与非用大爪子按趴, 再叼着他的后颈拽回来。
迟与非从一开始不太喜欢变成狐狸, 到现在能够灵活运用这副狐狸身体也没用多久。
谭欢被吃得呜呜咽咽, 咬着迟与非的尾巴毛, 把那一片毛毛咬得湿漉漉的, 偶尔太激动还咬掉许多, 便会被迟与非用尾巴尖拍拍脸颊。
等奶布丁变成樱桃布丁, 迟与非终于放开了谭欢。
谭欢的狐狸尾巴软趴趴的搭在樱桃布丁上,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抽搐颤栗。
迟与非变回人形, 抱起谭欢, 谭欢立刻用狐狸尾巴从后往前给自己裹了条天然丁字裤。
迟与非是面对面抱起谭欢的,让谭欢的双腿卡在他的腰侧臂弯里。
谭欢的睫毛湿漉漉的, 脸颊、耳朵、颈项……无一处的皮肤不是粉色的,他把脸颊埋入迟与非的颈窝,狐狸耳朵垂着,蹭着迟与非的侧脸, 就是不肯看迟与非的脸,但控诉还是要的。
“迟与非!你好过分啊!”
“呜呜呜……你真的太过分了!”
迟与非充耳不闻, 手向下摸了摸谭欢的脚趾,道:“脚有点冰,去泡个热水澡。”
谭欢气鼓鼓地甩开迟与非的手,“不要不要不要!我是狐狸,我讨厌水!”
迟与非道:“我现在也是狐狸, 我陪你。”
谭欢顿了下,脑袋里立刻飘出了一些两个人躺在一个浴缸里的鲜黄画面。
他赶紧摇摇脑袋,继续控诉:
“你怎么可以对我那里做那种事!还不让我跑!你还用爪子压着我!”
谭欢小声絮叨,控诉了一路,直到迟与非将他放进浴缸里。
迟与非撑着浴缸边缘,调好水温放水。
温热的水流渐渐没过谭欢的身体,谭欢还用自己的狐狸尾巴挡着下面,双手也忍不住挡在身前。
迟与非没走,他扯了件浴袍穿上,就坐在浴缸边低头看谭欢。
谭欢被看得很不自在,只低头看逐渐溢满的温水。
“你、你别看我了,我洗就是了,你走吧。”
迟与非突然倾身靠近谭欢,指尖轻轻将谭欢耳边的碎发勾到了他的耳后。
“欢欢。”
谭欢睫毛颤了颤,一点点抬起来,粉瞳里映出迟与非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嘴上抗拒,却没有变成狐狸逃跑。”
谭欢微微瞪大眼睛,脸颊红得惹眼,锁骨处更是红得像涂了胭脂。
“欢欢,你喜欢我舔你的……”
后面的字迟与非是贴着谭欢的耳朵说的,声音很轻,谭欢很希望他没听见,可他还是听见了。
他无措又羞赧,看看迟与非,看看水面,突然深吸一口气,钻到了水面下,企图把自己藏起来。
迟与非看着清澈水面下不肯抬头的狐狸青年,愣了下,起身离开了。
“洗好了出来,我给你做甜点吃。”
谭欢在水面下听到迟与非变得有点模糊的声音,悄悄把脑袋探出来,就见迟与非突然在门口顿了下,侧过脸,金色竖瞳盯着他,语气淡淡地补充:
“做奶布丁。”
“哗啦”一阵激烈的水声响起,谭欢又钻到水面下去了。
这回他听到了迟与非的笑声,特别大声、特别肆意的笑声。
谭欢很懊恼,等浴室彻底安静下来他才钻出来。
这下好了,他狐狸耳朵都变得湿漉漉了,只能泡着了。
他坐在浴缸里,冰凉的瓷面贴着他的屁股,他却觉得屁股仍旧烫烫的,好像还有条滚烫的舌头在……
“啪啪啪!”谭欢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使劲摇头,“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
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谭欢放下手,一双粉瞳水光潋滟,他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忽视。
迟与非说得没错,他嘴上抗拒,可身体却……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谭欢的血脉几乎快显化过一轮,如今没有显化的只剩魅魔和人类了,人类血脉经常被另外七种血脉压制,不会特意显化,那么他下一次将显化的血脉是什么不言而喻。
谭欢的双腿在温热的水里绞紧,轻轻磨蹭,他能感觉到,魅魔血脉正在一点点冒出苗头。
迟与非在谭欢泡澡的时候又来了一次,给谭欢送来新的衣服,全程没看谭欢一眼,像是体谅谭欢怕他害羞,又像是故意忽视谭欢,勾得谭欢心痒。
谭欢泡到水温变凉才出来,他翻了翻迟与非给他送来的衣服,发现内裤和外裤后面的洞周围被缝上了一圈小花边,不算复杂,但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有了这圈小花边,布料变得更柔软更舒适,完全不会磨尾巴根了。
谭欢捧着衣服傻乐了一会儿,穿上衣服跑去了厨房。
别墅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又宽敞又明亮,他一眼就看到了戴着手套在忙碌的迟与非。
迟与非真的在做奶布丁,但也做了一些其他的甜品。
谭欢踮起脚尖,悄悄靠近,迟与非似乎毫无察觉。
谭欢走到迟与非身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迟与非的大尾巴。
迟与非不为所动,手上搅拌面浆的动作不停。
谭欢撇了撇嘴,“你早就发现我了!”
迟与非身后的大狐狸尾巴甩了甩,尾巴尖轻轻抽打了一下谭欢的手背,没有否认。
“很快就好了,你坐在旁边等等。”
谭欢便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迟与非忙碌,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着迷。
迟与非在他眼里越来越厉害,好像没什么事是迟与非不会的。
迟与非被谭欢火热的视线看着,他本想做些简单的甜点,如今却像开屏的孔雀,忍不住做了一大堆,就连奶布丁都特意用模具做成各种样子。
等谭欢面前摆满了甜点,他才收回视线,惊奇地看着这些花里胡哨的甜点。
迟与非最后在谭欢面前放了一个做成小兔子模样的奶布丁,他自己面前也有一份。
Q弹的小兔子奶布丁被勺子一拍就会“duangduang”摇晃,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谭欢。
迟与非像是故意的,也不吃,就用勺子不停拍着小兔子奶布丁,发出轻微的“啪啪”声,明明拍得是奶布丁,谭欢的脸颊却越来越红。
他有点坐不住了,在椅子上左右磨蹭,终于看不下去了,伸长手,一勺子把迟与非面前的小兔子奶布丁给拍扁了。
迟与非没气,反而笑了一下,舀起被谭欢拍烂的奶布丁送入口中,金色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谭欢,给出评价:
“好甜,还想吃。”
那样子不像在说奶布丁,倒像在说谭欢。
谭欢更坐不住了,他低下头,一口咬掉小兔子奶布丁的脑袋,恶狠狠地吃着。
迟与非却在这时突然问道:“欢欢,你的生日是4月1日吗?”
原谭欢的资料里,生日是4月1日,谭欢的生日也是4月1日,他与原谭欢的设定有一些相似处。
他点了点头,“是呀。”
迟与非为什么突然问他生日?谭欢心里难免开始期待,迟与非是不是想给他过生日?
偏偏迟与非问完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有再多说别的,谭欢再好奇也只能憋着。
憋着憋着就把一桌子甜点吃掉了一大半,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才停下。
他故意很搞怪地挺着自己的小肚子站起来,慢吞吞地往外走,察觉到迟与非看来的视线,后腰一麻,又立刻站直身体,不敢搞怪了。
迟与非盯着谭欢小肚子的视线,忍不住让谭欢想起一些迟与非过去说过的虎狼言论,什么用他的东西填满……之类的。
谭欢脸颊一红,溜了。
迟与非这回没追他,独自坐在餐厅继续吃甜点,吃得很慢,唇边的笑意却没落下去。
谭欢虽然在心里承认了迟与非说他喜欢被吃那里的话,但面上他还是要进行一下反抗报复的。
他又溜进了迟与非藏装满情趣用品的大箱子的房间,大箱子还在这里,迟与非并没有拿走。
谭欢把里面的项圈全都翻了出来,纷纷打开锁扣,一个接一个的连在一起,他回想着迟与非大狐狸形态的脖子粗细,改造出来一个大项圈,最后在项圈上扣上长长的锁链就算大功告成。
就是这样简单拼接的项圈有点丑,好在能将就用。
谭欢套了件宽大的外套,将大项圈藏在衣服里,快乐地去找迟与非了。
迟与非已经收拾好餐厅去书房了,趁着谭欢不知道跑去搞什么小动作,迟与非处理了一下堆积的工作。
谭欢一来,他就放下了工作,将谭欢放在第一位。
他看到谭欢突然穿上的大外套,挑了下眉。
谭欢翘起嘴角,他脸上藏不住事,笑得特别狡黠。
“怎么了?”迟与非静静等谭欢作妖。
谭欢磨磨蹭蹭地走到迟与非面前,从怀里飞快掏出来一把东西。
不是他改的大项圈,而是一把焰火棒。
谭欢也没那么傻,骗迟与非戴项圈之前总要用其他事情分散迟与非的注意力。
“迟与非,我给你变个魔术!”谭欢兴冲冲地说。
他拉上窗帘,让室内陷入漆黑,点燃焰火棒,将焰火棒捧到迟与非面前。
焰火棒金灿灿的光芒映在两个人的眼中,谭欢突然扬手,将焰火棒用力抛了上去,然后眨了下眼睛,闪烁着光亮的焰火棒如星辰一般被定格在了上空。
焰火棒的美很简单,也很短暂,谭欢暂停时间,只为了让迟与非看一场定格十分钟的焰火星辰。
谭欢很兴奋,他一个人就能把气氛搞得热热闹闹的,他扯过迟与非,拿出手机,两个人头碰着头,在定格的焰火前拍了一张合照。
谭欢喜爱地摸了摸手机屏幕,道:
“非非,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迟与非也看向小小的手机屏幕里的他和谭欢,轻声道:
“不是合照。”
谭欢迷茫,“那是什么?”
迟与非紧紧攥住谭欢的手,认真道:
“是全家福。”【大橘小说 daj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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