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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第41章 危险危险! 我不舍得让我爱的人疼。……


    谭欢溜回套房后, 超满足、超幸福地睡了个舒服的觉,完全没有思考迟与非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莫名出现的大眼睛和“250”会怎么想,反正迟与非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次“闹鬼”事件了,再多几次也无所谓啦!


    自从谭欢从爱欲天使血脉转化到人鱼血脉后, 已经不再做梦了, 今晚他又在海里玩了那么久, 睡眠质量超好, 还时不时蹬蹬腿, 仿佛还在海里游一样。


    上午九点多, 海岛的日光就已格外炎热, 这里的夜并不冷, 谭欢睡觉没关窗,一睁眼就看到了在微风里轻轻翻飞的白色落地窗帘。


    他懒洋洋地蹭了蹭枕头, 盯着飘扬的窗帘, 沉睡的大脑在缓慢苏醒。


    啊,天气好好啊~


    微风、海洋、大绿树, 空气里还有烤肉的味道,窗外飘着会飞的熊,还穿着粉红小草莓内裤呢~


    好棒的海岛呀~


    等等!谭欢倏地瞪圆眼睛,窗外飘着……会飞的熊?


    他猛地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那只熊很大, 估计有一米六、七了,身上绑着好多气球,正在他的窗外飘来飘去,上半身没穿衣服,露出棕色的小卷毛, 下半身穿着一件他格外熟悉的内裤,正是他昨天丢的那条!


    谭欢立刻扑过去,把熊抱进屋里,又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是谁捡到了他的内裤?还套到毛绒玩具熊的身上,绑上气球放飞了?


    是故意放飞到他的窗前还是巧合?难道是迟与非干的?不可能呀!迟与非都被他抹掉记忆了!


    谭欢扒下玩具熊身上自己的内裤,发现这内裤被洗过了,散发出洗衣粉的柠檬香味,甚至还有熨烫过的整齐压线。


    谁这么变态啊?


    谭欢盯着内裤看了看,“噫”了一声,把内裤扔进了垃圾桶 。


    他对系统认真强调:[系统!这度假山庄里有变态!]


    系统开启侦探模式:


    [不能吧,这个度假山庄现在只有你们专项小组的人和工作人员啊,迟家的工作人员筛选极其严格,每年甚至有专业的心理评估,这种偷内裤的变态应该不会是工作人员里的。]


    谭欢脸色凝重:[那就是同事里有变态,这事儿得告诉迟与非。]


    系统跟着谭欢一起调整出严肃的语调:


    [确实要说一下,让主角受重视一下,万一因为这个变态影响咱们做任务就不好了,今天还有一个花房的任务要做呢,挺重要的。]


    谭欢立刻问:[花房的任务?具体怎么说?]


    系统:[其实也不难,就是去花房阻止周洛辰和迟与非酱酱酿酿啦~那个花房在书的上半册里简单提到过一句,说是对迟与非来说很重要,这次团建,迟与非会在花房里对周洛辰袒露心扉,对他说自己小时候和母亲发生的事情,周洛辰因此对迟与非心生怜爱,为了安慰他,就和他干柴烈火、酱酱酿酿啦~]


    谭欢气愤:[真过分啊迟与非!他都没跟我说过他妈妈的事情!]


    系统习惯性附和:[真过分啊!等等……迟与非是主角受诶!宿主你领的可是恶毒男配的人设,他干嘛要跟你说这个。]


    谭欢轻咳一声,敷衍过去,洗漱好就跑出了房间,正好撞到走廊另一侧的迟与非打开房门,看了过来。


    巧合的像迟与非一直在等他出来。


    谭欢没细想,刚好他有事要对迟与非说,便凑过去,压低声音,神秘低语:


    “迟总,我有要事禀报!”


    迟与非的头发有点乱,穿着的衬衫扣子也没系好,领口大咧咧地敞着,饱满的胸肌露出一条缝隙,谭欢一凑近,身高差距让他一下子就瞥到了迟与非衣领里的创可贴边缘。


    谭欢心头一跳,悄悄抬眼往迟与非胸膛的另一边看了看,同样看到一片创可贴,不仅两边贴着创可贴,迟与非胸膛的皮肤还有点红,像被大力揉搓过。


    他福至心灵,立刻猜到了迟与非在那个上面贴两个创可贴的原因……一定是因为记号笔很难洗,迟与非把自己的皮肤搓破了,不停摩擦着衣服太疼了才会贴创可贴。


    谭欢有些心虚,悄悄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了。


    迟与非倚着门框,淡淡地问:“什么事?”


    谭欢想起正事,说道:“咱们这个度假山庄里面有偷内裤的变态!他不仅偷,还洗,洗完还熨,熨完还会送回去!简直太变态了!变态的独树一帜!迟总,你可一定要派人把这个偷内裤的变态揪出来啊!”


    大半夜手洗内裤的迟与非:“……我知道了,你下楼吧,早餐还有剩。”


    谭欢抬腿就跑了,不敢多看迟与非的胸口一眼。


    等谭欢跑没影了,迟与非冷哼一声,一点点整理好他故意敞开的领口,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在炎热的海岛也紧紧束缚自己,除了在谭欢面前。


    谭欢跑去吃早餐,他发现迟与非说的“还有剩”很不准确,那些早餐明明都是刚做好的,热气腾腾,像特意为他准备的,就等他的到来。


    谭欢心满意足地吃完早餐,和专项小组的同事聚在一起,玩了一些聚会小游戏,他玩到傍晚才偷偷跑出人群,打算去花房做剧情点任务的准备。


    于子翰端着酒杯,似乎心情很不好,他已经喝得有点醉了,看到谭欢偷偷跑出去,想了想,拎起一瓶酒也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花房建在度假山庄里很偏僻的角落,没有工作人员的带领很难找到这里,谭欢还是在系统的指挥下穿过一条条郁郁葱葱的小径才找到这里的。


    系统:[宿主,书里没有写具体的时间,只说迟与非和周洛辰在傍晚会在这里约会,所以你要一直守在这里了。]


    谭欢拿着一个小型呲水枪,里面已经灌满了水,他推开花房的门,溜了进去,准备等迟与非和周洛辰要做什么的时候,呲他们一脸水!


    于子翰没有跟进去,他找了一棵大树,躲在树后坐下,继续一口一口地喝酒。


    花房里种满了鲜花,芳香四溢。


    谭欢本以为这个花房的位置这么偏僻,里面会很荒凉,却不想这里被打理得特别好。


    他不知道周洛辰和迟与非具体什么时候会来,也没仔细逛一逛花房,直接躲到几盆高大的盆栽后面,坐在地上静音玩手机。


    不一会儿,花房的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


    谭欢立刻收起手机,发现来的人只有迟与非。


    迟与非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书名是英文,封面是皮质的,染着暗沉的深红色,看起来很高大上。


    他进来后拿起小水壶给几盆花浇了水,然后直接坐在花房里的一把木质椅子上看书。


    谭欢扒着盆栽的大叶子偷偷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又拿出手机玩小游戏。


    迟与非看书时非常专注,一时间花房里只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


    直到谭欢玩小游戏玩累了,手机也快没电了,周洛辰还没来。


    他忍不住第N次询问系统:[系统啊,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你确定是今天吗?]


    系统:[肯定不会错啦!你们来团建一共也没几天啊!]


    谭欢等的实在无聊,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因为怕被迟与非发现,谭欢的哈欠都打得不尽兴,就怕发出声音。


    系统被谭欢传染,也打了几个电子哈欠。


    一人一统缩在几盆大盆栽后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谭欢睡熟后,迟与非合上书,精准地走到谭欢藏着的盆栽前,拨开叶子,看到谭欢抱着一个大花盆睡得东倒西歪,脸颊红扑扑的。


    迟与非伸出手,轻轻戳了戳谭欢的脸颊肉,又捏了捏,玩得不亦乐乎。


    谭欢睡觉被打扰,微微皱眉,小幅度躲了一下。


    迟与非无声轻笑,收回手,干脆坐在地上看书,时不时会抬头看看谭欢,安静地陪伴着。


    天色渐渐黑了,花房里亮起了灯。


    谭欢微微动了一下,睫毛轻颤,有要醒的趋势。


    迟与非这才起身,重新坐回木椅上。


    谭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看到了迟与非交叠的大长腿。


    他愣了一会儿,想起他还在做剧情点任务呢!


    他赶紧叫醒睡得不停打呼噜的系统,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谭欢道:[系统!这都几点了!周洛辰还没来啊!]


    系统也有些疑惑:[难道真不是今天?]


    谭欢气得想翻白眼,他蜷缩在这里睡觉,睡得腰酸背痛,现在醒过来,怎么坐都不舒服,忍不住悄悄伸伸手、蹬蹬腿。


    他刚要换一条腿伸直,就听迟与非淡淡地说:


    “别藏了,不累吗?”


    谭欢浑身一僵,抬眸,透过盆栽交错的大叶片,迎上了迟与非看过来的黑眸。


    谭欢很尴尬,他抓着自己的小呲水枪,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出去。


    他衣服上满是褶皱,还沾着泥土,鼻尖也蹭上了一点土,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谭欢问。


    迟与非没答,他拎着谭欢的胳膊,将谭欢拎了起来。


    谭欢在里面缩了好久,手脚都有点麻,站得颤巍巍的,全靠迟与非扶着。


    迟与非给他拍拍裤腿和衣服,又抹了下他的鼻尖。


    谭欢躲了一下,迟与非将指尖上的黑灰给他看。


    迟与非的指尖离得太近了,为了看清楚,谭欢把两只眼睛盯成了斗鸡眼。


    迟与非笑了一声,干脆用自己的袖子擦谭欢的脸,洁白整齐的衬衫袖子立刻黑了一片。


    谭欢看着迟与非脏了的袖子,手指勾着小呲水枪捏来捏去,感觉心脏麻麻的,像塞了好多颗花椒。


    周洛辰一直不来,谭欢没法做任务,迟与非又不问他为什么躲在这里,气氛古怪而暧昧,谭欢承受不住,很想逃跑。


    他胡乱找借口:“很晚了,我、我去找同事他们了!该吃晚饭了!”


    谭欢说完就要跑,被迟与非攥住了手腕。


    “你很饿吗?”迟与非问。


    谭欢摇头:“也没有……”


    迟与非将他扯回身边,“看看花再走?”


    “啊?”谭欢迷茫。


    迟与非说的看花,就真的是看花。


    他带着谭欢在花房里一株一株花看过去,还会给他介绍花语,书里人设变态的迟与非,没想到对花这么了解。


    谭欢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凑过去嗅闻花的香味。


    迟与非没说这些花大部分都是他种的,工作繁忙以后才请了专业人士来照顾,但只要有空,迟与非都会飞过来照看这些花。


    直到谭欢在几盆花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相框。


    那相框看似不被重视,塞在角落里,可上面一丝灰尘都没有。


    谭欢好奇地拿起来,相框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女人满眼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小男孩则笑得格外灿烂,背景就是这间花房。


    小男孩的五官很像迟与非,谭欢指着小男孩问:“这个是你吗?”


    迟与非道:“是我。”


    “那这个……”谭欢的手指移到了女人身上。


    迟与非的语气很淡,“是我母亲。”


    他垂眸看着谭欢手里的照片,眼神没什么波动。


    在系统给的书中前半册剧情里,几乎没有关于迟与非母亲的剧情,谭欢对他母亲的了解稀少得可怜。


    他看着女人微微弯起的眉眼,下意识地说:


    “你的母亲看起来很爱你。”


    没想到这句话却好像触碰到了迟与非的逆鳞,迟与非突然冷笑了一声。


    “只是看起来罢了。”


    谭欢觉得他好像发现了迟与非的秘密,理智告诉他不要再问了,可扑通扑通的心脏却想知道更多。


    “为什么这么说?”谭欢还是问出了口。


    迟与非看着照片里的女人,突然问道:“爱是什么?”


    谭欢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了他的父母、他的哥哥们,又闪过很多电视剧的画面,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迟与非也没想得到谭欢的答案,他自顾自地说:


    “她曾想尽一切办法要杀了我,火、刀、水,闷死或掐死,可我这条命太硬,最终在杀死我之前,她自己却先死了。”


    “如果她很爱我,爱和恨又有什么区别?”


    迟与非抬手,轻轻捏住了谭欢的后颈,指腹摩挲着他的皮肤,像在寻找脉搏的位置。


    这样脆弱的脖颈,一个巧劲就能断裂。


    他看着谭欢,眼睛黑而深,一切情感都淹没在里面,再也看不出一丝波澜。


    谭欢的那种小动物直觉陡然炸开,无数个危险信号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迟与非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


    这个念头无法抗拒地充斥在谭欢的脑海,他脚尖动了动,已经做出逃跑的姿势。


    迟与非微微低头,鼻尖几乎碰到谭欢的鼻尖。


    他的声音近乎呢喃:


    “恨意驱使着一个生命摧毁另一个生命,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是复杂且善变的,唯有死亡永恒。谭欢,你觉得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呢?”


    系统在这时发出尖锐警告:


    [警告警告!迟与非对宿主的恨意值已经达到50%!鉴于主角受人设的危险性!建议宿主现在立刻逃跑!先保命再说!]


    谭欢没动。


    系统还在催促:[宿主!快跑吧!还记得我之前提醒过你吗?迟与非这个人很危险的,随着恨意值的提高,他对你来说也会越来越不安全!]


    谭欢还是没动,他在脑海里轻轻对系统说:[系统,我不会有事的。]


    他仰起头,鼻尖轻轻蹭到了迟与非的鼻尖,像小动物互相交换信号,轻轻厮磨彼此。


    “我不知道爱和恨怎么定义,我只知道,我不舍得让我爱的人疼。”


    迟与非近距离看谭欢的眼睛,看了许久许久。


    他突然松开了谭欢的后颈,将谭欢捧着的相框拿走,倒扣着放回去。


    那股让谭欢炸毛的危险感如潮水般褪去,迟与非像没事人一样扯着谭欢的手腕往外走。


    “不是要去吃晚饭吗?走吧。”


    谭欢愣愣地跟着迟与非,他怀里突然被迟与非塞了一本书,很重很沉,是迟与非之前看的那本。


    “送你了。”


    谭欢抱着书,被迟与非拽出花房,走向回去的小径。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


    谭欢立刻反手扯着迟与非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前面推推搡搡不断争执的两个人竟然是周洛辰和于子翰。


    怪不得周洛辰一直没来,原来是被于子翰拦住了!


    谭欢再次在脑海里对系统发出了灵魂质问:


    [你现在也确定于子翰只是书里没什么剧情的小角色吗?]


    系统本来是心虚的,但它现在可不心虚了:


    [刚刚的危险已经解除,现在反正迟与非的恨意值已经到达了50%,为了能够升级内存,我可一直准备着呢!我现在就升级一下,看看后半册的剧情,打消你对我的怀疑!]


    系统当场开始播报升级内存进度条:


    [10%……20%……]


    另一边,周洛辰不知道对于子翰说了什么,于子翰突然抬手用力扇了周洛辰一巴掌,然后又扑上去,仰头亲吻周洛辰。


    周洛辰抱住了于子翰,回吻一会儿后又突然推开了他。


    这一幕反转太多,谭欢惊讶地捂住了迟与非的嘴。


    迟与非被捂着嘴闷声道:“干什么?”


    谭欢瞪大眼睛:“我怕你太惊讶叫出声!”


    迟与非攥住谭欢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到他自己的嘴巴上。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前方的争执已经进入尾声,谭欢不再看前面,而是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迟与非,他还抱着迟与非送给他的书,一点不像刚刚在花房被迟与非吓唬过的样子。


    迟与非被看得蹙了下眉,直觉告诉他谭欢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谭欢问:“周洛辰和于子翰接吻了诶。”


    迟与非:“所以?”


    谭欢往迟与非身边挪了挪,肩膀撞了下迟与非:“你不吃醋吗?不生气吗?”


    迟与非的眉皱了起来:“我有病?”


    谭欢翘起嘴角,笑得特别可爱,“不,你才没病呢。”


    这话听着像在骂人。


    前面于子翰大吼了几句脏话,因为太大声了,谭欢也听得很清楚,他在心里记笔记,以后骂人也这么骂。


    很快,于子翰转身跑了,他似乎喝得很醉,跑得东倒西歪。


    于子翰离开后,周洛辰也离开了。


    谭欢和迟与非从大树后面钻出来,系统在这时终于完成了他的内存升级。


    系统很兴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谭欢习惯性把好的留在最后,他道:[先听坏消息吧。]


    系统:[坏消息是迟与非50%的恨意值不足以我把内存升满,所以下半册的剧情我没有下载完,仍旧缺了十几页。]


    谭欢评价:[系统,你的内存真的跟你的脑容量一样渺小。]


    系统自动忽略谭欢的讽刺,兴致勃勃地道:


    [好消息就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于子翰在书中就是一个没什么剧情、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宿主!你可猜错啦!这回是我赢啦!]


    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系统干脆顺着上半册最后一页出现的于子翰三个字读了下去:


    [于子翰是周洛辰的疯狂追求者之一,他费尽心机成为周洛辰的新秘书,却得不到周洛辰的重用,在一次团建活动中,醉酒后的于子翰向周洛辰告白,被周洛辰狠狠拒绝,心碎的于子翰翻到海水里游泳,因抽筋得不到救援,淹死了。]


    谭欢听完这段剧情,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系统没注意到谭欢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


    [因为于子翰的死亡,周洛辰封心锁爱了一段时间,整个人变得非常自责和冰冷,甚至差点影响到了他的事业,但也因为这件事,周洛辰得到了心灵上的历练,变得更加坚韧了。]


    [宿主!你看吧!我没说错,于子翰确实是小角色啦!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主角攻当历练的垫脚石啦~]


    谭欢转身将书塞回迟与非怀里,一脸严肃地说:“我有点事情要去做,你先帮我保管一会儿。”


    然后他转身,飞快地跑向泳池那边。


    迟与非抱着书,二话不说悄然跟了上去。


    赶过去的路上,谭欢一直没再跟系统说话。


    系统终于意识到了谭欢的不对劲,[宿主,你要干什么去?你不会又想篡改剧情吧?别了吧?于子翰那么讨厌你,还总对你阴阳怪气,你怎么连他的剧情都要管啊!!!]


    谭欢跑得飞快,他脑海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有于子翰对他翻白眼的画面,有于子翰和他妈妈打电话吵架的画面,有于子翰笑着对电话里的妈妈说会早点回家的画面。


    他再次开口,声音却很冷:


    [主角的改变,为什么要用牺牲配角来达到目的?配角……就不配活着吗?]


    第42章 疼吗? 吹吹就不疼了。


    系统没被谭欢这么冷冰冰地对待过, 它很无措,急得每一串代码都在团团转,在谭欢的脑海里纠缠打结。


    [我、我……]


    谭欢不理系统,只闷头往泳池跑。


    这个时间专项小组的同事们都在餐厅, 餐厅离泳池很远, 于子翰在海水里抽筋, 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听到的, 他会无声无息地死在海水里, 尸体被泡到肿胀浮起才会被人发现。


    谭欢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他跑得肺部刺痛 , 就怕慢一步只能看到于子翰的尸体。


    系统努力捋顺自己的代码, 期期艾艾地说:


    [宿主,我没有觉得他不配活着,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是一本书, 我们是来做任务的呀!]


    谭欢终于出声:[我知道这里是一本书,可书里的世界也是世界啊, 书里的人就不算人了吗?]


    系统沉默了,它的系统学校没教过它这些,它也没有其他的经验能告诉它到底该怎么做。


    其实系统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它不敢告诉谭欢, 这是它第一次绑定宿主来到书中世界做任务。


    天黑后,度假山庄已经亮起了灯, 谭欢赶到时,游泳池映着岸边的灯光,泳池水是迟与非今天叫人新换的,清澈见底,里面没有一个人。


    谭欢顺着泳池边缘跑, 跑到和海水隔着玻璃的交界处,看到岸边扔着一个空酒瓶。


    他甚至来不及脱下裤子,站在岸边斜斜地往玻璃外面的海水跳,还是跳得不够远,膝盖重重地撞到了玻璃上。


    这玻璃是特质的,格外坚硬,玻璃没事,谭欢却撞疼了。


    他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紧抿着唇硬是没出声,双腿在接触水后氤氲起紫色的光芒,鱼尾撑破裤子,和变成珍珠的眼泪一起沉进海底。


    迟与非一路跟着谭欢,亲眼看到谭欢跳进海里。


    看着岸边的空酒瓶,迟与非给千万秘书打电话,让他调走在餐厅的同事,不要让人靠近泳池。


    挂断电话,迟与非去拿了新的浴袍和毛巾,放在距离海水最近的躺椅上。


    谭欢在海水里寻找于子翰。


    还好于子翰喝得醉醺醺的,游得不远,也还没晕,正在海里挣扎,嘴中不断吐出泡泡,挣扎的幅度明显越来越小了。


    谭欢鱼尾用力一摆,头发在海水里如海藻般柔顺飘荡,他伸出手,指尖碰到于子翰后用力拽住,带着于子翰往海面游。


    溺水的人总是特别沉,于子翰又还没晕,四肢乱踢,双脚踢到谭欢的鱼尾好几次,疼得谭欢很想用鱼尾巴抽他。


    他拖着于子翰浮出水面,于子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八爪鱼一样缠在谭欢身上,总是用发胶固定的头发乱糟糟的糊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谭欢带着于子翰往岸边游,于子翰仍抱着他,在呼吸顺畅后,眼睛便一直盯着谭欢,生死线游走一圈,他的醉意早就被吓没了,此时眼睛越来越亮,吞咽过海水的嗓子有点哑,但也挡不住他不停的震惊发言:


    “卧槽卧槽卧槽——”


    他抱着谭欢的手悄悄往下摸了摸,摸到了谭欢滑腻的鱼尾。


    谭欢黑脸,终于没忍住,一尾巴用力抽了一下于子翰的腿。


    于子翰疼得嘶嘶哈哈,还在“卧槽”个不停。


    等快到岸边,于子翰终于“卧槽”完了,惊呼道:


    “不是,谭欢,你他妈不是人啊?你美人鱼啊?”


    谭欢不理他,反正他是要抹掉于子翰的记忆的,现在随他怎么说。


    来到了那片隔离海水和泳池的玻璃,谭欢终于说话了:


    “你先翻过去,然后帮我过去。”


    于子翰比谭欢高不少,虽然刚才差点淹死了,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他双手抓着玻璃边缘,滑了几下脚后顺利翻了过去,然后转身帮谭欢。


    谭欢的鱼尾巴在水里游时非常灵活,但做这种事就很笨拙了。


    他被于子翰拽得手疼、胳膊疼,鱼尾巴卡着玻璃边缘蹭来蹭去更疼,终于在蹭掉了几片鳞片后翻了过去,疼得他忍不住不停掉眼泪,泪水变成漂亮圆润的小珍珠,落在了泳池里。


    于子翰又开始“卧槽”了,他一边“卧槽”一边不停去捞小珍珠,“谭欢你是发财树啊,还带掉钱的!”


    谭欢撇撇嘴,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撑着手臂爬上岸,看到离得最近的躺椅上就有干净的浴袍和浴巾,立刻扯过来擦自己的鱼尾巴。


    于子翰也爬了上来,他坐在谭欢旁边,还在盯着他看,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睛亮得跟个贼似的,看得谭欢很不自在。


    谭欢套上浴袍,等待擦干的鱼尾巴变回双腿。


    “你别看我了。”他忍不住说。


    于子翰很努力地别开头,不过三秒又转过来继续盯着谭欢: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这么不要脸,但是我忍不住,人鱼啊!”


    于子翰竟然跟谭欢说“不好意思”,谭欢稀奇地看了看他,鱼尾在这时弥漫紫光,变回了修长漂亮的双腿,蹭掉鳞片的地方则变成了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浴袍够长,能挡到谭欢的膝盖,谭欢站起来,想了想,他还得抹掉于子翰的记忆呢,便向他伸出手,“我送你回房间吧?”


    于子翰拽住谭欢的手腕,又开始“卧槽”了,“卧槽卧槽,你竟然还能发光!”


    谭欢撇撇嘴,却不想于子翰一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于子翰这么一会儿经历了太多震撼,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踝高高肿起,应该是他喝多时往海里翻的时候撞到了。


    “卧槽,好他妈疼。”他盯着自己的脚踝,愣愣地说,似乎才意识到他刚才差点淹死了,又补充了一句,“我竟然差点死了。”


    他抬起头,看到谭欢小腿上流血的伤口,抿了抿唇,道:“对不起。”


    谭欢微皱的眉头松开:“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他再次伸手,拽着于子翰站起来,两个人搀扶着回房间。


    迟与非站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躲藏,伸手比画着谭欢的背影,又慢慢握拳,好似将谭欢整个人抓在手里。


    等谭欢和于子翰走远了,迟与非来到泳池边,跳进去,将于子翰没有捡走的珍珠和谭欢剐蹭掉的小鳞片都捡起来,仔细收进口袋里。


    谭欢是自己住的,他领于子翰回到了他的套房。


    一路上于子翰的问题特别多,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你是那种故事书里写的,偷偷跑来岸上的人鱼吗?”


    “你们人鱼都住在哪里?”


    “你是人鱼,你们谭家人难道都是人鱼?”


    “你是怎么在鱼尾和人腿之间切换的?有什么感觉?”


    “你怎么在海里呼吸的?我也没看见你有鱼鳃啊!”


    谭欢被烦得不行,一个问题都不想回答,他突然特别想念迟与非的沉默。


    他领着于子翰进门,关门上锁,转头看着于子翰。


    于子翰双手捂胸:“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想干嘛?”


    谭欢想翻白眼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于子翰这么二啊!


    “我给你唱个歌吧?”谭欢直接道。


    于子翰满脑袋问号:“好好的,突然说什么唱歌,你不是不会唱歌吗?”


    谭欢不管,走近一些张嘴就想唱,他被于子翰扰得很烦,想赶紧抹掉他的记忆,把他扔到他自己的房间去。


    谁知于子翰又打断了他:


    “别唱歌了,你喝酒吗?我们一起喝酒吧?我还没跟美人鱼一起喝过酒呢!”


    谭欢想他干嘛突然要喝酒啊,然后迎上于子翰的视线时愣住了。


    于子翰那双总是对他翻白眼的眼睛,此时藏着明明灭灭的恐惧,他刚刚差点淹死了,他不是不害怕,他只是用叽叽喳喳、不停叭叭来掩饰他的害怕。


    那样的恐惧让谭欢有点心软,他咬了咬唇,觉得晚一点抹掉于子翰的记忆也行。


    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吧,那就喝一点。”


    于子翰立刻上前,哥俩好一样搂着谭欢的肩膀,又和谭欢一起一瘸一拐地出去了,他们去了度假山庄的酒吧。


    专项小组的同事都被千万秘书找借口拦在餐厅里,连工作人员都被千万秘书支走了,酒吧里没人。


    于子翰奇怪地看了看,没找到人,干脆自己去拿了酒。


    “咱也不喝复杂的,就无糖小麦汽水吧。”


    于子翰从冷藏柜里抱出好多罐啤酒,扯着谭欢坐在一张桌子边。


    谭欢是很少喝酒的,他只喜欢好喝的东西,酒显然对他来说不算好喝。


    但他盯着于子翰的眼睛看了看,还是跟着一起喝了。


    几罐啤酒下肚,于子翰压下去的醉意又被勾了出来,谭欢则因为酒量不好,也醉得晕乎乎的。


    他们两个开始抱头痛哭,说话也乱七八糟的。


    于子翰:“噫呜呜呜——老子差点他妈的死了,死了!!!”


    谭欢:“嗯嗯嗯——我的尾巴好痛啊!”


    于子翰:“我竟然为了爱情跳海!虽然老子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好丢人啊!”


    谭欢:“我的鳞片要好久才能长出来呢,我要疼好久的,呜呜呜……”


    于子翰“咣”一声用力放下啤酒罐,看向谭欢,摇头晃脑道:


    “嘿嘿嘿,我竟然跟一条人鱼一起喝酒……谭欢啊,我跟你说,我啊,真的很感谢你,老子还年轻呢,要是为了周洛辰死了多不值得啊。”


    谭欢学着于子翰也用力放下啤酒罐,他都没听清于子翰说什么,只是不停点头:


    “是啊是啊。”


    在他们身后,没开灯的酒吧角落,迟与非也在喝酒,他在谭欢和于子翰刚来时就悄悄跟了过来。


    他轻轻摇晃酒杯里的冰块,在谭欢和于子翰越凑越近后,一口含了好几颗冰块,牙齿用力,将冰块咬碎,盯着于子翰的眼神越来越阴鸷,“咔哧咔哧”的冰块咀嚼声像在咬碎人的骨头。


    于子翰又打开一罐啤酒,还帮谭欢打开一罐,他抹了一把脸,还带着醉意,神情却变得认真了几分。


    “谭欢啊,你放心,你是人鱼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个人虽然浑,但也分得清轻重。”


    谭欢已经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知道傻乐,他冲于子翰翘起嘴角,笑得迷糊又可爱。


    于子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几分释然:


    “仔细想想,周洛辰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独特的。”


    “谭欢啊,我不想再喜欢周洛辰了,也不想跟你做情敌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能当你的朋友吗?”


    谭欢还在傻乐,于子翰看了也乐了。


    “其实啊,爱情里,没有人是傻子,对方对自己什么态度,彼此都心知肚明,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谭欢不小心推倒了啤酒罐,笑得傻乎乎的,“欢欢,欢欢不是傻子~”


    于子翰大笑:“对,我们都不是傻子!”


    于子翰又开始喝酒,小桌上摆满了空啤酒罐,谭欢不再喝了,抱着啤酒罐开始哼歌。


    他虽然喝多了,但好在还记得正事。


    在轻缓好听的调子里,于子翰慢慢趴在了桌子上。


    谭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了扯于子翰,想把他送回房间,结果自己先摔坐在地上,茫然地眨着眼睛。


    迟与非嚼碎不知道多少颗冰块,酒没喝多少,冰吃了一肚子。


    他放下酒杯,走过去,打横抱起谭欢,无视于子翰,径直离开了酒吧。


    迟与非没把谭欢送回他的套房,而是抱回了自己的专属房间。


    一路上谭欢都很乖,他额头贴着迟与非的颈窝,指尖把玩迟与非领口的扣子,含含糊糊地说话。


    “好熟悉的味道呀。”


    “好像是迟与非的味道。”


    “迟与非在干什么呢?”


    “我好像在飘诶~”


    迟与非下压的唇角一点点勾起,低头轻轻亲了下谭欢的额头,一点也不介意谭欢的一身酒气。


    谭欢摸了摸自己被亲到的额头,仰起头看迟与非的下巴,突然轻声道:


    “迟与非。”


    迟与非一愣,他还以为谭欢已经醉到意识不清了。


    他低头,看到谭欢弯起了眉眼,笑得特别可爱。


    谭欢伸出手,努力在迟与非怀里挺起腰,搂住迟与非的脖颈,一声声念着:


    “迟与非迟与非迟与非迟与非迟与非——”


    迟与非便一声一声地应着:


    “我在,我在,我在……”


    回到房间,迟与非把谭欢放在自己的床上,取出医疗箱,想帮谭欢处理腿上的伤口。


    谭欢疼得缩回腿,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疼,不给碰。”


    迟与非耐心地哄他:“上药就不疼了。”


    谭欢摇摇头,“不要,我要去水里,去水里才好得快呢。”


    迟与非想谭欢现在是人鱼,便干脆地把谭欢放入了他的浴缸,没忘帮他脱裤子。


    脱裤子的时候迟与非很想看一看,但他最终目不斜视,没有乱看一眼。


    迟与非这间套房的浴缸大得像个小泳池,谭欢一进去就变出鱼尾巴,舒舒服服地靠着平缓的浴缸边躺着。


    迟与非坐在一旁陪着他,谭欢将手搭在迟与非的大手中,指尖像弹钢琴似的跳来跳去。


    迟与非看谭欢浸泡在水里的鱼尾,紫色的鱼尾上缺失鳞片的地方特别碍眼,露出嫩红的肉,虽然不再渗血,但光是看着迟与非的心就一阵紧缩。


    “尾巴还疼吗?”迟与非用力攥了下谭欢的手指。


    谭欢仰起头,头发散在脸颊边,细白的颈子挂着水珠,衬衣早就湿透了,像裹在身上透明的纱,暧昧得一塌糊涂。


    他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桃花眼半眯着,眼尾泛着粉红,紫色的眼珠一转,突然看向迟与非的胸口。


    谭欢抬起湿漉漉的指尖,轻轻点在了迟与非的胸口。


    在轻薄的衬衫布料下,谭欢摸到了粗糙的创可贴。


    “这里,疼吗?”谭欢很认真地问。


    明明只是轻如羽毛的触碰,迟与非却觉得自己被强电流电了一下,电流顺着皮肤游走,燃起一簇簇火焰。


    他喉结轻轻滚动 ,声音低了几分:“疼的,很疼。”


    谭欢无措地咬了咬唇,粉润漂亮的唇被他自己咬出了淡淡的印子。


    迟与非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谭欢的唇上,薄唇微张。


    想舔,舔平谭欢唇上的齿印,再咬上更深的印子。


    谭欢撑着浴缸边,摇摇晃晃地扑进迟与非怀里。


    他摸了摸迟与非贴着创可贴的地方,仰头对迟与非笑得纯然又可爱。


    “迟与非,我给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迟与非没说话,谭欢只听到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他枕着迟与非的肩膀,指尖还在创可贴上戳来戳去,戳得创可贴渐渐被什么顶了起来。


    “迟与非,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要吹吹吗?”


    迟与非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人鱼,沉默许久,给出回答。


    “要。”


    第43章 好粉的东西 可怜的东西


    “嘻嘻~”谭欢挺了挺胸膛, 迟与非给出的肯定答案似乎让他很高兴。


    他的眼神有些失焦,也不知道在他醉酒后的眼眸里,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指尖勾住迟与非的领口,卡着第一颗纽扣晃晃悠悠, 磨磨蹭蹭地帮迟与非解扣子。


    迟与非揽着谭欢, 垂眸看着他, 不阻止也不帮忙。


    谭欢凑近一点, 两颗漂亮的紫色眼珠又变成了斗鸡眼, 视野里的扣子全都有重影, 还在他眼前飞来飞去。


    他两只手一起抓住迟与非的衣襟, 凶巴巴地命令:“不、不许飞了!别飞了!”


    衬衫上的一排小扣子并不听话, 还是在飘,谭欢气得“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叼着迟与非的扣子乱晃脑袋。


    迟与非没忍住, 轻笑了一声。


    他把扣子从谭欢的嘴巴里扯出来,顺手勾了下谭欢的下巴, 逗小狗似的。


    “你不是鱼吗?怎么还跟狗一样。”


    显然谭欢是个醉酒后不老实的人,酒品特别不好,但此时的迟与非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迟与非带着谭欢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扣子,露出冷白皮下饱满的胸肌和上面一左一右两个创可贴。


    创可贴的周围还泛着刺目的红, 连腹肌上都有红痕,都是迟与非洗掉记号笔时大力搓破的。


    谭欢看着敞开的衣襟, 很开心地小声惊呼:“哇~终于解开啦。”


    “是啊,然后呢?”迟与非五指插入谭欢颈后的发尾,一下下顺着谭欢的头发。


    谭欢仰头冲迟与非笑,笑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然后指尖摸到创可贴的边缘, “唰”一下就撕下来了。


    迟与非没料到谭欢这么突然,贴了一天的创可贴很牢固,特别那里还破皮了,这一下挺疼的。


    迟与非皱了下眉,没出声。


    谭欢炫耀一般给迟与非看粘在他指尖的创可贴,然后低下头凑到迟与非的胸口,轻飘飘的吹了几下。


    “呼呼就不痛啦!”


    清凉的风轻轻吹过迟与非破皮的皮肤,灼热的痛感确实消退不少。


    但谭欢醉得晕乎乎的,浑身懒洋洋,坐不稳也不愿意坐着,头越来越低,越凑越近,清凉的风逐渐变成温热的风,最后谭欢脑门撞上迟与非的胸口,嘴唇压着硬硬的小尖尖,嫌累不肯吹了。


    他噘了噘嘴巴,把迟与非的那里顶得东倒西歪。


    迟与非仍旧没有阻止,指尖揉捏谭欢后颈的力道却大了几分。


    谭欢两只手分别“啪啪”用力,拍在迟与非的胸膛,脑门在迟与非的胸口蹭来蹭去,含含糊糊地哼唧:“我饿了,我好饿,好饿好饿……”


    他在花房蹲守那么长时间,晚饭也没吃,又赶去救于子翰,快跑和游泳都十分消耗体力,后面又空腹喝了那么多酒,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迟与非还在享受和谭欢拥抱的幸福时光,他低头轻声哄着:


    “这里有小厨房,我做点什么给你吃?”


    谭欢还在哼唧,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迟与非微微勾唇,正要扯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嘴角就僵住了,定格在要笑不笑的怪异神情上。


    前一秒还靠在迟与非怀里软乎乎哼唧的谭欢,下一秒就张大嘴“嗷呜”一口咬住了迟与非破皮还没好的小尖尖,叼在牙齿间磨来磨去,声音更含糊了。


    “我饿,我饿,我饿……”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吃红烧肉……”


    谭欢眯着眼睛,眼前全是光晕,世界都在旋转,嘴巴里咬着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味道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肉。


    是肉就咬得更用力了。


    这下迟与非不能装淡定了,他立刻去掰谭欢的下巴,“谭欢!松嘴!”


    谭欢“啊啊呜呜”不肯松嘴,醉晕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坏人!坏人不让他吃肉!


    迟与非疼得胸口都麻了,他干脆把手指顺着谭欢的齿缝挤进去,代替那处被谭欢咬着。


    谭欢捧着迟与非的手,身体一倒,差点整条鱼滑进水里,又被迟与非捞住了。


    谭欢咬着迟与非的手指,满足地闭上眼睛,要睡不睡地啃着,还在小声嘟囔:


    “好饿啊好饿啊。”


    迟与非无奈,抱起谭欢,给他脱掉上半身的湿衣服,裹进大浴巾里,放到床上。


    这操作有点难度,迟与非费了番力气才扯回自己满是齿痕的手指,把浴巾一角塞进谭欢的嘴里。


    “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谭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紫色的眼珠雾蒙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迟与非转身去小厨房,快速给谭欢煎了牛排,点缀了一些新鲜的蔬菜,端去卧室。


    大床上乱糟糟的,没有谭欢的身影。


    迟与非立刻放下盘子,却发现谭欢掉到了地上,趴在那里,露出整片白皙的后背,鱼尾已经变回了双腿,松松垮垮的裹着浴巾,清瘦的胯骨一览无余,因皮肤薄,胯骨处泛着一点粉色。


    他早就将毛巾角吐出来了,正啃着自己的指骨,半睡半醒。


    迟与非把谭欢抱回床上,给他套上浴袍,系好带子,这才把手伸进浴袍下面,扯出挂在谭欢胯间的浴巾。


    浴巾湿漉漉的,满是属于谭欢身上甜腻的香味。


    迟与非抱着谭欢,插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凑到谭欢鼻尖晃了晃。


    谭欢耸了耸鼻子,紫眸一点点睁开,“嗷呜”一口咬住了牛排。


    他咬得太用力了,连叉子也咬住了,迟与非晃了晃叉子,谭欢便被带着摇晃脑袋,像咬钩后怎么也不肯松嘴的笨鱼。


    迟与非被谭欢逗笑,好不容易拿回叉子,开始一块一块喂谭欢吃牛排,还不忘喂一些蔬菜。


    好在谭欢不挑食,虽然吃蔬菜的动作明显慢了一点,但也都乖乖吃掉了。


    吃光牛排,谭欢的脑袋靠着迟与非的臂弯,向后一仰,直接睡了。


    迟与非放下盘子,捏了下谭欢的鼻尖:“你倒是安心。”


    他又抱着睡得软趴趴的谭欢去洗脸刷牙,好在谭欢吃饱了,刷牙的时候没有跟迟与非抢牙刷咬。


    收拾好一切,迟与非将谭欢放回床上,谭欢下意识舒展四肢,睡得安心又舒服。


    迟与非趁谭欢熟睡,又拿来了小药箱,给谭欢小腿上的几处伤口上药。


    他攥住谭欢的脚踝,将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给谭欢的伤口涂抹凝胶。


    可能凝胶抹上去后还是会有一点疼,谭欢不满意地蹬了蹬腿,脚踩上迟与非的肩膀,宽松的浴袍随着谭欢的动作滑落,迟与非抬眸就看到了一点粉色。


    他顿了下,立刻移开视线,继续给谭欢上药。


    奈何谭欢吃饱喝足后耍酒疯更有力气了,不是蹬迟与非的肩膀就是踩迟与非的小腹,全程没有老实过,迟与非“被逼无奈”看了好几眼。


    好在他定力十足,顺利帮谭欢上完药。


    收拾药箱时,迟与非把谭欢的浴袍衣摆拽下来,没忍住,给出两字评价:


    “好粉。”


    收拾好一切,夜已经很深了。


    谭欢躺在床中央,占据了大部分,迟与非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边缘。


    他转过身,看着睡得香喷喷的谭欢,勾着唇角闭上了眼睛。


    睡意袭来,迟与非在意识朦胧间想着:


    这大概会是他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觉。


    听着谭欢的呼吸声,迟与非的呼吸慢慢和谭欢同频。


    然后,安静的房间里,一声巨响。


    “咣!”


    谭欢躺在床上,突然一个高抬腿侧踢,正中迟与非的腹肌,把迟与非从大床边缘踢到了地上。


    迟与非的头重重砸到了地板上,肩膀撞到了床头柜,他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那微笑渐渐像被定格的面具,皮笑肉不笑地挂在他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站起来,看到谭欢已经滚到了他这边,一条腿因为踢了他,正搭在床边,好粉的东西大剌剌的暴露着。


    迟与非深吸一口气,攥住谭欢的小腿,将他往里面推了推,又翻出一条他的新内裤,帮谭欢套上。


    虽然内裤的尺寸不合适,穿在谭欢身上太大了,但好在不会露出什么好粉的东西了。


    迟与非重新躺在谭欢身边,床的边缘,刚被踹了腹肌,这次迟与非是背对着谭欢躺下的。


    他再次闭上眼睛,几分钟后,睡意重新袭来。


    迟与非沉睡前,淡淡地想,虽然睡眠被打断了一次,但仍旧算是他这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十分钟后。


    “咣!”


    谭欢双腿蹬着迟与非的屁股,将迟与非再次蹬下了床。


    迟与非闭着眼,沉重坠地。


    他醒了,但没动,只有额角的青筋一下一下跳动,他正在平缓自己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


    人在沉睡后被突然叫醒,总会有一阵子的不适和烦躁,俗称起床气。


    迟与非的起床气巨大无比。


    但这条笨人鱼是他自己钓上来的,他连凶一句都舍不得,除了躺在地板上深呼吸,没什么别的办法。


    这次过了快半个小时,迟与非才爬上床。


    他没有躺回谭欢旁边,而是躺在了床尾,修长的身形委屈地蜷缩着。


    迟与非再次闭上眼,这次没再想什么这是他睡得最好的一觉了,他只想睡觉,一觉到天亮!


    睡意缓慢袭来,迟与非呼吸变得绵长。


    这张床很大,谭欢的双腿距离床尾有一点距离,迟与非目前看着很安全。


    但谭欢开始说梦话了。


    “呜呜,我要当王!”


    “谁说我不能当王的……我可以的……”


    他一边说梦话一边在床上打滚,滚着滚着滚到了床尾,脚趾碰到了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正在熟睡。


    谭欢的脚踩到了迟与非的脸,脚趾蜷了蜷,梦似乎到了激烈之处,梦话也变得大声了些。


    “我们决斗!决斗啊……我才不怕你呢。”


    “我会夺得王位的……呜呜呜……”


    谭欢似乎在梦里很委屈,呜咽起来,双腿也没闲着,一个剪刀脚锁住了迟与非的喉咙。


    迟与非是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的,他没想到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谭欢用双腿锁喉了。


    谭欢骑着迟与非的脖子,还在叫唤着“决斗”。


    迟与非双手攥住谭欢的小腿,五指忍不住用力,柔嫩的小腿肉从迟与非的指缝挤出来一点。


    迟与非“咯吱咯吱”磨牙,猛地坐起来,转身压制住谭欢,将谭欢的手脚都锁在怀里,保证他再也动不了一点。


    谭欢软软地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就算了,脸颊贴着迟与非的胸口,继续熟睡,热闹的梦也渐渐散了。


    晨光洒进房间,迟与非眼底一片青黑,他终于能不被吵醒的睡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怀里的谭欢拱了拱,脸颊在他胸口蹭着。


    迟与非没管,他抱紧了谭欢的手脚,谭欢除了蹭一蹭脸颊也干不了什么了。


    下一秒,谭欢发出迟与非熟悉的“嗷呜”声,将迟与非破皮的地方咬住了。


    迟与非浑身一僵,好在这次谭欢没用力,只是抿着、叼着、含着,含住之后手脚也彻底老实了,好像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大号抱着小号。


    迟与非缓缓放松,干脆任由谭欢含着那里,就这么睡了。


    谭欢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他是被系统叫醒的。


    系统:[宿主!宿主!别再睡啦!快醒醒!你需要抹掉迟与非的记忆!]


    谭欢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冷白的皮肤,鼻间满是他熟悉的霜雪气息,好闻又让他满是安全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窝在一个格外舒服的怀抱,舒服得他想哼唧两声。


    他动了动唇,突然发现嘴巴里咬着什么。


    软、热、还有点韧,挺好咬的。


    谭欢后知后觉,身体向后挪动一点,吐出了嘴巴里的东西。


    身体拉远,视线变得清晰,他看清了被他吐出来的东西。


    又红又肿还湿漉漉的,满是牙印还破了皮,好可怜的东西,是迟与非的那里。


    谭欢傻眼了,愣愣地看着,一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像在压抑着什么。


    “谭欢,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谭欢浑身僵硬,缓缓抬头。


    还不等他看清迟与非的脸,迟与非用力按着他的后脑勺,又给他按回胸口。


    “唔!”


    可怜的东西重新被谭欢咬在了嘴巴里,这回是被迫的。


    迟与非的声音又低又哑还有点疯癫:


    “你不是很喜欢咬吗?继续啊!别停啊!咬啊!”


    谭欢下意识咬了咬,满头问号。


    迟与非是不是疯了?他原来这么喜欢被他咬这里吗?


    谭欢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迟与非的小癖好啊!


    他懂了!他……他会努力满足迟与非的!


    第44章 嘴巴都肿了 嗓子都疼了


    谭欢讨好地轻轻亲了几下迟与非又红又肿的可怜东西, 清醒着做这种事和喝醉后做完全不同,明明被亲的不是他,他却觉得自己全身都麻麻的,清早刚蓄起的力气逐渐消失。


    更可怕的是, 他整个人嵌在迟与非的怀里, 贴得严丝合缝, 手脚互相交缠, 迟与非身体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到。


    就在他肚子那里, 有个很过分的东西正怼着他的肚皮, 烫得他有种抱着一个开水壶的错觉。


    谭欢眼神乱飘, 又想到了大聪明麻雀, 迟与非的那个和小一点的开水壶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把可怜的东西吐出来,小声求饶:


    “迟与非, 我、我那个……我不想继续了……”


    迟与非严重低气压中, 二话不说又按着谭欢的后脑勺,把他按回去了。


    “不许停!继续!”


    唇间被迫压着可怜的东西, 谭欢努力转头,改为用脸颊压着,好在把嘴巴解放了。


    他继续求饶,声音越来越小:


    “迟与非……那、那你别用大麻雀顶着我了……有点硌, 还有点烫。”


    大麻雀大麻雀大麻雀。


    谭欢说得小声,但这三个字在迟与非的脑海里自动放大循环播放。


    这三个字对迟与非的杀伤力不比被谭欢不停从床上踹下去小, 他骤然松手,冷着脸挺着大麻雀走进浴室,特别用力地摔上了门。


    因为谭欢一晚上太能扑腾,迟与非困极了,竟渐渐习惯了一直膨胀的难受感觉。


    这会儿被谭欢提醒, 忽略的感觉重新窜入大脑,迟与非终于肯大发慈悲的放过谭欢,去冲冷水澡。


    迟与非一走,谭欢立刻跳下床,过大的内裤掉下去一点,他下意识拽了拽,低头一看,这尺寸和性冷淡风的颜色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内裤。


    顺着内裤,谭欢又注意到他腿上的伤口有被上过药的痕迹。


    谁给他上的药不言而喻,谭欢的心脏酥麻了一下。


    他和系统在脑海里叽叽喳喳的对账本,昨晚谭欢喝多了,系统可清醒着呢,虽然系统只能看到一团团马赛克,但声音还是能听到的,系统将谭欢对迟与非做的罪行一条条列了出来。


    谭欢越听越心虚,他套上浴袍,走到浴室门前,将耳朵贴上浴室门上的玻璃,听里面的动静。


    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谭欢有点犹豫,[这淋浴喷头的水声也太大了,要是迟与非没听到我唱歌,记忆没有被顺利抹掉就坏事了。]


    系统觉得事态严重,让谭欢一定要谨慎行事。


    谭欢敲了敲浴室门,里面没人理。


    他又敲了敲,水声小了点,迟与非终于说话了,开口时声音带着一声粗喘的尾音,充满磁性,格外好听。


    “有事?”


    谭欢的耳朵麻麻的,心跳也快了几分。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迟与非在里面做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谭欢的脸颊慢慢红了,手指扣着玻璃上的花纹,一开口声音也带着莫名的抖:


    “我、我怕你洗澡无聊,为了感谢你昨晚照顾我,我给你唱首歌呀?”


    迟与非再开口时声音已听不出任何喘息,格外冷漠:“不听。”


    下一秒,淋浴水声又变大了。


    谭欢刚要开始唱,这下只能继续敲门。


    敲了好久,迟与非才再次关小淋浴,走到门前,光裸的背靠在了玻璃上。


    谭欢吓了一跳,隔着玻璃,他看到了迟与非完美的身形,宽肩窄腰,屁股……屁股也贴在了玻璃上,翘翘的,还挺肉。


    “谭欢,”迟与非出声,声音依旧很冷,“你总要做些什么补偿我,在你唱歌之前。”


    这还是迟与非第一次对谭欢提出要求。


    谭欢的心跳更快了,迟与非的话总让他产生迟与非从没有被抹去记忆的错觉,可这根本不可能!


    他咬了咬唇,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隙,迟与非露出一只眼睛,额头垂着凌乱的碎发,眼眶有点红,黑眸里的情绪格外压抑,看着压迫感十足。


    “谭欢,别装傻,你知道的。”


    谭欢磕磕巴巴:“我我我——”


    门缝大了一点,迟与非向谭欢伸出沾着水珠的手。


    “过来。”


    谭欢两只脚互相踩,给自己找借口:


    他是要找机会给迟与非唱歌,抹掉迟与非的记忆!他才不是想看不穿衣服的迟与非呢!才不是!


    谭欢颤巍巍地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入迟与非的掌心。


    迟与非的皮肤表层因为一直在淋冷水,很冰,但交握一会儿,内里的热便烧了出来,烧到了谭欢身上。


    谭欢被迟与非大力扯进浴室,浴室门再次关上,贴上浴室门玻璃的人变成了谭欢。


    谭欢闭着眼睛,又眯起一条缝隙:“我、我没有乱看哦!”


    迟与非轻笑了一声,笑声也是喑哑的。


    他低头,对着谭欢的眼睛吹了一下,谭欢下意识睁眼,看到了浑身挂满水珠如雕像般完美的躯体。


    他的脸立刻从粉红变成了爆红,连脖子都红了,红色一直蔓延进浴袍的领口里。


    “想看就看。”迟与非淡淡地说。


    他扯过谭欢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啃了一晚上,看却不敢了?”


    谭欢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被勾了起来,他睁开眼,故意上上下下地打量迟与非,故作自然地说:


    “谁说不敢了?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看的!”


    谭欢视线向下,扫到了精神抖擞的大麻雀,倏地闭上了眼睛。


    迟与非嗤笑,扯过谭欢的另一只手,手指勾着谭欢的手指,轻轻晃了晃,低头凑到谭欢耳边,用气声问:


    “帮帮我?”


    谭欢咽了口口水,没出声也没睁眼,同样也没有挣扎。


    迟与非拉着谭欢的手指,慢慢靠近。


    谭欢只觉得指尖被烫了一下,手抖得更厉害了,细白的手指微微蜷缩,又一点点试探。


    他听到了迟与非的喘息,不是在水声掩映下,而是在他耳边,直白、粗鲁又灼热。


    他又碰到了,不是在梦里,而是在青天白日,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


    谭欢自己的呼吸也乱了,他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谭欢突然觉得眼皮一片湿热,迟与非舔了他的眼皮。


    他轻轻睁开眼睛,看到了沉浸在他给予的欲望里的迟与非,鼻尖挂着汗,黑眸明亮地盯着他看,薄唇微张,会在谭欢看过去时,勾起唇角,冲谭欢笑得帅气又勾人。


    谭欢一时什么都忘记了,只是努力给大麻雀顺毛。


    可迟与非有点太持久,谭欢很快就累了,想耍赖。


    迟与非便会咬着谭欢的耳朵,一声声地夸他、求他。


    “谭欢,欢欢。”


    “再一会儿。”


    “求你了。”


    “欢欢最棒了。”


    欢欢最棒了。


    迟与非又夸他了,谭欢意乱情迷,越来越努力,但抽筋的手腕还是不断提醒他,不行,真的不行,他好累,太累了,他坚持不下去了。


    谭欢别开头,乱糟糟的大脑在天人交战。


    谭欢想逃跑了。


    他重新看向迟与非,微微启唇,开始哼唱断断续续的曲调。


    迟与非没有阻止他。


    迟与非将额头靠在谭欢的肩膀上,像大猫一样弓起背,任由谭欢慢慢快快、慢慢慢慢——的折磨他。


    谭欢哼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便收回发抖的手,背在身后。


    迟与非抬起头,神情罕见的有点委屈,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谭欢?”


    谭欢想了想,觉得他这样走确实太过分了,便改了一下催眠方式。


    以往他都是直接抹掉记忆的,这次他加了一个指令。


    他扯着迟与非的手,让迟与非自力更生,然后清了清嗓子,清脆说道:


    “迟与非!从现在开始,你会以为是我在帮你,但其实是你自己在努力,等你……那个了之后,你就会忘掉从昨晚见到我后的所有记忆。”


    谭欢说完,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这主意简直棒呆了!又不用他累得手抽筋,还能帮到迟与非。


    在他说完后,迟与非慢慢倒在他身上,晕了过去。


    谭欢差点被迟与非压趴下,他扶着迟与非回到卧室,给他盖上被子,溜了。


    他回到自己的套房,换上衣服,打算去吃早餐。


    系统在这时期期艾艾地开口:[宿主……你还生我的气吗?]


    自救了于子翰后,谭欢一直没怎么跟系统交流,系统也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要怎么让谭欢不再生气。


    谭欢轻叹一口气:[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谭欢自己也说不清楚。


    系统立刻讨好地说:[宿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迟与非之前额头上那块烧伤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我现在已经有那部分的剧情了哦!要我告诉你嘛?这个伤疤和迟与非的母亲有关也无关,不是那么简单的哦!]


    [别!]谭欢赶紧阻止,[我想等迟与非想说时,亲自告诉我。]


    系统蔫了:[好吧……]


    一人一统算是将于子翰的事情翻篇揭过,都不再提了。


    谭欢跑去餐厅,扎进同事堆里吃早餐。


    此时,迟与非的套房里。


    迟与非缓缓睁开眼睛,想到谭欢之前说的话,怒火燃得比欲望还高。


    他再次走进浴室,冲冷水压下欲望,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神情冰冷,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没有被谭欢折腾一夜,多次踹下床、剪刀腿锁喉还被咬了一夜那里。


    他没有在谭欢帮忙的时候被谭欢催眠,推开他让他自力更生,还要让他忘掉一切。


    什么都没有发生,生活依旧平静无波……个屁!!!


    迟与非一个失手扯掉了衬衫上的扣子。


    他深呼吸,脱下衬衫,扯出一件新的重新穿上,梳好头发,一身整齐地走出房门。


    迟与非以为他再一次战胜了自己的情绪。


    直到他走到餐厅看到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的谭欢。


    迟与非额角突突直跳,压下去的情绪如海啸翻滚,将他从头碾到了脚。


    他再也忍不了了,大步走过去,扯过还叼着一根黄瓜的谭欢,扯掉他嘴巴里的黄瓜,低头用力吻了上去。


    迟与非吻得特别凶狠,直接张嘴咬住了谭欢的唇,撬开谭欢的唇齿后长驱直入。


    正在吃早餐的同事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只听杯盘掉落声一片,还有好几个人喷水了。


    千万秘书是早就知道一切的人,但他以为他们老板和谭欢还有的磨,突然见到这一幕惊讶地喊了一声“哈利路亚”!


    谭欢也吓傻了,他手里还抓着半根黄瓜,突然就被迟与非抓过来吻了。


    迟与非的大手按着谭欢的腰,谭欢的身体被吻得向后仰,柔软的腰肢弯出曼妙的弧度,全靠迟与非的手支撑,唇舌被迟与非又咬又吃,头晕目眩,根本想不起来反抗。


    直到迟与非大发慈悲地放开了谭欢红了一圈的嘴巴。


    谭欢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同事们瞪圆的眼睛。


    一个同事都没走,全都坐在原位看着他们,眼中的八卦之火都快烧穿了。


    谭欢张了张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你……”


    迟与非扯出恶劣的笑,一点都没有在浴室里求谭欢时委屈可怜的样子。


    谭欢闭了闭眼睛,突然用力吼了出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所有人晕倒,被抹掉记忆,谭欢拖着同样晕倒的迟与非放到一旁的座位上,脚底抹油再次溜了。


    他被迟与非吓坏了,一直憋在房间里没敢出门,等晚饭时间才敢出来。


    谁知他前脚刚到餐厅,后脚迟与非就跟了过来,就像在他身上装了雷达似的。


    谭欢撒开腿就跑,吓坏了一群同事。


    迟与非大长腿一迈,跑得比谭欢快多了,几步就抓住了谭欢,扯住他箍进怀里,二话不说低头就吻。


    谭欢再次被吻了个晕头转向,被消除了记忆的同事们再次瞪眼、张嘴、喷水、惊叫。


    谭欢使劲推迟与非的脸,侧过头开始大声唱歌,等同事和迟与非都晕了,迈过倒在地上的迟与非就跑了,这次都没把迟与非拖到座位上。


    几分钟后,迟与非睁眼,站起来,在一众同样刚刚醒来满脸茫然的员工面前,淡定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然后继续出发去抓谭欢。


    之后谭欢又被抓到好几次,被亲了好几次,他嘴巴肿得一时消不下去,辣条都没法吃了!


    他学乖了,干脆不出去了,就躲在房间里,一直躲到了第二天。


    这天下午,专项小组的员工们就该返程了,度假山庄也在今天重新开放,接待游客。


    一大早大厅里就挤满了游客,格外热闹。


    谭欢见人多,好藏,便翻出个大草帽戴上,溜出房间。


    他去买了一个超大号甜筒,舔着甜筒在大厅里转悠。


    大厅里特别吵闹,游客们挤在前台登记,工作人员不停大喊:


    “别挤别挤!排队!”


    谭欢压了压帽檐,站在人群后面看热闹,突然一股让他毛骨悚然的熟悉感觉陡然升起。


    他猛地转头,看向大厅的入口,只见迟与非背着阳光,大步走了进来。


    迟与非走进人来人往的大厅,视线精准地穿过人群落在谭欢身上。


    谭欢吓得差点扔掉他的大甜筒!


    他不断往人群后面躲,想趁机逃跑,这里人多,迟与非不好抓他,谁知迟与非向他走了几步,突然站定,大吼道:


    “谭欢,你给我站住!”


    “不许跑了,听到没有!”


    “站住!”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抓住你草!草死你!草得你下不来床!”


    吵闹的大厅瞬间寂静。


    所有游客、工作人员全都看向了迟与非。


    谭欢也看向了迟与非,无辜地冲迟与非眨了眨眼睛。


    迟与非迎着无数稀奇古怪的视线,不屑地牵起唇角,不为所动,只看着谭欢。


    反正谭欢会唱歌,会抹掉这些人的记忆,迟与非无所畏惧。


    谁知谭欢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就这么在迟与非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没唱歌,也没有抹掉所有人的记忆,就这么跑了!


    迟与非一点点的僵硬了,比千年的石头都硬。


    他扭动艰涩的脖子,看向了那些游客和工作人员。


    他们冲迟与非眨巴眼睛,大大小小的眼睛里什么样的眼神都有,那些带着孩子的家长还纷纷捂住了自家孩子的耳朵。


    迟与非崩溃了。


    草!!!!!!!!


    早就跑远的谭欢和系统在脑海里叭叭。


    系统:[宿主,你这回怎么不抹掉那些人的记忆啦?]


    谭欢舔舔甜筒:[他们又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谭欢是谁,何必费事啦~再说昨天吼了那么多次歌,我的嗓子都疼了!]


    系统恍然大悟:[哦~宿主英明!]


    谭欢仰起脸,沐浴阳光,笑得格外可爱,“那可不~我当然是最棒哒!”


    第45章 别养食人鱼了 养美人鱼好不好呀?……


    谭欢吃掉一个大甜筒, 忍不住又去买了一个,他是一个怕热又贪凉的人,遇到喜欢吃的东西又没什么自制力,总是会吃过头。


    他回到大厅的时候, 迟与非早就不见踪影了, 只有一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游客在聊八卦。


    谭欢舔着甜筒, 好奇地凑近听了一会儿, 没想到这些游客竟然在八卦迟与非。


    “哎哎, 你刚才听到那个年轻人喊什么了吗?”


    “听到了, 诶~现在的年轻人啊, 真是大胆, 把那种字眼放在嘴边。”


    “火热的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胆告白,脸都没红一下, 煞白煞白的。”


    “真是青春呐~让我想到了我年轻的时候……”


    “别提你年轻的时候了, 我听说啊,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这个度假山庄的老板!”


    “可不止呢, 迟家听说了没,就是那个迟家最大的老板。”


    “这么年轻啊?”


    “就是说啊,他告白的那个人叫啥?你们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叫唐华!”


    “什么唐华啊!叫唐花!”


    “不是不是, 是探花!”


    “我还状元呢!就是唐花!”


    谭欢顶着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名字,从这群八卦的游客身后路过, 想到迟与非煞白煞白的脸色,摇了摇头,心中竟对迟与非升起了一丝丝心疼,甚至没忍住蜷了蜷脚趾。


    这之后,谭欢没再见到迟与非, 迟与非也没再来抓他。


    他安安心心地在度假山庄散步,中午时去找同事们吃午饭。


    午饭过后他们就要坐飞机返程了。


    同事们吃饭时从不安静,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谭欢没想到他在游客那里听到的八卦竟然又传到了同事这里,好在这些同事都被他抹过记忆,没人把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安到他的头上。


    除了偷偷看了谭欢好几眼的千万秘书。


    同事们聊天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八卦,他们很快又切换到了下一个话题。


    只是这个话题听着就有点惊悚了。


    一个同事说:“你们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另一个同事接话:“什么事情很奇怪?”


    “就是啊,”同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两天我的时间好像一直在跳跃。”


    “上一秒我还在吃饭,下一秒我就从桌子上醒来,莫名其妙地睡了一会儿。”


    “啊……我也有这个感觉!昨天下午,我们不是在打牌吗?我随意回了条消息,注意到时间是三点半,然后突然一个晃神,时间就变成了三点四十!”


    “少了十分钟是不是?我也有这个感觉!”


    同事们越说声音越低,饭也不怎么吃了,凑在一起小声交谈,大中午的气氛却显得有点阴森。


    谭欢越听越沉默,越坐越往后,几个同事已经将这件事往风水上靠拢了。


    “这个度假山庄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啊?”


    “怪邪门的。”


    “不然就叫海岛未解之谜吧,哈哈。”


    谭欢不敢再继续听了,悄悄跑了。


    下午,大家收拾好行李坐上了返程的飞机,谭欢依旧和千万秘书坐在一起,他没看到迟与非。


    千万秘书见谭欢东张西望,便问:“谭小少爷,您在找迟总吧?”


    谭欢脸红了:“没有啊,我找他干嘛。”


    千万秘书只是笑:“迟总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上午坐私人飞机先回去了,走得特别匆忙。”


    谭欢大概猜到了迟与非走那么急的原因,更心虚了。


    回去的路上,系统一直在小声嘟囔,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谭欢忍不住了:[系统啊,你有什么事直说,别憋着。]


    系统小小声:[真的嘛?宿主,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呀!]


    谭欢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专心和系统交流。


    [你说。]


    系统:[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这次海岛团建是周洛辰和迟与非的酱酱酿酿之旅,除了花房那次,他们本来会有好多个剧情点,都是在度假山庄的各种小角落干那种事情,可是……]


    谭欢无辜地眨眨眼睛,想起他在装睡,又闭上了。


    [可是?]


    系统:[可是迟与非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抓你,别说和周洛辰交心了,交谈都没有,见面更没有!这些剧情就这么消失了!这是不可能的呀!书中剧情本该高于一切人物意志的,可……]


    谭欢轻声接话:[可迟与非完全没有跟着剧情走对吗?他没有被剧情控制。]


    系统:[是呀!这太奇怪了,就好像……就好像对迟与非来说,宿主你这个恶毒男配比周洛辰这个主角攻都重要。]


    谭欢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唇角一点点翘起来,越翘越高,最后笑出了一口小白牙。


    [恶毒男配怎么啦?我觉得恶毒男配挺好的呀。]


    千万秘书坐在旁边,视线忍不住落在闭着眼笑出一口小白牙的谭欢身上,摇了摇头。


    怪不得他们大老板现在变得这么活泼,有谭欢这个活宝在,想不活泼都难。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于子翰突然凑了过来。


    他从后面悄悄靠近谭欢,突然拍了下谭欢的肩膀,吓得谭欢以为迟与非堵在机场抓他。


    于子翰凑到谭欢身旁,凑近了盯着谭欢的脸打量,盯得谭欢毛毛的。


    “你干嘛?”谭欢忍不住问。


    于子翰皱着眉开口:“好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


    谭欢有些诧异,他虽然救过于子翰,可已经将于子翰的记忆抹掉了,这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也会觉得他亲切吗?


    系统发出感慨:[所以说啊,我一直觉得人类好复杂嘛。]


    见谭欢不说话,于子翰哥俩好似的揽住谭欢的肩膀,“你下午有事没?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谭欢拒绝了,“我不想喝酒。”


    于子翰便说:“哦,那喝咖啡吗?”


    谭欢迎上于子翰充满期待的眼神,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先去了附近的咖啡厅。


    于子翰其实挺不会聊天的,没话找话,和谭欢总是三句话里有两句各说各的,但话题一直没停过,气氛也还算轻松。


    于子翰再没有之前面对谭欢时的剑拔弩张,不说话的时候就撑着下巴看谭欢,看得谭欢很不自在。


    谭欢熬到咖啡见底,以为这场折磨终于要结束了,于子翰突然说:


    “好奇怪啊,我虽然一直知道你好看,可现在却觉得你越来越好看了,我忍不住一直看着你,这两天连洛辰都不愿意看了,一看到他我就觉得烦。”


    提到周洛辰,于子翰皱了皱眉,又说:


    “我不会变心了吧?难道我突然转变口味了?我不会喜欢上你这种类型了吧?”


    于子翰自说自话,不停摇头:“不行,00相遇没有未来,要不……”


    于子翰盯着谭欢,目光炯炯,“亲,你有兴趣当1吗?或者我当1也行啊。”


    谭欢差点被咖啡呛死,他提起自己的行李就跑了,跑得可快了。


    系统又在故作深沉:[哎,你们人类真复杂。]


    谭欢忍不住纠正:[我只有八分之一是人类。]


    系统从善如流:[好的,八半人宿主。]


    从炎热的海岛回到寒冷的地方,谭欢还有点不适应,总是会想起海岛蔚蓝的大海。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谭欢特别忐忑,他很怕迟与非还会来抓他,他胆战心惊地工作(玩)了一上午,没见到迟与非,终于放下心。


    没想到午休时间就被千万秘书给拎到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茶几上摆满了谭欢喜欢吃的菜,迟与非还在办公桌后忙碌,千万秘书把他送到就走了。


    谭欢自觉地坐到饭菜旁边,迟与非没让他多等,很快就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谭欢忍不住悄悄打量迟与非,迟与非却没怎么看他,也没有像谭欢以为的那样,突然就亲上来。


    谭欢乱七八糟地想着,难道迟与非只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亲他?爱好这么独特的嗷。


    谭欢在心里再记上一笔迟与非的独特小爱好。


    吃过饭,迟与非终于理谭欢了,他递给谭欢一盒画画工具。


    “之前交给你的工作,你一直没做。”迟与非道。


    谭欢茫然地想着,脸颊一点点红了。


    他想起了迟与非交给他的建情趣用品厂的工作,还有让他设计鱼缸和锁链的事。


    他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画画工具上。


    果然,迟与非道:“就在这里画鱼缸和锁链的设计图,不画完不许走。”


    谭欢翻了翻画画工具,太专业的他不懂,便挑了一支蜡笔。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便开始低头画画。


    他不会画画,画得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差不多,几分钟就画完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交给了迟与非。


    迟与非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谭欢挺起胸膛,“鱼缸呀!”


    迟与非给出评价:“太小、太丑。”


    “太丑”两个字被谭欢自动忽略了,他问道:“这还小?够养小鱼了!”


    迟与非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视线,很认真地看着谭欢:


    “我要你设计一款长度至少有两米的鱼缸,认真一点,谭欢。”


    谭欢疑惑:“长两米?那么大?你要养食人鱼吗?”


    迟与非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靠在椅子上,用一种让谭欢脊椎发麻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低声说:


    “是啊,养食人鱼,专门吸人精气的那种。”


    谭欢嘟囔:“哪有那种鱼呀!”


    “快画。”迟与非瞬间收敛笑容,重新回到工作里。


    谭欢撇撇嘴,小声吐槽迟与非是变脸大王,重新抽出一张大白纸开始画。


    他这次认真了许多,画了一个铺满整张纸的大鱼缸,还在鱼缸上画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


    画风依旧和幼儿园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但能看出他的用心。


    画完鱼缸,谭欢苦恼了一会儿,在鱼缸里画了两条像麻花一样的东西,充当锁链。


    全部画完,谭欢吹了吹画纸,愉快地抬头,想跟迟与非分享他的画,却见迟与非竟然撑着下颌睡着了。


    工作狂迟与非竟然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睡着了!


    谭欢觉得很惊奇,拿着自己的画小心翼翼地靠近。


    迟与非的眼下有点青黑,夜里应该没睡好。


    谭欢细细地看迟与非的脸,忍不住越凑越近,轻轻摸了摸迟与非眼下的青黑,小声问:


    “迟与非,你夜里都在做什么呢?工作吗?”


    迟与非睡着了,当然不会回答谭欢。


    谭欢将自己的画放在桌子上,又往前推了推,确保迟与非一醒来就能看到。


    他趁着迟与非睡着后听不见,弯腰趴在桌子上,努力凑到迟与非的耳边,轻声说:


    “迟与非,别养食人鱼了,养美人鱼好不好呀?”


    谭欢顿了顿,继续说:“养我好不好呀?”


    话落,谭欢轻飘飘地亲了一下迟与非的耳朵,然后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关门时还不忘轻手轻脚。


    谭欢离开后,迟与非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他看着谭欢画的大鱼缸,指尖描摹画纸上蜡笔涂抹后凹凸不平的痕迹,道:


    “好,我养你。”


    第46章 非非不怕 欢欢也不怕。


    谭欢觉得自己的鱼缸画得特别好, 离开迟与非办公室后还保持着蹦蹦跳跳的姿势,快乐得像个小孩。


    直到他遇到同事才不再蹦蹦跳跳,但笑出来的小白牙一直没有收起来。


    同事见谭欢这么高兴,走过来跟他搭话:


    “谭欢!我听说了你那个事情!看你这么高兴, 肯定准备得十分充足吧?加油哦!我十分期待!”


    谭欢一头雾水,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紧接着谭欢遇到了另一个同事, 这个同事也对谭欢握拳, 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谭欢不笑了, 他和系统嘀咕:


    [他们不会知道了迟与非让我负责建情趣用品厂的事吧?这也太羞耻了!]


    系统:[我不知道啊, 看起来不像诶。]


    谭欢茫然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又有好几个同事过来跟他说加油。


    谭欢坐在转椅上转圈, 视线瞥到了旁边空荡荡的工位。


    于子翰没来上班,不知道是辞职了还是请假了, 谭欢没有于子翰的任何联系方式。


    谭欢倒是不在意于子翰去做什么, 他只是怕于子翰出事,他怕剧情会自动纠正, 再让于子翰出什么意外。


    谭欢将这种猜测对系统说了,系统却很肯定地回答:


    [不会的,宿主,你看谭大哥家的三个孩子一直没有出事呀!要是剧情会自动修正的话, 不会等这么久的。]


    谭欢放下心来,不再想于子翰的事情。


    [也是。]


    但系统却对谭欢提起了另一件事:


    [宿主, 你的恶毒男配人设值一直在降低,你跟同事们相处得太好了,人设值即将达到危险的临界点,我建议你立刻开始刷人设值。]


    谭欢第一时间想到了谭大哥家的三个孩子,[要不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再抢一次他们那群小伙伴的零食?]


    系统有点无奈:[宿主,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得到的人设值也会大幅度降低的!]


    谭欢在转椅上转圈,越转越快,转得头有点晕晕的,又忍不住一直转着玩。


    [那我想想啊,能做点什么刷人设值。]


    谭欢闭着眼睛,转得脑袋东倒西歪,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离地的双脚踩住地板,停下了继续转圈。


    [有了!我知道怎么刷了!]


    他想站起来,但转太久了,一站起来头晕眼花,没站稳,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下意识抓住了面前压线平整的西装裤腿。


    谭欢:[系统,转多了,突然站起来有点头晕,好恶心……]


    系统:[yue——yue——]


    谭欢紧紧揪着西装裤腿,缓了口气才抬头,对上了迟与非低头看下来的视线。


    迟与非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谭欢抬头才发现他这个跪姿实在糟糕,面前就是迟与非大麻雀的位置。


    同事们悄无声息,似乎都在埋头努力工作,但谭欢能感觉到一道道偷偷摸摸的视线。


    迟与非弯腰,在谭欢耳边轻声说:


    “跪什么?这么喜欢跪,换个地方跪如何?”


    谭欢脑袋还晕着,茫然地想:换哪里?谁喜欢跪了?


    迟与非笑了一下,笑出的温热呼吸洒在谭欢薄薄的耳廓上。


    “比如——跪在我的床上。”


    谭欢微微瞪大眼睛,不等他给出反应,迟与非已经站直身体离开了。


    系统缓过来,询问谭欢:


    [宿主宿主,迟与非说啥了,我听着听着怎么突然变成了哔哔声?]


    谭欢咬唇,站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不用看都能猜到一定红透了。


    迟与非怎么回事呀!怎么突然对他说这么流氓的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总觉得迟与非对他的态度在一点点改变。


    谭欢摸着脸,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双或藏在电脑后面,或藏在文件后面充满求知欲和八卦欲的小眼睛。


    谭欢:“……”


    他抖了抖唇,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颤巍巍地唱起了歌: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谭欢看着一个个同事趴在桌子上晕倒,被抹掉了刚才的记忆,他收起他似魔鬼的歌声,心满意足地往后坐回椅子里,然后腿一软,身体又顺着椅子滑坐在地上。


    系统:[宿主,你不会还晕着吧?]


    谭欢抓了抓胸口的衣服,又甩了甩头:


    [系统,我有点难受,好像、好像又快要血脉交替了,这次血脉的持续时间比上次少了一点。]


    谭欢几种血脉交替显化的时间并不固定,只是平均在三十天。


    系统惊呼:[不会是现在吧?]


    谭欢摇摇头,扶着椅子坐回去:[应该不是现在,只是快了。]


    谭欢趴在桌子上,缓了一会儿才平稳急促的心跳,同事们也纷纷醒了过来,完全不记得刚才谭欢下跪的事情。


    第二天,于子翰还是没来上班,谭欢一来就直奔公司食堂,给负责准备餐食的大厨塞了个超级大红包,言辞恳切地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溜回工位。


    午休时间,谭欢兴致勃勃地和同事们一起去了食堂。


    同事们照常一边说笑着一边去打自己喜欢的饭菜,谭欢坐在角落,满意地听取哀嚎一片。


    只见那些本来该盛满糖醋排骨、红烧肉、炸小鱼等美味菜色的托盘里,盛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菜色。


    什么香菜炒酥饼、柠檬炒辣椒、西瓜猪肉馅饼、香蕉炖排骨之类的诡异菜色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大厨做不出来的。


    大厨挺胸抬头,凸着自己几乎挤爆厨师服的大肚腩,对每一个向他抱怨的员工朗声解释:


    “是迟总新来的秘书特意交代我的,他说食堂的菜色没有创意,太平淡了,交代我做一些新的菜色,他特地告知我可以随意发挥的!”


    “你们要埋怨,就去找迟总的新秘书埋怨吧!咱们都只管听命办事,别的咱也没办法呀!”


    每当他这么说一次,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都会为谭欢刷一大截恶毒男配人设值,等午休时间结束,谭欢的人设值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系统兴奋地在谭欢的脑海里转圈圈,转得谭欢不停制止它:


    [别转了!别转了!我可不想再跪下了!]


    系统只能压抑兴奋,开始吹谭欢的彩虹屁,吹得谭欢通体舒畅。


    他舒畅了,有人却很不舒畅。


    18楼,迟与非的办公室。


    迟与非微微皱眉,正抽着嘴角一口口吃着食堂今天的创意菜色。


    千万秘书在一旁看着都想吐,他忍不住说:


    “迟总,您还是别勉强自己……”


    迟与非放下筷子,又问了一次:


    “你确定这些都是谭欢喜欢吃的?”


    千万秘书郑重点头,“确定,千真万确,是谭小少爷亲自对大厨交代的。”


    迟与非又拿起筷子,手背用力到青筋凸起,他夹起一筷子柠檬炒辣椒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语气淡淡道:


    “我没有勉强,既然是谭欢喜欢的,我该了解一下。”


    千万秘书倒抽气,脑袋里闪过了“恋爱脑”“真爱无敌”“纯情批”等乱七八糟的词汇,还没等他震惊完,就听“咔嚓”一声,迟与非面无表情地捏断了手里的筷子。


    迟与非抬头,冲千万秘书微笑,重新拿起一双新筷子,发表了对这顿午餐的评价:


    “还不错。”


    如果他额角的青筋没有一直在跳的话,千万秘书还是愿意相信的。


    谭欢刷够了恶毒男配的人设值,上班都不觉得枯燥了,玩了一下午消消乐小游戏,过了上百关!


    他快快乐乐地回家,隔天又快快乐乐地去上班,午休时正准备去食堂享用正常美味的午餐,就被千万秘书精准逮到,抓去了迟与非的办公室。


    谭欢一见到迟与非就说:“鱼缸我画完了!锁链也画了!”


    迟与非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在等待谭欢一起吃午餐。


    千万秘书笑吟吟地为谭欢打开一个个午餐盒的盖子,说道:


    “迟总听说您爱吃这些,特意让人为您准备的,迟总说了,以后您可以天天来这里吃这些。”


    谭欢一低头,看到了昨天为他刷了无数恶毒男配人设值的功臣们:


    香菜炒酥饼、柠檬炒辣椒、西瓜猪肉馅饼、香蕉炖排骨……


    谭欢:“……yue!!!”


    迟与非:“……你不喜欢?”


    谭欢疯狂后退,整个人贴在沙发背上,看着那些菜的眼神像看着恶鬼。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啊!!!我不吃!我不要吃啊!!!”


    千万秘书的笑僵在脸上,迟与非却缓缓露出了狰狞的、恶魔一样的微笑。


    “不,你喜欢吃,你可喜欢吃了,对吗?”


    谭欢疯狂摇头,还是在迟与非的死亡盯视下吃了几口。


    那些菜的味道简直是酷刑,谭欢欲哭无泪,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吗?呜呜呜!


    午餐危机过去,年会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年会当天,一直没来上班的于子翰终于出现了。


    于子翰一见到谭欢就非常热情,他说他这几天请假了,因为现在一看到周洛辰就烦,当周洛辰的秘书这件事也失去了意义,他打算等年会结束就正式辞职,还跟谭欢说他钓到了一个肌肉男,那方面能力贼强。


    谭欢挠了挠脸颊,正想着要不要恭喜一下于子翰时,一个负责年会的同事就把节目时间表塞给了他。


    “谭欢!我找你半天了,喏,时间表给你,你可以先去后台准备一下。”


    谭欢一愣,“准备什么?”


    同事道:“准备你的节目呀!”


    他说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谭欢立刻低头看节目时间表,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后面写着演唱和一首他没听过的歌名。


    谭欢立刻道:“我没有报名年会的节目啊!”


    于子翰在一旁瞪大眼睛,面色十分尴尬,还带着羞愧,他开始对谭欢不停道歉:


    “那个……谭欢,这个节目……是我给你报的。”


    谭欢看向于子翰,满脸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报节目?就算报了,那些节目不还要提前筛选吗?完全没有人来找我说这个事情!也没有人叫我去考核!”


    于子翰尴尬的不停轻咳,“我那个,我之前不是一直把你当情敌嘛……我就、我就找负责年会的同事给你报名了,说……”


    于子翰越说越小声,在谭欢的注视下,闭上眼,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说你这个节目是迟总指明要的,不用考核也不用排练,等到年会直接上就行!谭欢对不起!我当时听你说你不会唱歌,就想给你报个节目让你难堪!后来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我错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我绝无怨言!”


    于子翰说完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谭欢早就走了。


    谭欢去找负责年会的同事,商量着想把自己这个唱歌的节目取消,但同事十分为难:


    “不行呐,谭欢,咱们年会的时间都是掐得很精准的,你这首歌有三分半钟,要是临时撤掉会开天窗的,后面的一系列环节都会受到影响……大家努力准备了这么久,你不能说撤就撤呀!”


    同事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不高兴。


    谭欢想解释,又清楚怎么解释都没用。


    年会现场很热闹,舞台搭建得十分漂亮,上千个位置座无虚席,谭欢看着舞台上摇晃调试中的灯光,大脑空白,耳边的声音变成了一片嗡鸣。


    年少时那场失败的祭礼,僵硬卡顿的祭舞,走调的圣歌,无数人的嘲笑,不断在谭欢眼前回放。


    谭欢脸色惨白,要逃跑吗?


    什么都不管,逃跑就好了,他可以逃跑吗?


    这时,一片宽阔的胸膛贴上了谭欢的后背,迟与非不知何时来到了谭欢的身后。


    他单手轻轻揽着谭欢的腰,姿势并不强势,更像是对谭欢的一种托举和支撑。


    迟与非从千万秘书那里得知了节目的事,年会的事他向来不插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低下头,很轻很缓地对谭欢说:


    “不想去就不去,开天窗就开天窗,出任何事我都给你兜底。”


    谭欢失焦的视线渐渐恢复,他转身,看向迟与非的眼睛。


    迟与非的眼睛依旧漆黑、深邃,像藏着一片暗海。


    海水搅动、翻涌,每一个跌宕起伏的浪花里都只有谭欢的身影。


    谭欢在迟与非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谭欢习惯逃跑、喜欢逃跑,任何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无法理清的事情,他都会选择逃避。


    逃避,等时间掩埋一切。


    可掩埋后丑陋的疤痕不会消失,就像迟与非曾藏在刘海下的烧伤,那是愈合后仍会在每个午夜痛彻心扉的存在。


    谭欢定定地看了迟与非许久,突然踮起脚,轻轻摸了摸迟与非曾经有伤疤的额角。


    “非非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轻轻拍了拍,像大人安慰小孩。


    成年的谭欢在安慰年少的谭欢。


    “欢欢也不怕,欢欢这次……不跑了。”


    第47章 一口吃掉 甜的。


    谭欢鼓起勇气, 转身去找负责舞台的同事,让同事帮忙把他节目歌曲的伴奏关掉。


    同事奇怪:“你要清唱吗?”


    谭欢没有多解释,只是问:“只要把时间控制在三分半就可以吗?”


    同事点头:“对,你的时间是三分半。”


    谭欢要了领口麦, 同事要过来帮忙挂麦, 迟与非接过了这项工作。


    同事满眼八卦, 但碍于迟与非就在一旁, 他也不敢多看, 偷瞄了几眼就走了。


    谭欢的心思都在一会儿他的三分半钟里, 没有精力注意同事的神情。


    迟与非仔细帮谭欢挂麦克风, 整理谭欢的衣领, 指尖似有若无的碰到谭欢的皮肤,谭欢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不知道是因为快要血脉交替引起的, 还是单纯因为迟与非的碰触,他低着头, 不想让迟与非看到他红起来的脸颊。


    挂完麦,迟与非很用力地揉了揉谭欢毛茸茸的脑袋。


    “不要怕,我一直在,我的视线不会离开你。”


    谭欢的心脏轻颤, 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同事们的节目五花八门,唱歌、跳舞、小品、魔法, 甚至还有一些很搞怪的节目,台下的观众席一直热热闹闹,整体氛围轻松,但无法带动谭欢一样轻松,谭欢无法抑制自己的紧张。


    年少时第一次参加祭礼前的心情仍历历在目, 每一次练习的努力和认真,期待和激动,在台上时的紧张,失误时的惊慌,血脉交替带来的难受,下台后的难过,谭欢至今无法忘记。


    他一直讨厌他乱七八糟的血脉,讨厌血脉给他的生活带来的无数麻烦,他总是在想,要是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只有一种血脉就好了,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他要这个样子呢?


    谭欢垂下眼帘,一旁的喧嚣传不进他的耳朵,直到负责主持的同事念到了他的名字。


    谭欢深呼吸,下意识回头看向迟与非。


    迟与非仍站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谭欢忍不住说:“迟与非,求你……站得离我近一点。”


    谭欢说完走向舞台,迟与非跟着他,走到了观众席的前方,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谭欢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他。


    一束光跟随着谭欢,来到舞台中央。


    没有伴奏,没有伴舞,舞台上只有谭欢和一束简单的光。


    谭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身前,微微启唇,哼起亘古的曲调。


    他的手指慢慢张开,只剩中指相连,比出漂亮的花形,谭欢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隐隐流动紫光,紫光又渐渐变得淡薄。


    谭欢猛地摆臂,跳起祭舞的第一幕,同时唱出了圣歌的第一句歌词。


    这是圣星最古老的文字,台下的观众无人能懂,但那像从时间长河飘来的曲调仍能洗涤心灵,驱散心中一切负面情绪。


    压力、浮躁、难过、迷惘,在谭欢的歌声和逐渐大开大合的祭舞动作里都消失了。


    会场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分心,没有人再摆弄手机,所有人不自觉地看着舞台上的谭欢,看着在一束光下起舞歌唱的谭欢。


    没有繁复的礼服,没有精美的装饰,谭欢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起舞。


    他一圈又一圈地转,一声又一声地唱,血脉在身体里沸腾,体温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不稳,谭欢半敛眉眼,歌声小了下去。


    又来了,又是这样,每一个他人生的重要节点里,他总是被血脉带来的麻烦狠狠拽入低谷。


    这次也是一样的吧?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脉马上要开始交替了,这次会是什么血脉呢?又是什么副作用?


    他的祭礼又要失败了。


    他跳到了舞台最前面,舞台下一片漆黑,他看不清观众席上的任何人,但他能看清迟与非,迟与非甚至将手搭在了舞台边,就那样仰头看着他,神情认真且虔诚。


    像看着一尊神。


    谭欢变小的歌声差点颤抖,迟与非为什么那样看着他?


    他快要失败了,他的血脉交替一来,他会再次搞砸一切。


    迟与非没看出他的动作变得僵硬了吗?没发现他的歌声变小了吗?


    迟与非为什么仍……那样看着他?


    他不会觉得这样总是惹麻烦的他很烦人、很丢脸吗?


    谭欢开始转圈,他跳到了祭舞里最重要的部分,那一次他就是在这里开始失败的。


    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在打架,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


    他在每一圈里努力寻找迟与非的身影,视线还是渐渐变得模糊。


    血脉交替还是来了,谭欢头晕目眩,眼前出现许多画面,耳边听到了许多声音。


    台下安静的观众变成了那些满脸嘲讽的子民,耳边开始响起一声声嘲笑。


    他看到了笑得直不起腰的哥哥们,看到了母亲冷漠的脸,在不断地旋转里,谭欢又重新看到了迟与非。


    一句话从记忆里呼啸而过,那是迟与非对他说过的话。


    “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都好看。”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谭欢一个锚点。


    在这句话后,谭欢又想起了他的父亲,与他同样血脉驳杂的父亲。


    父亲好像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总是听不进去。


    父亲说什么了?


    谭欢在旋转里搜寻记忆。


    父亲说:


    “小欢,不要排斥你的血脉,那不是独立于你之外的任何东西,那就是你。”


    那时年幼的谭欢问父亲:


    “为什么我跟大家都不一样?大家都不喜欢我?”


    父亲说:


    “小欢,你喜欢自己就好啦,爸爸也喜欢你呀,妈妈也喜欢你。”


    年幼的谭欢不相信:


    “可是妈妈从来不说,哥哥们也不喜欢我。”


    父亲说:


    “妈妈只是性格不好,她不善言辞,哥哥们还没长大,还是熊孩子呢,总有一天,哥哥们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小欢,其实我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自己。”


    父亲又说了什么,记忆却逐渐远去。


    谭欢结束旋转,气喘吁吁地看着台下。


    穿越黑暗,谭欢看到了迟与非。


    他的双手再次合十,比出花的形状。


    谭欢想,我会喜欢自己的,我很喜欢自己。


    不只是我自己,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他、在意他。


    迟与非像他说的那样,一直看着谭欢,一秒也没有移开视线。


    谭欢看着迟与非,眸中闪烁的紫一点点覆盖上绿色,清新淡雅、灼灼生机的绿。


    谭欢的指尖生长出绿色的枝丫,头顶钻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安静的观众席响起了阵阵惊呼,这样明目张胆的变化反而不会被人怀疑,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地探讨谭欢是不是准备了什么高端的魔术工具。


    谭欢沸腾的血脉渐渐平缓,他僵硬的舞姿重新变得洒脱,歌声上扬清亮,他成功完成了血脉转化,第一次没有那么难受。


    他接受了自己。


    谭欢看着迟与非,继续完成祭舞的最后一个部分,他越跳越向前,就像只为迟与非一个人祈祷。


    这次的血脉是精灵,谭欢在每一个呼吸间都能听到来自大地的声音,植物埋在雪被下等待发芽的声音。


    窗外下起了绵绵小雪,在冬日里沉睡的植物突然集体洗上新绿,抽出枝条。


    无数媒体都因这一奇异的现象沸腾了。


    奇异现象的始作俑者终于跳完了祭礼的最后一个舞步,唱完了最后一句词。


    他站在舞台最前面,低头看着迟与非,眼珠里的新绿裹住了迟与非。


    谭欢情绪激动,他完成了,没有失误、没有走调,他完成了曾经带给他万分恐惧的祭礼!


    观众席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随后掌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无数欢呼。


    谭欢头顶的花苞轻轻摇晃,他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冲向迟与非,跳了下去。


    观众席不断惊叫,迟与非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谭欢。


    谭欢扑进迟与非怀里,凑到迟与非耳边一声声说着:


    “迟与非,我完成了!我好厉害!我完成了!”


    迟与非接住谭欢,下意识带着谭欢转了两圈,然后抱着谭欢隐入舞台黑暗的角落。


    谭欢挂在迟与非身上,脚尖踩不到地板,踩到了迟与非的鞋面上。


    迟与非毫不在意,他低下头,也在谭欢耳边说话,他毫不吝啬地夸奖谭欢,诉说着一句句赞美词。


    “我看到了,欢欢很棒。”


    “欢欢太厉害了,我完全移不开眼。”


    “欢欢唱歌真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


    “欢欢……欢欢……”


    谭欢不说话了,他没想到迟与非会这么热烈地夸奖他。


    他脸颊热乎乎地贴着迟与非的颈窝,头顶的花苞却一点点绽放,开出一朵粉色小花,花蕊却是红艳艳的。


    小粉花蹭到了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轻笑,放开谭欢,轻轻碰了碰谭欢头顶的小粉花,问:


    “这是什么?”


    谭欢有听到其他人的讨论,顺势挪用过来:


    “这是……魔术道具!”


    “是吗。”迟与非淡淡应道,谭欢听不出他信了没。


    迟与非低头,在谭欢的视线里,一点点靠近他头顶的小粉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小粉花纤薄的花瓣。


    谭欢小声惊呼,可怕的酥麻感从花瓣席卷全身,谭欢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迟与非揽住谭欢的腰肢,仍没放过可怜的小粉花,舌尖顺着花瓣,一点点舔到了红艳的花蕊,重重碾压。


    花朵是植物的性-器官。


    谭欢没想到迟与非竟然舔了他的……


    他全身热得像火烧,他再也待不住了,一把揪掉头顶的小粉花扔到迟与非身上,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迟与非接住小粉花,看着谭欢惊慌逃窜的背影,一口吃掉小粉花,齿列咀嚼,花汁溢满口腔。


    “甜的。”


    第48章 把你的藤蔓 抽、出、来!!!……


    谭欢太慌张了, 他抓着胸口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变得安稳一些,可每一步脚下生出的枝丫和头顶又迅速窜出来的小嫩芽都在彰显着他激动的心情。


    好在迟家的员工全聚集在年会会场里,谭欢一路往楼上跑, 没被人看见, 不然他每一步出现又消失的枝丫绝对无法再用魔术道具做解释。


    他跑上天台, 关上门, 背靠着铁门, 急促地呼吸着。


    绵绵小雪落在他身上, 一点点的凉意无法让他红透的脸颊降温。


    谭欢咬了咬唇, 有点懊恼, 他还是逃跑了,没有被年会吓跑, 却被迟与非吓跑了。


    可……迟与非舔了他的花呀!他怎么能不跑呢!都是迟与非的错!


    谭欢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小嫩芽, 心想可别再开花了,太丢人了。


    系统在谭欢脑海里不停惊呼:[哇哦哇哦, 宿主,你这个是什么血脉呀!好神奇呀!]


    谭欢努力平缓呼吸和心跳,抬头看飘飘摇摇的雪花,回答道:


    [是精灵血脉, 但我控制得不好。]


    系统继续惊呼:[哇!是精灵诶!也许会对之后的剧情点任务有帮助呐!过年期间主角攻和主角受可要一起参加不少商业宴会,感情进度突飞猛进!这些剧情点全都需要宿主去阻止的!接下来你会很忙哒!]


    谭欢怎么都无法平复的心跳在系统提起剧情点任务后慢慢平复下来, 他垂下眼帘,掩住绿色的眼珠,伸手接飘落的雪花,看细小的雪花在掌心飞速融化消失。


    系统还在说:


    [宿主,迟与非对你的恨意值已经卡在50%好久了, 我们要继续努力呀!]


    [不过宿主你也别灰心,我听前辈说过这种情况很常见,50%对人类来说是一个情感值的临界点,无论爱恨,一般人都无法对另一个人付出超过50%的感情,因为人类都喜欢留有余地,很少会有人真正全心全意的爱或恨另一个人,超过安全线的任何感情都会变得危险,更何况是迟与非这样的人呢。]


    谭欢没怎么听进去系统的话,他正看着雪花发呆,满脑袋想的都是迟与非。


    想迟与非刚才接住他的事,想迟与非抱着他转圈的事,想迟与非不停夸奖他的事,还有……迟与非舔他头顶小花的事。


    在谭欢忍不住回想到这里时,他头顶刚长出来的小嫩芽又颤巍巍地开花了,这回开出来的是深粉色的小花,依旧是红艳艳的花蕊。


    谭欢摸了摸头顶的花,稍稍抬起眼帘,绿色的眼珠里闪烁着希冀。


    他终于与系统搭话,说的却是另外的事:


    [系统,我好想告诉迟与非关于我的事……我的血脉,我来自哪里,我小时候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他吗?我不会说书和剧情任务的,只说我自己的事。]


    系统被谭欢吓到了,顿了一瞬,开始尖叫:


    [不行!绝对不行!宿主你疯啦!迟与非可是主角受诶!要是他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了你只是个八半人,这个世界一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说不定会因此崩塌!到时候我们就全完啦!宿主!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谭欢眼眸中的希冀一点点淡了下去,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谭大哥一家知道我是兔子精呀!他们知道以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系统说:[那是因为他们只是配角!很小很小的配角!可迟与非是主角呀!宿主,你冷静一点呀!你还想不想夺得王位啦!想不想惊艳众人啦!]


    夺得王位。


    谭欢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很久没有想到这件事了,他来到这里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围着迟与非转,看似是为了做任务不得不这么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


    突然,谭欢身后的铁门被敲响。


    “谭欢,你在里面吗?”迟与非的声音传了过来。


    谭欢转身,按着门板,迟与非竟然追上来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他心绪动摇,想要跟迟与非坦白一切的时候,迟与非追上来了!


    谭欢低头,见到门把手被转动,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楼梯间的光顺着缝隙挤进来,雪地上拉出一条越来越长的光影,光影又被一个高大的身影代替。


    迟与非站在谭欢面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谭欢头顶深粉色的小花。


    他笑道:“你又开花了?这次也是魔术道具?”


    谭欢双手绞着手指,真相含在唇边,几乎下一秒就会吐露出来。


    系统已经从尖叫变成了哀嚎,还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像在给谭欢磕头。


    [宿主!不要哇!我求你啦!呜呜呜哇哇哇!!!]


    谭欢抿紧唇,胸膛起伏,几次深呼吸,嘴唇微张,“迟与非,我……”


    迟与非低头看着谭欢,黑眸里的光明明灭灭,像是知道谭欢要说什么,并鼓励他说出来。


    [宿主!!!]系统怒刷存在感。


    谭欢泄气般低头,垂下眼帘:“是……是魔术道具。”


    他头顶深粉色的小花也弯下了腰,变得蔫巴巴的。


    头顶传来了轻柔的抚摸,迟与非摸了摸谭欢的头发,又用手指拨了拨谭欢头顶的深粉色小花。


    “很厉害的魔术道具。”


    他这么夸奖谭欢,他明明知道谭欢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可他没有逼迫也没有催促。


    谭欢自来到这本书中世界,开始做剧情点任务后,说过不少谎话,大多数是对迟与非说的,为了掩藏他的身份、掩藏一切意外。


    谭欢一直适应得还不错,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因为要对迟与非说谎而不开心。


    他不想再对迟与非说谎了。


    可他又不得不说。


    系统也安慰谭欢:


    [宿主,其实你不用愧疚的,你是来自高维世界的人,高维世界是禁止对低维世界透露任何高维世界的相关信息的,你的血脉在这本书中世界是绝对不能存在的,如果你对迟与非说了……就算世界不会崩塌,也一定会进行某种自我修正。]


    谭欢问:[某种自我修正?比如呢?]


    系统道:[比如强行抹掉你们的记忆之类的?我也是听别的前辈说过一点类似的情况,不是很确定。]


    谭欢觉得系统给出的答案有很多漏洞,如果只是抹掉记忆,又怎么会因为谭大哥一家是配角就忽略他们?


    如果是因为不能影响主角的剧情所以不能说,可……谭欢早就影响过了呀,在迟与非坠楼的那夜。


    谭欢没有再问系统,他逐渐发现系统很不靠谱,但他也不敢冒着书中世界崩塌或者让他忘记迟与非的风险去尝试。


    他失魂落魄地和迟与非分别,离开公司回家了。


    他在家里看电影、吃零食、玩游戏,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早早躺上床又睡不着,最后干脆在午夜时分爬了起来,打开窗户。


    系统早就睡死了,呼噜打得震天响,谭欢没有叫醒系统。


    外面的小雪已经停了,谭欢嗅了嗅雪后空气的味道,更加想念迟与非。


    他特别特别想见迟与非,哪怕他明天上班就能见到了,可他不想等。


    谭欢想立刻见到他。


    他闭上眼睛,努力调动全身的精灵血脉,柔和的绿光自他的脚底浮现,慢慢向上蔓延。


    只是每次绿光爬到谭欢的膝盖就消失了。


    谭欢又重新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将绿光包裹全身。


    绿光如同一个茧,裹着谭欢慢慢变小,等缩小到一只手那么大时,绿光消失,一个长着半透明的绿色翅膀、耳朵尖尖的小精灵飞了出来。


    谭欢挥动翅膀,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又环视周围变大的一切。


    他对精灵血脉的掌控很不好,以往转换到精灵血脉时,谭欢从来都不是靠自己变出小精灵原形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靠自己主动变成小精灵原形。


    谭欢有点开心。


    似乎从他顺利完成祭舞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谭欢适应了一会儿后,一个俯冲飞出窗户。


    他现在体型很小,飞得又快,在黑夜里只能看到一道绿影飞速闪过,没人会特别注意,这比其他血脉更容易隐藏。


    谭欢想去看看迟与非,偷偷地看。


    他没怎么去过迟与非家,之前去也是为了做剧情点任务,但他一直清楚记得迟与非家的位置。


    谭欢飞得很急切,完全不看下过雪的夜景。


    在谭欢赶路的时候,圣星,王氏宫殿里。


    谭欢的母亲仍旧坐在王位上,六翼微微扇动,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只是其中一对羽翼的光芒却黯淡了许多。


    在宫殿中漂浮着许多小球,小球里映出其他世界的倒影,这些小球都是比圣星低维的存在。


    谭欢的父亲将里面的一颗小球托到面前,这颗小球里的一切都覆盖着薄薄的雪被,正值冬天,只是这颗小球看起来格外脆弱,正不断生出细小的裂纹。


    而在小球外围,包裹着许多金色的光点,光点不断融入小球,填充进裂纹里,愈合裂纹,与裂纹互相抗衡,此消彼长。


    谭欢的父亲轻轻叹气,看向坐在王位上闭着眼睛的女王。


    “阿燃,你还好吗?”


    女王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眸格外冷漠,却在看向小球时闪过几分柔和。


    “只不过是维持低维世界的稳固罢了,不算什么。”


    她这么说着,却将更多的光芒融入小球,身后第二对羽翼的光芒也开始变淡了。


    另一边,谭欢已经来到了迟与非家的别墅。


    他将手搭在窗户上,指尖生长出细小的藤蔓,藤蔓钻入窗户缝隙,打开了窗户内的锁扣。


    谭欢顺利飞进去,还不忘把窗户重新关上。


    他飞到迟与非的房间,挤开一条门缝飞进去。


    迟与非正躺在床上睡觉,谭欢没急着去看迟与非,而是先在房间里飞了几圈。


    他还没仔细观察过迟与非的房间呢,现在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迟与非的房间挺空荡的,没什么装饰,谭欢飞来飞去,只在书架最上层发现了一个背过去相框。


    这算唯一比较特别的东西。


    谭欢飞到相框后面,他现在体型小,和相框差不多高。


    他举起手,手心亮起一团闪烁的绿光。


    他将绿光凑近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毛绒兔玩偶,笑得有点腼腆。


    谭欢之前在花房里见过迟与非小时候的照片了,此时他一眼就认出小男孩是幼时的迟与非,只是让他惊讶的是迟与非抱着的大兔子毛绒玩偶。


    这大兔子玩偶竟然和他小时候的那只一模一样!


    谭欢将大兔子毛绒玩偶从头到脚看了好几圈,确定就是一样的。


    他有些感慨,没想到隔着两个世界,竟然会在儿时拥有和迟与非一样的毛绒兔玩偶。


    谭欢从相框后面飞出来,终于落在了迟与非的枕头上。


    他坐在迟与非的脸颊旁边,变小的手轻轻摸了摸迟与非的鼻子,又摸了摸迟与非的脸颊。


    迟与非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谭欢翘起嘴角,小声说:


    “迟与非,我们真的好有缘呀,你知道吗?我的兔玩偶有个跟你很像的名字,叫菲菲。”


    菲菲是谭欢的父亲给兔玩偶取的名字,谭欢也一直这么叫它,在没有看到刚才那张照片之前,谭欢从没觉得这和迟与非有什么巧合。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儿时被长得一样的毛绒兔玩偶联系在了一起。


    谭欢越笑越开心,他躺在迟与非的枕头上,一点点蹭过去,离迟与非近了一点。


    他想在这里和迟与非一起睡觉,然后等天亮前,他再悄悄离开,谁都不会发现。


    谭欢闭上眼睛,在迟与非令他安心的气息里,喜滋滋地睡着了。


    谭欢想得很好,唯独没有考虑过他睡觉不老实的问题。


    他如今变小了,就算睡觉不老实,也不该有什么杀伤力才对,但坏就坏在谭欢现在是小精灵的血脉。


    谭欢睡得安心又舒服,很快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


    他头顶深粉色的小花花瓣微微收敛,随着谭欢的呼吸轻轻颤动,看着很安稳,但谭欢的四肢却开始生长出嫩绿的枝丫,枝丫不断蔓延,长成细细的藤蔓,顺着床铺往迟与非那边攀爬,极其自然地寻找熟悉的地方生长。


    植物是喜欢扎根的,谭欢现在的血脉是精灵,又变出了原形,还睡在喜欢又熟悉的气息里,他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开始扎根。


    细细的藤蔓一点点钻进迟与非的被子里,缠上迟与非的手脚,又顺着迟与非的裤腿、衣摆、袖口钻进去。


    迟与非缓缓睁开眼睛,转过身,侧躺着看躺在他枕头上的谭欢,任由谭欢身上生长出来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他的躯体、钻进他的衣服里。


    谭欢挤开门飞进来时,迟与非就发现了。


    在谭欢满屋子乱飞时,迟与非早就将他打量透彻了。


    迟与非感受着在他皮肤上游走的藤蔓,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谭欢的小脑袋。


    谭欢被戳得歪了歪头,睡得特别死。


    迟与非轻笑,又戳了戳谭欢软绵绵的小肚皮。


    谭欢下意识伸出手脚,四肢并用抱住了迟与非的手指。


    迟与非抬起手指,谭欢也跟着悬空,脸颊依恋地贴着迟与非的手指,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迟与非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他轻轻放下谭欢,谭欢却不肯松开手脚,仍旧抱着迟与非的手指,迟与非便一下又一下轻轻揉谭欢的肚皮。


    小肚皮被迟与非揉得热乎乎的,不断生长的藤蔓也越来越肆意,不断扩张领地。


    钻进迟与非袖口的藤蔓覆上了迟与非的胸膛,在柔韧的胸肌上蔓延织网,又一圈圈绕上谭欢熟悉的小尖尖。


    钻进迟与非裤腿的藤蔓则顺着迟与非的小腿不断向上,一路缠上大腿,又顺着大腿爬过迟与非的耻骨。


    迟与非纤长的睫毛颤了下,依旧没有阻止。


    他还在一下又一下揉着谭欢的小肚皮,似是而非地轻嗤了一句:


    “小色鬼。”


    谭欢睡得又熟又舒服,小小的嘴巴微张,就差流口水了,完全不知道迟与非给了他这样的评价。


    细嫩的藤蔓仍旧在生长着,爬过迟与非的耻骨,缠绕腹肌,又重新向下,不小心碰到了大麻雀,然后飞快给大麻雀五花大绑。


    大麻雀以极快的速度滚烫、膨胀,偏偏藤蔓较劲般越缠越紧。


    谭欢终于有了反应,他在睡梦中被烫到般抖了抖身体,小声嘟囔:


    “好烫哦。”


    迟与非浑身僵硬,终于不再纵容谭欢,偏偏他浑身都已缠满藤蔓,不敢乱动,怕扯断了藤蔓,谭欢会疼。


    迟与非僵直地躺在床上,推了推谭欢的小肩膀。


    “别睡了,醒醒!”


    谭欢抱住迟与非的指尖蹭了蹭,没醒。


    迟与非推得更用力了,谭欢还是不醒。


    他每一条根须都裹住了迟与非,几乎在迟与非身上扎根了,身体的每一处都染上了迟与非的气息,睡得太舒服了,根本不愿意醒。


    绑住大麻雀的藤蔓还在一圈又一圈地搭着细嫩的枝丫,最前面的小嫩芽不断探索着,前进、再前进,遇到了更灼热的地方,一猛子扎进去,扎进大麻雀脑袋上的孔。


    迟与非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他再也无法强忍,抓住小小的谭欢,张嘴就把谭欢的上半身整个咬进嘴里。


    谭欢在睡梦里,突然觉得自己被潮湿的龙卷风吸走了,缓缓睁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


    他猛地挣扎起来,两只小手使劲推迟与非的大舌头,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迟与非把谭欢吐出来,仍攥着他。


    谭欢茫然地抬头,看到了迟与非放大的猩红双眸。


    迟与非咬牙切齿,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谭欢,把你的藤蔓,抽、出、来!!!”


    第49章 折了! 没折!


    谭欢刚才睡得可舒服了, 要不是突然浑身湿漉漉的,空气变得稀薄,还有被龙卷风吸附的感觉,他根本不会醒, 现在醒了也没反应过来, 歪了歪小脑袋, 眨巴眨巴绿莹莹的眼睛, 愣愣地看着迟与非凑近放大的脸。


    迟与非的眼眶泛红, 他拎着谭欢的后领, 把谭欢提起来晃了晃, 道:


    “快点把你的藤蔓抽出来!不然我……”


    迟与非想说点什么狠话威胁谭欢, 偏偏谭欢仰着头,被他拎着也不挣扎, 手脚软绵绵地垂着, 后背一对半透明的绿色翅膀轻轻扇动却不飞走,一脸全然信任的模样。


    但迟与非真的很急, 被谭欢的藤蔓尖尖扎进去的每一秒都是折磨,巨大的战栗感遍布全身,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仿佛下一秒迟与非就会被这种战栗驱使, 从人变成兽。


    “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舔遍你的全身。”迟与非终于想出一个谭欢会怕并且能够真正执行的威胁。


    谭欢后知后觉地小声叫了一下:“啊……”


    他抱住自己的肩膀, 自手脚延伸出去的藤蔓被拉扯,迟与非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谭欢扔出去。


    谭欢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一直觉得浑身热乎乎的特别舒服了,他抬了抬手,又踢了踢腿, 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藤蔓在哪里后,脸颊一点点红透了。


    他快把自己当成爆竹炸了,蔓延出去的藤蔓瞬间收了回来,因为收得太快,迟与非闷哼一声,指尖一松,谭欢掉在了被子上,迟与非则倒在床上,修长的手脚蜷缩,背对着谭欢。


    已经收到只剩尾巴的藤蔓飞快甩动,脱离迟与非的身体,因惯性不小心抽了迟与非好几下,他身上的睡衣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好几处被藤蔓勒出来的红痕,看着竟有几分脆弱感。


    谭欢特别心虚,他拢了拢自己的手脚,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境况。


    该跑吗?趁着迟与非背对他的时候逃跑,就当他没来过?可他已经被迟与非看到了呀!


    谭欢现在不是人鱼血脉了,他不能抹掉迟与非的记忆了,他该怎么掩饰过去?硬说迟与非是在做梦?


    或者叫醒系统,跟系统商量一下?


    谭欢听了听脑海里系统熟睡时的呼噜声,放弃了这个打算,系统醒了除了和他一起着急,没什么用。


    他扇动半透明的绿色翅膀,飞起来一点,在跑与不跑间犹豫,最后还是飞到了迟与非的身后,小手拍了拍迟与非的背。


    “迟与非,你……你那里痛吗?”


    比起逃跑,谭欢更怕他把迟与非扎坏了,迟与非一身红痕,又罕见地蜷缩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迟与非不理谭欢,安安静静的。


    谭欢更担心了,他飞到迟与非面前,发现迟与非闭着眼睛,额头上都是汗。


    他凑近,小手努力捧着迟与非的脸,用脸颊蹭了蹭迟与非的鼻子,又问了一次:


    “迟与非,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呀?我帮你叫救护车!”


    迟与非这回动了,他伸手推开谭欢,转过身重新背对谭欢,但没再蜷缩起来。


    谭欢被推倒在被子上,迟与非没用力,但他现在太小了,一点力气就能把他推倒,迟与非翻身时带起的被子角又压在了谭欢身上,谭欢扑腾了好几下才从被子角下面钻出来。


    他看着迟与非后颈宽松的领口处露出的条状红痕,心虚和担忧达到了顶峰。


    他揪下头顶深粉色的小花,再次飞到迟与非面前,讨好地把小花放在迟与非眼前,小心翼翼地问:


    “迟与非,你是不是很疼呀?”


    迟与非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看向了深粉色的小花,还是没说话。


    谭欢想这样下去不行,要是真受伤了一定要及时解决,拖着会出大问题的!


    虽然真的很不好意思,可谭欢还是决定亲眼看看迟与非到底有没有受伤。


    他挥动翅膀飞起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迟与非感觉到被子下小小的谭欢在艰难地移动,他微微皱眉,翻身平躺,没有把谭欢揪出来。


    他很好奇谭欢想做什么。


    大麻雀脑袋上被扎过后的奇异战栗正在慢慢消退,但仍旧膨胀紧绷,欲念难消。


    因迟与非平躺,被子突兀地立起来一块,迟与非移开视线,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忽视了自己的需求。


    谭欢在被子里努力前进,他好不容易爬到迟与非的身上,跪在了迟与非的胸口。


    他摸了摸掌下灼热的肌肤,努力辨认这是迟与非的哪里,然后找准方向继续爬。


    爬着爬着谭欢干脆抖了抖被压扁的翅膀,浑身亮起淡淡的绿光。


    他借着绿光寻找位置,终于看到了迟与非的……裤腰带。


    迟与非感觉到自己的裤腰带被谭欢拉扯了一下,他没有阻止,也没动,安静地等待谭欢的行动。


    他不信谭欢在清醒时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谭欢撑开松紧带,爬进迟与非的裤子里,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不再被衣服布料压着,因为……大麻雀撑起了布料。


    在清新淡雅的绿光里,谭欢看到了大麻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整个人热得快熟了,心跳声已经盖过了他的呼吸声。


    迟与非微微皱眉,指尖动了动,想把谭欢揪出来,谭欢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


    但……某种阴暗的、隐秘的私欲让迟与非迟疑了。


    就是这片刻的迟疑,让谭欢有机会整个人抱了上去。


    他手脚并用,往上蹭了蹭,终于看清了大麻雀的大脑袋。


    他也不想抱上去的,实在是他现在太小了,大麻雀居然比他整个人都大!


    谭欢忍着快烧起来的羞耻感,低下头,仔细端详大麻雀圆嘟嘟的脑袋,确定只是有点红肿,没有出血、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他想爬出来了,但离开前,突然想到什么,又低头凑近,轻轻吹了几下。


    谭欢还记得呢,任何伤口,吹吹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吹吹的话,迟与非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谭欢刚吹了两下,被子就被大力掀开,谭欢被迟与非抓了出来。


    迟与非攥着谭欢,谭欢身上还亮着绿光,在夜里像一颗绿色的小灯泡。


    迟与非的头发凌乱地挡在眉眼前,一双眼眸正用一种让谭欢发毛的视线盯着他。


    他本就快被羞耻填满了,又被迟与非这么看着,大脑宕机,脱口而出:


    “迟、迟与非,你那个、那个东西,比我整个人都大!”


    他说着,双手张开做出环抱的姿势,小脸呆呆的:“我都快抱不住啦!”


    迟与非没说话,但攥着谭欢的力道变大了,谭欢撑着迟与非的手,想把自己拔出来,但挣扎不了分毫。


    迟与非看着他的眼神更吓人了,像下一刻就会把他整个人塞进嘴里吃掉。


    迟与非低头,凑近谭欢,说话前沉重地喘了口气,吹得谭欢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谭欢。”


    迟与非攥着谭欢,大拇指使劲揉谭欢的脑袋,“需要我跟你说谢谢吗?”


    “啊……”谭欢终于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张开的双手一点点收拢在身前,“不、不用了……我……”


    他支支吾吾,满脑袋都是乱七八糟的思想,迟与非、大麻雀,大麻雀、迟与非……更要命的是他突然想起于子翰曾经随意说过的一句话。


    于子翰说他钓到了一个肌肉男,那方面能力很强。


    谭欢想,肯定没有迟与非强,迟与非一定是最厉害的!


    谭欢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放飞的思想,头顶迅速抽出一支小嫩芽,嫩芽长出花苞,开出了一朵娇黄的小花。


    迟与非看到这朵黄色小花,揉谭欢脑袋的动作诡异地顿了下。


    他突然问:“谭欢,你头顶的花和你的心情有关吗?”


    谭欢正胡思乱想,完全没有防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迟与非戳了下谭欢头顶的小黄花,“因为,你黄了。”


    谭欢瞪圆了自己的桃花眼,绿色的眼珠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长这么大,经历过那么多次精灵血脉,从没有开出过黄色的小花!


    他一把揪下自己头顶的花,低头一看,真的是黄色的!


    迟与非松开手,让谭欢坐在他的掌心,他被谭欢手脚并用抱过的地方还热着痛着。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也许是想逗弄一下谭欢,也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阴暗的内心,迟与非低头张嘴,把谭欢从头到脚舔了一下。


    谭欢被迟与非的大舌头舔倒了,躺在迟与非的掌心,傻愣愣的。


    迟与非哑然道:“谭欢,说说你想什么了?才能开出黄色的花。”


    谭欢脸颊被舔得湿漉漉的,他使劲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我刚才只是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不等谭欢话落,他头顶又迅速绽放出一朵嫩黄色的小花。


    谭欢立刻把小黄花薅下来,刚薅下来一朵又开了一朵,他就开一朵薅一朵,很快怀里抱了一束小黄花。


    小黄花嫩黄的花瓣托着谭欢的脸颊,谭欢两腿一蹬,抱着一束小黄花,急哭了。


    泪珠一颗颗砸在小黄花上,谭欢哭哭啼啼,更可怕的是,哭都阻止不了他脑袋里放飞的思想。


    他又开花了,还是黄色的!


    谭欢咧嘴,哭出声了,“呜哇哇哇……”


    迟与非却笑了,他把小小的谭欢捧到面前,垂下眼帘,轻缓而认真地说:


    “你不敢说,我来帮你说。”


    “谭欢,你在想……我会怎么干你。”


    谭欢的哭声瞬间卡壳,他睁着泪汪汪的绿眼睛,皮肤红得快冒烟了,他绝对不会承认迟与非说对了。


    他慌张、羞耻、不知所措,本就控制不好的血脉开始沸腾、波动,下一秒,谭欢陡然变大,变回了正常体型,砸在迟与非的腿上,掉进迟与非的怀里。


    没等谭欢反应过来,迟与非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向后靠在床头,一身红痕、气若游丝,看起来格外可怜。


    谭欢愣了,“迟与非……你、你怎么了?”


    迟与非颤抖着抬起手,攥住谭欢的手腕,爆了粗口:


    “谭欢,你他妈差点给我坐折了!”


    谭欢眨眨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下意识往下摸了摸,抓住无精打采的大麻雀,很肯定地说:“太好了!迟与非!没折!”


    迟与非被抓得身体抖了抖,怒气上头,扯过谭欢,将谭欢压在膝头,拽下裤子,露出圆润的两瓣肉,扬手用力拍了下去。


    “啪!”


    一阵白腻浪滚,谭欢傻了。


    迟与非竟然打了他的屁股!


    第50章 想*你 【迟与非撤回了一条消息。】……


    谭欢转过头, 含着泪花的眼睛望着迟与非,嘴唇抖了抖,“你你你……”


    “我我我?”迟与非学他磕巴,大手又扬起拍了下去, 两瓣白腻的软肉一左一右印上两个红掌印, 特别对称。


    谭欢不干了, 蹬腿伸手, 胡乱挣扎, 大喊大叫:


    “迟与非!你竟然打我屁股!我爸爸都没打过我屁股!你怎么能打我屁股呢?”


    迟与非冷笑, 再次高高扬手, 这次却轻轻落下, 黑沉沉的眸子扫到谭欢屁股肉上的红手印,揉了两把, 含着欲念, 白腻的肉从迟与非的指缝挤出来,臀肉拉扯, 中间一抹粉若隐若现,看着格外色气。


    谭欢的喊叫声小了下去,室内升温,气氛变得暧昧又古怪。


    他能清楚感觉到后面没有裤子布料覆盖的皮肤凉飕飕的, 偏偏被迟与非捏过的地方又是热烫的,对比明显到谭欢想忽略都不行。


    迟与非捏了两把, 又捏了两把,力道越来越大。


    谭欢低下头,脆弱的肩胛骨耸起,两手捂着脸,头顶的小黄花颤抖得越来越剧烈。


    他甚至觉得迟与非还不如使劲打他屁股呢, 至少不会让他这么害羞,这么……奇怪。


    突然,迟与非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热热软软的凹陷处,这一下碰触堪比电击,谭欢一下弹了起来,裤子也顾不上提,浑身爆开格外刺目的绿光,藤蔓瞬间生长、暴走,把迟与非缠成了粽子。


    谭欢一路退到床脚,光溜溜的屁股蹭过床单,扯出一片平滑的压痕。


    他瞄向窗户,想跑。


    迟与非浑身上下只剩下头能动,他恶狠狠地看着谭欢,厉声道:


    “谭欢,你敢跑!不许跑!听到没有!”


    谭欢犹豫,他爬向迟与非,很认真地看着迟与非的眼睛,轻声说:


    “迟与非,其实……今晚我没有来过这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梦,都是你梦里的想象。”


    迟与非:“……”


    谭欢再凑近一点,眼巴巴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谭欢,你看我像二百五吗?”


    谭欢:“……不像。”


    迟与非嗤笑:“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你在开什么玩笑?”


    谭欢心虚地移开视线,他的精灵血脉没有任何能够抹掉记忆的手段,就算他现在暂停时间,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谭欢视线飘了一圈,又落回迟与非的脸上,绿莹莹的眼珠里露出坚定。


    迟与非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谭欢,你最好不要做无用功,你……”


    不等迟与非说完,谭欢突然重重给了迟与非一个头槌,疼得谭欢自己惨叫一声,眼冒金星,而迟与非仰头靠在床头,似乎已经被谭欢撞晕了。


    谭欢摸摸迟与非的额头,凑近看了看,发现有点红,又低头亲了亲,想了想,润润粉粉的唇轻轻蹭过迟与非高挺的鼻梁,轻轻吻了下迟与非的唇角。


    缠在迟与非身上的藤蔓缓缓松开,爬走。


    谭欢努力了几次,重新变回小精灵原形,离开了迟与非的别墅。


    谭欢一走,迟与非便睁开了眼睛。


    他根本没晕,不过是给谭欢一个逃走的机会罢了。


    迟与非伸手,看着嫩绿色的藤蔓缓缓滑过他的掌心,顺着窗户离开,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唇角仿佛还留有谭欢轻吻时柔软的触感。


    迟与非低头,轻声笑了:“下次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跑了。”


    藤蔓已经全部爬出了窗户,迟与非下楼,走出别墅,来到草坪。


    草坪覆盖着细雪,曾经被他用车轮压出来的兔子头、天使小人图案都被薄雪掩埋。


    幸亏被埋上了,不然谭欢看到怕是要吓晕过去。


    迟与非蹲下,用指尖在细雪上描绘。


    他先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又画了一个小天使,再画一条甩着鱼尾巴的小人鱼,最后画上了头顶开花的小精灵。


    细雪还在下着,到天亮,这些图案都会被细雪掩藏。


    迟与非看着这几个图案许久,直到发丝覆满霜雪才起身,回到了别墅内。


    另一边,谭欢飞回自己家,扑到床上的一瞬间变回正常体型,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太太太羞耻了!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这时,系统的呼噜声卡顿了一下,悠悠转醒。


    [宿主……],系统迷迷糊糊地说,[你干什么去啦?迟与非的恨意值怎么突然涨了5%哦,现在已经有55%啦!终于不再卡50%啦!]


    谭欢声音含糊,不肯从被子里出来:“没有,我才没有做什么!”


    系统察觉要素:[可是你的声音很虚诶!宿主,你不会趁着我睡着,瞒着我干了什么吧!]


    谭欢摇摇头,不肯说话。


    他虽然没说话,一朵嫩黄的小花却从被子里颤巍巍地挤了出来,骄傲地抖着花冠,特别神气。


    系统惊奇:[宿主,你开黄色的花啦!]


    谭欢咻一下往下缩,刚冒出头的小黄花也消失在了被子里。


    第二天清早,迟与非在严谨的生物钟下醒来,哪怕夜里他没怎么睡。


    他看了眼手机,没想到有一条谭欢发来的VX消息,时间在凌晨3点半。


    【谭欢:早上好,迟与非,你昨晚做梦了吗?】


    【谭欢:哼!】


    迟与非扬眉,视线在这个“哼”字上停留了两秒。


    谭欢显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在担心迟与非就算被他撞晕了,仍觉得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该怎么办,至于这个“哼”字,他本来没想发的,是系统叮嘱他要符合恶毒男配的人设,谭欢才特意补上的。


    迟与非慢悠悠地回复:


    【早上好,谭欢。】


    【我做梦了。】


    【哼!】


    谭欢此时躺在床上,抓着手机,眼底下有黑眼圈,他睡得并不安稳,手机一响立刻醒了,抓过来就看消息。


    他没太在意迟与非故意学他发过来的“哼”,手指戳着手机,快速回复:


    【那你梦到什么啦?】


    迟与非的回复很快到了:


    【我梦到你没穿裤子。】


    谭欢的脸颊轰一下红了,昨晚被迟与非又打又掐屁股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扔下手机,又钻进了被子里,卷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迟与非对谭欢说话越来越肆意不是错觉,不知从何时起,迟与非在面对谭欢时和在其他人面前特别不一样,谭欢一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还在滚来滚去。


    他在被子里闷得满头热汗,他清楚意识到他不讨厌迟与非这样对他。


    他从被子里探出头,明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可还是忍不住回复了:


    【那……还有呢?还梦到什么了?】


    迟与非是带着手机进浴室的,这么迫切地等待一条可能不会再发来的VX消息,对迟与非来说是很新鲜的体验。


    手机震动,他立刻关上淋浴查看,然后勾着唇角回复。


    【你觉得我还会梦到什么?】


    迟与非正要点击发送,一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一身红色勒痕,这都是昨夜谭欢的杰作。


    迟与非把上一句话删掉,重新编辑回复:


    【还梦到我对你做了一些坏事,没穿裤子的坏事,很坏的坏事。】


    另一边谭欢收到回复,捧着手机的掌心都出汗了,他半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看一眼惊呼一声,心跳又快又乱,小声嘟囔:


    “迟与非怎么能对我说这些呢?他……他……”


    系统幽幽插嘴:[是啊,这本该是主角受会对主角攻说的话吧。]


    谭欢激烈的心情陡然坠地,他扯开被子,放下手机,变得垂头丧气。


    系统继续道:[宿主,你和迟与非的关系不太对劲呀!你要记住你是来做任务的!等完成任务,我们是要离开这个书中世界的!]


    谭欢变得蔫巴巴的:“知道啦,知道啦。”


    他揪下头顶的小花,扔到地上,心想幸亏系统不知道昨晚的事,幸亏迟与非真的以为是一场梦,不然系统一定会疯狂尖叫的。


    谭欢推开窗户,冬日的清晨寒冷,小区里的行人很少,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出来,除了风雨无阻需要出来遛狗的养狗人。


    谭欢探出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迟与非应该没有骗他,如果迟与非骗他了,这个世界应该会像系统说的那样,出现一些很明显的问题才对。


    想到这里,谭欢更沮丧了,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告诉迟与非他的血脉呢?


    谭欢问系统:“系统,如果任务失败了会发生什么?”


    系统严肃道:[宿主,你会回到我绑定你之前的状态,也就是说,你会死。]


    谭欢想了下,他是怎么死的来着?


    哦,对了,是在兔子血脉时不小心跳太高,撞到房檐撞死的。


    谭欢紧紧抓住窗沿。


    系统开始翻书:


    [宿主,现在迟与非的恨意值已经有55%了,等到60%,我应该能完成最后的内存升级,下载完剩下的十几页剧情。]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抛开剩下十几页我不知道的剧情,在《爱恨欲之纠缠螺旋》的下半册里,其实是没什么剧情的。]


    谭欢回神:[没什么剧情?]


    系统道:[是的,这本书出乎我意料的薄……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也许在所有剧情走完后,我们还没有完成迟与非100%恨意值的任务。]


    谭欢问:[那会发生什么?直接算失败吗?]


    系统查阅资料,有些沮丧:


    [应该不会算失败,但会没有任务可做……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已有的资料里,所有失败的任务者,都是在任务中途失败的,从没有人在顺利走完全部剧情后,还达不到100%的任务进度。]


    [宿主,这真的太奇怪了,难道说最后的十几页里含有特别密集的剧情点任务?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宿主!你快点把迟与非的恨意值刷到60%吧!这样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啦!]


    谭欢低下头,轻声问:[系统,有没有可能……你拿错书了呢?]


    系统斩钉截铁:[绝无可能!宿主,你不要再有这种想法啦!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如果我一开始就拿错了书,你做的任务都不算数,又怎么会涨恨意值呢?再说了,如果你做的都是假的任务,这个世界早就出问题啦!]


    谭欢没再说话,美好的心情已经变得乱糟糟的。


    系统没有发现谭欢心情不好,他整理出后面几个去宴会阻止迟与非和周洛辰感情增长的任务台词,一股脑地发给谭欢。


    [宿主!快来背台词,为之后的任务做准备吧!]


    谭欢晃了晃塞满台词的脑袋,蔫巴巴的:“好吧。”


    此时此刻,在距离书中世界格外遥远的圣星。


    王宫中。


    谭欢的母亲仍旧坐在王座上,身后六翼的光芒已经全部变得黯淡,她正闭着眼睛,眉头微皱。


    谭欢的父亲则托着谭欢所在世界的小球,不停地叽叽喳喳,偌大的宫殿因为谭欢父亲一个人变得十分吵闹。


    谭欢的父亲转动小球,不停道:


    “阿燃!这里,这里有条裂纹!快来修复一下!”


    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填入裂缝,修补了这条世界裂纹。


    谭欢的父亲又指着另一条裂纹:


    “还有这里!这里也需要修复!”


    他刚说完,一道金光已经窜了进去,迅速填补裂纹。


    谭欢的父亲还在继续:


    “这里这里!”


    “那里那里!”


    “阿燃!快呀!”


    “阿燃加油!”


    “阿燃你最棒了!”


    “阿燃——”


    “嘭!”


    谭欢的母亲突然睁开眼睛,六翼扇动,带起强劲的气流,一下子就把谭欢的父亲给扇飞了,扇出宫殿,变成了遥远天空中的一个小点。


    下一瞬,小点又闪着绿光快速飞回来,落地的瞬间从精灵形态转换为了兔子形态,轻巧地跳进了谭欢母亲的膝头,用自己的兔耳朵使劲蹭着。


    “阿燃,不要这么暴躁嘛,暴躁不好。”


    谭欢的母亲没理他,继续不断修补着世界小球。


    另一边,谭欢一边抄台词,一边给千万秘书发VX打探消息。


    系统的不靠谱体现在方方面面,它虽然发布了后面的剧情点任务,却不知道迟与非和周洛辰参加的那几场宴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因为书里不会明确写这些细节,系统只知道几场宴会都在除夕夜之后,剩下的只能靠谭欢自己打听。


    谭欢一边给千万秘书发红包,一边打探迟与非的行程,并请求千万秘书帮忙保密。


    千万秘书一边收红包,一边保证会保密,然后把收红包的消息单条删除,再截图,将他和谭欢的聊天记录全部发给了迟与非。


    【千万秘书:迟总,要告诉谭小少爷您的行程吗?】


    迟与非翻了翻截图,回复:


    【告诉他。】


    千万秘书领命,转头直接把迟与非的行程表发给了谭欢,谭欢喜滋滋地点开,第一时间不是看迟与非什么时候参加什么宴会,而是看迟与非除夕夜当天会做什么。


    但在行程表里,迟与非的除夕夜行程是空白的。


    谭欢知道迟与非的父亲在精神病院,迟与非不可能和父亲一起过年,迟与非的母亲则在他幼年就死了,迟与非以往的除夕夜都是怎么过的?


    几天前谭欢就收到了谭大哥的消息,除夕夜要带着他出国一起去和原谭欢的父母过,但谭欢一直没给出准确的答复,哪怕系统一直让他答应,因为去那边可以顺便做一些刷恶毒男配人设值的支线剧情任务。


    行程表没写,谭欢只好又发了红包过去,询问千万秘书。


    千万秘书这回没有爽快地领红包了,他有些犹豫。


    很少有人知道迟与非的母亲就死在除夕夜,除夕夜对迟与非来说一直是个禁忌,每到那天迟与非都会一个人憋在别墅里,哪里都不去,千万秘书也会谨慎消失,有天大的事情都不会去打扰迟与非。


    可现在是谭欢在问。


    千万秘书犹豫又犹豫,最后赌了一把,将聊天截图,再次发给迟与非。


    发完,千万秘书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四处乱拜:


    “财神爷保佑,哈利路亚保佑,菩萨保佑……”


    很快,手机震动。


    千万秘书查看回复:


    【迟与非:都给你发红包了,告诉他吧。】


    千万秘书一喜又一惊,他不小心把红包也截进去了!


    他立刻回复谭欢:


    【谭小少爷,迟总每年除夕夜都会在别墅自己过,您发的红包我就不收了,这点小事,您直接问我就好了,哪用得着发红包啊!我千万是那么贪财的人吗?】


    回复完谭欢,千万秘书立刻把这段截图发给了迟与非,表达了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秘书不为金钱折腰的高贵品格。


    谭欢得到迟与非的除夕夜行踪,立刻回绝了谭大哥出国和父母过年的邀请。


    刚发完消息,手机震动,迟与非竟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迟与非: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


    谭欢眨了眨眼睛,翘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打了很多话,最后在系统的尖叫声里删掉了,只回了一个符合恶毒男配人设的字。


    【哼!】


    迟与非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回复得很快。


    【迟与非:想草你。】


    【迟与非撤回了一条消息。】


    【迟与非:哼!】


    谭欢看到了,他捧着手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头顶的小黄花迎风招展,鲜艳欲滴。


    当晚。


    迟与非刚刚关灯躺下,还不等闭上眼睛,就见玻璃窗外贴上一团绿光。


    也不知道谭欢什么时候来的,在外面蹲了多久。


    迟与非静默片刻,想到之前被谭欢折磨的夜,大麻雀一痛,不自觉地压住被子角,夹紧了腿。


    谭欢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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