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他希望他的弟弟一生无忧……


    岑乐逸常睡觉的房间是段榆京的, 但房间内已经没多少是段榆京的东西了,全是岑乐逸的各种小玩具还有衣服,床头柜上还放着三个整齐的奶瓶。


    岑宴心里嘲笑着岑乐逸真是个奶娃娃, 这么大了还喜欢喝奶,脱了衣服就上床,被岑乐逸叫住。


    “你干嘛!”


    岑宴奇怪地回他, “睡觉啊。”


    岑乐逸睁大眼睛指着岑宴:“你睡觉不穿衣服!羞羞脸!”


    “……”


    岑宴在学校里住惯了,在校内宿舍里, 男生们大多不穿衣服光着膀子, 岑宴习惯了裸睡。


    “把衣服穿起来, 睡觉都要穿衣服的, 老师说了,穿衣服睡觉是乖孩子!”岑乐逸讲得还挺认真。


    “事儿多。”岑宴嘴上嫌弃着,但在岑乐逸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穿上了衣服。


    “好啦, 你可以睡乐乐的床啦。”岑乐逸让岑宴上来, 一副大施恩德的样子。


    “嘿,你这小鬼!”


    岑乐逸钻进被窝,背对着岑宴打了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


    岑宴翻了个白眼,想着小鬼就是麻烦, 脾气大还要求多, 自己也背对着岑乐逸开始玩手机。


    现在才八点钟, 岑宴一般十一点多才睡觉,这么早他睡不着干脆刷手机。


    岑宴看了有二十来分钟的手机,岑乐逸在期间翻了五次身,换了四次位置, 像是特别困又睡不着的模样。


    岑宴侧头瞥了他一眼,思索了一番,不再背对着岑乐逸,捞起岑乐逸把他按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要人抱着睡,要不然你这小鬼睡不着,我不玩手机了,你睡吧。”


    岑乐逸这才闭上眼睛,他小手偷偷拽着岑宴,安稳地睡着了。


    晚上八点多,时间上还很早,屋子外头有小朋友的笑闹声,岑宴本想着等岑乐逸睡熟了再悄悄出去,却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他是被岑乐逸过烫的体温给热醒的。


    已经五月份,天气转热,两个人盖的被子换成轻薄的薄毯。


    岑宴热得不行,他睁开眼发现岑乐逸脑门上全是汗,紧闭着眼睛发着抖。


    岑宴吓得心脏都快停了一拍,连声唤着岑乐逸:“乐乐!乐乐你哪里不舒服?别吓哥哥!”


    岑乐逸像是被梦魇给缠住了,眼睛要睁不睁的,面颊发黄。


    岑宴六神无主,摇着岑乐逸的身体,总算是把岑乐逸给摇醒。


    岑乐逸睁开眼虚弱地看向岑宴,还没说话突然“哇”地一声,把晚上吃的饭全都吐到岑宴身上。


    他难受得不行,又是发抖又是害怕的,话都还没说,就先掉眼泪,“乐乐,乐乐不是故意的,乐乐忍不住了。”


    岑乐逸揪着岑宴身上干净的衣角,哭着对岑宴道:“哥哥,乐乐好难受,乐乐是不是要死了?”


    岑宴哪里还管身上脏不脏恶不恶心,他只觉得心慌和心疼,不曾想岑乐逸第一回喊他“哥哥”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别哭,我、我们马上去医院!乐乐别怕,哥哥一直在这里,你是我弟弟,亲弟弟,我不会让你有事!”


    岑宴把脏衣服换了,直接抱起岑乐逸,脏衣服不换他不好抱人,这房间没有他的衣服,他就把段榆京的衣服借来穿,小是小了些,但还能穿。


    岑宴火急火燎地把岑乐逸抱下楼,岑温茂和白晏静刚好回来了。


    夫妻俩见岑宴慌乱的表情吓了一跳,目光双双落在岑乐逸身上,一家子话都来不及说,直接把岑乐逸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由于是晚上,医院里头的医生不算多,医生问岑乐逸这一段时间的情况。


    白晏静道:“这两天发烧,前阵子也是发烧但都是些低烧,吃了药很快就好了,晚上也有发汗情况。”


    医生又问:“孩子出生情况还有在出生到现阶段有过频繁生病发烧的症状吗?”


    夫妻俩面面相觑,岑乐逸是五岁后才被换回来的,岑乐逸之前的情况他们是不清楚的。


    岑温茂问:“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低烧反复可能不是普通的感冒,等烧退了先带孩子回去,明天一早过来进行全面检查。”


    岑温茂面色沉了沉,点头:“好。”


    这一晚上岑家人都没敢睡觉,白晏静把岑乐逸哄睡着后,下了楼坐在段家客厅里。


    岑宴把晚上岑乐逸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父母,“乐乐在你们走的时候难过了一阵子,不过主要是他阿京哥哥没陪着他,闹了点小脾气,晚上没什么胃口吃饭,但我硬是逼着他吃了一碗饭。”


    “爸,妈,乐乐不会有事吧?”


    岑温茂先是夸了岑宴,“辛苦了,还好阿宴发现的及时,至于乐乐……明天一大早咱们带着他去医院,等医院结果再说。”


    岑宴又问:“那医生说那些,我们要不要问蔡家那边。”


    白晏静冷声道:“他们家不会告诉我们,还怕我们敲诈他们家,问了也没用,那一家子压根就没一个用心照顾小孩。”


    岑温茂重重叹着气,“但愿乐乐没有事。”


    第二日一早,白晏静哄着乐乐吃了小半碗粥,带着岑乐逸去医院。


    岑乐逸在知道自己不是出去玩而是去医院后,在车子里发着小脾气,“乐乐不是去了医院吗?为什么还要去呀!乐乐要出去玩!”


    白晏静摸着岑乐逸的脑袋,把岑乐逸抱在怀里,没说话。


    岑乐逸抬头瞧着他妈妈,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妈妈情绪不对,懂事的没有再闹,安静地趴在白晏静怀里。


    到了医院后,他们先选定主治医生,岑温茂昨晚一晚都没睡,查着各家医院的医生背景情况,再把孩子带过来。


    他们在医生那儿待了一会儿,岑乐逸就被带到各个地方做检查。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开始抽血做CT辗转各种检查部门,岑乐逸抱怨的时间都没了,累得不行。


    还有三项没有检查,岑温茂和白晏静都去取单子,只有岑宴陪着他。


    岑乐逸拉着岑宴的手,委屈地道:“乐乐好累,乐乐走不动了。”


    他上上下下来回跑,是真的累了,没有哭已经很好了。


    岑宴不像前几天说他娇气,蹲在他面前,“上来吧,哥哥背你上去。”


    岑乐逸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趴在岑宴的背上。


    他经常看到别的哥哥带着弟弟时,弟弟累了趴在哥哥背上,心里偶尔会羡慕。


    在岑乐逸心里,哥哥的位置只有段榆京,但两个人年龄相差太小,段榆京能把他抱起来已经很好了,真要背他怕摔倒。


    段榆京不行,岑宴却可以。


    岑宴等了半天,见岑乐逸没动,又恢复到本性,“你上不上来,不上来自己走上去!”


    岑乐逸嘟起嘴巴,哼哼两声:“你好凶!阿京哥哥从来不凶我。”嘴上是这么说着,可还是趴在岑宴的背上要岑宴背他上去。


    岑宴拖着岑乐逸的小屁股起身,“一口一个阿京哥哥,你阿京哥哥都不知道你在医院,是你亲哥哥在医院陪你看病!”


    岑乐逸伸出手掐着岑宴脸颊两边的肉,不高兴地道:“阿京哥哥是有原因的,他外婆受伤了,他当然要去看啦!而且阿京哥哥以为乐乐病好了!如果阿京哥哥在,肯定担心死乐乐了!”


    岑宴气得不行,他就说了一句段榆京不好的话,岑乐逸冒出那么多句反驳他的。


    “我看,你干脆就给你的阿京哥哥当弟弟算了!”


    “好啊好啊!”


    岑宴打着岑乐逸的屁股,威胁他把话收回去,要不然他就把岑乐逸摔下去。


    在玩闹间,岑乐逸心情好了许多。


    所有检查都做了,一家人拿着手中的单子去找医生。


    医生仔细看了看,对他们道:“是结核感染。”


    白晏静懵了,问:“什么感染?”


    医生扶着眼镜简短地道:“一般出生会强制打疫苗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但打了疫苗也会有一定风险感染,他这类症状是之前就患上了,加上孩子情绪近期波动较大,先做药物治疗吧。”


    一家子心都凉了半截,岑乐逸什么也不懂,他趴在他哥背上睡着了。


    在医院门诊付了钱拿了药,又回去医生那儿听了些注意事项后,一家人才坐在车里返程。


    返程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很安静,岑宴看着他旁边睡得很香的岑乐逸,忍不住捏了他的脸,这么小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罪,还是他亲弟弟,岑宴在不知不觉间心疼上了。


    回了家,把岑乐逸安顿好了后,岑家夫妇开始商量钱的事。


    根据医生判断,治疗疗程可能要十八个月至二十四个月,他们预估最长的时间要一年,加上各种医院费用,算下来要花费八十多万。


    “这还是药物治疗,其他费用还没有算,是一笔大钱。”白晏静发愁,“我工作室才重新起步,零零总总也需要花钱。”


    岑温茂安慰她,“老婆,没事,没钱我就去赚,现在我这边生意好了,不怕没有钱!”


    其实岑温茂的事业有些停滞,近期他在找新的路子,如果能顺利熬过,就不算是难事。


    夫妻俩背着孩子们商量着,殊不知全被在外头要进门的岑宴听去了,楼上还有个想找妈妈的岑乐逸恰巧也听见了。


    岑乐逸吸了吸鼻子抱着兔子玩具,低落地想着自己真没用,哪里都要花钱,难过地回了房间。


    而岑宴仔细听了父母的话又算着治疗的费用,暗暗在心里种下了一颗,将来一定要赚大钱养他弟弟的种子。


    他希望他的弟弟一生无忧。


    第32章 第 32 章 这里没你事!


    段榆京回到时已经到了假期结束的时候, 假期末的高速公路大堵车,段榆京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岑乐逸一早知道段榆京今天回来,非要等段榆京, 他抱着小兔子玩具赖在客厅不走也不去睡觉,即便头都要点地了,就是不肯上楼睡觉。


    岑宴有点吃味, 凭什么啊,段榆京只是邻居家的小鬼, 凭什么在他弟弟心目中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很快岑宴就去父母面前告状。


    “你们也不管管, 乐乐坐在沙发上等那小子等了快一天了, 那小子说什么下午就到, 这都快晚上了,还不见人影!”


    “这都多少点了,乐乐今天哪里都不肯去,带他出去就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 现在都不肯去睡觉了!”


    岑温茂淡定地喝茶, 抽空瞅了眼他气急败坏的小儿子,悠闲地说着,“你是嫉妒阿京和乐乐走得近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嫉妒段榆京?可笑!”岑宴说完,心虚地看向白晏静:“妈!你说句话!”


    白晏静正在装明天岑乐逸要吃的药, 哪里有空管他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你回来的晚, 乐乐刚回家的时候见到谁都爱答不理,一整天就只知道哭,我们都拿他没办法,还是阿京陪着他, 他在就好受点。你没看乐乐到现在都不怎么乐意回家住吗?阿京在这里他有安全感。”


    岑宴沉默了片刻,还是不服,“那你们就放任?”


    岑温茂敲着儿子的头,“不然呢?而且阿京的确很好,我们把乐乐交给他很放心,他也很喜欢乐乐,乐乐总是下意识粘着他,这有什么不好的?”


    说着,岑温茂笑话自家儿子,“你想要占据乐乐心目中作为哥哥的位置,我看得努力超越阿京,别整天欺负乐乐。”


    岑宴不服了,“谁欺负他了!”


    岑温茂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不小心喝到了茶叶又吐了出来,“中午你给乐乐喂药,我们都看到了。”


    自从岑乐逸去医院检查后,每隔一天就要去一趟医院,回来就拎着大包小包的药。


    那些药丸什么颜色都有,一个个苦得不行,岑乐逸一看见那些药就躲开不想吃。


    岑温茂还有白晏静左哄右哄他都不乐意吃,吃个药还要花费一个多小时才能全部吞进去。


    吃了药后,闹着要吃冰淇淋,白晏静担心他吃太凉的又要拉肚子不给他吃,岑乐逸就开始委屈巴巴地瞅着人。


    白晏静实在受不了岑乐逸这种眼神,只要岑乐逸稍微一委屈,她就容易心软,让岑宴陪着他装着很忙急忙走了。


    然后岑乐逸的目光就看向了岑宴。


    岑宴刚开始当作看不见,后来岑乐逸的目光太过炽热,他只好道:“我身上没钱,你看我也没用。”


    岑乐逸嘟着一张嘴,哼哼地道:“你都比阿京哥哥大,怎么会没有钱?还不是不肯给乐乐买零食,阿京哥哥都会给我买小蛋糕,你从来都不给我,还说什么是我哥哥,放屁的哥哥!哼!”


    岑宴额头跳了跳,心想着用激将法没有用,他不会上当了!


    接着他就看见岑乐逸小脑袋一扭,好像还剜了他一眼,就跑去拿着他们爸爸的手机点来点去,他点了好一阵子像是才点到什么开关,接着电话里就传出来段榆京的声音。


    段榆京的声音一响起,岑乐逸的语气立马变得娇气,脸上的委屈更浓重了,巴巴地望着镜头撒娇:“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乐乐等了你好久好久了,等得花花都谢了。”


    这句话是岑乐逸在医院听大人用手机玩斗地主学来的,头一回就用在段榆京身上。


    视频里的段榆京坐在车里,看着神情有些憔悴,面对岑乐逸却耐心十足,“乐乐,哥哥马上回来了,哥哥还带了礼物回来。”


    礼物并没有让岑乐逸重新开心起来,他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给他最喜欢的阿京哥哥听,但现在好像不合适,旁边还有烦人的岑宴在,他扁着嘴巴听话地道:“好吧,哥哥注意安全。”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岑宴在一旁气得不行,又不好发作,只能愤恨地拿出手机打游戏。


    “阿京哥哥,阿京哥哥~”岑宴阴阳怪气。


    岑乐逸把头一甩,高傲地“哼”了一声。


    一小时后岑乐逸又给段榆京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段榆京依旧耐心十足告诉他还要一会儿,如此反复,每隔一小时岑乐逸都要给段榆京打一通电话,在岑乐逸第四次给段榆京打电话时,岑宴终于不耐烦地把手机拿走了。


    岑乐逸很不开心,岑宴不光拿了手机,还把他最不喜欢吃的药拿了过来,一张小嘴巴反复念叨着他给岑宴取的称呼:“大笨狗!乐乐最讨厌大笨狗了!大笨狗讨厌!把乐乐的手机拿走了,还要逼着乐乐吃药药!”


    岑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等到岑乐逸耍赖时,才看着岑乐逸。


    小可怜岑乐逸在岑宴的眼神高压之下,可怜地吸了吸鼻子,一颗一颗把药送进嘴里,“呜呜,乐乐不喜欢你了!”


    岑宴轻哼一声,“我也没指望小不点的喜欢。”


    岑乐逸“呜呜”地装哭,一点一点拿起药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嘀咕:“药药真讨厌!”


    由于他太小了,岑乐逸吞不了太大的药丸,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往下灌,一大杯水全都被他喝光了,小脸蛋皱起,苦到说不出话。


    岑宴看了他一眼,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岑乐逸的嘴巴里。


    岑乐逸顿了顿,尝出了棒棒糖是荔枝味道的,很甜,盖过了嘴里的苦味,他稍微高兴了点,但嘴巴不饶人:“乐乐不喜欢吃这个味道的。”


    岑宴拍着他的脑袋,“那你吐出来。”


    岑乐逸一扭头,“放进乐乐嘴巴里,那就是乐乐的了!”


    岑宴觉得他可爱故意道:“小鬼不要太过分。”


    刚巧这一幕被岑温茂看在了眼里,起初他还很担心兄弟俩不和睦,现在完全没了这个想法,岑宴很看重岑乐逸,而岑乐逸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哥哥。


    凌晨,岑乐逸还在段家客厅里等着段榆京,旁边是一起陪着岑宴。


    岑家夫妇见岑宴非常乐意陪着岑乐逸,他俩携手回去睡觉了。


    岑宴这个点也困,他明天还要去趟超市去买去学校用到的东西,他下午就要回学校去了,但一心想着不能在岑乐逸面前输给段榆京,硬生生扛着在岑乐逸面前刷存在感。


    两人等到了凌晨,一旁的岑乐逸早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晨一点,段家的院子里有车在响,岑乐逸睡得浅,听见院子外的动静,来不及穿上小鞋子抱着兔子娃娃跑出去,见到正要下车的段榆京。


    岑乐逸吸着鼻子,直接撞了上去,一头扎进了段榆京的怀里。


    段榆京起初怔愣了一秒,注意到怀里的人后才笑着把岑乐逸抱起,他往上颠了颠评价着:“乐乐好像是瘦了,是不是想哥哥想的呀?”


    岑乐逸的小脑袋一直供着段榆京,“想!乐乐好想好想阿京哥哥!”


    段榆京注意到岑乐逸改变了称呼,目光有所预料地投向站在他家门后的岑宴。


    两个男生的目光撞在一起,岑宴看段榆京的眼神都变了有些咬牙切齿,而段榆京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


    段鸿飞下了车,伸展着身体,见到小朋友岑乐逸调侃他,“乐乐真是太喜欢我们家阿京了,这么晚了不睡觉非要等到阿京回来呀!可惜,可惜乐乐不是小姑娘,要是给我们家做媳妇在再好不过了。”


    这话惹来了岑宴的不快,岑宴不咸不淡地道:“段叔,您是什么意思?我们乐乐是女孩您就想把他当成童养媳了?还好我们家乐乐是男孩,是女孩不得小小年纪就被霍霍。”


    “嘿,你这孩子……吃炸/药了吧?”段鸿飞不太理解岑宴为什么突然生气,只好道:“好吧好吧,你爸爸也讨厌我说这些,我不说了不说了。”


    岑乐逸抱着段榆京插嘴,“我就想要当阿京哥哥的老婆!乐乐就要!”


    岑宴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想把岑乐逸给扯回家里去,但段榆京把岑乐逸挡得死死的,不肯放岑乐逸走。


    岑宴就瞪着岑乐逸:“乐乐,跟哥哥回家,家里的房子都修好了,也给了你新房间,妈都把东西放进去了,回去睡觉!”


    “我不!”岑乐逸抱着段榆京,他整个身子都躲在段榆京身后,“我、不、要!而且妈妈都没有让乐乐回去,我不要!我!不!要!”


    段榆京便道:“宴哥,乐乐一直都跟我睡,回去可能睡不习惯。”


    “这里没你事!你不在的时候小鬼都跟我睡,睡得可香了,哪里会睡不着?你让开,我把小鬼拎回家。”说着就要逮住岑乐逸,被岑乐逸躲开了。


    段榆京见状把目光投向他爸段鸿飞,段鸿飞全当没看见,“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自己解决,我要回去睡觉了!”就闪人。


    凌晨一点多的院子里,一大两小眼神对峙着。


    第33章 第 33 章 能拒绝得了可爱的乐乐呢……


    那天凌晨, 岑乐逸还是睡在了他阿京哥哥家,把岑宴的话当做放屁。


    如愿睡在段家后岑乐逸很高兴,这么晚了还不肯睡, 非要等段榆京洗澡后跟他的阿京哥哥说悄悄话。


    段榆京洗完澡后吹干衣服,见着岑乐逸跟在他屁股后面抱着个娃娃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就放下手里的一切东西, 揉着岑乐逸的小脑袋。


    “怎么了?”


    岑乐逸扁扁嘴巴抱住段榆京喃喃地说着:“哥哥,我好像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需要好多好多的钱钱, 爸爸妈妈都在发愁, 哥哥知道的乐乐家里很穷很穷的, 乐乐怕花光家里所有的钱钱。”


    这是岑乐逸最担心的,他的养父蔡方同第一次到岑家的时候就各种嫌弃,说房子地段差劲还是自建房,在蔡方同眼里, 自建房就和农村差不多, 没有小区没有物业,脏乱差,蔡方同很是看不起。


    岑乐逸跟来的时候缩着脖子听到蔡方同一路上都在说“真脏啊,真穷啊”,以至于在岑乐逸心里岑家穷得很, 穷到给他治病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


    段榆京听后一惊, 想看看岑乐逸怎么了, 他把人翻了一圈,后知后觉岑乐逸说的不是外伤,便急着问:“乐乐怎么了?为什么生病了?”


    岑乐逸扁扁嘴巴,依赖地窝在段榆京怀中, “乐乐不知道,乐乐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的药药,那些药药好贵好贵,乐乐不想吃,反正乐乐很小,死掉了就死掉了,如果我没了还有哥哥在,而且乐乐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他们不会伤心很久。”


    回到岑家的岑乐逸懂事很多,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换一个爸爸妈妈,可既然之前的爸爸妈妈不要他了,那就算了,他新的爸爸妈妈对他很好很好,就以为自己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看他可怜才养着他,他不希望因为他的病让爸爸妈妈担心又要花很多的钱。


    “药药好贵好贵,乐乐不治病了。”所以他才每天逃避吃药,一是太贵了,二是真的太苦了。


    段榆京紧抱着岑乐逸,他不懂为什么他现在这么难过,他知道什么是死亡,他的妈妈就因病去世再也看不见了,好不容易他有了个关系亲密的伙伴,他不希望岑乐逸跟他妈妈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而岑乐逸紧紧缩在段榆京怀里,这几天的害怕在段榆京怀中才感到一些心安,突然他感到额头上有小水珠,一抬眼发现段榆京哭了,吓了他一大跳。


    “哥哥怎么哭啦?哥哥不哭,乐乐给你呼呼。”


    哭对于岑乐逸而言意味着痛苦,而“呼呼”是大人曾经教过他不痛的方法。


    岑乐逸站到床上,努力地把段榆京的头按在他怀里,像是大人一样拍着段榆京的背板,安慰他:“哥哥不哭啦,乐乐呼呼就不痛啦!”天真又可爱。


    段榆京不说话紧抱着岑乐逸,不断地掉下眼泪。


    作为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段榆京其实并不爱哭,为数不多的几次伤心全给了母亲,在他年纪更小的时候不懂什么是死亡,直到再也看不见母亲才知道死亡的含义。


    在他目前很短的生命里,他爸爸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现在多了个岑乐逸。


    这天晚上,岑乐逸安慰了段榆京很久,说他会乖乖吃药的,尽快早点痊愈,让段榆京不用担心他会消失不见,岑乐逸说了好久段榆京才心情好些,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岑乐逸抱得更紧。


    到了第二天,段榆京就去找他老爸,段鸿飞昨晚回去后又接了一通公司电话,刚睡没多久就被段榆京吵醒。


    段鸿飞对儿子是没脾气的,只好打开门问段榆京发生什么事了,就见段榆京火急火燎地把他全部的钱塞给段鸿飞,还要求爸爸也把钱拿出来给岑乐逸治病。


    “爸爸,我知道您有钱,只是念着妈妈住过这里不想换地方,您给乐乐治病吧,我、我长大一定还您,还双倍,不、三倍,行吗?”


    段鸿飞一听到岑乐逸生病了,好像还是挺严重的病吓得瞌睡全没了,急着问他儿子,“乐乐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乐乐昨天晚上跟我说的。”


    段鸿飞立刻进浴室洗漱,“行,我知道了,儿子别担心,我现在就去问你岑叔叔他们。”


    于是段鸿飞又一大早敲着隔壁的房间门,岑温茂正抱着老婆美美睡上一觉,被吵醒,打开门进客厅就见着他老友霹雳吧啦一通问,还非要塞钱给他,惹得他有些无语。


    楼上的岑宴也被吵醒了,实际上他晚上就没怎么睡过,一晚上都在查“怎样当个弟弟喜欢的哥哥”还去问贴吧,大晚上贴吧一堆潜水的,质问他是不是弟控。


    评论里一群人整整齐齐说他弟控还说千万别弟控,会让弟弟无法无天,管好弟弟就要打别管喜不喜欢,将来长大了就不好揍了,气得岑宴在评论区怒骂:【老子弟弟可爱得要命,很会撒娇又长得可爱,哪个像你们家的弟弟,只欠揍!】


    然后他就被吧主给拉黑了,说他脾气大。


    于是岑宴又是气又是老老实实看完了所有养弟弟的教程,第二天被吵醒时两只眼睛下全是黑眼圈。


    岑宴还是气得不行,总觉得段榆京不怀好意想要拐走他家弟弟,也是气岑乐逸那么容易就上当,还不搭理他,更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他闹了点小别扭,起床吃饭时岑家夫妇问起昨晚的事,他也不想说,岑家夫妇差不多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也没管,小孩子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小孩子自己去处理。


    由于两家小孩都睡的晚,自然也就起得晚,但岑乐逸要吃药,所以一大早就被岑宴给叫醒。


    岑宴还生着岑乐逸的气不想跟他说话,但叫岑乐逸起床喊他吃早饭吃药也是他自己自愿去的。


    岑乐逸困得都睁不开眼睛,岑宴一边嫌弃他一边让他去刷牙,岑乐逸很委屈地窝在段榆京怀里瞪着岑宴,要段榆京帮他刷牙。


    “你刷个牙还要段榆京帮你刷?岑乐逸,你没断奶?”


    “你为什么要这么凶乐乐!”岑乐逸叉着腰。


    他长得可爱叉腰发火也像只小奶猫,于是岑乐逸就站在床上叉腰,这样一来可以比岑宴高一些,“阿京哥哥帮我刷牙怎么了!爸爸妈妈都没说过我!”


    岑宴额头跳了跳,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妙,绷着一张脸,也不管段榆京阻止的动作上前一抱,把岑乐逸带去浴室,“哥哥给你刷行了吧。”


    岑乐逸嘟着嘴巴,不满岑宴的专断。


    一大一小僵持着,岑宴叹着气,想着怎么又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把杯子放回去,“行吧,让你阿京哥哥给你刷。”转头就走了。


    岑乐逸站在浴室里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他阿京哥哥,小声地道:“哥哥,他……是不是生气了呀?”


    段榆京重新站回了岑乐逸身边的位置,他才懒得管岑宴有没有生气,岑宴非要把他挤走那就是跟他对着干,“他经常这样,别理他,乐乐咱们继续刷牙。”


    岑乐逸若有所思,却也乖乖听段榆京的话。


    自从段榆京回来了后,岑乐逸的吃饭吃药问题就都由段榆京负责了。


    这天两家人都醒得早,就都坐在一桌吃早餐。


    岑家夫妇因为急着要去上班,把喂饭的任务交给了段榆京,岑宴看了眼段榆京没说话继续吃他的。


    段榆京乐见其成,端着碗仔细挑出岑乐逸不爱吃的,再喂给岑乐逸。


    岑乐逸非常享受地眯起眼睛嘻嘻笑。


    岑宴就发现只要有段榆京在,岑乐逸都很开心,不抱怨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就算有不吃的,段榆京会考虑到岑乐逸的身体劝着岑乐逸,岑乐逸也会乖乖听话,就连难喂的药,在段榆京的一番劝说下乖乖张开嘴巴。


    岑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段榆京的确特别有耐心,但他也有耐心凭什么自己就比段榆京要差!


    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得出了个结论,段榆京这小子长了张帅脸,岑乐逸吃饭的时候就盯着段榆京的脸看。


    想起蔡景澄在的时候也喜欢盯着段榆京的脸看,还偷偷跟他说他将来想长成段榆京那样的,因为那样好看很帅。


    岑宴咬牙切齿。


    岑宴在心里脑补了许多,一旁吃药冲着段榆京撒娇的岑乐逸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中午的时候岑温茂回来了一趟,发现岑宴和岑乐逸的关系还僵着,抽空去找了岑乐逸说话。


    下午岑乐逸睡了一觉活泼乱跳地去和段榆京玩儿,岑宴要走的时候原以为岑乐逸会当没看见,却发现岑乐逸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有点害羞有点别扭地对岑宴道:“哥哥,别生乐乐的气了,乐乐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冲着岑宴眨了眨眼。


    中午时岑温茂就对岑乐逸说让他去哄哄他亲哥哥,“反正你宴哥哥要一周后回家,你就当哄他一周开心。”


    岑乐逸想起早上岑宴明显失望的表情就乖乖去了。


    说完这话岑宴当时没什么表情就点了个头告诉岑乐逸不生气了,背对着岑乐逸时却笑成一朵花,开心得不行。


    毕竟谁能拒绝得了可爱的乐乐呢?


    第34章 第 34 章 乐乐为家里赚大钱!


    就在岑乐逸愁着自己的病会不会让家里人破产时, 另一边的蔡景澄依旧在蔡家过着吃穿不愁但每天都很痛苦的日子。


    他的课业越来越繁重,每天上完幼儿园还要做一堆的功课,而蔡家父母准备在他六岁时把他送入小学。


    通常本地小学一般招收七岁大的孩子, 六岁过早不好管理,尤其是好学校为了限制过多的学生一般都要求小孩满七岁才肯入学。


    为了这事儿蔡方同与孔惜筠请了一群校领导吃饭,顺便想要蔡景澄在校领导面前展示出众的才艺。


    为了今天的招待, 蔡景澄在家里练了好几天的钢琴,练到手指磨出一层薄茧才被允许停下来休息。


    蔡方同领着他进门介绍的时候, 本市重点小学的校长从上至下打量着蔡景澄。


    蔡景澄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却根本没办法拒绝, 从他进蔡家后, 从蔡方同把他定义为天才男孩后,凡是被蔡方同带出来,每个人都喜欢把他从上至下打量,那眼神像是个物品, 十足的冷漠。


    “方校长, 就让我家儿子给您弹一首钢琴吧,他弹钢琴可厉害了。”蔡方同有些谄媚地说着。


    其实以蔡方同从前的地位是不需要如此低声下气,奈何最近他经营的公司业绩逐月下滑,资金上面临很大的缺口,把他逼到快要退市了, 已经没有闲钱再去打点蔡景澄入小学的事情。


    而他所在的圈子一个个都是人精, 见他式微, 立马蹬鼻子上脸。


    蔡方同心里冷哼一声,依旧指使着蔡景澄去弹钢琴。


    今天的酒局里只有喝酒的男人们,蔡方同是唯一的小孩,他端正地坐在凳子上, 吐出一口气按着钢琴键,弹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所弹出的曲子,熟练却机械,带着些技巧,毫无感情。


    一曲过后,蔡方同大笑着对方校长道:“方校长,您看如何?我这儿子英文也不错,您看过他的发言没有?”说着就要给对方找一段蔡方同的发言片段。


    方校长嘴里说着不错却对蔡景澄入校之事只字不提,蔡方同不好催促。


    几天后蔡方同再给方校长打电话,对方以很忙为由一拖再拖,蔡方同便知对方是什么意思,他当场气愤地把手机摔在了车内。


    “妈的,摆什么谱!忘了几年前怎么求老子的?”


    蔡方同在车内破口大骂,瞥了眼端正坐在车内像是木头的蔡景澄,没好气地道:“是你那天表现不好没入他的眼?”


    蔡景澄习惯了蔡方同把火撒在他身上,麻木地道:“对不起,爸爸。”


    蔡方同的电话响了,他并不在意蔡景澄的情绪又接起电话,一分钟后再次在车内骂脏话,“他妈的,司康现在这时候就知道替散伙,当初谁非要跟着我一块儿干的!”


    司康是蔡方同最重要的合伙人,蔡方同能有如今的地位,一大半全靠他,这人眼光极其毒辣看重的项目必定能成。


    最近不知怎么这几个月总是对他态度很冷淡,新合作的项目也一脸不想参与进来,蔡方同找他说了很久,司康都是避而不谈。


    现如今他的公司正在转型风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但那小子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他要退股,蔡方同找了他多次,他都是避而不谈,现如今转股手续办成了,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妈的,让他退!我看他能混出什么名堂来!”


    蔡方同又摔下手机,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不敢说话先把蔡方同接回公司。


    蔡方同回公司后,车内就只剩蔡景澄和司机了,两人都松了口气,司机就问他:“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去那个幼儿园吗?”


    蔡景澄看着窗户外:“是的。”


    这段时日以来,每次蔡景澄熬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偷偷去段榆京所在的幼儿园看上一眼,今天也是,不过今天他想跟阿京哥哥说几句话,告诉对方他很想他。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才到达幼儿园,幼儿园内正在放学,老师组织着小朋友一个个让父母带着回家。


    蔡景澄就藏在一棵树下,盯着幼儿园里面看,过了一会儿他就看见段榆京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准备进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喊住了段榆京,“阿京哥哥!”


    段榆京接过司机帮他买的小蛋糕准备要给岑乐逸送过去,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以为是岑乐逸在叫他,只有岑乐逸会这么喊他。


    环顾一周发现了躲在大树下的蔡景澄,段榆京眼神的温度骤降。


    蔡景澄见他看过来,高兴地站了出来,他穿着他刚买的新衣服来见阿京哥哥,心想着肯定比那个岑乐逸要好看很多,“哥哥,你想我吗?澄澄很想你。”他有些害羞地说着。


    段榆京皱着眉,他往幼儿园里头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松了口气,生怕岑乐逸察觉出什么惹得岑乐逸不快,他想岑乐逸是不会像见到蔡景澄的。


    “你来干什么?”段榆京冷漠地问。


    蔡景澄有些委屈,“我来看看哥哥不好吗?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但我知道阿京哥哥没有放弃我。”


    段榆京懒得跟他说话,从前他就要蔡景澄不要粘着他,蔡景澄压根不听,习惯性递给蔡景澄一颗岑乐逸不要了的糖,“今天岑姨和岑叔因为忙不会来,你赶紧走吧。”


    他想岑家夫妇也不愿意蔡景澄与乐乐见面。


    见蔡景澄还是很委屈的模样,段榆京不想再多废话,转身走了。


    蔡景澄接过糖,拆开含进去,一直盯到再也看不见他才离开。


    反正就算现在阿京哥哥不能跟在他身边,未来也一定会跟他在一块儿,蔡景澄坚信着。


    通常幼儿园放学岑温茂与白晏静都会抽空来接,怕两个小孩出什么意外,实在不行段鸿飞也会赶来,这阵子因为岑乐逸生病,岑家夫妇加快了赚钱的节奏。


    岑温茂公司的海运业务这个月没什么新的单子,他在公司成天发愁,找不到合适的合伙人干脆去看看有什么兼职补贴家用。


    虽说段鸿飞极力想要塞钱给他,但岑温茂没有收,段鸿飞已经帮了他们家很多了,总不能一直用段鸿飞的人情,他们得想想还有什么出入。


    岑温茂上市区看到在市中心举办的展会,想着顺带瞅瞅有没有商机,停了车就进去。


    这展会办得很热闹,不少穿着西装的人来来回回在各个展会上交流。


    岑温茂停在一家新创办的物流公司拿起他们的宣传广告看了一会儿。


    这家物流公司成立一个月,在招募合伙人,公司的股东是一个叫司康的人,或许是刚成立怕不可信,还宣传了老板过往的经历。


    岑温茂起初只是随意浏览,但有一条吸引了岑温茂的注意,这个叫司康的曾经是蔡方同的合伙人。


    岑温茂立刻就想放下宣传单走人,被人拦住。


    那人面容和蔼戴着个黑框眼镜,上下打量了岑温茂一番,推着眼镜道:“您是对我们家的宣传单有什么意见吗?我看见您起初看得好好的,突然像是见到鬼又丢了,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够好?”


    岑温茂根本不想与认识蔡方同的人说话,蔡家一家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家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这已经是岑温茂固有的认知了。


    那人却不让岑温茂走,直接自爆姓名,“我是司康,这家公司的老板,目前在起步阶段,您要有什么意见及时说,我不会不高兴的,反而会感激您。”


    “感激?”


    司康点头,态度诚恳,“我司目前正在招合伙人,专门做海运和陆运的,目前这个风口很大,国内外都可以畅通,另外我打听到内部消息,在我市郊区附近的海湾会建造一个港口,上面目前就快出示批文了。”


    岑温茂看向司康的眼神变了变,问:“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司康耸肩,“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我看你一直在这儿以为有兴趣多交流总没错。”说着递给岑温茂名片。


    岑温茂没有名片,他通常是直接和人加联系方式的,即便不怎么喜欢这个司康但对方态度很好,不像是蔡家那帮人,诚恳地道:“我没有名片。”


    司康笑着道:“没关系,敢问您贵姓。”


    “姓岑,名温茂。”


    司康一顿惊讶地道:“岑温茂!乐乐的亲生爸爸?!”


    岑温茂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警惕地看向他,“你认识我儿子?”


    司康热情地让人递了杯茶给岑温茂,“何止认识!你儿子和我儿子关系特别好,我儿子一直看不到你儿子经常在家里闹,可吵了。”


    谈起双方的儿子,岑温茂放下了一些戒备心,两人聊了会儿,司康在确定岑温茂想要扩大公司生意时热情地邀请他,“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考察一番,如果您确定要加入我们,股份五五分成,营收也是五五分账。”


    岑温茂奇怪地问:“你不需要了解我们的情况?”


    司康笑着道:“其实我和蔡方同以前是合作伙伴,他太固执期间后来抛弃了养了五年的儿子,我一直觉得他人品有些问题就离开了,我听说过您的故事,我信您,而且您和我司的发展未来是差不多的,我这人做生意更相信人品。”


    岑温茂若有所思,“我还需要向妻子说一说。”


    “不急,我们双方都在初步沟通试探阶段,考虑清楚再来公司谈。”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岑温茂返回家,他和妻子说了这件事后又去问了段鸿飞的意见。


    段鸿飞道:“司康这人可信,我与他有过一次合作,他人品可以做事也周密,他怎么不继续跟着那个姓蔡的了?”


    岑温茂摇着头,“不清楚,那我明天回复他?”


    段鸿飞点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好。”


    然而岑家和段家都没想到,这一决定让他们两家收获颇丰,一举进入本市富豪榜之列。


    第35章 第 35 章 “死”这个字不能乱说……


    大人们谋着出入, 岑乐逸因为三天两头要去医院又要吃药,小脾气很大。


    谭锐意经过上回那件事后,更加黏糊岑乐逸了, 在幼儿园里就没打算与岑乐逸分开过,就连上个厕所都要一块儿去,被段榆京在背地里盯了很久。


    这次俩人又一块儿去厕所, 岑乐逸的小嘴巴开始冲谭锐意抱怨,“好烦好烦, 烦、死、啦!”岑乐逸剁着脚, 嘴嘟得厉害, “成天都要吃药药, 为什么要吃药药,为什么要有吃药这种东西!”


    岑乐逸不开心的样子很惹人心疼,长长的睫毛遮盖着他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孩此刻稍显落寞和忧伤, 谭锐意一下子就有些着急, 问着:“你为什么要吃药啊?”


    “我得了一种很严重很严重的病,需要好多好多的钱钱,”岑乐逸伤心地对他在幼儿园里的好朋友道:“我可能要死掉了,但是我死掉了哥哥会很难过很难过,我不想吃药药,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一定要乐乐吃药, 乐乐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岑乐逸脑补了很多, 他甚至想早点死掉或许不会成为全家人的拖累,还好家里有个大哥哥,脾气虽差,却不至于家里只有一个小孩。


    谭锐意慌张地问:“什么!什么要死掉了!乐乐你才多大呀!怎么可能死掉!我、我不允许你死掉!”


    小胖子看起来很着急, 丢出一句话:“乐乐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死掉的!”跑了出去。


    第二天,谭锐意就把他装零花钱的金猪一股脑地塞给了岑乐逸,“乐乐!这些是我攒下来的钱,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就去家里偷一些给你!”


    岑乐逸瞪大眼睛,他手里捧着谭锐意的金猪,连忙摆手:“不要不要,乐乐不能拿别人的钱钱,爸爸妈妈会不高兴的。”


    小胖子生气了,熊头熊脑地晃着头,“你是我朋友,怎么不能拿啦?你必须拿着,你不拿着我、我生气啦!我生气的样子很凶很凶的!”


    岑乐逸还是不肯要,谭锐意就真的生气了,把他的小金猪给砸了,把里头的所有的钱捡起来不管不顾塞给岑乐逸。


    “你不要就是不拿我当朋友,我们就绝交!”谭锐意哼了两声,熊呼呼的身影往外跑,岑乐逸追都追不上,只能拿着钱。


    段榆京带着药来找岑乐逸时,就发现岑乐逸坐在位置上发呆,他急忙伸出手去探岑乐逸的额头,发现岑乐逸没有发烧松了口气,“乐乐,怎么了?”


    岑乐逸想了想,把谭锐意给他的钱拿出来,他在谭锐意走后还去找了个小袋子装起来,里面硬币纸币都有,丁零当啷的,一张小脸蛋很纠结地说着:“谭锐意给我钱,说要帮我治病,哥哥,怎么办呀,乐乐不能乱拿别人的钱钱。”


    段榆京皱着眉,有些嫌弃地看着袋子里的钱。


    岑乐逸没发现他阿京哥哥的脸色,拿出钱开始数,“一块两块三块四块五块,一块两块三块四块五块。”


    小笨蛋岑乐逸不会数数,更不知道纸面上的金额,在蔡家他不怎么需要自己买东西,数数这几个月了,还是只会从一头数五到尾。


    段榆京在旁边算了下,袋子里的钱很多,有一百张一百块,还有好多张五十的,一堆硬币。


    这小胖子零花钱那么多,一分不要全给了岑乐逸。


    “好像好多呀,哥哥我不会数,这里面有多少呀?”岑乐逸眨巴眨巴眼问着他聪明的阿京哥哥。


    段榆京瞥了一眼,道:“没多少钱,这些你不用管,我会还给他,咱们先吃药。”


    “那好吧,你一定要还给谭锐意,他应该是攒了好多好多的钱钱才都给我的。”岑乐逸听到要吃药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也不知道药药要吃多久,乐乐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不用吃药药了。”说着悄悄偷看段榆京的脸色。


    段榆京当没看见,变戏法似的从后背拿出一块蛋糕出来,还有一瓶岑乐逸最近很喜欢喝的香蕉牛奶。


    岑乐逸眼睛都亮了,忘记了不想吃药的烦恼,高兴地道:“哥哥!你从哪里拿进来的!”


    幼儿园规定,不允许小朋友带蛋糕进教室吃,段榆京是怎么做到能把蛋糕带进来的!


    段榆京没说原因,只是道:“如果乐乐把今天的药都吃玩了,小蛋糕就给乐乐当药后的甜品,好不好?”


    “好!”岑乐逸欢快地举起手,发现太过招摇又收回手,偷偷地凑过去亲了一口段榆京的脸颊,冲着段榆京撒娇,“哥哥你对乐乐最最最好啦!”


    段榆京的心房都被岑乐逸给填满,可他犹嫌不足,贪心地问:“那乐乐是觉得阿京哥哥好还是岑宴哥哥好?”


    “阿京哥哥!”岑乐逸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


    这话让段榆京心情好了一整天。


    隔日,段榆京找了个时间把钱全还给了谭锐意。


    谭锐意急了,“你干嘛要给我!我是给乐乐的!你把这些给我了,乐乐怎么办!”


    段榆京对岑乐逸以外的人历来没什么好耐心,他颇不耐烦地道:“你这些钱还不够乐乐吃一个疗程的药,不用你操心。”


    谭锐意很不服气,“我可以偷偷拿我爸爸的卡!他那张卡一刷就有好多好多的钱钱,一定够的!”


    谭锐意昨晚就潜伏进他爸妈的卧室里头偷偷拿钱,奈何被他爸爸发现了,吊着打了一顿,但他相信今晚一定能偷到钱。


    段榆京不想和这小胖子废话,“乐乐有钱,没钱我会给他足够的钱,不需要你操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钱塞给谭锐意就走。


    谭锐意急了要去拦,被段榆京一个眼神吓得止步,“还有,别有事没事就去找乐乐,乐乐现在很忙,身体又不好,你整天粘着他,他会不高兴。”


    直到段榆京走了,谭锐意才敢大声嚷嚷,“你放屁!乐乐都说了,我和他是好朋友!”


    岑乐逸生病需要钱的事情,因为谭锐意的大嘴巴幼儿园的小朋友几乎都知道了,他们一个个都围着岑乐逸关心地问:“乐乐,你生病了很严重吗?要不要让我妈妈给你看看,我妈妈是护士。”


    “乐乐,谭锐意说你家里穷,我家里也没什么钱,如果你需要我会让爸爸妈妈拿钱出来的,你放心,千万别害怕!”


    “乐乐,我不想要你死掉,呜呜,你死掉了我、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大班里有个小孩听到谭锐意说乐乐要死掉了,哭得不行,哇哇地哭着,还抱着岑乐逸不撒手。


    他一哭周围的小朋友都哭了,瞬间大班里头鬼哭狼嚎的,围着他们最喜欢的小朋友岑乐逸,恨不得他们代岑乐逸生病。


    段榆京一进教室就见着一群人围着他家乐乐,其中有几个还上手抱着他家乐乐,他瞬间脸就垮了下来,走过去把岑乐逸拽了出来。


    岑乐逸抬头看见他阿京哥哥,脸颊上还挂着因为感动而掉出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哥哥。”是无助又是依赖。


    段榆京就把岑乐逸护在身后,大班的小孩个子都没他高,很快就看不见岑乐逸的身影,有些不满,却也知道岑乐逸的哥哥很宠着他护着他,老实地散开了。


    岑乐逸就轻轻拽着段榆京的手道:“小朋友怕乐乐死掉,所以都过来安慰乐乐,哥哥别生他们的气了,好不好?”


    段榆京很不喜欢岑乐逸说“死”这个字,会让他有股莫名的害怕,他还特地去问了岑家夫妇问明岑乐逸的病情,每次岑乐逸去医院他非要跟着去,还死活赖在主治医生办公室不肯走,要医生跟他说乐乐病好了些,才愿意离开。


    所以段榆京大概是岑家夫妇外最了解岑乐逸病情的人。


    “乐乐,别听他们瞎说,他们什么都不懂,我问过医生叔叔了,他说乐乐的病按时吃药按时复诊就会好。”段榆京认真地告诉岑乐逸。


    可岑乐逸不太相信,他在蔡家的时候身体就不算好,蔡家夫妇没时间就把他塞给保姆,保姆一看他感冒就送去医院,几次下来就烦了,惹得岑乐逸不敢生病。


    但他隐隐察觉段榆京不喜欢说“死掉”这两个字,岑乐逸乖乖地道:“好,乐乐一定按时吃药药的,不会给哥哥还有爸爸妈妈添麻烦的。”


    段榆京揉着岑乐逸的脑袋,弯下身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乐乐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是段榆京唯一喜欢唯一重要的弟弟,阿京哥哥就算拼了命也会守护你,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岑乐逸吸着鼻子,眼睛微微红润,努力摇头,“没有忘!哥哥说永远永远都不会丢下乐乐!我们还拉了勾勾的!”


    段榆京笑着:“那就好,别担心了。”


    “嗯!”岑乐逸破涕而笑。


    这天岑乐逸在幼儿园异常的乖也异常的粘着段榆京,直到放学后碰上岑宴。


    今天岑家夫妇俩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刚巧岑宴决定不住校他要在家里看着岑乐逸,骑了个自行车就来岑乐逸的幼儿园接他弟弟放学。


    岑乐逸看见岑宴时正拉着段榆京的手在说话,说到一半发现岑宴坐在山地车里,眼神不错地看向他。


    岑乐逸一惊有些高兴地松开段榆京的小手跑过去,小短腿跑得还挺快,吧嗒吧嗒地出现在岑宴面前,仰着脑袋问:“哥哥,你怎么来啦?”


    岑宴手里提着岑乐逸闹着要吃的炸鸡,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来接你回家。”说着视线落在段榆京身上。


    段榆京抬起头目光偏冷与岑宴撞在一处,气氛微妙,两人同时喊:“乐乐。”


    岑乐逸顿了几秒,奇怪地看着段榆京,又转回头看向岑宴。


    第36章 第 36 章 阿京哥哥升级啦!……


    这天, 岑乐逸是被他两个哥哥手拉着手一块儿回家的。


    岑宴骑着车还要拽着岑乐逸的手,段榆京也不肯松开,三个人别别扭扭地走回去。


    岑乐逸完全不清楚他两个哥哥奇怪的行为, 一心一意盯着炸鸡。


    一旁的段榆京看出来了,微微把岑乐逸拉到自己身边,“乐乐, 哥哥让经常送我们去幼儿园的叔叔买了大蛋糕,还有乐乐喜欢的香蕉牛奶, 我们回去吃吧。”


    果然岑乐逸的注意力被段榆京转移了, 高兴地拍着小手, “好呀好呀!大蛋糕大蛋糕!牛奶!牛奶!”欢呼着。


    岑宴冷撇了一眼, “岑乐逸,你不是一直闹着要吃炸鸡?你大哥给你买了,你不赏脸吃?”盯着岑乐逸的脸,像是岑乐逸不吃他就要生气。


    岑乐逸挠挠脸, 一会儿看着他阿京哥哥, 一会儿看着他亲哥哥,小脑袋迷糊了,半晌才道:“乐乐不能都吃吗?”


    段榆京笑了,揉着岑乐逸的头发,很温柔地说着:“乐乐吃不了太多, 但是蛋糕留到明天吃就不新鲜了, 乐乐先吃蛋糕吧, 炸鸡放冰箱明天用微波炉加热还可以吃。”


    岑乐逸乖巧地点头。


    岑宴哼了一声,“炸鸡必须趁热吃,用微波炉加热直接软了,蛋糕也可以放冰箱冷藏, 先吃炸鸡。”


    岑乐逸觉得好像有道理,又点着头。


    段榆京:“炸鸡太油,乐乐肠胃不好又要吃药,还是先喝点牛奶垫垫胃。”


    岑宴:“空着肚子喝牛奶更不好,先吃炸鸡,炸鸡热的,暖胃。”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


    “乐乐咱们回家吃牛奶吃蛋糕吧。”


    “岑乐逸,你老哥辛苦给你排队买的炸鸡,先吃炸鸡!”


    两位哥哥一直争论到家门口还没完,一人拉着岑乐逸一只小手往各自家里拽,开始了新一波争论。


    “岑乐逸,你天天去别人家里不太好吧,咱们又没有给别人家钱,你自己有家。”


    “乐乐,你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在哥哥房间里,哥哥的家就是乐乐的家。”


    岑乐逸被两个人给绕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短腿一会儿跟着这个哥哥,一会儿跟着那个哥哥,差点崴脚。


    他觉得他阿京哥哥很好特别好,但他亲哥哥岑宴也好,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这几天岑宴去上学时,他爸爸妈妈特地在岑乐逸面前说了不少岑宴的好话,其实岑乐逸自己能感觉出来岑宴对他的好,他年纪小不代表感受力差,知道岑宴酷酷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之后他爸爸妈妈又带着他去看岑宴小时候的照片,说着岑宴小时候的一些趣事,特地要他多关注岑宴,多与岑宴相处。


    可……


    岑乐逸看着段榆京,实在难以抉择。


    他站在原地,手也不给哥哥们牵着了,摸着下巴思考怎么办,他不想让阿京哥哥伤心,也不想让他亲哥哥不开心。


    想了有一会儿了,岑乐逸拍着小手道:“我可以一边吃蛋糕一边吃炸鸡呀!”似乎又绕了回去。


    岑宴扫着岑乐逸,无情地拆穿他:“那你要跟谁回谁的家?”


    岑乐逸偷偷看着段榆京的脸色,又瞅瞅岑宴的,想着他阿京哥哥还是很好哄,多撒娇阿京哥哥是不会怪他的,他亲哥好像不那么容易哄。


    于是岑乐逸又拍着小手决定,“哥哥我跟你回家呀。”


    岑宴满意了,得意洋洋看着段榆京。


    段榆京没说话见着岑乐逸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垫着脚尖跟他说悄悄话。


    “阿京哥哥,反正哥哥要回学校,我先陪着他,等他回学校了,我再回来陪你,好不好呀?”


    段榆京抬头看着岑宴,想着岑宴毕竟是岑乐逸的亲哥哥,况且岑乐逸都这么说了,他不想让岑乐逸为难,点头,“好吧,那乐乐一定要记着过来吃蛋糕。”


    岑乐逸认真地点头,“会哒!”


    段榆京直起身,就见着岑乐逸跟着岑宴回岑家了,岑宴还冲着段榆京扬眉炫耀了一番。


    不过岑宴没有得意多久,他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出房间去找岑乐逸时,发现这小鬼趁他忙偷偷跑去了隔壁。


    岑宴无语了会儿,决定把房间再打扫一会儿就去隔壁把小鬼抓回来,一天到晚在别人家里待着想什么话!


    他拿着扫把把自己房间扫了一遍,想着还有些时间干脆把全家都扫一遍,路过一间空出来的房间,岑宴停下脚步,奇怪什么时候多了个储藏室,一打开门发现里头全是蔡景澄用过的东西。


    蔡景澄已经跟着他的亲生父母去了更好的环境生活,而白晏静并没有把蔡景澄用过的东西全都扔掉,一大部分都放在这个房间封存了下来。


    岑宴看了眼,拿起蔡景澄用过的写字板,写字板的左上角还贴着蔡景澄的名字,是白晏静亲手写上去又贴得漂漂亮亮的,旁边还有一朵小花。


    岑宴放下板子又拿起了另一块新的写字板,他记得这块是岑温茂冒着下大雨的天气去给蔡景澄买的。


    那天蔡景澄发现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用的写字板是液晶的,又大又漂亮还能发光非要岑温茂给他买。


    岑温茂见外头下雨说过几天再给他买,蔡景澄非不愿意今天一定要,在家里耍赖撒泼。


    岑温茂没办法骑着摩托车就去市区给他买了,可蔡景澄没有用多久就不玩了,液晶写字板被他随意丢弃,磕坏了一个角。


    现在蔡景澄用过的玩具都完好地放在这个储藏室内,没有新的主人会用它,岑乐逸的玩具都是全新的,白晏静不会给他别人用过的。


    岑宴把东西全都放好,关上储藏室的门,他们家没人再提起蔡景澄了,这间储物间大概是出于花了钱不好扔掉的心态一直存着,现在落了一层灰。


    收拾好心情,岑宴把地全都拖了就去隔壁找岑乐逸。


    此时的岑乐逸坐在段榆京旁边,靠在段榆京的怀里说着话。


    “哥哥,蛋糕好好吃,就是——”岑乐逸打了个嗝,摸着圆鼓鼓的肚皮,“就是乐乐吃得太饱了太饱了,乐乐感觉肚子要炸了!”


    段榆京捏着岑乐逸的小鼻子,“说了别吃那么多,你吃那么一大块肯定消化不了,一会儿还怎么吃晚饭?”


    岑乐逸皱着鼻子努力摇头,“不要了不要了,乐乐不想再吃饭了,再吃乐乐就要吐了。”


    段榆京把岑乐逸抱过来揉着他的小肚子,“还不舒服吗?哥哥帮你揉一揉,有没有更好一点?”


    两人很黏糊看得岑宴不太爽,一把拉开段榆京把岑乐逸抱起放到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盯着岑乐逸看。


    岑乐逸心虚地乱瞄着,“我、我是看哥哥正在忙,然后找阿京哥哥玩儿,哥哥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呀?乐乐陪你一起去!不、乐乐送你一起去!”


    岑宴扫着岑乐逸,想着蔡景澄的离开给了他一个机灵可爱鬼点子又多的岑乐逸其实很不错,就是这个岑乐逸太黏糊段榆京了,必须得改正,必须要让小鬼知道,他才是他岑乐逸真正的唯一的哥哥!


    “我和爸妈商量了,我以后不住校改走读。”


    “哦。”岑乐逸没听懂,但他装着听懂了,接着问:“什么是揍读呀?揍起来读吗?”


    岑宴笑了,他一笑脸上的痞气就露了出来,捏着岑乐逸的脸颊,“对,把乐乐揍起来读。”


    岑乐逸一听吓得不行,连忙从岑宴身上爬过去要他阿京哥哥保护他,段榆京当然不会拒绝岑乐逸的主动,把他挡住瞧着岑宴。


    “宴哥是说以后都会回来?”


    段榆京显然明白岑宴在说什么,有些让岑宴吃惊,段榆京才几岁,就知道什么叫走读了?


    岑宴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同样看着他的段榆京身上,“是,这样我有更多的时间看着岑乐逸吃药上医院了,就不劳烦段弟弟陪着我家弟弟去了。”


    一想到岑乐逸每回去医院他都没时间要上课岑宴就气。


    岑乐逸窝在段榆京怀里鼻子到处嗅着,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奇奇怪怪的硝烟的味道。


    段榆京捏着岑乐逸的小手掌,不客气地回他,“乐乐也是我弟弟,他是我最重要的弟弟,我和他说过的,他做什么我都要陪着他。”


    岑宴冷哼一声,“做什么都要陪着?段弟弟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正在到处给你联系合适的小学,你以后就要成为天天背书包写作业,没那么多空闲时间陪岑乐逸的小学一年级学生了。”


    岑乐逸听着两位哥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眼睛睁得老大,“小学!阿京哥哥升级啦!是小学生啦!哥哥!恭喜!”


    岑乐逸只知道上了幼儿园后就要上小学,在幼儿园里,老师们都会把下一阶段的学习美化,导致幼儿园羡慕上小学,上小学生羡慕初中生,初中生羡慕高中生,高中生羡慕大学生。


    岑乐逸心里是向往小学生活的,所以才会对段榆京说“恭喜”,至于为什么恭喜有什么必要恭喜的,他一点都不清楚。


    而段榆京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他一直都以为他和岑乐逸能陪伴很久,没想到第一次的离开竟然是升学。


    岑宴见小傻子岑乐逸还兴奋着,拍着他的头道:“乐乐你是不是很高兴了?你阿京哥哥要上小学了,不能和你一起上幼儿园了,你们俩要分开了。”


    岑乐逸还处在段榆京升级的快乐之中,猛不丁听到岑宴说他要和他阿京哥哥离开,小脑袋瓜一懵,愣愣地道:“分开?”


    岑宴“嗯”了声,从段榆京怀里把小笨蛋再次抱了过来,用力揉着他的脸蛋,“段榆京上小学,你还要在幼儿园,可不是分开了?没关系,你以后就跟哥哥,哥哥一大早把你送去幼儿园,放学回来再接你,也是一样的。”


    岑乐逸愣了好几秒,后知后觉明白些什么,几秒过后,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哭了,扁扁嘴看着段榆京,“哥哥,你要丢下乐乐了。”


    段榆京瞪着岑宴,岑宴幸灾乐祸。


    第37章 第 37 章 我永远都不会生乐乐的气……


    即将要六岁的岑乐逸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真正含义是在被蔡方同丢到岑家的时候, 这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找爸爸妈妈的小孩而言,太过沉重。


    那时候的岑乐逸什么都没有学到,只知道离别很痛苦, 他不要再次承受,所以在岑宴告诉他,段榆京要离开时, 他下意识反应就是委屈和难过,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解释。


    岑乐逸哭得很伤心, 他真正伤心的时候是不会哭出声的,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 眼巴巴地瞅着人。


    岑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岑乐逸的不对劲, 忙哄着人:“怎么哭得那么厉害?你段哥哥只是去上个小学,又不是不回来了。”


    岑乐逸扁着嘴巴瞪着岑宴,他不要岑宴抱他偷偷瞅着段榆京,却也不要段榆京抱他。


    他从沙发上下来, 穿上自己的小鞋子, 嘴里哼哼唧唧地道:“你们都是讨厌鬼!我不要跟你们玩啦!我要去找爸爸妈妈!”把头甩得老高,双手抱在胸前,小大人的模样,真跑出去要去找岑家夫妇。


    段榆京想要解释但生气的岑乐逸不想听他解释,他只能追出去。


    岑宴和段榆京两人跑到门口时, 发现白晏静回来了, 正抱着岑乐逸说话。


    两位哥哥松了口气, 不自觉相视一眼,又很快各自散开,谁也不想搭理谁。


    晚上两家人吃饭,岑乐逸早在下午的时候吃饱了, 根本吃不下,扒着他爸爸岑温茂揪着他的扣子玩儿,谁也不搭理。


    岑温茂是很喜欢他的儿子跟他做互动的,代表着依赖,毕竟之前的岑乐逸总是喜欢坐在段榆京旁边,要段榆京喂他,难得儿子愿意粘着他,他很高兴,即便岑乐逸挨着他有些拥挤,他也乐在其中。


    “乐乐,你要不要喝点汤,下午就不该吃那么多,一会儿晚上就该饿了。”岑温茂给岑乐逸盛了碗汤,想要喂给儿子喝。


    今天的汤是特地为岑乐逸做的,是鸽子汤,汤撇去了油,加入各种菇类,汤很鲜嫩一点也不油腻。


    这是岑温茂特地去偏远的农贸市场给岑乐逸带回来的,为的是给岑乐逸养身体,他这几天有点小感冒。


    岑乐逸喝了口就挪开了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岑温茂就急了,“宝贝,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宝贝不开心了?”


    岑乐逸只要有人哄着他,他的委屈就会更加明显,“爸爸~”抱着岑温茂撒娇。


    岑温茂心都要被岑乐逸的小动作给融化了,他的小儿子软乎乎的一团,委屈又依赖地粘着他,岑温茂恨不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他的小儿子。


    “怎么了?跟爸爸说,谁欺负我们家乐乐了!爸爸去揍他!”岑温茂煞有其事地捏紧拳头。


    白晏静扫了他俩一眼,插嘴道:“要问你的大儿子还有咱们的阿京。”


    岑温茂一顿,“阿京?阿京怎么可能欺负乐乐!”


    白晏静指着低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岑宴,没好气地说:“你大儿子明知道你小儿子舍不得阿京,他非要跟乐乐说阿京要离开他了,把乐乐吓得委屈巴巴地向我告状。”


    一旁的段鸿飞乐了,“怎么了?怎么我们家阿京就要离开了?”


    白晏静道:“还不是阿京要上小学了,乐乐以为上小学就是要分开,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连他阿京哥哥要哄他抱着他,他都不乐意。”


    段榆京听到桌上的大人在谈他的事,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注视着岑乐逸,而岑乐逸似乎还生着气,根本没看段榆京。


    段鸿飞不理解岑乐逸的脑回路,劝着:“只是读小学而已,乐乐,你阿京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吃饭睡觉一起玩。”


    岑乐逸还没发话,岑宴插嘴,“一起吃饭行,一起睡觉就免了,乐乐是我们家的,天天住在别人家像什么样子!”


    岑温茂给了岑宴一个脑袋瓜,“胡说什么呢!你段叔叔和我们是一家的,什么叫别的家!你小时候还不是常常在你段叔叔家里撒泼,打碎了多少个碗了,你段叔叔说过你吗?”


    岑宴捂着头解释,“段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晏静就道:“反正岑宴的意思是嫉妒了吃醋了,就想要乐乐粘着他,不想要乐乐粘着阿京。”


    段鸿飞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次岑宴回来总是和阿京闹矛盾,阿宴你吃什么味儿啊,乐乐有两个哥哥不好吗?”


    岑宴当没听见,吃着饭不发表讲话。


    大人们闹了一通,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小孩们倒是聚在一块儿。


    岑宴最近很老实,不用白晏静催自己主动去做作业,而岑乐逸还在生气,不肯搭理段榆京就被岑宴牵着手回岑家,段榆京就跟在他们身后一块儿进去。


    岑乐逸回岑家这么久了倒是很少回自己家,不过对他而言无论是段家还是岑家都是他的家。


    岑宴把岑乐逸带去他房间里,给他拿了本图画书,“你在这里坐着,哥哥我先去写作业。”又给岑乐逸倒了杯牛奶,至于段榆京他压根没管。


    岑乐逸头一回见岑宴写作业,他听他爸爸妈妈说他亲哥哥的学习不算好却也不算差,作业总是应付了事,可他现在看岑宴写作业很认真的模样,就乖乖地坐在床上不发出动静。


    段榆京凑过来要跟他说话,岑乐逸就鼓着嘴巴小声道:“不要打扰我哥哥写作业!”


    小不点记仇了,被岑宴误导段榆京要离开,叫起岑宴的名称改为“我哥哥”了。


    段榆京看了他一会儿,安静地坐在岑乐逸旁边。


    三个小孩在房间里意外的安静,只有岑乐逸偶尔喝牛奶的声音。


    牛奶是岑宴去超市买的,没有段榆京家里的好喝,岑乐逸喝了几口就放在桌子上了。


    段榆京看出来了,小声地问岑乐逸,“乐乐要不要回家喝牛奶?今天还有芒果,可以榨芒果汁加进去。”


    岑乐逸舔了舔嘴巴,段榆京家里的牛奶味道是最醇厚的,而且他在段家就没有缺过任何零食,全是他爱吃的各种水果和小点心,但……


    “哼,不要不喝!”岑乐逸扭过头。


    段榆京只好道:“那乐乐一会儿回去吃药好不好?吃完药再喝也可以。”


    “不要!”


    “那吃蛋糕?下午的蛋糕还有一块,我都留着给乐乐,爸爸都没有动过。”


    “嗯、嗯……我……”说起蛋糕,岑乐逸馋了,开始犹豫不决。


    正在写作业的岑宴听着,回头瞥了眼岑乐逸,岑乐逸立刻精神地道:“不要!乐乐吃饱啦!”


    几次下来,段榆京都没哄好岑乐逸,被段鸿飞叫回去洗澡了,只好先离开。


    岑宴写完作业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回头一瞅,岑乐逸已经躺在他床上张着嘴巴睡得正香。


    岑乐逸的睡姿实在是不好看,歪在床上留着哈喇子,岑宴捏着岑乐逸的小鼻子,又使坏把岑乐逸的头发弄乱再重新整理,玩了好一会儿才偷偷在岑乐逸脸颊上亲了一口。


    “怎么一股奶味儿,刚才也没喝多少牛奶。”岑宴嘀咕着,觉得自己偷亲弟弟太矫情了,冷不丁抖了抖,但没办法,谁让他弟弟太可爱了。


    从前岑宴并不喜欢自己有个弟弟,太麻烦了,什么都要让着,碰不得挨不得,他干脆上初中就去住校,想躲个清净。


    他不是不喜欢蔡景澄,只是觉得蔡景澄的性格与他有点合不来,蔡景澄像是个缺爱的孩子,一味地索取让人很累。


    而岑乐逸似乎不太一样,难道真的是亲血缘的关系?


    岑宴胡乱想着,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反正只要岑乐逸不跑去隔壁找段榆京,在他床上撒尿都行。


    等到岑宴洗完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准备喊着岑乐逸洗澡时,发现房间里没了岑乐逸的身影。


    岑宴额头抽了抽,心道不好,穿着拖鞋就往隔壁去。


    隔壁屋二楼,岑乐逸抱着他的小兔子玩具站在段榆京房间门口徘徊,而门内的段榆京似乎有心灵感应,很快地打开门。


    “乐乐?”


    岑乐逸撅着小嘴巴,他很在意段榆京,怕段榆京离开不守信用,又觉得段榆京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纠结之下还是巴巴地跑过来问段榆京。


    “哥哥,你上小学还会和乐乐一起玩吗?身边就只有我一个弟弟吗?”


    岑乐逸不安地看着段榆京。


    段榆京把岑乐逸拉进来,摸着他有些发汗的额头,垂眸向他保证:“我只有乐乐一个弟弟,从过去到将来都是。”


    岑乐逸还是有点不安,“那、那你再说一遍,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乐乐。”像是只有反复强调才能加深信用度。


    段榆京把岑乐逸放在自己床上,给他脱掉穿脏了的小鞋子,换上自己的,就以蹲下来的姿势看着岑乐逸,温柔又很耐心地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乐乐,哥哥向乐乐发誓,乐乐不生气了好不好?”


    岑乐逸终于笑了,紧紧扑进段榆京的怀抱,他其实没怎么生气,只是害怕,想得到保证。


    “哥哥,乐乐不生你的气了,你也不要生乐乐的气。”他爬到段榆京旁边,悄声说着:“乐乐告诉你一个秘密,乐乐最最最喜欢阿京哥哥了!”


    段榆京抱着岑乐逸柔软的小身体,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划过他心房,轻声地道:“哥哥永远都不会生乐乐的气,哥哥也最喜欢乐乐。”


    第38章 第 38 章 小笨蛋


    岑宴正准备去段家把岑乐逸带回去时, 岑乐逸已经被段榆京带去浴室洗澡了。


    浴室里欢声笑语,岑乐逸坐在浴缸里头发上脸颊上满是泡泡,他还捧起泡泡要往段榆京身上浇。


    段榆京穿着T恤, 很是宠溺地捏着岑乐逸的鼻子任由岑乐逸捣乱,泡泡不小心掉进了岑乐逸的眼睛,没等岑乐逸说段榆京就已经用清水冲洗。


    两个小孩洗澡玩闹, 浴室里却并不太乱井然有序的,岑宴记得上一回他帮岑乐逸洗澡时, 岑乐逸可不像现在这么开心, 简直要乱了套, 洗澡像是打了场仗。


    岑宴坐在床上看着浴室里头的动静, 观察着段榆京对岑乐逸的照顾,他想他这个亲哥哥对岑乐逸的关心的确不够,连洗澡这样一件小事都做得不够好,也难怪岑乐逸会偏爱段榆京。


    浴室里头的两个小孩出来了, 岑乐逸被段榆京包裹得严严实实, 只有两双小腿有自由的空间。


    浴室里太热了,岑乐逸热得伸出舌头,一逃离浴室就往床上冲,三两下爬到床上挣脱浴巾在床上打滚。


    他没穿衣服,光溜溜的, 又是翻跟头又是抱着被子打滚, 段榆京很无奈地拿着岑乐逸的小衣服喊岑乐逸过来穿, 岑乐逸就钻进被子里,从床头钻到床尾再猛地起身吓唬段榆京。


    “哥哥!我来啦!”扑过去抱住段榆京。


    段榆京陪着他疯,疯了好一会儿才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发现了床上放着的棒棒糖和岑乐逸需要吃的药。


    岑乐逸也看见了, 爬过去拿起棒棒糖翻看了会儿,又嫌弃地把药放远一些。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屁股还是光着的,坐在床上思考了会儿,道:“是哥哥来了,哥哥来了怎么不叫乐乐?”


    但凡岑宴在家,岑乐逸必定会被岑宴看管,不让他粘着段榆京,而这些东西放在段榆京房间里,明显岑宴已经来过,为什么突然走了?


    岑乐逸想不明白,看向比他聪明的段榆京。


    段榆京把药拿起,忽视了岑乐逸的疑问,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岑乐逸擦头发,“乐乐,要吃药了哦,吃了药哥哥给你端牛奶。”


    听到要吃药,岑乐逸连忙把被子围在自己身上,头摇得像拨浪鼓,“看不见,哥哥看不见乐乐,乐乐不吃药。”


    即便他努力的把自己藏起来,还是没能逃脱要吃药的命运,这大概是这一时期岑乐逸最痛苦的时候。


    不过岑乐逸最痛苦的时候都有段榆京陪着,也不算太难受。


    一晃而过六月来临。


    段榆京即将在九月份升学,可把段鸿飞急坏了,带着段榆京几乎逛遍了本市内所有的小学,又领着段榆京去面试,回来向岑温茂大吐苦水。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七岁的小孩还需要会英语,自我介绍的时候还要用英文说,他前边的那个小不点甚至用日语说……至于吗?”


    “那些个老师问孩子兴趣爱好之类的,我不反对,但他问我家里存款,有多少房,这是想干什么!”


    岑温茂瞪大眼睛,“什么!还问这些!”心里疯狂计算着自家有多少财产,怕岑乐逸升小学的时候被别人歧视。


    “问父母职业,问他爷爷奶奶的职业,还问外公外婆的职业,这哪里是在考察一个小朋友,这分明就是在查户口!”


    岑温茂瞠目结舌,想着他给老大报小学的时候也没这样,这才几年市场环境如此恶劣了?!


    段鸿飞揉着额角,“还好我挑了一家还算是靠谱的,不过是贵族制的,一年学费四万,老师都还好,我就瞅着食堂饭菜有些太单一了,算了,以后让人给阿京送饭好了。”


    岑温茂迅速计算将来岑乐逸上小学的费用,一算费用越来越多,他什么都不想了,收起计算机直接往公司跑,他得去赚大钱,要不然他儿子将来就要被人看不起了!


    现在岑温茂跟着司康做起了物流,目前公司陆续接单,单量不多,制度也在逐步完善,岑乐逸的治病费用暂时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大人们忙着赚钱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条件,三个小孩也各有各的忙。


    自从岑宴决定走读后,岑乐逸的上下学就由他骑自行车接送了。


    刚开始岑乐逸是很开心的,毕竟岑宴的山地车非常的酷,听岑宴说是岑温茂特地买的最贵的最好的给他骑。


    原本山地车是不能载人的,岑宴就把车拿去改装,岑乐逸就可以坐在前面窝在岑宴怀里。


    幼儿园距离家里不远,一路上熟人又多,小朋友都羡慕岑乐逸能坐在酷酷的车里由他哥哥送他去幼儿园,他能炫耀好一阵子。


    后来就不乐意了,因为段榆京不能坐。


    现在只要岑宴在家,岑乐逸都不能去段榆京房间里睡觉,除非岑乐逸趁着岑宴没发现偷偷摸摸溜过去。


    本来段榆京要准备去上小学,见面时间不多,岑宴又每天都看着,时间上就更少了,岑乐逸闹着不肯坐车。


    “你不坐车你自己走过去?”岑宴往岑乐逸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


    岑乐逸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呀!下雨的时候,叔叔们不能来送乐乐的时候,乐乐都是和阿京哥哥一块儿走路去的。”


    岑宴拿着一把梳子边给岑乐逸梳头,边说:“你哥我载你去,不用你走路。”


    岑家夫妇如今都忙,白晏静的设计工作室接到了一笔明星演唱会的订单,铆足劲儿就为了一炮而红,岑温茂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岑宴既然回来了,自家的弟弟当然是自家照顾,当起了岑乐逸的全职保姆。


    “你做哥哥的车还能看路边的风景,又能给其他小朋友羡慕,多好。”岑宴手中的动作没停。


    岑乐逸的头发黝黑茂密,发质却软,睡一觉起来头发就七零八翘的,岑宴稍微沾了点水给岑乐逸梳顺。


    岑乐逸反抗岑宴的专制,把头挪到一边不让岑宴碰,“不要!我好久都没和阿京哥哥在路上手拉手说话了。”


    岑宴按住岑乐逸让他坐在座位上,给他把头发梳好,又给他装今天幼儿园用到的东西,再往岑宴书包里塞两颗棒棒糖,“你们俩还在幼儿园,在幼儿园不能说非要在路上说?我在书包里给你拿了两颗糖,不能多吃,吃多了会长蛀牙。”


    说起牙,岑乐逸舔着他刚冒出来的门牙,气鼓鼓地道:“哥哥霸道!就不让我和阿京哥哥说话!霸道!霸道的哥哥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岑宴敲着岑乐逸的头,“你这小鬼从哪里听的词,不许胡说八道。”


    岑乐逸捂着头,哼了好几声,甩开岑宴的手往家门外走去。


    这会儿段榆京已经等在岑家门口了,见到岑乐逸出来笑着举着手里的保温杯,“乐乐,早上好,要喝牛奶吗?今天加了草莓汁。”


    岑乐逸刚要高兴地扑过去,就被身后的岑宴给逮住,不让岑乐逸扑上去。


    岑乐逸幽怨地盯着岑宴,岑宴也不管他,扛着岑乐逸把他放在车上,又顺手打了岑乐逸的屁股,才对着段榆京仰起头,“走了,段弟弟。”


    他骑着车悠闲地骑出大门,手臂还挂着个岑乐逸的小书包,车头还放着岑乐逸的大水杯,一车子全是岑乐逸的东西。


    段榆京看了会儿岑宴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坐上了自家车前往幼儿园。


    骑自行车不堵车,岑宴很快就把岑乐逸送到了,他把岑乐逸扛下来,把书包递给岑乐逸,又把大水杯挂在岑乐逸的脖子上。


    “多喝水,要吃药,我已经跟老师说了,你再把药偷偷丢掉我回来就打你屁股。”


    岑宴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叮嘱岑乐逸,“糖别吃太多,幼儿园的点心也别吃太撑,有小朋友欺负你立马告诉哥哥,别总是粘着段榆京。”


    岑乐逸打了个哈欠,鼓起小脸颊,“大笨狗好唠叨,大笨狗快去学校,要不然老师又骂你啦!”朝着岑宴做了个鬼脸,跑进了幼儿园。


    “嘿,小笨蛋!”岑宴威胁似的朝着岑乐逸握拳,也只是吓唬,末了还很操心找岑乐逸的班主任聊了两句才走。


    幼儿园的小胖子谭锐意见岑宴走了,挪到岑乐逸身边说话,“乐乐,你到底有几个哥哥啊?怎么这几天都是你那个看起来凶凶的哥哥来送你?”


    谭锐意非常奇怪岑乐逸的家庭结构,他一直以为段榆京是岑乐逸的哥哥,有次碰见岑宴接岑乐逸回家,他还问岑宴你是岑乐逸的什么人,岑宴回他“哥哥”,谭锐意非说岑宴说谎段榆京是岑乐逸的哥哥,把岑宴气得瞪了谭锐意很久。


    但无论是岑乐逸的哪个哥哥,谭锐意都不受他们待见。


    “哦,那个是乐乐的亲哥哥。”岑乐逸敷衍着谭锐意,准备去一趟幼儿园门口,看看他阿京哥哥有没有过来,他打算把书包里的另一颗棒棒糖给段榆京。


    今天的幼儿园有些特别,学前班的小朋友要毕业了,幼儿园上下特地打扮了一番,十点后就有小朋友家长过来参加毕业典礼。


    岑乐逸在门口等了会儿,问了老师才知道段榆京已经被老师带去教室换衣服了,为了之后参加的毕业典礼。


    他又跑去段榆京的教室,发现教室里的小朋友都换好了衣服,老师正在给小朋友化妆。


    岑乐逸看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他阿京哥哥。


    幼儿园给段榆京发的衣服比其他小朋友更大一点,他个子高,尺寸就更大。


    黑色金边西裤,短袖白色衬衫别着格子领带,手里拿着一把小提琴。


    段榆京的个子太出挑,侧脸面颊又比其他小朋友更优越一些,五官尤为精致漂亮。


    岑乐逸眨巴眨巴眼看呆了。


    他看见旁边的小孩玩闹撞着了段榆京,段榆京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像是发现有人在看他,抬眸与岑乐逸对视时眉宇间的不耐全都消散了,只剩下温柔,朝着他笑:“乐乐,来哥哥这里。”


    岑乐逸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第39章 第 39 章 黑炭乐乐


    段榆京要和岑乐逸说几句话, 老师让他别乱动不好化妆,他只好挺直身体,用余光瞟着岑乐逸。


    岑乐逸今天穿着一件黄色卡通T恤, 下边是粉色的小短裤,这是昨天晚上白晏静特地拿过来的新衣服,洗得香喷喷的, 岑乐逸一见到就很喜欢,还跑到隔壁找段榆京穿给他显摆。


    明明是偏女气的颜色, 岑乐逸却穿得活泼可爱。


    “哥哥你今天好帅耶!”岑乐逸知道段榆京不能乱看, 凑过去坐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说着。


    段榆京担心岑乐逸坐地下弄脏衣服, 揉着他的头发要岑乐逸起来。


    岑乐逸像是被段榆京给迷住了, 抱着段榆京就是不愿意撒手,“不要不要,这么帅的哥哥只能是乐乐的!”


    一旁的老师被岑乐逸逗笑了,“榆京, 你让乐乐坐着呗, 反正这间教室小朋友都脱掉鞋子进来,阿姨每天都会擦干净。乐乐今天的阿京哥哥帅不帅?”


    “帅!帅酷啦!!!”岑乐逸站起身猛地抱住段榆京的腰,“乐乐要被阿京哥哥迷晕啦!”


    把段榆京夸得脸都红了。


    老师给段榆京化好了妆就要带其他小朋友上台彩排,临走前,岑乐逸急急忙忙拆开一颗棒棒糖放进段榆京的嘴里, 然后给段榆京加油打气, “哥哥加油!你今天是最最最帅哒!”踮起脚在段榆京脸颊上香了一个。


    段榆京被岑乐逸亲得晕晕乎乎的, 跟着老师上台了。


    这次幼儿园毕业表演校长和老师精心准备了许多节目,段榆京负责的是压轴合唱,他不仅是领唱还有独奏。


    段榆京跟着他们班老师学了一个月的吉他,就为了今天。


    原本段榆京是懒得学的, 他对乐器一窍不通,偶尔还要听岑乐逸乱弹钢琴,但岑乐逸听闻后觉得段榆京能学吉他特别特别的酷,极力要段榆京参加,于是段榆京就参加了。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排练了一遍后就到十点多了,家长们开始陆续进园,其他班的小朋友就坐在自己的区域里说着悄悄话。


    谭锐意正和其他女生讨论今天哪个小朋友的裙子好看,他这个直男小朋友喜欢粉色公主裙,被女孩嘲笑说土。


    谭锐意受了委屈就去找岑乐逸说理,发现岑乐逸眼睛都不眨地望着在等候区的段榆京。


    “乐乐,你一直在看段榆京啊?他又不会走,你总看他干嘛呀!”谭锐意不解。


    岑乐逸小脸蛋红了红,小声地道:“你不觉得今天阿京哥哥好帅吗!乐乐从来没看过他穿这种衣服耶,好帅好帅呀!”


    谭锐意瞅了眼自己的衣服,今天他的衣服也是他父母特地挑选的,他自觉不比段榆京的差,不服气地道:“一般般吧!”


    岑乐逸显然没搭理谭锐意,自言自语地道:“乐乐毕业的时候也想这么穿,也想和哥哥一样在舞台上唱歌。”


    谭锐意听见岑乐逸这么说,立刻道:“乐乐,你可以的!到时候我就给你伴奏!”


    “好!”


    毕业典礼在十二点结束,段榆京获得了一本幼儿园给每个小朋友都会发的相册,相册里记录了段榆京在幼儿园的生活。


    段榆京被岑家夫妇拉去拍合照了,岑乐逸就抱着相册坐在花坛里翻看。


    前几页都是段榆京小班和大班的时候,每一张都是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还有几张旁边跟着一个和岑乐逸一般大的小孩,不过段榆京看起来并不想理会这个小孩。


    到了后面几页,段榆京的笑容变多了,身旁多了个岑乐逸,照片里段榆京不是在帮岑乐逸喂饭就是帮岑乐逸擦脸蛋。


    岑乐逸看得“呵呵”笑,十分满足地关上相册,他迈着小短腿跑到段榆京旁边,甜甜地冲着段榆京喊:“哥哥,毕业快乐!以后你就是一名小学生啦,你要记得和乐乐在幼儿园的日子呀!你不记得乐乐会哭哒!”


    段榆京捏着岑乐逸的小脸蛋,和他额头碰着额头:“不会忘的。”


    段鸿飞拿着相机朝两个小孩道:“乐乐,阿京,看过来,合影一张!”


    岑乐逸立马在相机按下去时,扒着段榆京的衣服扬起脑袋在段榆京脸上亲了一口。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在这一幕。


    照片里,岑乐逸像个流氓,扒着段榆京的衣服不肯放手,段榆京低着头凑到岑乐逸旁边,被扒拉得衣服都快歪了,笑得却很开心。


    之后这张照片被段榆京封存了起来,谁也不让碰。


    幼儿园毕业典礼过后就是暑假,岑乐逸的暑假过得没有想象中的自在。


    他三天两头就要被一家人压着去医院,医生给他的药比前阵子还多,天天闹着不肯吃,被岑宴与段榆京两个人死死看着,晚上想去找段榆京又被岑宴看得牢牢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岑乐逸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两个哥哥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岑温茂见他家小不点烦,想了想送去乡下奶奶家玩上几天,没想到岑乐逸就赖在奶奶家不走了,玩了一个多月,晒成黑炭才回来。


    岑乐逸不在的这一个月,岑宴让他爸爸帮他报了个班去补课,段榆京被段鸿飞送去少年宫学兴趣班。


    不过两个人谁也没有老实待着,岑宴三天两头就买一张汽车票去奶奶家查看岑乐逸有没有老实吃药,段榆京则是更方便一点,打个电话叫司机送他过去,陪岑乐逸玩了会儿再回来。


    所以岑乐逸的老家生活通常都是玩到一半要吃药了,赖在奶奶家的院子里耍赖不肯吃,被岑宴突然袭击逮住,抓起来打了两下屁股老老实实去吃药。


    等岑宴走了后,挂着两颗眼泪巴巴地看着他奶奶。


    奶奶是知道她的孙子被换了这事,还很担心亲孙子与自己不亲近,结果相处了几天,发现这孙子自来熟又很乖,就是不乐意吃药,放了心。


    她见岑乐逸一副可怜模样就知道要人哄他,正要过去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车,下来了位小帅哥还冲着她礼貌打招呼,转头就进去哄她孙子去了。


    奶奶扒拉了下自己稀疏的头发,知道没自个儿什么事儿了,乐呵地去隔壁找老太太聊天。


    岑乐逸在老家玩了一个月被岑温茂接回来时差点以为自家的孩子被换了,他哭笑不得地道:“乐乐,奶奶说你每天下河摸鱼,还斗狗招猫的,怎么没让你躲在阴凉的地方啊?”


    他没好意思说岑乐逸回老家后像是个小土匪,三天两头闯祸,今天不是把隔壁叔叔家的鸡赶到别人家去了,就是和狗对骂,方圆十里都知道他们家来了个小坏蛋。


    岑温茂说这话的时候,岑乐逸正照着镜子看他被晒得煤球一样的皮肤,扁扁嘴巴不高兴了。


    他小腿剁着脚,瞪着岑温茂,“爸爸!你嫌弃乐乐不好看!”


    岑温茂急忙改口,“怎么可能嫌弃乐乐!嫌弃谁都不会嫌弃乐乐!就只是感慨乐乐去了一个月,人变得活泼了。”


    岑宴在一旁啃着冰淇淋,丢给岑乐逸一个,无情地道:“人是活泼了,也黑了。”


    岑乐逸就捏着拳头扑过去砸岑宴,“乐乐没黑!一点都没有黑!”


    岑宴闲闲地伸出手按住岑乐逸的脑袋,岑乐逸的小短手够不着,瞎扑腾。


    “说你黑还不乐意了?你去问你阿京哥哥,你问他你黑不黑?”


    正好段榆京拎着荔枝过来投喂岑乐逸,听到这话,摸着鼻子心虚地乱瞟。


    岑乐逸见到他阿京哥哥,马上跑过去抱着他的腰抬起头问:“哥哥,你说,乐乐黑不黑?”


    岑宴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拿起岑乐逸放在旁边吃过一口的,继续吃,“段榆京,你可是不会说谎的。”


    岑乐逸紧紧盯着段榆京。


    在岑乐逸期待的目光中,段榆京难得说了一次谎,“不黑,很健康。”


    岑乐逸就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瞅着岑宴。


    岑宴“啧”了声,“段弟弟,你现在怎么也会说谎了?”被他老妈狠狠敲了一下头。


    后来,岑乐逸见到幼儿园的小朋友时,小朋友惊讶地围着他问他怎么黑了,岑乐逸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黑成了煤炭,每天“呜呜”地躲在家里不肯出门,非要等自己白一点才肯出去。


    岑宴见他弟弟这样,天天给岑乐逸洗脑:“黑,才有男人气概,你看哥哥的皮肤。”


    岑乐逸躲在空调下披着薄毯子,旁边还有个段榆京伺候他吃西瓜,瞥见岑宴的皮肤,嫌弃地道:“丑死了。”


    气得岑宴敲了岑乐逸好几下头。


    每天岑乐逸都会在晚上的时候从毯子里出来问遍他见到的每一个人,“乐乐比昨天白了一点吗?”


    段榆京以及岑家夫妇都点头,“白了白了,可白了。”


    问到岑宴的时候,岑宴总不耐烦,故意气岑乐逸,气得岑乐逸说不出话后又哄着岑乐逸。


    轮到段鸿飞回答岑乐逸时,直男段鸿飞特别老实地回答:“没有。”把岑乐逸委屈得不行。


    半个月后,岑乐逸终于白了点,嘻嘻哈哈去找谭锐意玩儿,他是被岑宴送去儿童乐园的,谭锐意见到岑乐逸的第一眼就惊讶地道:“乐乐,你怎么黑了!”


    岑乐逸冷不丁愣了好几秒,旁边的岑宴捧腹大笑,头一回瞅谭锐意顺眼。


    最后岑乐逸张着嘴狠狠咬了岑宴一口,这场以岑乐逸晒黑的闹剧才结束。


    而岑宴手臂上的牙印直到岑宴上大学还留着一点,每回有人问起岑宴手臂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岑宴都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家里养的小笨狗咬的。”


    第40章 第 40 章 乐乐你家好“穷”啊……


    很快, 段榆京要上小学了。


    因为段榆京要上小学,两家人都非常重视,白晏静嫌段鸿飞这个老直男不懂要用什么东西, 一大早就带着段榆京去买文具。


    回来后又拉着岑乐逸好好告诉他段榆京要上小学了,不能陪着他,怕岑乐逸见不到段榆京会哭。


    “妈妈, 你说了好多遍了。”岑乐逸鼓着一张小脸蛋,不满意自己妈妈对他的不信任, “乐乐都会背了。”


    白晏静捏着岑乐逸的小鼻子, “我还不是怕乐乐见不到阿京哥哥会难过, 你这小不点, 没良心哟。”


    岑乐逸“嘻嘻”笑了一下,抱着白晏静,拍拍胸脯,“放心吧!乐乐是长大啦!已经是大孩子了, 不会乱哭哒!”


    白晏静还是不放心。


    等到段榆京真的去上小学的那天,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那天一大早由岑宴带着岑乐逸去上幼儿园,段榆京则是坐着车去上小学。


    现在岑乐逸长高了点,岑宴就把他放在后面坐着,岑乐逸就揪着岑宴的衣服喝着段榆京今天早上给他留下的牛奶。


    他喝完了把保温杯拿开,嘴上还留着奶渍, 晃荡着小腿看着周围马路上的车, 心里感慨着他爸爸妈妈能养他真不容易, 家里面都没匀出来一辆车能送他,还要他哥哥骑自行车送他,将来可要好好认真学习赚大钱!


    到了幼儿园后,岑宴把他放下来, 又耳提面命叮嘱他要吃药,“医生说你到下一个流程就不用吃那么多药,但药一定要吃,知不知道?”


    岑乐逸撅着嘴,嘴巴都能挂一个水壶了,抱怨着:“怎么都要吃,吃药真烦!真烦!”


    岑宴就敲着他的头,“每天喂你吃药,我也烦。”


    岑乐逸重重哼了一声,抬起脚踩着岑宴的脚。


    这点重量对岑宴而言根本没感觉,他想起今天段榆京要去上小学,又说了一句:“段榆京今天不在幼儿园,他不在你不会哭吧?反正下午放学就能看见了,别给老师添乱。”


    岑乐逸鼓着脸瞪着岑宴,“妈妈昨天都告诉我啦!爸爸也说啦!乐乐早就知道了!天天说天天说,大笨狗是老太婆!”


    岑宴“嘿”了一声,抬起手就要揍人,岑乐逸做了个鬼脸跑进去了。


    “小屁孩!”岑宴笑骂了一句,骑着车换了个方向去学校了。


    岑家夫妇很担心岑乐逸的情况,尤其是白晏静,她捏着手机在秀场徘徊生怕漏掉幼儿园老师的来电,怕岑乐逸在幼儿园大哭。


    本来今天就该她去送岑乐逸,可今天是她新一季度的品牌发布会,虽是在国内举办,却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举办成衣发布会很重要,天不亮就赶去会场检查成衣。


    在她上一次与女星合作红毯后,陆续接到优质商单,她的事业算是来了一次小高潮,她丈夫的公司也趋于稳定,总算不用为岑乐逸的医药费发愁了。


    两人很低调,即便赚了钱从不外露,以至于周围邻居都不知道他们家家底逐渐丰厚。


    白晏静的助理见老板心神不定,还以为是自己没做好事,忙问:“白姐,是会场哪里没有布置好吗?”


    白晏静摇着头,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电话终于在中午十一点时响起,不过不是幼儿园的电话,而是段鸿飞的。


    段鸿飞急急忙忙给白晏静打电话开头就问:“阿京是不是在你那边?”


    白晏静一顿,奇怪地道:“我在会场,阿京怎么可能来这里。”


    段鸿飞就道:“阿京那小子从学校溜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急死我了!”


    白晏静也慌了神,对助理说了几句话,慌忙地出了会场。


    两家人都以为岑乐逸离了段榆京会哭会闹,结果恰好相反,段榆京才是离不开岑乐逸的人。


    这天早上段榆京被司机送去学校后淡漠地坐在位置上,司机以为段榆京不想去学校也没有跟他过多交谈。


    入校登记后,老师进教室向学生们介绍,又让所有人介绍一遍自己的名字,段榆京全程心不在焉,他一会儿想着乐乐这时候在做什么,乐乐见不到他会不会哭,一会儿又想着乐乐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


    他琢磨了很久,很烦周围的同学打闹,在举行开学典礼最混乱的时候,段榆京偷偷溜了出去,在校外打了一辆车直奔幼儿园。


    很快被老师发现火急火燎地给段鸿飞打电话,段鸿飞再把电话打给岑家。


    这一下可把两家人给急坏了,两家人找到段榆京时就发现段榆京已经坐在岑乐逸旁边,帮岑乐逸拆玩具了。


    岑乐逸完全不知道他阿京哥哥是怎么来的幼儿园只知道高兴要段榆京陪他玩,段榆京到幼儿园看见岑乐逸后才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段鸿飞真是急得不行,差点就要发脾气,还是白晏静拦住了他。


    “别生孩子的气,怪我,我一直都以为乐乐会闹忽略了阿京。”


    段鸿飞皱着眉,“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我。”他叹着气,望着段榆京开心的神情,“我太忙了忽略了他,要不是有乐乐陪着他,阿京这不喜欢说话的性子,也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岑温茂道:“先让两个孩子吃饭吧,我一会儿找阿京说说。”


    段鸿飞摇头,“我说吧,谢谢你们了。”


    “客气了,老段。”


    这段经历把段鸿飞吓得够呛,后来仔仔细细问过段榆京为什么要从学校里出来,段榆京还很自然地道:“我担心乐乐,想他了,我知道怎么去幼儿园所以就来了。”


    段鸿飞无奈,好说歹说了很久,才让段榆京安分地在小学里上课。


    好在这件事后,段榆京再也没有私自从学校溜出去过,每天规规矩矩的,只是班主任对他的评价有些两极分化,说段榆京成绩优秀,就是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流,把段鸿飞这个老父亲愁得不行。


    总之,这次事后,段榆京上小学的生活过得平平无奇,每天脑子里都在想岑乐逸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除此以外就是应付学习。


    而岑乐逸的生活就丰富了许多,段榆京不在他身边但有谭锐意在。


    小胖子谭锐意熊头熊脑的,却有一颗为岑乐逸马首是瞻的心,岑乐逸说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两人经常在幼儿园偷鸡摸狗计划着什么,然后闯祸被老师带去办公室罚站。


    岑温茂这一年里没少去老师办公室,全都是因为岑乐逸闯祸被老师告状。


    当然岑乐逸闯祸有他自己的理由,还很充分。


    他带着一帮小朋友去外面玩水,下大雨都不回教室去,被老师告家长,岑乐逸就说:“小朋友上了一下午的课了,出去玩一玩怎么啦?劳逸结合!”刚学的成语就用上了。


    他与谭锐意和别的小朋友打架,被告家长,岑乐逸就说:“是那个小朋友欺负女生,他把女生的辫子剪掉了,女生是我们班的,我当然要出气啦!”说完还捏着拳在空气中挥挥两圈。


    回回岑乐逸都有理由,岑温茂一听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没有犯下大错,却也遭不住幼儿园老师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最后换成了岑宴过来。


    岑宴这个做哥哥的教育起弟弟又是另一番意味,岑乐逸犯的这些事在他看来都不是事,他小时候也经常打架被请家长已经很习惯应付老师。


    他一个初中生能接触老师的只有在早上和下午接送岑乐逸的时候,老师每回告状,岑宴都会回一句,“我觉得乐乐说得很有理,他自己知道分寸,您别瞎操心。”


    至此,老师再也没多说什么,岑乐逸犯下的事的确都是些不痛不痒的。


    于是岑乐逸在幼儿园“小霸王”的名声闯出去了,但凡有人知道这所幼儿园,都知道里面有个小霸王岑乐逸不好惹,有他在没有人敢恃强凌弱。


    一晃快两年,岑乐逸要上小学了。


    即将要成为小学生的岑乐逸最近有了新的烦恼,他的病好多了,已经开始停药,发愁上小学的事。


    他想和他阿京哥哥上一个小学,听他阿京哥哥说他所在的小学作业没有那么多,下午还有小点心,就是学费太贵了。


    岑乐逸拿出这一年多他攒的零花钱,数来数去似乎都不够。


    岑乐逸现在已经能从一数到十了,再也不是从一数到五的大班孩子,可他数了好多遍都不够他上小学的。


    谭锐意问他为什么发愁,岑乐逸就把心事告诉了他。


    “我知道!是豪德小学是不是!我爸爸说很贵,每年学费都在涨价,不过校服很漂亮。”


    岑乐逸苦着一张脸点头,“是啊是啊,可贵了!要好多好多钱,我的零花钱不够。”


    谭锐意把自己的零花钱分出一点给岑乐逸,还是不够。


    两个小朋友凑在一起苦恼着,谭锐意突然想到办法:“要不要去问问你段榆京哥哥?他不是我们这一片比较有钱的人家吗?”


    在这里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几乎都是在附近住的,段鸿飞当年开着车搬进来的时候许多人就看见了,知道他们家有些钱,但周围邻居普遍认为比起市区里头的那些家庭还差点。


    岑乐逸摇着头,苦着脸:“不行不行,段叔叔的车都没换过,他家里要是有钱早就搬出去了,阿京哥哥家其实没那么有钱的。”


    在岑乐逸的心里,他认为的有钱就是蔡家那样的,住在交通发达的地方,家里有好多个保姆,天天逼着小孩学习。


    岑乐逸人挺小的还会学大人叹气了,他对着谭锐意长吁短叹的,“我不能和阿京哥哥一个学校了,我们家很穷。”


    谭锐意也学着岑乐逸叹气,“我家里也一样,上不起太贵的学校。”


    岑乐逸拍着谭锐意的肩膀,“我爸爸的车很老很老了,听妈妈说那辆车有两个乐乐这么大了。”


    “啊,那我爸爸的车还算不老,乐乐,你们家真的穷。”谭锐意同情地说着。


    “对啊,我爸爸的袜子都烂了他都不换的。”岑乐逸又是一声叹息。


    “乐乐,你们家好可怜。”


    岑乐逸与谭锐意诉说着家里的穷苦,在同一片的另一个地方的岑温茂正签下一笔百万订单,冷不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