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瞧着比前两日倒是好一些,起码能认出来写的是什么字。”桓灵夸了他两句,当然这也是实话,“只要将那些你认识的字练会了,以后传递书信就不成问题。”
以后他就再也不用叫桓煜带话,有些话也不好说给小舅子听。
梁易忐忑的心轻易被女郎安抚,瞬间安定下来,提着笔练得更起劲了。直到天色黑沉,要去做晚膳了,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笔。而练过的纸,因他字写得格外大,已有厚厚一叠。
他做事勤勉的作风在练字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桓灵找到了一丝做先生的欣慰感。
此刻的她终于能明白,为何幼时家塾的先生对她和桓荧桓炎和颜悦色,对着心思不在读书上的桓渺桓煜就头痛不已。
偏偏那俩人还理直气壮,说这世上本就并非人人都要会读书。
——
对于喜欢的事情,梁易实在是个勤勉的学子。这夜,才在温暖的寝被中碰到女郎柔软的身体,他就忍不住靠近,大手上上下下摩挲,在女郎身上四处点火。
桓灵却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不让他亲。他试探着将女郎的纤纤素手引到自己健硕的胸膛上,再温柔地去亲那柔软的唇瓣,极尽手段引诱。
桓灵喜欢这样温柔的吻,很快就在他这样轻缓的含弄中打开了齿关。梁易含着她柔软的舌逗弄吸吮,纠缠着在彼此的口腔中尽情探索畅游。
他的手握住了女郎细腻润白的小腿,轻轻柔柔地捏着。桓灵也抱住了他劲瘦结实的腰,明显也动了情。
他顺势翻了个身,让女郎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捧着她的脸亲,将女郎的脸蛋亲得红扑扑湿漉漉,更显得诱人了。
随后他像头笨呼呼的大犬似的,在桓灵的颈侧,肩头啃咬舔舐,忙得不可开交。
女郎柔软的腕子抱住了他的脑袋,将香吻轻轻柔柔地印在了他轮廓硬朗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梁易哪受得了这个,他被刺激得一抖,大手悄然握住了女郎的衣带,笨手笨脚地要去解,却被桓灵按住了:“不行。”
他眼里满是不解,轻轻抚摸着女郎散落在他身上的乌发:“为
什么?”
桓灵又咬了他一口,提醒他:“明日不是要去村长家吃午膳吗?”
梁易没反应过来,桓灵戳他的掌心:“你闹起来就没完没了,我们今日什么时辰才醒?既然要去吃午膳,得早些过去,我还要梳洗打扮,我怕明日起不来。”
梁易问的语气小心翼翼,但一点也不想亏待自己:“一回也不行?”
“不行!”
他居然还学会讨价还价了!桓灵用力捏了捏他的脸:“要听我的话。”
梁易不语,那阵势将趴在他身上的女郎吓得逃走了。他大手重新将人捞到怀里,被桓灵警告:“老实点。”
他黏黏糊糊:“就亲一会儿。”
桓灵捂住嘴,鼓着腮帮子:“昨日都亲肿了,现在才稍好些。明日要出去见人,不许放肆。”
昨晚起初,头一回的梁易并不大熟练,他将女郎修长的双腿架到肩上。后来,他热气腾腾的身子就重新笼罩过来,以手撑着,将女郎搂在怀里,动情地亲吻。
这日早晨妆扮的时候,对着铜镜,桓灵就发觉自己的唇有些肿,还格外地红。
但好在来拜年的小萝卜头们都没发觉,如果有人问一句“姐姐的唇怎么肿了?”她明日真是不好意思再去村长家吃饭了。
若真是那样,今晚梁易就别想再近她的身!
梁易是龙精虎猛的武将,有通身的力气和攒了许久的欲.念。
初初经历人事,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桓灵黏在一起才好。若依他的性子,最好能做上个一天一夜,门都不要出。
但女郎夜里对他有几分纵容,白日却绝不肯陪他胡闹。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还是不许。
他真是后悔答应去村长家吃饭了。若是不去,他今日又能尝到不一样的甜头。
作祟的大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被女郎在胳膊上拍了一下:“痒,不许碰我的腰。”
“噢。”他大手上移,轻轻揉捏着,一本正经道:“这里不会痒。”
“梁小山!”桓灵用力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当初就不应该说你老实。你现在真是,一点都不老实!色胚!”
梁易委屈:“阿灵,我喜欢这样。你不是说喜欢我的……我也一样。”
现在他全身上下唯一得了女郎青眼的,也就只有那结实的胸膛。
昨日疯狂的他已将吻落到女郎美好身体的每一处,在这处格外流连了许久,将女郎亲得娇喘连连。
桓灵红着脸,口是心非地开始辩解:“我哪有喜欢?你不要倒打一耙。我只是觉得,你的胸膛硬硬的,和我的很不一样,有几分好奇而已。”
梁易很诚实:“哦,我不是好奇,我就是喜欢。”
自从他这口吃的毛病没了以后,说话就越来越放肆。有时候这种简单的直白会让桓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喜欢就喜欢呗,也没不让你喜欢。我这么招人喜欢,我也喜欢我自己。”
这话若是换个人来说,或许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自负。
但桓灵说就完全不会,她也完全有资格这样说。
她婚前的追随者众多,哪怕是已经成亲了,仍有不少谢霖之流想要破坏他们的婚姻,企图再得到女郎的垂爱。
就算脱离男女关系,也没有人见了桓灵会不喜欢。人总是会对生得好看的人天然有着好感,小萝卜头们就喜欢跟着桓灵打转。
那日在村长家用饭时,万胜的宝贝女儿,方才五岁的万星就非要挨着桓灵坐,不然就不肯好好吃饭。
而她,也完全坦然地接受这一切,欣赏着自己的美,肯定自己的品格。这一点,也是梁易觉得更让她熠熠生辉的。
他就永远做不到如此坦然。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对桓灵不满,除了谢家那群对整个桓家都很不满的人,只有之前的江临。
当时,梁易想要娶求桓灵,作为一向支持他决定的大哥,江临却一反常态地一心阻止的。
桓氏贵女在建康追求者众多,而她本人行为高调张扬。那时的江临可怜他这个义弟是个孤家寡人,没人为他操持家里,希望他能娶回一位体贴贤惠的妻子,并不同意他娶骄纵的桓氏贵女。
在他看来,这个义弟稳重踏实,性情骄纵的女郎会骑到他的头上来。
可耐不住梁易十分坚持,说非桓灵不娶。当时的江临不快地将手中的折子摔到他身上:“人家认识你吗?你就非人家不娶。桓氏女郎骄纵张扬的名头在建康城都是响当当的,你真想好了?她骂你怎么办?我可不用你的婚姻为我拉拢士族。你应该娶一位懂事贤惠的妻子,才不会受欺负。”
“大哥,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娶她。我就喜欢,她骄纵。哪怕她,打我骂我,我也喜欢。”
“找个懂得体贴,听你话的妻子不好吗?你就非得上赶着受这份罪?”
梁易:“这不是受罪,是希望。”
江临直呼他没救了。后来还是徐筠劝了江临,他就下了旨。在桓沣起初有意无意推拒下,江临反而起了些逆反心。
他那么稳重周到的一个义弟,人生得高大俊朗又战功赫赫,哪里委屈了桓家女儿?他们就这么不愿意?
他还就非得促成这桩亲事了。在梁易不知道的地方,他隐隐威胁,如果桓氏不应这婚事,就回宣城郡老家去。
——
翌日,用过早膳后,桓灵和梁易就去了村长家。村长万胜和华巧春正忙乎着午膳,招呼他们的是孩子们。
年纪大些的华济和万木缠着梁易说些军中的事情,尽管梁易的语言朴实无华到“那里有山匪,出征剿匪,几番下来胜了。”他们也能听得连连赞叹。
桓灵则被几个小萝卜头紧紧跟着,她笑着逗眼睛亮亮的万星:“我今日可没有糖哦。”
才五岁的万星笑出了两个酒窝:“姐姐,你没有糖,我也想和你玩。你像仙女!”
燕时晴和万林万森也跟着笑。
因是新年期间,这桌菜相比平时丰盛得多,使了两张桌子拼到一起,众人围坐。
华巧春笑着道:“虽说是叫你们来吃饭。但这好菜啊都是小山送来的。快尝尝我做的怎么样?”
桓灵和梁易都很捧场地说好吃。这顿饭有孩子们笑着闹着,热闹非凡。万胜还拿了酒出来,要和梁易不醉不归。
桓灵大惊:“村长,他不胜酒力。”
天爷啊,经历过那样的惨痛教训,还在二哥面前丢了人,她再也不想看到梁易醉酒了!
这句话超出了才五岁的万星的理解能力,她问梁易:“小山哥,不胜酒力是什么意思?”
万木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喝不了。”
华济接过酒碗:“姑父,我陪你喝。醉了也没事,我们都在家。”
饭桌便又继续热热闹闹的了。看着这样和乐的景象,桓灵突然就有些想家了。
过了年,她十八岁了。这是十八个新年中,她第一次没有和桓府的人在一起。
往日这个时候,她也和家里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可能会饮一些酒,然后醉醺醺地说些可爱的玩笑话。
除夕那日,她一直忧心着晚上的圆房,没分出心思来,也就不觉得思念难熬。大年初一,他们睡到中午才起,又被孩子们打了岔,一天很快过去。
就在这时,新一年她身边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她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家人。
不知道阿荧和离有没有出岔子?也不知道大嫂有没有生产,男孩或是女孩,生产可还顺利?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回信写了吗?——
作者有话说:都删了,放过我吧,[爆哭]锁一天了
最近的更新真是太不规律了,因为没有存稿。从明天开始我要尽量恢复每天晚上九点的日更,希望我能做到。
第72章
与此同时,建康城,桓府。
宣城桓氏是人口繁盛的大族,大年初二也热闹非凡,府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今年桓府新添了两个小娃娃,对于看重子嗣的大族来说,这是大喜事,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公孙沛在几日前艰难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孕期里养得好,孩子足月而生,白白胖胖玉雪可爱,家里人都十分欢喜。
恰逢这日她家中长辈也来探望,程素陪着一起到了他们的院子。
虽这日建康也落了雪,但大族出行有奴仆环绕,受不到什么苦。建康城的新年期间的交际往来,不会因落了雪而断绝。
襁褓中还未取名的小婴儿是公孙沛母亲的第一个孙辈,她瞧得欢喜极了,拉着程素亲亲热热地道:“亲家母,你瞧,我觉得她的眼睛像沛娘,鼻梁嘛,像女婿。”她又细细瞧了一会儿,“这小嘴巴,倒是有些像你们阿灵。”
公孙家的另一位叔母也仔细端详了一番:“确实有些像阿灵。侄女像姑姑,倒也是常有的事。”
桓灵和桓炎外貌上本就有相似之处,只是女郎脸庞轮廓更为柔和。侄女和姑姑长得像,大抵是因为这样。
想到头一回不在身边过年的女儿,程素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可惜她大姑姑还没瞧过这孩子。”
“亲家母不必忧心,你家女婿是陛下的义弟,只是回乡祭祖罢了。等他们回了,满建康城的女郎谁也没有阿灵风光。现在满城的人谁不知道,是谢家欺人太甚才使得新妇负气归家,竟还有脸面闹上了陛下那里。”
公孙家和桓家是姻亲,她们自然向着桓家说话。但这话也并非全然编造。
若说桓灵他们打了人之后,也还是有些人认为桓家太过张扬跋扈,竟然打上了女婿的门。
可后来,谢霁被打成了那样还要吊着胳膊来求着桓荧回去,大家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事,谢家压根不占理。
“是啊,亲家母。你们家啊都是好孩子,这事情出了以后,谁不夸一句阿灵爱护妹妹,也夸桓家三郎是懂得爱护姐姐的好郎君。他体贴女子的难处,日后必也会爱护妻子,来我这里问他的亲事的就有好几家。待过了年,我再和你好好说这事。”
桓煜不想和裴真成亲,也确实可以相看其他女郎了。程素也就笑着应了这事,打算再为他定一门亲事。
初为人母的公孙沛还有些虚弱,但是也很担心桓灵,听长辈们说起桓灵,她忧心道:“阿灵说到了地方就寄信回来的,如今却还没有收到,也不知是什么状况。”
桓炎安慰道:“放心,一定是安全的。”
公孙沛有些疑惑丈夫为何如此肯定,但此时人多,她也就没问出来。
桓炎一动不动盯着女儿,被婴孩的面容变化牵动了情绪,嘴角弯起笑意:“她好像笑了。”长辈们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公孙沛这边大家围着孩子又展开了话题,热热闹闹。
裴真却一人行在去往梅雪院的路上。桓灵离开前交代过了,要她多陪陪桓荧。她自己也很担心桓荧和离后的心情,所以每日都会去梅雪院待上一会儿。
有时候她陪着桓荧读读书,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姐妹俩一起说说话。
“表妹!”这一声是桓煜叫的。少年一身靛蓝色的新衣,正往这边走过来。
而他身边,是一身玄色大袖衫的桓烁。桓烁以往不爱穿大袖衫,嫌练武不方便。但少了一条胳膊后,他穿得就多了,因为大袖衫的掩盖下,他的缺陷不会那么明显。他可以假装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可看着不远处裴真的身影,他心里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二表哥,三表哥。”裴真乖巧同他们见了礼。
桓煜已经快二十天没有出门了,对于性子跳脱的少年来说,已经非常难受了。所以他不是去找桓烁讨教功夫,就是去桓渺那里逗四郎玩,有时候还要来看看桓荧。
少年在门口转了一通才回来,心情不是太好地问裴真:“你也去找二姐姐吗?一起吧。”
裴真答应了,安静地走在桓烁的一侧。
“二姐姐,”桓煜走在最前边,哐哐哐拍门,“你在做什么?”
桓荧的侍女开了门后退了出去。桓荧从书案后头抬起头:“我在给大姐姐写信。”
桓煜一拍脑袋:“对啊,大姐姐应当早就到了大姐夫的老家,怎么还没有写信回来?”
桓荧从书案后头走了出来:“那里大概不像这样建康四通八达,想必寄信不方便。”她拉着裴真的手,又招呼兄长和弟弟落座。
桓煜愤愤不平:“谢家那老头子真是过分,害得大姐姐不能在建康过年。今日这么大的雪,也不知山里边会不会很冷?”他没好气道,“外边这么冷,谢二郎今日居然又来门口守着了,都同他和离了,假惺惺做样子给谁看?真是讨人厌。到时候又冻出毛病,又好把罪名推在我头上吗?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他告我的黑状。”
裴真面露忧色。一直没说话的桓烁这才问:“三郎,你今日去了门口?陛下可不许你出门。”
少年摸摸自己后脑勺:“我就在门口看了看,一只脚都没踏出去。就算他们告我的状,我也不认,我还要告他们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桓荧神色一动,但没提和谢霁有关的事,只感叹道:“大姐姐最怕冷了。”
桓烁好言安慰:“阿荧也不必过于忧心,还有与之在。”
桓煜:“就是。大姐夫很靠谱,不会叫大姐姐受苦的。”-
被他们念叨的人此时正从村长家慢慢往回走,万家村的雪停了,路上的积雪正在融化,道路不仅泥泞难行,还十分容易打滑,比方才他们过来时更难走。若是走得不小心,很容易就摔倒在泥地里滚一圈。
梁易拉着桓灵的手,走得很小心。女郎面色沉郁,他以为是这样的路况让她不开心了,小心提议:“阿灵,要不我背你走?”
他哪里能猜到女郎是想家了。毕竟,自己孤单一人而他人阖家欢乐的场景于他来说不过寻常,早已不能让他的心产生波动。
桓灵鼓着腮帮子:“你背我走做什么?我自己会走。”
再说了,万一村长家的人一出门,不就能瞧见了。这多羞人!她又不是不会走路的小娃娃,还让人背着走。
“现在化雪,地上滑不好走。”
桓灵心思不在这上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摆已经沾上了泥点子,她往后看了一眼,村长院子里边没人,都进了屋。
“那你蹲下。”女郎停在原地,梁易也随之停下,很快在她的身前蹲下。
对于他的胸膛,桓灵非常熟悉,她无数次地或靠或躺在梁易的怀中。可他的背脊,除了拥抱的时候手掌会触到,感受过那样的温度,女郎没怎么接触过。
他的肩膀很宽阔,手臂粗壮而有力量,靠上去会觉得很安心,即使是这样糟糕的天气,贴在上边也能感觉到一阵阵暖意。
“走快些,我怕村长家有人出来。”女郎细白的腕子绕过了他的脖颈,紧紧地抱着,梁易呼吸一紧。
他步子放快了些,但依然走得很稳。两家院子的距离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回到了家,桓灵不能容忍自己的身上有泥点子,立刻就要换衣裳。梁易也跟着她一起换下了沾了泥点子的衣裳。
他近日本身换衣裳就特别勤。这里不比建康城,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他每日负责三餐,衣裳不可避免地就会沾上油烟。
若是他自己从前,冬日大概不会日日都换衣裳。但和桓灵在一起以后,他几乎完全改掉了以往的那些习惯,也不能忍受那点油烟味了。况且,他也很怕熏着桓灵。
两人圆房以后,梁易换衣裳完全不避着桓灵,块垒分明的肌肉大喇喇出现在女郎面前。
桓灵不经意
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就还,挺好看的。那晚,动起来也还挺好看。
她看了梁易,却不许男人看她,娇声要求:“你转过身去。”
梁易不情不愿转过身,等她换好后又任劳任怨拿着换下来的衣裳去外边洗。他也懒得烧热水,用冷水洗着洗着,外面天气就变好了许多。
前一日放在屋内用炭盆烤的床单虽然干了,但没晒过太阳,没有阳光的芳香。梁易就打算拿出来晒晒。
桓灵:“你别、你别晒在前院,那边会有人瞧见的。晒后院去啊。”
洗洗涮涮这些事,一般人会在年前做完。现在院里床单迎风招展,真的很可疑。她现在觉得只要有人看见床单在这晒着,就会猜到他们之前做了什么,实在是太羞人了!
梁易粗枝大叶的没想到这里。他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他边洗衣裳边琢磨,桓灵今日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了?
他今日似乎没惹她难过,在村长家也一切正常。衣裳上边的泥点子,她还是在自己的提点下才注意到的,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个。但是为何出了村长家的门,她的神色就明显变了。
难道是昨日,他向女郎求.欢,让她不开心了。梁易的一颗心变得惴惴不安。
他洗完衣裳回屋后,只见女郎闷闷不乐地盘腿坐在土床上,显得不那么端庄。连她的贵女仪态都不顾了,显然是心里很不平顺。
梁易小心翼翼靠近:“阿灵,你不开心,为什么?”
他紧张的时候,很容易变回以往的说话方式。
女郎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闷闷道:“我有些想家里人了。”——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这几天状态不好,章节总是被锁,我要改好多好多遍才能放出来,一个地方改了又改,真的身心俱疲。我真的很喜欢写文,也很爱笔下的人物,但到现在为止两本书成绩都很差,我都很怀疑自己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然后现生最近也不太顺,很影响写文状态。我会慢慢调整保持日更的,如果没更,会在主页或者评论区请假,大家多多包涵。
第73章
“以往我都是和家里人一起过年的。”桓灵抓着梁易的手指把玩,语气还是闷闷不乐的,“而且,今年家里又发生了些事情,我很担心。真希望快些收到家里的回信。对了,回信是不是要去县里拿?”
“嗯,送不到村里。现下应该还没到,我们过些日子去县里拿。”
梁易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到实处,原来不是因为他。只是女郎难以开怀,他心里也不好受。
年前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冬日里干燥寒冷,食物也耐放,没必要经常往县里跑。
“要不要晒晒太阳?”梁易轻声问。
前几日一直下雪,今日是个难得的暖阳天,或许晒晒太阳,桓灵的心情能好上一些。
“要!你把藤椅搬出去。”桓灵抿唇点头,她也很喜欢晒太阳呢。
冬日的暖阳温暖和煦,照在人的身上十分舒服。梁易在一边为勤勤恳恳剥着瓜子和松子,他现在伺候起桓灵已经非常熟练,连女郎大约吃多少瓜子以后就要喝水也拿捏得分毫不差。
晒着这样的太阳,约莫是太舒服了,桓灵心情好上了一些。在慵懒惬意的阳光下,人也变得懒洋洋的,桓灵渐渐感到了困倦,就回去睡了一会儿。
要是女郎心情好,尽管自己不困,梁易也会厚着脸皮一起躺着,趁机一亲芳泽。可现在,桓灵心情不好,他若是还敢惦记那些事,纯属是不要以后的好日子了。
趁着桓灵歇晌的空档,他仔仔细细将院子里边的雪打扫得干干净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做晚膳。
他这次将买来的虾洗干净熬了粥,用小火慢煨在灶上,又做了蒸饼,另炒了几样小菜。
他记得在桓府时,桓灵蛮喜欢这样的粥。
果不其然,桓灵用晚膳时就说他这粥熬得十分醇香,不输府里的厨子。
这评价简直是太高了,梁易受宠若惊。他从来没想过,在桓灵这里,他的厨艺能够和桓府的厨子相提并论。
“要再盛一碗吗?”
“不要,会撑得难受。”
只多一碗粥就会撑得难受。也是,女郎追求绰约风姿,那截腰又细又白,他曾握在手中揉捏,也曾以吻流连。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回过神时怕被发现自己想入非非,欲盖弥彰地喝了一大口粥,被呛得直咳嗽。
桓灵无奈:“你喝那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也不急着去做事。”
梁易不好意思说出实情,默了默道:“有点饿了。”
女郎就将装着蒸饼的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那你吃蒸饼,都给你,我不想吃这个。”
梁易笑着拿起一个蒸饼,咬了一大口,仪态不那么优雅,被女郎瞪了一眼。
他也不恼,女郎很快放下了筷子,她的食量实在不大。梁易就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桌上剩下的食物。
他的食量宽泛得多,也不喜浪费,一桌子菜两人一起吃,桓灵不吃了剩下的他都会解决-
夜是沉沉的,屋里没什么亮光。怀中女郎的身体温热又柔软,初初尝到甜头的男人很快就开始心猿意马,但桓灵今日心情不大好,他并不敢放肆。
直到女郎在他怀里边翻来覆去几个来回,一头乌黑柔韧的发因为翻滚而变得乱糟糟的,梁易才为她理了理鬓角弄乱的发丝,在黑暗中轻声问:“睡不着吗?”
“嗯。”桓灵有些赧然,“白日好像睡太久了。”
在她自幼所受的教育中,白日里长时间地睡觉意味着惰怠和慵懒,是自甘堕落,长辈们都很不喜。所以桓氏女郎张扬的行事作风中,从来不包含这件事。
即使是新年,她和弟弟妹妹也很少将白日都用来睡觉。
“我也睡不着。”男人热气腾腾的身体靠了过来,一下一下地亲着女郎的后脖颈,湿热的吻很快点燃了一室春情。
被他亲得发痒,还渐渐有些难耐的滋味。女郎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男人炙热的吻就落在了白软的面皮上,将脸蛋都亲得湿漉漉的。他还不满足,直直往下亲。
桓灵揉了揉他的脑袋,动作间的自然亲昵,迷乱中的两人都没能意识到。
女郎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浮动,一把抱住了他的脑袋,热潮漫上白皙的脸颊。男人粗粝的大手疯狂揉捏着她的后背,似乎想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从此再也不分离。
细腻如雪的肌肤很快泛起了诱人的红,火热的湿吻还在渐渐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感情。
桓灵被亲得神智涣散,眸光迷离,但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她按住了他的脑袋:“不行,没有、没有泡……”
梁易亲亲她柔软白腻的肚皮,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泡了。”只这两个字,女郎的面颊就更红了,像天边的火烧云。
反正这玩意他准备了挺多,每晚都泡几个,这叫有备无患。只不过他怕女郎不喜,没在她眼前泡着。若是桓灵愿意,他就有甜头吃。若是桓灵不愿,他也不亏什么。
“噢。”桓灵的手就松开了,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梁易灼热的吻渐渐向下,肚脐,小腹,依旧没有停,唇瓣落在了更柔嫩的地方。这种事,他们二人都有些习惯了,女郎抓紧了他的头发。
梁易一下一下轻轻地舔舐。他的厚舌,当真是柔软得很,又能灵活地往进探。在紧要关头,他还记着从床边扯来一块垫子,胡乱塞在女郎身下,而后便更放肆了。
女郎呜呜咽咽哼唧着,不成声调地喘息,但这声音被吮吸的啧啧水声掩盖。梁易听不清,她自己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身上是
舒爽的,但无疑又为这声音感到几分羞赧,似在巨浪里浮浮沉沉,终于在愈来愈激烈的亲吻中到达了漫无边际的云端。
桓灵仰面失神,仍沉浸在那极致的余韵中。梁易的唇边泛着潋滟的水色,就连下巴和鼻尖也是湿漉漉的。
他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亲桓灵的脸颊,在女郎香香的巴掌飞过来之前溜出去漱口了。
当然,他没忘了将好东西拿进来。
他点燃了蜡烛,在一室昏黄中将衣裳脱得干干净净,煞有介事地给自己戴着。女郎面红耳赤,红着脸娇声斥他:“你燃蜡烛做什么?”
他答得煞有介事:“没有蜡烛,我不会戴。万一没戴好漏了,你会怀孕的。”
“那你、那你还是燃着蜡烛吧。”桓灵没再说什么,只是扭过了脸去,没再看他。梁易也没再吹灭蜡烛,依然在那样的光亮下跪在女郎身前,俯身亲了下来。
这次,他的目标就是那嫣红的小嘴,将那两瓣软肉含在嘴里又吸又舔,不知该怎么疼爱才好。
尽管桓灵扭过头不看他,但依然能感受到他靠得越来越近了。
梁易终于哄得女郎打开了齿关,含住了女郎的舌尖吮吸探索。他手下也没闲着,桓灵的衣裳很快被剥得只剩小衣,似露非露,一片迷人的风情。
梁易粗重的呼吸沉了几分,紧紧地贴了上去,距离无限拉近。
他的大手在女郎圆润的膝盖上轻轻摩挲,然后掰开合拢的膝盖。
他不再迷乱地亲吻,略抬了抬头,观察着桓灵的反应:“这样疼吗?”
“还、还好。”
“现在呢?这样行吗?”
“你别、别一直问!”桓灵没好气拍了他脸颊一下,哪有他这样一直问一直问的,好羞人。
梁易眼睛亮了:“可以不问?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你明白?”
随后,桓灵彻底明白他明白什么了。
一阵疾风骤雨。
偏偏他又没忍住问:“是这样吗?阿灵,我这样好不好?”
“不是。”女郎艰难回答。
“好。”梁易听了她的,可太慢似乎也不大好。
桓灵只觉得似乎在爬一座险峻的山,已经到了半山腰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我不要这样。梁小山。”
可平日里听话的梁易却不肯如她的愿了。
这个时候的女郎,简直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
梁易听了她的话,试探着央求:“阿灵,叫夫君好不好?”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大着胆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哪怕被拒绝了,也可以安慰自己桓灵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
可是两人的呼吸交缠,他的声音也并不大,桓灵没能听清楚他的要求:“什么?你让我叫你什么?”
他亲昵地蹭了蹭女郎的脸颊:“叫夫君,好不好?我想听你叫夫君。”
“夫、夫君,”女郎的声声娇啼中溢出了这两个字。面对桓灵,梁易向来保持良好的自制力完全消失,这一声更是让他无比欣喜。
他身心都满足极了,动作磨磨蹭蹭,黏黏腻腻求着桓灵再叫一声,可女郎却再不肯了。
香汗淋漓的女郎小手拍了拍他同样腾着热汗的背脊,同他小声说了句什么。
他听话地照做,黏答答的肠衣被丢在了地上,女郎软着身子倒在他身上,连眼都懒得抬,娇滴滴指挥他:“抱我去洗漱。”
他好半天没有动静,桓灵懒洋洋睁开眼睛,却瞧见惊人的场景,他竟然又在仔仔细细戴着。
女郎娇声斥他:“不是都用完丢了吗?你怎么又?”
梁易亲亲她的额头,一本正经:“我泡了五个。”
“不行!”
五个,若真依了他,明日就别想下床了。桓灵用力拧他的腰,“最多再允你一回。”
但梁易一心想再听她多叫几声,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上坐着:“方才,你还没有……不能只顾我自己。”
桓灵默了默,其实没关系的。
他在床笫间说话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女郎俯身,一把捂住他的狗嘴。
梁易大手贴在女郎腰与腿之间,帮着她动作,可女郎几下就没了力气,自暴自弃地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梁易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紧紧连在一起,过程中一点儿也没分开。
很快,女郎的娇啼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混合在了一起,梁易又哄着她叫了好几声夫君,真是尝够了甜头。
他甚至大胆地拉着女郎的手去摸那白软肚皮上的凸起,低哑着嗓子:“阿灵,你感觉到了吗?”
问的时候,他还故意动了一下。男人在床上的厚脸皮让女郎汗颜。
桓灵胳膊腿都没什么力气了,只用牙在他肩膀上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
不过,他准备的五个最终也没能如他所愿地用完。桓灵陪他又闹了两回,任他再说什么好话也不肯了。
“有些疼了,不许再弄。”桓灵趴着他的身上,没什么力气地说道。
他就抱着女郎去洗漱,那白得晃人眼睛的柔腻雪肤泡在水里的时候。梁易突然觉得,这浴桶也太小了。不然或许他可以……
脑海里的画面让他心潮澎湃,直到桓灵叫他,才把人的心思拉回来。
“我洗好了,抱我回去。”女郎还是懒洋洋的,被他折腾得没什么精神了。梁易心头一阵柔软,桓灵今晚对他真是太好了,好得不真切。
浴桶这边还是有些冷的,他飞快地给女郎擦干身体,将人塞回了暖呼呼的被子里。
这次洗完后,他依旧只给女郎套上了亵裤,自己什么也没穿,两人紧紧贴着睡。平时桓灵是不许的,只是这个时候,她没了力气,懒得再骂他。
这日他们闹得也很晚,第二日桓灵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又是午时了,太阳高高悬在半空。
男人的脑袋埋在她身前吸舔,湿吻还在往下。
“梁与之,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能这样?”一醒来就瞧见毛茸茸的大脑袋杵在眼前,桓灵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梁易现在也能摸到几分桓灵的心思,除了说话的语气外,如果桓灵叫他“梁小山”,那她的心情就还不错,如果是“梁与之”,那就没那么高兴。
他抬头亲了亲女郎的下巴:“没事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阿灵,放松点。”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长久以来所受的教育岂是他这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桓灵的身体还是绷得紧紧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裤,女郎已经感受到不可忽视的炙热。
“你怎么总是这样,昨晚都、都那么久了,今天还要。你都不会觉得累吗?”
昨晚虽然放肆,可已经好好休息了一晚,梁易依旧龙精虎猛,气势逼人。内心的渴望无比强烈,只是这样肌肤相贴,似乎有些不够了。
他还记得早起时没漱口,桓灵不许他亲嘴唇,只在下巴和锁骨间流连亲吻。粗粝的大手又一次探进去了,梁易哑着嗓子问:“昨晚疼吗?”
“起初是、是有一点。后来就、就还好。”
女郎的声音很低很低。她大可以说很疼,然后顺势不许他再胡闹。可若依梁易的实诚性子,如果她说很疼很疼,可能以后他就不会再纠缠这件事了,只会在心里难过。
他死缠烂打想要时,桓灵可以赏他巴掌坚定拒绝,这会儿这样温声来问,她却不好说什么伤人心的话了。
梁易埋头在她胸前低低笑了,厚着脸皮问她:“那我做的,是不是没那么差?”
他们俩都没穿上衣,这个动作太危险,就好像昨日,梁易的身体在她眼前不停摇晃一样。
桓灵捏捏他的脸颊:“别问了。”
梁易好像有些明白了,大手一点儿也不停歇,嘴上还哄着她:“昨晚,你叫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女郎言不由衷:“不记得了。”
“再叫一声好不好?我喜欢听。”他含住了女郎的耳朵,在她耳畔低语,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女郎敏感的耳窝,似乎要钻进去似的。
桓灵把他的脑袋拽过来,不许他再亲耳朵,在男人失落的眼神下认真解释:“这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管我有没有叫出口,你都是我的夫君。”
是啊,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她就是不愿意叫出口。要说梁易不失望,那是假的,他骗不了自己。
可他无法对桓灵有任何的怨怪,这桩婚事原本就是他求来的。桓灵愿意和他像如今这样和谐地相处,他都要感恩戴德,怎么
能越来越不知足?
“梁小山,你愣什么?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明白吗?”
“我明白。”梁易的大手一直没动过,现下又开始作祟,桓灵的脸蛋很快变成了一颗红苹果,红艳艳惹人喜爱。
梁易喜欢极了她这个样子,没忍住咬了一口。
“就一回,然后起床吃早膳?”他瞧了一眼漏刻,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午膳?”
桓灵无声地默许了,松开合拢的膝盖。
两人贴得更近了,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湿意,俨然是兵临城下,打头阵的已经攻进去了。
可外边却突然传来人说话的声响,做好准备包容的女郎心下一紧,身体一顿:“好像有人来了?”
那一下差点儿就直接鸣金收兵,梁易隐忍着呼吸,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来:“应该是路过的人。没事。”
他又压下来,女郎却无法放松了。
那声响却渐渐近了些,也越来越清晰。
“万星,你走慢些,刚化了雪,路上有些滑。”
这是燕时晴的声音!桓灵印象很深刻,还带着孩子似的稚气。桓灵初初见到燕时晴时,还以为她才十二三岁,后来聊了天才知道,她其实已经马上十五岁了,但声音还是很稚气。
而后便传来了小萝卜头万星乖巧答应的声音:“我知道。我穿的新衣裳,不能弄脏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穿哥哥们的旧衣裳,一年到头也就能做这一次新衣裳,爱惜得不得了。
“停下,停下!是那两个妹妹!”桓灵急得去拍他,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外边的人听见了。
梁易停了下来,但没退出去:“或许不是来我们这里的。”
天爷啊,要是燕时晴是来他们这里的,她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桓灵在心里祈祷,她们一定只是路过!
可下一刻,万星小豆丁甜甜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我要给仙女姐姐瞧我的新衣裳。”——
作者有话说:放过我吧审核大人,求求了[可怜]
很抱歉请了两天假,相信大家也感觉到了,万家村其实是感情比较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我也很怕把握得不好,所以老是卡文。快三十万字了,我唯一的一本完结文到这个字数的时候其实已经快完结了,但这本可能会长一些了,万家村以后还要换地图的。
第74章
“她们是来我们家的,你快停下!”桓灵慌得不行,紧紧地抓着梁易宽广的后背,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停不下来。”就算他现在停下来,他们二人也绝无可能马上收拾好这一切开门迎客,还不叫燕时晴看出什么异常来。
“别出声,她们就会以为我们不在家。”梁易的声音无比隐忍,压抑着自己喘息的声音,提出了个听起来可行的法子。
桓灵也屏住了呼吸,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一边瞪着作乱的男人,一边用力抓着他的后背。
要不是梁易一大早上起来就要胡闹,她怎么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实在是太羞人了!
她用了些力气,但梁易根本不觉得疼,反而还挺享受的。他粗糙的肌肤上会被女郎修建得整齐干净的指甲留下一道道红印,这是无比亲密的连接。
他靠得更近了些,桓灵小声推拒:“你别,别,外边有人。”
桓灵唯恐他再做出什么更大胆的事,但他只是满足地笑了笑,贴着女郎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眼里泛着深情的眸光。
女郎倒是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伸手捂住了那双眼,鼓着腮帮子娇声要求:“不许动。”
就在两人身体绷得紧紧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万星的一声惊呼,然后两人的声音就渐渐远了。
“她们走了吗?”桓灵小声问。
“好像是。”
女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就被男人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很缠绵,很温暖,二人都沉浸其中。
满屋春情消散时,女郎静静地趴在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上,用手描摹着那形状饱满又漂亮的胸肌。
梁易很庆幸自己身上还有这样一个她喜欢的地方,让她愿意时不时伸手摸一摸。
他大手也放在女郎的腰间摩挲,被秋后算账的女郎重重拍掉:“你今日真是太放肆了,以后可是不许了。”
梁易:“嗯,以后白日都不了。”
“她们今日忽然走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过去后,理智回笼,女郎又开始担心起别的可能性。
燕时晴已经十五岁,又自幼学习医术,绝非什么都不明白的懵懂女孩。
是不是她听到了什么动静,这才带着当真什么都不懂的万星离开的?
梁易也不大确定:“是万星叫了一声,她们才走的。或许没听到吧。”
“还不是你!要真是被她们知道了,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女郎用额头一下一下撞着他的胸膛,梁易不占理,丝毫不敢辩驳。
梁易换了个话题:“你饿了吗?”
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桓灵还真是饿了。她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也随之从肩上滑落,白皙圆润的肩头随之露出来。
梁易灼热的目光落在那一身白腻雪肤上,有的地方泛着些微的红,是他留下的痕迹。
女郎虽然还有些害羞,但没有再别过头。她下手就不留情多了,梁易身上的痕迹重得多,腰间被拧得淤青,胸膛上也尽是一些红红紫紫的痕迹。
桓灵先发制人:“你不能怪我啊。是你先……我才咬你掐你的。”
梁易躺着摇头:“嗯,不怪你。我喜欢。”
他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女郎在心里摇了摇头。
虽然是正午,但毕竟是冬日,不穿衣裳暴露在空气中还是让人感到寒冷。桓灵披着被子坐下,蹬了一脚还躺着的男人:“我要擦洗穿衣裳,罗袜也要换新的,你去拿。”
—
这夜,在男人的大手再次摸过来的时候,桓灵却不肯再纵着他了。
“哪有这样的,你不能每晚都这样?”
梁易也没见过别人的,他不知道旁人有没有这样。这明明是件大好事,怎么不能日日都做呢?
明明桓灵也说过,她没有不喜欢。
“你每次闹得那么晚,第二日都起不来。而且,我也会累。”
梁易就歇了心思:“那就只亲一亲,不做旁的事。明日再说。”
“明日也不行。还是太多了。”
梁易:“都隔了一天,你可以歇歇。”
桓灵:“建康城中许多大族夫妻都是分寝别居的。”况且,许多男人还有些妾室通房,妻子就无需承受这么多。
但是,若为这事就让梁易也纳个妾,她是不愿意的,她嫌脏。
一听分寝,梁易吓坏了:“阿灵,不要分寝,我都听你的。”
桓灵就趁机给他立了个规矩:“好。那以后,四天许你一回,一回不能超过两次。”
对于初初历经情事的男人来说,这个条件实在太苛刻了。
“太久了,你就不想吗?两天吧。”梁易在她耳畔央求。
“不行。”桓灵正色,“如果你非要这样,可以去找别人。但
是我就不要你了。”
梁易表情怔住,神情十分受伤,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找别人,我只要你。”
桓灵也是话赶话说了气话,就下了台阶:“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的。”
梁易又亲了过来,不想她再说那些伤人的话,最后磨了半天,才让女郎同意三天一回。
他足足忍了两天,两天夜里都只能亲亲抱抱,越亲越难受,但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只默默忍受。
第三天,他本以为终于可以一亲芳泽了,结果女郎下午就来了癸水。
需要用的东西倒是已经买好了,但是桓灵一到这个时候就难受得很,连带着看他也不大顺眼了,嫌他做的粥不够香醇,嫌他捂着肚子的力度不对。
这实在不讲道理了些,桓灵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她就是莫名的烦躁。以往这个时候,她和桓煜都会拌两句嘴。
桓煜就会莫名其妙:“大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每个月这个时候都要骂我两句。我不爱读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也值得说道吗?”
但梁易就好像没有脾气一样,被她骂了也不生气,只默默做好他该做的。
女郎就觉得有些愧疚,小手捏住男人覆在自己小腹上温暖的大掌:“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梁易一点儿也不在乎:“阿灵,我知道你不舒服。我永远不会生你气的。”
桓灵:“这样不好。”
梁易:“我觉得很好。”她很坦然,永远真实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而自己,是那个第一时间承接这些情绪的人。
翌日正午,阳光暖融融照在院中的时候,梁易在院中洗衣裳。燕时晴带着万星又来了。
“小山哥,嫂子在屋里吗?我们来找她玩。”
来癸水之后,桓灵一直怏怏的。梁易将土床烧得暖烘烘的,她一直都待在上边,没怎么下过地,也待得有些闷。燕时晴她们来陪她说说话,也挺好的。
“在呢,你们进去吧。”
燕时晴就牵着万星的手,小豆丁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桓灵邀她们坐下,又将一旁的各色零嘴放到她们手边上,让她们自己拿。
但二人一人挑了一颗糖后,就不再吃别的了。见桓灵脸色不大好,燕时晴问:“嫂子,你生病了吗?我和我阿娘学医,虽医术不及阿娘精湛,但也懂些常见病症,我给你把把脉吧。”
“不用了。”
燕时晴热情得很,已经把桓灵的胳膊拉过来了:“嫂子莫不是不放心我?我先为你把脉,若我不能确定,再请阿娘给你瞧。她是附近几个村子最好的大夫。”
“我就是癸水,有些肚子痛而已。不用吃药。”桓灵真的很讨厌苦药。
“哦,这个呀。会这么痛吗?你的嘴唇都有些泛白,好吓人。”
万星也跟着点点头:“姐姐很难受吗?难受喝药就会好的。”
桓灵:“我自小便是如此。你来癸水的时候不痛吗?那倒是和我妹妹一样。”
燕时晴摸了摸后脑勺:“我才十五岁,还没有来过癸水呢。”
在桓灵的记忆里边,她和身边熟悉之人几乎都是十三四岁就来了癸水,十五岁还未经历这事的,几乎没有。
燕时晴大约是长得慢了些,所以才会如此吧。毕竟她母亲就是大夫,如果有旁的原因,燕大夫会给她治疗的。
桓灵轻声道:“你身量小,可能就慢了些。慢些也好,就能少遭些这种罪。”
燕时晴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不解:“慢了些?可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都是十六七岁才来癸水?而且我的个头在同龄人中也不算矮。”
她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五岁了,但桓灵初见她那晚,还以为她只有十二三岁。但为什么她说她的的个头在同龄人里边还不算矮?
仔细思索一番,桓灵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燕时晴认识的女孩应该都是村里的。之前她也见过村长家的饭菜,村里人吃饭没什么油水,大概是这样影响到了这些女孩的生长发育。
“嫂子,你在想什么?”
桓灵在想,她希望这些女孩能过得更好。她的钱财甚至可以让万家村的每个女孩都顿顿有肉吃,但是天底下像万家村这样的村子还有千万个,仅凭她一人之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暂时压下这些心思,提起了自己担心的一桩事,不自在地问:“你们前几日怎么不来玩?”——
作者有话说:好像只有晚上才能安安静静码字,所以更新总是很晚。我要尝试调整了。
第75章
小豆丁万星:“我们昨天来了!但是……”她不好意思地用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烤得有些红的小脸蛋,不想再说下去了。
燕时晴替她答了:“但是这小丫头快走到你们院门口的时候跌了一跤,衣裳全弄脏了,沾上了好多泥点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五岁了走路还摔跤,万星昨日回去的时候被哥哥们笑话了几句。她人小却很要面子,所以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桓灵却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她们应该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的脸面保住了!
她这次癸水过去后,两人就计划着去了一趟县里,终于拿到了建康来的信。
已经快到元宵节了,县里边开门做生意的店家多了起来,街上热热闹闹,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开了春,天气也好上了许多,不再下雪,就连一向凛冽的风,也添了几分和暖的气息。
两人一到县里就先去取了信,厚厚的一大叠,桓灵一拿到手就激动得不得了。
随后两人就去了上次去过的那家县里最好的酒楼,要了一个包间,方便细细看信。
等待上菜的间隙,女郎就逐一打开了信。几乎家里的每个人都给她写了信,所说的事情倒是都差不多。除了家里发生的事,就是一些建康城的奇闻异事。
她一脸惊喜:“果真如我所料,大嫂生了个女孩!”她把信往梁易眼前递了递,“你瞧,说是还没给她取名字。”
她先拆开的这封信来自程素,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梁易基本的字都能识得,只不过写得还不大好。
他很快看到了后边,信上说皇后也生了个女孩。
“皇后娘娘也生了个小公主,女娃娃们是扎堆来的!”桓灵看得很高兴,徐筠和公孙沛都平安生产,她心头的忧虑放下了不少。
她当即就让梁易出门又买了纸笔,在酒楼一一写了回信,讲述了自己在这边的见闻,然后就又寄了回信。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天气好的时候,燕时晴会带着万星过来玩,陪桓灵说说话。
两个小丫头有时也会问些问题,比如万家村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在那以外,桓灵最了解建康城,同她们一一道来以后,二人会啧啧称奇,对那样的繁华感到不可思议。
很快就到了上元节,就只有两个人过。这夜天空中的月亮十分的圆,星光也分外的璀璨。这样的夜景,建康也能得见吧。
上次去县里边,梁易已经提前挑了许多样子好看的灯笼,在院里四处挂了,将小院装点一新。
烛火全部燃起来的时候,五彩的光将四周都照亮了。
桓灵对这一切还算满意地环顾,四处看着。
“哇!这些灯好好看!”是小豆丁万星的声音,万家的几个孩子,还有华济、燕时晴全部被这样斑斓的光吸引过来了,在院子里四处转着瞧各个灯笼。
万林饶有兴致地问华济:“表哥,你之前说过的县里边的灯会就是这样的吗?”
华济只是替人赶车的时候路过瞧过一眼,根本没看真切,但在弟弟面前不能漏了怯:“对,灯笼是差不多的,但是灯会的灯笼会更多一些。”
万林万森和万星都瞪大了双眼:“天爷啊,小山哥这里都是满院
子的灯笼了,县里那该有多少啊!”
燕时晴的眼睛里也散发出粲然的光彩:“嫂子,这肯定很贵吧。去年冬日里,我说想买两只灯笼,等过年的时候挂在门前,我阿娘都不同意,她说太贵了不划算。”她叹了口气,“还好没买,不然已经被烧掉了。钱也没了,灯笼也没看着。”
桓灵:“就燃这一晚上的灯,你们喜欢的话,明日可以来拿些走,我们留个两三只就好。”
万星牵着桓灵的裙角蹦蹦跳跳:“真的吗?太好了!姐姐你就是仙女!”
万林万森还有燕时晴也围着桓灵兴奋地转圈。他们的快乐,很简单很纯粹,一只灯笼能让他们开心很久。
华济和万木自认为年长些要稳重,只和梁易坐在一边谈话。
华济问:“小山哥,年过完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和万木都是明天就走。”
华济在县里边给人赶车谋生,而万木在镇子上做木匠学徒。过了上元节,他们虽都才十几岁,也不能在家继续做孩子了。
这句话却让方才还在蹦蹦跳跳的万星听到了,小豆丁一下子停在了原地:“小山哥和姐姐还要走吗?你们为什么不住村里?”
燕时晴点点她的脑袋:“小山哥在外边当大官,肯定要走啊。”
万星抱住了桓灵的腿:“姐姐,真的吗?”
桓灵拉着她进屋坐下,叫院子里的人都进了堂屋,众人一起围着炭盆取暖,梁易放了些橘子搁在炭盆上烤。
虽然开了春,但是夜里还是免不了寒凉些,但众人围坐在一起,倒是温暖又热闹。
万星还在问:“小山哥,你们真的还要走吗?”
桓灵摸摸她的头:“对,我们是要走,但不是现在。还要再待两个月。”
“两个月,那还有好久。我还可以来找你们玩!”小豆丁很快就被哄开心了。
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都若有所思。小山哥在外边做大官,村里不少人想让自家孩子跟着他出去奔前程,但交往不多不好来找,去找了万胜好几趟,让村长帮忙说说这事。
村里人还对万胜说,可以让万木和华济都先跟着出去当官。他们各有算盘,他们跟梁小山不熟,但跟万胜熟啊,如果万木和华济先去,以后找上这条路帮忙也就容易了。
但万胜并不想要两个孩子去。一来,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这样让梁易为难。二来,万木年纪还小,也才十五岁,他不放心不舍得。
华济倒是年纪大上一些,有十八岁。但十八岁的儿郎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正是花钱的时候。万胜本就是做姑父的,与这孩子没有血缘关系。若是让华济去了,难免会让有心人觉得他容不下这孩子,不想给他花钱,这才让他早早自己出远门去奔前程。
所以万胜并没有和梁易提这件事情。只是几个孩子听了这话以后,各有想法。燕时晴就很想跟着他们去营中做军医,但燕大夫是坚决不同意的。
一行人离开后,桓灵才问梁易:“你小时候过上元节都是如此吗?”
梁易:“对,就一家人聚在一起,村里没什么旁的活动。所以他们见到这些灯笼,才会这么开心。”
桓灵:“建康城每到新年期间,会解除宵禁。我们就会上街看灯会,可热闹了。各色的灯笼挂得比楼还高,如果今年我们还在建康的话,现在应该就在外边逛街。我看过许多回了,但你没有在建康经历过上元节,倒是让你错过了。”
说起这些,女郎就停不下来,梁易就微笑着听她说。
“大哥和阿荧猜灯谜都非常厉害,我就比不上他们。有一年,大哥赢了一只特别漂亮的鱼灯,尾巴一摆一摆的特别可爱,我很喜欢。但他不给我,我就跟他生气。二哥想去给我再赢一只,但他一直猜不对,是阿荧赢了一只同样的给我。然后我们几个悄悄跟着大哥,发现他把那只鱼灯送给了大嫂。那时他们还没定亲。”
想起那些旧事,女郎仍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想想,我可真是不懂事啊。”
桓灵没说的是,那些热闹的场合,谢霖也是一定不会错过的,那时的他年纪还很小,还不满十三岁,但已经懂得讨漂亮女郎的欢心,非常喜欢跟在桓灵后头打转。
谢霖自己十分想去赢一只同样漂亮的鱼灯来送给桓灵,但他的文化水平和桓煜差不多,只是认得字,哪里会猜灯谜?
他更是一直猜不对,只好去求文采斐然的二哥谢霁,但最后谢霁还是输给了桓荧。
那只最漂亮,尾巴大大的鱼灯还是到了桓灵手上。她图个新鲜,玩了一会儿就觉得鱼灯太重,丢给了桓烁拿着。然后兄弟姐妹几个又煞有介事地悄悄跟着桓炎,这才发现桓炎偷偷送公孙家的女郎东西。
两个女郎震惊极了,大哥和他们的好姐妹相好,她们居然都不知道!
回去后,向来稳重的大哥桓炎被弟弟妹妹们还有三叔桓渺好一通打趣,但没过多久,家里就为他和公孙沛定下了亲事。
梁易在想,四年前他在做什么?那时他已经有了不大不小的军职,手下管着几百上千人,过的也不算是苦日子,还跟着江临学着认了些字。
但猜灯谜还是太难为他了。若是他在,估计也只能和女郎一起望着灯谜发愁,还是得求助他人。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很想和桓灵一起,再逛一回建康城的灯会。桓灵喜欢那样的热闹,他也希望看到桓灵的笑脸。
女郎还在感叹:“还好大哥大嫂都没有怪过我。但确实也不应该怪我,他们俩能成亲,也有我的功劳。大嫂只比我大一岁,他们定亲时,大嫂也不过才十五岁。阿娘为大哥相看婚事的时候,本是想选年纪再大些的女郎。是我跟阿娘提了大嫂,他们才能在长辈那里过了明路顺利定亲。”
桓炎是长子,于子嗣上负担更重。长辈们自然希望他早些成亲生子,但公孙沛年纪小了些,后来桓炎就等到了二十一岁才成亲。
梁易喜欢听她说这些家常,那是他未曾参与过的桓灵的过去。依着她的描述,梁易的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一个有些小脾气但非常可爱讲义气的小女郎。
她会因为想要的鱼灯和哥哥生气,但也会尽力帮助哥哥的婚事,兄妹间的情分是独一份的。
就像梁小水总是对他凶凶的,但他小时候长得矮小,和村里大些的孩子打架输了的时候,梁小水也会很凶地帮他打回去。
这个上元节,于他们二人都是不同的。桓灵长在大族,她没有经历过只有两个人的上元,但是对梁易来说,这是多年后,他终于重新有了一个家,他和桓灵一起完整地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家,他是男主人,他心爱的女郎是女主人。他已经变得很强大,幼时梁小山所担心的一切都不再是他的顾虑。
桓灵不知他心头这么多想法,只知道自己被抱起来了,又轻轻放在了被褥里,随后男人热气腾腾的身体压了上来。
按照她定的规矩,这日并不是该行房的日子。但毕竟是上元节,她也依了梁易,抱住了他的腰,温柔地包容。
这种事若是双方都投入进去,感觉会无与伦比的酣畅淋漓,结束后梁易还意犹未尽地一下一下在女郎脸上啄吻着,怎么也亲不够。
—
过了上元节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梁易开始和
从前在军中时一样早起。一般桓灵醒来时,梁易已经练了一套拳,还做好了早膳。
村里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村里人要忙着撒种春耕。
燕大夫要在原址上修新房子,梁易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帮帮忙。桓灵就和燕时晴还有万星一起玩。
村里的男女分工无比清晰。燕大夫请了人修房子,这样的重活,十一岁的万林和九岁的万森都会跟在后边打下手。
燕大夫家没有男人,修房子只能请人来做,她要出钱,但没人收她的钱。
村里边许多人都是欠了燕大夫诊费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若是收齐了,再多起两座房子也不是难事。村人出不起诊费,但出力是没问题的。
是以她自己也无需费什么心,只提了自己的想法,一切就交给村里懂建造的人去安排。那人的妻子得过一场重病,还是燕大夫救下来的,是以他也很尽心。
这日,桓灵在村长家院子里和燕时晴待在一起,也有人会来这里找燕大夫瞧病,虽然没有药,但可以让燕大夫先瞧瞧严不严重再决定要不要出去买药。
村长家来来往往的人就难免多了些。
瞧见梁易和桓灵一直待在村里,有人就好奇了:“小山媳妇,小山不是在外边当大官吗?怎么过了年你们还在村里?”
华巧春在村里是个厉害人物,直接就呛她:“大官就不能休息吗?小山出去这么多年,回来耶娘坟前守守孝怎么了?”
那人就说:“县太爷的衙门都日日敞开了门,什么大官还能歇这么久?莫不是不做官了?”
华巧春:“你这人不能想小山一点好吗?你可别忘了村里这么宽的路还是小山出钱修的。”
“这我、我当然记得,只是聊天不就是这些话,我又没有坏心眼。”那人又看向桓灵,“小山媳妇,你可别误会我啊,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还在村里呢?”
桓灵笑笑:“正如婶子所说。陛下以为梁小山他久不在父母坟前尽孝,特让他回来守孝。我与他成婚后也没来祭拜过他的父母,所以陛下就命我一起过来。”——
作者有话说:嘿嘿,今天很早[狗头]明天争取继续
第76章
听了桓灵这话,那人便讪讪笑笑,不再对此事有过多言语,但明摆着她也没信。
桓灵这样的表现,她也能理解,毕竟从高处跌落下来,不是谁都有魄力坦然面对。
华巧春:“听到了吗?皇帝陛下特意给小山放假!小山是有大出息的,别在这瞎扯。”
但没多久,村里还是传了些风言风语出来。原来那日在村长家同桓灵搭话的婶子正好有个县里的亲戚,那亲戚的邻居家有人在建康谋生,听说了那些事。
他们溪县在建康做大官的人就一个,又说姓梁,他们很快就想到了万家村的梁小山身上。
流言几经添油加醋地传播,早就变了味,慢慢地就变成了梁易被夺了官,又要回乡种地了。村里人都推测只是可能他好面子,这才说他们以后当真还要走的。
这事传开后,村里人都歇下了找他带着出去发财的想法。
华巧春原本不信,但梁易和桓灵一直在村里,都二月了还不见走,她也开始有些怀疑了。毕竟村里在外边谋营生的,谁不是过了上元节就出门了。华济和万木出门一个多月了都还没回来过一趟。
但梁易和桓灵依旧和从前一样不紧不慢地过日子,梁易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洗衣做饭练拳脚,有空的时候会来帮燕大夫修房子,看不出对未来日子的着急忧虑。
二月底,结束了倒春寒,天气彻底回暖。燕大夫的新房子也正在紧锣密鼓地修筑。
村里一群男人正午歇晌时,有人就忍不住对梁易道:“小山,既然回了村,就得把日子好好过起来啊。你买几亩地和水田,把粮食种起来。总是买粮食吃,这哪是在村里过日子的章程。”
有人应和:“是啊,小山。那官不做了,日子还得过呀。再大手大脚下去,只能坐吃山空。”
万胜也劝道:“小山,做不做官没什么要紧,总归你还有个家乡。”
大家七嘴八舌:“地也不便宜,你要是买不起地了,就自己去开荒。后山还有好大一片荒地,我们也可以给你帮忙。”
梁易还没想好说什么,又一个长辈道:“小山不说话,我们也知道。你没官做了心里难受,肯定是在外边受了委屈,但也不能就这样骗自己过日子啊。你还有媳妇要养,怎么能一天天地不干活?”
梁易:“……”
大家的心确实是好的,但是过于地相信流言了。梁易说自己还要走,长辈们一个个摇摇头:“过些日子再和你说。”
这些叔伯大哥们打定主意,还是要再劝劝他。
桓灵这里也是,总有些热心的婶子嫂子要教她做饭织布,让她好好过日子。
“小山媳妇,你们这就不是过日子的样子。婶子也知道,你应该是官宦人家出身,小山没了官做,你还愿意跟着他回来,不嫌弃他,真是难能可贵。但是要想想你们以后的日子啊。”
说这话的正是传出消息的婶子,她已经对从自己亲戚那里听来的消息深信不疑,觉得这对小夫妻以后就要回村生活。作为村里的长辈,她应该伸出援手,帮这对不会过日子的年轻小夫妻把日子过得像个样子。
若是那日她试探桓灵时,内心深处还带着隐隐的艳羡眼红。但此时,她也是真心想帮她们。村里人都是这样,谁都有日子过不去的时候,你帮我我帮你,也就过来了。
人心复杂。梁易过得好了,村里有些人既想攀附,又忍不住眼红。
但他们以为梁易被夺了官,冲上云霄又掉了下来,这便还不如在村里了。对于弱者,人的内心总是会隐隐有着怜悯和同情。
桓灵依旧笑笑:“婶子,我们真的还是要走的。只是回来待几个月,我上次同你说的都是真话。”
婶子不语,只无奈摇摇头走了,和那些叔伯们一样没信。他们有一种固执的善良。
一旁洗衣裳的燕时晴道:“嫂子,你们真的还会走吗?小山哥在外边做的官真的很大吗?能不能带我出去,我想去做军医。我不想只在这里瞧头疼脑热。”
这点事情对于梁易来说很好办。但是这件事燕大夫并不赞成,而且军中危险,燕时晴还是孩子性子,贪玩爱闹,或许没想明白其中厉害,桓灵没答应她。
当晚,一场热烈过后,桓灵用脸在梁易饱满结实的胸肌上慢吞吞磨蹭的时候,同他说了这些:“你说她们怎么就是不信?我解释了好几遍都不信。现在估计他们都以为我们在痴心妄想不愿意承认现实。”
梁易也很无奈:“我也说了,但是现在连万叔都不大信。不过他们没有坏心眼,村里人就是这样。”
在守望相助的乡村社会,人们互帮互助毫不计较。但同样,人与人之间的界限会相对更为模糊。梁易很怕桓灵会觉得冒犯。
“我知道。那些婶子很为你着想,还说叫我学做饭,以后你出去干活,我就可以做饭给你吃,最起码不会饿死自己。”女郎说完这话,在他漂亮胸膛的疤痕那里咬了一口。
梁易摸摸她的头,桓灵又道:“我上次煮的粥那么难吃。如果真要一直生活在村里,估计很快就能把自己饿瘦了。”
“还有我。不会叫你瘦的。”
女郎翻身下去,靠在他宽阔的怀中:“所以我说是一直在村里,村里的男人都要出去干活,都是女人做饭。”桓灵捏捏他粗壮的胳膊,“如果我做饭,估计你的胳膊就不会这么结实了。”
她想,如果真在村里,就凭自己那差劲的厨艺,他们或许是一对天天吵架的夫妻。疲于谋生,琐碎的繁杂事情就足以让不多的喜欢消失殆尽。
她鼓着腮帮子:“不过如果你没有出去,我们不会遇见。一直在村里待着,你也肯定不会娶一个不会做饭的妻子。”
“为什么不会?”梁易不明白,他喜欢谁就去求娶,和会不会做饭有什么关系。
“梁小山,你傻了吗?村里男耕女织分工明确,就连小孩子都要帮着干活。不会做饭就没有价值。”桓灵打了个比方,“这和建康城也是一样的。大族注重子嗣繁衍,如果事先知道一个女郎不能生育的
话,求娶她的人也会少上很多。”
梁易好似突然开了窍,见缝插针地表明心意:“我不管那么多,我只要你。”
桓灵:“如果我不是桓氏女呢?如果我生得不美呢?你还愿意如此吗?”
他们本就是赐婚而在一起的。梁易对她的好,或许可以归因于几年前的惊鸿一瞥。而且,他们的日子一直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困难。
这样的感情,渐渐脱离懵懂的女郎觉得或许算不上坚不可摧。
这话出口以后,桓灵才意识到些不对劲,她问这些话做什么呢?她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她为什么如此在乎梁易的看法?
“当然愿意!”梁易说得很急,把怀中的女郎搂紧了,“阿灵,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桓灵在怀疑他的真心,梁易听得好难过,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痛苦。
漂亮话谁都可以说,梁易这话确实有真心,但桓灵分辨不出来究竟有多少,她也不想再纠结。至少,现在的日子还不错。
“要是明日天气还是不错,我想去学骑马。”
天公也是偏爱桓氏贵女的,翌日天气就很不错。
两人在小院里练。梁易飞身上马,给她示范了两个来回。桓灵从前学过骑马,所以并不用从头开始教。
桓灵穿了一身特意买的窄袖衣裳,干练利落,头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很有些正经练习的样子。
这马她并不熟悉,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在梁易的帮助下小心翼翼上了马。
回来赶车的这匹马梁易特意挑过,性情温顺,女郎上去了它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一点儿没摇晃。
梁易牵着马在院里慢慢踱步,桓灵有了些自信,让他撒了手:“我自己试试。”
她就这样在前院后院来来回回又转了几个来回,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娴熟。
“我出去转一圈吧!我觉得我可以!”她大胆提议,满脑子都幻想着策马奔驰的飒爽身姿。
梁易却不答应:“就在院里练吧。”
桓灵不乐意:“这地方太小了,跑不起来。”
梁易解释:“这里只有一匹马,你跑远了我追不上,会很危险。”而且,山里的路也不大好,窄而陡的山道,他赶马车时都要分外留意才行。
“那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练。等回了建康,我们去城外练,那里地方大。”桓灵很好说话地答应了。
她又在院里练了很久,直到日头升得很高很高,有些晒得慌了,她觉得疲累了才想要下马。
马儿有些高,桓灵下来的时候,梁易就在旁边接着。女郎稳稳地落在他怀中,在他脸上印了个香吻,飞快跑向屋里去了。
院里的人痴痴望着那欢快的背影,摸着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勾起。
这样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比床榻间动情的欢愉更让他开怀。
那些欢愉,虽然桓灵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欢且享受的,但那是人的天性,男女之间本就有着天然的吸引。
这样主动的吻太难得,恍惚间让他也有一刻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作者有话说:先更这么多吧,因为今天要在十二点前赶榜单字数。明天继续。
第77章
三月初的一个清晨,天朗气清,微风和畅,空气中都是草木生长的味道。
前一日闹得有些晚,桓灵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厨房已经飘来了诱人的饭菜香。
她叫梁易送水过来洗漱,身形高大的男人很快出现在了眼前,送来了水也没走。
桓灵现在换衣裳都懒得避开他,毕竟他哪里没看过,哪里没亲过。
换好衣裳后,梁易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粉色香囊,默默系在了她的腰间。
这个香囊里边是燕大夫做的驱虫药包,颜色素雅清新,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个头也不大,好看又实用,适合年轻女郎用。
桓灵很惊奇:“我都忘了,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没瞧见过你做这些。”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还真的这么顺手。上次她做针线时聊到这事,就顺口提到了驱虫的香囊,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她自己已经忘记了,梁易还放在了心上。
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错,桓灵心头划过一阵暖流。
梁易做这香囊的时候,一般都是趁着桓灵不在,或者是她还没醒来的早晨。他认真做了好几个,起初的几个都不大满意,这个是其中最好的,剩下的都被他丢了。
女郎用手捏了捏:“里面的药包真能防蚊子吗?”
天气越来越暖和,山里边蚊虫难免多了一些,这么热又不可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不露在外边。
桓灵时不时就会被咬个包。白皙细腻的皮肤上一个红肿的蚊子包,看着可吓人了。还有些痒,她总是忍不住去挠,越挠越难受。
燕大夫做了药膏,桓灵拿了些回来,但涂了也不可能立刻就不痛不痒。
这些日子,梁易一到下午就根本不敢开窗,生怕蚊子趁机进了屋。他将艾草点燃,每日都房前屋后地熏,想将蚊子都熏走,但难免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看着睡梦中的桓灵皱着眉头挠蚊子包的样子,他恨不得能代她受这份苦。女郎皮肤娇嫩,他却皮糙肉厚不怕蚊子咬。
他每晚都脱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企图让蚊子咬了他就别再去咬桓灵。
但蚊子也精,吸血还挑食。大概桓灵的血也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吃起来更香甜一些。
一个个的蚊子宁远钻到被窝中隔着衣裳去咬桓灵,也不咬皮肉大喇喇露在外边的梁易。
他有时候也会想,难道他真的皮糙肉厚到蚊子都咬不动了吗?
他虽然比桓灵大了几岁,但仍然年轻,皮肉不至于老到这样的地步吧。难道从前受了太多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已经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桓灵从前也说过的,他的手比年长自己二十岁的岳父的手还要糙。
桓灵根本不知他想过这么多,只是随口问了个句。
梁易点点头:“嗯,这是燕大夫做的。万叔他们家人都说很好用。”
士族儿郎总会在腰间挂上些玉璧之类的饰物显示身份,再加上各色香囊荷包,走起路来晃荡着,自有几分风流姿态。
但梁易的腰间什么也没挂,空荡荡的。桓灵瞥了一眼,问他:“那你怎么不给自己也做一个?”
“我不怕蚊子咬。”其实是蚊子根本就不咬他,而他也从来没有用过香囊手帕之类的东西。
现下他带着的两个帕子,都是从前桓灵恼了他时朝他丢过来的。
桓灵:“我喜欢繁复的饰物,我想给它再绣些花样呢,本打算给你的也绣上。既然你不想用,那算了。”
梁易一顿,艰难改了口:“我觉得,我给自己也做一个吧。”怕女郎觉得太刻意,他又给自己找补了两句,“天气、越来越热了,蚊子也越来越多,还是戴上好。”
桓灵并无不可:“也可以,你做好了拿给我,我给你绣上花样。”
这日的正午已经有些热,他们已经在村里待了两个多月,山里没有建康的繁华热闹,每日都是重复着过日子。
梁易觉得桓灵大概觉得有些无聊了,想让她开心些,提出带她去小溪玩水。
桓灵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她心里很想去,但还在推拒着:“这不好吧。”
要是被人瞧见了在小溪玩水,她桓氏贵女的面子往哪里放?
但是,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桓氏女。他们都只叫她“小山媳妇”。
要不,就去玩一下吧?
梁易知道她,解释道:“在出村那段路往侧边的山里,没有人去的。”
那一块没有人家,也没有地和水田,平时没什么人去,十分清幽。小溪还被周围的大树挡得严严实实,晒不到太阳。
梁易是从前打猎路过,才发现那处的小溪。
清亮的溪水潺潺流过,声音清脆,伴随着几声鸟叫。在那处待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梁易觉得,桓灵应该会喜欢的。
地方并不远,他们是走着去的。出门时,桓灵让梁易撑了把伞挡太阳。对于自己的一身雪肤,她很爱护,梁易跟着她也是享受了一回。
在家门口玩的万星远远瞧见了,很是奇怪,跑去问燕时晴,“晴姐姐,没有下雨,小山哥和灵姐姐为什么要打伞?”
燕时晴:“你小孩子不懂。”
万星被看扁了,有些不高兴,喃喃道:“他们去哪里玩?我也想去!”说着就想往院外跑。
可惜被燕时晴拦住抱起:“别去,过来我教你认药材。”
小萝卜头几番挣扎都没能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桓灵她们走远了。
——
果真如梁易所想,桓灵很喜欢这一处地方,到了后眼角眉梢的笑就没停过。梁易把岸边的一块石头擦干净,让她坐在上边。
他自己则直接脱去了鞋袜,挽起裤腿下了水。桓灵看得心动,但心里还有些纠结。
她从来没有在这样开阔的地方脱去鞋袜的经历。
但梁易一直问:“要不要脱鞋?”还诱惑她,“水很凉,很舒服。”
桓灵本来就想玩,被他一通劝,很快就答应下来,然后就傲娇地微微抬起了脚尖。
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梁易很快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慢慢脱去鞋子,再脱去罗袜,小心放在一旁的石头上,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脚。
同她修长的手指不同,桓灵的脚趾圆润得有些可爱,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
他托着女郎的脚,慢慢放到了水里。
“真的很凉!”桓灵的眼睛亮亮的,“很舒服。”她不住地用脚拨动着水面,水波一圈圈荡漾出去,撞到梁易结实的小腿。
她起了些坏心思,拨弄水的力度大了些,将水往梁易的身上溅。但他既不恼也不躲,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好像一个活靶子。
“没意思,你要躲才好玩。”桓灵鼓着腮帮子,可不乐意了。
梁易笑笑,他比桓灵大上几岁,又习惯了照顾人,也就没办法像个少年一样这样去玩闹。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桓灵觉得他没意思,所以虽然不讨厌他,但也不大喜欢他?
“要不要走一走?”他压下心里的不安,问桓灵。
水底都是光滑的鹅卵石,也不用担心脚会受伤。女郎就傲娇地伸出手:“你扶着我。”
很快她就体会到这样的有趣之处,也不要梁易扶着了,自己在水里尽情地玩,还跳来跳去。
“真好玩。”她心情好了,露的笑就更多了,歪头问梁易,“你以前也总是这样玩吗?小时候。”
“嗯。那时候,村里同龄的孩子会一起玩。”
不止是小溪,那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敢成群结队地下河,一个个在水里撒欢,摸鱼。
河水就深多了,也危险多了,家里大人不许他们去。但小孩子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
现在,当年的孩子长大了,身边再没有唠叨的大人。当年有些大人也变老了,身边没有应当出现的青年儿女。
后来他们就不去玩水了。因为有一次,摸鱼的梁小水激动不已:“小山,快过来帮忙,我摸到了一条大鱼!”
没等梁小山游过去,梁小水摸到的东西忽地窜出了水面。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鱼,而是一条巨大的水蛇。
身边的朋友都吓得四散而逃,梁小山和梁小水也都不要命地游。到了岸边,他们也不敢放下心,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跑。
从那以后,村里的孩子收敛了好多,再也不往河里去了。大人们啧啧称奇,不知道这群无法无天的孩子怎么突然乖巧了许多。
“水蛇?这里该不会有吧。”桓灵担心地环顾四周。
“不会。”这里的水也就到脚踝上面一点,连条小鱼都没有,溪水清澈见底,根本不必担心会有水蛇。
水蛇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两只野兔。
桓灵在水里边玩累了,坐在岸边歇息的时候,她身边突然窜出了两只野兔。曾经做过猎人的梁易本能地想去抓,兔肉紧实,烤起来很好吃。
但是他的手被桓灵按住了。
“别抓它们了,你看他们在这里玩多开心呀。”
起初两只野兔是在追逐打闹,但忽然一只跳到了另一只背上,发出尖锐的叫声,然后又瞬间落回到了地上,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桓灵不明白:“它怎么了?它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要气绝了?”
梁易不像她什么都不明白,这样的情形他见过,还不止一次。
他正在给女郎穿袜子,对上她懵懂的眼神时,眼眸幽深,燃起了一场火。
“它没有死。”
“那它刚刚在做什么?”
梁易靠近了些,哑着嗓子说得很隐晦:“它们是夫妻。”
其实兔子才不分什么夫妻不夫妻的,它们繁衍能力极强。若是把这两只都抓回去,不出半年就能有一大窝。
加上他眼神里的大火,这下桓灵终于明白了。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噢、夫、夫妻啊。”
随着这声音落下,男人的吻落在她还沾着水的小腿上,吻得缠绵悱恻,还在蜿蜒着向上。
“你做什么、不能这样。”桓灵着急地按住了他的头,心虚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突然出现。
男人抬起头,迅速起身坐在她身边,将女郎抱到自己怀里,对准女郎柔软的唇亲了下去。
他起身的动作太大,带起了很多水,将他们小心挽起的裤腿都打湿了。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别、别亲。这是在外面!”桓灵吓坏了。
“别怕,没有人。”几个字从相接的唇瓣中溢出,梁易吻得越来越动情。
女郎在他怀中不住地挣扎,企图逃脱他的掌控,但这样的动作无异于再添了一把火,只能让他的渴望更强烈。
桓灵的齿关在他重重的攻势下打开,软舌被他含在嘴里爱抚。她说不出话了,只能重重捶打他的背,拧他的腰和耳朵,可是梁易根本不为所动。
就在桓灵手都打疼了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女郎狠狠用头撞了一下。
“我叫你停下,你还装听不到!”女郎气呼呼的,要从他怀里起来。
梁易却飞快地抓着罗袜,给她往脚上套。
桓灵用胳膊肘撞他:“你不听我的话,不要你给我穿,我自己穿。”
“下雨了,先穿,回去再给你打。”梁易好声好气哄着她。女郎伸出手,一颗豆大的雨滴落在了手心,天空中同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作者有话说:晚安,现在是两点,我甚至还不太困,这糟糕的睡眠和作息
第78章
“真的下雨了,快走。”雨势很大,桓灵也就没有再跟他闹脾气,两人很快离开小溪边。
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伞,但是雨势越来越大,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哗啦啦的,这把伞根本不能完全遮住两个人。
女郎被遮得严严实实,梁易的大半个身子却都已经淋湿了。
雷声轰隆,春雨如潮,这是一场及时雨。乡间的人们喜笑颜开,地里的庄稼正是需要水的时候。
可是这情形对桓灵他们来说,就不太妙了。
临近小溪的是一段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路,路边杂草丛生,根本走不快。注意着路线,脚下不停,两人终于来到了梁易出钱修的那条进村的大道。
虽说相比小路来讲,这条路是大道,但是一边是山体,一边是陡崖,因为地形限制,修得也只能仅供普通的马车出行,并不算十分宽敞。
但走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女郎身体娇弱,怕她淋湿会生病,梁易将她护在怀里走得很快。
“那里,是有个人吗?”桓灵不确定地问。
大雨给眼前的场景上了一片雾蒙蒙的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梁
易也不太能确定,只好走近了去瞧。
他们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不远处树下的那个黑影好似真的是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联想到方才的雷声,桓灵心头浮上不好的猜想。
“该不会是、被雷劈死了吧?”
这种事,建康发生过,她记忆犹新。
梁易将伞留给女郎,自己冒着雨快走了几步,认出了眼前的人:“华济!”
死鱼一样瘫在地上的人动了下、小声应了句:“小山哥,是我。”
还能说话,应该没有被雷劈。梁易问他:“怎么回事?还能自己走吗?”
“能,”华济挣扎着起身,撑着的手一滑,又倒了下去,蹭了满脸的泥,本就狼狈的形容更加不堪了。
梁易直接蹲在他身前将人背了起来。此时,桓灵也走了过来:“是华济?他怎么了?”
华济声音很小:“嫂子,我没事。”
桓灵:“……”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梁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先送他回去。”
好在这里离他们的住处不大远,只用了一刻多钟,三人就出现在了村长家门口。
在屋檐下望着雨水发呆的燕时晴先发现了他们,她以为桓灵是来串门的,乖巧叫人:“嫂子。”
听见燕时晴的声音,华巧春也迎了出来:“小山媳妇,这么大雨,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桓灵还没回答,华巧春又看到了她身后的梁易:“唉哟,小山背的这是谁?这怎么了?来看大夫的吗?”
华济微微露出一个头,华巧春吓了一大跳:“天爷啊!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多月前出门挣钱的侄子,怎么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家门口。
燕时晴已经眼尖地叫了燕大夫过来。
——
华济换了衣裳,华巧春给他简单将头脸擦干净之后,众人才发现他一只眼睛是乌青的,嘴角和脸颊也都有伤口。
小豆丁万星哭得眼泪汪汪,华巧春也溢出了心疼的泪。万林和万森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着:“表哥,谁打的你?我们去给你报仇!”
给华济换衣裳的万胜闷闷道:“身上还有伤呢。”
好在燕大夫给他看完了伤后,说只是外伤,并未伤及脏腑,只需吃些药再修养几日便好。
听了这话,众人都如同吃下了定心丸。万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握紧了小拳头,拍着胸脯道:“表哥,以后我每天的三颗糖都让给你。”
万林和万森也抢着要把自己的糖让给华济。在他们看来,糖和肉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家里的肉不由他们做主,能拿出来的也就是这每日的三颗糖了。
华巧春:“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弄成这样?是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样,总得跟我们说清楚!”
华济别过脸:“二姑,我现在好累,我想先睡一觉。”
梁易也劝她:“婶子,那就让他先好好休息,你可以先给他熬药。”
众人就先从华济的屋子里边出来了。这屋子以前是他和万木一起住的,万木不在,他现在也能得个清静。
走到了他听不到的地方,华巧春问梁易:“小山,你们是在哪遇到他的?怎么会这样?”
“前边村口路边上,他躺在地上。”
见那副情状,谁不以为他伤得很重,没想到只是轻伤。那为何又倒在地上了?梁易不明白。
大家也都想不明白,但华济现在不愿意说。
华巧春这才注意到梁易的衣裳:“唉哟,小山,你的衣裳还是湿的。快回家洗个澡换一身,小心着凉了。你万叔和华济的衣裳你穿都太小了,不然就在这里换好了。”
背了华济回来的一路上,桓灵要给他们撑伞。他没答应,只是桓灵自己撑着。
所以女郎只是湿了鞋袜和裙角,他的衣裳却全湿透了。
梁易和桓灵准备离去,华巧春还在不住感谢他们:“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大雨天路上根本没什么人,要不是你们恰好遇见,还不知道这孩子要在路边躺上多久。”
——
随后的几日一直下雨,加之华济的伤势并不重,梁易也就没有再去看他。
但没想到,雨刚停,他自己上了门来。
天气回暖,桓灵和梁易也不必只闷在有土床的寝屋里边。华济过来的时候,桓灵正在堂屋监督梁易练字。
他进来后,两人就将纸笔放下,邀他在胡椅上坐下。
桓灵问:“你的伤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他到底年轻,一上来就直抒胸臆,“小山哥,你真的还要再出去吗?”
在得到梁易肯定的回答后,他恳切地问:“你能不能把我也带出去?”
现在没人跟梁易说这话,因为他们以为梁易以后就在村里种地了。但之前,起过这念头的人有很多。他们跟梁易不熟不好来说,没少劝万胜,让梁易带着华济和万木先出去。
万胜拒绝了。万木也拒绝了,他很喜欢学木匠活,也不想离开家人身边。但是华济却将这句话放在了心里,琢磨了一番后还是没说。
他觉得这样不大好。他从没帮过梁易什么大忙,怎么好求人家办这么大的事,他张不开口,而且万胜和华巧春也都不希望他去,所以他一直没说。
梁易问:“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因为我不想再受欺负了。”
原来华济那日是在主家受了委屈回来的。
他在县里给一家富户赶车,那日富户家里的小郎君在外和人起了冲突,他被连带着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
回了府,年少的郎君怕被家主责骂,将罪名都推到了他身上,说是他赶车不当和别人撞到了一起,这才起了冲突。
一同出行的小厮也指认他。虽说家主有些怀疑,但还是发了一通脾气,将他赶了出去,连今年的工钱都没结。
他没了营生,还一身的伤,身上也没有钱,在县城举目无亲,满心的委屈不知道能找谁说。
他没脸回村,本打算在县城再找个事情做。可却又撞见了和郎君起冲突的那帮人,他又被打了一顿。
他惹不起那些人,根本不敢报官,伤势也更重了。顶着那样的伤,根本没人要他干活,连码头的力工都做不了。
后来,他在街上遇到了郎君,大概是坑害了他,良心难安,那家的小郎君给了他十两银子。
但有一个要求,让他不要在县城晃悠,免得被家主知道,又要动怒。
他可不是为了逞能就不要钱的人,拿了银子,他就听话地离开了县城,打算先回来一趟,把钱给家里人。
可回来的路上,他越想越气。他为人奴仆已经是忍气吞声低人好几等,平日里心中已经十分委屈,但忍耐换不来善待。
如果他继续这样做,就一辈子都要受这样的委屈。
到了村口,他又觉得自己狼狈得很,有些没脸回去,就靠在树下睡着了。大雨把他浇醒,他也不想挪步。
直到桓灵的那一声询问。
没什么是落魄时被熟人撞见更让人难堪的了,他一动不动,希望他们别认出他,别来管他。
可梁易和桓灵都不是冷心冷性的人,不会见死不救,他被认了出来,被送了回去,重新回到了家里。
华巧春这才知道他在外边受了这么多委屈,哭得泣不成声,万胜也叫他别再出去了,就在村里边一起种地,或是像万木那样,去学一门手艺。
他十四五岁刚刚出门做事时,万胜就提议过让他去学一门手艺。但是学手艺不挣钱,还要孝敬师傅,一般都要好几年才能出师。
他寄住在姑父家,虽然姑姑姑父亲厚,但他仍然迫切地想赚钱回报这个家。
况且,这是一个不平等的社会,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世世代代只要有人想要出去,就会受委屈。
万林和万森年纪渐渐大了,他们以后如果想出去,很大可能还得经历和他一样的事情。还有万星,她以后大概率也只能嫁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
华济想改变,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小山哥,你们上次说只待三个月,快到日子了。怕你们走了,雨一停我就过来了。带我一起走吧,我不当官。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入军中的机会,我想试试。你知道的,我很能吃苦,也会射箭……”
他之所以来找梁易,只是因为,现在没什么战事,官府没有征兵。他需要通过梁易获得一个入营中的机会。
梁易问:“万叔和婶子他们同意
了吗?”
“起初不同意,但我已经说通了。”
“战场凶险,你当真要去?”
“我不怕危险,我只怕永远要低人一头任人欺负。”
梁易就和他一起去了村长家,确定万家人都同意,而后答应了他。
万胜和华巧春以前可怜梁易是个孤儿,帮过他不少。他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不过梁易有言在先,战场刀剑无眼,机遇的确是有,但也有可能受伤流血。
华巧春一听就哭,但华济很坚持,她还是答应了,只是对梁易道:“小山,婶子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情,今日就厚着脸皮求你这一件事。只这一件,不消你多费什么心思,只打声招呼,别让他在营中再被人欺负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梁易当然答应了。
他回来的时候,桓灵还在沉思着。
“在想什么?”他出声的时候,桓灵才察觉。
女郎语气闷闷的:“我在想,这个世界好像并不像我想的那样。”
尽管她以前就知道这世界并非是平等的,但是当这些事发生在身边熟悉之人身上,那种真实感会让她难受。
华济是个热心肠的好人,那日他主动提出去王村接王大夫过来,第二日又帮着桓灵去买药。可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好报。
她不禁想,这样的世界真的是对的吗?人和人之间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差距和不平等?
梁易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不平等。他道:“或许,以后会不一样。”
“真的能不一样吗?书里的大同世界,千百年后也未必能实现吧。”
桓灵熟读史书,了解历史上曾有人尝试过这样复古倾向和理想化的变法,不但未能成功,反而让新王朝更快地崩溃了。
梁易不懂这些,但他懂江临。
“不会那么快,但会比现在更好。会一点一点变好。”他握紧了女郎的手。
离开之前,桓灵和梁易又去了他父母和姐姐的坟前一趟,烧了多多的纸钱,给梁小水放上了许多糖果零嘴。
三月十五,他们三人整理好行装,离开了万家村。
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静悄悄地进了村,走的时候倒是有不少人送。就连万木,也特意从镇子上回来了一趟。当然,他主要是为了和华济道别。
“小山真的还要出去当大官啊!我之前还劝他买些地种起来,可真是多管闲事啊!”
“别说你了,我还劝小山媳妇好好学做饭洗衣裳。人家是要回去做官夫人的,学什么洗衣裳!”那婶子抬手掩面,颇有些不好意思。
桓灵开了窗,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
华济道:“我们走了,大家都回去吧。”而后他一挥马鞭,马车缓缓启程,他也由此开启了不一样的道路。
这一路回建康,比回村时舒服多了。一来,当时是寒风凛冽的冬日,现在确是温暖和煦的春天。
二来,华济抢过了赶车的差事,只在抢不过梁易的时候和他换一阵子。梁易轻松了许多,然后和女郎一起在车里看风景。
现下的路也好走些,不过四天,他们就到了建康城——
作者有话说:相信宝子们也看出来了,这段剧情不是水文或者为了给华济加戏,而是阿灵由此认识发生的改变
第79章
红日西斜,高大的城墙矗立在不远处,古朴厚重的城门大开着迎接四方来客,这便是巍峨的建康城了。
华济看得有些愣神,桓灵笑着提醒:“城门快关了,华济,我们要快些了。”
这一路上,尽管华济坚持他自己单独赶车就可以,但梁易还是跟他换了好几回,他就在梁易身边坐着休息。
虽然梁易话少,但华济话多,在弟弟妹妹面前可能还拿着哥哥的威严,在梁易面前他就很爱问问题,永远不会叫场子冷下去。
一路说说笑笑,尽管是连续赶路,也比他从前给人赶车自在舒服得多。快到建康的时候,梁易给他指了路,自己才进去车厢里边。
“噢,好。嫂子。”华济加快了速度,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城市,城墙高大气派,光是在城外远远看着,他就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城楼上,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华济觉得,在这样的地方,一切都会不同了!
桓灵开了车窗,享受着黄昏时候带着暖意的微风。方才她靠在梁易身上睡了一会儿,现下头发有些凌乱,梁易默默给她整理着。
第一次和女郎共枕时,梁易笨手笨脚压到了她的头发。但是现在,他已经很熟练,连为她整理发丝的力度都是刚刚好。
男人的手停住了,桓灵问:“好了吗?”
“嗯。”
快到城门了,女郎关上了自己那一侧的车窗,视线也回到了梁易身上。因为方才被她靠着,他的衣领有些褶皱。
桓灵也没多想,自然地伸出手去,轻轻为他理平了褶皱。
梁易眸光深深地注视着她的动作。他们这样,好像小时候阿耶准备出门时,阿娘就会为他整理一下衣裳。
恍惚间会让他觉得,像阿娘惦记阿耶那样,桓灵也将他放在了心上。
但他知道,这是错觉。
“看什么看?”女郎嗔了他一眼,或者是因为即将回到建康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怎么看也不是要生气的样子。
梁易握紧了她的手,马车忽地停下来了。
已经到了城门口,按例要停车检查。
已是下午,出城的人排着长队,进城的人不多。这一路上他们也经过了一些城镇,对这些华济已经很熟悉。
“小山哥。”华济叫了一声。按照惯例,进城的马车要接受检查,包括里边的人。
梁易没下车,只把自己这边的车窗开了些。建康城的富贵人物实在太多了,守城的士兵也很有眼色,即使这辆马车平平无奇,他还是很快到了窗边。
梁易还没亮出令牌,先被认出来了。士兵态度十分恭敬,躬身行礼:“见过王爷。”而后迅速放行。
赶着马车走出了好远,华济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小山哥,你、你是王爷?”
这官也大得太吓人了!他没听人说起过。
从前他以为,县令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官位了。
王爷,那可是皇亲国戚。万家村居然出了个王爷!他回去说估计都没人信。
梁易:“嗯。以前不是,新朝才被封的。”
前两年,建康城风云变动,前朝宗室意欲谋反,江临带兵镇压后得禅位,建立大夏朝。
这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在史书上也要花费些笔墨细细记下。
但这些事对万家村的影响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他们的日子还是那么过着,这皇帝谁做于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还不如换个县令对他们的影响大。
“这么大的官!天呐。”华济还是不敢信。
桓灵玩笑道:“王爷不是官位,只是爵位。你小山哥从前的官位换了别人,现在没官做。”
但梁易的部曲,家将都还在。华济不明白这些,戏文里说王爷已经是很尊贵的人了,居然还不是
官。
梁易无奈笑笑:“过不久我就要去钟离郡,你和我一起去那里做事。”
“好,我都听你的。”
建康城里边人来人往,比溪县繁华百倍不止,华济看得眼花缭乱。
“这里、这里可真好。”华济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在军中好好干,以后争取能把家里人都接来建□□活。
桓灵:“今日太晚了,已经没那么热闹了。过两日叫人带你出来逛逛。”
见到华济这幅样子,桓灵不禁想,梁易没入军中时是什么样子?
年纪更小一些,话都说不好,大概比华济受的欺负还要多吧。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梁易没明白是为什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脸脏了吗?”
桓灵。:“没有!”
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粗人,真是多余心疼他!
华济也是真想出来逛逛。小郎君赔给他的十两银子,华巧春和万胜都不要,说穷门富路,要他全都带着出门。
他在华巧春的枕头下边悄悄塞了六两,自己只带了四两。不知道四两能在这么繁华的建康买些什么东西?
他想给家里人都买些东西,以后回乡的时候带给他们。还想好好谢谢梁易他们夫妻俩,不知道能买些什么礼物。
待马车停到王府门口时,华济更惊了:“小山哥,这是你的府邸?这么气派!”
梁易不善言语,只点了点头。
“王爷,王妃!”门房忙笑着迎了上来,桓灵对他们道:“这是府里的客人,华郎君,叫管家给他安排个住处吧。”
梁易:“季年在府上。让华济和季年住一个院子吧。”
他和季年年纪相仿,以后也要在一起做事,刚好可以让季年带着他在这里熟悉熟悉。
几人也都累了一天,很快各自回屋。华济被带进院中之后,见到了在院中练习拳脚的季年。
“季郎君,这是府里的客人华郎君。王爷说让客人和您住一个院子。”管家对季年介绍道。
季年很兴奋:“将军回了!”那过不久就可以回钟离郡了,他在建康真是待够了。虽然建康城富贵繁华,但总是不如钟离郡自在。
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华济身上,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又高又瘦,像根细竹竿,应该没他能打吧。
“我知道你,将军说以后你也会入军中。你的武艺怎么样?”
说起这个,华济就不太自信了:“我会射箭,会打架。武艺,没学过。”
确定眼前这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之后,季年的态度也友好了不少,搭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没事,我教你。将军事情多,注意不到这些,以后你都找我就好。”
“多谢你,我、我叫华济。你呢?”
第一次走出山村的华济,交到了万家村以外的朋友。
——
路途辛苦,桓灵觉得十分疲累,一回了屋就张罗着要洗漱休息,不忘交代银屏:“你去告诉厨房,多做些好吃的送来。季郎君和华郎君那里也多送些过去,要丰盛些的。”
银屏随即离去,金瑶跟着去伺候桓灵沐浴。这件湢室的浴桶足够大,里面的热水也很足,桓灵泡在里边舒服得都不想出来。
金瑶觉得她似乎变了些,又说不出来是在哪里,直愣愣地看着桓灵。
桓灵笑着温声问:“金瑶,你在想什么?不过是三个月不见,你不认得我了?”
她这样笑,金瑶突然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诚实道:“禀大娘子,奴婢觉得,您似乎更美了。”
相比于从前,似乎褪去了一些稚气,气质更成熟了些,笑起来有了不一样的风韵。
桓灵笑:“你从小就是个嘴甜的,尽会哄我开心。”
金瑶也甜甜地笑:“奴婢从小就很诚实。”
很快她洗漱好,金瑶服侍着她往身上涂润肤脂,她只让金瑶涂后背,其余的地方自己涂好。
但是金瑶还是注意到了桓灵胸前有一处的皮肤似乎格外的红,疑惑地问:“大娘子,这处是方才洗漱的时候太用力了吗?”
若她仔细去看,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齿印。桓灵的脸微微红了:“嗯,大概是方才我的指甲划到了。”
金瑶云英未嫁,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她的脸是被热气熏红的。
“那待会儿奴婢再为您修剪一下指甲吧。”
桓灵出来以后,换了梁易进去洗漱。王府这个湢室洗漱就比万家村方便多了,不用来来回回提水倒水那么麻烦,省了梁易不少事。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反而有些失落。桓灵身边的人多了起来,他的危机感就又来了,独处的机会也变少了很多。
阔别好几个月再回到这个湢室,梁易的第一反应是,他从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浴桶居然有这么大,哪怕是两个人一起也绰绰有余。
思绪飘远后,他好半天才回过神。
他洗漱好出去的时候,金瑶正为桓灵按着肩膀。正好这时晚膳也好了,桓灵就让金瑶先走了。
桓灵实在是有些累了,用过晚膳以后就懒得动,趴在床上让梁易给她按肩膀。
梁易的力度很适中,很好地缓解了肩膀的酸胀感,女郎满意极了,又支使他:“再给我按按腰。”
他粗糙有力的大手就隔着轻薄的寝衣缓缓向下,在柔韧的腰肢上按揉了起来。
这阵子他的力度又太轻了,桓灵没好气拍了他胳膊一巴掌:“梁小山,你故意的是不是?这样很痒。”
梁易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年轻,血气方刚,面对桓灵的时候定力又差。在视线随着女郎身体美好曲线缓缓下移的时候,他的思绪已经飞走了,手下的动作也开始不受控起来。
他这样一弄,桓灵就想起来了,嗔怪地瞪他:“都是你咬的。金瑶还问我胸口的痕迹是不是洗漱的时候太用力了,我都不好意思承认。”
因为有华济同行,他们回来这一路上都是住客栈两间相邻的屋,梁易自然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这一路华济赶车多一些,梁易并不累,通身的精力无处发泄,睡前就免不了缠人得紧。可偏偏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亲一亲再抱上一会儿,他就无法自控亲得重了些。
想到他是怎样亲出那样的印子,梁易不免笑了笑:“以后她就习惯了。”
“哼,”桓灵又掐他,“谁都和你那样厚脸皮吗?”
这时明显是玩笑,他顿了顿,手下动作不停,问她:“这个力度行吗?”
女郎傲娇得很:“还行,勉勉强强。”
就这样又按了一会儿,虽然一直这样按着是很舒服,但桓灵怕他太累,就让他停下来。
“去吹灯吧。早些睡,明日还要进宫。”
梁易听话地吹了灯,却没有听话地早些睡,热腾腾的身子靠了过来。
桓灵拍了他一巴掌:“都说了明日要早些进宫。”
他开始算账:“路上四天,加上头先在村里的两天,一共六天。三天一回的话就是……”
被桓灵一把捂住了嘴,桓灵捏他的脸:“哪有你这样算的?不行。”
他一回就要分好几次,按他这样算,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明日进宫,后日我要回家里一趟。这几日你都别想了。”
梁易想了想:“也行。可以等一起。”反正去钟离郡之前,他都很有空。
不出意外又被赏了一巴掌。
“不行!不许这样。”
梁易不说话了,只默默又亲了过来,桓灵被亲得说不出话的时候还挣扎着叮嘱:“只能亲一会儿,不许做别的。”
梁易答应得好好的,但他的大手还是探进了女郎的衣裳里边,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咬了一口。
女郎的软舌退了出来,他老实地不敢说话。
桓灵逗他:“你生气了?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没有。”他的语气很温和,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桓灵双手捧住他的脸:“你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脾气,和外边传的好不一样。”
她们成婚已经一
年了,梁易从来没有和她生过气,哪怕是被她打了,哪怕有时她真的不讲道理。
没有脾气,往好了说是温和宽容,往坏了些可以是无聊和没有主见。梁易不知道,桓灵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大自信,试探着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昨天写的一些但是感觉不对劲,所以就没有更。但是以后都是尽量日更的。
第80章
“为什么不好?难道要天天和我吵架才好吗?”桓灵就喜欢听话的郎君,她不明白梁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梁易松了口气。
也是,他唯一能够拿出来的优点也就是听话了。他没有学问,也不够风趣。若是再不听话,一定会让桓灵厌恶的。
桓灵不解地问:“那你从前在钟离郡打杀过歌女的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传言并没有否定梁易的赫赫战功,但他的性情被传得与实际已经好似两个人,没有半点儿相像之处。
“没有,这是假的。”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
他正直勇武,不会向弱者下杀手。这点,桓灵对他足够信任:“我只是想知道,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梁易:“三年前,我领兵收复北边失地,当地官员求好于我,赠我两名歌女。我回到住处才知道这事,将她们赶了回去。阿灵,就这一回,我也不曾打过她们。”
两名歌女哭哭啼啼地离开他的住处,就此传开了些风言风语,最后的流言,已经偏离事实很远很远。
桓灵:“笨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替当时的梁易不平,“你知道吗?我们回门那日,家里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话。阿荧很担心你会打我呢。”
梁易:“……”这样看,他们刚成婚时,桓家人都不大喜欢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不过我当时并不信。”因为那时的情况完全是反过来的,她打破了梁易的头,梁易好心替她隐瞒了。
“明明你不是一个坏人,可是你从不为自己辩解,就会叫人误会了。”-
翌日一早,桓灵和梁易进宫拜见。小公主已经有三个月,生得粉雕玉琢。江临抱着她搁在了梁易腿上:“与之快抱抱,给你沾沾喜气。你成亲也有一年了。”
话里的未尽之意是,怎么还没有好消息传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江临完全忘记了自己成亲一年的时候,还不如梁易呢。
梁易接过的动作还算熟练,小心地抱着,怀中的女娃娃冲着他天真无邪地笑。梁易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也是奇了,他明明说过不是很喜欢孩子,但为何抱着孩子笑得这样开心?
或许是因为在孩子的父母面前表示出对孩子的喜欢是一种礼貌吧。尤其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不仅是他的义兄,还是皇帝。
看着他那样笑,桓灵觉得心底某处地方软软的。或许皇后说的没错,梁易若是做阿耶,该是个耐心的慈父。
但她并不想成为一位母亲,梁易也不喜欢孩子。没必要为了世俗眼光的天伦之乐,让他们两个人都不开心。
徐筠笑着对桓灵道:“与之从前就喜欢孩子,留儿刚出生的时候,他还不满二十岁,抱孩子的样子就很有章法。比我和陛下这做耶娘的还要好些。”
梁易听到这话,朝这边看了一眼。桓灵笑笑,又和徐筠说起来些别的话题,但心里对此事还是有了些疑问。
几人又谈了些别的,江临当着桓灵的面对梁易道:“过些日子你就去都督钟离郡。”他转而对桓灵道,“桓家也得了个小女儿,满月酒应该在玉儿的满月酒之后,你们参加完这两场宴席,就差不多出发。”
小公主名为江怀玉。
桓灵顿了顿,梁易替她答了:“大哥,我自己去。”
江临装听不懂,问桓灵:“弟妹为何不去?”
桓灵的确还在犹豫,在帝王面前不能说谎。她从前说给梁易的那些理由已经不成立了,妹妹已经和离归家,表妹有人陪,也有人帮着母亲为她相看亲事。
可她真的要去钟离郡吗?去一个除了梁易,再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的地方,那她和远嫁有什么两样?
“她不去。”说完这句话后,恰巧梁易怀中的小公主哭了两声,他哄好了后才继续道:“桓家还有些事,她过后再去。正好我先去将住所修缮一番。”
江临觉得自己这个义弟可真傻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徐筠就比他淡定多了,柔和地笑着道:“也好,钟离郡的确不如建康繁华,修缮一番后,你们夫妻再和和美美地在一处。”
江临一拍大腿:“就是啊,夫妻哪有不待在一起的,那还叫一家人吗?”他一边说话一边瞪了梁易一眼。
梁易默默受着,在心里想,以前和大嫂关系不睦的时候天天不回家的人是谁?
桓灵知道这话是在点自己,忙站了起来,躬身道:“是,臣妇受教。”
徐筠拉她坐下,笑着道:“陛下真是,好好的非要开这样的玩笑,弟妹都吓着了。”她轻拍桓灵的手,“妹妹别怕,陛下这是和与之开玩笑。”
梁易第一次见桓灵这样,受惊的眼睛眨动着,很是不安的模样。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对他来说亲厚的大哥已经做了皇帝,一个不同于前朝司马氏,掌握大权的皇帝。
他和大哥大嫂见面很自在,如同家人一般,但桓灵会紧张不安。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他带给桓灵的压力呢?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提起此事。桓灵说起来府里旁的事:“回去后,叫管家给华济一些钱,让他上街去逛逛吧,派个人带着他去。”
毕竟是答应了华巧春,他们夫妻会好好照顾华济,总不能把人带来就不管了。
梁易:“他不会要的。”
“你就说是预支给他的俸禄。我看他那日很喜欢建康的繁华,以后去了钟离郡,可就看不到了。”
“那叫季年陪他去。”
“行。”
桓灵靠了过来,梁易默默揽住了她的肩,问她:“很累吗?阿灵,你是不是不喜欢进宫?”
“没有。皇后娘娘她人很好,又温柔又美丽。小公主也很可爱。”至于陛下,他是梁易的大哥,自然为梁易着想,桓灵也明白。
“大哥人也很好的,他就是,说话很直接。”这话说完以后,梁易突然想到,难道大哥就是因为说话太直接了,初成婚时才与大嫂关系不睦的?
他要引以为戒。
马车方才停稳在王府门口,一个明朗俊秀的少年就迎了出来:“大姐姐,大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桓煜好像长高了些。
“我就猜到你们要先进宫,我也刚到。”
桓灵被他扶着下了马车,笑着道:“我们是打算明日回去的。家里怎么样?”
“好着呢,书墨特别可爱,她喜欢我抱她玩。好不容易自由了,我本来今天就想带她一块儿出来玩的,可是大伯母她们都不同意。”
“名字已经取了?”
“是啊,本来是要写信告诉你们的,但是算算日子,信到的日子你们应该已经启程回来了,就没有再去信。”
几人一起往里走,梁易在后边吩咐了管家,被桓煜听到了:“华济是谁?”
“是你大姐夫村里的一个同乡,这次也准备出来投军,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
少年兴致勃勃:“他有我厉害吗?我想和他比划比划。”
桓灵:“他没有训练过,现在比试不是欺负人吗?等他再练练好了。”她又挨个问起了家里其他人。
少年一一答了:“放心吧。长辈们身体都好,三婶和大嫂的身体也都恢复得不错。二哥现在的左手使刀枪已经很顺畅,比我的右手厉害多了。大哥你不用担心,桓家最出息的孩子就是他了。三叔也准备找个事
情做,说要给四郎做个好榜样。表妹也好,性子比以前活泼多了。”他顿了顿,“二姐姐,也挺好的。你回去便知道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膳时分,桓煜也在,刚好要介绍他们认识,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华济一个桌子用饭。桓灵索性就让厨房多做了些菜,几人一起用饭。
用完饭,桓灵要歇晌,让桓煜和季年带着华济出去逛逛。这正中桓煜的下怀,他在家中憋了三个月,早就迫不及待出去玩玩了。
但是因为他太冲动,害得桓灵和梁易都被罚了,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自己的阿耶骂。
但这次他领了桓灵的命,就有话可以堵住桓润的嘴了。是以少年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左手拉着季年,右手拉着华济的肩。
“走!今天你们看中什么,我全请了!”
华济不好意思:“不用了。”
季年:“想要一座金楼。”
桓煜没好气踹他一脚:“买不起!只能买些便宜的,几十两银子的。”
华济再一次震撼到了。几十两银子,已经是他们一家人好些年的花用,可能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钱存起来。
但是这些钱在桓煜眼里,竟然只能买一些便宜的东西。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即将宵禁。桓煜对不远处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吼道:“谢三,你鬼鬼祟祟做什么?还不滚出来!”
谢霖少见地没有和他吵,乖乖走了出来:“桓三,你家里人不肯见我,也不肯叫我进门。我没有办法,你能不能把这个东西给二嫂?”——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最近状态实在不太好,这文又是甜文,心情不好的时候根本写不出来甜的东西。所以这两天都没有更新,感谢大家还没有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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