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混在男校的花痴渣女39(番外) 交接……
周五。
时夕没去公司, 等到中午也没顾千绪的消息。
按照惯例,他今天会过来陪她吃饭。
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就敲响对面的门。
没人应,她才按密码进去。
顾千绪这里的格局和装修跟她那边都差不多,但是东西比较少。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她径直走向主卧。
“顾千绪?”
顾千绪安静躺在床上, 双目紧闭,脸颊微微发红。
这是发烧了。
似乎察觉有人靠近, 他才睁开眼,声音沙哑不堪,“夕夕?”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 似乎是想通过她的手降温。
“你生病了,去医院好不好?”
“不严重, 我吃过药了。”
“那怎么行?”
时夕想要把他扶起来,但是被他一搂, 整个趴到他身上去了。
他身体滚烫,时夕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
他看着虚弱,但力气还挺大,直接把她卷到被子里抱住。
“你……”时夕的手再次贴上他额头, 要不是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了。
“陪我睡会儿就好。”
时夕没再动,“好吧,那你要是不舒服, 记得说。”
“嗯。”他沉沉应一声,胸膛微微震动。
三个男生里,顾千绪是最禁欲的,哪怕是单独跟她相处,他最多也只是亲吻她,拥抱她。
时夕待在他身边,还挺安心的。
她躺着躺着也睡了过去。
本来合着眼的顾千绪缓缓睁开眼,苍白的唇微微勾起。
他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把她搂得更紧。
时夕也算是补了好觉,睡醒后第一时间伸手去摸顾千绪的额头。
不烫了。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起身去厨房看。
顾千绪是会做饭的,隔三差五给她送吃的,冰箱里整整齐齐摆着不少食材。
她给苏粟打视频电话,想问她上次是怎么煮的银耳红枣粥。
刚没说两句,苏粟就看到时夕背后出现一个人影。
顾千绪。
头发耷拉,脸泛红潮,还光着上身的顾千绪。
苏粟懵逼。
她所了解的顾千绪,总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衣服上连一个褶子都少见。
他成绩优秀,严格执行人生计划,不爱交际,总是形单影只。
反正,苏粟没见过他现在这模样。
欲,太欲了。
“……卧槽?”
苏粟第一次这么没有形象,随后马上挂断通话。
“……”时夕回头看靠近的男生,“你怎么也起来了?不穿衣服待会儿又要烧起来。”
顾千绪摇摇头,“热,衣服臭了。”
“你换件新的。”
“嗯。”他点头归点头,看着她面前摆着的红枣,问道,“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时夕伸手推他:“你先去换衣服,你也臭了。”
顾千绪:“……”
他轻咳一声,“那我顺便洗澡。”
时夕按照苏粟发来的食谱,很快就把银耳红枣粥煮好。
她点的外卖送到的时候,顾千绪也正好洗完澡出来。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顾千绪没什么胃口,只把她煮的粥喝完,就往她身上靠。
得,又烧起来了。
不过他倒是让人省心,自己吃药,贴上退烧贴,就抱着她躺床上。
时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洗的冷水澡,但他看起来太乖,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顾千绪没有这么幼稚。
翌日一大早,卧房里温暖而昏暗,随着被浪翻滚,水声轻搅,小猫儿似的吟声婉转起伏。
等一切平息,顾千绪将乱成一团的人抱起,走向浴室。
昨晚两人睡得早,也醒得早。
今天是“西界”的时装发布会,她答应要跟阎奕昀一起去来着。
可她要起床时,把顾千绪也给吵醒了。
于是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泡澡还是淋浴?”
顾千绪低头,嘴角噙着无害的体贴的弧度。
“淋、淋浴。”她可太清楚浴缸能玩出的花样。
“好。”
他将她放下,怕她站不稳,单手搂着她,将花洒打开,调节温度。
时夕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连脚尖都是发麻,她把面前的人当成大树一样抱着。
下一秒,微垂的视线里,她看到巨兽缓缓抬头。
时夕:“……”
温热的水流洒下来,她轻颤一下,抬头看着顾千绪的脸,“要不,你洗个冷水澡?”
顾千绪拥着她,站在花洒下,他下颌处汇聚的水流,滴落在她身上,消失在紧贴在他身前的峰峦处。
他喉结滚动,被水洗过的黑眸越发深黑,“我发烧,夕夕。”
昨晚洗过冷水澡了,现在可不能再洗。
时夕嘴角抽抽,“我看你是发骚。”
“夕夕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今天行程很满。”
阎奕昀说八点来接她吃早餐。
刚才进浴室时,她瞟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
顾千绪将她抵在墙上,轻托起她的身体,炙热钢铁杵着潮湿之地,他甚至不要脸地说,“我很快。”
时夕:“……”
你快个屁!
可被他这么一搞,她兴致也来了,她捶两下他肩膀,“你最好是。”
顾千绪轻笑,“嗯。”
实践证明,顾千绪就是个骗子。
等两人从浴室出来,已经七点半。
顾千绪给她吹干头发,换好衣服,送她出门。
“别急,让他等会儿也没什么,你不是下午才去现场?”
时夕:“……”
怪怪的。
他们怎么搞得好像是在交接班一样??
她回自己屋前,朝他挥挥手,“你赶紧回去躺会儿,别又烧起来了。”
“嗯。”他点头,还是倚着门,一瞬不瞬看着她。
时夕想了想,忽然笑着对他说,“你想去看秀吗?要不要一起?”
顾千绪几不可察地挑眉,“我可以吗?”
时夕打一个响指,“只要你愿意。”
顾千绪:“好。”
——
岑氏这半年发生过很多事情,“西界”也经历过各种创新,融入新理念。
所以这次时装发布会显得格外重要。
时夕和阎奕昀来得早,没有在红毯停留,直奔会场。
但是在现场等候的媒体却第一时间捕捉到两人身影。
女生挽起头发,只余几根碎发,发丝间的碎钻隐隐折射着光彩。
藕粉色高定礼服,温柔而雅致的色调,介乎浅粉和裸色之间的色彩,保留着少女的浪漫和纯真,又有着不可抗拒的性感和妩媚。
蓬松的裙摆拖曳在地毯上,层层叠叠的绸缎,营造出梦幻的流动感。
男子一身白色西装,剪裁合体,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和矜贵不凡的气质。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他嘴角挂着笑意,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雅的弧度。
有些媒体记者手快,看着拍下的照片,相互打听。
“这是谁?”
“反正不是艺人。”
“两人的气质都很好,不像是网红。”
“这女生的眼睛,是暗绿色的?她好像是……岑时夕!”
“我靠??岑时夕!女装的岑时夕!”
“谁拍到了?给我看看!”
“卧槽赶紧先发回组里,这个肯定能爆!”
岑时夕是女生这件事,已经公开一段时间,她在学校的时候,偶尔也会被同学爆照片。
但那都是穿着男装校服的。
如今她身穿晚礼服,可以算是第一次在镜头前展示女装!
抢不到独家,那也要第一时间发出去,肯定引爆网络!
这会儿时夕和阎奕昀已经进入会场。
阎奕昀出入过各种场合,但今天,他格外紧张,甚至掌心都微微沁出汗来。
身旁时夕正在听助理说流程。
林凡看得到并且善于利用她身上的价值,建议她今天上台致辞。
阎奕昀目光落在面前时夕的侧脸,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
他已经安排好人,全程给他和她拍照。
很快,他们俩将会出现在公众面前。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季珩和顾千绪竟然早早就到场,正好整以暇坐在那儿等着。
他的眼神一下子冷漠下来。
今天周六,他们犯规了。
等时夕和助理说完,阎奕昀才问,“他们怎么在这里?”
时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顾千绪和季珩已经到场,两人还被安排坐在一起。
在她看过去时,他们就站起身,朝着她走来。
时夕解释说,“哦,他们啊,我邀请过来的,他们没参加过,好奇。”
阎奕昀:“……”
时夕像是没听到他的冷笑,目光搜寻,“对了,还有臧晔他们,不过好像还没来。”
阎奕昀抬手,捏住她下巴,“故意的?”
她眯了眯狐狸眼,“哪有?人多热闹嘛。”
她说完,丢下一众人,就跟着助理走了。
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她纯粹是好奇,碎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情感共鸣?
他们三个倒是自动排班了,但每次她接近别人,总能被他们阻止。
看着时夕离开,三人收回目光。
“你们犯规了。”阎奕昀冷冷开口。
季珩摊手,笑得很贱,“夕夕让我来的,我也不想的,我不喜欢热闹。”
顾千绪咳嗽两声,“我还在生病,但夕夕让我来,我就来了。”
反正,就不是他们犯规。
说好的,大家凭自己的手段追她,这未免不是一种手段?
阎奕昀亏在太忙。
他看着那两人的嘴脸,恨得牙痒痒。
他拿出手机发消息。
看着一张张同框照片,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才散开。
会场内,灯光逐渐暗下,一束束灯柱照亮台上模特的身影。
而网络上也正掀起舆论热浪。
#岑时夕她就是公主#
#岑时夕女装艳压#
#岑时夕阎奕昀#
网友对“艳压”两个字已经免疫,甚至还挺反感,觉得是一种营销手段。
但是“艳压”两个字却是跟“岑时夕”关联的。
这就很吸睛了。
岑时夕每次出现在公众镜头都是男装,也不知道穿上女装是什么样的。
红毯上,携手的男女如同漫画世界里的贵族公子和他的公主。
之后陆陆续续冒出很多岑时夕的照片。
秀场为背景,无数长相和身材突出的明星和模特,但有一道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
岑时夕拥有一张足以碾压和惊艳所有人的脸蛋。
【我日!这才是艳压!老婆好漂亮!】
【跟她一起进场的,阎奕昀,阎氏集团的太子爷!!我靠他们在一起了!我嗑这对cp!】
【啊啊啊啊老婆穿裙子了呜呜呜呜!】
【只有我注意到她身边还有几个男的吗?她、舍、友!】
【日日日!我猜得没错,那三个都是老婆的!】
【区区三根哈哈哈哈感觉都好好嗑】
【求一个直播链接!!!】
没多久,发布会的直播间人气飙升。
甚至不用特意宣传,这场发布会就被推上热搜。
阎奕昀听到助理发来的汇报时,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很好,他第一次给自己和夕夕买热搜,竟然秒被撤了。
“哦豁,阎总你的热搜没了啊?”
旁边季珩的目光看着台上,嘴里嘲讽着。
顾千绪:“阎总,cp不是那么容易组的。”
边上的时夕歪头看三人,“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离她最近的阎奕昀,嗓音低沉道,“没什么,夕夕,冷不冷?”
没等时夕回应,他已经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还伸手搂过她的腰。
一时间,两人贴近得像情侣,和旁边的顾千绪、季珩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听到拳头紧握和咬牙切齿的声音,阎奕昀笑了。
时夕:“……”
第102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1 我咬死你!
时夕有意识的时候, 就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传来。
她被好几股力量推搡、拉扯,耳边也是吵吵嚷嚷的。
这个开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死丫头就跟她妈一个样, 骚蹄子一个!”
“臭不要脸的小表子!”
“我家敏敏刚定下的对象,她也敢勾!”
“她骗我儿子偷偷给她送鸡蛋呢!”
“这是多贱啊,见着谁都去勾.引, 听说连她老师也……”
“就该把她浸猪笼!”
“她分明是耍流.氓, 是要打靶子的!”
……
时夕膝盖传来痛感,这也让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她抬起头, 看到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一圈大妈大婶对着她指指点点,难听的话伴随着唾沫被风刮走。
时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胳膊被扭得生疼,此时被迫跪在地上,膝盖磕在泥土地面上。
听着周围的辱骂声, 时夕憋一口气,忽然用力抽回手!
抓着她手的人猝不及防, 没拉住她。
她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栽倒。
她额头刚好碰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随后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趴在那里。
这下就把旁边的人都吓坏了。
一个大婶将她翻过来, 便看到石头上沾着的鲜血,还有她额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流血了!”
“她咋不动了!?”
“这、这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撞的!”
“快看看还有气没?”
“你去看!我刚才看着的,你推了她一把!”
“闭上你的臭嘴,明明是你推的!”
时夕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装昏迷,系统给她屏蔽痛感, 她倒是不难受。
但是有人把手伸到她鼻子下探气时, 她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吓得那人惊恐地后退,嘴里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看热闹的人赶紧跑出周家小院。
几个动手的大婶楞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女孩直哆嗦。
女孩额头还在淌血, 一张巴掌大的脸雪白雪白的,就像死人一样。
不对,她真的没气了!
“你们看到的,就是她自己摔的!”
“对对对,这跟我扯不上关系。”
“真晦气,你们爱咋咋,我先走了。”
时夕双眸紧闭,听着凌乱的脚步声走远,院门也被摔上,她才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们是趁着周家没其他人在才过来的,看到她出事,又怕担责,竟然全跑了,就任由她倒在院子里。
原主周时夕,十八岁。
周妈妈生原主的时候难产没了,原主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周爸爸早些年在铁器生产合作社工作,后来他出意外伤了一条腿。
被辞退后,他的精神就不太好,整日话也不说,门也不出,痴迷于铸剑,一直守着剑炉叮叮哐哐的。
原主还有一个哥哥周时易,比她大四岁。
周父出事后,彻底断掉收入来源,哥哥放弃上学,跟着周二叔出去跑长途。
周家就只有原主这么一个女娃,哪怕家庭条件不好,对她也依旧宠溺,家里的活啥也不让她干,时间一长,就让她养成骄纵暴躁的性子。
家里本来就没几个钱,基本上都花在原主身上。
特别是她上高中后,隔三差五就伸手要钱,家里不给,她就闹。
这也就算了,她根本就没好好读书,心思全都在打扮自己上,还对班上一个男同学芳心暗许。
不过那个男生家世很好,根本看不上她。
而她也一直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爸爸残疾,哥哥专.制,叔叔懦弱无能,家境更是贫寒。
为了立住自己光鲜亮丽的人设,她私下接受两个男同学的示好,还向他们讨要东西。
结果东窗事发,同学的家长堵到学校门口。
原主被当众羞辱,只能躲回家里,但村里的人又找上门来,才有刚才这么一出。
按照时夕接收到的记忆,原主在这天被送去派出所。
因为流氓罪还要坐牢,不过她没熬过几个月就病死了。
听着有点离谱,但是在八十年代的世界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时夕刚才索性倒地昏迷,看能不能躲过被送去坐牢的命运。
“嘎兹”。
“小夕!”
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人推开院门进来。
时夕想了想,还是没睁开眼。
她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走远没有。
她得装得严重一点。
系统:“宿主这具身体比较弱,这伤算是严重的。”
时夕:“啊?会死吗?”
系统:“不会。”
时夕:“那就不严重。”
系统:“……”
周宏把拐杖放下,踉跄地跪倒在女儿身旁,木讷的面容露出怒色,有些吓人。
应该赶紧将女儿送去卫生所的,但他现在这腿脚,根本没法行动……
他焦急起身,想要去喊人。
一道身影就从门口走进来,粗声粗气问道,“送哪儿去?”
周宏抬头看到,眼神微顿,“卫生所。”
年轻男人身材健硕,一脸凶相,在十里八乡早已经恶名远扬。
骆行舟看一眼石头边的一滩血,还有面如金纸的女孩,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周宏连忙捡起拐杖跟上,“小骆,麻烦你了。”
之前骆行舟找周二叔从外省带过货,算是有过一点交情,能说几句话。
但周宏没想到对方会主动伸出援手。
骆行舟人高马大,走得飞快,很快就将行动不便的周宏甩在身后。
卫生所在山脚下,但因为是刚建立起来,基本上还没发挥什么作用。
不过时夕失血有些厉害,也只能先去看看。
骆行舟很不会抱人。
虽然是公主抱,但是他的手臂托在她腰部,她上身和脑袋就这样仰吊着。
她的胳膊也在空中甩来甩去。
随着他加快步伐,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和胳膊都要被甩断了!
不行,真的难受。
要不别装晕了?
系统:“检测到碎片,骆行舟。”
时夕一个激动,眼皮抖了抖。
原主的记忆里,对骆行舟这个人印象很不好。
他是孤儿,野生野长,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谁敢瞪他一眼,他反手就能把对方打得趴下。
而且他每次看原主的眼神,就仿佛是能将她看透一样,还带着嘲弄和厌恶。
原主见到他都是躲着走。
时夕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眼皮又在极具抖动。
然后她发现抱着她的骆行舟 ,脚步慢下来了。
哪怕她闭着眼,还是能感受到他那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刺穿。
她甚至听到一声低沉的充满恶意的嗤笑。
完蛋,他……发现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生起不好的预感。
在男人松开胳膊要把她扔掉的瞬间,时夕就迅速搂住他脖子,唰地睁开眼!
她的身体往下坠,细瘦的手臂却死死攀住他脖颈!
这就导致她额头狠狠撞上他的脸,她为了不摔着,还很灵活地将双腿盘在他身上。
骆行舟的表情僵住。
本来要扔掉的东西,像蜘蛛丝一样缠在他身上。
他一低头,就看到女孩那张近在咫尺的几乎被血糊住的脸。
他暴躁怒吼:
“你他娘的还挺会演!”
“没死就赶紧给我滚开!”
鼻梁一阵剧痛,有什么流下来。
一滴,两滴,他的鼻管也在淌血。
被她撞的。
正滴在她脸颊上。
让她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可怖。
“骆行舟,你也流血了。”
她没松开他,还一眨不眨盯着他,说话的声音如蚊吶,眼神有几分涣散。
他冷冷扯着嘴角,掐着她的手臂,那力道几乎要将她折断,“没听到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胳膊折了?”
时夕忍着痛和眩晕,死死搂着他,脑袋往他脖子处蹭,将一脸的血糊他皮肤,衣领上。
“送我去卫生所,要不然我咬死你!”
她根本就不是威胁,直接照做了。
一说完,她就张口咬他。
实在是他把她掐痛了。
她只是报复回去而已。
“草!”
骆行舟最擅长对付恶人,可还是第一次对付像她这种牙口好的。
他疼得破口大骂,但也没法将牛皮糖似的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周时夕在外的名声并不好,长得像狐狸精,行为也不检点。
他之前仅见过她几回,对方都是战战兢兢躲开。
有一回儿,他在县城某条巷子里看到她和一个男生拉拉扯扯,说着甜言蜜语,一见到他,就跟见鬼似地的跑了。
就那次之后,他对她的印象就更差。
真是苦了周时易,辛辛苦苦跑长途,赚的钱都不够她挥霍,还指望她考大学呢。
白日做梦。
骆行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把扯住女孩后衣领,用力拽。
不幸的是——
“嘶啦!”
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
时夕那圆领花衬衫就这么被扯破了,扣子也嘣骆行舟一脸。
时夕愣住。
骆行舟也愣住。
所幸在两人拉扯中,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这小道上没有灯,也没别的人经过。
“啊——”
在时夕的尖叫刚响起时,他便冷冷出声,“你可以叫,你想被全村人骂荡.妇的话。”
时夕:“……”
把尖叫吞回去。
骆行舟面无表情扫她,“还不松手?”
时夕揪住破烂的衣领,从他身上跳下,后退一步。
时值深秋,骆行舟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不得不脱下,朝她脑门砸过去。
时夕站得摇摇晃晃,下一秒,身子朝一边歪倒。
她满脸都是血,有他的,也有她的,看起来跟鬼一样。
骆行舟眼疾手快将她接住,出于怀疑,他还伸手翻一下她紧闭的眼皮,确认她是真晕倒后,才皱着眉将她扛起。
他抹一把鼻子,脸色黑沉得可怕。
这婆娘可真麻烦。
倒了八辈子霉才让他遇到这样的事!
——
时夕是饿醒的。
鼻间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眨眨眼,迟钝地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病床上。
白色天花板,吵吵嚷嚷的输液大厅,身旁没有其他人。
从前面经过的一个护士,见她一脸懵逼,给她说道,“你昨晚被送来的,缝了两针,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夕摇头。
她隐约好像有点记忆。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穿着的是医院病服。
护士走之前又放低声音问道,“妹子,你昨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报警?”
这个妹子瘦瘦弱弱,但是这张脸还挺好看,她被送来的时候穿着夹克,但是里面的衬衫被扯得破破烂烂,全是血。
护士给她换衣服时,还发现她腰上和手腕都有淤青……
时夕脑子还嗡嗡的,没听出护士的暗示,“不用,谢谢。”
提到报警,她还害怕呢。
护士看着她,心下感慨,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一双娇娇媚媚的眼眸,等她再长开一些,还不知道多迷人呢。
护士嘱咐几句,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时夕艰难坐起身,便看到周宏正拄着拐杖走过来。
他的右腿从膝盖往下都被截掉了,裤管空荡荡的,手里提着一个网袋。
袋子装着一个铝制饭盒。
时夕定定看着他,一时忘记反应。
周家在大石村的处境并不好。
周家就两兄弟,父母早亡,是周宏拉扯弟弟长大的。
原主的妈妈比周宏大几岁,本来是周宏好友的妻子,但过得并不好,后来她才改嫁给周宏,来到大石村生活。
周妈妈很漂亮,还是城里人,周宏很爱她,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头。
可村里很多人看不起周宏,说他强抢朋友妻子,搞破鞋,后来关于周妈妈的流言也四起,说她到处勾.搭人,今天跟这个滚草垛,明天跟那个钻小树林……
周宏警告过村里那些嚼舌根的人,也因此把大部人家都得罪透了。
周家被恶意排挤,拿着最贫瘠的土地,住在村尾山腰处的屋子,左右没有近邻。
也幸好周家有三个男人,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尽管周家条件不好,但已经倾尽所有地对原主好。
然而,原主厌恶自己的出身,对父兄多有怨言,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争吵,开口闭口都是“瘸子”“废物”。
原主被关在牢里时,父兄奔走想要把她捞出来。
看着一下子苍老的父亲,她才幡然醒悟。
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一病不起,没等被捞出去人就没了。
原主的愿望是考上大学,善待家人。
“先把饭吃了。”
周宏站稳后,将饭盒递给傻傻坐在床上的女儿。
他今年也就五十出头,个子高而消瘦,皮肤幽黑。
他双手粗糙,有不少烫伤的疤痕,但看得出来是有力量的。
只是他自从截肢在家后,精神和情绪都不太稳定,人也变得萎靡不振。
“爸,你吃了吗?”
时夕开口,嗓子还很沙哑。
周宏对上女儿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回道,“吃了。”
时夕将饭盒打开,白米饭,蒸鸡蛋,还炒了腊肉。
说实在的,周家没有人会做饭的,做出来的都很难吃。
这蒸鸡蛋,全是泡泡,口感粗糙。
腊肉切得太厚,硬邦邦的根本嚼不动,而且齁咸。
周宏没开口说什么,只是安静站在床边。
因为往常不管他说什么,女儿都会生气反驳,最后他还把她气得离家出走。
时夕拽他胳膊,让他坐到床边。
周宏反而有些拘谨,紧握着拐杖,看着地板发呆。
他是个残废,会给女儿丢脸。
时夕吃着吃着,忽然开始掉眼泪。
周宏木讷的表情才有变化,“小夕?怎么了?”
她抱着饭盒,一边淌泪,一边摇头。
周宏像是想起什么,“我做饭不好吃,别吃了,我去给你买。”
他说着要把饭盒拿走,她却不肯,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可我就想吃、吃这个……”
她说完,又扒了几口饭。
一边嚼,一边流泪。
豆大的眼泪从鼓起的腮帮往下滴。
周宏有些无措,又怕她噎着,神色更是着急。
以前小夕就嫌弃他们做饭不好吃,每次都吃不了几口。
她本来就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营养不够,这两年越发瘦了。
他就不该为省下那点钱,跑回去做饭……
时夕这么一哭,旁边病床的都往这边瞟。
这对父女是昨晚过来的,女儿瘦巴巴,半夜还发起烧。
父亲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拄着拐杖跑来跑去,看着怪可怜。
第103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2 舟哥你流鼻血了……
时夕把饭吃完, 喉咙也噎得慌,一连灌好几杯水。
不过她大脑还是嗡嗡的,感觉前途一片渺茫。
真的好穷啊。
周宏让她躺下休息, 刚要起身去给她打水,一对母女就走过来。
“周叔,小夕没事吧?”
开口的是那个女生, 她扎着两条麻花辫, 看起来相当清纯漂亮。
她也是大石村的,叫夏敏, 比时夕大两岁,是出名的勤劳能干。
这样看起来,原主就像是她的对照组。
旁边站着的是夏敏的妈妈刘翠花。
刘翠花眼睛盯着时夕那张灰白的脸,猝不及防对上她眼睛,马上在心里暗骂:狐媚子。
“还有份检查没出来, 她头疼,要休息。”
周宏一直冷着脸, 有逐客的意思。
周宏知道那些关于女儿的闲话,但他没想到会有人逼上门, 看着他女儿撞到头昏迷,还一窝蜂跑掉,撒手不管。
如果不是他回去及时,女儿的血都要流干了。
刘翠花看到他这态度,就不乐意了, “老周, 我女儿的事情还没算清楚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她勾.引敏敏的对象,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敢做, 现在摔一下就想逃避过去?我告诉你,没门。”
“妈。”夏敏皱眉阻止,“你别说了。”
刘翠花瞪她几眼,“你都好大岁数了,好不容易跟王家谈妥婚事,结果呢?黄了!”
夏敏听得头大,试图把她推走。
“我不管你家的破事,我只知道你们这些人欺负我女儿,想要她的命。”
周宏一张脸黑红黑红的,拿起拐杖甩过去,吓得刘翠花退出好远。
“老周你别血口喷人!谁要她命了!”
本来躺着的时夕,撑着床坐起身,看向泼妇似的刘翠花。
“翠花婶,你说话要有证据的,要不然你就是在编排我和王志才,是在耍流氓,要被抓的。”
“谁耍流氓,你还不承认?你要什么证据,全村人都知道你偷偷和王志才牵手!”
“全村人都有谁?在哪儿看到的,哪只手牵的?”
“……这你要问你自己!”
但这话刘翠花说得有点虚,声音也小下来。
大家都这么传,至于是谁看到的,谁先说出来,她还真不知道。
夏敏总算找到机会开口,“妈,没有根据的事情,你就别说了,不是说来道歉的吗?”
“她这不是没事吗?我道什么歉?”
“行,那你赶紧回去吧。”
这回夏敏直接把刘翠花带走,免得她再瞎嚷嚷。
好一会儿夏敏才重新回来,她将一个保温桶打开,说道,“周叔,这是红糖水,让小夕喝点吧,对身体好。”
周宏看着虚弱的女儿,点点头,“谢谢。”
他到底是不够细心。
夏敏诚恳地说,“我本来是让我妈来道歉的,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妈脾气爆,加之有误会,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昨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周宏摆摆手,没说什么。
时夕说,“你妈妈是好凶,但不是你的错。”
夏敏:“……”
她这要怎么接话?
夏敏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社畜,前几天看破文太激动,不小心带着空间穿到这个世界。
空间里那道声音告诉她,她必须要改写原主悲惨的人生,赚够十个亿,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记得周时夕是因为流.氓罪入狱,才病死在里头。
可能因为她穿越导致的蝴蝶效应,周时夕差点在昨晚死掉。
周时夕是个很自私的人,她利用那张脸,没少跟男生搞暧昧,然后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明知道夏敏和王志才是一对,但还接受他的示好,转头还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不就是妥妥的绿茶小三吗?
夏敏不喜欢她,但却也觉得她罪不至死。
最该被制裁的,明明是王志才。
那个渣男!
干脆就让这对渣男贱女锁死吧。
时夕汩汩喝着红糖水,脸颊渐渐有一点血色。
周宏已经去打水,夏敏站在一旁,忽然认真地说,“小夕,我看得出来,王志才是喜欢你的。”
时夕抬眸看她:“啊?”
夏敏:“我会让家里退婚,也算是成全你们俩,放心,村里人不会乱说的,而且,王志才的家在县城,你要是嫁给他,也会住在县城,到时候没人会打扰你们。”
时夕:“啊……”
她看出来了,夏敏在撮合她和王志才。
为啥呀?
原主记忆里,夏敏最终还是被家里逼着和王志才结婚了。
时夕疑惑地说,“他跟你搞对象,还来讨好我,给我送这送那的,你不生气吗?”
夏敏:“那你收他东西了吗?”
时夕:“收了。”
夏敏捂着良心说:“那说明你们是两情相悦,在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时夕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不对的。”
在夏敏的目光注视下,她清清楚楚告诉她,“那只能说明,我也不是好东西。”
夏敏:“……”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笑。
她尴尬地笑两声,看着女孩,却奇异地觉得,周时夕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毕竟谁会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不是好东西。
夏敏敬她还算耿直。
不过转念一想,夏敏看时夕的眼神却越发犀利。
她自己能穿越,周时夕是不是也可以?
她看周时夕这精神状态,就很像穿越的!
“轰隆!”
一声雷鸣忽然炸响。
时夕被吓一跳,怎么还晴天打雷呢?
随后她脑子又开始眩晕。
系统:“受女主意识影响,该世界正在排挤宿主,刚才是警告。”
系统:“触发主线剧情,请宿主接收。”
时夕:“?”
夏敏是女主?
系统传来的主线剧情显示,原本的夏敏怯弱忍让,听从家里安排嫁给王志才,结果却所嫁非人。
婆婆小姑子刁难,她身体受损一直没能生孩子,后来还被王志才扫地出门,冻死街头。
如今的夏敏是带着任务穿来的。
为了改变命运,她决定远离渣男,自立自强,抓准时代机遇,走上人生巅峰。
这会儿的夏敏的确已经跟王志才分手,婚事即将告吹。
今天她并不是特地来看时夕的,而是想在县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时夕惊愕地问系统:“那她有系统吗?”
系统:“没有,但她的空间蕴含极大的能量,系统不方便接管世界,宿主小心行事,别被她怀疑。”
许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时夕感觉很新鲜,看夏敏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夏敏猝不及防地问她,“小夕,你用过拼夕夕吗?”
时夕愣愣看着她,“什么夕夕?”
夏敏:“你红包最多膨胀过多少钱?”
时夕懵逼:“膨胀?”
夏敏:“那拼好饭呢?”
时夕再次懵逼:“什么拼饭?”
夏敏对她的表情和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她摆手说,“呵呵,我口误。”
她真是想太多了,周时夕怎么可能跟她一样来自现代呢?
时夕:“……”
过好一会儿,时夕才反应过对方说的是什么。
她好像因为极少使用某些软件,而躲过女主的怀疑……
“小夕,提醒你一句,别玩火自焚。”
夏敏刚才打算把她和王志才凑一对,让他们相互折磨,可如今也没那个想法了。
夏敏最恨的是王志才,现在还是先把他解决掉吧。
周时夕的自私自利,玩弄男人,不加以节制的话,迟早还是会玩出火来。
不过那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时夕点点头,“我知道的,今天开始我会当个好人。”
夏敏:“……”
她那话说得软绵绵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夏敏认真打量对方,哪怕她脸上还有点脏,也还是难掩那五官的精致。
村里的人都骂她妈妈是狐狸精,她妈妈死后,他们又开始嘲讽她是小狐狸精。
生活在现代的夏敏,深知村里人对周家有多刻薄。
周时夕这娇柔的长相,这妩媚的气质,要是在后世,那肯定是内娱颜值天花板,一堆粉丝追着喊老婆。
可要是放在如今这年代,的确是十分不讨喜的,特别是在一些长辈眼里。
然而在长相这一点上,周时夕又有什么错呢?
诶。
周宏回来时,时夕还在发呆。
她在考虑抱女主大腿的可能性。
“小夕……”周宏将水壶放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女儿说话。
时夕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
周宏还是没能问出口。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
前些天老师找他,说她在学校搞男女关系,他把她领回家后,她就一直躲在房间。
她骂他没用,是废物,她还说要自己去省城,要离开这个家。
周宏更是不敢再问她的事情,就怕刺激她离家出走。
他最后只说,“小夕,你要是把钱花完,就给我说,好不好?”
时夕听着,眼眶有些发热。
心里更是无奈。
他对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溺爱。
这放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大石村,其实很奇葩。
她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
跟以前相比,她安静很多,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周宏虽然粗线条,但想到昨晚护士提醒的话,脸色微冷,“小夕,昨晚骆行舟欺负你了?”
小夕的伤比较严重,卫生所医生搞不定,骆行舟帮他将小夕送来县医院的,知道他兜里没钱,便给他垫付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骆行舟的鼻梁和脖子都有伤。
而小夕的衣服也烂了。
护士怀疑,骆行舟试图对小夕不轨。
时夕:“……啊?”
“没、没有啊。”
该不会是骆行舟对他说什么了吧?
她记得她昨晚咬伤对方,还把他鼻梁给撞出血了。
他告状说她欺负他?
“真的?”
“嗯嗯。”
见女儿乖乖靠着床头的样子,周宏却还是觉得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但她已经这么说,周宏便不再问。
——
步行一个多小时,时夕跟着周宏回到家。
村里不少人见到她身影,还在啧啧称奇,都说昨天她全身是血,还没气了,没想到送医院后还能活。
不过看她那样灰白的脸,像个催命鬼一样,怪阴森的。
所以也没人上前多问几句,觉得会沾上霉运。
还有部分人是因为心虚,毕竟昨天眼睁睁看着她倒地上,因为怕摊上人命,都没敢管她的事。
周家还住着土胚房,但空间够大,除去堂屋,还有四间房。
时夕独占东边最大的那间。
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但该有的都有,甚至还有一张正儿八经的书桌。
周二叔以前喜欢捣鼓木工,像书桌,床和衣柜都是他给原主亲手打造的。
可见他们对原主有多好。
厨房在院子角落,再往旁边就是一个洗浴间。
时夕的头发很长,沾着泥土和血液,虽然擦拭过,但还是黏糊糊的,也不好闻。
周宏给她煮好热水,让她兑着冷水洗洗。
他弯着腰,艰难地拖着水盆,时夕看到后,连忙上前,“我来。”
说完,她就抱起水盆,小心翼翼走去洗浴间。
中年男人有些愣住,看着她背影一会儿,才重新走回灶台前,手背擦擦眼角。
时夕小心避开伤口,在小小的洗浴间里冲洗头发,还洗了个澡。
这下总算舒服了。
她走出院子时,没看到周宏。
见灶台下的火已经蔓延出来,她连忙走过去。
她在小凳子坐下,将柴火往里头推。
在灶台前坐着暖烘烘的,她正好能把头发烘干,于是也就没挪步。
工具房里,周宏打开一个箱子,对旁边的三个年轻男子说,“我们说好的,就这些。”
当即,除了骆行舟,另外两个男子连忙好奇地凑上前。
“卧槽,好像很锋利。”
“周叔你可以啊,这剑看起来有点意思!”
虽然没有用到什么昂贵的金属,但这工艺却是绝对精湛的。
看着就很高档。
骆行舟咬着烟上前,那两人自动让开位置。
他弯下腰,伸手拿起其中一把剑,剑柄有精细繁复的花纹。
他看不懂,却也不问,直接指着剑柄往下的地方说,“这里刻个字。”
周宏问,“刻什么字?”
骆行舟将剑放回去,“随便你,这把我下次来拿,其他的先带走。”
周宏看他一眼,点头。
那把剑是这里头最好的,骆行舟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他一直在干倒手买卖的活,全国到处跑,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
现在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还有很多,哪怕周宏扛着剑去到城里叫卖,也没有哪个大怨种会来买。
周宏卖不出去。
骆行舟想要高价倒手出去,也很难。
所以周宏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花三百块买他的剑。
毕竟,铸剑的材料也只是用到生铁和普通钢铁,再好点的用上点合金。
而他也不是什么鼎鼎有名的铸剑师。
“大牛,胖子,把这俩先带走。”
骆行舟说完,转身走出去。
周时易正好推开院门进来。
两人以前见过,这会对上视线,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骆行舟,你怎么在——”
时易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
“哥哥!”
那声音像带着钩子,撩得人心痒痒。
骆行舟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秋风温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
灶台下的火光在跳跃,跃到女生及腰的长发上,给每一根发丝都镀上薄薄的金光。
金光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曳,飘荡。
她在冲他笑。
她皮肤很白,有着被娇养的莹润和柔嫩。
眉眼弯弯,是勾.人的线条。
她唇边散落着几缕碎发,轻轻扫过两个浅浅的梨涡。
天真的笑容,又带出几分令人魂牵梦绕的风情。
她朝他的方向小跑着,如同盛开的蔷薇花。
仿佛下一秒,他就能嗅到属于她的芳香……
啪嗒。
骆行舟表情没变,薄唇抿着的烟,掉落在地上。
他的手动了动,因为充血而鼓起的血管从手背蔓延至手臂。
下一秒,蔷薇花从他身旁掠过,扑到周时易怀里。
她娇娇软软的撒娇声也随之传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都大半个月了……”
“草,怪不得都说周时夕是小妖精呢……”
“真他妈漂亮啊。”
“舟哥,你的烟咋掉了!这玩意儿贵着呢!”
大牛和胖子压低的声音,让骆行舟回过神。
骆行舟太阳穴鼓动,心跳在嗓子眼。
他面无表情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悬在半空,像是要迎接谁的抱抱……
而掉落在地上的烟早已经熄灭。
他蓦地皱紧眉,蜜色的皮肤浮现一层可疑的暗红。
他暴躁地骂两句,抬脚把烟碾到泥土里,冷声说,“走吧。”
大牛和胖子见鬼似地看他——
“可是舟哥,你的鼻子……”
“日啊!舟哥你流鼻血了!”
骆行舟抬手一摸,血红色染在他手指上。
“……”
草。
第104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3 我看你是想上人家……
周时易被妹妹的热情吓住, 一时忘记反应。
毕竟自从妹妹上高中后,越发有自己的想法,跟他见着面就只有争吵。
撒娇是不可能撒娇的, 她只会指着他鼻子骂他没用。
这时周伟也提着东西走进来。
时夕推开周时易,朝他喊一声,“小叔。”
周伟也就三十来岁, 肤色幽黑, 沉默寡言。
原主不怕亲爹亲哥,但有些怵这个小叔。
每次原主发脾气指责父兄的时候, 周伟就拿着一根细细的竹条,无声地出现,然后给她一顿竹条炒肉。
周伟面色微微迟疑,点点头,看着她的额头问, “怎么受伤的?”
周时易这才看到她的伤,皱起眉, “谁弄的?”
他目光如箭,唰地看向骆行舟, “他?”
胖子一听就急了眼,“诶,你别冤枉我舟哥,昨天你妹妹受伤,还是舟哥帮忙送去医院的, 回来后舟哥鼻子就伤成这样了。”
大牛:“就是, 我们只是来拿剑。”
周宏将工具房的门关上,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周时易见他这般神情, 并没有多问。
毕竟还有外人在。
时夕昨天没怎么看清骆行舟的脸,此时此刻才发现,他长得人模狗样的。
短短的刺猬头,很考验人的五官,可偏偏他经得住这份考验。
浓眉大眼,眼窝有些深,鼻梁高挺,上面有一块淤青,唇边有一圈青色胡茬。
身材高大壮硕,黑色短袖被撑满,挡不住的野性和痞气,脸上就差没写着“糙汉”两个字。
骆行舟就是以这样凶悍的形象,震慑住那些嘲弄他看他笑话的人。
跟他同行的,一个叫大牛,黑色浓密的短发,快要挡住眼睛,看起来好像没睡醒一样。
一个叫胖子,但他瘦得跟竹竿,浓眉大眼的,很醒目。
这两人都不是大石村的,原主偶尔会撞见他们在村里走动。
骆行舟鼻腔还在出血,他只能继续揩掉,看起来有些严重。
不过他倒是老神在在的,好像这并不是什么狼狈的场面。
时夕正好对上他幽幽的眼神,莫名心虚。
骆行舟忽然问她,“我衣服呢?”
“哦,脏了,在那儿泡着。”时夕指着洗浴室门口的一个盆,小声补充,“洗干净会还你。”
见骆行舟手上全是血,时夕犹豫一下,问他,“你要不要洗把脸?”
“不用。”
骆行舟没再看她,朝着门口走去。
大牛和胖子跟上。
周时易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问道,“爸,你把剑卖了?”
“嗯。”
周伟问,“多少钱?”
周宏抽一口旱烟,“三把,三百。”
周伟:“……”
周时易尴尬地咧嘴,“骆行舟就不怕砸手里?”
轮到周宏沉默。
时夕听着也很诧异。
三百块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骆行舟竟然能拿得出来。
还是用来买剑?
时夕接话,“他可能有自己的渠道卖出去。”
她这一吭声,三道目光就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小夕,你还没说昨天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周宏对时夕的小心翼翼,周时易要直接很多。
在原主心里,他总是爱管着自己,专制又无理。
时夕拍拍手,率先走回堂屋,“坐下来再说。”
三个男人相互看一眼,脸色都严肃起来。
周宏放下烟筒,拿起拐杖。
周时易把买的菜放一边,擦擦手跟上。
周伟惯性地抓起一根竹条,他侄女就怕这个,看到会老实很多。
时夕:“……”
你真是我亲叔。
围着八仙桌,一家四口坐下来。
时夕看着他们,就好像看着不同年龄层的同一个人。
他们周家基因好,一个个长得老帅。
周宏把这几天的事情捋一遍,告诉周伟和周时易,可见两人的脸色更加阴沉。
时夕腰板挺直,坚定地说,“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原主做过的任何可能跟耍流氓相关的事情,她都坚决不能认。
要不然是要进局子的。
三人沉默看着她。
他们养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他们清楚。
她现在用的书包,不是他们买的,周时易说至少也要三十块。
她一直不肯说是谁送给她的。
学校那边说,她跟好几个男生搞对象。
村里也有各种流言。
但这些流言,他们早已经听得麻木。
小夕或许是贪慕虚荣,但她的胆子也仅限于此。
时夕顿时有些压力,但还是轻飘飘地说,“你们要相信我,他们见我好看,就追我屁股后给我送礼物,转头又说是我三心二意,找家长来堵我,我明天就回学校,跟他们说清楚。”
她看着还是那样骄纵蛮横,但他们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当然,不管怎样,他们会信她。
周宏和周伟看向周时易。
周时易接到眼神暗示,对时夕说,“我明天陪你过去。”
时夕点头,“好。”
正好让哥哥镇场子。
晚饭是周时易做的,时夕站在灶台旁看着,一边吐槽一边抢过锅铲。
然后,菜糊了。
“不对,为什么会糊了?叔,你烧的火太大了!”
“哥,你走开,就是你挡着我光了,我看不到!”
“这锅有问题,它粘锅的!”
女孩气愤地将炒糊的小白菜盛出来,几乎把眼前的一切都怪了,就是没怪自己。
她可是第一次下厨,能有什么经验?
炒糊而已,正常。
但三个男人低头干活,愣是没反驳她。
周时易最后还拿着锅铲敲一下铁锅,笑嘻嘻说,“对啊,爸,你这铁锅不行啊,改天再打一口吧。”
周宏停下擦拭拐杖的手,抬头看向一脸郁闷的女儿,还有那刚换没多久的铁锅,点头,“要得。”
时夕顺着台阶就下,说道,“……也不急的,将就着用呗。”
周时易挑眉,“哦,那你现在还想继续炒啵?”
时夕:“算了,你来。”
“行,你给我指点指点。”
“……嗯。”
时夕很郁闷。
她真会炒菜,但换成这灶台和大铁锅,她感觉自己啥也不会了。
周伟劈着柴火,无声地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无奈地笑。
院子里虽然没人再说话,但莫名地,气氛就是比以往好。
本来还以为小夕被吓得不轻,要闹好几天。
现在看来,她更像是想开了,一下子成长不少。
起码不会再对他们冷言冷语。
这顿饭,时夕是硬塞下去的。
翌日一大早,时夕对着镜子,往脸上抹着雪花膏,还不忘给自己的双手也涂上。
周家几个人的颜值都很高,但都是偏向硬朗和英挺,她这张脸妥妥就是遗传她妈妈。
眉毛细长,随着眼型弯出弧度,睫毛浓密卷翘,双眼皮褶子很浅很薄,在眼尾处上扬后消失,让那双凤眼更具勾缠意味。
嘴角微微翘着,唇珠莹润,梨涡若隐若现。
她的发质偏细软,发尾有些干枯。
她索性拿起剪刀,剪掉一巴掌的长度。
将头发扎到后脑勺,她费力编起一股辫子,很有技巧地将发尾藏好,绑上一根菱格发带。
原主的钱都用来买这些小玩意了,还有一衣柜的裙子。
波点,碎花,格子……五颜六色。
时夕挑来挑去,最后穿上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
原主挑食严重,太瘦了,不过神奇的是,该有的地方倒是也有。
周时易敲门进来时,她正将淡棕色夹克套在身上。
她房间里只有一个半身镜,贴在衣柜上的。
她也看不到完整的穿搭效果。
但周时易很不满,“你咋穿这么少,把快把棉服穿上。”
“没那么夸张,我不冷。”
“你不冷你哆嗦什么?”
时夕回他一句,“你啰嗦了。”
周时易笑了。
很好,这回没发脾气让他滚。
他知道她有主见,也没再劝,只说:“把早餐吃完,我们就出发。”
“好。”
小妹没有跟他犟嘴,他松了一口气。
看向她努力照镜子的身影,他又没好气地说,“别照了,是好看的,不过到时候要是冷你可别哭。”
小妹身上那夹克还是他第一次跑长途,路过广城时给她买的。
她并不喜欢,说不符合她风格,一直放到现在呢。
那牛仔裤已经洗掉色,跟衬衫这样搭着,倒挺别具一格的。
他觉得好看。
比杂志上那些麻豆还好看。
时夕看他一眼,笑得开心,“你这是夸自己的眼光吧。”
周时易也笑了笑,“我哪有什么眼光,看别人都在买,我才买的。”
她张口就说,“那你下次给我带个呢大衣,我想要白色的。“
周时易想都没想就答应,“好。”
许是因为这几天经历太多事,小妹变得有些不一样。
好像精气神也很足,连头发和肤色都比平时有光泽了。
额,不过还是一样会狮子大开口。
呢子大衣贼贵,哪怕是在广城那样的服装批发城市,估计也要上百块一件。
周时易兜里没几个钱,一下子压力就来了。
房子没建起来,小妹学费还没攒够,老爹的拐杖,小叔的媳妇……诶,赚钱好难。
但小妹如果一直这么听话,这日子也并没有那么难过。
这么想着,周时易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
因为要送时夕去学校,周时易提前借好了二八大杠自行车。
怕她坐着不舒服,还给她垫上一件旧衣服。
时夕调侃他,“诶,当我未来嫂嫂的那个女孩子该有多幸福啊。”
周时易用力踩着自行车,哼一声道,“你上次说的是‘谁敢嫁到周家来啊,除非人家眼瞎了’。”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嘴快,连忙转移话题,“抓紧点,下坡了。”
时夕伸手搂在他腰间,开口说,“哥,对不起,我以前……让你们伤心了。”
周时易听着,倒也没说什么矫情话。
小妹的确错了。
“你有这个觉悟就行,以后好好读书,别想那么多,你要的呢大衣,我肯定给你买。”
“好,我会考上大学的。”
她的声音也轻快起来。
快到一中的时候,街边的人越来越多。
一辆黑色轿车也被堵在街上。
时夕目光掠过那辆极其复古的车,最后看向驾驶座车窗上。
咦,有点眼熟。
不过没等她细看,周时易就继续骑车往前走,而轿车还被堵在原地。
晨光照在轿车挡风玻璃上,折射的光芒太盛,但时夕隐约能看清楚男子那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头颅微微歪着,有点痞痞的感觉。
时夕看不到他表情,但感觉他在嘲讽自己。
她搂紧周时易的腰,朝轿车那方向露出一个笑容,wink。
迷死你。
“干!”
“她冲哥放电!”
轿车副驾,胖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大牛啥也没看到,直接给他一个白眼,“你没睡醒吧!”
胖子懒得搭理他,转而看骆行舟,“舟哥,你看到没——草!舟哥你流鼻血了!!”
大牛:“??”
“闭嘴。”骆行舟看着指腹擦拭到的红色,脸色骤然变得黑沉。
他也不是没见过周时夕,怎么现在一见到就移不开视线呢……
她跟以前是不是不太一样?
她是不是故意来勾引他?
触不及防地,他大脑中又浮现那小梨涡,那调皮眨动的眼眸……
“滴——”
骆行舟砸一下喇叭,刺耳的声音让他冷静下来。
胸口处却好像还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心发慌。
胖子:“舟、舟哥,你咋了?”
骆行舟不明意味勾起嘴角,一句话说得却有种磨牙切齿的感觉,“想把周时夕给烧了。”
胖子:“……”
我看你是想上人家。
大牛不明所以,给骆行舟递上皱巴巴的草纸,“舟哥,你这鼻子的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看挺严重,天天流鼻血也不是个事儿……”
“没事。”骆行舟目光沉沉,明显开始烦躁,周围溢出冷气息。
“大牛你少操心,火气大,流点鼻血正常。”胖子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暧昧。
舟哥哪里是因为鼻子受伤啊。
肯定是因为火气大!想女人了呗。
舟哥都二十五岁了,一直没对象,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过呢。
周时夕是挺漂亮的,而且刚才一看,好像更迷人了。
舟哥原来喜欢这一款。
不过……
“舟哥,你也听说过周时夕的事情吧,她名声很差,在学校就乱搞男女关系,刚才还大庭广众抛媚眼,怪不得村里人都骂她是荡.妇,她肯定……”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不敢张嘴了。
骆行舟正盯着他,眼神有厉色,“你还挺爱嚼舌根?那要不要回村里跟那些人再聊聊?”
胖子剧烈摇头,“不聊,我不爱聊。”
大牛这会儿才听出点别的意味来,往常他和胖子唠嗑或者扯荤话的时候,舟哥是从来不管,现在却那么生气……
他很有眼力见地说道,“其实周时夕很早之前就被骂狐狸精了,我在隔壁村都知道呢,那会儿她才几岁啊,想想也挺惨的。”
胖子倒抽一口气,“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瞅着骆行舟,看他脸色。
结果骆行舟只是骂他们一句,“你们有病吧,别在老子面前提她。”
于是话题结束。
彼时周时易载着时夕来到一中。
周时易去锁车,时夕就在门口等他。
就这么一会儿,她就吸引来来往往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年代的八卦,都是口口相传,传得不快,但这么几天时间过去,也足够让全校人都知道。
“还有脸来呢?”
“学习不好,还整天想着搞对象,这都不开除?”
“崔越看不上她,她就勾引陈谨一,两人好像还睡了,她不觉得臊得慌吗,还有什么资格来学校?”
“我去,陈谨一来了。”
“看戏看戏。”
时夕拎着书包,抬头看向前方,果然见到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靠近。
海军蓝的运动外套在风中飞舞,让他看起来十分阳光,但此时他那张脸却如同蒙着薄冰,看她的眼神,也是淬着寒意。
这是陈谨一。
时夕需要消除恨意值的对象之一。
她觉得原主会坐牢,可能是因为陈谨一或者崔越的报复。
第105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4 欺骗感情
陈谨一没有要搭理时夕的意思。
时夕往旁边一站, 直接伸手挡在自行车面前。
他猛地刹车,堪堪在她面前停下。
可他看到她就来气,“周时夕, 你还想怎么样?”
离得近,时夕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瞳幽黑, 蕴着厌恶和冷漠。
原主喜欢班上的崔越, 他父母是双职工,为人很大方, 俊俏阳光有才气。
但对方明确表示不喜欢她这种。
她自尊心受损,不甘心之余,就从别人身上的找回存在感。
她长得好看,想要追求她的人很多。
陈谨一就是其中一个。
幸好原主眼光高,只是养鱼, 还没大胆到被某些花花肠子的男生哄骗睡觉,要不然别人一举报一个准, 肯定要进去的。
原主让他给自己补课,还答应要跟他考一个学校, 去同一个城市。
但她这些话,也跟其他男生说过。
“陈谨一,你来得晚,没听到他们怎么骂我们的。”时夕抬手指着一堆人的方向,对他们说, “你们再骂一个呗?”
她跟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熟稔, 声音娇滴滴的,没有半点攻击性。
但就是让人听着不爽。
陈谨一闻言怔在那里,随后皱起眉。
被她指着的人, 也面露惊恐,慌忙躲一边去。
嚼舌根可以,但被公开点名,就不太好了。
周时夕的脸皮有多厚啊,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口!
而且,他们说的是她,又没说陈谨一。
她倒是自觉,将她和陈谨一划为一体。
时夕的手随着一个双辫子女生移动,“同学,你刚才说我和陈谨一睡了,你是趴床底下偷听来的吗?”
“哇哦!”
所有人被她的话吓住,神情越发古怪。
这个话题,太露骨!
那个女生当即成为焦点,她恼羞成怒,跺脚吼道,“周时夕你有病吧,谁说你了?”
时夕盯着她,眼尾红红的,好像受多大委屈似的,“你明明就说了。”
她又指她身边的几个人,硬气起来,“你们刚才不也听到了吗,一口一个骚货,骂人可真难听,你家里交钱就是让你来学骂人的?”
“我、我才没有!”
“敢做不敢当,也有资格来这里读书?”
时夕把她的话还回去。
一行人被嘲讽得面红耳热。
刚才明明那么多人指着她骂,她怎么偏偏就只盯他们几个呢?
她不要脸,他们还要呢!
于是一群人纷纷散开。
陈谨一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女生,总觉得几天没见,她有哪里变得很陌生,是打扮,还是眼神……
她额头有伤,贴着一块纱布,那张脸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
但她此时站在他面前,又给人一种傲然和坚韧的感觉。
她那些自卑、虚荣和贪婪,好像被掩藏得更好了。
系统:“陈谨一恨意值-30。”
“还想说什么?”陈谨一神情间敛去不耐烦,深幽的眼底似乎泛起一丝兴味。
时夕拍拍自己臂弯提着的书包,声音有些迟疑,“我哥说这个书包要三十五,算我欠你的钱,以后我会还你的,可以吗?”
陈谨一沉默。
她不道歉,反而跟他算起账来?
“那其他东西呢?”
“你列一个表,给我一个总数也行?”
陈谨一想笑。
“物质上你可以还,那感情上呢?”他身躯微微前倾,看着她眼睛说,“你欺骗我感情,周时夕,你要怎么还?”
时夕伸手搭在车把上,忽地凑近一些,“你的感情,这么好骗的吗?”
陈谨一看着忽然放大的那张脸,第一反应是,她嘴巴好红。
鼻间嗅到空气中一股香气,似乎是从她身上来的。
他眼睫抖了抖,握紧车把,狠狠拨动车铃。
叮当当的声响,吓得时夕往后退两步。
“周时夕,这事不会那么轻易过去的。”
陈谨一丢着这么一句,踩着自行车歘地从时夕身旁掠过。
系统:“陈谨一恨意值-30。”
时夕:“……”
这张脸可真好用。
陈谨一心神不宁来到车篷,正在锁车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便靠近他。
一沓大团结递到他面前。
“我是小夕的大哥,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些钱你先拿着,我们平时太忙,疏忽了对小夕的照顾,如果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替她道个歉。”
陈谨一转头看向高大的男人,有些诧异。
她跟她大哥长得,倒是不像。
他径直锁好车,问道,“她是怎么跟你说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的?”
周时易微挑眉,“她说很多男同学喜欢她,但她都不喜欢。”
“……”陈谨一冷笑,“她都不喜欢,可却收下男同学的礼物?”
周时易的手插回兜里,“既然是礼物,为什么不能收?”
陈谨一:“……”
周时易看着少年,声音转冷,眼神也犀利起来,气场压人,“倒是有些男同学,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就在家长面前胡说,说我妹跟他搞对象,败坏我妹的名声。”
陈谨一:“所以你不觉得周时夕有问题,你们再纵容她这样下去,小心她给你们惹更大的祸。”
“那跟你无关。”周时易将钱塞给他,“钱你拿着,别找我妹麻烦。”
陈谨一依旧是不接,“你刚才都说是礼物了,这钱我还能收?再说,礼物的钱可以还,那承诺呢?她满嘴谎言,你们知道吗?”
“她承诺你什么了?”
“让她自己来找我,我没必要跟你谈。”
陈谨一拎起书包就走。
周时易神色有些沉重,走回时夕身边。
时夕看着陈谨一的背影,问道,“哥,你们聊什么了?”
周时易看着小妹布灵布灵的眼睛,没舍得敲她脑袋,只是拿过她的书包,“没事,先去找你老师。”
——
陈谨一回到教室,就被崔越追问,“碰到周时夕了?”
两人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但崔越先前不知道陈谨一竟然看上了周时夕,要不然他还能提醒他几句。
“嗯。”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她找你说什么了?你可别心软,她这种人,就该进监狱好好反省,我问过了,三年不成问题。”
崔越坐在他桌面上,说到后面放低了声音。
他家里有人在派出所工作,对这些再了解不过。
但前提是被周时夕骗的几个冤大头要咬死她。
他很讨厌周时夕那种有点姿色就到处招摇的女生,脑袋空空,贪慕虚荣,行为不检点。
要是这次能锤死她,他以后就清净了。
陈谨一却说,“没这么严重。”
“我去,你真心软了,你眼瞎还是咋地?”
“这事跟你扯不上关系,你少管。”
“怎么没关系,老子烦死她了……你没听说吗,她在她村里也有相好,她还抢别人对象,都闹到她家去了。”
陈谨一听罢,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崔越:“跟她同村的人早就传开了,说她跟老鳏夫进小树林。”
陈谨一想到她额头上的伤,所以是这样来的……
他下意识问,“她这样的,能看得上老鳏夫?”
崔越:“……”
他只是听个乐子,但陈谨一维护周时夕的态度,却已经很明显。
“所以你没打算追究?”
“有什么好追究?”陈谨一不愿意多聊,挥着手把他赶走。
崔越拍拍他桌面说,“你可别后悔。”
正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句,“周时夕来了!”
崔越漫不经心转头看去,嘴角恶意的笑容微微凝固,眼眸中迸发一束光,随后很快消失。
崔越不喜欢那种故作姿态,搔首弄姿的女生,周时夕无疑就是那种。
她分明还是那个人,但今天怎么会给人……这么大的视觉冲击。
别说崔越,班上好些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鸦雀无声。
系统:“胡柯恨意值-100。”
时夕的视线在后排一个古铜色皮肤的男生身上停留一瞬,才继续走进教室。
胡柯就是导致原主被家长围堵的源头,他写的日记里提到原主,被父母发现了。
他父母一闹到学校,原主的鱼塘才炸开的。
陈谨一的妈妈对他管得严,听说他跟女同学牵扯不清,也亲自找上原主……
时夕要消除恨意值的对象,就陈谨一和胡柯,其他鱼不太重要。
胡柯估计对她也有愧疚,看到她就给她这么一个惊喜。
时夕的座位在前排,她没看旁人的表情,坐下后开始收拾凌乱的书桌。
能考上高中本来就不容易,原主是有基础的,老师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只是让她好好学习,规范自己的行为。
她同桌叫李小环,是个书呆子,一直低着头看书,没有什么存在感。
时夕也没打扰她。
毕竟原主自诩高人一等,没跟她打过交道。
其实学校里大多数人都是质朴善良的,时夕这一天下来,倒是没再被人为难过。
当然,私下说她闲话的,她就管不着了。
每天来回学校和大石村要耗费很长时间,所以她都是住在学校,放学后她也不急着走。
黑色身影经过她位置,稍微停留。
她疑惑地抬头,对上胡柯漆黑的眼眸。
他略显慌张,丢下一句,“对不起。”
然后快步离开。
时夕想了想,起身跟上他。
在她踏出教室后,低头收拾着书包的崔越唰地拉上链子,冲出教室。
陈谨一抿着唇,随便将东西往书桌里塞,很快也走出去。
第106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5 咬、死我
太阳西斜, 街上人来人往。
夏敏刚收好菜摊子准备回村,就看到周时夕的身影忽然从面前经过。
那小辫子甩来甩去,配着那张素净美丽的脸蛋, 相当抢眼。
而且夏敏很喜欢她这身打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结果却发现她身旁还有一个身姿挺拔的黑皮帅哥,两人走一起, 就跟复古街拍似的。
夏敏要是还有手机在, 铁定要掏出来给他们拍两张。
许是因为街上不好说话,那两人走向旁边的巷子里。
夏敏坐上自行车, 正要离开,又看到一个虎牙小帅哥猫猫祟祟靠近巷子口。
这也就罢了。
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蓝色运动服的帅哥,像是跟着虎牙帅哥来的。
卧槽,这三个男生,该不会都是周时夕养的鱼吧!
真会养啊!
一个比一个赏心悦目。
但是在这个年代养鱼, 周时夕是真不怕进去啊。
此时巷子里,胡柯有些局促地停下脚步, 眼眸看着时夕的额头,“你受伤了, 谁弄的?”
胡柯出身的家庭也很不错,父母都是日化厂工人,他成绩一般,喜欢到处跑,性格爽朗热心。
每次面对原主, 他都会不由自主脸红, 说话声音也放低。
此时此刻,时夕还是能够看到他脸颊古铜色皮肤下的暗红。
“说起来话长,但这点伤也没什么事。”时夕摸摸额头说道, “我是想跟你说,我也欠你一声抱歉。”
胡柯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她今天说话……似乎都变得温柔了一些。
他目光触及她的眼眸,又飞快移开。
这回耳朵也变得通红。
他说,“你不用道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骂成那样。”
时夕诚恳地对他说,“但我真没骗你,我想去北城读大学,我们要是能一个学校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柯又后退一步,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紧张成这样。
他喉咙滚动,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巷子口,崔越盯着女生的侧脸,好半晌没移开视线。
他真是疯了,竟然会觉得周时夕无端有种吸引他目光的魔力。
看到那两人走出来,崔越才慌忙跑开。
没想到正好撞到陈谨一。
“你在这儿干嘛?”
陈谨一看向巷子的方向,“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你对周时夕这么感兴趣?”
崔越神情不屑,“谁感兴趣?我路过。”
“路过还偷听?”
“你说话怎么这么刺呢?你要是担心周时夕被胡柯抢走,那你就去抢,别跟我在这里犟。”
崔越说完就跑开了。
陈谨一往巷子里的两人看一眼,也跟着离开。
夏敏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吃了个大瓜。
但她不想多管闲事,踩着自行车就走。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却传来周时夕娇柔的声音。
“姐姐!”
夏敏没搭理那道声音,继续踩单车。
“夏敏姐姐!”
这回周时夕连名带姓地喊她,夏敏不得不停下来,转头看向漂亮的女生,“怎么了?”
时夕小跑着靠近她,“姐姐,你要回村里吗?可不可以给我叔带点东西?”
夏敏一怔,随后点点头,“好。”
时夕低头在书包里翻找,拿出一本书,将夹在里面的大团结抽出来,折好后,小心翼翼塞给夏敏。
早上周时易给了时夕五十块。
她很清楚,这点钱对周家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
她上课的时候发现,书里还有三十块,能做这种事的,应该是她叔了。
他们是听到她昨晚说要还钱,所以都往她这里塞钱。
原主厌恶自己的家人,觉得他们没出息,爸爸残废,整天守在家里。
小叔天天只知道工作,没有社交,没有朋友,也娶不到老婆,懦弱无能。
哥哥也总喜欢给她讲大道理,管着她。
哪怕原主这样看待他们,天天闹个没完,但他们在物质上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但小叔这钱,时夕是不能再要了。
那可都是他的老婆本。
“好。”夏敏答应下来,“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时夕摇摇头,“就跟他们说,我会好好念书的,让他们别担心。”
夏敏听到这话,想到刚才那三个男生,低声对时夕说,“不是姐不提醒你,你这样吊着他们,小心被安上流氓罪。”
如果是在现代,夏敏肯定要说“区区三根”,但此时此刻,知晓周时夕未来的她,还是想着最后劝告一句。
至于周时夕听不听,那就真的跟她无关了。
偏偏对方还一点不放在心上,“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有乱搞哦,他们都是我朋友。”
夏敏:“哦哦。”
咦,茶茶的。
夏敏以为,她和对方的接触也就到这儿了。
然而第二天中午,她在摆摊的时候,周时夕来陪她,傍晚收摊时,她也跑来帮忙。
第三天,第四天……
夏敏这具身体从小吃苦长大,力气大,但周时夕那细胳膊细腿的,没两下就气喘吁吁,面红如霞,说话也是娇柔甜腻的。
但不得不说,她往摊位上一蹲,她的生意好像都变好很多。
于是夏敏也就默许这件事,每天给她带点吃的当酬劳。
夏敏卖的是村里收来的鸡蛋鸭蛋还有新鲜的蔬果,当然,这只是个障眼法,其实她有个灵泉空间,她卖的东西大半是来自空间,品质好,产量高,收成快,而且不用她费力运输。
街上人多,夏敏都是用一块布盖住两个大菜篮,假装从里面拿菜,其实就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幸好周时夕傻憨憨的,根本没想过菜篮里的菜掏不完这件事。
时夕:“……”
她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要假装看不到啊。
学校里的饭菜好吃不到哪里去,也没啥营养。
她舍不得在外面吃,但跟着夏敏,每天能吃到不一样的美食。
而且,夏敏拥有能量巨大的灵泉空间,时夕觉得抱她大腿,绝对没错。
半个月后。
夏敏尝试将大锅搬到街上,卖卤菜。
她敢这样做,时夕没少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没想到还真的成了,摊位每天的生意爆满。
时夕放假也不回家,一大早就跑去帮忙。
骆行舟一眼就看到熙攘的人群里白生生的那张脸。
怎么就这么晃眼呢……
她坐在一个卤菜摊位旁边,看起来文静又乖巧,像个招财猫一样。
很想让摸一把。
路过的人都会看她一眼,才去看那口装满卤菜的大锅。
骆行舟下意识伸手捏一下鼻梁。
很好,这回很正常。
夏敏打包、收钱两手抓。
主要是她知道时夕是草包,只能当个揽客的吉祥物,偶尔给她打个下手。
但今天真的太忙了。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夏敏一狠心,对时夕说,“小夕,帮我收钱。”
毕竟是高中生,应该不至于算错吧。
时夕接过她的零钱袋,小声问,“姐姐,那今天我能多吃点嘛?”
夏敏本是个颜控,这些天总是听到她软软绵绵喊自己,当即有些心痒痒,爽快地说,“行,要多少吃多少。”
时夕咧嘴一笑,“好嘞!”
今天的卤菜太香了,原主的记忆里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她馋得不行。
要是天天都能蹭一点,这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不管怎样,她都要抱紧女主的大腿。
然而随着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壮汉忽然冲出来,对夏敏发难。
“就是这女的,她卖的卤菜有问题!”
“我差点被毒死!”
“你谁啊?!”夏敏抄起一根木棍,那是她用来防身的。
系统:“触发主线剧情,宿主请接收。”
时夕也不惊讶,毕竟她天天跟着夏敏,隔三差五就能触发一回。
夏敏在空间里用灵泉种菜养家畜,做出来的卤味很受欢迎。
县里的卤味店一下子生意冷清下来,出于妒忌,他们找人闹事。
男主是退伍军人,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对夏敏一见钟情。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就要登场了。
“这卤味有毒,会把人吃死,大家都小心点!”
那个壮汉大声吼着,飞来一脚。
“砰!”
夏敏支起来的简易摊位顿时摇摇欲坠。
装满卤菜的大锅也朝着一边翻撒——
时夕紧紧扒着钱袋子,看到大锅倒向自己,没来得及起身。
“小心!”
夏敏伸手想要拉她,奈何离得太远。
下一秒就看到时夕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捞起,躲到旁边去。
时夕感觉自己被拽得飞起,在她惊呼出声后,背后紧贴住坚硬的胸膛。
身后之人的胳膊勒在她腰间,就这么把她拎起来,她双脚离开地面,找不到重心,只能用力抱住他胳膊。
“哎哟吓死人啦。”
骆行舟听着她小声嘀咕,嘴角动了动,低头看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闲工夫,在这里多管闲事。
此时她乖乖挂在他臂弯,还紧紧扒着一个钱袋子,眼睛嘴巴鼻子都是红红的。
他一松手,她便差点栽倒,用那张漂亮的脸蛋撑地。
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后衣领。
脑子里闪过被她衬衫崩一脸扣子的画面,他又用另一只手接她,这回是将她切切实实搂在怀里。
时夕眼前一花,抬头看面前的男人,“谢谢你啊。”
不过她才站稳,一只手就从旁边伸来,拉住她胳膊。
“小夕,你没事吧?”
胡柯警惕地盯着凶神恶煞的骆行舟,试图将时夕带走。
骆行舟对上他眼神,却混不吝地笑了笑,然后用胳膊勒住女孩腰身,将她当成所有物一般揽在身前。
这动作未免也太亲密了!
胡柯以为他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混混,连忙追上前,“你干嘛?快放开她。”
骆行舟回他,“关你屁事。”
时夕回过神来,摆手说,“胡柯,我没事,我认识他。”
夏敏扬着个棍子吓唬人,抽空看一眼这边,眼白都要翻出来了。
谁懂啊,她这边都火烧眉毛了,那边还在争风吃醋,两男争一女!
卤菜和汁水洒一地,瓶瓶罐罐被砸碎,摊位也已经被摔得稀巴烂。
夏敏彪悍地揪住砸东西的男人,疯狂给时夕打眼色。
时夕秒懂。
她顾不上跟胡柯解释什么,推开骆行舟,眼睛一红,马上哭得凄凄惨惨。
“呜呜呜,我的姐姐啊,上次郑记卤味警告你让你不准摆摊的时候,你就该听话的,你做的卤味这么好吃,他们怎么能容得下你呢,现在好了吧,东西都被砸了呜呜呜,现在怎么办啊……”
骆行舟:“……”
草,她怎么说哭就哭的。
他拧紧眉,目光几次瞥向她。
她眼泪哗啦啦地流,那殷红的唇也变得饱满多汁……
骆行舟喉咙一痒,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小夕别哭。”胡柯出声安慰时夕,皱眉看向那个壮汉,“你是郑记卤味的?”
在夏敏的来摆摊之前,郑记卤味的生意还不错,现在嘛,只能说很冷清。
今天这男的莫名其妙闹事,手段野蛮,看着的确有猫腻。
夏敏一开始没往这边想,听到时夕哭哭啼啼的话,才恍然大悟。
旁边围观的人也跟她一样,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那个掀摊的壮汉。
“你说你吃坏肚子了,你有证明吗?”
“对啊,一来就掀了人家摊……”
“诶,好可惜这一锅卤菜,可好吃了。”
“郑记自己卖的贵又不好吃,见人姑娘赚钱了,眼红呗。”
那壮汉听着议论,神情一慌,连忙捂着肚子,“什么郑记?明明就是你们的卤味有问题,还不承认!”
“那你别急着走,去派出所,去医院,总要有一个说法的。”
夏敏死活不让那人走,但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拉得住。
她又是给时夕一个眼神。
时夕刚停一会儿,又继续哭:“呜呜呜呜……姐姐你小心点,让他走吧,咱们弱女子斗不过他的呜呜呜……”
路人看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纷纷上前伸张正义。
“别让他跑了!”
“对对对,人家女孩子摆个摊也不容易!”
“他就是心虚,郑记还能干这种事,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骆行舟听着怪烦,上前几步,三两下将壮汉打趴下。
听着那拳拳到肉的闷声,再看他抡拳头时鼓起的胳膊,围观群众纷纷后退几步,怕他揍错人。
混乱中,派出所的人很快就来了。
时夕仔细观察,只见有个面容英俊、一身正气的男人在默默给夏敏收拾东西。
这是男主吗?
不确定。
她正盯着男人看的时候,视线被骆行舟身影挡住。
他个子高,身板宽阔健硕,她站在他面前,只能看着他那将衣服撑得很紧的胸膛。
有些惧于他身上的气势。
她后退两步,才抬头看他。
因为刚哭过,一双眼眸湿润泛红,未干的泪水挂在浓密的睫毛上。
“骆行舟,刚才谢谢你啊。”
她说话声带着点鼻音。
“今天知道说谢谢了?还以为又要……”男人顿了顿,微微弯下腰,戏谑道,“……咬、死我呢。”
她又退了退,脸上挤出笑容,“怎么会呢,我那时候就是摔迷糊了。”
别的不说,他这眼神,这气势,像是来找她干架的。
她咬不死他,但他肯定能咬死她。
“小夕。”胡柯又冒出来,挡在时夕面前,“你姐姐找你。”
随后把她带到夏敏身边。
时夕回头看时,已经不见骆行舟的身影。
第107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6 轻点
一通折腾下来, 壮汉认怂坦白自己是收郑记的钱来闹事的。
至于赔偿的后续,还在谈。
能有这样的结果,少不了男主宋南出面帮忙。
因为耽搁太长时间, 天已经黑沉下来,寒风呼啸。
时夕坐在派出所门口,守着自行车和一堆破烂, 看着一双俊男美女从里面走出来。
夏敏一看到时夕那可怜巴巴的身影, 连忙小跑着过来。
“我天呐!小夕你还在呢,冷不冷?”
时夕摇摇头, “我吹一会儿风没什么,只要姐姐没事就行,我都担心坏了。”
夏敏性子直爽,特别讨厌那些矫揉造作的死绿茶。
她心里很清楚时夕的那点小把戏,但是听着对方夹起来的声音, 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
她好爱我。
夏敏忍不住摸摸她的脸蛋,“有啥好担心的, 我还能让人欺负了去?你饿不饿?”
时夕摇摇头,“就是可惜那一锅卤菜, 姐姐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可太心疼了。”
“放心,那男的把钱赔给我了,不过我明天不卖卤菜,你也好好待在学校, 别乱跑。”
“好, 听姐姐的。”
“这是……你妹妹?”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夏敏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在旁边,“嗯嗯,我们一条村的。”
时夕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 她都习惯了。
时夕看向那个正义凛然的男人,主动开口,“你好啊,我叫周时夕。”
“宋南。”
宋南礼貌回应。
不过他还是有些讶异,她们不太像亲姐妹。
一个飒爽精明,一个娇娇嗲嗲的,话语间还挺藏着小心机,几句话就把夏敏给拿捏住了。
夏敏说,“宋大哥,你今天帮我不少,我下次再请你吃饭吧,今天太晚了。”
按照以往,宋南肯定是根本不放心上,但这回他含蓄地点点头。
宋南其实是她们隔壁村的,路途遥远,夏敏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他还提出送她回去。
时夕不打扰他们暧昧,在派出所门口,便跟两人告别。
这里离她学校不远,沿着街道走,拐一个弯就到。
这年代的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加上天气冷,路上人不多。
她一整个下午没吃东西,怎么可能不饿呢,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便绕路去买了一个煎饼。
一边啃着煎饼,一边慢吞吞走着。
隐约听到身后有什么声响,她蓦地回头看去,却只看到风将地面上的塑料袋吹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呼出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自己吓自己~”
还有半个煎饼没吃完,她也塞回纸袋里,加快步伐。
然而,路过某个路口时,一道黑色身影忽然窜出来——
系统没有提醒危险,时夕也没有防备,就这么水灵灵地被那人带进昏暗的巷子里。
手里的煎饼被甩到地上,她来不及心疼,一只宽大的手掌用力捂在她嘴巴上。
还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在她腰间,低哑的、充满威胁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唔。”
时夕哼了一声,心脏高高悬起来。
她得罪的人挺多的,霎那间她大脑里已经闪过很多号人。
“钱在哪儿?”那道声音还是很沙哑,但是语气却像是在跟她调情一样,懒懒痞痞的。
时夕很无语,“唔唔唔……”
你捂着我嘴巴我咋说话呀!
他像是笑了,胸膛微微震动。
他故意耍她呢?
与此同时,她越发感觉身后这人的身高,他的胸膛,还有故意压低的声音……都格外熟悉。
骆行舟!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穷,肯定不是冲着钱来的,劫色嘛?倒是有可能……
他现在看起来就不太正经。
时夕有点恼,用力扒下他的手,张牙咬在他虎口处。
男人呼吸都没乱一下,另一只手卡住她下巴,将自己的手拯救出来。
时夕转身,赫然看到骆行舟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容。
月光下,他的眼眸掩藏在高耸眉骨的阴影下,笑容有几分森然。
出于对碎片莫名的信任,时夕没有马上挣脱他跑路,而是皱眉看着他,“骆行舟,你想做什么?”
听着自己的大名,清清楚楚从她唇里出来,骆行舟低了低头,眼神更加晦暗不明,“你觉得呢?”
她望着他那冷戾深邃的眉眼,咬了咬唇,“你在吓唬我。”
她伸手指着地上的煎饼,“骆行舟,你把我煎饼都搞掉了……”
骆行舟:“……”
现在是那半个煎饼的事情吗?
她也不看看自己有多抢眼,近年关后,到处的治安都不怎么好,她还敢到处溜达呢。
她知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胡乱撒娇!
骆行舟瞥一眼地面,不再刻意营造恐怖氛围,“你自己没抓稳,能怪谁?”
“舟哥,就这人鬼鬼祟祟的。”
这时,大牛和胖子拉扯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靠近。
时夕对那个小流氓有些印象,“他跟踪我?”
跟着夏敏摆摊的时候,这男的骚扰过她们。
旁边摊位的老板说,那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赌鬼,靠父母养着,经常到处惹事,骚扰女孩子。
骆行舟沾满冷意的眼眸微闪,“嗯,我又帮你了你一次。”
“那……谢谢你?”
“怎么谢?”
“那个……舟哥,我们把他送派出所吧。”
大牛和胖子对一个眼神,然后拽着那个流氓离开。
他们走后,时夕微微撇嘴,随口回道,“那我以身相许呗。”
对面的男人没有马上出声,她抬起头,撞进那深幽危险的眼眸中。
“动不动就以身相许,你许几个了?”
骆行舟不知道横亘在胸腔的那股怒火是从何而来。
只知道,她刚才张嘴就来的那句话,他很不喜欢。
今天要不是他在这儿,换做别人,她也会那样说?
她被吓得往后退,一双眼眸瞪大,警惕地看着他。
他欺身而上,在她逃跑之前,抓住她胳膊扛到肩上,还凶巴巴地拍她大腿,“你敢乱叫,我就在这里给你办了。”
——
冷冰冰的房子,白炽灯照亮一方天地。
房间的木床上还只是铺着凉席,红色牡丹花被子被随意丢在床尾。
骆行舟将人往被子堆里一扔,木床还是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将身上的外套随手一脱,只留下一件灰色背心。
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冷硬野蛮的气息自周身扩散。
时夕只觉得大脑充血,看着近在眼前的他那鼓起的大奶,她整个人还是懵的,傻傻坐在被子上。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是谁说要以身相许的?”
骆行舟的手很冷,很硬,他抓住她的牛仔裤,几乎是熟练地解开扣子拉链,直接往下拽。
他那手臂,快要赶上她的大腿粗了!
时夕神色才开始变得慌乱,他、他来真的?!
虽然她很想把碎片收了,但事到临头,她瞧着他这身板,却心生惧意。
会被弄死的吧……
“我开玩笑的……”
“这是能开玩笑的?”
牛仔裤被扔到一边,他的手掌覆在她脸颊,指腹在她眼尾出揩走一点湿润。
动作不算温柔,甚至是粗暴的。
把她眼尾擦得越发通红。
他喉结滚动,开口骂了句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野蛮和凶狠的劲儿。
关于她的谣言,他听过无数个版本。
但他一想到她这双眼,就觉得没有一个版本是能对上的。
他压下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邪火,手掌离开她的脸颊。
这皮肤何止白,还嫩得不可思议。
他现在就很想……
让她哭出来,哭得更惨一点。
“别动。”
骆行舟丢下两个字,忽然翻身离开床。
时夕一怔,也坐起身。
牛仔裤被脱了,但她还穿着……玫红色秋裤。
鞋子被甩得老远,粉色袜子要掉不掉地挂在白皙如玉的脚上。
她默默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啊啊啊,这条秋裤性缩力好强!!
骆行舟很快就回来了。
他唰地掀开被子,在床边半蹲着,握着她右边脚踝,将玫红色秋裤往上撸。
动作行云流水,也不容她有丝毫反抗。
时夕:“……”
她右边小腿外侧有一片明显的淤青。
摊位倒的时候,她不知道被什么碰到的。
她在派出所的时候才感觉到疼,刚才走路也不太利索。
没想到骆行舟竟然发现了。
所以他刚才故意粗暴地脱她牛仔裤,又是在吓唬她。
那牛仔裤比较紧,裤脚捋不起来。
骆行舟的手,刚碰到淤青。
时夕痛得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颤了颤,另一个脚往他身上踹,“疼!”
不过她的那力气,没把他踹动。
她脚踩着他肩膀,感觉到男人臂膀肌肉的热度和紧绷的力量感。
他抬手,将她这边脚踝也握住,目光灼灼盯着她,“我让你别动。”
“可我疼啊……”
她眼眸噙着泪光,声音也娇得仿佛裹着蜜糖。
骆行舟耳朵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这句话,掌心越发滚烫。
两人这姿势,这画面,火热又劲,爆。
但她穿了玫红色秋裤,起毛球的秋裤!!
时夕扯来旁边的枕头抱住,一下子乖巧起来,“我知道了。”
骆行舟这才松开她的脚踝,手掌在她右边小腿按几下,确定没伤到骨头,才拿起一瓶跌打万花油,丢给她。
“自己涂。”
“哦……”
时夕拿起来,随便倒一点在淤青处。
她没敢用力按,晕开药油后,就想把裤脚翻下去。
一直没吭声的骆行舟见此,忽然啧一声,又靠近她。
他拿过药油,倒在手心里,双掌摩擦几下,随后一巴掌按在她那块淤青处。
给她按摩。
时夕觉得疼,抱着枕头倒向床,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痛呼声。
“你轻点~”
刚靠近房门的两人,听到这动静,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
“我去,舟哥禽兽啊!”
“舟哥早就动心思了,要不然为啥一整晚跟着人家……赶紧走,我看舟哥这体格,一晚上没跑……”
“周时夕她不会是被逼的吧?”
“逼什么逼,那是以身相许,你没听到啊?”
两人说着就跑远了。
房间里,骆行舟见她疼得颤抖,手一顿,倒是温柔下来。
她埋在他枕头里的脸抬起,蹭去眼泪,“还、还要多久?”
骆行舟抬头看到她这模样,身体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暴躁萦绕在心头,他口不择言道,“别叫得好像我在草你一样。”
“……粗俗!”
枕头狠狠朝他砸过来。
他的脸被砸了个正着。
第108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7 上位
满屋子都是万花油的味道。
骆行舟将窗户打开, 夜风带着刺骨寒意钻进来,身后传来女生打喷嚏的声音。
他又默默关上。
时夕已经快速把牛仔裤穿上。
走回床边的骆行舟盯着床上那把如同饰品般小巧的小刀,伸手捡起来。
将小刀从鞘里抽出, 可见锋利的薄刃,闪烁着寒光。
“还我。”
时夕见状过来抢。
骆行舟皱眉,唰地将小刀放回鞘中, “你手不要了?”
时夕将小刀揣回棉外套的内袋, 说话开始硬气起来,“你的手才不要了呢, 你敢碰我,我把你脑袋也削没喽。”
骆行舟被她那语气勾得心痒痒。
明明她在挑衅,他的嘴角却压不住地想要翘起。
“你刚才,不会是想把这小刀捅我身上吧?”
“……”时夕眼神游离,“我饿了, 有吃的吗?你刚才把我的煎饼摔了。”
骆行舟哼了声,“我看你就没吃饱过。”
夜幕深沉, 骆行舟拎着两碗面走进小院。
“周时夕,出来吃面。”
摔了她一个煎饼, 她就非要坑他一顿饭。
这个时间点,他能给她买到面就不错了。
骆行舟将面放到八仙桌上,没听到动静,几步走去房间看。
这套房子很老旧,目之所及都很简陋, 是他租下来暂时歇脚用的。
房间里没人。
他重新回到厅堂, 才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
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我要先回学校了,下次再还我煎饼。——周时夕。
“嗤。”
骆行舟将纸张揉成团,随手一扔, 神色平静。
只是他离开时的脚步却十分匆忙。
按理说,这套房子离她学校很近,她没道理会迷路或者半路被截……
骆行舟走得快,到一中学校门口时,隔着门正好见着她孤独的身影。
直到瞧不见,他才转身离开。
最后两碗面都进了骆行舟的肚子。
他冲完澡再回到房间,才看到被子整整齐齐叠在一起,枕头压在上面。
床底下,靠近床脚的地方,一只粉色袜子孤零零掉在那里。
她估计没看到,就没穿走。
他扯乱被子躺下,隐约嗅到一股什么气味。
很清新,甜甜的。
属于女孩子的气味。
昏暗中,骆行舟坐起身,伸手拽一下床边的灯绳。
微弱光线下,裤子挺得老高。
“禽.兽。”骆行舟骂一句,才起身离开房间。
骆行舟自从开始倒买倒卖的活后,就从来只赚不亏。
忙活一晚上,连个啵儿都没捞着,还要洗冷水澡,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了。
翌日清早,大牛和胖子拎着包子豆浆进门,挤眉弄眼地往某个房间门看去。
骆行舟正好推门出来,见他们表情兴奋,皱眉问,“抢钱去了?”
胖子嘿嘿笑着,暧昧眨眼,“舟哥,我们是为你开心,终于不是童子鸡了……”
大牛轻咳,“那啥,舟哥,要不要给嫂子拿点吃的?”
“……”骆行舟抬手,给两人分别一个爆栗,“把你们脑子里的脏东西给我吐干净。”
两人捂着头。
“怎么脏了?男欢.女爱不是最美好的吗?”
“难道昨晚……”
胖子看着骆行舟黑沉的脸,起身跑去房间瞄一眼,没见着人,这下心里明白了。
原来舟哥昨晚没留住人,这是欲求不满发脾气呢!
大牛也秒懂,马上转移话题,“那啥,舟哥,老林说那个外国佬下周过来,我们要不要也带个翻译,别到时候让人坑了?”
胖子点头,“肯定要的,不用多专业,能听懂就行。”
骆行舟挥挥手,“随便,你们找吧。”
周日不用上课,时夕睡了个懒觉。
宿舍里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家,倒是安静。
原主的成绩很差,也从来没有买过任何的复习资料。
时夕平时只看课本,越发觉得枯燥,想着去书店买点试题来练练手。
不过她在问到价格后,放弃了。
还是省点钱吃饭吧。
以她的水平,语数英属于拔尖的程度,考上大学不是什么问题。
但她不能一下子考得太好,会让人怀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夕在书店里寻个角落,猫在地上看起小说。
柜台前,挺拔健硕的男人低声问着老板什么。
老板一边看着小说,一边说,“哦,那个学生啊,她最近也常来,刚才是想买高考复习资料,可能觉得贵,就没买。”
骆行舟颔首,“她要的资料多少钱?”
“好几套模拟题呢,还有一些课外读物,加起来得要六十多。”
“你算一下,待会儿让她把资料带走。”
老板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可不少钱啊,你是她……”
那女学生长得的确是一顶一的美人胚子,该不会是她的追求者吧?
骆行舟蹙眉,挤出两个字,“她哥。”
老板这才点点头,按着计算器,“好,我看看……六十八块吧。”
骆行舟把钱留下,转身便离开。
老板视线追随着,看他坐上一辆轿车离开,心下感慨,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呢。
还说是哥哥呢,以她过来人的眼光看,那男的肯定是看上那学生了。
老板绕过柜台,穿过几排书架,看向角落里的女生。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但还是会被惊艳到。
这女学生不但长得漂亮,也是真有学问的,要不然也不会看得懂这些外国原文小说。
她简单跟时夕说清楚刚才的事。
时夕问她,“那人是不是长得可凶的?头发像刺猬?”
老板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他说是你哥。”
为了不让老板想多,时夕点头,“嗯嗯,不过不是跟我一个妈生的。”
也不是一个爹生的。
老板有些惊讶,原来真是兄妹啊。
不过细想一下,刚才那男的,长得是糙了点,但五官还挺出挑,那身材也……啧啧。
时夕没跟老板说太多,吭哧吭哧抱着资料回学校。
路上她还碰见了崔越。
她这半个多月,在学校里安安分分,但她身边的桃花是一点都没少,反而更多了。
崔越以前见到她恨不得绕路走,现在却时不时就她面前晃悠。
比如现在。
今天也不上课,他来学校做什么?
时夕只是疑惑一瞬,也没细看他表情,就从他身旁走过。
原主喜欢他,她又不喜欢。
崔越有些憋屈,看着她背影,还是追上去,“周时夕,你看到人不会打招呼?”
以前爱他爱得要死,现在却是爱搭不理。
她真狠。
时夕目不斜视,甚至离他更远一些,“我瞎了,没看到。”
“你……”
崔越明显被激怒,“我得罪你了?”
时夕停下脚步看他,眼神不解。
崔越冷不丁对上她眼眸,心脏狂跳,“你看我干嘛?”
“我听说了,你家里有人在派出所工作,你想联合其他同学一起把我搞到监狱,崔越,我得罪你了吗?”
崔越怔住。
他曾经的确是这么打算的,那是因为她真的很讨厌。
此时此刻,丑陋的心思被她戳穿,他只觉得难堪。
她继续说,“崔越,我以前的确错得离谱,我已经跟所有男同学保持距离,希望你别再盯着我不放。”
“我不是——”
崔越想要解释什么。
可是女生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无力地耷拉着肩膀,整个人十分沮丧。
时夕走出不远后,听到系统提醒——
“陈谨一恨意值-20。”
她回头看向学校门口的方向。
崔越还傻站在那里,铁门外,陈谨一骑上骑行车飞快离开。
目前时夕没有特意去接近和讨好陈谨一,免得又被人说乱搞男女关系。
时夕收回目光,也不想管这些男孩子是怎么想的。
回到宿舍,她看到李小环正在收拾东西,便随口问一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李小环不说话,没一会儿,忽然开始抽泣。
时夕转身看她,“你为什么哭?”
在她印象里,李小环虽然文静内敛没有存在感,但其实是比较乐观的人。
无论是在班上,还是宿舍里,她也是率先对时夕放下了成见,两人平时还能聊几句。
角落里,低头看书的一个女生,没好气地出声,“你就别问了,李小环相看了个对象,年底要结婚,这书不念了。”
这个女生跟李小环是同村的,叫李芊芊,对她的事情很了解。
李小环抹去眼泪,低声说,“我来收拾东西回家,反正我成绩也不好,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早点结束这种日子也挺好的。”
但是她却用力抓紧衣角,分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时夕说,“那我恭喜你了,恭喜你摆脱备考的日子,也恭喜你即将新婚。”
李小环瞬间又飙泪。
李芊芊不满开口,“周时夕,你看不出来小环根本不想离开学校吗?你在这儿阴阳怪气说个啥呢!”
“我阴阳怪气了吗?”时夕看向泪流满面的李小环,“路都是自己选的,不管你选什么,我都会祝福你。”
李小环哭着说,“我知道你是好心的,谢谢你……”
时夕拍拍床尾那一沓刚抱回来的资料,“不急着走的话,要不要先做一张卷子?”
李小环:“?”
李芊芊迟疑地走过来,“你买这么多?”
“嗯,我打算冲一把,外面的世界很大,总要去看一看吧。”时夕挺了挺胸说,“而且,我不想当别人嘴里胸大无脑的狐媚子。”
“……”
“……”
李小环看着她的胸,泪痕满面,嘴里挤出三个字,“我想当。”
李芊芊:“我也……”
时夕:“……”
她本来还准备了一番很励志的腹稿,但是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你……你这些,可以借给我看?”李芊芊想到自己对时夕的态度,说话根本没有底气。
时夕:“嗯,你拿去复印或者誊抄,都无所谓。”
她知道班上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钱去买这些复习资料。
李芊芊惊喜地看着她,“谢、谢谢。”
她小心翼翼拿起一套模拟题,再看时夕,神情有些复杂。
她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对不起。”
时夕摆摆手,“没事,我对你也不好。”
李芊芊:“……”
可不是嘛,两人也没少对骂。
周时夕真的变了。
她以前那是那种吵眼睛的招摇,空洞,虚荣。
现在的她依旧招摇,是抓人眼球的招摇,她的成绩也好了起来,摆脱了倒数第一名。
她变得……好像会发光。
李芊芊看着她,认真道,“我会尽快还你的。”
时夕:“嗯嗯。”
而李小环已经沉默地坐回自己床边,盯着时夕那堆资料发呆。
——
李小环最后去找了班主任。
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跟她家里说的,反正婚事黄了。
但是李小环家里也明确说不会再给她提供一分钱,连生活费都没了。
时夕见她每天都是菜汁浇馒头。
时夕借给她五块钱后,自己也开始捉襟见肘。
夏敏已经找好铺子,正在装修。
宋南刚退伍回来,说是闲着没事,主动来帮忙。
时夕怕夏敏对她起疑心,不敢给什么意见,每天装傻充愣,蹭吃蹭喝。
“把这个红糖馒头吃了,看你这小脸白得……”
夏敏给时夕递来热烘烘的馒头。
时夕揣着暖暖手,等要凉了,才塞嘴里。
乱七八糟的店面,宋南正在门口拆着旧的招牌,举手投足,硬汉气质很吸引人。
时夕目不转睛。
夏敏轻咳一声,“你收敛一点。”
她感觉自己来这里遇到的女生都挺含蓄地,就这个周时夕哈,是个妥妥的颜控。
“姐姐,你觉得宋南这类型怎么样?”
时夕的声音已经压低。
但宋南的耳力不错,听到这个话题,瞬间精神拉紧,耳朵也竖起来。
夏敏也放低声音,“挺好的啊,阳刚,有精神,有朝气。”
宋南嘴角翘起,心里暗爽。
谁想到时夕下一句却说:“我哥哥也是这类型,还年轻几岁,你见过吗?”
夏敏完全把她当成可以八卦的姐妹,“嘿嘿嘿,远远见过,还挺帅。”
时夕:“是吧,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可以啊。”
夏敏心里已经有别的打算。
她记得周时易会开车,说不定以后能合作。
宋南:“???”
“啪!”
他将拆下的招牌扔到地上,发出巨响。
也打断了两个女生的唠嗑。
宋南算是看出来了,这女生就是个定时炸弹,得想个法子剔除,要么就只能收买她让她成为己方的人。
时夕嚼巴着红糖馒头,对上宋南投来的目光,默默转过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夏敏这么好,哥哥硬件也不差,努力一把,说不定……也是能上位的。
第109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8 想掐 一把
“夏敏, 真的是你!”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两个女生一同看过去,然后齐刷刷变脸。
是王志才。
王志才长得是人模狗样, 戴着个眼镜,瘦弱斯文,像个读书人。
不过这人败絮其中, 懦弱又阴狠。
王志才气势汹汹走进门, 想要跟夏敏把旧账算一算。
她可真了不起啊,竟然把彩礼给退了, 一声不吭就取消婚约,让他脸面丢尽。
他上次去她家里找她,还被她狠狠扇了一耳光!
想起来就气。
“草,他还敢上门!”
夏敏一骨碌站起身,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拿出自己护身的棍子。
时夕拉住她胳膊,“姐姐姐姐, 别冲动。”
夏敏甩手,“夕夕你别拉我, 我要废了他这个死人渣!”
时夕捞起一把椅子,“姐姐,你拿这个,这个砸起来痛快!”
夏敏:“?”
王志才听到那道娇媚的声音,看过去才发现周时夕也在。
这一看, 就没法再移开视线。
周时夕那小妖精是越发漂亮了!
王志才脸色微变, 却是露出笑容,朝着时夕说,“小夕, 你也在呢?”
他想娶夏敏是真的,夏敏漂亮勤劳,就是性子有些闷,但放在家里当老婆正合适。
周时夕这丫头看着就浪荡,一点便宜的小礼物就能哄得团团转,可惜他还没吃到嘴里,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
他这段时间没敢找周时夕,没想到她和夏敏的关系反而好了起来。
时夕往夏敏身后一躲,“姐姐,他一直盯着我看!”
夏敏察觉他那眼神,恶心不已,“你还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扔掉棍子,接过了时夕手里的椅子。
王志才被吓退,“你、你怎么变得这么野蛮了?”
宋南从梯子下来,见着夏敏那彪悍的模样,扬起嘴角。
但看向王志才时,他一张脸被冷下来,“你什么人?”
王志才视线在宋南和夏敏身上转一圈,“好啊夏敏,我就说你怎么要悔婚呢,原来是跟别人好上了!你们好就好,反正我也看不上你。”
他目光一柔,看向时夕,“小夕,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会儿吗?”
店铺对面的街道边。
骆行舟低盯着那带着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子,问道,“那是谁?”
胖子:“王志才,夏敏以前的对象,对了,好像周时夕也喜欢他,大石村传的,他们俩钻小树林啥的……”
骆行舟听罢,冷着脸回,“喜欢?我看她想捅死他。”
胖子:“……”你说什么就什么呗。
骆行舟沉默一会儿,忽然又说,“她是高中生,英文也挺好吧?”
胖子笑了,“啊?舟哥,你该不会想找周时夕当翻译吧?听说她成绩是倒数!”
骆行舟根本没听到似的,径直往前走,“就她了。”
“……”胖子还想说点什么,被大牛扯住。
“得了得了,舟哥说她行她就行,再说了,行不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舟哥,看上她了。”
胖子:“……”
骆行舟一进门,就听到王志才气急败坏地声音。
“周时夕,你现在翻脸不认人是吧?装清纯给谁看?当初勾引我睡你的时候,你不是骚得很?”
时夕本来还想装会儿柔弱,听到这就破防了,从夏敏手里抢过椅子,嗓音也粗犷起来,“哇靠,你别来沾边,我可不喜欢白斩鸡!”
“噗!”夏敏没忍住,笑场了。
小绿茶都装不下去了哈哈哈,这是多恶心王志才啊。
宋南嘴角抽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插手。
王志才大受打击,伸手指着时夕,颤抖好几下,“你说谁白斩鸡呢!”
“就说你!”
夏敏笑得一点都不含蓄,“宋大哥,骆行舟,你们站快他旁边去,哈哈哈他是挺像白斩鸡的。”
宋南:“……”
骆行舟:“……”
王志才:“……”
王志才知道骆行舟的大名,对上他眼神的时候就怵了。
他一边退出去一边大声嚷嚷,“她们俩就是我玩腻的破鞋!你们还当成宝呢,可笑!”
路过的人听到两个女生被骂破鞋,纷纷停下来围观。
这一看好像还是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就全部瞪大眼睛看着。
“那卖卤菜的姐妹……”
“我就说那妹妹长得跟狐狸精一样,太会勾男人了,迟早要出事。”
“两女抢一男啊?”
王志才没跑成,被骆行舟揪住衣服,几乎整个人被拎起来。
“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南此时也沉下脸,“脚踏两条船,欺辱女性,耍流氓,可以送去枪毙了。”
王志才惊慌地睁大眼睛,“我没有!”
宋南逼问,“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跟她们是什么关系?”
王志才僵住。
骆行舟仿佛丢垃圾一样甩开他。
他直接摔到地上,屁股都要摔成几瓣。
他在跟夏敏处对象时,还想骗周时夕睡觉,但最后也没得手,刚才他一气之下才说她们是破鞋。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因此被安上耍流氓的罪名,那重则是要命的事情啊!
他捂着屁股,憋屈地说,“我、我没有,我跟她们没有关系,我就是嘴快。”
宋南大声斥责,“嘴快就能胡乱给人扣屎盆子?随便造谣是会毁掉别人一生的。”
夏敏说,“你给我道歉,以后再也不要来骚扰我,否则要你好看。”
王志才想跑,骆行舟抬脚就给他膝盖来一脚。
“没把话说清楚,你跑得了?”
王志才噗通膝盖着地,痛得面目扭曲。
骆行舟那狠样,看得人头皮发麻,好像膝盖也跟着痛起来。
王志才跪在地上大声道歉后,骆行舟才让他滚。
围观的人也总是把瓜给吃明白,原来是那白斩鸡得不到就要毁掉,坏得很。
胖子和大牛将门口的人赶走,店铺才安静下来。
骆行舟目光落在时夕身上,直接了当开口,“你跟我走。”
时夕看向夏敏。
夏敏摆摆手,“诶,去吧~”
她嘴里应着,眼神充满八卦。
据她所知,骆行舟也是个倒霉蛋。
爹娶后妈,又生了俩孩子,还一直虐待他,后来一场山洪正好把他家给冲毁,一家子都没了,而他因为被赶出家门,逃过一劫。
村里就开始说他是克星,加上他脾气古怪,动不动就出手揍人,跟个野兽似的,就更加没人敢靠近他。
夏敏作为穿越者,对他倒没那么多偏见,反而觉得他跟周家的情况有些相似之处。
都是因为各种谣言,被置于不堪的地位。
摊位被砸的那天,夏敏看得清清楚楚,这个骆行舟,对小夕有点意思。
小夕嘛,不拒绝,不主动。
夏敏觉得,小夕妥妥地就是在钓鱼。
诶,小夕平时在学校里钓一下纯情男同学就算了,骆行舟这种……小心钓上来后,反被对方吞了。
另一方面,夏敏担心她重蹈覆辙,被有心人告个“流氓罪”啥的……
“人都走了,还看?”
宋南的声音,让夏敏回过神来。
宋南又开始收拾东西,一边说,“别看她表面傻乎乎,她挺机灵的。”
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夏敏笑出声,“我不是怕她吃亏,是怕她玩过火。”
宋南:“?”
夏敏轻咳一声,“那啥,辛苦你了宋大哥,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宋南摇摇头,“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来你这里讨口饭吃而已。”
夏敏:“那待会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
宋南颔首,“好。”
不过夏敏随后又说,“把小夕叫上,说好要带她吃顿好的,一直没兑现呢。”
宋南:“……”
那丫头不是高三?
学业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时夕很快就回来了。
“骆行舟让你周日跟他去省城,当翻译?他知道你成绩倒数吗?”
夏敏表示震惊。
时夕严肃道,“班上二十三人,我上次排12,进步很大了,而且,他说能听懂就行。”
夏敏:“……要去省城那么远,你不怕他把你卖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骆行舟就是想方设法接近小夕罢了。
时夕:“他说当天来回,给我三十块一天。”
夏敏:“去吧。”
她摆摊一天也就赚这点钱,有时候还更少呢。
时夕:“……”
宋南在旁边听着,获取了重要信息。
骆行舟和周时夕,有苗头。
三人刚到饭店,就遇上骆行舟一行人。
在宋南提议下,大家索性就拼了一张桌子。
时夕和夏敏坐一起,给她夹菜,舀汤,一口一个甜甜的“姐姐”,把夏敏叫得格外舒心。
时夕自己也吃完两碗大米饭,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夏敏已经习惯了,“你吃慢点,等我的店开起来,你以后下课就来我这里吃饭,保准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
时夕抱住她,在她肩上蹭了蹭,“姐姐你对我太好了,好幸福呜呜呜……”
夏敏的嘴角已经了咧到耳根,“下次我带点菜谱啥的到你家,让你家里那些个男人好好学学。”
“好啊好啊,哥哥是该好好提升一下厨艺。”
宋南一听,对夏敏缓缓说道,“我会做饭。”
原来周时夕大哥不会做饭啊,那就好办了。
旁边一直当透明人的大牛和胖子顿时开始着急,以为宋南也看上了周时夕,马上说,“我舟哥也会做饭。”
骆行舟:“……”
夏敏憋笑,“那你们都挺贤惠的。”
——
很快就到了周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学校门口还没有一个人,时夕钻上车,自觉地扣安全带。
旁边一只手将油纸袋递过来,“煎饼。”
时夕看他一眼,才接过来,“谢谢,你吃过了吗?”
骆行舟“嗯”了一声。
他今天应该刚刮过胡子,唇边的青色没了之后,他身上那股凌厉和沧桑感似乎也减少许多。
黑色防寒服里,隐约看到白色衬衫的领子。
嗯,没那么糙了。
时夕起得早,吃完煎饼就睡了。
等醒来的时候,她闻到一股烟草味。
骆行舟不在车里。
她降下车窗,“骆行……舟。”
她才刚喊他名字,黑影就蓦地笼罩下来,他那张深邃硬朗的面容近在咫尺。
锋锐的下颌线,薄削的唇,轻吐着烟雾。
烟雾消散开后,露出极具危险性的眼眸。
“叫什么?醒了就下车。”
他的胳膊搭在车顶,弯腰凑在车窗前,盯着她睡懵的面容。
到省城的这条路,他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但还是第一次觉得,这路途比印象中要短很多。
“哦……”她伸手到处抠抠。
没找明白是怎么打开车门的。
骆行舟胳膊伸进来,将门打开。
她跟一条小鱼似地滑出来,但他并没有退开,所以此时她就像是被他拢在怀里一样。
骆行舟把烟蒂丢了,视线还锁在她脸颊上。
白白嫩嫩的,很想掐一把。
他也这么做了。
指背碰触,食指和中指夹着她腮帮的肉,“脏了。”
时夕:“??”
她拂开他的手,“哪里脏?怎么会脏?”
骆行舟以为这样就能止住心里咆哮的野兽,可是不但没有,那头野兽叫唤得更大声了。
“走了。”他眸色暗沉,扯过她胳膊,走进一家饭店。
时夕这才注意起周围的环境。
街道宽敞,自行车和公交车来来往往,轿车也不少,两边都是繁华的商铺,行人身上的穿着相当时髦。
时夕的很多衣服,放在大石村或者县里,都挺格格不入的,但穿到省城来,就完美融入了。
她迷迷糊糊跟着骆行舟进一个包厢,看到大牛和胖子都在。
有个外国收藏家,是带着翻译来的。
此外还有两个类似中介的人。
所以根本就没有时夕什么事。
只是骆行舟怕中介坑人,才想着找一个翻译跟着,不用她出声,就在那里唬人就行。
时夕看着自家老爹那把刚刻了字的剑被拿上来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特别是在听到卖出的价格是五千块时,她眼睛都瞪大了。
夺少??你说这把剑卖五千??
骆行舟抽空瞟她一眼,微微挑眉。
翻译还没开口呢,她就这反应,真听懂了?
时夕眼皮抽搐,认证骆行舟就是奸商。
那把剑上刻着一个“月”字。
是她爸抬头看到月亮,就随手刻的。
骆行舟给这个字赋予一堆感人至深的故事。
翻译人员低声将这故事说给收藏家听,只见他连连点头。
最后收藏家把另外两把没刻字的剑,也一同买了去,只是价格压到两千一把。
时夕的表情变了又变。
骆行舟见着她那反应,嘴角的弧度快要压不住。
大牛和胖子也偷偷乐呵。
当着铸剑师女儿的面信口胡诌,还把剑卖了个高价,这不是杀人诛心吗?
等收藏家带着“藏品”离开。
时夕伸出五个手指头,不可置信地问骆行舟,“你是不是给他下迷药了?五千块一把剑??”
“五千算什么?”
骆行舟起身,将锁喉的领口扯松。
一不小心,一颗扣子被崩掉,直直弹到时夕脸上。
时夕:“……”
骆行舟笑出声,嗓音沉沉,“一报还一报。”
第110章 娇软渣女在八零09 馋他身体
从饭店离开后, 时夕说想去康复中心看看。
骆行舟靠着车门,目光微微诧异,上下打量她, “去那里做什么?”
时夕没详细说,“就想去咨询一下假肢的事情,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我可以自己过去。”
骆行舟:“地址。”
“哦……”时夕掏出小本子, 报出一个地址。
康复中心的地址是她从杂志上看来的。
国内的假肢技术已经发展得很不错,但这个时候获取信息的途径比较少, 也更新很慢,既然都已经来到省城,她想直接去康复中心问问。
“你想给你爸买假肢?这可不便宜。”
“我知道,我就是先去看看。”
即便这次骆行舟没找她当翻译,她也是要找时间过来咨询的。
钱不是大问题, 这个时代赚钱的机遇可太多了。
但她不能自己亲自来,否则很容易引来夏敏的怀疑。
到时候天打雷劈, 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上车吧。”
骆行舟低眸看着她白净娇媚的脸,有些手痒。
趁着她上车的时候, 他伸手捏了捏她毛线帽上缀着的小球球。
完了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奇怪。
他看着后视镜里表情诡异的自己,默默叹一口气。
以前别人都说他是怪,不是好人,他现在也这么觉得。
康复中心并不远,但要是让时夕自己找, 肯定要花不少时间。
骆行舟闲着, 一直跟在她身旁。
时夕在小本子上记下不同材质的假肢和相应的价格,还打听到假肢制造工厂的地址。
等他们从厂子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第二天时夕还要上课, 骆行舟一路飙车送她回学校。
然而十点一过,一中的大门已经关闭。
时夕饥肠辘辘,可怜巴巴看着骆行舟,“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太耽误你时间了?”
骆行舟被她这么看着,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说,“现在知道耽误时间了?你今天欠我一个人情,是要还的。”
时夕:“……”
她都那样说了,他怎么还这么冷漠无情。
人情债最难还了。
“怎么,不想还?”
他食指敲了敲方向盘。
时夕连连摇头,“没有,要还的,今天谢谢你了,舟哥。”
骆行舟本来还想说什么,在听到后面那两个字后,大脑忽然空白了一瞬。
“先去吃东西。”
他僵硬地转过头,发动车子。
还是在他租的房子。
他在小院里生火煮面,时夕觉得冷,也搬一张凳子,凑到煤炉旁边坐着。
她伸出两根指头,“舟哥,我想吃两个鸡蛋。”
骆行舟轻扯着嘴角,“你是真不知道客气啊。”
时夕冲他乖巧地笑着,“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舟哥。”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骆行舟:“……为了这口吃的,你也真是拼了,睁眼说瞎话。”
时夕继续笑。
下一秒,骆行舟鼻下涌出两道血痕。
“你流鼻血了!”
时夕吓一跳。
骆行舟皱眉将挂面扔到锅里,微仰着头走到一边。
时夕起身来到他面前,扯了扯他胳膊,“你赶紧坐下来。”
骆行舟拿来一条帕子,坐在两块垒起的木头上,比面前女生稍微矮一些。
双腿大喇喇地岔开,姿势狂野不羁。
她站在他面前,掐着他下巴,将他抬高的头微微压下。
在他开口前,她说,“别把头抬太高,血会进喉咙的,危险。”
骆行舟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想说她小题大做。
但他却没吭声,还相当配合地把高昂的头颅低了低。
这个距离,他能清楚看到她漂亮的脸蛋,在跳跃的光线里,她的瞳孔也在闪烁瑰丽的光芒。
不其然地,他想起那个傍晚,在周家院子里见到她的场景。
心跳到嗓子眼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她拿过他手里的帕子,转身去用冷水打湿,又快速回到他面前。
她将帕子递给他,“你擦擦,然后敷在鼻梁上。”
她说话语气很轻,却让他难以抗拒。
冰凉的毛巾贴着鼻梁,他鼻血是止住了,但心头那股躁动的热火,却燃烧得更加厉害。
时夕小心翼翼提着意见,“骆行舟,你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
他的身体,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谁隔三差五就流鼻血啊?
听懂她的潜台词,骆行舟睨着她,意味不明地开口,“或许是该找个对象。”
时夕:“……”
他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熊熊燃烧的火把,直白又热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给吞噬掉。
时夕想要后退,让他降降温。
他却一手勾住那细腰,将她压到身前。
他微抬头,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和小巧的下巴上。
双腿也合拢,将她完全控制在身前。
大冬天的,他的身体却烫得厉害,温度从他敞开的防寒服里透出来,让她感觉像是被火炉包围着。
“你耍流氓!”
时夕扭几下身子,却一点儿都没法撼动他。
她对骆行舟是有几分害怕的,怕他不按套路出牌,怕他直给的过于浓烈的情绪。
“到底是谁在耍流氓?”骆行舟将她的手也握住,他掌心有粗粝的茧子,触感明显,“周时夕,你眼馋老子,对吧?”
“我没有,你别胡说。”
时夕缩回手,按在他脸上,将他头颅推开,不小心摸到他脸上刺刺的手感。
她低头看,发现他唇边又冒出一片胡茬。
看得出来他这一天开车够劳累的了。
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眸盯着她,“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
“热?”
骆行舟嘴角斜勾起一个弧度。
他自小受尽白眼,对别人的眼神、态度,更是敏感。
她以前很害怕他,暗地里说他野蛮、粗俗,没文化,远远躲着他、唾弃他,跟绝大多数人一样。
可是现在她不是那样的。
她还是害怕他,但并不反感他的刻意靠近。
骆行舟遇到过一些女人,顶着恐惧的表情接近他,眼里满是欲.望,馋他身体,或者馋他的钱。
她这个年纪,能馋他什么呢?
身体和钱,不管哪一样,他都给得起就是了。
他也愿意给。
“你先松手……”
时夕的手落在他肩上,想要将他推开。
腰上的那条手臂,却箍得更紧。
他没有什么礼数可言,顺从着内心伸出的想法,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锁在怀里。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这回力道比刚才要重一些。
他语气危险,像是在提醒,又或者是警告她,“周时夕,我不是你学校里那些小男生,你光吊着我胃口是不行的。”
时夕对上他视线,抿了抿唇,“那……还要怎么样?”
她这无异于在承认,她就是在钓他。
骆行舟笑了,眉眼间的冷戾退去,痞味很浓,“总要让我吃到嘴里,先尝尝味儿吧?”
话到这里,气氛已经变得微妙。
但凡她有点危机感,这会儿也该终止话题。
结果她想都没想就问,“怎么尝?”
说她有心计吧,她如今却像是主动送到骆行舟嘴里的肥鸭子,他张嘴就能叼住。
他眸色倏然转深。
只是他还没开口,她就默默从斜挎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册子。
刑法。
骆行舟盯着那两个字,挑眉看她,“什么意思?”
她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谁会随身带一本刑法?
她晃了晃手里的册子,认真跟他说,“你再抱着我,不合适,要被抓的。”
骆行舟真被逗笑了,表情舒展,胸腔微微震动,“周时夕你真他……”
他后面的话说得模糊,像是在骂她。
“咕噜咕噜……”
锅里的面已经煮开,发出声响。
时夕看一眼过去,提醒道,“面……煮好了。”
骆行舟只得松开她。
吃完一碗面,时夕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人也开始犯困。
但她这会儿回不去学校,而骆行舟这里……
“只有一张床,爱睡不睡。”
骆行舟倚在房间门口,似乎等着她选择,嘴角扬着坏坏的弧度。
要么睡他的床,要么,睡大街。
当然,她也可以再抱着刑法研究一会儿。
时夕:“……”
她还想洗澡呢,但现在这条件是不可能的了。
她回想一下她跟骆行舟回来时,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被举报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后她两手揣在袖子里,干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谁没点骨气呢?
他想看她笑话,她偏不让他看。
骆行舟:“……”
还挺倔呢。
不过,她揣着本刑法,到头来也没研究明白。
从她踏进这小院开始,她早就不清白了。
她这么犟,就该让她冷一宿。
时夕太累了,还真的窝在椅子里靠着背后的墙就睡了过去。
骆行舟在外面抽完一支烟回来,往那椅子上一瞥,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不算温柔地将人抱到床上。
床上还是凉席,他平时不怎么在意这些,也冷不着他。
可是见女生缩成一团的样子,他鬼使神差地翻出一张毛毯,往床的另一边铺好,将女生连同被子一同挪到毛毯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没动,光顾着看面前的人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见色起意,但人都送到自己窝里了,他也没吃。
而他刚才做的那些又是为了什么?
被窝里,时夕舒服地翻个身,半睁着眼眸,迷迷瞪瞪的,“你在干嘛……”
骆行舟没好气地说,“我在想要不要把毯子给抽走。”
“哦……”
她根本就没听进去,眼皮已经沉重地合上。
骆行舟:“……”
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绕到另一侧,他也躺上了床。
枕头,抢回来。
被子,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