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十数年的虚假
这句不分彼此彻底吓醒了洛蒂，救命，到底谁会愿意和噩梦永不分离啊。
强烈拒绝！
不管奥涅洛斯说什么东西，洛蒂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奥涅洛斯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压力重重的噩梦。
或许得等某天洛蒂的实力足以和奥涅洛斯平等对话了，她才会收回噩梦的评价。
洛蒂脸上的拒绝之意过于强烈，奥涅洛斯只好遗憾的把洛蒂的脸转向另外一边，亲密的挨着她，慢慢给自己的妹妹传授自己的经验：“我喜欢一切感情波动强烈的梦，无论它是噩梦还是美梦。”
“我的信徒也并非每一个人都甘于沉沦，也有那么一部分人不愿意迷糊度日，他们的灵魂都在呐喊着清醒，无论现实如何不堪。”
一个又一个梦的碎片在洛蒂的眼前划过。
绝望的思念，对爱人、友人、亲人，浓烈而绝望的思念之下，他们仍然坚持着独自的生活，坚持活着。
泣血的自救，被家暴的人、被强迫的人、被霸凌的人，他们一边在梦中撕心裂肺的哭泣，一边在现实中不屈的自我拯救。
好多好多的梦，好多好多复杂的情绪。
“这世界之物大多具备双面性，有人攻击我、憎恨我、怨我让一个又一个人死在梦中，但是。”奥涅洛斯强迫洛蒂把这一个个的梦全部记入脑海：“也有人把我当作短暂的庇护港，他们无处安放的灵魂在这里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梦又不会挽留人，不愿意离去的分明是做梦的自己，又如何能怪得了我呢？”
奥涅洛斯从来不会强迫做梦的人必须沉醉在梦里，就连洛蒂祂都不会这么干，对于其他人更是如此，祂只会蛊惑信徒继续沉睡，但要不要醒来，从来都是自己的事。
奥涅洛斯的蛇尾在梦中划过虚影，于是那些梦就更清楚了，有人在痛苦中选择不再醒过来，但也有人在痛苦中更坚定的清醒。
洛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她看到有人绝望于对亡者的思念，所以甘愿在梦里抱着虚幻的真实，一睡不醒。
也看到有人坚持活着，只有特别痛苦，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会短暂放过自己，让自己的梦里拥有暂时的不清醒。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不一样的梦都依旧不断的向着奥涅洛斯提供力量。
洛蒂目不转睛的看着第二类的人，虽然奥涅洛斯确实很可恶，但仍然还是有这么一部分借助祂的力量，得到了暂时的解脱，让自己在绝望的生活里有了一个真切的避风港。
比起正神来说，邪神的威胁性在某种程度更让人放心，比起毫无理由的施恩，有代价的换取才让人更安心。
对于奥涅洛斯来说，这就是祂的神性所在吧。
“拉弗，对你来说，繁育的权柄意味着什么，你又该怎么借助这份权柄获得力量？”没等洛蒂思考多久，奥涅洛斯突然向洛蒂发问，目光里带着鼓励。
洛蒂有些茫然，她不知道。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为什么繁育的权柄会替代她的先天天赋成为主权柄，但不代表她就知道这份力量能有什么用。
这是大三的课程，有点超标了，洛蒂想。
她思索着，试探道：“我可以从生育中获得力量，所以我可以鼓励我的信徒生育、或者由我自己来生育？”
洛蒂说，这是她从维姮媞娅身上获得的灵感，维姮媞娅虽然不常使用本体孕育，但祂经常用投影或者分身生育，而作为神明，尤其是权柄就是生育的神明，生育对于维姮媞娅来说轻而易举。
“不，那样太慢了。”奥涅洛斯否认了这个做法，祂也没再让洛蒂自己思考，祂语气有些冷酷道：“赫克斯威的教育把你教得太仁慈了，拉弗。”
“你可以让你的敌人、你的信徒，或者任何你想要的对象为你生育子嗣，用他们的身体作为温床，孕育强悍的怪物。”奥涅洛斯说：“子嗣的实力或者天赋越强，对你的力量反馈也会越强。”
“不用吝惜母体，能为你生育是他们的荣幸。”
说到这里，奥涅洛斯又警告洛蒂：“不要轻易使用本体孕育，拉弗，子嗣的因果有时候会是一种致命的隐患。”
“如果不幸得到了像我这样的子嗣，拉弗，后果你是清楚的。”奥涅洛斯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祂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祂自己最是清楚。
祂不会认为得到像祂这样的子嗣对于维姮媞娅来说，是一件好事。
“墙里面的生物，不。”洛蒂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韦恩庄园，她曾经让提姆从墙里面抓一点东西出来，当时他们都感受到了墙里，也就是神域内存在活着的东西，当时洛蒂没认真想那是什么，但现在她有些明悟：“神域里那些活着的东西，是妈妈的孕育的怪物？”
“对。”奥涅洛斯点点头：“那些东西是母亲用温床培育的最强的一批怪物，那批怪物的出生几乎都吞噬了孕育自己的母体，如果你想获得更强的怪物，那就去选择更强的母体，不要忘记赋予母体力量，让他为你生下你想要的作品。”
洛蒂没有说话，她思考着什么：“有可能不伤害母体，得到实力强的子嗣吗？”
“不可能。”奥涅洛斯否认了这个可行性：“你有几率获得天赋、潜力强的子嗣，但你不可能获得实力强的子嗣，实力的由来总得有个途径，母体和子嗣只能二选一。”
“当然，如果你使用神体来孕育又是不同的体验了。”奥涅洛斯看着洛蒂，蛊惑道：“如果拉弗想的话，姐姐可以帮你捕猎其他神明来作为孕体，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只要你想。”
洛蒂摇了摇头，她现在不急着使用权柄来获得力量。
奥涅洛斯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强迫洛蒂立刻行动起来：“拉弗，你现在使用的力量是召唤，你可以把它和繁育结合起来，你会得到更多更忠心的召唤对象。”
比起这个，洛蒂对自己的力量的另一面性更好奇：“你说邪神也有属于自己真善美的一面，但是维达的父母向妈妈祈祷获得属于自己的子嗣，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维达成为了一个血族。”
“他们确实获得了一个孩子，但这太短暂了，获得又失去比从不曾得到更痛苦。”
“我的真善美又在哪里？”
“你不是说了吗？”奥涅洛斯反问：“命中不可能有子嗣的他们违背命运获得了一个子嗣，无论结果为何，他们确实获得了，不是吗？”
“这还不够真善美吗？”
这还不够吗？当然不够，对于洛蒂来说，如果获得，她就要完整的获得，否则她就会怨恨。
但要出口的时候，洛蒂又顿了一下。
可是邪神的力量好像就是这样的啊，十全十美又怎么是邪神呢。
奥涅洛斯言罢，祂看着陷入沉思的妹妹，伸手揉了揉洛蒂的头发，然后又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人消失在梦境里，回到了梦狱。
站在宫殿里，洛蒂看着奥涅洛斯，突然有了一点询问的欲望，她一向喜欢逃避，不太愿意去追根究底，但今天她想知道真相。
“妈妈为什么要把神格就给我？”洛蒂问道，虽然洛蒂很清楚对于邪神来说，维姮媞娅做事通常都是随心所欲的，突发奇想是大多数行为的理由。
但再突发奇想不也该有个引线吗？洛蒂不相信维姮缇娅独独对她母爱爆发，在她的身上一定有维姮缇娅爱她的理由。
奥涅洛斯顿了一下，祂的双腿已经变回了蛇尾，祂缓缓游弋到洛蒂身后，房间内那面一直作为装饰的镜面首次发挥了镜子的作用，清楚的映照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几乎是同一时间，洛蒂也感受到了南塞斯的气息，镜子在因果的作用下成为了南塞斯的分身，但没有任何作用，祂被奥涅洛斯轻而易举的控制在原地，只能作为一个普通的镜子被使用。
洛蒂表情丝毫不变，内心恨恨骂了一句，南塞斯你个废物，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打不过奥涅洛斯！
冰冷的触感从洛蒂的下巴上传来，强行召回了她的思绪。
奥涅洛斯抬起洛蒂的脸，祂慢慢低下头，和洛蒂脸贴脸，镜子里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处于同一水平面。
祂说：“拉弗，你为什么不喜欢梦狱？”
洛蒂没动，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紫色的重瞳一如既往。
她想了想：“因为梦里一切都是假的，我喜欢真实的东西。”
她说的话很不客气，但奥涅洛斯没有生气，依旧淡定的教学，不过祂没忘记再贬低一下洛蒂之前的老师：“你的老师对你的基础教育真的很欠缺，祂教得不好。”
“拉弗，你知道次生权柄吗？”
洛蒂一脸茫然：“次生权柄？这是什么？”
奥涅洛斯耐心解释：“你的能力是复活，但是你的眼泪可以治愈，如果复活是你的主权柄，那治愈就是次生权柄。”
“次生权柄可能没有那么完善，但它的作用是主权柄存在的可能下有理由存在的。”
简而言之，就是衍生权柄，任何一份力量都可能衍生出各种不同的能力，而洛蒂的复活衍生出来的就是眼泪的治愈作用。
洛蒂更茫然了：“所以这和母亲把权柄给我有什么关联吗？”
“我的次生权柄是幻术。”奥涅洛斯说，祂看着镜子里洛蒂的眼睛这样说道。
洛蒂一直说梦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虚假不就是幻术吗？
哪怕不知道，一母同胎的天生感应，洛蒂还是潜意识知道了奥涅洛斯的权柄。
洛蒂似乎反应了过来，她也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然后她眼睛上那自出生就存在的紫色一点点褪去，变成了绿色。
和维姮缇娅一模一样的绿色。
与此同时，背后的眼睛也看见了窗外的月光从紫色变成了绿色。
洛蒂整个人都失语了，所以她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奥涅洛斯的幻术之下？
她眼睛压根不是紫色，而是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绿色！
母亲的眼睛也没有因为死亡变成紫色，是奥涅洛斯施加了幻术。
她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没看出来，但陆斯恩、罗莎琳德，尤其是欧内斯特祂们也没看出来吗？”
“是置换。”奥涅洛斯好心解释道：“在当初我施加幻术的时候，因为实力太过弱小，为了更可能的实现我能力的作用，我置换了代价。”
“什么代价？”
“在用幻术改变你的瞳色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结果下，我在起源之约上写下了，永远不会以任何手段致你死亡的规则，以此置换了我想要的结果。”
而起源之约认为该规则符合基础规则，所以予以了承认。
“所以拉弗，你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把遗产全部给你了吗？”
第102章 生命之初
赫克斯威彼因塔，陆斯恩和罗莎琳德相对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棋盘。
陆斯恩淡定落下一子，罗莎琳德显然不擅长下棋，祂理直气壮的伸出手不断悔棋，来保证棋局之上自己的优势地位。
陆斯恩没有介意，情绪稳定的继续顺着祂的悔棋下着自己的子。
“真无趣，这种东西的魅力我实在领悟不了。”陆斯恩稳定的情绪让一向喜欢看别人变脸的罗莎琳德兴致缺缺。
祂推开棋盘，重新拿出一张桌子，桌上放着许多的酒，祂正要给两人都倒上一杯，陆斯恩伸出手阻止了祂：“我不喜欢喝酒。”
“你也应该少喝一点，把孩子都教坏了。”
陆斯恩说，他指的是洛蒂从小就酷爱喝酒这件事。
罗莎琳德勾了勾唇，不理陆斯恩：“又喝不醉，喝点又怎么了？”
“倒是你，你不担心洛蒂那孩子吗？她姐姐可不像她，那么好糊弄。”
对于这个问题，陆斯恩眯了眯眼，伸手召唤出起源之约：“祂不会对洛蒂出手。”
虽然陆斯恩看不见奥涅洛斯写的具体内容，但祂写的不会以任何手段致洛蒂死亡这一点，陆斯恩是能看到的。
所以他很放心。
“祂竟然真的很喜欢洛蒂。”罗莎琳德的语气有些轻佻，祂看着起源之约：“这真是意外啊。”
陆斯恩不意外，他语气自然，态度理所当然：“洛蒂一向讨人喜欢。”
“哈。”罗莎琳德短促的笑了一下，认同的点点头：“那也是。”
*
梦狱，洛蒂站在镜子前，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虽然颜色变了，但重瞳依旧是重瞳，奥涅洛斯只是改变了她眼睛的颜色。
洛蒂眨了眨眼，隐去了眼睛里的重瞳，让眼睛看起来和正常人的眼睛没什么区别，只是格外的漂亮。
不是普通的绿色，洛蒂真实的瞳色是初春最早的那一抹新绿，生机勃勃，美得不像是邪神阵营可以拥有的颜色。
“其实你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让我来梦狱吧。”洛蒂忽然开口，她语气平静，不像之前那样故意和奥涅洛斯做对，并表现得不耐烦。
奥涅洛斯也在看洛蒂的眼睛，不只是眼睛，祂仔细看着洛蒂的脸，以及祂自己的脸，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明明一母同胎，但洛蒂和奥涅洛斯长得一点也不像。
人形不像，原形更是不像，洛蒂的本体是人身蛇尾，奥涅洛斯却是完整的蛇形，如果她们自己不说的话，没有人会认为她们是亲姐妹。
这也是奥涅洛斯为什么会改变洛蒂瞳色的原因，至少我们得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这样想着，奥涅洛斯遗憾的看着镜子里面。
可惜了。
祂一边这样遗憾着，一边回答洛蒂的话：“是的，我没准备这么早，现在的我还太弱小了。”
“在天赋上面，母亲和你不分上下，在年龄上，母亲远超过你，你若是想超过母亲，这很难。”洛蒂说，她清楚奥涅洛斯嘴里的太弱了是和谁比。
但奥涅洛斯不这样认为，祂自信的笑道：“天赋和机遇对实力的提升同等重要，我不觉得母亲的运气很好，也不觉得我的运气很差。”
“我找到了一处神明遗址，最多只需要十年，我的实力会翻倍的提升。”说到实力这方面，奥涅洛斯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傲慢，在天赋和气运这一道上，祂无疑是这世间难得的顶级，所以哪怕出现计划外的意外，祂也不算懊悔：“只是可惜了，母亲的耐心实在太差了，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可是没关系，拉弗。”奥涅洛斯的瞳孔在说话间变回了竖瞳，祂的语气隐隐带着兴奋，是对优质猎物的满意：“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姐姐可以等你成长起来。”
奥涅洛斯这句话没有说完，但洛蒂清楚祂的未尽之语。
祂可以等洛蒂成长，但如果洛蒂成长得太慢，那选择权就会回到奥涅洛斯手上。
洛蒂没有对这番话发表什么意见，她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睛想着维姮媞娅，难怪那天会梦到母亲，原来是等不及了。
“母亲的先天天赋和我是一样的，对吗？”话音一转，洛蒂说起另外的话题：“也是复活。”
她用了陈述的语气，笃定道。
奥涅洛斯有些倦怠的点点头，祂喜欢睡觉，在洛蒂没有回来之前，祂一年也不一定能清醒这么久，反正对于祂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在梦里处理的。
只是洛蒂不喜欢长久待在梦里，所以奥涅洛斯才会一直保持清醒。
“是啊，我知道拉弗一直认为我最像母亲。”奥涅洛斯说：“但显然，对母亲来说，你才是最像祂的那个孩子。”
“拉弗，你知道吗？其实母亲当初是可以活下来的，祂只需要像我一样，吃掉祂所有的孩子，就可以延长自己的寿命。”奥涅洛斯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笑着说道：“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你。”
“掌管生育权柄的神明，直到祂生命走到尽头，在幼子身上，祂才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孩子是母亲生命的延续’。”
“拉弗，如果当初你没有一味逃避，早一点出生的话，你就可以在母亲的安排下顺利的继承所有的遗产，包括我。”
奥涅洛斯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祂不介意母亲的偏心，但却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恶趣味，祂盯着自己的妹妹，等着看她变脸。
洛蒂是足胎出生的，但她其实可以不足胎，她可以提前出生，在维姮媞娅生命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出生，这样的话，在维姮媞娅的帮助下，吃掉所有兄弟姐妹的就不会是奥涅洛斯了，而会是拉法叶尔。
可惜洛蒂不喜欢拉法叶尔这个名字，比起这个名字，她还是更喜欢伊索尔德·里弗斯这个名字。
而且其实也没什么后悔的余地。
洛蒂对着奥涅洛斯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床上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说：“不要再对我用读心术了，奥涅洛斯。”
“我很讨厌别人窥探我的秘密，但你从小就不断的窥探我。”
这世界是没有如果的，就像奥涅洛斯从刚刚有生命气息开始就拥有读心术一样，就像奥涅洛斯自己说的那样，祂的运气一向不差。
也像祂自我评价的那样，对于维姮媞娅来说，祂绝对称不上是祂想要的孩子。
洛蒂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母亲真的是因为她才放弃活着的机会的吗？
不见得吧，至少奥涅洛斯也会是原因之一。
奥涅洛斯的野心和侵略欲是和祂的生命相伴而生的，祂还没学会说话，还没学会表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在为自己的野心和侵略欲付出实践了。
“我困了，我要睡一会儿，但我不想做梦。”洛蒂冷冷命令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奥涅洛斯变回蛇形盘坐在大殿之中，祂态度友善道：“需要姐姐给你唱摇篮曲吗？你以前最喜欢听了。”
“不！我拒绝。”洛蒂毫不犹豫的拒绝，白雾拉下挂钩上的床帘，把她遮掩在重重纱帘之后。
奥涅洛斯目光幽深的看着床帘，仿佛透过那厚厚的帘子看到了后面的洛蒂。
祂无声的笑了起来，很是恶劣的模样。
祂的妹妹啊，总是那么重感情和心软。
*
出事了。
洛蒂坐在窗前，看着远处，梦狱一直不关闭的大门在一点点闭合，似乎要关闭起来，但它关闭的动作又很慢，像是在给什么人机会。
乔伊斯坐在远处一条河流边，漫不经心的用竖琴弹奏着摇篮曲。
奥涅洛斯收到什么消息，罕见的离开了梦狱，只留下乔伊斯守着神国。
“真难听啊。”
“我也会竖琴，主席想听我弹吗？”
和洛蒂的话同一时间响起，依耶塔出现在洛蒂身后，认真道：“应该比祂要好听些。”
洛蒂诧异的转过身，看着依耶塔：“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等祂离开。”依耶塔解释道：“多拉小姐利用提维乌斯留下的力量，给您姐姐关注的那个神域动了点手脚引开了祂，而我抓住这个机会进来了。”
“梦是不分国度和地界的，而刻骨的思恋更是会跨域阴阳，我从亡者的梦境借道，很轻易的混了进来。”
洛蒂皱着眉：“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应该知道这很危险。”
奥涅洛斯是不会动洛蒂，但不代表祂不会动其他人，事实上，奥涅洛斯最喜欢捕猎幼神了，像依耶塔这种存在对奥涅洛斯来说，可是最美味的猎物。
依耶塔的态度很平静，她说：“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您。”
“我必须用自己的眼睛和感官确保您的安全，我不信任何人的转述和担保，那都有可能是假的。”
洛蒂看了看依耶塔，又转过了头，乔伊斯似乎发现了什么，把目光投了过来，然后被洛蒂恨恨的瞪了回去。
“那你要是出意外了呢？”
“那我也会很高兴，这样您就会永远记住我了。”依耶塔说。
邪神的爱欲一向分明和极端，如果可以用死亡让洛蒂永远记住她，对于依耶塔来说，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交易了。
“我记住了。”洛蒂说。
“嗯！谢谢您！”依耶塔笑了起来，那张清冷的脸一笑起来，像是初雪消融，显露出和洛蒂眼睛同样的生机。
依耶塔从来不会错过关于洛蒂的任何一点变化，所以哪怕现在危机四伏，生命受到威胁，她依旧会很认真的说：“您的眼睛很漂亮。”
洛蒂突然来了兴致，她问：“和以前比起来呢？”
依耶塔不假思索：“都很美，无论是什么颜色，蓝色、紫色，还是绿色，都很漂亮，都很适合主席。”
第103章 尾声
“加一，我也觉得我的眼睛很好看。”靠在窗户上把身后的依耶塔遮挡得严严实实，洛蒂满脸赞同，她也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好看，不管是什么颜色的。
只不过紫色看久了，洛蒂还是不太习惯现在的瞳色，但有一说一，以她现在的瞳色走出去，和达米安还真是说得出有几分相似呢。
洛蒂有些恶趣味的想着，不过想着想着，她又有些惆怅，好想走啊，她真的不喜欢呆在梦狱啊。
为什么会有人的神国修建得到处都千篇一律的，就算是当年的维姮媞娅也会给自己的神国修建出不同的风景，还会修建一个大而漂亮的城堡。
但奥涅洛斯的神国就是树，到处都是树，什么都没有。
连洛蒂所在的宫殿都是奥涅洛斯为了洛蒂专门修建的，祂自己之前就呆在神座上睡觉，什么都不需要。
“主席？”看着洛蒂似乎有些惆怅，依耶塔眨了眨眼，就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洛蒂。
但她还没说完，洛蒂突然站直了身体，远处河流边，乔伊斯放下了竖琴，看着洛蒂这边似乎要就要走过来。
洛蒂打断了依耶塔的话：“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乔伊斯要过来了。”
洛蒂看着远处意识到不对，起身往这边走来的乔伊斯，觉得不能再说废话了，道：“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救我？”
拥有家人朋友的底气大概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敌人是谁，我们都可以笃信一定会有人在想方设法救我们。
所以洛蒂压根没想过没人救她这个问题，她一直无所事事呆在梦狱，就是在等别人救她，甭管是谁，肯定会有人救她的。
不过无论如何，洛蒂不希望是罗莎琳德和陆斯恩，如果祂们两个出手的话，事情就会麻烦起来，洛蒂忧郁的叹了口气，还是得快点拿到维姮媞娅的神格啊，现在真的太被动了。
依耶塔长嘴就要说什么，她也看到了往这边走的乔伊斯，知道不能再留下来了，她身上出现浅紫色的荧光，身形在荧光中若隐若现，气息也近乎于无：“地”
“等等！”洛蒂想到什么，连忙打断了依耶塔的话：“你只管说，要我做什么就好，不必说详细的。”
还没出生就吃过的亏，洛蒂不想再吃了，她不能知道太详细的内容，因为奥涅洛斯也会知道。
依耶塔没有问为什么，顺着洛蒂的话改口：“降神仪式，主席的家人会绘制降神仪式，主席只需要回应仪式即可。”
降神仪式？
又是降神仪式，洛蒂被传送出赫克斯威就是因为降神仪式，因为维姮媞娅早已确定要把自己的全部神格赠与自己的幼子，所以在祂逝去的同时，洛蒂就已经获得了神位，只是因为她还没融合神格，所以没有完成全部的仪式。
之前洛蒂不清楚，身上的污染又因为哀嚎回廊的封印而被限制，再加上奥涅洛斯扣下了一半的神域钥匙，硬是打断了维姮媞娅安排好的成长路线，以至于到现在洛蒂都还没有成神。
但这也并非不好，至少洛蒂挺满意现在的自己的。
但没有彻底成神，洛蒂也不清楚降神仪式是否可以完成，这几天她自己早就复盘过当时的情况，猫头鹰法庭的神降仪式之所以可以这么轻易的完成，纯粹是因为奥涅洛斯在背后做了动作，她们一母同胎又各自持有一半的邪神之眼，算得上双生子。
现在没有奥涅洛斯在背后提高仪式的成功率，洛蒂不能保证仪式能完全成功，而且作为通用的降神仪式，它比起针对性的召神仪式要难绘制得多，不过这些问题在转瞬即逝的片刻思维后，还是被洛蒂抛诸脑后，她决定信任布鲁斯。
他总是很可靠的。
所以洛蒂只问了一个问题：“梦狱是我姐的神域，降神仪式非经祂的允许无法成功。”
就像洛蒂之前疑惑的那样，赫克斯威作为罗莎琳德的神域，为什么在赫克斯威针对她的仪式竟然可以在不经过罗莎琳德允许的情况下成功。
除非这本身就已经获得了罗莎琳德的默许。
洛蒂眯了眯眼，克制着自己的思绪没有再往下想，再想奥涅洛斯就知道了。
不过这种连想东西都不能随意想的憋屈生活，洛蒂真的过够了！
天空之上因为邪神之眼幻术效果消失而变回绿色，从而导致的绿色月光早已经变回了奥涅洛斯最喜欢的紫色。
洛蒂瞥了一眼天上的邪神之眼，下了决定，走之前她要带走全部的邪神之眼，快十九年了，她不能再任由奥涅洛斯带着她做决定了。
依耶塔的身形越发透明，门外也传来了乔伊斯刻意的脚步声，依耶塔听着脚步声，回答了洛蒂的问题：“会成功的，主席。”
她的声音很轻，但十分笃定。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乔伊斯敲门的节奏不紧不慢，但却带着一点的压迫感，洛蒂冷冷看向大门，眉目沉沉。
依耶塔最后看了洛蒂一眼，转瞬消失在大殿内。
洛蒂目送她离开，浓郁的白雾弥漫在室内，掩饰掉了依耶塔的气息，只剩下属于洛蒂的气息。
随后洛蒂冷声道：“滚进来。”
“咔”，大门被推开，乔伊斯缓步走进来，祂笑弯了一双眼睛，抱着竖琴，眸光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室内，笑意盈盈道：“拉弗殿下，有打扰到您吗？”
“有。”洛蒂冷漠道。
乔伊斯面不改色：“那请问在下有荣幸能为您弹奏一曲，以抵消我的过错吗？”
“没有。”洛蒂毫不客气道：“你弹得很难听。”
乔伊斯闻言皱起长眉，似蹙非蹙，哀怨道：“您说话可真是令人难过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欢看你难过。”洛蒂拖开一张椅子，坐下指着大门的位置：“你可以滚了。”
乔伊斯：“可我想留下了陪陪殿下，殿下不无聊吗？这梦狱里什么都没有。”
祂轻声说道，但内容却格外大逆不道。
洛蒂目光凝在祂的脸上：“你在嫌弃我姐姐、你神主的神国吗？”
“不，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乔伊斯摇头：“主人的神国在梦里，您又不喜欢梦，自然就什么都没有。”
“或者您想要睡一觉吗？梦里什么都有。”
“闭嘴，保持安静。”没看见乔伊斯变脸，洛蒂更不耐烦了，她实在是不喜欢呆在梦狱，所以连面子情都不想维持，她故意道：“你要是再说话的话，我不介意用你还试验试验我的权柄，就是不知道你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了吗？”
这样说着，洛蒂似乎还真的起了兴趣，目光极具侵略性的扫过乔伊斯全身。
但这样的目光乔伊斯却没有害怕，祂勾起唇，不像洛蒂预料的那样避之不及，反而还有些期待道：“如果是为您生育子嗣的话，我非常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洛蒂沉默了一下，有些无语，她几乎立刻明白了乔伊斯的打算：“你想父凭子贵？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姐不会介意吃个侄子侄女开开胃的。”
真是够能屈能伸的，不过也是，邪神阵营本来就没什么道德也没什么底线，洛蒂想到之前从彼因塔那里得知的邪神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别说只是生个孩子了，有些神没底线到，各方之间的关系都可以去上演雷雨了。
真是够没底线的，这些家伙。
听到洛蒂的话，乔伊斯面上浮现真实的遗憾：“是吗？那可真是可惜了。”
洛蒂翻了个白眼，真是想升职想疯了。
洛蒂不想再说话，尤其是不想跟乔伊斯说话。
看到洛蒂不说话，乔伊斯也识时务的闭上了嘴，恭敬的面对洛蒂，后退着离开大殿。
大殿内的白雾越来越浓郁，浓郁到已经看不见东西的地步，洛蒂也没办法管控污染的泄露。
幻术解除之后像是打开了某种封印，洛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现自己体内的污染在翻倍的扩增，她适应污染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污染扩增的速度，到了现在，在奥涅洛斯不在梦狱的前提下，属于洛蒂的白雾已经占据了整个梦狱的上空。
在依耶塔没有出现在梦狱的时候，洛蒂透过窗户就是在看窗外的变化，梦狱地面之上，沉睡的信徒们不断有人在睡梦中被白雾侵蚀，像自由考里面那些考生一样爆炸开来，但他们显然没有考生幸运，他们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死亡之后连灵魂力量都被吸收禁锢在神座之上，等待奥涅洛斯回来享受盛宴。
洛蒂也说不上这些信徒死了对奥涅洛斯来说是好是坏，反正洛蒂确信神域发生的事奥涅洛斯肯定能感知到，但祂一直没做出反应，也一直没回来。
不知道是不在乎梦狱发生的事，还是没办法赶回来，不过洛蒂倒是挺希望奥涅洛斯快点回来的，她现在状态很不对劲。
神域的大门依旧在慢慢关闭，目前已经闭合了一半了。
洛蒂以每三秒看三百六十次天空的速度，看一秒歇两秒，不断烦躁的看着天空之上的两枚邪神之眼，她现在心情很急躁，不仅是因为奥涅洛斯一直没回来，也不仅是因为降神仪式一直没开启，而梦狱却要关闭了。
主要是因为她就是很烦躁，一股子烦躁的情绪从心底冒出来，像是去接金水却没带够水桶，只能眼睁睁看着昂贵的资源从接满的水桶里溢出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洛蒂现在就是这个心情。
乔伊斯在大门关闭上快三分之二的时候，祂就换了位置站在梦狱大门口不远处，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蒂不介意恶意揣测一下对方，她觉得乔伊斯八成在考虑是否要趁着梦狱大门关闭离开梦狱，等大门完全关闭，鬼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打开，这段时间可就只能待在梦狱陪着奥涅洛斯。
这多恐怖啊，哪家打工人愿意一直呆在公司捧老板臭脚，尤其是这老板还有可能把你当小零食垫吧垫吧两口吃了。
第104章 正文完
《格林童话》里有一个叫做‘莴苣姑娘’的故事，洛蒂读过很多个版本的格林童话，对这个故事的印象就是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公主被囚禁在高塔之上，每天只能透过窗户渴望高塔外的自由。
洛蒂觉得自己现在也挺像长发公主的，坐在悬空的大殿里，日复一日透过窗户看着窗户外一成不变的景色。
不，也不算一成不变，在洛蒂刚来的时候梦狱像一个桃花源，虽然所有人都在沉睡，也迟早会有一天死在睡梦中，灵魂被当做小零食被奥涅洛斯吃掉，但至少不会这么快。
随着白雾越来越浓郁，洛蒂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有人在睡眠中炸开，乔伊斯依旧坐在梦狱大门不远处，弹奏着摇篮曲，这次洛蒂没有说祂弹得难听，让祂停下来了。
毕竟这个时候，摇篮曲也算得上止痛药了，如果没有乔伊斯的摇篮曲的话，洛蒂不太想想象这些信徒清醒过来，在绝望中迈入死亡的景象。
死得太快了，整个梦狱内沉睡的信徒死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被梦树吸收，但仍旧有来不及被处理的血肉散落在各地，梦幻的紫色也染上了血腥的红。
所以我才不是什么童话公主，洛蒂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扭曲和恍惚。
黑色的长发垂落而下，蜿蜒的蛇尾拍击着黑色的大殿，整个大殿到处都是裂缝，洛蒂身上眼睛的纹路越来越真实，眼珠晃动着，恶意的窥伺着周围，或许连洛蒂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有多非人，有多具侵略性。
她低下头来，趴在窗台上，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飘逸在空气中。
乔伊斯听到笑声，祂没有抬头，纤长的指尖勾着琴弦，轻缓的琴声流淌而出，但现在能听到琴声的人不多了。
“噗”，在乔伊斯身后不远处，又一信徒炸开，血肉洒落一地，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过树梢，鲜血的味道随着风飘向远处。
天地之间一片血色，奥涅洛斯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随着祂面前最后一个对手死去，漫天的鲜血淋漓而下，像是一场大雨。
黑色的长发被浓厚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奥涅洛斯嗅闻着无孔不入的血腥味，祂伸出弹出长甲的手，接住一点鲜血送到唇边，艳红的舌尖轻轻舔舐，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内。
奥涅洛斯低声笑了笑，祂慢悠悠的抬头看向战场之外，吉尔伯特和黛芙妮这两位属于祂的从神正站在那里等着祂，祂们两个同样很狼狈，吉尔伯特半个身子都没了，黛芙妮半张脸露着森森的白骨。
“主人”
“主人”
吉尔伯特和黛芙妮注意到奥涅洛斯移过来的视线，都低低喊了一声，黛芙妮看着奥涅洛斯身上的伤痕，且不说灵魂层面的损伤，就光身体上的损伤，奥涅洛斯紫色的蛇尾上到处都是撕扯开的皮肉，森森白骨裸露在外，某些骨头上还泛着中毒的深色。
腰间破开一个大口子，异色的血液不住往外流淌着，止也止不住。
黛芙妮先吉尔伯特一步上前，走到自己主人身前，恭顺的跪下，道：“请享用我吧，主人。”
吉尔伯特瞳孔骤然一缩，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奥涅洛斯看向祂的目光中，最终只沉默着在原地跪了下来，低下头不再去看跪在主人面前的双生姐姐。
“”
“”
死寂的沉默在蔓延，奥涅洛斯接了一点自己腰间流出的血液，舔了一口，脑子里突然有了之前感受到的和自己妹妹一样的想法，还挺好喝。
这样想着，祂突然扯着唇笑了起来，许是笑容有些太大了，皮肉扯动下，半张脸皮都掉了下来，骇人至极。
清越的笑容在血雨中飘荡了许久，等到这场血雨终于停了下来，奥涅洛斯这才施舍般道：“都起来吧，回梦狱。”
吉尔伯特和黛芙妮什么都没说，听从命令起身，道：“是，主人。”
“咔嚓”饱经磨难的大殿终于承受不了殿内不断敲击的巨大力度，于半空中解体，无数的建筑材料纷纷砸落而下，洛蒂变回双腿不紧不慢踩着下落的巨石，向下移动着。
她轻巧的落地，身后无数的建筑材料绕过她砸落在地面上，突如其来的黑色的纹路以洛蒂的脚踩的地面为基准点四散开来，组成一个巨大的图腾，被白雾遮掩得纯白的梦狱在图腾成形的瞬间似乎半透明起来。
这场异变来得不算快，但也不算慢，至少洛蒂原以为至少得等大门即将完全关闭的时候，才会有主角踩着死线从天而降来拯救她。
但事实上此时大门才关上四分之三，熟悉的牵引之感就已经弥漫在了她的心间。
“拉弗。”
随着牵引之力一起出现的是，奥涅洛斯平静的嗓音。
洛蒂没有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还要思考半天，然后才在最后的时间里不情不愿的同意降神仪式的召唤，早在牵引之力出现在她心间的时候，她就秒通了这次的神降。
仪式在启动，梦狱越发透明，洛蒂在仪式启动期间转过头，此时的奥涅洛斯出奇的狼狈，显然祂嘴里说的神明遗产并没有祂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至少祂看起来废了不少力气。
半人半蛇的形态，蛇尾部分鳞片稀稀落落的，时不时就斑秃了一大块，一头漂亮的黑发也呈现出烧焦的状态，不过最惨烈的那是祂的眼睛，洛蒂盯着看了半晌，才迟疑的确定：“你的眼睛，看不见了？”
“！”对此反应巨大的是跟在奥涅洛斯身后的吉尔伯特和黛芙妮，祂们猝然抬头，纷纷失去平日的谨慎，不可置信的去看自己主人的眼睛。
没有任何区别，祂们看不出失明的迹象。
主人失明了？
层层叠叠的重瞳以及头发上数不尽的副瞳是维姮媞娅遗传下来的性状，至少洛蒂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瞎这个可能性，那太恐怖了。
但现在这个噩梦竟然在奥涅洛斯身上出现了，祂的眼睛瞎了，所有的眼睛。
奥涅洛斯似乎不太在意，祂勾了勾手指，身后的两位从神嘴里溢出一声痛呼，在洛蒂的注视下跪了下去，然后奥涅洛斯才漫不经心的回应道：“别担心，拉弗，一点规则的损伤而已，迟早会好的。”
“不过，拉弗这是要离开了吗？”失去视物能力的奥涅洛斯依旧精准的把‘目光’钉在洛蒂的脸上，祂微微上前一步，状似温和的询问：“呆在梦狱不好吗？如果拉弗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共用一具身体，拉弗可以获得我的所有权柄和能力。”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呆在梦里，我在梦中，你在梦外，哪怕共用一具身体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区别，这样不好吗？”
“拉弗，留下来，好吗？”
这样说着，奥涅洛斯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伸出手似乎要把洛蒂扯出召唤图腾，强行留下来。
但祂伸出的手没有抓住洛蒂，还没等洛蒂开口拒绝，她眼前本来就因为污染不受控导致的视觉污染，那层层叠叠的幻觉在一瞬间更是层叠起来。
天地炸开一瞬间的光芒，整个梦狱透明下来，像是叠上了图层。
“洛蒂！”几声急切的呼唤声从重叠的某一图层传来，迪克、斯蒂芬妮、卡珊德拉焦急的站在一处昏暗的宫殿内呼喊着，在他们脚下也有着类似的黑色图腾。
布鲁斯和提姆站在最前方，提姆手上紧紧的捏着什么原形的东西，两人眼也不眨的看着奥涅洛斯和洛蒂的交流。
奥涅洛斯和祂的母亲一样没有把普通人类放在眼里，祂完全没有往那边分一点注意力，哪怕这些人类把祂的神国和其他的空间叠了起来。
洛蒂眨了眨眼，勉强把重复的景象叠在一起，这才算是看清楚了现在的状态。
三折叠，怎么折都有面·JPG。
洛蒂有些茫然的看着现在的情况，混沌的脑子有些僵硬，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奇怪的降神仪式在洛蒂同意之后不仅没有把洛蒂带离梦狱，或许是因为奥涅洛斯并不同意，反而还进一步侵占起了梦狱。
此时此刻洛蒂站在重叠的三层空间内，且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三层空间交叠点之中，其余的人都分散在不同的空间里。
第一层是奥涅洛斯以及祂的信徒所在的梦狱空间。
第二层是以蝙蝠侠打扮的布鲁斯为首的蝙蝠家所在的奇怪祭坛空间。
而第三层则比较奇怪，奇怪到布鲁斯的目光警惕性的看着第三层，这不在他的计划内。
第三层是废墟，扭曲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上残破的世界碎片，而重叠点也就是洛蒂踩着的位置正是坍塌的布满沥青的墙壁之下。
这是世界废墟，或者说是维姮媞娅神域的残片，目前是属于洛蒂的神域。
天空之上，邪神之眼闪烁着，深藏功与名。
在这个关键时期，洛蒂还有心情想东想西，她回忆起之前看见神域的时候，那天晚上她梦到了维姮媞娅，因此没过多久就情绪失控，污染超标了，导致整个韦恩岛都被卷入了什么奇怪领域里，然后还被地球意识警告不可以用神域入侵地球。
当时洛蒂还匪夷所思，觉得是地球意识在污蔑她，现在看来，真没冤枉错人，这神域还真是她的啊。
“洛蒂，过来。”布鲁斯站在二层空间向洛蒂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把她带回地球。
随着布鲁斯的声音，提姆一直捏在手里的球体被放开，开始自由落体。
球体接触到地面瞬间炸开，浓郁的黑色从第二层空间向着第一层空间侵蚀，瞬间弥漫在梦狱之内，属于洛蒂的白雾染成的纯白空间蓦然被染色，染成了纯黑色。
视线之内一片纯黑色，第一层空间黑得洛蒂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这黑暗是熟悉的，在埃拉的大殿之中洛蒂曾经历过一次，洛蒂恍然，所以这就是他们从提维乌斯试炼之门内得到的东西？
球体炸开，随着黑暗弥漫，洛蒂透过邪神之眼的联结，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奥涅洛斯那边强烈的困意。
黑夜总是和梦相伴，提维乌斯也拥有梦的权柄，只是祂梦的权柄和奥涅洛斯的不尽相同，但此时此刻，年长的已经去世的神明还是给了年轻的梦神一次挫折。
奥涅洛斯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变回了完全蛇形，祂伏低身形，困得睁不开眼。
但祂强撑着没有入睡，祂清楚这一次入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祂不会再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的苏醒，也无法再在梦的世界遨游。
祂会像祂困住自己的信徒一样，被困在梦里，忘却自己，去经历一个又一个的梦，直到提维乌斯的力量耗尽，黑夜从梦狱消失，祂才会再一次醒过来。
“哈。”奥涅洛斯还是笑了起来，祂真心实意的好奇：“真是令人惊讶啊，你们竟然可以拿到正神的神格，不，应该说提维乌斯竟然会愿意把自己的神格送给普通人类，而你们竟然舍得把它当作一次性物品使用，只为了把我困在梦里。”
“真是奢侈的做法啊。”
“奢侈吗？我倒是不觉得。”布鲁斯听到了奥涅洛斯的话，淡淡道：“能用来接女儿回家，我觉得很值得。”
“神主”乔伊斯到底没有出现在这场对峙之中，洛蒂不知道祂是不是真的逃离了梦狱，但另外两名女神却是一直站在奥涅洛斯身后，哪怕此时祂们看起来也很困倦，但到底不是首要被针对对象，所以还强撑着清醒，询问奥涅洛斯：“需要属下把拉弗殿下”
“不，我从来不强留任何人。”奥涅洛斯拒绝了，祂似乎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不过在睡之前，祂还是说道：“真是遗憾啊，拉弗。”
“我们又要分开了，不过姐姐会一直期待我们的再一次重复，希望下一次我能看见不一样的你。”
“把邪神之眼带走吧，拉弗。”奥涅洛斯的声音染上重重的困倦，语气却温和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姐姐，祂温柔的告诉自己的妹妹：“你很久没有回家了，回家看看吧，神格的融合已是势在必行，这是姐姐能告诉你的，最后一个消息了。”
回家？
洛蒂原本移向第二层空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愣住了，哪里算是家呢？
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由其他人来问，洛蒂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克里斯托弗，但当对象换成奥涅洛斯的话，洛蒂知道答案不会是克里斯托弗。
那是哪里呢？
洛蒂的目光看向第三层空间，也就是神域空间，她伸出手欲要触碰它，一如既往，她再一次被拒绝了。
天空之上邪神之眼闪烁着，洛蒂思维缓慢的思考着，如果邪神之眼是钥匙的话，那门在哪里？
约托各塔，是约托各塔，维姮媞娅的神国所在世界，也是洛蒂的户籍世界所在地。
虽然一直在克里斯托弗长大，但它却并非洛蒂的户籍地，不，也不能这么说，该说洛蒂拥有多个户籍，但最初的户籍却是约托各塔。
奥涅洛斯把神国建立在梦里，而维姮媞娅则把神国建在约托各塔，所以洛蒂一直拥有那个世界的户籍，只是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个世界。
“洛蒂！”提姆往前走了一步，有些焦急：“快过来，图腾是有时效的，梦狱的大门要关上了。”
洛蒂看过去，布鲁斯、提姆、迪克、斯蒂芬妮、卡珊德拉、达米安，以及留守蝙蝠洞透过监控看过来的杰森和芭芭拉，他们的视线一一接触。
洛蒂闭了闭眼，她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最中间的连接点，她没有选择任何一层空间，而是看向提姆，问他：“提摩西，那个藏宝图，你有带着吗？”
提姆焦急的神色一顿，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道：“我很想否认，但事实上我确实带着。”
他从腰间腰带里摸了摸，拿出了那一份他们一起从墙里面抓出来的藏宝图，他扔向洛蒂：“我可以问一下，宝藏是什么吗？”
“还有，你还会回家吗？”
藏宝图在即将靠近洛蒂的时候，自动展开、变大。
第四层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梦狱之上两枚邪神之眼像是流星一坠而下，倏忽没入第四层空间。
第四层空间重叠部分是一栋古堡，随着空间的重叠，这栋笼罩在沉沉夜色的古堡逐一亮起了灯，大门无声打开，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他们提着灯笼，目光沉静的看着洛蒂，看着他们等待已久的神主继承人。
这一次洛蒂没有迟疑，她走向第四层空间，藏宝图自动规划出路线，指向一个位置，随后缩小回到洛蒂手上。
洛蒂看向目的地，一边回答提姆的第一个问题：“宝藏是我妈妈的全部遗产。”
这是最后的亲子游戏，跨越时间长流，维姮媞娅将陪自己最小的孩子一起参与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子游戏。
寻宝。
“洛蒂！”在洛蒂的身影即将完全消失在第四层空间，而其他三层空间也闪动着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一直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一样站在蝙蝠家身后的埃拉突然开口了。
她绕开蝙蝠家的所有人，站在最前面，黑色的图腾在她的脚下不断闪烁。
洛蒂转过头，埃拉向前一步，脸上展现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道：“洛蒂，要早一点回来啊。”
“维达说，只要下一节课，你能用出十个基础魔法，这学期的魔法课成绩就给你打及格分。”
而洛蒂只需要最后一个及格分，就满足升三年级的条件。
埃拉澄黄色和洛蒂浅绿色的眼睛对视，她认真的看着洛蒂新的瞳色，许诺一般道：“我们说过要一起升三年级的啊。”
“咔。”梦狱大门完全关闭，四层空间完全分开。
在一切消失之前，最后一秒，洛蒂的声音从无数宇宙之外传入地球，传入埃拉的耳朵，她说：“好，等我回来。”
第一层空间，乔伊斯亲自关上神域大门，坐在大门口，再一次奏响了摇篮曲，这一次祂的听众是自己的主人和同事。
第二层空间，随着洛蒂的回复，布鲁斯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先把祭坛处理了。”
该怎么给阿福交代啊，关于他没有带回信誓旦旦说一定能带回来的孩子？
第三层空间则像是画卷一般合拢，消失在第四层空间中。
第四层空间，洛蒂在无数黑袍人簇拥下，看着手上的藏宝图，朝着一个方向出发。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结束，后面会先更后日谈，补充一下正文剧情，然后再写番外，番外什么都会写，主要看我的灵感，会有洛蒂或者其他角色的番外，所以宝宝们可以根据标题按需购买，不要买到你不喜欢的角色番外了[比心]。
然后是抽奖，这应该是本文最后一次抽奖了，谢谢宝宝们一路陪我走过来，第一次日更连载文，写得不是很好，很感谢你们包容我[比心]。
# 番外
第105章 后日谈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上课的时候了。
【今天随堂小测哦，记得带上家长~——维达·莫里森】
已经从约托各塔回到地球的洛蒂看着手机邮件，幽幽长叹一口气，随手调制了一杯长岛冰茶，一边喝着一边忧郁，刚回来就要上课，上课还得带家长，这是什么天崩开局啊。
“你能少喝点酒吗？”达米安拿着毛巾擦着锻炼后的汗水从训练室走出来，不悦的看着洛蒂：“喝酒误事，你上次就是因为喝酒才出事的，就不能吃点教训吗？”
洛蒂散漫的瞥了达米安一眼，单手拨开酒塞，拿起一瓶伏特加就灌了一口，挑衅：“我乐意。”
达米安不语，只是一味的拔刀。
迪克不语，只是一味的劝架。
“好了，大米，我知道你是关心洛蒂，但傲娇真的已经退市了。”迪克苦口婆心。
“哦，达米安原来是关心我吗？”洛蒂随手把一饮而尽的酒瓶扔进垃圾桶，故作感动，伸手拇指和食指交叠比了一个心：“姐姐真是感动呢~”
“”达米安捏紧了手，脸涨得通红，反手抽刀砍向了迪克：“去死吧，迪基鸟！”
洛蒂用腿勾过来一把高凳，往后矮身，毫不费力的坐下，看着第一任罗宾和现任罗宾的体术交流。
时不时还捧场一下。
“达米安，扫他下路。”
“对，就是这样，照着他脸打。”
“噢，漂亮的一记下勾拳！”
“你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一道有些虚弱的嗓音从洛蒂耳边响起，她淡定的转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麻烦下次过来，至少得有点脚步声吧。”
“我需要什么变化？”
供奉邪神总是会遭到反噬，自以为是做好事，从而在奥涅洛斯的暗示下把洛蒂献祭过去，但很快就遭到奥涅洛斯翻脸，以其谋害祂妹妹的理由，降下神罚，以至于疯了大半数的猫头鹰法庭，终于自作自受毁了自己。
但猫头鹰法庭成员的特殊性让这个组织覆灭后，也留下了许多烂摊子，提姆不得不加班加点处理，以免影响哥谭的经济，连布鲁斯现在都还在开会。
提姆挂着即将垂到脚背的黑眼圈，一脚深一脚浅，浑浑噩噩的走到咖啡机前面给自己又冲了一杯咖啡。
提姆边喝咖啡，边在有些浑噩的脑子里思考了一下，道：“会更像一个神？”
忙里偷闲，迪克在反手格挡下达米安攻击的间隙还不忘关心一下弟弟：“天啊，提米，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被咖啡腌入味了！”
“呵，跟我打架，你竟然敢走神。”达米安微眯着眼，认为自己被低估了，原本已经稍稍减弱的杀意顿时又凌然了起来，两人一边打着，一边进了训练室。
主要是在客厅打架，总是发挥不好。
阿福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走出来，顺手扶起两位少爷打架踢翻的椅子，把两盘小甜饼放在洛蒂和提姆手边，并顺势收走了他们的酒瓶和咖啡杯，置换成了两杯牛奶。
然后又消失在客厅，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失去咖啡的提姆：“”
失去酒瓶的洛蒂：“”
两人相视无言，半晌仿若无事发生，洛蒂淡定的喝着牛奶，接着提姆之前的问话，道：“有人规定过神是什么样的吗？我就想做不被定义的神，不可以吗？”
她说着站起来，伸出手在空气里翻了翻，拿出了一沓很奇怪的纸，纸张上面什么都没写，一片空白，但提姆敏锐的从上面发现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一股有些邪恶的气息，让他的手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拿圣水。
洛蒂看着这些纸却有些惆怅：“我没有融合我母亲的权柄，暂时没有。”
“嗯？为什么？”提姆有些诧异。
“就是没有，没有为什么。”洛蒂摇摇头，不愿意多说，她把那沓纸放在提姆面前：“这是恶魔契约，当然它并不是由恶魔定制的，只是我们习惯把这种契约称为恶魔契约，因为它并不是对等的交易。”
“这些是空白契约，你可以拿去用，应该对你目前在做的事有些帮助。”看着提姆伸手拿起那叠契约纸翻开，洛蒂又提示道：“你也可以用契约，让别人替你承担困意，这是万能契约。”
闻言提姆脑子里冒出了数个契约的用途，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谨慎的确认：“你确定不会有副作用？比如它是谁出品的？”
“我出品的，我的新权柄。”洛蒂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她离开梦狱之后发现的，不是来自维姮媞娅，是奥涅洛斯的赠与，虽然和赌博的权柄不太一样，但确实也勉强符合洛蒂当时说的，想要类似权柄的要求。
“谢了，洛蒂。”提姆放下心来，好心情的道谢。
“不客气，你真要谢的话，不如陪我去上课？魔法课。”洛蒂想起那封邮件，随口邀请道。
“抱歉，我很忙。”提姆先是拒绝，随后又提议道：“你不妨让杰森陪你去，他也算是会魔法，正好专业对口。”
当然这个建议也不乏恶趣味，提姆笑容善意的，真心提议。
洛蒂靠在吧台前，恍然点头：“有道理。”
“所以你来找我陪你上课？”杰森一边拉起衣服拉链，一边拒绝：“回去找迪基鸟他们，我还有事。”
“你以为我很想找你吗？”洛蒂笑容心虚中又带着理直气壮：“主要是我今天的课程比较特殊，对，比较特殊。”
“家里面所有人里，你是最合适的。”
杰森一边给自己套手套，一边了然：“我猜没及格？”
“55，差一点。”洛蒂张开一只手，示意自己只差五分。
“呵。”杰森哼笑一声，不做评价：“所以是什么课？”
他倒要看看是多非他不可。
“魔法，赫克斯威的主流课程。”洛蒂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选这个了，我还不如去选修近战呢。”
至少洛蒂认为自己自小和埃尔维斯打架训练出来的武力值还是很不错的，肯定比魔法好。
“哇哦，好厉害呢，大小姐，你还记得你读的魔法学院吧？”杰森毫不客气选择了嘲笑，说起来他也有嘲笑的资本，作为家里面目前看来魔法水平最好的一个。
真没想到，专读魔法学院的，竟然还不如他一个外行。
洛蒂沉默了一下，选择狡辩：“我说了，因为这门课比较特殊，它的成绩分为两个板块，理论和实践，我有亿点偏科。”
杰森觉得自己懂了，他了然：“所以你理论考了五分？”
洛蒂：“”
洛蒂又沉默了，她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所以在这一片沉默中，杰森这次真的懂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洛蒂：“别告诉我，你理论满分？实践五分！”
人类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碌，洛蒂先是看了会天花板，又看了一会地板，从头发摸到衣角，然后才小声道：“是这样没错，但你别这么大声，我也是会尴尬的。”
杰森也沉默了一会，原本他不介意抽空陪洛蒂走一趟，反正她一天最多就一节课，花不了太久的时间，但现在他突然不想陪洛蒂去上课了，不是因为她考得差，真的不是。
只是他突然想起红头罩帮今天还有点事，挺重要的，真的。
所以他不动声色往窗口移动了一下：“我刚刚想起”
“啪。”洛蒂伸手打了个响指，一扇跟窗户大小正好的召唤门严严实实遮住了整个窗口，洛蒂扬起友好的笑容：“小心点，杰森，离窗口太近，我担心你掉下去。”
杰森：“”
“真是谢谢你啊。”杰森咬牙切齿。
“不客气，唉，其实也不是我非要你陪我去上课的。”洛蒂看着杰森难看的脸色，情商上线，觉得还是得维护一下双方的感情，所以她选择祸水东引：“是提摩西，他说你魔法天赋最好，是最适合这门课的陪读！让我务必让你陪我去。”
杰森：“”
算了，俗话说得好，生活就像一场强/暴，如果反抗不了那不如躺平享受，杰森看着窗口那闪闪发光的把出口挡的严严实实的召唤门，他清楚，这不会是唯一的，如果他现在打开门，门外必定还会有第二扇召唤门，他只能选择陪洛蒂去上课。
通常来说，杰森是个识时务的人，因为他在犯罪港长大，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不会一直过分坚持。
所以杰森
杰森趁着洛蒂一个眨眼，刷的一下打开了房门，然后在意料之内的召唤门的注视下，又淡定的关上了门，神色自然：“倒是准备齐全。”
洛蒂随手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气定神闲：“别想了，通风口我也放置了召唤门，你今天只能跟我去上课。”
两人对视，杰森拿过沙发上放着的手枪放进腰间枪套里，决定回来后去蝙蝠洞把提姆·德雷克打一顿，最好把他挂在蝙蝠洞顶上晾一晚上。
“啪”，洛蒂笑眯眯的打了一个响指，白光再一次降临，两人消失在安全屋内，再次踏上赫克斯威熟悉的校园。
今天课程的教室在一座像角斗场的建筑里，杰森跟着洛蒂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走着，在路过其他楼层时，总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魔法的施法声音，包括但不仅限于水球、水箭的发射声、火焰的燃烧声、木条生长的声音等等。
这让他不免有些期待洛蒂的课程，魔法在视觉上总是很具观赏性的。
或许是这样？
洛蒂走在前面，神色忧郁而惆怅。
第106章 后日谈（二）
当然不是这样。
杰森一脸疲惫的坐在观众席上，整个教室的设计是真是完全参考斗兽场设计，圆形的擂台和围着的观众席。
不过因为赫克斯威都是小班教学，整个班的人数不多，所以家长们也就挨着坐在一起，整个教室空出一大片，显得空旷极了，说话都带回音。
家长们互相之前神色不一，有神色骄傲的家长，也有杰森这样恨不得戴个面具和台上学生现场断绝关系的家长。
维达今天的打扮依旧非常的摩登，红色鱼骨的上衣搭配黑色皮质短裤，腿上裹着一条黑丝脚下穿着一双厚底的高跟鞋，只不过大抵是为了显得专业和对职业的尊重，她敷衍的在外面套了一件法师袍。
整个擂台看似是圆的，但实际上并不是纯正的圆，而是椭圆，只是因为太大了，所以难以看出它真实的形状，维达站在正前面，在她面前升起了无数的浮空课桌，洛蒂坐在不前不后的一个位置上，埃拉坐在她左边。
“咔嗒”一声轻响，一层层阶梯出现在维达面前，她步伐优雅踏上台阶，站在浮空书桌正前面的黑板前，随着她站定，学生们的书桌也开始随着维达的高度和学生的身高自动调整高度和角度，以便任何学生都可以轻松的看到黑板。
一本厚重的魔法书随着维达挥动的魔法棒出现在学生们的课桌上，维达示意学生们翻开课本：“翻开你们面前的课本，我看了一下这学期学校指定的课本，我不是很满意，和我的教学也不是很匹配，所以我参考指定课本重新编制了这一本，我们这学期的学习就以这本为主，你们先打开预习一下。
说着维达瞥了一眼坐在观众席上的家长，思考了一下，随手一挥，又是基本教材飞向了家长：“鉴于我们班上某些、极个别同学的天赋，所以我决定把课本也给家长一份，家长们可以参考着，在家里面辅导学生学习一下，免得有些差生跟不上进度。”
她的话意有所指，说话间神色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坐在学生正中央某个一身白的学生。
杰森面无表情翻开课本，权当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白发的家长有些不解的翻开书，哗哗哗的不停往后翻，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内容虽然和指定教材有些区别，但区别不算特别大，难度也就提高了一点，对毕维斯来说不难。”
在旁边的一位家长也在看书，赞同的点头：“难度是有一点，但还好，没有特别超标，我家科里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杰森听着这些话，自己也看了看课本，课本上的内容他理解了一下，虽然是有些难度（大概就是种花家高中数学的程度），但多试验一番，应当也不算太大的问题，虽然他并不走魔法这条路，但本人也是持有大种姓之刃，对魔法还是有些天赋。
因此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连他都觉得不算特别难的程度，洛蒂好歹也是魔法学院读了六年的学生，应该也是能解决的，他自信抬头。
杰森：“？”
你在做什么，洛蒂！
杰森捏紧了手上的书脊，有些失去了表情管理。
只见坐在书桌前的洛蒂正一脸空白的看着书本，翻来覆去的翻，她周围的学生们已经开始拿着魔棒试探性的试验魔法，而洛蒂本人连书都是倒着拿的，她脸上的表情过于匪夷所思，明显得连杰森隔得大老远都能明白她的困惑。
“当”维达走过来，指节敲了敲桌面，微笑：“书拿反了，洛蒂同学。”
洛蒂淡定的把书反过来：“我知道，我就是喜欢反着看。”
“是吗？”维达继续微笑：“那你好好看，老师不打扰你了，希望等会的随堂测验你能给老师一个惊喜。”
洛蒂胸有成竹的微笑：“当然。”
杰森也听见了两人交流的内容，他表情怀疑的看着洛蒂，难不成真看懂了？
但不等他继续思索几秒钟，一道传音入密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他耳朵里，只见洛蒂理直气壮道：“杰森，你快看书，等会儿我交换我们两个的灵魂，你帮我考一下！”
杰森捏断了手上厚厚书籍的书脊，脸上挂上了忍无可忍的表情，就要毫不留情的拒绝，并给予某个学术宰渣一些辛辣的讽刺。
但洛蒂早已预判到杰森的反应，第二道密音传入他耳朵：“拜托，你也不像到时候作为差生家长上台接受全场注目礼吧？”
夫人，你也不想你丈夫失去工作吧·JPG，洛蒂的语气颇有逼良为娼的意味。
杰森翻开书，透过书脊破损的部分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在任由某个学渣丢脸然后他在上去丢脸以及他去替考这种学术作弊的不耻行为之中艰难抉择，最后决定与其丢掉脸面，还是道德受到考验要更能接受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替考嘛，能有什么大事！
他忍了。
而洛蒂在对方的沉默中，明白了他的选择，她脸上挂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施施然翻开书，随意看了起来。
身边埃拉已经预习完所有课程，有些不解的看着旁边笑容自信的洛蒂。
嗯？今天这么有把握吗？
这份不解直到‘洛蒂’一气呵成的在随堂考试上把所有考试魔法全部施展出来，埃拉一脸惊讶的看着洛蒂，眼神之中颇有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意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洛蒂’的动作显得很是急躁，一口气展示完了所有魔法，然后就直接离开了座位。
而维达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透露着压根不想看洛蒂一眼的辣眼睛表情。
埃拉施展完自己的魔法，低头去看已经到了观众席上的洛蒂和她旁边的杰森，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维达并未没有看出洛蒂作弊了，但她看出来了也只能当没看出来。
因为洛蒂已经满足升入三年级的硬性要求，所以维达在妮可的暗示下必须要给洛蒂的期末成绩打及格分，所以在洛蒂已经给了她台阶下的情况下，维达不得不睁着眼睛当瞎子，全然当作看不出她的作弊手段。
他大爷的洛蒂·里弗斯！一个随堂考试都要作弊！
维达面上挂着优雅的表情，内心疯狂骂爹。
而洛蒂，洛蒂她坦然的坐在观众席上，接受其他家长对她的夸奖。
“里弗斯同学真是天赋异禀啊，这么快就完成了考试，不错不错！”
“是啊是啊，真是天才啊。”
洛蒂谦虚一笑：“过誉了，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学生应该做的事罢了。”
“这孩子，还怪谦虚的。”
家长们看着洛蒂的神色越发满意起来，更是不住的夸奖。
杰森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一把站了起来，抓住洛蒂的后衣领拖着人就往外面走：“你的课已经上完了吧，现在该我去上上课了。”
“啊？”洛蒂一边跟身后的家长们挥手道别，在跟台上的埃拉挥手道别，一边回答杰森的问题：“我的课是上完了，你哪来的课啊？”
“你不是给我们报了一个扫帚驾驶课吗？我今天不忙，正好去上一下。”杰森说。
洛蒂怀疑的看了杰森一眼：“你来的时候，还说有事！”
“突然没了。”杰森面不改色，他今天是上定这扫帚驾驶课了！
洛蒂不语，只是一味盯着杰森，聪明如她，早已看破杰森的阴谋诡计，不就是想看她被教练骂嘛，啧。
一点小愿望罢了，满足他。
“行吧行吧，去上就去上吧。”
又是熟悉的训练场，又是熟悉的教练。
奥里恩·凯恩双手环胸站在训练场边缘，目光如炬，和洛蒂对视。
奥里恩率先发出问话：“来了？”
洛蒂微眯着眼，不甘示弱：“看来你今天做了很充足的准备啊。”
“那是自然。”奥里恩伸展身体热身，目光从洛蒂身上转向杰森：“今天就是你学，是吧。”
“不要在那里傻站着了，过来。”奥里恩不怀好意：“我们早点结束，也好早点进行正事。”
从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杰森不难看出奥里恩嘴里的正事，必定是和洛蒂吵架，毕竟洛蒂已经坐在了训练场边缘，看起来已经在做战斗准备了。
杰森的目的正是这个，他脸上的神色越发愉悦起来，连奥里恩在训练途中的明嘲暗讽都视而不见，权当听不见了。
训练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轮到杰森坐在训练场边缘，悠闲的看着洛蒂作为他的家长和奥里恩对骂。
一如既往的由厄喀德那提供场外援助，洛蒂暗地里二对一和奥里恩骂战骂得热情似火，现场火星四溅，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双方竞相失去父母、亲人、长辈，以父母为圆心，战况波及整个家族乃至种族。
一边骂着，洛蒂和奥里恩一边拿着酒瓶对着吹，在酒精的火上浇油的助燃物帮助下，这场骂战硬生生持续到了晚上八点半，开校门的时候。
中央时钟敲响了离开的号角，洛蒂不得不停下来，一边猛灌水解渴，一边不甘示弱：“有点本事啊，比上次好那么一点。”
奥里恩也骂得身心舒畅：“你也不错，不过比起我就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呵。”洛蒂冷笑：“还没赢呢，就开始开香槟了。”
“今天没分出胜负，我们下次再约！”
“约就约，谁怕谁！”
双方再一次以国际友好手势为告别语。
*
一边往训练场外走，洛蒂瞥了杰森一眼：“满意了吗？这场戏好不好看？”
“还行。”杰森懒洋洋的说道，不过他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果然当演员和当观众是两种体验。
洛蒂没有再说话，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小气鬼。
或许是因为洛蒂吐槽了罗莎琳德总是定格校园内的时间，所以祂难得改了改学校的时间，虽然依旧不是正常时间，但至少没有一天到晚都是一个时间了。
伴随着中央时钟的钟声，天色霎时间变作了黄昏，两个人在夕阳和煦的余晖中，慢悠悠向着中央广场登出点走去。
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第107章 后日谈（三）
“我有点好奇。”芭芭拉穿着橙色的比基尼套装躺在椅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懒洋洋和旁边慢吞吞绑头发的洛蒂搭话：“你对杰森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说短时间内不想再看见你？”
洛蒂绑头发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大概是因为他心里承受能力一般吧，只是一场考试而已。”
为了完成自己之前发出的团建约定，在魔法随堂考试结束之后，洛蒂就诚恳邀请家里面的人一起到无湾海域钓鱼，但由于猫头鹰法庭解体之后剩余的工作实在太多，家里面其他人抽不出时间，最后经过协商，只有姑娘们一起出来玩了。
当然除了蝙蝠家的姑娘们，还有埃拉。
洛蒂也邀请了依耶塔，但她最近忙着升学的事，听说现在正跟在冥界某位冥王手下做事，熟悉自己的力量，抽不出时间来玩，只好遗憾的拒绝这次洛蒂的邀约。
对于她的遗憾，洛蒂抽出了几分钟进行了一场不太走心的安慰，不过说起冥界冥王，这对依耶塔来说确实是一场难得的机遇，毕竟神冥两界的管理层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能找到人委实不容易。
芭芭拉悠闲的喝着饮料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而斯蒂芬妮则在海域边缘看到了一条也在附近玩的人鱼。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鲛人，虽然人鱼和鲛人就外表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在性格上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分别，人鱼热情好客喜欢举办宴会和歌舞，而鲛人则性格冷漠，对除自己外的生物提不起兴趣，且非常自恋，日常爱好打扮自己。
斯蒂芬妮对鲛人的穿搭很感兴趣，并凭借自己的时尚天赋成功和冷漠的鲛人搭了话，目前已经被鲛人邀请去海底拍照去了。
卡珊德拉也被拉着去当摄影师了。
埃拉蹲在海域边缘整理钓具，她今天打算出海去钓彩虹鱼，自从上次污染事件后，欧内斯特抓住了新的机遇，隔三差五就会组织海妖们到海边来为海洋生育率做贡献，所以无湾海域内的鱼种近来极为丰富，埃拉垂钓的心蠢蠢欲动。
洛蒂绑好了头发，看到埃拉把小船牵出来，向她招手，顿时站了起来，不过在过去之前她没忘记芭芭拉：“小芭，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钓鱼吗？”
芭芭拉没有忽略洛蒂对她的称呼，她墨镜后的眼睛弯了弯，有些愉快：“不了，最近哥谭的事太多了，猫头鹰法庭那群人的位置都不低，他们死了之后，惹出一片乱子，警局也忙得很，我最近也跟着忙了许久，睡觉都没时间，正好这会儿晒着太阳休息一会。”
“也行。”洛蒂略微思索，同意了：“那等我们钓了鱼，等会儿天色晚点了，就来做烤鱼。”
“虽然我做饭水平不太行，但埃拉的手艺不错，等会儿你们只管等着吃就好！”
“好啊，那替我提前谢谢埃拉了。”芭芭拉闭着眼睛，慢悠悠说，她真的有些困了。
洛蒂最后看了芭芭拉一眼，一边在手机上让妮可把无湾海域的时间调成流动的，一边往埃拉那边走。
无湾海域只有之前海妖捕猎学考试时的那种小船，据海妖说，其他船只会影响海鱼们的生长，所以不被允许使用，而这种船虽然勉强够两个人一起到海中央去，但如果两个人钓鱼的话就不够大了。
所以埃拉干脆把两只船拆了，拼成一只，现在正卡在绘着魔法图腾这一步，她蹲在地上翻出大一才使用过的炼金手册，手上的绘图笔一点一点的描绘图腾。
洛蒂走过去，也从她身边的笔筒里挑了一只羽毛笔顺着埃拉的进度从另外一边一起绘图，虽然洛蒂的魔法课水平很差劲，但在大一的时候，她的炼金术学得还不错，
只是因为有一次在课堂上，和赛勒斯较劲，两个人炼制水晶球的时候，比谁炼制得大，结果越炼越大，一个不留神直接炸了，炸就炸了吧，主要是当时那门课的教练是个秃头，在爆炸的时候假发被吹飞了，他恼羞成怒就不允许洛蒂和赛勒斯大二再选修炼金课。
不然洛蒂的成绩还会再好一点，她只是偏科，倒也不是彻底的学渣。
洛蒂想起往事，感叹的摇摇头：“埃拉，你说赫德森教授现在还是秃头吗？这么多魔法试剂，他怎么不试试生发水，非要用假发？”
“赫德森·比顿教授吗？”埃拉也想起了当时的乐子，她笑了起来：“你和赛勒斯当时把赫德森教授的假发吹飞了，他脸色可难看了。”
“赫德森教授教授的秃头是诅咒，魔法试剂是没用的，他和他前妻因为一本禁忌魔法书的所属权争论不休，最后离婚了，他前妻是黑暗神的信徒，离婚的时候，给赫德森教授下了诅咒，所以他长不出头发。”
“这么惨？”洛蒂忍俊不禁，乐了起来：“那看来不管是结婚还是谈恋爱真的得谨慎一点，他们这些神明信徒性格都奇奇怪怪的。”
埃拉赞同：“谁说不是呢？”
船只的魔法图腾顺利绘制后，洛蒂把船推进水里，两个人坐在船上，摇摇晃晃往着海域中心飘过去。
等到了海中央，埃拉拿出一个墨镜带上盘腿坐在船上钓着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钓运不好，许久都没有鱼上钩，埃拉耐心很好，继续等着鱼上钩，但洛蒂耐心就不太行了。
洛蒂思考了一下，瞧了埃拉一眼，看她钓得认真，没有打扰她，悄悄从另外一边下水，游到海底。
在成群结队的彩虹鱼里逮了只大的，在游到埃拉鱼钩下面，挂在了她的鱼钩上。
鱼竿动了动，埃拉手往下沉了沉，她勾唇一笑，握稳鱼竿往上一拉，一只十几斤的彩虹鱼被拉了上来。
“噗。”埃拉没忍住笑了，冲水底开口：“洛蒂，我还没有用彩虹鱼的专属钓具。”
彩虹鱼这种特殊的鱼种是要专属钓具的，但彩虹鱼不适合做烤鱼，只能用来煲汤，刚刚洛蒂说晚上吃烤鱼，所以埃拉临时决定钓点其他鱼上来，等会儿再钓彩虹鱼，所以就没有用专属的钓具，所以是钓不上来彩虹鱼的。
“哗啦。”洛蒂从水里冒出头，抬头也看着她笑，她看了看埃拉手上的鱼竿，发现还真是这样，顿时乐开了花：“我都没注意。”
洛蒂的头发被海水打湿，她往后捋了捋，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在阳光下不仅没有蛇类的阴郁，反而看起来阳光极了，十分的蛊人，像一只海妖。
埃拉看了洛蒂一会儿，突然放下手上的鱼竿 ，她伸手向洛蒂，洛蒂以为她要拉她上来，也就游过去把手给她，没成想埃拉顺着洛蒂的力道也跳下了水，她反握住洛蒂的手，笑眯眯道：“恭喜你，这位考生，你的考试及格了。”
无湾海域是独属于海妖捕猎学的考场，让考场志愿者自愿下水，并溺水就算海妖成功考试，虽然埃拉没有溺水，但洛蒂也没有在参加考试，所以埃拉笑眯眯的表示她被抓住了，就当是洛蒂及格了。
两个人对视，泡在海里，都乐得不行。
“那真是要谢谢这位志愿者，帮我完成考试了。”洛蒂一本正经。
埃拉也笑：“不客气。”
重新爬回船上，埃拉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放下了刚刚才拿起来的鱼竿，围着洛蒂转悠了一圈，一脸好奇。
洛蒂任由她转着圈的看，等她看完了才问：“你在看什么？”
“呃？”埃拉摸着下巴，思索：“我以为等你再次回来，会有些不一样的变化？”
她问出了和提姆一样的问题。
洛蒂挑眉：“比如？”
“成神？”埃拉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
至少和回答提姆不同，这次洛蒂有兴趣解释一下了。
“哦，那个啊。”洛蒂了然，她拿出彩虹鱼的专属钓具继续钓鱼，当鱼竿被扯动，她熟练的收杆，取下鱼钩上的彩虹鱼，漫不经心：“我拒绝了。”
“诶诶诶？拒绝了？！”埃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为什么？”
埃拉有些不解，她们的目的不就是成神吗？
为什么要拒绝？
“不是完全拒绝。”洛蒂伸出手把站着的埃拉拉着坐下来，又把另外一把鱼竿塞回她手上：“我让陆斯恩把我妈的神格、权柄全部封印在我体内了，我现在没办法掌握它，等封印一点点解封吧，不急。”
洛蒂也确实需要权柄，但她突然不急着成神了，反正是早晚一定的事，急也没什么必要了。
“这样啊，也不错。”埃拉了然的点点头，她坐下来，也开始钓鱼，然后忍不住好奇，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忍住的，那可是超级超级厉害的力量啊。”
“这个嘛。”洛蒂陷入了回忆：“之前我不是去参加了你妈妈的试练嘛，回来之后罗莎琳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洛蒂想着把罗莎琳德给她讲的那个故事告诉埃拉，然后总结：“你看，连罗莎琳德在掌握不了力量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遗憾，我不觉得我能比祂处理得更好，与其到时候后悔，还不如慢慢来，反正我真的不急啊。”
埃拉皱着眉：“校长竟然还有这样遗憾的往事，亲生母亲和养父母都这样遗憾，哎，世事无常啊。”
鱼钩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被洛蒂扔进水里，她继续钓着鱼：“是啊，世事无常。”
天色一点点暗点下来，洛蒂和埃拉满载而归。
岸边，芭芭拉已经升起了火堆。
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也回来了，但是没看见那位鲛人的身影，洛蒂猜测对方应该不想和这么多人一起野营，所以提前离开了。
洛蒂把提着的水桶放在芭芭拉身边，埃拉从空气里翻出烤具和调味料，卡珊默默拿出刀处理鱼。
斯蒂芬妮有些兴奋的跟洛蒂说话：“洛蒂！格拉迪斯邀请我去她的国度玩，并说要带我去人鱼湾。”
“格拉迪斯就是刚刚我们遇到的那个鲛人，她叫格拉迪斯·加拉赫。”
“她真的很漂亮。”卡珊在一边补充道，想起格拉迪斯，她还是有些惊艳：“真的很漂亮。”
“那你们要去吗？”芭芭拉也好奇了起来：“人鱼的国度是什么样的？水下宫殿吗？”
“不是哦。”埃拉听着话，也加入了话题，她把鱼放在火堆上铐：“水下宫殿是有，但这是斯黛说的人鱼湾，格拉迪斯说的国度应该是指被称为神圣帝国的蒂诺罕顿帝国，由血族掌握政权的帝国，除了血族之外，人鱼和精灵也是帝国的国民，只是一般这两族不参与政务。”
“人鱼湾是人鱼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洛蒂也插话：“人鱼的族地不允许外人进去，所以为了表示对朋友的尊重，他们在族地外围修建了人鱼湾，用来招待客人。”
“可是格拉迪斯不是鲛人吗？”斯蒂芬妮有些迟疑。
“人鱼和鲛人他们是一个种族的不同两支，鲛人的数量比人鱼要少很多，加上鲛人不喜欢和外人交流，所以对外事务一直是由人鱼负责，久而久之这个种族就被称为了人鱼族，不过鲛人们也不介意，他们对自己之外的事都不怎么提得起兴趣。”洛蒂伸手去戳烤鱼，尖锐的指甲在烤鱼上戳出了一个洞。
埃拉拍了她的手一下，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还没熟呢。”
“芭芭拉，你要一起去吗？”卡珊德拉突然问芭芭拉：“格拉迪斯说她不欢迎洛蒂和埃拉，但是说可以带上你。”
“为什么不欢迎洛蒂？”芭芭拉的注意力首先在这上面。
“因为她说洛蒂毁了她的考试。”斯蒂芬妮促狭的对洛蒂笑：“你好过分哦，洛蒂。”
“可以啊，什么时候去？”芭芭拉了然，然后也兴趣盎然：“感觉会很有意思。”
“其实一般。”洛蒂不忿的吐槽：“就是唱歌跳舞，人鱼的社交单调得很。”
“哈哈哈哈。”斯蒂芬妮忍俊不禁：“可是洛蒂，光人鱼的歌声就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卡珊不住点头：“格拉迪斯的歌声真的很好听！”
“好吧好吧，我承认还是有点吸引力。”洛蒂不情不愿的改口。
“熟了，快，趁热吃。”埃拉拿起烤鱼挨个分给大家。
“很好吃诶。”
“好吃多吃点，我们钓了很多鱼。”
“大概过几天就会去吧，格拉迪斯说最近帝国比较平静，让我们趁早去，等过段时间就不一定这么平静了。”斯蒂芬妮咬着烤鱼，有些烫，她小心的哈着起，因为太好吃了，还是忍不住去咬，然后又被烫着。
“对，格拉迪斯说，血族全是疯子，动不动就发癫，帝国平静的时候很难得。”卡珊咬着烤鱼，她手法熟练的沿着边缘撕扯鱼肉，一点点塞进嘴里，这样不那么烫。
“那会危险吗？”芭芭拉关注起这个问题。
“不会。”洛蒂摇头：“血族发疯归发疯，但不会对客人动手，尤其是人鱼的贵客。”
“毕竟被称为最优雅的疯子嘛。”埃拉也说。
“到时候好好玩哦~”
“会的。”
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外，月亮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姑娘们的脸上，沙滩上充斥着欢声笑语。
没有学业压力的赫克斯威总是漂亮而引人探寻，无论的景色还是学生。
第108章 实践课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眨眼间就到了洛蒂读大三的时候了。
中央广场休息室内，洛蒂正拿着一块平板坐在沙发上纠结：“怎么这么多实践课？而且为什么我们的选课，除了实践课，其他课程都不一样？”
埃拉和依耶塔坐在另外的单人沙发上，也拿着平板在选课。
埃拉一边勾选自己想要的课程，一边出口安抚洛蒂：“因为我们权柄不一样，这很正常。”
“是吗？”洛蒂皱着眉，选择接受这个解释，随后问：“依耶塔呢？你要选什么？”
依耶塔拿着平板没有选课，而是在提交什么申请书，听到洛蒂的问话，她很快回答道：“我的选课和主席是一样的。”
洛蒂惊讶：“嗯？怎么会？”
“啊？”埃拉也不解：“不可能啊，你们权柄又不一样，就算是重叠的课程，也不可能全部一样。”
依耶塔提交申请，神色平静：“我把职业目标定为了从神，我想成为主席的从神。”
洛蒂的平板上方弹出一则申请书，依耶塔申请转换学习计划，由主神课程转化为从神。
其实这在赫克斯威是很正常的，不是每个学生都能成为主神，大多数学生的未来就业大多都是成为一方主神的从神，但像依耶塔这种在校就确定自己未来要成为从神，并确定自己的神主也是在校学生的，还是少数。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洛蒂已经是主神预定了，她随时可以继承自己母亲的神格、神殿，毕业就能上岗。
但依耶塔的确定申请书也需要作为神主的洛蒂确定并同意。
洛蒂点开申请书，看了一下，歪着头看依耶塔：“你确定吗？我签下确定书，我们的关系就被认定了，不止只是在学校系统，你知道的，我已经拥有神格了，只是它现在被封印了。”
依耶塔认真点头：“我非常确定，主席。”
洛蒂点点头，不再劝，伸手确定了依耶塔的申请书。
在洛蒂同意的瞬间，不仅校方系统迅速做出变更，远在约托各塔的神殿内，早在洛蒂取得母亲遗产的那会儿，神殿内的神像就已经变更为她，在维姮媞娅去世之后，属于祂的众多从神一部分脱离神殿自己成为了主神，一部分加入了其他主神殿，但也有一部分依旧留在神殿内，作为遗产被洛蒂继承。
此时神殿主神像身侧，另外一座神像悄然浮现，但它的样子还不是很清楚分明，证明着这位神像的主人虽然已经获得神主认可，但还未真的成神。
大殿内，身形丰满的教皇跪在蒲团上，认真看着那尊还未完全成型的神像，微微低头：“恭喜神主，恭迎殿下。”
回到休息室内，埃拉没有参与那边两个人的BOSS直聘现场，她勾选好自己心仪的课程，没有纠结，直接提交了选择。
“我选好了，你们选好没有？今天是最后一天，准确来说选课系统将在十分钟后关闭，再不选，到时候就只能由妮可随机分配了。”埃拉出言提醒。
洛蒂秒出痛苦面具：“这些课程真的很诡异啊，什么儿童心理学、产后护理、还有什么叫接受孩子的平凡，这都是什么鬼啊。”
在洛蒂同意申请后，依耶塔的选课列表也发生了变化，在她自己的天赋之外，也多出了和洛蒂相关的课程，她神色也有些变化，也抉择不下该选什么。
“算了。”洛蒂实在分不出这些见鬼的课程有什么区别，干脆关闭了选课系统：“我不选了，让妮可给我分配吧，反正除了必定的实践课，选修课也没多少。”
埃拉耸耸肩：“随便你吧。”
依耶塔倒是没有像洛蒂这么随便，她很快决定了选课分配，在天赋课程和洛蒂相关课程1:1的比例下，选定了自己的课程。
*
“早上好啊，我亲爱的学生们。”
尤利西斯打了个哈欠，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他伸出手挨个清点人数：“伊索尔德·里弗斯、埃拉·多拉、艾许莉·科菲、赫达·格兰瑟姆、卡米尔·哈巴卡克，五个人，齐了。”
洛蒂靠着赫达，以洛蒂的身高，也只有靠着赫达才能舒服点，她们两个的身高差不多，赫达还比洛蒂高一点，而其余几个人都没有一米八。
埃拉有些困倦的揉着眼睛，另外一只手还抱着猫咪形态的艾许莉，艾许莉已经睡着了。
卡米尔今天的形态既不是老鼠，也不是菟丝子，他今天是鸽子的形态，此时正蹲在赫达的头发上，也在睡觉。
洛蒂困得不行：“尤利西斯教授，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来上课？”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五十，早得不行。
尤利西斯的答案很简单：“哦，这个啊。”
“我熬穿了，明天起不来，所以干脆早点把你们送过去，我好再回去睡觉。”
金发的堕天使笑弯了眉眼，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我们自己去？”卡米尔从赫达头上抬起鸽子头，疑惑：“不上课吗？”
“咕咚。”艾许莉咽了口口水，往埃拉的怀里埋了埋，目光不由自主停在卡米尔身上，眼神里充满了食欲。
埃拉不得不伸手把蠢蠢欲动的猫咪抱紧了点。
“实践课，上什么课，你们直接去体验不就好了。”尤利西斯不负责任道，他双腿交叠，懒洋洋的说到：“这次实践很简单，等我来接你们的时候，只要你们没有被全世界追杀，就算这次实践合格。”
“哦，对了，你们的空间我会封印，力量也会做一部分限制，老老实实呆在实践世界，别想跑。”
“啪”，他打了一个响指，黑金色的大门出现在五个人脚底，失重感传来，学生们跌进门内。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火焰燃烧着，空气里传来木材烧裂的声音，浓黑的烟雾从祭坛上升起，大地干裂着，充斥着炎热之息的空气因为火焰更是灼热了几分。
火焰正中央，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女人杂乱的长发垂散着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只是沉默的低着头。
火舌燎上了她的裙摆，空气里传来了油脂烧灼的臭味。
在祭坛之下，无数攒动的人头沉默的看着台上，他们安静的目光里是对生的渴望和对台上女人毫不掩饰的恶意。
空气里人体烧灼的恶臭味传进每个人的鼻腔，闻着这令人作呕的气味，围观的镇民们露出了扭曲的愉快表情。
在人群的正前方，安德鲁·马奇这座小镇上唯一的受人爱戴的神父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他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表情，他嗅闻着空气里让人喉咙作痛的浓烟，狂热道：“看啊，这就是渎神的后果，只要我们烧死这该死的女巫，神明就能听到我们、听到祂可怜的信徒们的祈祷，降下可口的甘露，缓解这可恶的干旱！”
“黛布拉·玛吉这可恶的逆教徒，该死的女巫，她污染了井水，她惹怒了神明，所以我们失去了唯一的水井，但没关系，只要我们烧死了她，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 ”
安德鲁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肯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安定的心安定下来，他是这么坚信，一定是女巫触怒了神明，所以神明才会降下干旱惩罚逆教徒以及祂愚蠢的信徒们。
“烧死女巫！烧死女巫！烧死女巫！”
“烧死她，是她污染了井水。”
“水，神啊，请降下一场雨吧。”
村民们在安德鲁的话落下后，也跟着祈祷道，他们愤怒的把手上的火把扔向火焰中的女巫，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第一场祭祀、第二场祭祀、第三场祭祀
无数的‘女巫’被绑上十字架，一场又一场火刑在广场中央执行，观刑的人表情越来越狂热、扭曲，他们抓住任何借口，送一个又一个‘女巫’上火刑场，祈祷天上下一场雨。
这是第73场女巫审判，在这场火刑之前已经有72位‘女巫’被烧死，尔约喀不镇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巫了，愤怒的村民们烧死了所有的外地人，所有的少女，随后他们向着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举起了屠刀。
广场的火刑台早已在这频繁的祭祀下染上了黑色的烧痕，天气昏沉得厉害，阴沉沉的仿佛要下一场雨，这诡异的天气变化让镇民更是坚信，只要他们烧死所有的女巫，神一定会下一场雨。
只要他们烧死所有的女巫，神一定会下一场雨
一定会下一场雨
雨
火刑台中央，那个随着火焰烧灼而蜷缩、扭曲的女巫突然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镇民们脸上浮现失望的神色，又失败了，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女巫。
边缘的人群开始往外散开，他们要去找新的女巫，然后开始新的火刑。
“不，不，你们看，那是什么？！”
“女巫！女巫”
突然有人惊声尖叫起来，他往台上扔着火把，神色惊恐不已。
更多的人把目光移向台上。
“啊啊啊啊啊，魔鬼、她是魔鬼！！！”
“女巫，女巫要复仇！”
越来越多的火把被扔向火刑台，但明明是施暴方，这些镇民的神色却越来越恐惧，越来越害怕。
火焰越烧越裂，火焰之中被烧得焦黑的女巫抬起头，她的脸被烧得焦灼不堪，皮肤上满是燎泡和焦痕，嘴唇干裂翻卷，但她睁开了眼睛，睁开了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她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在那边，镇上最后干涸的水井悄然弥漫上了黑色的水，水越涨越高，越涨越高
*
“卡米尔呢？”
“被当成女巫抓走了。”
“女巫？”
“是啊，女巫。”
细细密密的交谈声在小镇一处隐秘的居所响起，天色越来越昏沉了。
作者有话说：
经过我一番艰难的思考，以及对高大上的要求，神殿的名称就定为“生命神殿”了，洛蒂的神名则定为生命之神，虽然这个名字看起来很正神，但没关系，谁规定了邪神不能叫做生命之神，而且正神的生命之神早就死掉了，这就是空白的、可以使用的神名！
第109章 实践课（二）
“这次的题目其实非常简单。”赫达掀开窗户的一角，她们所在的位置离水井是比较远的，毕竟那口水井是最后干涸的，自然也是被严密看守起来的，而他们这一行人作为外乡人自然是不可能离水井有多近。
但是此时，那蔓延的黑水已经到了她们所在这栋小楼的楼下。
赫达的唇边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颇有些阴险的味道。
洛蒂走到赫达边上，也透过窗户往外看，窗外镇民们表情奇怪，他们捧着黑水似悲似喜。
“很简单？”洛蒂语气有些质疑，不怪她，毕竟赫达可是赫克斯威出了名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样一个人却说出题目很简单的话，自然会让人怀疑。
赫达点点头：“对，很简单，不被追杀嘛，多简单的题目。”
“我们会救人民于水火，至于水火哪里来的，这不重要。”
两个人站在窗户前交谈着，昏沉的光线下，半遮在阴影中的脸，一半邪诡一半神性。
而在她们身后，另外两个人在纠结另外的事。
埃拉：“你真把卡米尔当女巫交出去了？他的性别是男性吧？”
艾许莉：“没人规定女巫不能是男性，而且我们这栋楼必须得交一个人上去。”
“这是他的荣幸。”
猫咪少女微微仰着下巴，施舍般说着。
埃拉看着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明明是你看着人家的鸽子身垂涎欲滴又吃不了，故意使坏吧！”
“污蔑，这是污蔑。”艾许莉瞬间炸毛。
小楼内阴暗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
火刑台上，第73场祭祀、这场由卡米尔作为‘女巫’的祭祀得到了与其他72场祭祀不一样的结果。
【创神历元年，一场审判女巫的火刑拉开了人类进化的序幕，也拉开了持续近百年的神役时期，或许错误的开始也将迎来错误的结局，时至今日我们仍不能确定这一切是否值得——《人类进化史书》】
在安德鲁·马奇的眼中，这一切的发展都太快了，直到生命的结束，他仍然不清楚他们是否成功求得了神明的垂怜。
火刑台上，火焰依旧在燃烧，当那位女巫抬起‘她’伤痕遍布的脸时，无数的火把在惊恐的镇民手中被掷向了火刑台，于是火焰越烧越烈。
但女巫却睁着‘她’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安德鲁·马奇，‘她’眼睛的黑色瞳仁在一点点扩张直到吞噬所有的眼白，火焰在‘她’身上肆虐，除了那双眼睛，‘她’的全身都在火焰之下变作焦炭、灰烬，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却依旧停留在火焰之中，停留在安德鲁·马奇的眼中。
安德鲁·马奇在这样的注视下迷失了自我，他只看得见那双眼睛，直到黑色的水弥漫上他的鼻腔，在窒息之中，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回过了神，但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惊恐、或者说是对生命的不舍。
他看到了一个笑。
眼睛笑了起来。
一个平静的笑。
如镇民所愿，眼睛实现了镇民的心愿，黑色的雨点点滴滴打在黑水之上，尔约喀不镇彻底被淹没。
安德鲁·马奇在水中挣扎着，但一刻不停的雨、这场瓢泼似的大雨让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他彻底脱力坠落于水中，和这镇上的每一个人一样。
他想，神，真的听到了他们的祈祷。
干旱存在已久，大地到处都是裸露的黄色裂土，以尔约喀不镇为中心，黑色的水不断蔓延，随着黑水的到来，黑雨也随之而来，雨越来越大，水位线也越来越高。
不到一天的时间，尔约喀不镇所属的图约那郡彻底被淹没，这个坐落在山陵之中的盆地，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彻底转变成了一个内陆海。
【创神纪元年，黑水自尔约喀不镇而来，据图约那郡为海，海成之时，黑水停止涨水，普辅翁格大陆持续一年之久的干旱彻底结束，自那天后，人们称黑海为‘神孕之地’——《人类进化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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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是人鱼？”赫达的穿着一如既往的清凉，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兽皮简单的在上半身和下半身各分了一点，遮住关键位置，她赤足站在洛蒂身边。
同样的，因为空间被封印，洛蒂也打不开自己的空间拿衣服，所以她的服饰也是在本世界解决，比起赫达的随便，洛蒂显得要讲究一些。
她身上穿着一件咋一看很正常的长裙，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是一件用月银蚁组成的活性服装。
衣服的灵感来自学妹特蕾西，感谢特蕾西学妹，让她不至于在这鬼地方和赫达一样穿兽皮。
洛蒂一边在心里面感叹，一边继续手上的手艺活。
“半人身半鱼身，这怎么不是人鱼。”在各种造物方式之间纠结了一下，洛蒂最终决定以泥土的形式捏一个种族，最后在各种失败品之中，‘人鱼’是唯一活下来的种类。
“嗯，半人身半鱼身。”赫达死鱼眼的盯着洛蒂面前这些还没有注入活性的泥塑，它们有着矫健的双腿和形似鱼头的上半身，她坚持道：“这应该叫鱼人。”
“诶，我说你这人真的很较真。”洛蒂捏泥土捏得心烦，不耐烦道：“人鱼、鱼人不都一样，鱼人就鱼人，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吧。”
“那就叫鱼人！”赫达无视洛蒂的不耐烦，下了最终决定。
她摸着下巴想，至少这样不必接收来自人鱼族的律师函。
解决了称呼的问题，赫达开始纠结另外一个问题：“你确定这玩意儿，人类下得去嘴？”
“呵。”洛蒂不屑冷笑：“你低估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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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停止涨水后，黑海之上的黑雨也停止了。
很快以黑海为中心，新的生机迅速弥漫整个普辅翁格大陆，虽然大陆之上仍旧没有下雨，但井水、河流重新出现，土地变得湿润起来，坚强的野草顶破土壤发芽。
普辅翁格大陆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但干旱的结束并没有让因为持续一整年干旱的普辅翁格大陆恢复以往的秩序，混乱依旧在这片大陆蔓延。
但混乱变得奇怪了起来。
在某一天早上，黑海东部海岸线边走上来了一群奇怪的生物，它们有着人类的双腿和鱼头一样的上半身，它们在黑海东部线上随意游走，在第二天天亮之时又死在海岸线边。
它们只有短短一天的寿命。
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群奇怪的生物，直到为了探究黑海秘密、或为了寻求生机、再或者为了活下来必须迁徙到黑海边生存的人群出现。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下了手，总之人类发现和这群鱼人□□的人类，无论男女都会怀上打不掉的孩子，孩子的孕育周期非常短暂，仅仅一个月就可以足胎从母体破腹而出，而一胎至少也能怀上两三个孩子。
孩子从死去母体内爬出来，一天比一天成熟，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长成了成年人类的模样，并拥有母体的记忆，很顺利的融入了人群之中。
成年后的他们就和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分别了，但却拥有比普通人类更强的力量、更聪慧的头脑，以及一些特殊的力量。
于是黑海东部出现了一批自称为‘融血派’的人类，他们和源源不断从黑海内爬出来的鱼人□□，获得新的人类。
融血派称此为‘进化’。
而在黑海南部，也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变化。
一些人类在某一天从梦中醒来之后，会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动物的特征，鸡毛、蛇鳞、鼠牙等等。
并获得了一些动物的天赋，比如长出鸡羽的人类拥有了短暂的飞行能力，拥有鼠牙的人类拥有了一定掘地的能力。
出现不同特征的人类和没有出现特征的人类比较，人们发现当接触黑海水并食用动物，就可以获得动物特征。
但动物特征只能获得一次，当特征出现后，他们就不可能再获得第二项天赋。
于是黑海南部出现了一批自称为‘噬形派’的人类，他们沐浴黑海水，并靠食用动物获得动物天赋，从而获得新的人类。
噬形派也称此为进化。
黑海西部和北部同样发生了变化。
西部，当在夜晚燃起火堆时，注视火焰的人群将失去视力，目睹一片绝对的黑暗。
在黑暗中，放弃等于收获。
柏妮丝·科弗代尔在干旱中失去了自己的唯一的孩子和赖以生存的一切，当干旱结束，迫于生计她不得不跟着迁徙的大部队前往黑海，长久的干旱导致水里没有游鱼、地上没有植物。
只有那片离奇出现的黑色海洋或许能给予这群饥饿的人群一些食物。
柏妮丝所在的迁徙部队的方向是黑海西部，当黑海的海平线遥遥出现在视线内时，组织迁徙的头人在浓黑的夜色下，决定升起火堆暂时休息，为第二天的下海捕捞留存体力。
柏妮丝跟着人群拾捡柴火，利用火折子升起火焰，目视着久违的光明，柏妮丝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想起了自己死在干旱结束前几天的女儿，她是那么的年幼，她从来没有真的看到过这个世界。
悲伤从柏妮丝的心脏蔓延而出，她注视着火焰，背对着黑海祈祷。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把我的女儿从死亡的怀抱里还给我吧。
神回应了她的祈祷，在一片黑暗之中，柏妮丝献祭了自己的灵魂，死后她的灵魂将归属于未知的神明，但作为回报。
她的女儿作为她的能力，以幽灵的形式回到了她的怀里。
于是黑海西部出现了一批自称为‘饲神派’的人类，他们面朝光明背对黑暗，以交易的方式获得能力，他们也称此为‘进化’。
而北部，黑海周围长出了许多双生花，它们蓝色的花蕊散发着点点荧光，迁徙的人群在抵达北部后，出于饥饿他们食用了这些花。
但很快异变就出现了，当一对双生子各自食用了双生花的各一朵后，病弱的、即将死去的弟弟和健康的哥哥似乎发生了什么联结。
弟弟获得了哥哥长久的寿命，哥哥获得了弟弟病弱的状态，于是两个人都成为了虚弱但一直活着的状态。
他们的命运重叠到了一起。
于是黑海北部出现了一批自称为‘共烬派’的人类，他们分食双生花，和选定的对象一起重新分配自己的命运，短命的人获得长寿，穷鬼获得财富，他们也称此为‘进化’。
【神明从未出现，但神明一直存在——《人类进化史书》】
*
【为了不被追杀，我们制定了以下计划。
第一，拯救人民于水火。（完成）——已解决干旱。
第二，分而化之，生灵之中需要不同的声音。（已完成）——已出现新的人类——
《实践课‘传教’——实践记录。》】
第110章 实践课（三）
“好爽啊，就这实力增长的感觉！爽！”洛蒂穿着一件纯黑的斗篷，帽子戴起来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坐在一个黑色帐篷的最里面，面前还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一个纯度和大小都堪称极品的水晶球，显然她正在cos占卜师。
她靠在椅子上，正陷入陶醉之中，这时一只手掀开帐篷，随后一个穿着差不多款式白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又有新的客人来了？
洛蒂这样想着睁开眼，看着来人，她勾起唇笑了起来，很是愉快的样子：“埃拉！”
她从靠坐的姿势坐正，摸着水晶球笑眯眯的看着埃拉：“你怎么来了？”
埃拉先是看了外面正在往这边走的人群一眼，打了个响指在来人看见帐篷之前先一步隐没帐篷，随后坐在洛蒂前面，有些疑惑：“你把学校地图拿出来做什么？”
是的，洛蒂摆在面前的水晶球正是赫克斯威的水晶球地图。
洛蒂看了水晶球一眼，道：“啊，这个啊。”
“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比这个纯净度更好的水晶球，我想过重新炼制一个，但是空间打不开，炼制就得从手搓坩埚开始，那样太麻烦了，还不如就用这个水晶球呢！”
“？”洛蒂的话没有解决埃拉的困惑，反而还带来了新的困惑：“那为什么你的地图没在空间里？”
这么大的水晶球，拿着怎么都觉得累赘。
“哦，这不是升年级之后换新教室了，我找不到路嘛，然后拿出来还没放回去就被传送过来了。”洛蒂随口解释了一下，说：“这个不重要，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埃拉叹了口气，提醒到：“这里是海尔科利独立王国，以饲神派为首的势力，属于我的地盘，你怎么过来了？”
五十年前，以卡米尔被当作女巫献祭作为引子，洛蒂和埃拉一起使用交易的权柄，以献祭了一个郡的代价换取干旱的消失，自那以后整个图约那郡沦为水域，并被人类取了黑海的名字，以黑海为中心，人类社会发展出了五个势力。
以饲神派为首的海尔科利独立王国，以融血派为首的尔圣歇罗公国，以噬形派为首的顿布纳克特别行政区，以共烬派为首的希格保斯联合王国，以及拒绝信神、坚持人类自进化的蒂科弗自由联邦。
实践课的五个人各自挑了一个方向研究自己的传教，并以此积蓄能量，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尤利西斯在他们各自的灵魂里放了一个刻度条，只有刻度条满了之后，尤利西斯才会来接他们。
现在是五个人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十年，为了保证学生们不至于上个课回家发现全家都死掉了，所以妮可会拉长课程世界和赫克斯威的时间流速，但这并不是一直持续的，而是有一定期限的。
等黑海水完全蒸发后，实践课世界的时间将恢复和赫克斯威等同的时间，不再快于赫克斯威时间，所以五人必须在那之前集满进度条的进度，这样尤利西斯才会来接他们。
普辅翁格大陆和赫克斯威的时间比例是1:365，也就是赫克斯威时间的一天是普辅翁格大陆的一年，五十年过去了，黑海水已经蒸发了一半了。
虽然五个人还是不是很清楚进度条的进度到底是怎么进行的，但误打误撞的，他们发现只要他们所在的势力按着他们的想法继续发展，进度条就会一直前进，所以大家现在都沉迷在基建之中。
虽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基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水晶球亮起微光，洛蒂戴着斗篷帽子的脸遮在阴影下，看起来格外的神秘，她撑着下巴回答了埃拉的问题，关于她为什么会来独立王国的原因：“因为我是女巫。”
埃拉了然：“尔圣歇罗公国又在抓捕女巫了？怎么还是这么排外，你不干涉一下吗？”
各个势力的发展不尽相同，属于洛蒂的地盘尔圣歇罗公国是五个势力里最排外的，公国的进化以和鱼人杂交进化基因为进化方向，以获得更强悍的体质和一些特殊的力量，但特殊力量的获取到底是少数的，更直观的是体质的进化，类似于体修。
而其他势力并不完全发展体修路子，所以公国经常以女巫的名义驱逐或者抓捕外来者，而外来者也不一定就是外来者，只要体能没有得到进化或进化不够明显的，都会被打成女巫。
洛蒂最近痴迷于假扮占卜师，而这样的能力显然只在独立王国之中存在，符合和外神做交易换取能力的特征，所以她被认为是饲神派，因而被打成了女巫，一路被驱赶到了独立王国。
“我不干涉人类社会的发展，我只期待最完美的造物。”洛蒂挑了挑眉，口吻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黑海蒸发了一半，公国的损失最大，鱼人诞生于黑海之中，因为黑海的蒸发，最近上岸的鱼人越来越少，但公国并不满足现有的能力，他们还想杂交出更完美的后代。”
“所以他们又在找借口抓捕女巫了。”
洛蒂摸索着水晶球，水晶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脸，南塞斯借由水晶球的力量飘了出来，笑嘻嘻的：“主人不也期待更完美的后代吗？他们都不够完美。”
水晶球里的人都是当前公国内基因最为优秀的一批。
“恶性循环。”埃拉瞥了南塞斯一眼，评价道：“现有的人不满足自身的基因，但是又不愿意自我牺牲去生育新的后代，所以他们抓捕基因劣质于他们的人去生育子嗣，然后新的子嗣又继续如此，循环往复，所有人都会被卷入这个循环。”
“这有什么关系吗？”南塞斯飘在洛蒂边上，恶劣道：“死一个可以生出两三个，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新的孩子就长成了，他们依旧拥有母体的记忆，很快就能投入生活，人类总数并没有减少。”
洛蒂赞同：“并且记忆不断传承，只要循环不断，他们可以拥有母辈、母辈的母辈的记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呢？”
“所以这就是你的传教。”埃拉肯定道：“挺有意思的。”
听起来确实很不错的样子，人类的总数并不会减少，也不会出现社会幼龄化的现象，但问题是死一个得到两三个，那为什么公国的人数却没有增加呢？
真是个令人奇怪的现象呢。
“你的也不错啊。”洛蒂依旧显得漫不经心：“听说最近海尔科利又在筹备大型祭祀了？他们又想跟你换取什么？”
说起来也是到了这个世界，洛蒂才发现埃拉的先天天赋压根不是偷盗，而是交易，难怪提维乌斯会把赌博的权柄送给她，正是合适。
“不知道，要看他们能用什么来交换了。”埃拉也有些无聊，这样的生活过了五十年，早已过得厌倦了。
看来我也得像洛蒂一样找点乐子了，埃拉想着。
“叮铃铃~”，帐篷外的风铃响了起来，是洛蒂取消了埃拉的隐蔽，所以又有新的客人来了。
埃拉化作一道影子隐没进洛蒂身后的阴影里，南塞斯回到水晶球中，新来的客人也如同洛蒂一样，穿着厚实的斗篷，把自己的面貌遮掩在斗篷的阴影之下。
她在桌子前坐下，把几枚银币推到洛蒂的面前，随后用嘶哑辨不清身份的嗓音问洛蒂：“占卜师，我想要去蒂科弗自由联邦，你认为我应该去吗？”
蒂科弗自由联邦，卡米尔所在的势力，也是五大势力里唯一一个没有神明力量介入的势力，卡米尔选择用人类的身份混进联邦，到今天都已经混成联邦总统了。
我记得蒂科弗走的是科技路线？
洛蒂一边想着，一边在水晶球上似模似样的做假动作，随后也用嘶哑的嗓音问：“你为什么想要加入蒂科弗呢？你应当知道，无论是对于海尔科利亦或者是其他国家来说，那都是一个愚昧不堪的国度。”
“连神都拒绝降临在那个蛮荒之地。”
“占卜师！”客人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她又像是回过了神，呐呐低语道：“神并不存在祂从来没有出现过也并未显露祂的神名”
她有些慌乱的说到，语不成句：“我们应该靠自己，他们、他们都疯了，神并不存在，靠神又能靠多久”
“看来您已经有了答案。”洛蒂停下在水晶球上做的假动作，水晶球内出现了两个图案，海尔科利和蒂科弗各自占据一半。
“您不给我一个建议吗？”客人看着水晶球内的图案，平复下来，执着的看着占卜师。
“您相信我的答案吗？”洛蒂反问，她意味深长道：“客人，这里是海尔科利。”
海尔科利的力量都来自于神明的交易。
“”客人沉默半晌，站了起来：“谢谢您，我知道了。”
说完，她走了出去。
随着这位客人走出去，埃拉重新出现在帐篷内，这位被指责并不存在的神没有在意离去的叛教徒，反而看向洛蒂：“我原本以为这样无聊的日子还会持续五十年，现在看来，可能要不了这么久了。”
洛蒂也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力量，不能成为一个世界的正统了，人类之中到底还是有清醒的人。”
埃拉：“那就看到底是我们先被打成邪教，还是进度条先一步满值了。”
“还有五十年。”洛蒂说。
“是只有五十年了。”埃拉纠正。
说完这样意味不明的话，两个人都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反而说起了另外的事。
洛蒂：“卡米尔还没放弃他的人类研究学？”
埃拉点点头：“对，而且据说他最近心得满满呢，还说回去之后要暂时休学，去塞恩斯伯里大学做交换生。”
“嗯？”洛蒂不解：“去那里做什么？”
“塞恩斯伯里有门叫做‘人类社会学’的课程，专门提供给非人类学生。”
“神经。”洛蒂无语评价。
埃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五十年很快就会过去，不知道未来的普辅翁格大陆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创神历100年，神明确定消失不，祂们从未出现——《人类进化史书》】
作者有话说：
一点联动，算是打个广告[狗头叼玫瑰]
塞恩斯伯里大学，隔壁《超英崽，但秩序邪恶》主角就读的学校，露西娅的专业就是人类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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