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指间缠 帮帮我
樊绝把最后一天的戏拍完了。
来都来了, 到手的工资飞了多可惜啊。
好几万呢。
比燕止给他的还要多。
以后他就不用大审判官养了。
还可以养别人。樊绝想。
要不给燕止买个礼物吧。虽然他沉睡了一千年,但是用礼物讨情人欢心是每一个魔族都应该知道的事。
从前可能是漂亮的宝石,昂贵的战利品, 至于现在嘛……现在的人类喜欢什么?
算了,再攒攒吧。
先试试《圣经》的其他技巧。
①肢体触碰:昨天偷偷牵过大审判官的手, 还抱了他;
②土味情话:说过不少, 大审判官只有听到“小馋猫”时反应比较大,难道他喜欢这种?
③危险时挺身而出……大审判官太强了, 暂时没找到机会,以后自己创造机会也不是不行。
④加一点点必要的sex。
目前还没试过。
樊绝倚在片场的绿幕旁,拿出手机,找到王一狲。
樊绝:sex是什么?
王一狲:!!!王上!你!你你你……
樊绝:?
王一狲:(惊吓jpg)(拍拍胸脯jpg)sex,就是涩涩啊!
樊绝:涩涩?
王一狲:您连涩涩都不知道吗?就是色.情……啊不!(连忙捂嘴jpg)我的意思是……涩涩就是性感!性感!……能勾起人那种感觉的性感。
樊绝:那种感觉?大概懂了。
樊绝:我要对燕止涩涩。
王一狲:……
那边陷入了足足五分钟的沉默。
还是樊绝又打了个问号催促, 小兔狲精才回过神来继续回复:
王一狲:您的意思是……您要对燕止做那种事?(怀疑jpg)
樊绝:哪种事?
王一狲:(纠结jpg)(下定决心开口jpg),就是……就是要和他结合……
虽然他们魔族向来比较开放, 男女不忌……但是燕止……他应该忌吧?何况王上和大审判官是敌人, 大审判官怎么可能愿意给樊绝……
王一狲尝试委婉:我觉得燕止他可能不太能接受……
樊绝:不一定要结合。
樊绝:就像你说的,只用勾起人的那种感觉就够了。
王一狲:(灵机一动jpg)王上我懂了!那可以试着您擦一下……啊不,我的意思是,王上您用身材吸引一下他就行了!
樊绝撑头:我也这么想。
如果吸引不了的话, 那就再摸摸燕止,实在不行的话, 就更进一步。
王一狲:文档jpg
王一狲:这是我从妖魔小伙伴那里搜集来的点子, 您先换一身正式的西装,然后再把燕止约出来……
文档内容不多,樊绝随便扫了两眼:知道了。
王一狲虽然怀疑燕止根本不像会喜欢人的样子,王上此去危矣, 但还是给了王上足够的鼓励:
加油王上!我相信以您的姿色一定会勾引到大审判官的!如果不小心失败被他给揍了,王上你一定要把我摇过来,属下定为王上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樊绝关上手机,走出片场。
“樊绝!”之前挖他拍戏的那个小姑娘又凑了过来,“你演得真的很好,之后有没有想过要签公司之类的?我觉得你一定能红。”
“啊……”樊绝笑了笑,“不了,我还要回去坐牢。”
“啊?!!!”
樊绝把工牌随手抛回了小姑娘。
演员初体验就到此为止。
人类世界挺有意思的。
……
樊绝去附近的商场挑了套正式的西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上柜台的人类一直盯着他看,还问他签不签名之类的。
“您穿这身也太帅了,”柜台旁的人类说,“是哪位明星吗?虽然我们的店开在横店附近,但明星一般都不会亲自来店里面买衣服,很难得见到您这么帅气的……”
另一个店员在旁边搭腔:“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是不是最近的热搜里……”
樊绝换了套绀色的西装,配上他那张完美到妖治的脸,帅得人妖共愤,感觉真的要把人的魂勾走了。
可惜樊绝并不太习惯人类这种繁琐的装束,他下意识扯了下领口,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那条红宝石吊坠便露了出来,细长的银链沿着肌肤向下,直到触到胸肌那点凹下去的分界线,红宝石在那里轻轻晃了两下,然后不动了。
樊绝突然想:这条吊坠,是不是那个说要一直陪着他的人送的。
毕竟燕止说过,樊绝没爹。
那有没有可能是哥哥?
对樊绝好,会一直陪着他,但和樊绝又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关系,很有可能是哥哥啊!
哥哥还活着吗?
樊绝想见见他。
不过既然是哥哥,那他勾引大审判官就不算脚踏两只船了,燕止也没有理由生气了。
樊绝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他言笑晏晏地和店员结了账,然后出门给燕止打了电话。
燕止接得很快:“樊绝。”
樊绝环顾了商场四周,附近有好几家不错的高档西餐厅:“大审判官,不是说我不能离开你超过10米吗?你不担心我现在正在为非作歹?”
燕止那边的声音淡淡的,没把这句调侃当回事:“找我什么事?”
“啊……好吧,”樊绝说出了来由,“我的戏份全部拍完了……他们说这叫杀青,领到了第一笔工资,请你吃饭好不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恭喜,”燕止轻声开口,虽然五谷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必需品,但燕止还是很给樊绝面子,“地址。”
樊绝挑了下眉:就这么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我闲得无聊乱花钱。”
“口腹之欲,人之常情,”燕止说,“不需要食物,不代表不能品尝食物的美味。”
“啊……这么一说,其实有一种恶念叫做暴食来着,”樊绝回忆了一下,“好像千年前我就打过一只很爱暴食的凶兽。”
燕止回想起了千年前樊绝把饕餮揍晕,扛回来要烤着吃的事迹,又沉默了。
“就在横店附近的西餐厅,他们说约会……”樊绝顿了一下,“约人吃饭要选这里。”
“知道了。”
……
装潢干净明亮的餐厅里,樊绝正坐在落地窗旁,认真研究着菜单。
千年以后的世界变化还挺大。他见到了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白松露、乳酪、马卡龙、可丽饼,全部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
蜗牛都可以吃了吗?
樊绝认真地思考。
最让人难绷的是,除了几道比较经典的菜色以外,后面有不少菜名居然还是全英文的。
这是什么叽里咕噜语?
有阴影遮挡住了眼前的光线,樊绝抬头,看到燕止落座到了他的对面,大审判官穿了件简单的单色西装,双腿随意交叠:
“钱带够了?”
樊绝笑了一声:“大审判官准备把我吃垮?”
燕止撑了下头,轻声道:“既然是你请客,你点想吃的就好。”
樊绝僵了一下。
服务员已经走了过来:二位先生,现在需要点菜吗?”
还好还好,说的中文。
樊绝继续认真研究起了菜单来。
燕止看了樊绝一会儿,为了防止“点了半天最后点到了一首钢琴曲”这种尴尬的事情在樊绝身上发生,他还是偏头对服务员开口:
“你可以推荐一下今日的特色菜。”
“好的,这道蒜香黄油焗蜗牛作为前菜很合适,还有这道牛排,采用的是……”
樊绝有了思路,挑了几道推荐的菜色:“大审判官有想吃的吗?”
“都可以。”燕止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哦,连口腹之欲都没有,大审判官实乃神仙。
菜缓缓上了上来。
燕止打量了一会儿樊绝:“新衣服?”
“啊……”樊绝点头,半真半假道,“特意买来勾引大审判官的。”
燕止顿了顿,樊绝的衬衫扣得很低,胸肌隐隐约约的轮廓露了一点儿出来,称上那个红宝石,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的意味。
大概是那种会引人频频侧目那种。
燕止:“过来。”
樊绝愣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他站起来,然后俯下身,故意离燕止近了一点儿。
那颗红色的宝石坠了下来,在空中微微晃动。
樊绝比红色宝石还要好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燕止,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燕止只看了樊绝的眼睛一秒,就错开了眼睛,然后伸手,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把樊绝的领口向下揪了一点儿,然后一颗一颗替樊绝把扣子扣好。
樊绝:“?”
如果在他们魔族,他这么用力勾引一个人,开放的魔族应该是把他的领口揪下来,然后自己摸上去才对啊!
燕止难道不想摸吗?
是他的身材不好?
绝对不可能!
燕止替樊绝扣好最后一颗纽扣,然后还替他整了一下领口:“在西餐厅这种正式场合,着装需要更规范。”
樊绝眼神不善地看着燕止。
于是燕止按了一下樊绝的肩,把他按回了座位。
樊绝:“……”
保守的人类!!!
保守的神族!!!
樊绝的勾引又一次失败。
不过没关系,他把燕止约来餐厅,那勾引手段自然就不止一种。
他的目光落向燕止。
主菜已经上了上来,是一道经典的侧腹牛排。
餐盘旁还放了叉子和小刀。
樊绝没见过这些餐具:上小刀的意思是客户对餐品不满意,可以持刀威胁吗?
筷子还没上。
樊绝先看了眼燕止。
大审判官大概也知道樊绝在看什么,他先用了一道前菜——玉米浓汤。
玉米浓汤里放了汤匙,一千年前也有,不在樊绝的知识盲区内。
樊绝学会了。
他看着燕止把浓汤送进口中,十分敬业地想到了108式暧昧技巧里的擦唇角。
按照《圣经》里说的,试过用手指拭过他的唇角之后,还可以试试舌尖。
樊绝目光落向燕止的唇角,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么做有一点奇怪,特别是加上那句“小馋猫”后更奇怪。
现代人的潮流樊绝不懂。
但总之有用就行了。
樊绝在直觉和技巧之间选择了技巧,他刚要动作,对面的燕止突然头也没抬地开口:“如果你又要用手指拭唇角,并配上‘小馋猫’的台词的话,我会准备没收你的手机。”只会带坏樊绝。
樊绝顿了顿,其实他这次准备用舌头。
樊绝重新靠了回去。
夜幕低垂,星光洒透过落地窗撒在了樊绝和燕止的桌前。
燕止觉得樊绝应该会收敛一点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腿被什么蹭了一下。
燕止拿着餐具的手顿了顿。
又蹭了一下。
燕止:“……”
樊绝看起来仍然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手撑着头,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浓汤的汤匙。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汤匙抚过浓汤的轨迹和频率,和樊绝用皮鞋尖抚过燕止的小腿的路线高度重合。
樊绝先踩了一下燕止的鞋尖,然后再慢慢向上,用皮鞋尖撬开西裤的裤口,沿着缝隙钻了进去。
樊绝踩到了燕止的小腿。
他用鞋尖轻飘飘地划过,带来一点羽毛般的触感。
这是王一狲今天帮他收集来的,小妖魔们常用的勾引大法之一。
樊绝抬眼看了会儿燕止的表情,然后鞋尖准备继续往上划。
燕止突然拿起了餐盘旁的小刀。
樊绝一顿:他就勾引一下大审判官,没必要动刀子吧?这么生气?
燕止没生气,也没理他。只是用刀叉把牛排块块切好,突然抬起腿,躲开樊绝所有动作的同时,鞋尖有意无意擦过了樊绝的小腿内侧:“踩坏了我的西装要赔钱,比你这几天所有的工资还要多。”
樊绝顿了顿,像有一片若即若离的羽毛撩拔了一下平静的湖面,他的那双红眸微微动了两下,然后收回了自己的腿。
“这么贵吗?大审判官听起来很有钱……”樊绝手指点了点桌面,“不对,是就是很有钱,住的房子看起来也很大……以后我关在你家里的话,你是不是还要养我?”
“你花不了很多钱。”燕止把最后一块牛排切好,叉起一块,“张嘴。”
樊绝愣了一下,很是听话地张口。
燕止把一小块牛排喂给了樊绝。
鲜嫩的牛肉入口,樊绝眨了下眼睛:所以燕止不是气急败坏,要拿刀子朝他动手吗?
小刀是现代餐具的一种?
不对……他现在最想问的是……
燕止为什么喂他?
他对关押的每一个囚徒都这么好吗?说好蔑视一切的高冷人设呢?
“你也这么喂别的人?”樊绝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看来大审判官和传闻中挺不一样。”
燕止抬了抬眼皮,又递给樊绝一块牛排:“很少有像你一样没有常识的妖怪,樊绝。”
樊绝顿了一下,乖乖接了。
服务员上来了上好的红酒,周围有悠扬的、浪漫的小提琴曲响起。
燕止推开了红酒:“我不喝酒。”
樊绝看着燕止又叉起一块牛排递过来。
“樊绝,你约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些?”燕止把牛排投喂给樊绝,“约会?烛光晚餐?还是像你刚才那样,故意动手动脚?”
“听起来你不喜欢?”
“只是没有意义,”燕止突然说,“你猜这么多年来,对我这么做的人有多少个?”
樊绝语气里带了点隐隐的不爽:“对你动手动脚的人还有很多个?”
“……”燕止蹙了下眉,觉得樊绝抓的重点真的很奇怪,除了这只大魔头他到底还会让谁这么近他的身,“我的意思是,为了某种目的接近我……”
樊绝心情变好了一点,他的姿态完全放松下来,开始情话攻击:“我喜欢你,不需要任何目的。”
燕止垂目静默一瞬,然后轻声开口:“什么时候你才会懂……”
燕止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燕止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起身去接了个电话。
樊绝撑着头看着站在不远处落地窗旁的大审判官:燕止好像突然不开心了。为什么呢?
但是樊绝仍然察觉不到燕止一点恶念。
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也是一个心思很难猜的人。
燕止挂完电话,走到了樊绝身旁,没坐回去。他把餐盘推到了樊绝面前:“我出去一趟,陆政年找我有事。牛排已经切好了,把它吃光。”
樊绝眨了下眼:“你像在投喂一只宠物。”
“是庆祝,”燕止突然说,“大魔头在现代赚得第一桶金。”
樊绝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
燕止抬步离开这里:“以后会有更多,希望你会喜欢现在的生活。”
……
樊绝看着燕止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了。
他垂眸看一眼餐盘里的食物,然后十分优雅地拿起刀叉,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看起来并不比任何一个绅士差。
樊绝确实不了解这些。
但他的模仿能力和学习能力强得可怕,不要说燕止就坐在他对面,就是他随意望一眼其他进食的人类,也能迅速学会用餐方式。
但燕止居然帮他一块一块切好了。
他觉得大审判官对他好得过分了。不惧怕他的力量,不仰慕他的地位,不贪图他的能力,却比他苏醒以来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对他要好。
真令人奇怪。
樊绝仰头饮光了一杯红酒。
……
夜色不错,樊绝不会坐“四个轮子的铁盒子”,索性步行回了酒店。
期间路上突然蹦出了几个小混混,扬言要揍樊绝一顿,还要拍他的裸照威胁他。
十来个小混混一起上,樊绝用了一秒钟的时间,让他们全晕倒在了地上。
不能伤害人类,真可惜。
樊绝叹口气:要不也拍他们几张裸照威胁一下?
算了,有碍观瞻。
樊绝瞥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绕开了他们,走回了酒店。
之后一路倒是顺风顺水,樊绝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拿出房卡,随着“嘀——”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住在这个房间的最后一晚,之后他就又要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囚笼中。
不过燕止家里布置的那间牢房好像并不黑。
樊绝心情好了一点,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帅哥~~”“我来了~~”“求您疼疼我~~”
樊绝一愣,然后就看着四个穿了又好像没穿的男孩朝他扑了过来。
樊绝:“……”
……
五分钟后。
四个男孩并成一排,浑身颤抖地跪坐在地上,眼角含泪,面带恐惧地望着十分悠闲地靠在床头的男人
樊绝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饶有兴致的看着手里一个十分粗壮的圆柱形物体:“这是什么?”
四个男孩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樊绝睨了他们一眼。
四个男孩立刻又颤了一下,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的男孩总算颤颤巍巍地开口:“就是……那种道具……”
“哪种道具?”
“就……用在……的那种。”
樊绝反应过来,大概是相当于玉势那种东西。
不过这种东西能放在男人哪里?
樊绝陷入沉思。
他又拿起两个像夹子一样的东西:“这个呢?好像还是一对……”
男孩闭闭眼睛:“就……就是夹在……”
“不用说了,”隔着特意被打湿的布料,樊绝突然发现这个男孩身上已经夹了两个夹子,隐隐约约从白色的衬衫里露出来。
但樊绝半点不为所动,看他跟看空气没太大差别。
他从一堆道具中拿出了一根透明的、细长的玻璃棒:“这个又用在哪儿?”
男孩声如蚊蚋:“就是,和这个差不多大的孔里。”
还有一堆××油,××鞭,××蜡,××蛋,xx袜,以及点在床头的xx迷情香之类的,樊绝随便看了两眼,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副手铐:“这也是你们的道具?”
四个男孩点了点头:“就……把手铐上去,然后再压着……”
樊绝突然想到了燕止。
如果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扯掉,只那双戴着禁欲黑色手套的手被铐起来,提上去压紧,然后挣脱不能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樊绝默默把手铐留了下来。
“道具挺多,”樊绝玩味地轻笑,“准备用来勾引我吗?林俞派你们来的?”
几个男孩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吱声。
樊绝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腕。
“!!!”男孩们连连摆手,恨不得撒腿就跑,“我们说!我们说!是!是!……是林俞的助理让我们来的……”
林俞不是被清除记忆了吗?联想到路上突然出现的那群要拍他裸照的小混混,樊绝心里大概有了点猜测,“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4个男孩说了具体的时间。
樊绝听过那天林俞打的那几个电话,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缘由——大概林俞记忆清除之后,他的助理仍然因为什么原因执行了当初的指令。
哦……樊绝突然想到不太妙的事:林俞是不是还要造谣他来着?
该不会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网传“最帅反派”竟是男同,已婚二娃还乱搞,n那个p派对开不停,认八旬金主当干爹……
樊绝觉得有必要去林俞的房间把他从床上提起来。
不过樊绝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看了几个男孩一会儿,把他们吓得又忍不住后退两步,才突然问道:“你们经常勾引人?”
四个男孩齐齐一愣:“啊?”
“所以在这方面应该很擅长吧?”
“……”男孩们以为樊绝在羞辱他们,却又害怕樊绝,半点不敢吱声。
樊绝慢悠悠地开口:“能教我吗?怎么勾引人?”
四个男孩:“……???”
……
燕止刚走进酒店的电梯,就收到了樊绝一条消息。
内容什么也没说,只有一个句号。
燕止蹙了下眉,重新按了一下电梯楼层键,把楼层改到了2楼。
电梯打开时,恰好碰到了四个衣着清凉,看起来有点瑟瑟发抖的男孩。
燕止顿了顿,突然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男孩的手臂:“迷情香的味道。你们是从樊绝房间出来的。”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四个男孩又开始抖了。怎么感觉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好像比樊绝还要恐怖?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按照樊绝交代的,一字一句道:“我们……有人找我们睡他……”
燕止的那双金眸里凝了霜。
“不过我们没睡到!”男孩们连连摆手,继续说,“他嘴里一直念着什么燕止、燕止的,就把我们赶出来了……不过我们在他房间里放了点药,他现在可能……”
燕止没再听他们说完话,便径直朝樊绝的房间走了过去。
四个男孩齐齐松了一口气。
……丫的,一个比一个恐怖。
……
樊绝的房间没锁,一扇门半掩着,透出里面昏暗的光。
燕止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樊绝半靠在床上,他的西装被甩在地上,才被燕止扣好的衬衫又被扯乱扯皱,露出大片的胸肌轮廓。他就这么轻轻垂着眼,垂落的发丝掩住了他的表情:“燕止……”
气息听起来也不太稳。
燕止默了默,走到了床边。
走近了才发现,樊绝的床上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道具,每一个的用途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其中一对手铐还铐住了樊绝的一只手,把他牢牢靠在了床头,看起来有一种奇怪的色气感。
樊绝抬起头,红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些不对焦,他茫然地看向燕止:“我难受,燕止。”
燕止静静地看着樊绝,他想替樊绝解开手铐,却又被樊绝一下握住了手。
樊绝握紧燕止的手,然后偏头,用侧颊轻轻蹭了蹭。灼热的触感传到燕止的掌心,樊绝又一次用带着半分蛊惑,半分撒娇的语气道:“好难受,大审判官。”
燕止垂下眼,仿佛明知故问一般开口:“哪里难受?”
樊绝顿了一下,然后牵起燕止的手,把他往被子里放。
那里的被子已经拱起一块。
燕止因为这个动作被带着俯了一点身。
樊绝用另一只手抱住了燕止:“你帮帮我。”
燕止的手被迫触了上去。和几天前的触感不同,那里更加……
燕止偏了下头。
樊绝抱紧燕止,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燕止的耳畔:“燕止,我……”
燕止的手顿了一下,那下力道便恰好碾过去,让樊绝的呼吸都停了一秒,然后他听见燕止也凑进他耳边开口:“樊绝,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樊绝愣了愣,然后突然勾了下唇,半靠回床头:“这都被大审判官发现了?”
燕止抬眼看他:“你觉得,是你能被四个年轻男孩暗算成功,锁在床头的几率高,还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几率高?”
“都不高,”樊绝放低声音道,“能有这种武力,把我铐在床上的人,只有大审判官你一个。”
燕止点了下头:“所以可以松手了吗?”
燕止的手还被樊绝按在那儿。
“不可以,”樊绝微笑着开口,“虽然被暗算是假的,但床头的迷情香是真的,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是你自己要点的,”燕止冷静道,“左转浴室,自己解决。”
“我不会,”樊绝偏了偏头,难得说了句实话,“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燕止一下沉默了:“用手也不会?”
“都不会。”樊绝说,“反正我印象里没有。”
“……”燕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樊绝突然提起了燕止之前那个承诺,“完成任务,就答应我一件事。”
燕止没想到樊绝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现在我想好了,”樊绝笑吟吟道,“想办法让我不难受,就这么简单。”
“……”
“我相信大审判官从来不会反悔。”
燕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强行松开了手。
就在樊绝以为燕止不会答应这件事的时候,就看见燕止突然伸手,关掉了床头的迷情香。
他看着樊绝说:“你自己来,我教你。”
樊绝愣了愣,然后点了下头。
“手放上去。”
“慢慢上下来回,不要太用力。”
樊绝听着燕止用冷质到不参染一丝杂质的声音说着这种色气的话。
“现在可以快一点。”
“再往下也可以……”
“上面可以用指腹……”燕止突然顿了顿,然后摸了一下樊绝的脸,“樊绝,你感觉还好吗?”
樊绝的眼睛半垂着,用很烫的脸颊蹭了下燕止的黑色手套。
燕止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很轻地碾了一下。
“上面可以按一下……”
大概是第一次实在找不到章法,樊绝的节奏越来越乱,把燕止也抱得越来越紧。
燕止看了樊绝的脸一会儿。
有一滴汗珠缓缓从额角滴落,再顺着吊坠链子向下滑,滑到那颗漂亮的红宝石上要落不落,衬得红宝石更加耀眼。
终于,水珠落了下来,沿着轮廓滑进了衬衫里。
燕止突然抬手,把手上的黑色手套摘掉了。
然后一双更白的手就触上了樊绝。
樊绝顿了下,抬头看燕止。
“教你一次。”燕止说。
教学模式显然要更好。燕止常年拿剑的手来回,再碾过最……
樊绝的喉结滚了一下。
……
最后樊绝重重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躲,燕止的手便触上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看见一枚鲜红色的魔纹缓缓浮现在了冷白色的手上。
他居然被樊绝给……
燕止抬眸看了一眼樊绝,樊绝似乎有点失神,没注意到这里。
他收回了手。
“我去洗手。”燕止说。
他刚要转身,樊绝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然后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燕止凝滞一瞬,然后开口:“樊绝。”
樊绝僵了一下,似乎也回过神来,缓缓放开了燕止。
燕止去了洗手间。
樊绝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水龙头的水声才顿了顿,朝燕止的方向望了过去。
燕止怎么这么会?
以前是不是和别人也……
他居然真的愿意帮他……
不对,正事,正事。
樊绝突然开始回想:这么旖旎的氛围,他居然……没有感受到燕止的一点欲念!
燕止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大审判官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就算不喜欢,做这种事也应该有点感觉吧?
难道大审判官讨厌他?!
樊绝恹恹地耷下眼皮。
燕止在洗手间待的时间比想象的久,等他再推开门的时候,已经重新戴好了那副手套,他没靠近樊绝,而是靠在了不远处的墙上:“还难受?”
樊绝垂着眼,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依旧是那副懒懒的语调,不过可能因为刚……的原因,声线似乎稍微沉一点:“大审判官技术高超,现在应该不难受了……不过如果等会儿……”
“等会儿按我教的自己弄。”燕止打断他,“樊绝,我应该提醒你,你不应该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樊绝觉得燕止前半段话语气好冷淡,但是听到后半段话,心情又好了一点儿:“是吗?如果大审判官愿意不把我关起来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燕止顿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樊绝觉得有些好笑:“你说呢?大审判官。”
“明天不回去,带你去异管局,”燕止说,“或许会有新任务。”
樊绝:“真的?”
“……”燕止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移开视线,“真的。你……先把裤子穿好。”
樊绝:“……”
……
第二天王一狲来接他们的时候,樊绝正站在酒店门口使用手机。
王一狲见燕止还在前台结账,兴冲冲地跑过去,凑到樊绝旁边:“王上!厉害啊!这么快就会使用手机了!让我看看您玩的什么……”
然后王一狲就看见了樊绝正在某度搜索:
“和人涩涩,那个人一点反应没有,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
下面还有搜索记录:
“涩涩完对方变得冷淡是为什么?”
“很会涩涩是因为经验很丰富吗?”
“如何战胜TA的前任?”
“如何让讨厌你的人喜欢上你……”
王一狲:“……”
樊绝瞥了小兔狲精一眼:“出息了,敢偷看我手机了?”
王一狲瞬间警铃大作,连连摆手后退:“王上冤枉啊!我只是看您会用手机了,太高兴了就……没想到您在查这些东西……”
樊绝把手机关上,目光落向兔狲精:“哪些东西?”
“!!!”王一狲智商在危机时刻终于上线,“没有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刚刚脑袋断片了……昨天酒喝多了,到现在还不清醒,害,您说我的脑子……”
樊绝收回目光,靠在酒店透明的玻璃大门上,不说话了。
但是这么一弄,王一狲就越来越好奇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王上……您……您和大审判官涩涩了?”
那边久久没人回答。
“算……算了……”王一狲及时认怂,刚要乖乖认错,就听到身旁的大魔头开口:
“不完全是吧,涩涩了一点儿。”
王一狲挠了挠头,涩涩了一点儿是多少?是只是用身材擦了一下边,还是离全垒打只差一点了?
王一狲打量了一会儿樊绝,觉得王上有一种勾引失败了的失落。
应该是用身材吸引大审判官,大审判官不为所动吧。
多正常啊!
但王一狲绝对不会泼王上的凉水,他想了想,拍了拍樊绝的肩:“王上您别气馁,这多正常啊!很多人连上几次.床都没什么感情的,大审判官不动心很正常。肯定是涩涩得不够多!您多勾引几次,他肯定抵扛不住的!”
王上身材这么好,天天露的话,很难有人不馋好吧。
可惜樊绝和他想的似乎有一点偏差。
多涩涩吗?
和燕止用手多来几次?还是更进一步?
王一狲还在继续打气:“总有一天,王上您能找到燕止的恶念,然后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掉,恢复自由,带领我们走上人生巅峰……”
“谁说我要杀他了。”樊绝突然说。
王一狲一脸懵:“啊?”不是王上您说的吗?
樊绝皱了下眉,总觉得一想到要杀燕止就有点烦:“杀他多麻烦,想想就烦,把他的剑偷走,他就拿我没办法了。”
“也是哦!”王一狲拍拍脑袋,“到时候落个两败俱伤多不好!还是王上您想得周到。”
樊绝点了下头,转身看着燕止缓缓向他们走来:“对了,异管局这次什么任务?”
王一狲贼眉鼠眼地开口:“不知道,反正瞒得挺紧的,不过最近好像没什么很厉害的妖怪出没……”
“不是妖怪,”燕止离樊绝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虎口处的魔纹还在隐隐发烫,他往后背了一点手,然后才看着樊绝,“异管局需要你帮忙,抓住那个所谓的叛徒。”
第28章 心纹荡 一枚魔纹
一辆小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异管局外。
王一狲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越来越满意, 决定等卧底完就去跑滴滴司机赚钱。
他在心里哼着小曲,乐滋滋地转头,准备给王上他们开门。
然后就看见了樊绝阴沉到要滴水的脸。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不是?一路上也没发生啥呀?难道是他车开得不好?
王一狲小心翼翼地开口:“王……樊绝, 您晕车了?”
樊绝眼皮都没动,一点也没想要理他的意思。
燕止已经走下了车。王一狲绕到另一头恭恭敬敬地替樊绝打开车门, 做了个请的手势。
樊绝还是没动。
王一狲一脸莫名地挠了挠头:到底哪里惹了这位祖宗了?
两人僵持了整整五分钟, 终于,一旁的大审判官看不下去了, 走到了樊绝的车窗旁,瞥了他一眼:“还要在里面待多久?”
樊绝总算肯抬眼看人了。
他的目光往燕止脸上落了一秒,然后又重新移开,懒洋洋地开口:“我说了,我不会系安全带, 也不会解。”
燕止:“……”
樊绝恹恹抬头。刚刚上车的时候,他故技重施, 装作不会系安全带。
但这次燕止没理他, 只是叫来了王一狲。
王一狲十分荣幸地替王上系好安全带,在一气呵成地回到驾驶座,丝毫没有察觉到樊绝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凉……
“那来我来替您解吧。”王一狲再一次十分没有眼力见地开口。
樊绝冷笑一声,看着王一狲马上就要伸过来的手:“看来你的爪子不想要了。”
“……”王一狲默默收回了手。
燕止静静地看着樊绝。
樊绝也面无表情地望向燕止。
薄情寡义的人类!不就是涩涩了一下?今天就一直故意躲着他的触碰, 对他也冷淡了很多。
就这么讨厌他吗?!!
“有时候我会在想,”樊绝突然笑着说, “如果我自由了, 该怎么报复我们的大审判官?”
燕止淡淡开口:“所以你想好了吗?”
“本来没想好,”樊绝眯了眯眼睛,笑道,“不过我现在觉得, 大审判官囚禁了我快十年,我双倍奉还怎么样?”
把燕止囚禁起来,就算再怎么讨厌他,也没办法再躲开。
王一狲张大了嘴巴:就这么当着燕止的面说要囚禁他吗?
燕止看了樊绝的眼睛一会儿:樊绝大概心情真的很不好,才会这么出言挑衅他。
就因为没有给他系安全带?
燕止垂下眸,掩过了眼里那点无奈,然后俯下身,单手替樊绝解开了安全带。
染上魔纹的右手被藏在了身后。
他和樊绝没有真的结合,这个魔纹只是临时的,力量不强,燕止又故意掩藏了它的气息,樊绝只要不触碰到他的这只手,就不会感知到它。
等过几天,魔纹就会慢慢消失。
所以他才会故意避免和樊绝接触。
没想到樊绝会这么不高兴。
樊绝看着燕止解开了安全带,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他十分给面子地下了车,然后很不见外地带头往异管局走。
王一狲:“……”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王上不应该是燕止手里的囚犯吗?怎么搞的好像还要大审判官哄一样……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
樊绝一进异管局的门就愣了一下:只见壁虎精正趴在高高的墙壁上,拿着块抹布擦着最顶上的窗户,中途还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走了一只想要在窗户上正在结网的蜘蛛。
洛星野正站在下面指挥:“对对对,这里擦干净,还有那边也擦一下,很容易被漏掉……注意边边角角……”
樊绝:“……王天龙?“
正在擦窗户的壁虎精听到这一声,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差点从墙上掉了下来:“王……王上?”
洛星野也转头看了过来:“燕大人!樊绝!你们回来了!大人,您安排的事我都办好了……”
樊绝:“什么事?”
“你的事,”燕止说,“林俞今天准备发的新闻头条。”
樊绝顿了顿,然后就看着洛星野缓缓拿出手机:“这林俞也是敢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你昨晚夜战四郎,春宵千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扯了吧,动不动n.p可不好,一郎差不多了,我比较爱看1v1……”
樊绝挑了下眉,下意识看了燕止一眼。
“我们给你把新闻截下来了,”洛星野拍了拍胸脯,“看我们异管局,多么人性化呀,还关心妖魔们的名声……”
壁虎精竖起耳朵,假装十分不在意地问:“林俞现在怎么样?”
“他呀……”洛星野摇摇头,“要把气运还回去,之后肯定会有一劫,什么违约雪藏之类的,大富大贵肯定没了,不过也能过,以后好好努力多多行善,过几年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嘛……”
壁虎精稍稍松了口气,替洛星野擦窗户擦得更起劲了。
替异管局多多打工攒功德,早日改造成功去陪林俞。
樊绝若有所思地望着壁虎精:“异管局真雇了他?”
“当然了,连你这个大魔头咱们都雇了,”洛星野竖起大拇指,“我非常支持这个政策,既给了误入歧途的小妖怪们一个机会,又能让我们老员工压力小一点,轻松一点……想我以前一年365天,其中360天都在当牛马啊……”
樊绝看了看壁虎精,又看了看燕止,然后意有所指地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雇妖怪来打工的机制是——为异管局完成任务攒下的功德可以抵消一定的业障,从而抵除相应的刑期。那么……我一个任务攒下来的功德,真的能抵一百年刑期?”
“什么!一百年!”壁虎精眼睛都瞪直了。
洛星野挠挠头:“这我不知道,你的一切由燕大人全权负责……不过大人这么做,一定是他的道理……”
樊绝看向燕止,突然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道:“功德抵消刑期,那大审判官……另一个条件是额外送我的吗?”
这也太划算了一点。
就为了请动他?
燕止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要。”
“那可不行,”樊绝弯弯眼睛,“我很喜欢……这个条件。”
燕止重新转回头。
“嗯……突然觉得完成任务很不错,”樊绝说,“我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你的下一个任务在我这里。”身后传来了张玺的声音。
樊绝转身看过去。
张玺走了过来,先看向燕止:“燕大人。”
燕止轻轻颔了下首。
有燕止在,张玺也不太怕樊绝,他把手里的档案递给大魔头:“异管局86名工作人员的名单。”
樊绝眯了下眼睛:“是方便我以后按照名单来寻仇吗?
洛星野:“……”
壁虎精:“……”
“……”张玺默默把档案又拿了回来,“那还是……不看了哈。”
樊绝悠悠看着张玺。
“按照壁虎精的证词,异管局里有叛徒,”张玺说,“我们准备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樊绝抱臂:“所以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张玺继续说,“所以想找到他很困难。不过我们怀疑他也和壁虎精一样,和那个幕后之人签订了某种契约,听说他的力量和你很像,你有没有找出他的方法?”
“拙劣的模仿罢了而已,”樊绝说,“我和他可半点关系没有。”
“至少他也是魔,”张玺说,“你比我们更了解他,或许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暂时没有,不过我认为,愿意和幕后之人签订这种契约,他一定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说,他有很强的恶念,”樊绝说,“我的建议是,让我在异管局多待几天,或许我会发现一些端倪。”
洛星野点赞:“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找你过来了……不过张副局他不太放心你……”
张玺瞪了洛星野一眼:小兔崽子就这么出卖我。
“我会看着他,”燕止突然开口,“不会有问题。”
张玺连连点头,就等着大审判官这句话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燕止的表情:“给你们安排了宿舍。不过,以防意外,燕大人可能要和樊绝住一间……”
燕止没拒绝。
“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樊绝打断他们,“和魔类签订这种契约,相当于成为了那只魔的仆人与奴隶,他的身上会浮现出一枚红色的魔纹。”
燕止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对对对!”壁虎精从墙上倒吊下来,吓了洛星野和张玺一跳,“我和那个人签了契约之后,腹部就出现了奇怪的红色方形纹路。”
张玺皱了皱眉:“魔纹的位置是固定的吗?”
“当然不,”樊绝笑道,“不仅位置,甚至魔纹的形状也会有不同,比方形纹路代表奴隶,圆形纹路代表血侍,菱形纹路代表共生……强大的魔物还有专属的,更繁复的魔纹,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洛星野瞪大眼睛:“那要怎么找?不是说不打草惊蛇吗?总不能要求所有人脱光了给我们检查一遍吧……”
“大部分魔纹会在印在被标记者的后颈、腹部、还有虎口处……”樊绝勾了下唇,“你们可以从这些地方着手。”
张玺咳了两声:“正好很久没组织过员工体检了,通知下去,明天进行全员体检。”
洛星野比了个ok的手势:“又当了牛马一年 ,希望这次体检不要又多了几个甲状腺结节,还有脊椎……哎?大魔头,要不你也参加一下?”
樊绝眨了下眼。
“你看你被关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有什么颈椎关节不好的,正好查一查……”
……
于是第二天,樊绝就排进了体检的长队里。
“视力5.0……啊不对……5.1……5.2……5.3.……”站在视力表前的医生一脸欣慰地看着樊绝,“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平常多保护眼睛,现在10个人里面有9个人都是近视……”
“身高187……小伙子长挺高……听觉……嗅觉……呦,小伙子还没有蛀牙呢!”
“肺活量……肺活量……一千……不对,一万?多少?怎么还在涨?……停停停,机器好像要坏了!”
樊绝被医生给直接轰了出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
洛星野努力憋笑,在大魔头向他投来危险的眼神之前直接开溜:“我先去检查下一项。”
樊绝缓缓走向燕止。
燕止看了一会儿樊绝,突然用很轻的声音道:“你长高了。”
“你说什么?”樊绝走近燕止。
“没什么,”燕止偏过头,看着排起长龙的队伍:“你好像一直都对人类世界的一切很感兴趣。”
“大审判官,”樊绝把手搭在了走廊扶手上,“如果你被关了一千多年,你也会对这些事情都很感兴趣的。”
“你很恨害你被关起来的那个人。”燕止突然问。
“大审判官今天格外喜欢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樊绝嗤笑道,“不然我还得谢谢他?”
燕止默了默。
“不过说起来,大审判官也关了我整整九年,”樊绝凑近燕止的眼睛,“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随便你。”燕止像往常一样,在这个时候偏过头,想要躲开樊绝的视线,但樊绝突然伸手捏住了燕止的脸,把他的脑袋强行扭了过来。
这是一个很越界的动作。
“别总躲着我,”樊绝突然说,“你多哄哄我,或许我就没那么恨你了。”
“……”
燕止垂眸静默一瞬,刚要开口,身后洛星野的声音又从老远传了过来:“我最后一项检查完了,你们……”
樊绝松开了手。
……
“上午体检了一些常规项目,”张玺皱着眉,把结果翻了一遍,“使用听诊器时还特定交代他们把每个人的腹部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人在后颈、虎口、腹部有类似魔纹的痕迹……”
“张副局,那你就破破费,下午的项目多加几个呗,”洛星野趁机给自己谋福利,“什么b超啊、胸透啊、内科啊……说不定连屁股蛋都能看见……”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樊绝勾了下唇,故意看着他们,“陆局长,张副局,还有我们的……燕大审判官,是不是都没有检查过?”
“你胡说什么呢?”洛星野一拍桌子,“陆局长要是叛徒,那异管局早就是他们家的了,还轮得到我们检查?至于张副局和燕大人……”
“你们说得对,”张玺点了点头,然后十分慷慨地给樊绝和燕止看了一眼后颈和手心,然后“哗”一下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圆滚滚的肚子。
樊绝:“……”
燕止:“……”
“……”洛星野连忙替张副局把衣服给扯了下来,“呵呵呵……心宽体胖,挺好的,挺好的……”
然后洛星野和张玺就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燕止。
樊绝勾了勾唇:他才不会告诉他们,他这么提议就是突然想看看燕止的腹肌。
偶尔使点坏也不错。
洛星野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挺紧张 :“燕……燕大人……”
张玺也盯着燕止看。
樊绝却突然又不爽了:这两个人也要看到燕止的腹肌?
想想就心情变差了是怎么回事?
算了。”大审判官腹部没有魔纹,”樊绝睁眼说瞎话,“他刚刚俯身替我解安全带的时候,我透过衣服的缝隙看过一点。”
洛星野:“……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流氓……”
“总之你们随便看看手和后颈就行了,”樊绝只想快速过了这一茬,他一把握住燕止的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扯掉了他的手套,“毕竟大审判官怎么可能叛……”
张玺和洛星野同时愣了一下,看着明显的红色纹路印在燕止的虎口处。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看清,樊绝就迅速握住了燕止的手,然后挡了燕止身前。
第29章 笼中囚 我拿不出手
空气沉默得可怕。
洛星野和张玺面面觑, 好一会儿,洛星野用胳膊碰了一下张玺,张副局顿了顿, 终于硬着头皮地开口:“燕大人……”
然后他就看见樊绝眯了眯眼睛,感觉下一秒就要攻向他。
张玺:“……”不敢吱声。
燕止感到樊绝握着他的那只手的用力, 他顿了顿, 然后按了下樊绝的肩,重新与樊绝并肩而立:“这枚魔纹是……”
“是我的, ”樊绝飞快地开口,“和那只只会模仿别人的魔没有半点关系。”
洛星野和张玺一愣一愣地点头:“哦……这样么?那……燕大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
审判官大人成了樊绝的奴隶?
想都不敢想。
但如果真是这样,燕止还怎么约束和震摄樊绝?两个人早就狼狈为奸了,应该把他们都一起抓起来!
一次性抓住大魔头和大审判官?
呵……呵呵呵……
整个异管局一起出动,跑得慢的当前排。
“……”
燕止看了眼他们两个想要拔腿就跑的动作, 又看了一眼把他的手握得死紧,随时准备攻击的某只魔, 无奈地撩了下眼皮:
“我和樊绝签订过血契, 约束他不可伤人,这件事我有报备,张副局应该知道。”
张玺拍了拍脑袋:是有这么一回事。
“和魔物做交易会留下魔纹,血契也不例外, ”燕止说,“过几天血契的时间结束, 魔纹就会消失。”
樊绝眨了下眼:他们的血契是以燕止的一滴血作为媒介, 是大审判官主动发起的,如果这都能在燕止手上留上魔纹,那大审判官可以不用混了。
毕竟魔纹代表的是魔物对另一个人的奴隶或者占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幸好张玺他们对魔族并不太了解。
“害, 早说呀,你看这事闹的!”张玺一拍手心,“我就是燕大人怎么可能……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为了看住这个魔头,真是辛苦您了……不过……”
如果是这样,樊绝刚刚的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了?
“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魔纹。”樊绝说,“天魔的魔纹是独一无二的。”
“哦……你们魔族还有这个传统哈,”张玺放下心来,虽然刚刚就一晃眼,不过他们还是能看出那并不是代表奴隶的方形魔纹。他一把揽过洛星野,带着两个人一起转过去,“行行行,我们不看,燕大人,您把手套戴上……”
燕止:“……”
樊绝看一眼燕止,然后把握着的手拉过来,亲自为他戴好了手套。
鲜红如同枝蔓般的纹路组成妖异的痕迹,初看像是两边的藤叶环绕着艳治的花叶,细看却又像是一双翅膀环绕着宝石般盛放的红色,就像是心脏一样。
燕止的肤色太白,衬得魔纹艳到几乎晃到人的眼睛。
樊绝刚刚说的其实是真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燕止手上的魔纹,不是什么魔族传统,就是单纯不想让人看。
他把手套仔仔细细地拉好,然后又握了下燕止的手指才放开。
燕止的手指恰巧很轻地钩了一下,滑过樊绝的掌心。
樊绝:“!”
他背过脸去。
“嘿嘿,戴完没?”洛星野十分老实地问。
“啧,”樊绝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戴完了。”
“得嘞!”洛星野转过身来,“都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哈!哎,仔细想想,万一燕大人真叛变了,你们两个一起打过来,异管局应该可以就地投降了。”
樊绝挑了下眉:“你们异管局就这种水平?”
“什么叫就这种水平,”洛星野不乐意了,“是我们不够厉害吗?是燕大人太强了!再加上你这个魔头……”
“行了,”张玺摆摆手,“下午再继续体检,这次我加了几个很给力的项目,就是你身上有几块疤都能查出来……”
樊绝好奇地看向体检室。
……
下午樊绝依旧抱着重在参与的态度参加了体检,但他看起来总是不太配合。
“尿检?”昨天刚刚和燕止一起吃过西餐喝过酒的樊绝大言不惭,“我一千年没有喝过水,当然不会有这种东西……”
“胸透?我说过项链是很重要的人给我的,我不想摘……不摘就做不了?那算了……”
樊绝和洛星野一起走到了下一个项目的队伍后。
这个队伍全是男性在排。
“张玺不是说加了很给力的项目吗?”樊绝靠在一旁,“我怎么没看到?”
“应该……就是这个吧,”洛星野挠挠头,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这是最后一个项目了。”
樊绝看一眼冗长的队伍:“人类为什么要排队?”
洛星野:“你该不会是想要插队吧……”
“没兴趣,”樊绝不甚在意,“我只是好奇。”
“魔族不这样?”
“魔族干什么都用打架决定先后。”
不过樊绝一般不用打,小妖魔们看到他就直接怂了。
所以樊绝永远是第一个。
“这里可不兴这么干啊,”洛星野摇摇头,他瞥了一眼抱臂站在附近的燕止,仗着有人撑腰,十分嚣张,“乖乖排在我后面!”
樊绝撩撩眼皮。
十五分钟后,洛星野就后悔地恨不得一头撞墙上。他捂着档,颤颤巍巍地从检查室里面出来,一副遭受了非人蹂躏的样子。
樊绝好奇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洛星野咬咬牙,很想质问张玺到底加的什么项目?他抬头看看樊绝,突然恶从胆边起:“没什么,有点尿急,你赶紧进去吧,我先去上个厕所。”
樊绝看着洛星野撒丫子就跑。
他没什么负担地走进检查室。
检查室里坐着个戴着眼镜的长发男医生,他扶了扶眼镜,第一句话就是:“脱了。”
樊绝:“?”
“全身体格检查,还有泌尿科专科检查,”男医生说,“就是检查一下有没有皮肤病,还有……生.殖器健康,以及有没有痔疮之类的。”
“……难怪洛星野捂着裆出来。”
“你说上一个人吗?”男医生戴上手套,“他有痔疮,我刚刚帮他指检了一下,他就这样了。”
“……”樊绝,“我没有,可以不检查吗?”
“那可不行,还有别的检查项目呢……”男医生顿了顿,突然视线向下,打量了一下樊绝某个奇怪的地方,“不要害羞,长短都是正常的,短一点也不会有人嘲笑你。“
樊绝:“……”他不短。
男医生拿出身后“蘑菇”模型:“只要勃.起后不小于<8cm,都是正常的……咳,当然了,如果小于<8cm,可能对你某方面有影响,正好趁早就诊……”
樊绝突然想起了之前纠结的某个问题:“那太大了会有影响吗?”
医生顿了顿,指了一下手里最大的模型:“一般都算正常,但如果起来后>18cm,要注意卫生和伴侣舒适度哦!”
樊绝:“……”燕止对他冷淡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看到了它之后……
樊绝耷下眼皮。
男医生“咳”了一声,缓缓走上前:“看起来你有烦恼,还是让我给你看一看……”
樊绝正属心情差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抬了下眼,突然道:“是觉得我认不出你来吗?章鱼精?”
男医生一个激灵,准备伸出来工作的触手“噌”一下收了回去:“您……您是……
“王上?”
……
樊绝没什么表情地走出检查室。
燕止站在不远处,目光落了过来:“樊绝。”
怎么不开心?生病了?
洛星野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指检的苦不能他一个人受。
“没事没事,”洛星野憋完笑开口,“可能是不太适应生.殖检查什么的。”
燕止蹙了下眉:樊绝不会真的那方面有什么……
“没什么。”樊绝慢悠悠地看了洛星野,最后还是没告诉他章鱼精一般为了图方便灵活,都是趁患者看不见用触手迅速检查完……
可怜的洛星野。
“不过我有话想问你,”樊绝看着燕止,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回去再说吧。”
“张副局去搜集检查结果,应该明天才能出来,”洛星野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检查报告,“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樊绝不动声色地揽了下燕止的肩:“我们又不需要吃饭。听说异管局给我们安排了新宿舍,大审判官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行吧……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洛星野表达了一下没有饭搭子的悲伤,摇了摇头,也没注意到樊绝的动手动脚,“你和大人感情也是越来越好了……”
……
异管局给燕止的待遇不会差,房间布置得非常好,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不过比较新奇的是……房子里只有一张大床,另一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子。
很显然,他们想要樊绝住在那里面,方便看管……
燕止看了那个大笼子一眼:“你可以不用……”
身后的樊绝突然一把扯过他的手,另一只手把他按倒在床上,然后迅速用牙咬掉了燕止的手套。
如同血一般鲜红的魔纹暴露在了眼前。
樊绝咬着燕止的手套,捧着燕止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魔纹。
有点喜欢。樊绝想。
燕止似乎对于他的举动也没有太过吃惊,他垂下眼,索性任樊绝看个够。
樊绝盯了好一会儿,突然把燕止的手套随手放到了床上,然后问:“是那时候……”
燕止感觉手上的魔纹在发烫:“下次不要弄在我的手上,很容易惹麻烦。”
樊绝竖起耳朵,抓住关键词:还有下次!
燕止是不是不讨厌他!
但是……
“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樊绝问,“是不是觉得我太大?”
“……”燕止被樊绝脱口而出的词震惊了一下。
樊绝看见燕止不说话,更加怀疑了一点,他妄图解释:“魔族都很喜欢这种。”
“……”燕止微蹙着眉,一时无言以对,“樊绝,我只是不想你感知到我手上的魔纹,和你的大小无关。”
“这样吗?”樊绝的红眸动了动,然而紧接着,他把燕止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我懂了。”
燕止:“?”他懂什么了?
樊绝把燕止的手拿到自己眼前,眸里的红缓缓流动,燕止手上的魔纹也发起热来:“我拿不出手。”
“?”
“我是魔族,还要坐一千牢,拿不出手,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魔纹。”
燕止:“……”
樊绝这一句,就好像穷小子在对着心爱的富家千金说:“我是小混混,还要坐十年牢,拿不出手,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孩子。”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燕止是他的敌人?
第30章 天不晓 牵手
樊绝显然完全不记得了。
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魔纹。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我的魔纹, ”樊绝用拇指一点点摩挲着燕止的虎口,“你是第一个,大审判官。”
燕止:“……”怎么有一种他对樊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要对樊绝负责的感觉?
“以前没有见过魔纹?”燕止说,“哪怕……不做那些事, 魔族将战败的对手收作奴隶应该也很常见。”
“我收他们干什么?”樊绝啧了一声, “十个都不够我一个打的,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 还天天叽叽喳喳的,烦。”
懂了,樊绝想要一个很能打,长得很好看,还不爱说话的奴隶。
樊绝顿了顿, 也反应过来:“……我不是在说你。”
再说这个魔纹也不一样。
一旦身上拥有了代表奴隶的方形魔纹,那个人便相当于将肉.体和灵魂一起出卖给了“主人”, “主人”可以随时控制他的行为, 抽走他的力量,甚至直接夺舍,占据他的肉.体。
至于燕止身上这个魔纹……其实代表的是某位魔头的占有物,相当于一个标记, 其他魔族感知到,都会知道那是王上的人。
除此以外, 樊绝还可以感知到燕止的位置和状况, 甚至……照理来说,樊绝可以用魔纹催起爱人的欲.望。
不过他们没真正做什么,一个因为□□留下的临时魔纹,大审判官完全可以压制起来。甚至如果不触到他的手, 连樊绝本人都感觉不到。
燕止提醒道:“不藏起来,准备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你做了那种事?樊绝。”
樊绝:全世界都知道审判官是他的吗?听起来好像不错。
不,他的意思是,如果燕止身上有了完整的魔纹,他就能够随时知道燕止的动向,方便对付他。
樊绝想。
他把燕止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插进去,然后五指向下弯,做了一个曲手的动作。
他看着和燕止十指相扣的手,燕止虎口处的魔纹一半掩在了二人相握的手心,一半盛放在樊绝眼前:牵手是就是这样吗?还挺有意思。
燕止垂眸静静看着和樊绝相握的手,一瞬间,他的手指也微微动了动,像是忍不住反握住樊绝。
然而下一秒,窗外一道雷声响起。
燕止的眼睫颤了颤,然后迅速甩开了樊绝的手:“你该去睡觉了。”
樊绝愣了一下。
燕止偏过头,把神剑放到了一旁。
樊绝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黯了一下,但很快又掩了过去,他很轻地勾了下唇,然后抱臂道:“你刚刚是不是说,我可以和你睡一张……”
“不可以,”燕止回头打断他,语调淡淡的,“这里毕竟是异管局,如果你乱跑……别人会很危险。”
樊绝怔了怔:“所以你要我睡笼子?”
燕止默了一下,还是退了一步:“你可以睡床,我设阵法。”
“那你呢?”樊绝问,“这里可没有沙发。”
“我看着你。”燕止说,“不睡。”
“这样啊……”樊绝眯了眯眼:燕止宁愿不睡,也不和他睡。
虽然对他们来说睡不睡倒是没什么,但……
果然,还是要偷走神剑,然后把燕止囚禁起来,再酱酱酿酿。
“不用,”樊绝缓缓走近笼子,“哪里敢让大审判官屈尊啊……还是我睡笼子好了。”
燕止沉默了片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燕止的手指曲了曲,最后还是没动。
樊绝走到了笼子旁,余光瞥了一眼燕止,看见他真的连动都没动。
燕止居然真的让他就这么睡笼子!
樊绝这么一想,面无表情地俯身进了巨大的笼子,然后亲手把它关好,隔着铁制的栏杆盯着燕止看。
燕止正在擦剑。
樊绝只能看到他冷淡的侧脸。
樊绝继续用很凶的眼神盯着燕止:
等他擦完剑,一定会喊他出……
燕止将神剑回鞘,然后关掉了床头的夜灯,侧过身躺下小憩。
樊绝:!燕止居然真的不管他了!
他要越狱!他要把异管局杀得片甲不留,他要把大审判官的双手双脚都铐起来,把他也关进笼子里面,再标记上永久的魔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
“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大,闪电几乎从天幕中横亘下来,又像是樊绝本身就在天幕之上,与数万道惊雷咫尺而立。
樊绝如血河般的眼睛里仿佛有幽深的漩涡涌动,他毫不畏惧,抬手便抵上第一道天雷。
“樊绝!”
有人隔着万千的轰鸣声在喊他。
……
“樊绝!燕大人!”
洛星野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地刺入耳朵,樊绝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他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樊绝转头看向不远处:燕止早就已经醒了,他正在随手翻看着一张报纸,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就像压根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樊绝握紧了笼子的栏杆。
“燕大人!”洛星野一把推开房间的门,闯了进来,“昨天的所有报告已经出来了!奇了怪了,还真没人有问题!不过有四个人特意请了假,我们可以试着从他们身上入手……”
燕止抬了抬眼:“名单给我。”
“好嘞。”洛星野刚一抬步,就感觉身后有一道很凶很幽怨的目光,不知道怎么说,大概就像是一只小狗咬着笼子的栏杆,看着喜欢的人类和别的小狗互动。
洛星野僵硬地往后转,然后就看见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幽幽看着他的大魔头。
恐惧和好奇在天平上左右晃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用手戳了戳笼子:“樊绝?你……居然睡在这里吗?”
樊绝笑眯眯的:“你说呢?”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洛星野开始忍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笑的,我只是……看来还是只有燕大人治得了你啊……”
“是吗?”樊绝握住栏杆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一点。
洛星野继续出言不逊:“你这副表情做什么?该不会是……昨天你怎么求燕大人,燕大人都不理你,还是把你关进了笼子,所以你……”
樊绝眼神彻底沉下去,紧接着洛星野就听见“咔嚓——”一声,笼子的栏杆居然被樊绝直接捏碎了。
他还没来得及瞪大眼睛,整个笼子“轰”一声被巨大的力量震开,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领口吊起来,接着被一甩,便“哗啦”一下飞了出去。
眼看洛星野就要撞上墙,另一股力量突然托住了他,然后缓冲了一下,让他重新站稳。
洛星野心快跳出嗓子眼,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胸脯,看向燕止:“多谢大人……”
燕止没朝他看,而是静静地看向前面的……樊绝。
铁制的笼子四分五裂地碎在各处,樊绝甩了下手腕,不甚在意地走上前,笑着看向燕止:“我说大审判官,不会真以为这种笼子能困住我吧?”
燕止着樊绝,声音又变成了初见时那种如寒霜浸过般的冷:“我说过,不可伤害人类。”
“啊……不好意思,忘了,”樊绝弯弯眼睛,“不过……原来只有这样,大审判官才会正眼看我啊……怎么样?血契在你手里,你想要惩罚我也可以。”
燕止握着手中的剑。
洛星野没想到开个玩笑,差点就要爆发世界大战,连忙挥手劝和:“嘿,别别别,我这不是没事吗?其实是我有点嘴欠……”
樊绝和燕止权把他当空气,没一个人理他。
洛星野:“……”在下退了。
对峙的气氛越来越浓烈,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洛星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劝架还是去搬救兵,他踌躇了一会儿,想到和樊绝一起完成任务的短暂友谊,刚下定决心要冒着生命危险再劝劝,就看见燕止突然偏过头,语气平静地问:“名单呢?”
“啊?”即将燃起的世界大战突然熄灭,洛星野懵了一下,然后把名单递给燕止。
燕止看了一眼,然后还给洛星野,又偏了下头。
洛星野愣了两秒,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名单举起来,送给樊绝。
樊绝先是把他当空气当了两秒,终于肯施舍面子,瞥了一眼名单。
昨天没来体检的一共有4个人:行政处的小陈,后勤部的小叶,镇魔石狱的冯狱长,以及新招进来不久的司机王一狲。
樊绝的目光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停了一下。
“张副局已经派人去盯着他们了,小陈和小叶都在正常上班,冯狱长和王一狲今天倒是请了假。
“先去找他们。”燕止说。
洛星野点了下头,转身开门。
燕止走到了门边。
樊绝没抬眼。
燕止顿了顿,走了出去。
樊绝沉默了五秒。
算了,别到时候王一狲那小子被抓了。
樊绝面无表情地想着,还是跟了上去。
……
后勤部。
小叶刚把文件送完,刚一抬步,就被一只手拉住,捂着嘴拖到了旁边的杂物间里。
他挣扎了两下,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左一右坐在不远处的燕止和樊绝。
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让他下意识觉得有点害怕地缩了缩。
旁边还有另一个被张玺反压着手的年轻男生,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四周。
“我……我犯什么事了吗?”小叶惶恐开口。
“没什么,”押着他的洛星野说,“只要你们乖乖回答问题,不会有事的,说吧,你们昨天为什么缺席体检?”
小叶愣了愣,不吱声了。
一旁的小陈也一言不发。
“果然有鬼啊,”洛星野挑了下眉,几道符咒贴在了小陈和小叶额间,瞬间两人便动弹不得。他撸了撸袖子,先拎起了其中的小陈,一把掀开他的上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
小陈的上衣一掀起,便是一块又一块的纹身,各种狮子老虎连哆啦c梦都纹了一整个背,让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说不定他就是在用这些纹身掩盖魔纹!”张玺十分谨慎,一把又脱掉了小陈的裤子,同样是大片大片的纹身糊了一腿。
洛星野和张玺仔细检查了一遍,太多纹身了,他们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人拧到了樊绝面前:“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类似魔纹的东西。”
“……”樊绝看着浑身一丝.不挂,连xx上都纹了身的小陈,“没有。”
燕止很轻地蹙了下眉,看了樊绝的眼睛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收回去:“可以了。”
洛星野一脸懵地掀掉了小陈额头上的符咒:“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肯去体检,问你也不说原因……”
小陈含泪穿上裤子:“不是说……编制内……不能有纹身吗?”
洛星野:“……”
张玺:“……”
燕止:“……”
樊绝眨了下眼,很想问编制是什么?但又想到正在和燕止冷战,于是闷闷地没开口。
“咱们异管局比较特殊……不管这些……”张副局拍拍小陈的肩,“上次从苗疆过来报道的新人也是一身的蛊文……”
“呜呜呜早说啊……”
“……”洛星野无语片刻,又看向一旁的小叶,“那你呢?有什么特殊理由,赶紧趁现在讲出来,我们是在抓叛徒,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叶犹豫了片刻,最终咬着牙,泫然欲泣:“你们要看就看吧。”
洛星野一脸莫名,上前脱了小叶的衣服。
小叶哼哼唧唧,发出奇怪的声音:“嗯……嗯……”
洛星野:“……”不是,怎么感觉我好像对他做了什么一样?
衣服一掀开,樊绝和燕止就看见小叶赤条条的身上遍布交错的红痕,胸前还戴着两个夹子,至于身下……
樊绝想了想,这几个道具他好像不久前才见过,原来是这么用的……
洛星野被这一幕震得脸红,他连忙咳了一声,就要把人举到樊绝面前:“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
燕止突然站起来走过来,恰好挡住樊绝的视线:“没有。”
樊绝顿了一下。
不是?燕止还特意走近了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用了那种奇奇怪怪的道具吗?大审判官居然也是那种庸俗的人!
“呜呜呜,”被拎起来的小叶看起来居然并没有多少害羞,反而有点享受,“不要看嘛~大人~”
燕止:“……”其实他压根没看。
洛星野:“……”难怪不愿意给人看,原来是去做m了。
樊绝“蹭——”一下站起来,他表情不善地刚要开口,突然杂物间的门很轻地动了一下。
“有人!”
洛星野高声喊道,他一把拿出身上的符咒,就要追过去,被樊绝一只手拦住:“我去追。”
樊绝迅速追了出去。
洛星野犹豫了一秒,刚想跟过去帮忙,燕止突然开口:“你把他们安置好,我去帮樊绝。”
洛星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燕大人和樊绝闹得也没那么僵嘛……
……
樊绝一路追到了异管局外草坪的假山附近。
他放缓了步伐,缓缓走进假山里面。
周围看起来一片安静。”不用躲了,”樊绝靠在假山上,“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在这里,还会偷窥?”
没人吱声。
樊绝顿了顿,突然一弯腰,从假山的草丛里面捏出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提了起来。
是一只有点像猫,却又比猫的体型宽了不少,圆了不少的动物。他的脸看起来也又宽又大,耳朵又小又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起来有点愣头愣脑:“王上……”
是王一狲。
“很出息,”樊绝叹道,“都敢偷窥了。”
王一狲努力用尾巴裹住自己。
“说吧,为什么不参加体检,”樊绝看着他道,“该不会其实你就是那个幕后人的帮手,在我这里演无间计吧……”
“没有没有!”小兔狲精连忙摇了摇又宽又扁的脑袋,“我只是……我只是……”
樊绝冷酷无情道:“说。”
王一狲终于说实话了:“修为比较薄弱,最近老是控制不好,尾巴会变回去,万一被发现……哇呜……王上您是不是觉得我没用,不想让我帮您了,”
“就这?”樊绝看了快哭出来的兔狲精,十分无语地皱了下眉,下一秒,他的指尖凝聚出一点魔气,汇入了王一狲体内,“现在修为够了。”
王一狲愣愣的兔狲眼睛一瞪:“王上!王上!太感动了!我要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赴汤倒火,在所不辞是吧?”樊绝都快能背他后面的话了。他手一松,王一狲掉了下来,摔得不轻。
他连忙站起来,然后用尾巴垫了一下自己的脚:“多谢王上!”
樊绝睨了他一眼:“赶紧走。等会洛星野他们赶过来……”
“好。”
兔狲精甩了甩尾巴,一溜烟消失在了假山石中。
樊绝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编了个合适的借口,才转身从假山里走了出去。
然后就看见燕止正抱剑站在假山外的石亭旁,似乎也若有所感一般,大审判官偏头看了过来。
樊绝顿了顿,走进了凉亭,停在了燕止身旁:“你知道了。”
这是樊绝今天对燕止说的第一句话。
“一直都知道,”燕止抬眼看他:“他的修为太低,藏不住气息。”
“那你为什么……”
“我说过,他未曾为恶,”燕止道,“就有做任何事的权利,与人类无甚差别。”
“你不怕他和我串通……”樊绝顿了一下,又笑了,“也是,他修为那么低,你应该不放在眼里。又或者说,只要他不为恶,哪怕他有和我串通的可能,我们公正的大审判官也不会随意剥夺他的权利,是吗?”
燕止抬头看着他。
“那我呢?”樊绝说,“是因为我身上业障太多,你才讨厌我?”
燕止蹙了下眉:“我不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牵你的手?不让我和你睡在一起?”
“……”燕止有些无奈,“因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樊绝:“也可以是那种关系。”
燕止:“……”
“还是因为我是魔族。”樊绝笃定地说,他想了想,又问,“你早上生气,是因为我差点伤害了人类?”
“这是底线,”燕止说,“如果你再伤害人类,我会把你关回去。”
樊绝听到了这句话倒也没有恼火,他看了一会儿燕止,突然笑了:“既然你担心我伤害人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只要你答应,我承诺,永不伤害人类。”
“永不”。
燕止那双冷淡的金眸罕见地颤了颤。
天魔随心所欲,始终无法被约束。一旦兴致所起,顷刻之间就会毁灭整个世界。
这也是天道一直忌惮樊绝的原因。
到底什么条件,可以让樊绝做出这种妥协。
燕止望向樊绝。
……
夕阳缓缓落了下去。
张玺和洛星野把两名工作人员安置后,终于歇了口气,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就看见樊绝和燕止从不远处走过来。
“大人!你们没事吧!”洛星野连忙凑了过去,“那个人……抓到没有?”
“一只猫而已,”樊绝说,“恰好在门口,你应该也看见了。”
洛星野挠了下头,确实有点像猫,但是……
“会不会是猫妖什么的,毕竟这么恰巧在门口……”
“大审判官也看见了,”樊绝耸肩,“要真是什么坏东西,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大审判官吗?”
洛星野抬头望望燕止。
燕止没说话,算是默认的意思。
“好吧。”洛星野无奈地摆手,“那我们去找冯狱长和王一狲……”
“王一狲我们路上遇到了,”樊绝说,“检查过了,他没问题,只是昨天恰好染了风寒,所以请假在家。”
“行。”洛星野对燕止深信不疑,绝不怀疑樊绝造假,“那我们先去看看冯狱长……”
张玺已经在前面等着了,洛星野加快两步赶上去,和张玺一起走在前面。
樊绝和燕止落在了后面。
樊绝和燕止看着不远处两人的背影,并肩而行。
樊绝突然垂下眸,然后握住了燕止的手。
燕止这回没拒绝,他顿了顿,然后居然反握住了樊绝的手。
二人十指相扣。
然而下一秒,在走出房间的一瞬间,两人又同时松开了手,就仿佛素不相识一般,又成了那个永远对立的大审判官与大魔头。
“永不伤害人类。”
樊绝的条件是:燕止也永远不能拒绝他的牵手。
让天魔妥协的条件只是这样而已。
但燕止却仍然提出了前置条件:
“可以。但有两个前提。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看见;二,不能在室外牵手,在室内……要关好窗。”
樊绝:……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么委屈大魔头的条件,樊绝脑袋都耷了下来,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牵一辈子的手。
哪怕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哦,天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