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拿走!
“你答应得这么快,有没有考虑过她只是个普通人类。”
节目组开会讨论了游轮方案后,乌透实在烦得很,在房间的阳台吹风,蓬湖过来和她闲聊,
桌上的酒水喝了一半,目前乌贼还没被酒腌制透,说话还是冷冷的。
“她不普通。”
听蓬湖这么说,乌透转身看向坐在自己躺椅上的女人,“什么意思?”
她正想问蓬湖是不是有把金拂晓转化成海族的意向,没想到蓬湖抱着她赞助商送的玩偶,说:“因为她是我的老婆。”
乌透:……
没救了,这群人都没救了。
早知道这样,当年她就不应该上岸,不应该去学导演,学了导演就应该好好拍纪录片,不要妄想着新的挑战。
岸上这群海族全都有问题。
她的无言也没有令蓬湖尴尬,灯塔水母问:“小蝶出院和娄自渺还有她的堂姐拍摄。”
“路芫那边也是,那我和芙芙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吧?”
这只水母能在节目的直播镜头下带着老婆去开房,在乌透眼里根本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
就算她有苦衷,这胆子也不是一般大了。
难怪她上岸能自己创业开公司做大做强,没有心的玩意就是这么无敌。
乌透仰头喝光了玻璃杯里的烧酒,“如果你想带她去龙宫一号,绝无可能。”
“拜托你能不能别那么恋爱脑啊?”
再高冷的墨水乌贼也会被老乡搞得崩溃,她一瞬间理解那些志怪故事里的配角了。
“就算金拂晓是好人,你的爱也没有被辜负。”
“这样的事没有风险吗?”
“万一有什么意外把咱们的老巢都给破坏了怎么办?”
似乎烈酒无法压下乌透的愤怒,她又点了根海龟带上来的海族烟枪,里面烧的是珊瑚草,提神醒脑。
“需要我提醒你,你已经没有永生能力了吗。”
蓬湖:“冥河水母也没说我就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不是么?”
她依然能变成水母,也可以用触手让妻子快乐,蓬湖往后一靠,黑色的长发如丝一般垂下,“我没有要在节目上带她走,我说的是节目之后。”
“节目之后?”
乌透吐出一口气,珊瑚草燃烧的味道充斥着室内:“你确定你的诅咒真的解除了?”
“芙芙知道我是什么,我也没有死。”
“戴不逾不是说你只有一个月,还没到时间呢。”
乌透上岸的时间比蓬湖长,人心思也多,考虑得比较全面,“你现在看金拂晓,她头顶还有数字么?”
蓬湖点头。
乌透揉了揉眉心,“那不是说明冥河水母给你的药还有效果吗?”
“戴不逾和我说你是吃了那颗药,才能看到爱人头顶爱意指数的。”
躺椅摇晃,蓬湖望着天花板,“分数从没有变过,满分肯定是十分。”
她笑得很满足,“我得到了百分百的爱,也不会变成泡沫了。”
“我也期望你是,但能看到这种东西就是不正常的。”
“首先得找到冥河水母问问。”
乌透头也疼,就算不是人类,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也让她恶心,“你之前公司的下属,就转化成海族的那一个。”
“鲁星斑吗?”
蓬湖拿乌透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嘴唇还沾着金拂晓的口红。
时间很晚了,金拂晓带着小七睡觉,路芫和巢北还在为明天的地点发愁。
舒怀蝶还在医院观察,据说明天会和娄自渺一起出发。
她的堂姐人倒是在旅社,睡觉前,一行人还和她聊了聊。
“对,是她。”
乌透抿了抿唇,“她不是知道冥河水母在哪里吗?有没有说怎么把人捞出来。”
蓬湖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在明灭的火焰里说:“她说很困难,目前要保护好小七。”
乌透:“你完全相信她?”
蓬湖摇头:“百分之九十吧。”
这种时候的蓬湖区别于金拂晓眼前的模样,更像龙宫一号生活过的模样。
海底能变成人的海族很多,也不是谁都对上岸执着。
一开始只是想:能变成人就好了。
变成人后又想:要是能上岸就好了。
上岸后又想,要是能谈一场故事里的恋爱就好了。
谈了恋爱又想要干点别的。
欲望不分族群,蓬湖是个例。
她是想去死的那一个,奈何生来就是永生,说出去只会遭人厌烦,认为这是炫耀。
“如果按照她说的,艺月生物分成两个派系。”
乌透想了想,“她是继母派的,之前的捕鱼游戏app也是继母名下的产业,她是自愿参加转化实验的。”
“金昙是继子派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离开金拂晓。他男朋友开展深海捕捞计划是为了做研究治好前女友的绝症?”
乌透前两天和鲁星斑聊过,她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个人出现得太巧了。
海族能转化人类不是传闻,但很少能见到。
不说过程中的痛苦,成功率也很低。
当初得知宁绚是紫夫人的眷属,她还吃惊好久。
“给鲁星斑转化的海族是谁?”乌透看向蓬湖。
蓬湖摇头,“我不清楚。”
墨水乌贼目光扫过玩着打火机的女人,“我听说她很听你的话,当年也是把她从老家的泥潭带出来的,会不清楚吗?”
“真不清楚。”
蓬湖还是摇头,“我还是有些和芙芙无关的记忆没想起来。”
她闭了闭眼,“比如金昙到底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不是人类。”
“搞了半天你自己都不知道?”
乌透嘴角抽搐,“那你还一副不怕她的样子,我都想好很多紧急预案了。”
“我们除非自己想变成原形,哪有什么外力能……”
蓬湖的话被乌透打断,“还有生存危机,也会的。”
“算了。”
这些蓬湖都不在意,“我只要能和芙芙永远在一起就好。”
她放下打火机,桌上还有节目组重新写的计划表,“游轮的目的地是紫夫人的岛屿吗?”
“不是本岛,你应该去过的。”乌透开了投屏,“计划是游轮来回一天,岛上三天。”
她看蓬湖精神状态比最初好多了,似乎只有金拂晓头顶数字的影响,“那你现在头也不痛了?”
蓬湖嗯了一声。
乌透也不好说是不是她吃太好的原因,还是劝她:“龙宫一号就算了。”
“深海好多家伙讨厌人类,你不要惹得一身骚。”
蓬湖点开乌透看过的新闻,“但也有人开创了深海项目,我借这个由头……”
乌透直接下来:“看到结果了吗?深海压力爆炸,设备全毁,无人生还。”
“所以这个生物公司就被收购了。”
“金拂晓只是个普通人类,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
“除非你把她转化成海族。”
乌透把蓬湖赶出了自己的工作间,天都快亮了,蓬湖一点也不困,她慢悠悠晃到房间,金拂晓还抱着周七呼呼大睡。
于妍私下也和蓬湖说,金董前几年睡眠质量不好。
人睡不好脾气就不好,最近倒是好多了。
好到蓬湖蹲在床沿盯着金拂晓的素颜看了好一会,女人还无知无觉。
怀里的小水母睡觉蹬被子,金拂晓睡梦中还知道给小孩盖被,周七继续蹬,金拂晓闭着眼皱眉,非要盖住孩子的肚子。
蓬湖笑了笑,又觉得这样的标间另一张床很多余,干脆伸手把周七丢到了另一边,自己挤进了金拂晓的被窝。
金拂晓还以为自己做梦,很习惯地靠在蓬湖怀里,闻她的味道。
海盐的气息长久地萦绕在她梦中心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双腿夹住被子,被蓬湖打开,在被子里腿架在蓬湖腿上。
蓬湖的鼻尖蹭在金拂晓的脖颈,没睁开眼的女人睫毛颤抖,原本抱着蓬湖的手也要往下伸,被蓬湖握住不得动弹,发出烦躁的哼声。
“芙芙……”
蓬湖的触手在被子里肆虐,她摄取着金拂晓的气息滋养自己,但每次扫过金拂晓的头顶,依然能看到岿然不动的数字。
这是冥河水母给的药带来的作用。
即便制作这个药的主人都被抓走,药效依然恒常。
鲁星斑已经透露了冥河水母在的地方。
一起合伙开公司的朋友就算成了海族,也是一条不太熟练的东星斑鱼。
蓬湖和她聊过,鲁星斑也说身体不太稳定,通常一个月就要泡泡海水,比月经还要准时,目前也没能学会自由变成脱水状态维持体力。
蓬湖伸手,手指穿过透明的数字,怀里的女人不安分地扭动,焦躁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很不满意自己被禁锢的四肢。
金拂晓的意思蓬湖很清楚。
她不是想要去龙宫一号,她只是想看看,蓬湖到底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
灯塔水母的另一个名字听起来太宏大了,很多时候金拂晓宁愿她是什么最普通的水母。
海蜇也没关系,至少不会和永生挂钩,让只有一辈子的人类恐惧只有单方面的别离。
蓬湖也很想满足她,虽然她的族群都很无聊,空心水母四处飘荡,不是金拂晓想象的亲戚很多其乐融融。
她是唯一一只变成人的灯塔水母,上岸的理由是蓬湖想要埋葬的秘密。
她不想报恩,只是报复,但赔上了永生,获得了人类不渝的浪漫,怎么不算一本万利。
被岸上的商人腐烂金钱腌透的水母也有自己的算盘。
也贪婪得永不满足。
金拂晓的嘴也被触手堵上了,被子里的躯体淋漓崩坏。
她在惊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的睡裙卡在腰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成熟的躯体方方面面被非人类的触手占据。
她的触手系前妻轻柔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早上好,芙芙。”
金拂晓咬着牙忍住那种讨厌的湿濡感,“好个屁,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收起来。”
蓬湖无辜地眨眼:“真的吗?你不喜欢我了?”
她尤其擅长曲解,金拂晓要往下伸的手又被缠住,透明的玩意很可恶,似乎有无尽的力气。
“拿走!”
蓬湖咬她耳朵,“真的吗?”
金拂晓正想骂她,忽然什么身体一乱,涨红着脸给了蓬湖一脚:“你别玩……”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水母揉着眼睛问,“为什么我睡在这边,我明明和妈妈酱睡在一起。”
金拂晓以前谈项目都没这么紧张过,她越是着急,蓬湖的触手越开心。
被子卷着两个人,蓬湖搂着金拂晓,和她胸口相贴,对周七说:“因为你的妈妈酱是我老婆,当然要和我睡一起。”
金拂晓:……
哪有人这样对小孩的。
第72章 深夜的饥饿妻子。
金拂晓本以为自己又要昏睡不醒,没想到第二天醒得挺早,反而是大水母还在呼呼大睡,感受到金拂晓下床的动静,问是不是要迟到了。
“还早。”
蓬湖哦了一声,“那我再睡会。”
“好累哦。”
金拂晓:……
累的不应该是我吗,你在累什么?
她凑近看了看蓬湖的睡颜,对方似乎梦里也不得安宁,皱着眉。
金拂晓用手指戳了戳蓬湖皱着的眉头,很快触手从被窝里钻出来,这玩意天亮以后也看不出发光与否,透明得一般人都看不出。
只有被束缚的人类才能意识到是存在的。
金拂晓甩开黏糊的触感,“睡你的。”
蓬湖眼睛都没睁开,一张脸没有任何粉丝混剪的高冷模样,蹭着枕头说:“是芙芙摸我。”
“还要继续做吗?”
金拂晓忽然低头,凑到她耳边大声说:“不要。”
非人类也承受不了忽然提高的分贝,捂着耳朵说:“这是虐待。”
金拂晓哼了一声,“我去洗澡。”
触手勾住金拂晓的手腕,女人凶巴巴地回头,“干嘛。”
还很早,没有到工作的时间,蓬湖似乎真的累到了,朦胧的天光下她的面容有些疲倦。
“我给你洗过了,怎么又洗澡?”
金拂晓实在不忍心回忆半夜被蓬湖抱着去洗澡的狼狈模样。
女工宿舍改造的旅舍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洗澡和上厕所都得去走廊尽头。
虽然厕所和浴室也是分开的,但隔门开着,难免会遇见。
蓬湖不要脸,金拂晓还是要脸的。结果半夜还是碰见上厕所的巢北,吓得金拂晓急忙催促蓬湖去浴室。
巢北还是看见了,尖叫着去了路芫房间。
“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洗澡吗?”
金拂晓略带嫌弃地拍了拍手腕缠着的触手,“黏答答的,讨厌死了。”
她的心思一点也不难猜,蓬湖笑了笑,“好吧。”
“不需要我帮你吗?”
金拂晓三步一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催促她睡觉。
清晨的旅社已经有工作人员在为工作准备了,金拂晓洗完澡出来,正好遇见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舒姮,对方扶着舒怀蝶,娄自渺跟在后面。
之前紧跟着的经纪人不见了。
金拂晓擦着头发问:“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舒怀蝶看到她就笑,“我没什么事了也不想住在医院,就回来啦。”
金拂晓跟着她去房间,没想到打开门里面的巢北和路芫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得正香。
舒怀蝶以为自己走错房间,又看了一眼房号。
娄自渺笑了一声,“那睡我那边吧。”
舒怀蝶看了一眼堂姐,舒姮拿她没什么办法,想到对接人员和她说的,“不是今天直接去游轮吗?”
“也不用再住一晚上了吧?”
“什么?”金拂晓有些惊讶,“这和我们说得不一样。”
“不是说还有单独的分头行动吗?”
舒姮掏出手机给金拂晓看内容。
“没和我们说。”
金拂晓叫住一个工作人员,问:“导演呢?”
工作人员扛着设备,似乎都在归类,看上去像是要收工了,“在楼上开会。”
乌透做个节目每天不用睡觉,似乎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天天还要写工作总结,金拂晓这个有公司的人看了都头大,心想上岸有什么好的。
还不是为了赚钱奔波,还不如在海里过呢。
很快小黄鱼摄像下来了,金拂晓喊住她,又问了一次。
楼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一大早就过来了,乌透又一夜没睡,把工作人员叫过去开会。
上上下下的动静很大,醒来的金拂晓和舒怀蝶坐在沙发上说话的时候,蓬湖带着周七下来了。
小水母刚洗完脸,打着哈欠扑向金拂晓,“妈妈酱早上好。”
舒姮见过这一家三口,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离婚节目还是蜜月节目,大早上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娄自渺起身去给周七做早餐了。
蓬湖身上还带着牙膏的薄荷味,靠在金拂晓身边说:“听说乌透的计划全被否了,又要重新开始。”
金拂晓也是做决策的,难以想象刚拍板又改方案的本人该有多崩溃,问:“她身体还好吗?”
“没事,她满肚子墨水,比我这种文盲的承受能力强。”
蓬湖似乎没睡好,清晨素着的一张脸有几分困倦,上次在医院舒姮没仔细看她,这会坐在对面,发现蓬湖的确和网上说的一样,比娄自渺还有做艺人的资格。
除了学历哪里都比娄自渺好吧,小蝶就应该多谈几个。
大概没见过这么自我贬低的,金拂晓笑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是文盲啊。”
“这次结束后你也去读书吧。”
蓬湖摇头,“不要,我要和你一起上班。”
她黏人得肉眼可见,看得舒怀蝶艳羡不已,金拂晓还惦记着刚才从舒姮手机看到的安排,问:“节目组的意思是我们一起上游轮,把剩下的时间结束,不单独走妻妻旅线了?”
舒姮长发在脑后随便一扎,余光瞥了眼正在哄孩子的娄自渺,“如果不是你的妹妹提前离开了,应该都是三人组。”
舒怀蝶扯了扯堂姐的袖子,舒姮无奈地说:“小蝶,你就是经历得太少了。”
她的来意大家都看得出,完全不赞成这两人复合。
那天娄自渺的保证金拂晓也听见了,对方愿意放弃演员的工作和舒怀蝶在一起。
可能舒怀蝶会感动,但金拂晓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主意。
之前还给舒怀蝶推荐朋友的蓬湖却一反常态,“也不一定是这个原因。”
“我在认识芙芙之前,也没有别的经历。”
金拂晓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也有一样。”
蓬湖看了眼耐心按照周七要求做早餐的娄自渺,“有些东西解释不清楚的。”
“好像……换一个人就不是我想要的了。”
她平时插科打诨,似乎只有在触及金拂晓核心需求的时候才会换上另一张面孔。
清晨外边的太阳升起,她靠在沙发上,对舒姮说,“经历多少不是决定性的原因吧。”
舒姮点头,还想说什么,揉着眉心的乌透下来了。
墨水乌贼一身黑衣黑裤,墨镜不翼而飞,露出一双裹着黑眼圈的无神双眼,扫了一眼下面的人,问:“路芫和巢北还没有起来吗?”
蓬湖点头,边上的工作人员去喊了。
她走到客厅,先道了个歉,“因为临时的安排,之前做的计划都要取消了。”
“还有一位嘉宾马上到这里,我们给各位买了游轮的船票,将在游轮上结束本次综艺。”
墨水乌贼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似乎是熬夜熬多了也上火,咳了好几声,“本次游轮之旅的航线由蓬港出发,途径两个岛屿,起点和终点不一样。”
“我们会在中途下船游玩,具体的内容详见分发的手册。”
巢北和路芫这时候过来了,两个人睡衣还没有换,接过纸质版的手册,巢北摸了半天,“还是烫的?”
“刚打印啊。”
这句话更显乌透受的折磨,她简单介绍了几句,给周七做完饭的娄自渺问:“游轮是小型的还是大型的?”
乌透指了指手册,“有些,新的赞助商是夕阳远洋游轮公司,我们乘坐的是天长号游轮。”
这个公司。
金拂晓和蓬湖对视一眼,分明是紫夫人名下的。
乌透没有和她们对视,平静地说:“船上禁飞无人机,也有很多不是节目组的旅客,注意事项也都写在手册里了。”
“你们的旅游经费最后都折成了船票的房费,去不了付费的餐厅和游玩的项目。”
“如果需要,请自费。”
“我们的终点是航线的倒数第二站,锡山岛。”
直播早在乌透下来的时候就打开了,原本期待妻妻单独旅游的观众没想到变成了游轮项目,不少人在线搜索了这艘船。
【终点是金拂晓的老家诶。】
【好奇……是会去最初的房子吗?】
【可惜金昙先下车了,不然感觉游轮线还挺好看的。】
【真坐游轮啊,不是密室逃脱那种搭景……还是第一次见。】
【娄自渺怎么这么会照顾小孩?】
【小蝶身体好了吗,担心。】
【好久没看到舒姮了,当年要是不退圈是不是也是大明星?】
……
乌透:“节目组经费有限,但赞助商此次给了特权卡,嘉宾们可以一起入住全船仅一间的完美家庭套房。”
“房间内含有跨城滑滑梯,配有多功能娱乐室,三间独立卧室,有一间全景海景浴室。”
巢北都听傻了,“我以前跟队友一起坐船,公司都没钱给我们住这么贵的,三人间还只有一张床,我睡的沙发。”
她的经历总是又惨又好笑,路芫拍了拍她的肩,“那这次没机会睡沙发了。”
“还有,你为什么跑到我床上睡觉?”
她像是刚回神,不懂为什么本该在隔壁睡觉的巢北一觉醒来和自己睡在一起。
天知道被工作人员叫醒的时候她多慌张,不敢面对镜头那边刷溜溜的弹幕。
【是啊,为什么!你们背地里都做了吧!】
【节目组实在藏得太深了!做成付费让我看看!】
巢北急忙辩解:“我是被吓得好吗!”
“大半夜见鬼了,浴室没人但有水声。”
她说这事说得头头是道,舒怀蝶都被吓到了,“真的吗?”
深夜要出门去卫生间总让人害怕,巢北秒回地绘声绘色,“墙上还有老大的影子,跟妖怪一样。”
路芫才不信,“你自己吓自己,这栋楼那么多人,鬼都要被吓死。”
巢北最怕被冤枉,“真的,我骗你我是小狗。”
“这算什么毒誓,小狗那么可爱。”路芫不吃这套。
一边啃着娄自渺做的松饼的小水母说:“那是我的妈妈们。”
她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乌透假装若无其事地去准备工作了,巢北眨了好几下眼睛,“小七你说什么?”
金拂晓干笑两声,“怎么可能,小七你做梦吧。”
小朋友顾着腮帮子说:“没有做梦啊,就是妈咪抱着妈妈酱去洗澡。”
“我梦里骑着三文鱼呢,分得清的。”
“这里的床很吵。”
小朋友可能不懂,大人都懂了。
舒怀蝶满脸涨红,娄自渺毫不遮掩自己的羡慕。
巢北的下巴是路芫合上的,“什么妖精,都说了建国后不能成精。”
【金昙说得对,是妖精,半夜勾引姐姐的妖精。】
【你们……节制啊。】
【这档节目应该叫深夜的饥饿妻子。】
金拂晓咬着牙说:“小孩子乱说的。”
蓬湖却很自然地承认了,“芙芙梦里出汗,我帮她洗澡,有问题吗?”
她的目光扫射全场,问巢北:“这不是给你爬小芫床的机会了吗,巢北,你应该感谢我。”
【好厚颜无耻!】
【果然成功人士的脸皮都很厚呢。】
【正主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了。】
【你也太慷慨了。】
【巢北红温!】
金拂晓给了蓬湖一掌,“滚去收拾行李,导演说十二点要上船。”
第73章 你从没想过转化金拂晓吗?
当天一行人在蓬港上船,居慈心早就回公司了。
鲁星斑和于妍一块在幕后带孩子,似乎发现金拂晓的目光,高兴地冲妈妈挥手。
舒怀蝶没有坐过游轮,路上问金拂晓:“是除了我大家都坐过吗?”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原本舒姮是打算让她在医院多观察一天的,舒怀蝶却不想耽误。
似乎难得碰上了能一起玩的人,一秒也不想浪费在医院,出院的时候也一直和工作人员联系,询问其他嘉宾是不是也一起去游轮。
在舒姮眼里,堂妹总是把娄自渺当成世界中心,虽然可以自己出门玩,但碰见什么长时间的旅行,还是希望等到娄自渺和她一起。
期待落空的次数多了,变得不再期待。
这才没多少天,似乎已经学会了把前妻当成空气,也会和堂姐以外的人撒娇。
舒姮讶异地看了一会,余光扫过一边默不作声的娄自渺。
游轮的安检也要等很久的时间,休息室外是蓬港的风光。
风雨过后,天光正好,娄自渺平静地看着舒怀蝶,像是习惯了。
“巢北坐过,”路芫指了指正在补妆的前妻,“但不是这么大的船,对吧?”
落地窗外正好可以看到已经靠岸的巨大游轮*,一百多米高,四十多层。
这种出行方式很少是路芫选择的,对巢北来说也一样,她嗯了一声,“当时也是录节目,都快完成恐怖游轮了,我最怕鬼了还给我整这些。”
她苦笑两声,“不过我和小芫的父母都很喜欢坐游轮度假。”
“不是户外运动就是游轮,经常断联。”
舒怀蝶哇了一声,她长发半扎在侧边,上面还有骷髅小猫夹子,随着说话微微摇晃。
“真好。”
“我以前有想过的,不过做过攻略后又放弃了。”
她们是整个游轮唯一套房的客人,休息室也有不少登船前的零食。
周七啃哧啃哧咬着龙眼,吞下了果核问金拂晓自己会不会肚子长出果树,蓬湖手撑在沙发上,扫过娄自渺低垂的眉眼,“因为娄老师不和你去?”
“不是。”
舒怀蝶似乎已经不难过,摆了摆手说:“她总是很忙,我习惯了。”
“只是觉得一个人的时间太长,太无聊了。”
“上学没有遇到关系特别好的同学,”她又看向舒姮,“姐姐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不好意思让她单独和我一起玩几天。”
她太容易退让,和娄自渺结婚似乎已经是擅长回避的人最大的孤勇,依然被辜负。
巢北说:“那有什么的,我是这里最闲的人,你下次想玩也可以叫我。”
她们这对还有一位嘉宾没有到场,节目组已经公开了人选,是和路芫关系很好的模特,巢北声音掩饰不住酸意:“反正小芫有她的缪斯。”
【你们每次换个新地图都让我兴奋,节目组的飞行嘉宾都选得不错。】
【堂姐肯定不希望娄自渺和小蝶复婚吧,有得吵了。】
【网传娄自渺要和公司解约是真的吗?感觉她咖位大,这两年都没有主角戏了,难道是因为年龄吗?】
【不至于是为了前妻不想干了吧?】
蓬湖问金拂晓:“什么意思?”
金拂晓忙着给周七剥龙眼,说:“反正你没有。”
蓬湖哦了一声,对巢北说:“又不是老婆,不用在意。”
巢北差点咬到舌头,又不好攻击蓬湖的学历,只好说:“姐,你不懂我。”
蓬湖颔首:“我本来就没有义务懂你。”
金拂晓都快被逗笑了,心想不是恢复记忆了吗,说话怎么还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在公众场合好歹会装一装。
弹幕笑疯的同时,也有人在混乱中科普了还没有到场的飞行嘉宾。
路芫倒是问心无愧,“人家有对象的,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巢北:“我没想什么,你倒是说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舒怀蝶肩膀耸动,明显是在笑。
她在舒姮的印象里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发现娄自渺居然也看着舒怀蝶在笑。
这几个人和舒姮想象中不一样,虽然不是全然合得来,居然也磨合得很惬意。
在她眼里很会装松弛的娄自渺居然也不那么虚伪了。
“你就吃醋啊,还有什么。”
上一站发生了太多事,大家的信笺都没来得及全部公开,节目组趁着还没有检票上船,在这个时间进行信笺的整理。
这次娄自渺的信比之前多了一封,但依然是垫底的。
虽然节目组规定每个嘉宾每天都要写一封,蓬湖明显不把规则放在心上,还会多写一些。
金拂晓的信箱里又是堆积如山的爱心,她无奈地说:“闲得没事就去考个大学上吧。”
巢北:“姐,你是炫耀吧,你再看看娄老师。”
倒出来孤零零的两张纸。
娄自渺似乎习惯了,没想到其中一封信是蓬湖写的。
巢北凑了过去,“蓬湖姐什么时候投递的,我能看看吗?”
每个人的信箱里都有蓬湖的邮件,大多是短句。
——谢谢你今天陪小七玩飞行棋。
——今天的西瓜冰很好吃,谢谢。
——谢谢你和芙芙一起看电影。
……
大部分都是感谢,与金拂晓和周七有关,家属味浓得巢北捂住了鼻子,“过分了啊,说了多少次了,本来就是离婚综艺。”
蓬湖写给娄自渺的那封信也道歉。
那个雨夜舒怀蝶的失踪说到底是被连累了。
她和周七的身份不能暴露,蓬湖写得还算委婉,刷新了金拂晓的认知,多看了蓬湖好几眼。
蓬湖对上金拂晓的目光:“怎么了,有奖励吗?”
说完她就闭上眼,像是等待金拂晓的亲吻。
“才没有。”
金拂晓把蓬湖折的爱心便笺都倒进文件袋,蓬湖失望地问:“你不打开看看?”
“那么多我要看到什么时候,你连西瓜冰里加了太多薄荷这种无聊的事都要大书特书,我没空。”
金拂晓打包好文件袋,“等回去坐飞机啊高铁啊再看。”
蓬湖还想表达一下失望,路芫明面上的缪斯就来了,一行人跟着工作人员登船的时候,另一边的高级vip的队伍也开了。
保镖护送了一对男女上船,节目组的跟随镜头几乎和嘉宾同一时间拍到了熟悉的面孔。
【我瞎眼了吗?好像看到金昙了。】
【她和LK的太子居然也来游轮?我怎么觉怪怪的。】
【粉丝说是私人行程,都私人到姐姐的行程里了,算什么啊!】
【看到她就生气。】
【不是要进组吗?这都推了?】
【这也在节目组的预测之中吗?】
金拂晓也愣了一会,巢北这会顾不上前妻的缪斯了,多看了好几眼,“她来做什么。”
那天蓬湖和金昙吵架的时候金拂晓不在,在场除了新来的飞行嘉宾,都看在眼里。
蓬湖和金昙的关系实在差到极点,一般人不录了也不会赶上来,但金昙出现在这,就算是私人行程,也耐人寻味许多。
两边的客人走不同的楼梯,金昙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她们。
她向来目中无人,娄自渺是前辈她也不放在眼里,这时候夕阳下的回眸简直让人惋惜恶人生了好脸。
她遥遥冲金拂晓摆了摆手,蓬港的风吹起她的裙子,居然和金拂晓身上的是同一个品牌的同一个系列。
可惜她身材不及金拂晓丰满,风吹得裙子鼓起,眼神也高高在上。
扫过蓬湖的时候唇角下撇,眼神厌恶,像恨不得这个人去死。
【这么糊的镜头我都看得出此女的美貌……金拂晓要也是演员,怎么不算双生花呢。】
【不同路的姐妹,过年都不会回家吃饭了吧,还不如巢北和路芫感情好呢。】
似乎看见金昙,一行人的气氛都低迷许多。
套房只有三个卧室,但是室内还配有沙发,因为还有新人,最后选择抽签。
金拂晓和巢北还有舒怀蝶住在一起,蓬湖和娄自渺还有舒姮住。
路芫的缪斯是一位混血模特,据说来自海参崴,中文名叫单鹭。
巢北不喜欢她显而易见,外形过分出众,谁看了都想多看几眼。
为了避嫌,又交换了位置,路芫和单鹭交换,她和这位初次见面的模特住在一间房。
舒怀蝶低声问金拂晓,“姐姐,你会生气吗?”
巢北从楼上的滑梯滑下来,说:“拂晓姐才不生气呢,蓬湖姐就迷恋她。”
混血模特头发棕红,眼睛也是棕色的,皮肤雪白,似乎很无辜,“我有女朋友的。”
她冲巢北笑,“小芫都不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这艘游轮的船长。”
早在这个人进入休息室的时候,蓬湖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独属于海族的冰凉气息。
乌透私下和她说过,选这艘游轮也是为了保护她最后期限的安全。
一旦冥河水母的诅咒生效,她可以直接跃入大海保证原形不会非正常脱水。
都是紫夫人的游轮公司名下的,大部分航线的船长和二副都是海族。
但蓬湖没想到这年头海族上岸后的工作已经扩容到模特圈了,看对方的相貌像是其他海域的。
这是乌透没提过的。
感受到蓬湖的目光,单鹭和蓬湖握了握手,“蓬董,久仰大名了。”
蓬湖:“怎么说?”
单鹭低头,似乎和蓬湖小声说了几句话。
观众没听到,现场的嘉宾也没听到。
只能感受蓬湖的目光意味深长,巢北对金拂晓说:“姐,有点危机感。”
大概是巢北的妒火都快点着头发了,金拂晓笑着说:“我有什么好危机的,你自己照照镜子吧,没必要这样。”
巢北摇头,“人家女朋友是船长。”
“我才没有吃醋。”
舒怀蝶推着行李往房间走,说:“巢北姐姐应该只是嫉妒,毕竟小芫姐在采访里赞美单鹭小姐是她的缪斯。”
“很特别吧。”
从套房露台走过来的路芫摇头,“再特别有老婆特别吗?”
巢北不搭理她,丢下一句是谁要和我离婚就去帮舒怀蝶推行李箱了。
室内,蓬湖在耳返里让乌透关了设备,问单鹭:“你什么时候上岸的?”
似乎是从国外赶回来参加节目的模特眸光深邃,嘴唇很薄,涂着很死亡的芭比粉口红还不违和,“有十年了,前辈。”
她对蓬湖很客气,蓬湖问:“是你要来的,还是乌透让你来的?”
单鹭摇头:“是戴不逾让我来的。”
她从包里拿出衣服挂上,一边说:“我是来自夏威夷海域的铅笔海胆,戴不逾之前去我那边的洲列酒店培训的时候,我们在同期的引荐下见过面。”
蓬湖:“那戴不逾呢,不是说她去海参崴了吗?”
“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她给我发的邮件。”
单鹭来之前没有和戴不逾见面。
她给蓬湖看了原始文件,戴不逾在邮件里希望她能空出时间参加一档《再见妻子》的旅行综艺,作为她的摄影师朋友路芫那边的飞行嘉宾。
“你没有和她来往过邮件吗?”乌透也和戴不逾失联了。
冥河水母给的药蓬湖早就吃完了,戴不逾给的药只剩下一颗,但剩下还有好几天。
哪怕诅咒百分之九十可能不存在,海族的朋友依然希望蓬湖能多和金拂晓接触,维持住她的人类形态。
“没有。”
单鹭摇头,“她似乎能读邮件,后来节目组联系了我,我就过来了。”
蓬湖嗯了一声,低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单鹭看了她好几眼,蓬湖察觉到了,问:“还有什么事吗?”
单鹭的头发是天生棕红色的,符合她海族的特征,不像蓬湖的长发染回了人工的黑色。
铅笔海胆欲言又止了好一会,蓬湖也等她酝酿完,一边在行李箱发现了金拂晓的睡衣。
“前辈,你有没有想过把恋人转化成海族啊?”
“为什么这么问?”
蓬湖对着镜子试了试金拂晓的睡裙,金色的睡裙很像金拂晓的颜色,像是日光印在了布料上,蓬湖的气质和外貌都不适合这么灼热的颜色。
但她把睡裙贴在身上脚步翩然,单人舞都像双人舞。
这档综艺在海族内部也收视不错,和单鹭私交不错的海族也讨论过,失去永生的灯塔水母是否能和人类白头到老,万一又是分手结尾,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我的女朋友是这艘船的船长。”
“她比我年长,走这条航线已经二十年了。”
短发模特的发在室内的灯光下宛如火焰,深海总有这样出乎意料的生物,艳丽灼华,蓬湖也想过,如果金拂晓是海族,应该是什么。
但她是人类,不需要这种可能性。
“我希望她和我永远在一起,变成海族。”
“但我认识的人中,没……”
“你问过她的意见了吗?”蓬湖忽然问,又换了一个问题:“她知道你不是人了吗?”
单鹭摇头,“我不敢说。”
她甚至很清楚这不能说,“海族上岸手册里写过的,恋爱、结婚都可以,唯独不可以让人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会受到……惩罚。”
蓬湖似乎不在意惩罚的内容,“她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你怎么把她转化成海族呢?”
隐瞒是很痛苦的,就像喜欢也很难掩饰。
“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妻子转化成海族。”
金拂晓想要知根知底,蓬湖可以给她,哪怕变成泡沫,无法永生,“如果可以,我更想做完整的人类。”
即便她和冥河水母做了交易,还是不可能变成彻头彻尾的人类。
这是蓬湖最大的遗憾。
“拂晓姐,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套房内,金拂晓站在蓬湖的房间门口,船上的房间隔音一般,她只能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听不清在说什么。
舒怀蝶去拿节目组的计划书,经过看了金拂晓一眼,问。
金拂晓:“没什么。”
她总觉得蓬湖和这个模特不对劲。
难道认识?
不应该啊。
难道这个模特也不是人类。
那我们人类真的完蛋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娄自渺离门最近,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女人长裙和金拂晓是同款,垂在鞋面,她的高跟鞋绑带蜿蜒,缠绕的方式像是死结。
“娄老师,帮我叫一下金芙蓉。”
娄自渺关门,“这里没有金芙蓉。”
金昙喂了一声,但门几乎贴着她的鼻子关上了。
娄自渺转身,正好对上舒怀蝶的目光,女人刚才的魄力消失殆尽,无措地想要解释,“我……”
没想到前妻凑近一步,在即将贴上娄自渺鼻尖的时候又退后,朝娄自渺比了个大拇指。
“做得好。”
第74章 想吃你一会。
舒怀蝶知道金拂晓和蓬湖都不喜欢金昙,很满意娄自渺的行为,但金拂晓还是听到了重重关门的动静,走过来问:“工作人员吗?”
现在是休整时间,录了这么多天,金拂晓也习惯随处可见的镜头了,问得很随意。
舒怀蝶不太擅长撒谎,心虚地嗯了一声,但摁门铃的人锲而不舍,她急忙后退,后背靠在门上,在娄自渺看来实在太夸张了。
金拂晓也很奇怪,“小蝶,你怎么了?”
娄自渺给她找补:“练习节目。”
金拂晓皱眉:“什么节目?”
演戏对娄自渺来说信手拈来,她随口就说:“这次手册上有写,游轮上有很多演出,我们几个人都要在酒吧live里出一个节目。”
金拂晓狐疑地问:“是吗?”
舒怀蝶嗯了一声,“有的,所以我在……我在和她练……”
她实在不会撒谎,也没有考虑自己遮掩的严谨性和逻辑性,但娄自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嗯了一声,转身给金拂晓掩饰了完美的壁咚,“像这样。”
金拂晓:好土……
她没心思看下去,“那我去问问蓬湖要演什么。”
看她消失在转角去敲蓬湖的房间门,舒怀蝶松了口气,发现娄自渺还保持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她微微推了推眼前的人,示意对方可以松手了。
她的动作和小猫一样,娄自渺像是没有意会,依然低头看着舒怀蝶。
舒怀蝶不想和她对视,别开脸,喊了声轻轻的渺渺姐。
娄自渺问:“我们要演什么?”
舒怀蝶咦了一声,“不是你编的吗?”
她倏然转头,娄自渺故意又低头几分,嘴唇险些蹭在女人的脸颊上,舒怀蝶心跳骤然加快,差点又喘不过气。
“不是编的,手册上真有写。”
娄自渺松开手,“我去拿给你看。”
本以为还要和她纠缠几分的舒怀蝶看她放手如此快,又有些失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堪比疾风骤雨,还传来拍门声,吓了舒怀蝶一跳。
她转头看猫眼,发现还是金昙。
女人的目光写满了来者不善,站姿嚣张又不耐烦,像是非要等有人开门不可。
如果有静音按钮就好了。
舒怀蝶郁闷地想,这时候巢北听到声音过来,问:“怎么不开门?”
舒怀蝶抬了抬下巴,“很恐怖的。”
巢北凑过来看了猫眼,噫了一声后退好几步,“午夜凶铃啊。”
“怎么真找上来了,我给工作人员打个电话。”
一层都是高级客房,金昙应该买的也是这层,所以能毫无阻碍地打扰她们,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分散在其他船舱,更显得金昙阴魂不散了。
金拂晓敲开了蓬湖房间的门,开门的是单鹭,蓬湖还试图把周七塞进她行李箱的玩偶放在床上。
“金董。”单鹭和金拂晓打了个招呼,难免多看对方两眼。
这就是让灯塔水母不想永生的人类,战绩太强了。
“芙芙,想我了吗?”蓬湖给周七的玩偶盖上被子,蹲在床头看金拂晓走过来,手很自然地伸了过去。
“不想。”
金拂晓好奇她和单鹭说了什么,但人家就在房间里,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好找了个借口,“你偷我睡衣。”
她拿走一边的睡裙,蓬湖也没有戳穿她,“我需要偷?我光明正大拿的。”
金拂晓哼了一声,“我说你是偷你就是偷。”
她双手抱臂,结合妆容实在盛气凌人,太不好惹了,单鹭心想:为什么啊。
就算在飞机上连夜补了这两人的物料,她依然好奇。
难怪这次来参加节目,不少海族还让她拿几张亲签。
蓬湖已经红到这个地步了吗?
亲签的出版书居然炒得可以买龙宫一号的半套房了,太膨胀了。
“那可以偷人吗?”蓬湖认真地问。
金拂晓来不及让她闭嘴了,咬着牙说:“你说什么呢。”
这时外边传来骚动,似乎是巢北在大叫,混着舒怀蝶和娄自渺的声音,连在玩室内滑梯的周七都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小黄鱼摄像倒在地上,娄自渺扶起她,走廊好几个工作人员,金昙似乎要走进来,被拦住了。
她毫不在意室内无数的镜头,也无所谓自己一个下车的艺人再次出现在直播综艺的镜头里,“我找金拂晓。”
如果不是这个节目收手机,搞什么非常不适合金拂晓的文青写信模式,金昙早就线上联系对方了。
她眉眼带着烦躁,手握着门把,完全不怕眼前的人把她推走。
金昙比谁都擅长利用知名度得到好处,她就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
小时候利用讨喜的皮囊得到比金拂晓更多的糖果,也可以利用更高的考卷分数获得不干家务活的权力。
从小在争宠里长大的孩子一生只有一次微弱的良心发现。
纵然她和金拂晓再合不来,一边嫉妒对方一边憎恨对方,见不得对方好却不是希望对方死。
金昙就是希望金拂晓能离开蓬湖,至少能活下去。
那天她看到的画面实在太可怕了,那些触手发着光,巨型的生物像是要把房子撑破,给金昙一种自己已经被吞到肚子等待分解的可怕。
直到这东西变成抱着金拂晓的熟悉背影,金昙才连滚带爬地离开。
她买通了保安,制造了自己没有来过的证明,一方面竭力压制恐惧,试图给人打电话。
通讯录居然没有可以真心托付的人。
她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让人看守的秘密\物品,只有金拂晓有这个资格和她共享。
父母都不是第一顺位,他们偏心得明目张胆,结婚生子的大姐有了新家,姐妹成了亲戚。
经纪人不止她一个,名利场没有真朋友,金昙从未释出过自己的真心。
那一瞬间她坐在车内,浑身冰凉,手指颤巍巍地在通讯录上下滑动,最后把手机丢在一边,靠在方向盘上平复了很久。
那是海里的怪物,变成人类的模样引诱金拂晓。
渔民的女儿遇见了传说中的恩赐,这也是她们老家的传说。
小时候孩子们聚在一起,金昙在那种场合混点零食,金拂晓从不参与,她会被妈妈拉去干活。
故事是故事,那到底哪一部分是真实的,哪一部分是编纂的呢?
金昙问过父母,没得到答案,问隔壁的阿姨,说那只是传说,有海神保佑,哪来吃人的妖怪。
那是梦吗?
金昙为此大病一场,企图抹去那段极具压迫感的恐怖经历,但养病的时候电视和新闻都能看到蓬湖。
怪物作为金拂晓的陪衬出席很多商务场合,那张脸美丽得太过妖异,从前金昙只勉强承认她天生丽质,金拂晓走运捡到镀银的狗屎,也能换几年富贵日子。
现在她只希望金拂晓平安无事。
这个世界上真有妖怪,金拂晓会被吃掉吗?
她不希望。
【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不能报警抓她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金拂晓有仇。】
【亲姐妹闹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总不能是因为被赶走了打听到行程特地过来的吧?】
【这种船票很早开票的,有人提前半年订,节目组也是找的人脉吧?】
娄自渺是除了蓬湖外看着最有气势的人了,和节目组请的安保组相比居然毫不逊色。
“我说了我只找金拂晓,娄老师你挡在这里干什么。”
金昙对娄自渺还算客气,但也客气不到哪里去。
娄自渺说:“你已经不参与录制了,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舒怀蝶给被金昙气到了的巢北顺气,一边看着娄自渺,似乎想到从前也有这样的一幕,眼神有些黯然。
线上关于金氏姐妹的议论很多,节目里金拂晓和蓬湖一起往声源处走,金昙把巢北气得面红耳赤,娄自渺不让她进来,但安保也不敢把她送走,场面一度僵持着。
看见和蓬湖一起出现的金拂晓,金昙又想起那个夜晚见到的画面。
金拂晓找谁不好,偏偏找这么一个怪物。
她知不知道蓬湖是什么东西?
还是她出卖了什么才换取这样的地位?
无数思考过的想法在金昙脑中循环,她上船之前得到过男朋友的保证,对方会在综艺结束前完成她的愿望。
金拂晓也可以像当年抛弃我一样,抛弃蓬湖。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套房的玄关也很拥挤,金拂晓过来后巢北退开了,金昙看向金拂晓,“和你有话说。”
金拂晓:“我没什么和你说的。”
金昙扫了一眼倚着墙靠着的女人,正好玩滑梯的小孩来了,妖怪抱起小妖怪,齐齐看向这里,在金昙眼里,如出一辙的眼眸格外渗人。
“是我有话和你说。”
“你不和我单独离开,我今天就不走了。”
巢北去而复返,实在忍不住骂她:“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她骂人实在没什么天赋,反而是娄自渺说:“那你赖着吧,我关个门。”
【娄老师是不是去蓬湖那交钱了?】
【看着像vip了,小蝶的目光……啧啧。】
金拂晓也没想到她连面子都不要了,皱着眉看着金昙,“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金昙冷笑一声,“我又不是没说过。”
“都说了蓬湖是妖怪,你们没人相信。”
【这不是赞美吗?】
【现在什么时代了!哪来的妖怪,金昙不会脑子有病吧。】
【谁信。】
巢北无语地说:“你的证据呢?”
金昙哼了一声,“为什么要给你看,你是我姐吗?”
她一点也没有什么圈内晚宴舞会上女明星应该有的态度,更贴近金拂晓妹妹的角色,依然让人看了无端恼火。
巢北被她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舒怀蝶摇了摇头。
娄自渺也挺无语的,虽然她经常被蓬湖呛,也分得清善意和恶意。
蓬湖眼里只有金拂晓,对舒怀蝶的好更像是顺着金拂晓的爱屋及乌。
如果美貌和作风也可以归类为非人类的话,和舒怀蝶的这段过去感情里的自己更不是人。
“别吵了。”
金拂晓看向金昙:“我们在录节目,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和我单独聊聊。”
金昙扫了一眼靠墙站的摄像,她不信任这个节目组任何一个人,看上去都是蓬湖的同伙。
“不要带任何节目组的人,只有你和我。”
“做不到。”
金拂晓直接拒绝了她,“那我会更危险不是吗?”
她直白的话刺伤了金昙,女人深吸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金拂晓,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金拂晓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迟早一天是哪天?”
小时候的金拂晓才不是这样的。
几乎对自己百依百顺,金昙咬着牙说:“我给……”
“去吧。”蓬湖说,“船上也有付费的休息室,让保镖跟着就好了。”
她抱着孩子,周七又去阳台玩了,船早就开了,去外海后景色美丽,海风对小水母来说都是滋养。
蓬湖在这样的时候也很愉悦。
在这艘船上,她比陆地安全很多。
金拂晓喂了一声,蓬湖说:“不要居慈心送来出差的保镖,就让节目组的保镖跟着吧。”
这时候她依然不忘提防可疑人物。
“如果金昙出言不逊,直接把她丢出去。”
她说话淡淡的,丢出去都像要把妻子的亲妹妹丢到海里,总有种不动声色的狠,让人有些怀疑晨昏集团到底是什么起家的,怎么有点黑。
【金昙你惹她干什么。】
【蓬湖会是什么妖怪,把金拂晓精气吸完吗?】
【狐狸精吧。】
【总不是老抽色的。】
金拂晓嗯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保镖还对金昙进行了安检,对待犯人的态度让金昙格外不爽,落座的时候鼻孔出气,“你是蓬湖的狗吗,那么听她的话。”
金拂晓捏着桌上高脚杯的餐花玩,随手把垂下的长发别到耳后,“她在床上听我的。”
金昙:……
她没工夫和金拂晓闹了,平复心情后掏出包里的文档,“给你。”
金拂晓看了她一眼,“什么东西,爸妈的家产和我无关。”
她们都是家里的女儿,养老是责任,分家产倒是一毛没有。
金拂晓早就习惯了,只有这时候金昙才和她站在同一个阵营。
“什么家产,我们有这种东西吗?”
金昙嗤笑一声,“我之前去你家,发现蓬湖不是人。”
“她长这样。”
金昙指了指纸上的图片,是她找人画的,实在太抽象了,金拂晓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新锐画家的作品。
她盯着上面宛如蜘蛛腿的东西看了半天,问:“这什么?”
金昙:“你老婆啊。”
金拂晓:“蓬湖又不长这样,少污蔑她。”
金昙看金拂晓的目光更无语了,“你小时候一点也不恋爱脑啊,怎么这样了。”
金拂晓懒得搭理她这种感慨,“你什么时候偷偷来我家了,非法闯入,小心我告你啊。”
蓬湖和她说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有没有百分百还是个问题,至少关于金拂晓的部分是百分百。
这段过去她是缺失的。
“还不是你把我拉黑了,”金昙哼笑一声,“然后被我发现你老婆是妖怪。”
“我是为你好,金芙蓉,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不希望你被妖怪吃掉。”
金拂晓一点也不希望旁人知道蓬湖到底是什么。
“我没工夫和你掰扯这种无聊的话题。”
她起身低头看着金昙,目光扫过金昙摊开的画,“蓬湖没这么难看。”
“再说了,就算她是妖怪,我也喜欢。”
“没有谁会比她更能接受我的一切,我也同样。”
“你不会懂的。”
她急着要走,保镖打开门,踩着高跟鞋的身影消失在金昙的视线。
金拂晓总是这样,留下一个讨厌的背影。
金昙狠狠揉皱桌上的纸,随后拿起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
“是我。”
对方笑了,“我就说你姐姐不会相信的。”
“少废话,你答应过我的,会让蓬湖消失。”
那边的人说:“急什么,我也有员工在做这件事的。”
*
“她找你什么事?”
金拂晓回到套房的时候,蓬湖正躺在阳台上吹风。
桌上摆着果盘,周七在室内和巢北追逐打闹,娄自渺拿着她带上船的吉他试了试音,声音很难听,又有些尴尬地放下了。
“说你是妖怪。”
金拂晓看了看周围,似乎担心录像。
“这里没有,镜头在移门上。”
游轮上的网络很贵,普通录制就算了,这次还是直播。
即便有赞助,乌透还是很担心网费的预算,固定镜头都是精心选过的。
金拂晓放心地躺到一边,“她找人画了当初看到你的场景。”
那幅画完全把蓬湖化成了人首蜘蛛身体的妖怪,金拂晓笑了,“很丑。”
“她和你说了?”
蓬湖咬着雪糕,墨镜遮住了她的目光,连金拂晓都发现上船后蓬湖舒展了很多,或许这是海族的习性。
“她看过你在家变成原形,说你是蜘蛛精。”
提到这事金拂晓也不高兴,“我以前都没看过,到底怎么回事?”
蓬湖也不瞒着她,“就是受到族群召唤,加上很久没回海底了,身体会控制不住变回去。”
“泡泡海水能消解一些,但治标不治本。”
“你离开之前那段时间都这样吗?”金拂晓之前还气愤蓬湖的不告而别,但一切说开了后,她意识到这的确是蓬湖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如果当时回去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这么久了?”
蓬湖叼着雪糕棍唔了很久,似乎在思考怎么和金拂晓说。
金拂晓盯着她,目光很有求知欲。
大水母拍了拍腿,“你躺过来我和你说。”
阳台挺大的,房间打通,蓬湖不要脸,金拂晓还要呢。
她拒绝,“你不能直接说吗?”
蓬湖:“不能。”
“要芙芙贴贴才可以说。”
怎么有人这么毫无廉耻地说这种话的。
金拂晓简直服了她了,“不说算了。”
蓬湖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芙芙不躺过来我也会说的,就是有点伤心。”
“我们今天还没亲吻。”
即便冥河水母业务能力低下,在蓬湖眼里,金拂晓的头顶依然顶着醒目的数字,意味着她吃下去的药,药效还发挥着作用。
“谈恋爱的人都不天天亲。”
金拂晓避开蓬湖的目光,思考今天到底有没有亲过,蓬湖说:“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问到金拂晓了。
她愁眉紧锁,像是被蓬湖逼婚。
海里上岸的水产倒是对答案没什么兴趣,墨镜映着碧海蓝天,一点也不怕有人目睹过她的真身,希望她消失。
“反正只有我能让芙芙快乐,对吧?”
那当然了。
金拂晓又不想太轻松让蓬湖得到答案,迂回地反驳:“谁知道呢。”
蓬*湖侧身,墨镜卡在头顶,刘海和鬓发一起别到侧边,和金拂晓对视,“怎么,芙芙和紫夫人的保镖联系频繁吗?”
“居慈心和我说,她是花了重金从紫夫人那边找的人。”
“我是老板,她们保护我不是应该的吗?”
金拂晓不想被蓬湖蒙混过去,伸手拽住对方今天衬衫过长的装饰波纹领带,“真的没问题吗?”
“万一金昙还有别的证据呢?”
“她没有。”
大概是蓬湖说得太笃定,金拂晓问:“为什么?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蓬湖拍了拍自己的腿,再次邀请金拂晓。
金拂晓还是抵不住诱惑,念叨着仅此一次过去了。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舒怀蝶和巢北靠在一起,看挤在一张躺椅的两个人,咳了一声。
娄自渺和新来模特玩扑克,外国水产目前只会接龙,还需要全神贯注。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的,她们俩……”
巢北啧了一声,“小蝶,你羡慕吗?”
话题冷不防转到舒怀蝶,她慌张地啊了一声,急忙说:“没有。”
“可能是蓬湖姐那边晒得……”
舒怀蝶的声音随着蓬湖亲吻金拂晓的动作越压越低,“晒得比较……比较均匀。”
巢北唉了一声,“羡慕啊,都忘了一开始大家是什么状态了。”
观众也听不见蓬湖和金拂晓说话的声音,看客厅的几个人玩又有些无趣,也盯着外边看。
窄小的躺椅叠了两个人,蓬湖的长腿垂下,金拂晓倒在上面,脸颊贴在蓬湖的脖颈,发丝交缠,远看都暧昧过头。
至少舒怀蝶不好意思再看了。
“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蓬湖嗅着金拂晓的味道说。
金拂晓这时候很擅长挑字眼,“能?还有不能的?”
“你那边的机密?”
“小七和我说就算能变成人,还有很多人懒得到人类世界里,就在海底生活。”
说到这些金拂晓总是很好奇,“海底用什么货币交易?衣食住行呢?房价多少?出行是骑鲨鱼吗?”
蓬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一个?”
金拂晓:……
“第一个吧。”
蓬湖又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漫长的沉默,蓬湖难以止住的闷笑在金拂晓耳里是纯粹的嘲笑。
她给了蓬湖一记头槌,“笑什么,你不会记吗?”
她也只有在蓬湖面前才能这么无理取闹了。
根本不用金昙问金拂晓要什么取舍,这是不需要纠结的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蓬湖。
去那个世界也没关系。
就像她们决定登记那天许下的诺言。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人类的誓言总是如此美好,碍于寿命太短,才会许下类似海枯石烂这样代表年限的愿望。
金拂晓不知道蓬湖到底活了多少岁,至少从对方回避话语里,海上漂着的灯塔水母可能比她年长很多。
她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一开始知道蓬湖拥有无尽的生命,会不安、难过,担心她在自己百年之后又遇见新的人,循环往复。
但蓬湖兑换了她的永生。
这是给不安的金拂晓最大的承诺,哪怕金拂晓无法佐证这个誓言是否成真,这已经是她人生中能拥有的最坚定的选择了。
她不再期待妈妈买的三个鸡腿归属是谁,也不会难过最后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妖怪也没关系,被吃掉也无所谓。
鼻尖全是蓬湖的味道,金拂晓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听蓬湖慢吞吞地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有不能告诉你的。”
蓬湖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金拂晓身体也酥软无比,“理由呢?因为我是人类?”
“因为我也忘了。”蓬湖搂着她,生怕金拂晓从躺椅上掉下去,“如果记得,我当然会告诉你。”
“比如金昙到底什么时候非法闯入的。”
“她到底是去找你的?”
“估计想炫耀吧,以为你不在家。”
脸颊下蓬湖的胸腔中,心脏跳得很正常,金拂晓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是没有心脏的吗?”
她手指戳着蓬湖的胸口,“那里面是什么?”
“模拟的心跳。”水母握住金拂晓的手指,不让她继续戳了。
背后客厅里的嘉宾看得津津有味,是不是发出嘘声和噫声,只有周七习以为常,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海绵宝宝。
“模拟的?”
金拂晓又想了想,“那你……”
她开始思考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以前在工厂的时候,我听人说你是石女……”
一群女孩子住在一起,似乎经期也会互相影响,只有蓬湖没什么感觉。
金拂晓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过别人说起蓬湖,什么蓬湖好像有病,从没见过她买过卫生巾之类的话。
金拂晓懒得问这种话,现在想来这只上岸的水母破绽也很多,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石女?”
蓬湖摇头,“不是。”
她平时文盲,这时候好像懂得挺多,金拂晓盯着她,心想明明之前在一起那么多年,结婚的七年之痒也经历过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新鲜。
好像怎么都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太烦了,但这需要考虑吗?
反正蓬湖爱我爱到不想永生。
金拂晓冒出的任何疑虑都能轻而易举被爱淹没,她再一次感受到爱如潮水真正的含义。
“高兴什么呢?”
船缓缓开着,里面的嘉宾开始分散行动,似乎也有介绍这趟船的意思。
蓬湖和金拂晓还倒在阳台,风吹浪打的海面辽阔无比,晚霞昏昏,偶尔有海鸟飞过。
这条船或许能行驶到世界尽头……吧。
金拂晓闷在蓬湖怀里问:“你怎么知道我高兴?”
蓬湖:“我就是知道。”
金拂晓:“没有原因吗?”
蓬湖反问:“你想听我说什么原因?”
“算了,不重要。”
“那你们上岸的母的海产,都要模拟……”
金拂晓凑到蓬湖耳边问这些生理问题,她们的身体已经负距离了,这时候灵魂好像也交缠在一起。
她喜欢这样昏黄时刻的温存。
蓬湖没问过其他上岸的海族是怎么考虑这些的。
“……反正我是和你搬出去住后才思考模拟这些。”
金拂晓很是嫉妒,“之前就很羡慕你半年一次经期,现在发现居然还能控制。”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不需要顾及集团董事长的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的。”
蓬湖闭着眼,感受着怀里的重量,熟悉的海风萦绕着她,“做人很难,芙芙。”
小时候金拂晓也总听人这么说,她不太懂。
等到自己出去打工,以为自己懂了,好像也不是很懂,只是单纯归纳成做工很不容易。
等到做老板,才知道这四个字后面的沉重和无可奈何。
“那你们这群海里的还要上岸做人?”
金拂晓也闭上了眼,“很喜欢吃苦吗?”
“但是做人很好。”
蓬湖手指勾着金拂晓的发,“至少我遇见芙芙了,我们相爱了。”
“爱人才是最难的,大部分的海族都顺应天时繁衍生息,思考就是异类。”
金拂晓哦了一声,假装不经意问:“爱人很难?那你爱我吗?”
蓬湖像是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她心满意足地掉进去,说:“爱。”
漂浮的水母不喜欢迂回,她寻找了很多结束永生的方法,冥河水母在某种意义上也成全了她。
“我得到了很多。”
金拂晓还要问:“比如?”
蓬湖忽然低声:“比如我等会想吃你一会,可以吗?”
第75章 什么暗示?
游轮旅行的拍摄对乌透来说难上加难,她看上去更憔悴了。
才过了两天,跟着乌透的周七唉了一声,“阿姨,你干完这票休息一会吧,好像骷髅哦。”
也跟着老板上船照顾孩子的于妍除了上次周七失踪,一直过得很滋润,听到小朋友这句话差点笑出声。
乌透咳了一声,看了于妍一眼,“你怎么不带她去吃饭?”
于妍和乌透的工作人员都混熟了,“后期老师和我说这边网络不是很好,不太方便给小七贴马赛克贴纸,让我给孩子打包到房间吃。”
是有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紫夫人最近太忙,乌透是想和她那边的人聊网络问题的。
她的预算真的完蛋了,怎么会做一个节目漏洞百出的。
上岸一点都不好,还不如下海。
“为什么打包到我的房间?”
乌透已经忍耐很久了,指了指边上巨大的金枪鱼尸体,“这是半条没错吧?”
于妍呃了一声,看了眼吃得满嘴油光的孩子。
带周七的时候她经常冒出这孩子或许是鲨鱼牙的错觉,再看又是正常的牙齿。
小朋友现在还处于换牙期,说话漏风,居然不影响吃饭。
“小七点的……编导说放在套房里太不美观了,很像吃播。”
于妍说的时候强忍笑意,很难想象这孩子到底像谁。
蓬董事长饭量一直那样,那只有像金董事长了,或许工厂时期的老抽狐狸的确海量?
乌透无话可说,捂住脑袋,一声嗯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知道了,那你在这里看着她,我继续干活了。”
她的工作间也是阳台房,似乎是专门腾出来的,摆满了导演设备。
最近的屏幕贴满了「莫生气」的便笺,似乎一直在忍耐什么。
画面里的嘉宾正在游轮上付费的川菜馆点菜,因为夫妻肺片的来源争论了半天。
蓬湖反正没有味觉,坐在一边不发表任何意见。
巢北还在数钱,明明这里岁数最大的不是她,但她身上扛着的还是账房的重担。
“夫妻肺片很重要吗?”路芫忍不住问,“好饿啊,随便点吧。”
巢北摇头,“等我算算钱。”
路芫问:“我们不用房费,剩下的钱还不够吃饭?”
巢北面如菜色,“在船上买纪念品的,喝咖啡的……全要换算美金啊,剩下本来就不多。”
舒怀蝶给单鹭解释夫妻肺片,说得词穷,只好求助娄自渺。
坐在她身边的堂姐打断娄自渺的介绍,摆明了给娄自渺脸色。
船上两天,观众都麻了,也有人后悔当初投了这对会复婚。
看舒姮的态度简直毫无可能。
金拂晓看菜单满目的红色,低声问蓬湖,“金昙说你没味觉,真的吗?”
刚才大家本来考虑吃铁板烧的,选择来这个餐厅之前还询问了蓬湖的意见。
蓬湖不爱吃辣,喜欢泡在醋里的蛋炒饭。
其他的,一起旅行这么久也很难发掘。
不少观众在票选「最深不可测的女人」投了蓬湖,目前蓬湖票数最高。
“对酸味比较敏感,其他还好。”
蓬湖也凑在金拂晓耳边说,“应该是吃药的副作用,没什么关系的。”
她俩总是说悄悄话,观众都习惯了,偶尔捕捉关键词,还是担心蓬湖现在的身体。
“酸味?所以你吃蛋炒饭泡半瓶醋呢?”
“吃水煮蛋都要加醋。”
金拂晓挑眉,似乎不满意蓬湖怎么也喂不饱的身形,“不是故意减肥吗?”
蓬湖靠着座椅,“我需要吗?”
妖怪最不用卷的就是身材,但金拂晓更羡慕的是自如控制的经期,哼了一声,“需要。”
蓬湖凑她更近,“现在需要吗?”
明明说的是其他问题,蓬湖的目光和动作都像是恨不得金拂晓现在就享用她。
金拂晓忍了,把蓬湖的脸转了回去:“点菜。”
她们一行人坐在餐厅最大的席位,外边是繁星下的大海,船内听不到任何海浪的声音。
“我们八个人,点九个菜……”巢北嘶了一声,“斥巨资吃的晚餐。”
“小芫点了龙虾麻婆豆腐,我点天府酸辣汤,拂晓姐点辣子鲍鱼鸡……”
她看了眼舒姮,“姐你要蒜泥白肉是吧?”
舒姮嗯了一声,巢北看向舒怀蝶,对方小声说:“豆花嫩牛肉……”
巢北问:“不要夫妻肺片了?”
舒怀蝶咳了一声:“那是单鹭要的。”
单鹭倒是知道避嫌,不和路芫坐在一起,挤在舒怀蝶身边,愣是把娄自渺挤开了。
刚才试图讲解夫妻肺片的女明星低着头,等巢北去确认菜单了,蓬湖问单鹭:“你干嘛不坐在路芫边上?”
金拂晓还在拍餐厅特色的三色果汁,听到这话啧了一声,“你别挑事。”
蓬湖这两天挺安静的,默默贡献了很多和金拂晓的腻歪场面。
昨天在船上的互动厅得到了呼啦圈第一名的头衔,把赠品花环戴到了金拂晓的头上,不知道还以为她拿到的是奥运冠军。
“这是挑事吗?”蓬湖撑着脸咬着吸管说,“没看娄老师脸色不好吗?”
金拂晓看了娄自渺一眼,“哪里不好了,面色红润有光泽。”
单鹭也上岸有些年头了,她学历不高,算外国务工人群,十六岁就做了模特,现在工龄堪比七年之痒,每次都要强调自己有对象。
“我坐路芫边上不好,巢北总是看我。”
她普通话倒是很流利,还有几分无奈。
娄自渺问:“那你为什么参加节目?”
单鹭也不遮掩,“我和乌透导演也是老乡,节目组给的薪资也挺高的。”
“最重要的是,船长是我女朋友,我还是第一次坐她开的船。”
蓬湖:“那你就应该坐在路芫边上给巢北脱敏。”
她说得是挺有道理的,单鹭换座位的时候巢北回来了。
就算受过专业的训练,她还是很难面对和路芫低声说话的单鹭,金拂晓还在笑,“又吃醋了啊?喝杯苹果醋压压惊。”
在场最滋润的就是金拂晓,这两天金昙没给她找事,她终于有了度假的感觉,完全弥补了之前没能和蓬湖完成的计划。
巢北唉了一声,“没到这个地步。”
金拂晓和蓬湖的关系早就稳定了,人类的法律不能保证非人类的爱,她也不在意那一纸婚书,整个人的状态宛如刚开蚌的珍珠,浸润着日月光。
听巢北这么说,疑惑地问:“那你在介意什么?”
甜品比菜品上得快,路芫给碗里的熊猫布丁淋上蜂蜜,说:“介意媒体写的缪斯。”
舒怀蝶小声和舒姮聊起单鹭的船长女朋友,娄自渺撑着脸看舒怀蝶说话,无视舒姮偶尔飞来的眼刀,默默记下游轮后台的参观付费项目,可以自费,她也要去。
“到底是什么,很重要吗?”
蓬湖问金拂晓,“比老婆还重要?”
巢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娄自渺开口了:“缪斯是希腊神话中代表艺术与科学的女神。”
她想了想,“是宙斯和记忆女神摩涅莫辛涅的女儿。”
她说话的时候原本和舒姮说话的舒怀蝶不自觉地看向她。
舒姮有些无奈,完全想象到妹妹是怎么被娄自渺诱骗的。
“有人说,没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
“巢北担心的应该是这个。”
蓬湖还是没懂:“是老婆的意思吗?”
她长了一张很符合现在网络上说很有高智感的脸,实际上是个文盲。
观众都无语了,舒姮欲言又止,混模特圈的单鹭倒是知道,这时候不选择说话。
娄自渺想了一会,“灵感来源,不是老婆。”
蓬湖哦了一声,“那不就得了。”
她看向巢北,“你是老婆,和不是缪斯不冲突。”
她和金拂晓两口子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胞,在这样的环境下完美呈现了艺术思维和非艺术思维的区别。
弹幕也有人笑疯了,说这么不内耗也挺好的。
似乎在蓬湖的世界里,只有老婆和不是老婆选项。
“每个人理解不一样。”
龙虾麻婆豆腐都上了,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巢北忽然没了胃口,“这对我们这行来说很恐怖。”
“我知道的单鹭和小芫根本没什么,还是忍不住嫉妒。”
“小芫面对她的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或许是一起长大的,习惯了有些话能直白说,成为爱人后反而克制。
节目录制的很多时候,蓬湖都会加入中译中工作,做令巢北尴尬的嘴替。
奇怪的是,她说的内容和巢北真正想要表达的内容分毫不差。
这时候蓬湖没有翻译,巢北这么丝滑地说出嫉妒,已经是进步了。
菜一道道上,明明是海产,上岸后却取了飞鸟名字的单鹭叹了口气,“缪斯也不是只有一个,荷马史诗里是这么说的。”
蓬湖哇了一声,“你学历很高吗?”
金拂晓拧了她一下,示意她别丢人。
单鹭摇头,“我很早就出来干这行了,时尚圈多的是我这样的外行人。”
以前没上岸的时候,她想的就是上岸就好了,没想到上岸只是开始。
做人还要谋生,简直学无止境,混口饭吃都很不容易。
人类说有情饮水饱也是假的,好在她的主场在国外,偶尔还能翻翻垃圾桶。
光鲜行业背后的黑暗难以细说,单鹭也挺有幽默感的,“因为工种的原因,学历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蓬湖点头,像是受教了。
金拂晓总被她的反应逗笑,看巢北郁闷地戳碎了碗里的熊猫,只好打圆场问路芫,“小芫缪斯很多吗?”
“没有,都说了杂志乱写的。”
路芫很擅长挖掘女人的魅力,也对金拂晓提出过拍摄邀约,不是客套。
这是她爱好和工作,注定能接触很多不一样的类型,因为圈子,大部分外形气质俱佳。
“不过巢北是偶像,小芫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吃醋过吗?”
金拂晓好奇地问。
路芫收敛了几分平时的嬉笑,“当然有。”
“她和队友同吃同住,我还是会不爽的。”
巢北喂了一声,“你以前说你不介意的,都说了她们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她的女团生涯格外辛酸,就算不多提,也让人意识到并不是包装那样。
“但我那时候是多出来的。”
游轮上的川菜不是很辣,蓬湖吃得没滋没味,还是猛加醋。
路芫对自己筷子夹到的辣椒熟视无睹,“我们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但也不是这样生活的。”
“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训练,你们一天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
“照镜子都能看到队友,我只能在学校里,偷偷用手机和你联系。”
听着路芫的话,金拂晓忍不住对蓬湖说:“好青春哦,我没有过。”
蓬湖想了想说:“你想要试试,我们也可以演一段。”
金拂晓想了想,太恶寒了,摇头,“算了,我也不想读书了,这异地恋太苦了。”
这就是这么多年,巢北第一次听路芫说这样的话。
她惊讶地说:“你之前都不说,回的消息都是祝福我。”
“那是你的梦想。”
麻婆豆腐把米饭都染上了诱人的色泽,像是路芫平静的生活因为爆火的偶像朋友变得缤纷。
总有人通过她想要巢北的签名、照片、联系方式。
“我不想破坏你的梦想,但很多时候,我都知道,人是没办法拥有星星的。”
哪怕巢北在团有艰难的人设,她的成就依然是后辈女团难以企及的。
只是她太朴实,没有继续装下去,表面过气,还是有粉丝因为偶遇她热泪盈眶。
让路芫清楚地意识到,巢北的青春和自己失之交臂,她们再亲密,依然有一段分道扬镳的日子。
她只有更努力,才能进入星星的轨道,做沉默的星轨。
蓬湖不知道她们较什么劲,吃着虾球说:“星星不也会变成流星掉下来吗?”
“做接住陨石的大地不就好了?”
舒怀蝶捧着脸说:“蓬湖姐,你好浪漫哦。”
娄自渺都沉默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变不成这样。
单鹭:“流星……哦,是这个意思。”
“蓬湖老师,大哲学家。”
只有金拂晓嘴角扭曲,在忍笑。
一想到蓬湖是只水母,再说这种话更好笑了。
一方面她又很感动,无心水母要花多少时间去感知,去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
反而是她得到了爱。
她给蓬湖夹了一道菜。
蓬湖看见是夫妻肺片,低声问:“是。性。暗示吗?”
金拂晓:……
算了,绝对是误打误撞,小蝶滤镜太厚了。
第76章 [修]这是可以播的吗?
连观众都发现了,临时改的最后一趟行程有很多隐形植入广告,都和游轮有关。
嘉宾们心里有数,之前几站都在城市里,被没收手机难免寸步难行。
海上游轮本来网费就贵,很多攻略都说可以用支付软件聊天。
网瘾很重的巢北录了这么一段时间,都有种物理治病的错觉,不玩手机耳聪目明,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只能游戏机和玩棋牌类游戏。
相处的时间久了,看娄自渺都不要包袱了,巢北更是懒得端了,吃饱了就坐在一边玩游戏机。
路芫和她凑在一起,完全没有刚才言论的文艺,好像缪斯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这反而显得舒怀蝶有点尴尬,她闷闷不乐地戳着碗里的熊猫布丁。
娄自渺问:“不好吃吗?”
舒怀蝶摇头,边上的舒姮和蓬湖换了位置,似乎和金拂晓聊得很来。
蓬湖没有游戏机,只有一个从乌透那里换来的卡片机,在看之前拍摄的金拂晓特写,背后站着的铅笔海胆和她聊天,从各个角度观察这个不用考试就上岸的幸运海族前辈。
听娄自渺这么问,单鹭说:“不太辣。”
她也很细心,“小蝶妹妹好像很能吃辣呢。”
巢北低头看着游戏屏,嗯了一声,“比川府人还能吃辣。”
在场好几个都是吃辣星人,之前被照顾的蓬湖失去了味觉反而不用忌口了。
只有金拂晓口味和老抽色不同,清淡得像是要活个几百岁,惊讶地问舒姮:“小蝶身体不好,还能吃重口味的吗?”
“偶尔吃一点。”
舒姮也觉得船上的川菜调过口味,味道不太正宗,“小时候就偷偷吃辣条,胃疼很久。”
“不过她爸爸妈妈……”
毕竟长辈都不在了,舒姮也不好在镜头下说他们的不是。
“……总之不怎么管,所以当时我想着还差一年,干脆把小蝶接过来。”
“没想到自己家又鸡飞狗跳的。”
她说的时候还是很自责,捏着勺子把布丁捣得细碎的舒怀蝶抬眼,“姐姐你别这样。”
“你愿意帮我转学过去已经很好了。”
金拂晓没有什么转学的经验,这种张罗孩子上学的经验更是没有。
她问:“高三不是很关键吗,为什么不让她在老家念完?”
舒姮有些犹豫,“亲戚们……”
“关系不好。”
娄自渺知道舒姮不好说这些,那就她来说,“不希望小蝶寄人篱下,被表兄妹欺负。”
舒姮有些恼怒,“需要你说吗?”
她虽然不做演员很多年,一些学校的学生也会分享和舒姮的合照,说我是看着老师长大的玩笑。
“需要。”
娄自渺迎上舒姮的目光,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件事你没有错吗?”
她在镜头面前少有情绪波动,就要被蓬湖针对至少风度还是有。
少有的失态就是揭露金拂晓资助的学生疑似储备对象。
从舒姮出现,她在对方面前因为是妹妹的前妻而不自觉矮了半个头,这回终于硬气了几分。
“我是有错,但小蝶本来就是你送到我身边的,不是吗?”
连蓬湖都不和单鹭聊天了,坐在一边看热闹,还把菜单递给金拂晓,让她再点个菜。
晚上游轮上的付费餐厅人不多,为了录制,他们的包厢边上能看到无尽的深海和游轮开出的尾浪。
外边风声呼呼,里面沉默得只剩下巢北游戏机传来的败北声音,她在路芫的提醒下关机,咳了一声,企图打个圆场。
“那什么……”
“什么叫我把小蝶送到你身边?”
舒姮的气质和娄自渺相似,只是书卷气更胜,有时候观众看两个人同框,都会生出这才是姐妹的错觉。
难怪小时候总凑在一起演女主姐妹花的小时候。
剧情里各种山盟海誓,结局分道扬镳天涯永隔。
“你说你要照顾她,家里出事还是把她送出来。”
娄自渺平静地喝了一口麦茶,“你还是没能力兑现你的承诺不是吗?”
这事本来就有漏洞,之前就有人问为什么一定要送到娄自渺那边。
巢北这会也问:“当年为什么会把小蝶送到娄老师这边呢?”
“如果家里有事,也可以让小蝶住宿吧?”
娄自渺说:“舒姮选的学校没有住宿。”
巢北看了看舒怀蝶,对方似乎因为娄自渺和舒姮的吵架格外不安。
娄自渺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时候蓬湖点的甜品上了。
服务生看不出这里是什么氛围,介绍道:“这是由树莓克里姆奶酱、柠檬凝乳、布朗黄油酥粒、酸奶冰淇淋制作的甜品。”
“红皇后禁果。”
巢北:……
金拂晓:……
【我快不能呼吸了,蓬湖在干什么!】
【有一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轮流坐在吃瓜席位是吧?】
【娄自渺说得也没错啊,是舒姮安排的对吧,总不能是娄自渺全责。】
【这个禁果看着好童话,还有枯藤……还是毒蛇缠在上面诶。】
【蓬湖真的八百个心眼,难怪娄自渺都能被她气到破防。】
路芫盯着这道看着和真苹果一样的甜品,不懂现在的川菜餐厅为什么有这么童话的菜品,忍不住问蓬湖:“蓬湖姐,你哪里点的?”
蓬湖:“隔壁餐厅。”
路芫:……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服务?
金拂晓也无语了,低声问蓬湖,“你干嘛啊,嫌她们吵得还不够激烈是吗?”
大水母靠着椅背,扫过舒怀蝶餐布盖着的膝上双手,已经攥得很紧了,似乎是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就是要吵才能解决问题。”
她勾了勾金拂晓的手指,刷过金拂晓睫毛膏和眼影的双眼更闪亮了。
一般人驾驭不了蓝绿色的眼影,总有种廉价的影楼风,金拂晓却适合这些。
金拂晓甩开她的手,低声说:“什么意思,你也想和我们吵?”
蓬湖又黏上去,如果不是公共场合,或许她的触手都把金拂晓捆得动弹不得了。
“我们可以用身体吵,娄自渺又做不到。”
乌透在监视器那边重重咳了一声,提醒蓬湖:“大家都听得到的。”
【是的,我们都听到了。】
【传下去,蓬湖内涵娄自渺不行。】
【从岁数上说,娄自渺比蓬湖大,不行的概率更高,但我们女人,越大越有味道,所以这局判娄自渺胜出!】
【我和芙芙能亲热,你娄自渺和小蝶做得到吗。比格滴眼泪jpg】
金拂晓迅速从蓬湖边上弹开,速度快得单鹭露出疑惑的神色,心想这个人类不会也被转化成海族了吧?
这位金董事长如果是海族的话……更像螃蟹,能把灯塔水母前辈的每根触手剪断。
想到那个画面,单鹭浑身发毛,心想蓬湖的口味也挺重的。
大家都看着娄自渺,担心她又被蓬湖气到,没想到她居然冲蓬湖说了声谢谢的。
“我会努力的。”
巢北目瞪口呆。
舒姮更是像见鬼了。
【交学费吧娄自渺。】
【有片酬还能学习,这节目不亏。】
只有舒怀蝶脸色涨红,看看娄自渺又看看堂姐,“你们不要吵架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
“我知道姐姐和娄姐姐都是好意,如果我能再独立一点就好了。”
这世界人这么多,像舒怀蝶这样一场事故导致父母双亡的例子也不少。
但也不是所有的亲戚都会把她吃得骨头都不剩的,舒姮是好心,但她当年的能力确实不足。
家庭条件不允许她长期帮助失去双亲的堂妹,善良没有匹配的经济实力,也是一种消耗。
“你当年还没有成年,要怎么独立?”
巢北忍不住说。
“我可以像拂晓姐姐那样去工作,养活自己。”
舒怀蝶低着头说的时候,蓬湖已经把点的红皇后禁果切开了。
这是她单独付费的甜品,做成了适合多人切块的大小,禁果切开里面是黏稠的冰淇淋夹心,像是苹果的血肉,散发着甜腻的味道。
“打工有什么好的,我那是没办法。”
金拂晓知道舒怀蝶的真诚,“你身体不好,去那些地方高强度工作更是消耗。”
“不过我当年也没什么长远的目光,只是想吃饱饭,养活自己。”
刚才还被蓬湖气得眉毛乱飞的女人这时候更像姐姐,“说句没良心的话,或许我没有那样的父母,会自由很多。”
“要是一心软,我就要回去了,更没有在这样的夜晚和大家坐在一起说话的机会。”
“也有很多人羡慕小蝶呢,好好上学,考上大学。”
“还有一段很轰轰烈烈的感情。”
金拂晓也得到了蓬湖切开的禁果,里面汩汩的冰淇淋像是那年她出逃的月光。
“你不喜欢的人生,也有很多人羡慕。”
“就像我觉得我很糟糕的过去,你不也看到了另一面吗?”
舒怀蝶低着头,捣碎的布丁本质依然很甜,她想说些什么,忽然桌下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倏然抬眼,握住她手的人却没有看她,“有错的从来不是你。”
舒姮嗤笑一声,“你想说是我?”
娄自渺摇头,“是我。”
“你说得一点错都没有,是我仗着比小蝶大,明明应该断了她的想法,却还是给她留下希望。”
如果刚开播的时候娄自渺很捉摸不透,现在简直有些太坦率了。
坦率得没有考虑这样的话播出会不会影响她的口碑。
巢北已经不会惊讶了,她沉默地吃着面前的禁果,有种在吃别人故事的错觉。
而且这个看着很甜的甜品居然一点也不甜?
舒姮没有发现妹妹的手被她的前妻攥得紧紧。
蓬湖在混乱中撞了撞金拂晓的腿,示意她看看。
上帝视角下,观众能看清桌上每个人的表情。
【还没到收官呢,怎么每天都有这么权威的问题?】
【还好这只是第一季,不然要是问上一季和这一季哪个好就完了。】
【娄自渺不会真的不打算干了吧?】
【终于到我喜欢的环节了!早就好奇她到*底怎么爱上的,小蝶倒是很好理解。】
舒姮看向舒怀蝶:“小蝶,你看,我早就说了,是你被盯上了。”
没想到她的妹妹脸颊红红,似乎呼吸都有些乱了。
因为吃了禁果蛋糕染上鲜红色果酱的双唇让她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真……真的吗?”
【反作用啊!】
【舒姮你不是送了助攻吗?】
【真是吃了禁果了。】
娄自渺嗯了一声。
她没有和舒怀蝶对视,“你那时候太小了。”
“喜欢是一时的,我也有很多那样岁数的粉丝。”
巢北撑着脸点头,“娄老师应该女友粉比较多吧,不像我,以前自称妈妈的粉丝超级多。”
她忍不住添了一句,“现在应该都是女儿粉了。”
路芫在桌下给了她一脚,示意她少说几句,“都是养成系。”
娄自渺没有理会巢北的调侃,这才看向舒怀蝶,“对不起,我当年应该拒绝的。”
“后面的隐婚和公开都是我的问题。”
舒姮更不留情面了,“那还能是谁的问题?”
“你以为这很光彩吗?她才刚上大学,你就用结婚把她捆死了。”
“她胆子那么小,在学校要怎么过?”
这些话舒姮之前和娄自渺吵架也没有说过。
舒怀蝶明明小娄自渺那么多,还是很心疼对方,心疼对方的家庭、待遇、工作的寂寞。
舒姮实在没忍住问需要你心疼吗?她好吃好喝好穿还有那么多人追捧。
当时妹妹的眼睛在灯下亮晶晶的,无名指的戒指在灯下泛着漂亮的光泽,是舒姮从没见过的容光。
“当然需要啊,我是她的爱人。”
妻子只是一个身份,但不等同爱人。
就像结婚的人不一定拥有爱人的能力,空有结婚的意愿。
文字能玩那么游戏,娄自渺这个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在很多现场滴水不漏,吝啬说爱,只说妻子。
冠冕堂皇得舒姮怨气丛生,还要舒怀蝶安慰她,说姐姐你想多啦。
当时的舒怀蝶多光彩,后来离婚的时候就多灰败。
“我当时想的就是把小蝶留在身边。”
娄自渺又说了一句抱歉,舒姮气得喝光了一杯冰水,蓬湖忽然问:“那结婚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吗?”
一时包厢内安静了。
连看监视器的乌透都愣了,弹幕一瞬间都出现了非静止画面。
【什么?!】
【不可能吧!】
【当年好像是路人爆出来的吧,说看见登记了。】
【不过娄自渺的公司这方面公关很强的,居然都没捂住,明明之前也有前车之鉴。】
【完全没人往这方面想。】
【人淡如菊是假的吗!真正的邪恶毒苹果?】
【我不能接受啊!上个综艺人设真的全崩了。】
金拂晓差点把奶油喷出来,实在没忍住给了蓬湖一勺,“你瞎说什么呢?”
“是。”
没想到娄自渺承认了。
“娄自渺,你真是……”
舒姮拍案而起,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冲到娄自渺那边,动作太大,掀翻了座椅,还差点摔碎杯子。
巢北急忙起身,劝阻道:“使不得啊舒姮姐!!”
舒怀蝶下意识地喊了声堂姐,袖子打饭了桌上的麦茶,裙子都湿了。
蓬湖一边给舒怀蝶递纸一边笑,“她们以前是不是拍过打架的戏?”
金拂晓走到舒怀蝶身边帮忙,一边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水母,“你看看干的什么好事。”
单鹭惊呆了,问蓬湖:“这是可以播的吗?”
乌透还真的播了。
正好轮船避开海浪,画面也有轻微晃动。
近景里舒姮攥着娄自渺的领口,像是要给娄自渺一拳。
她们的五官都很大气,相似的气质在这么近距离的同框下居然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
一个愤怒,一个平淡。
舒姮完全是被刺激的难以维持平日的涵养,娄自渺则是破罐子破摔,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似乎之前维持着她这个名字本身的存在都可以不要。
她终于做出了选择。
“舒姮,你要打我骂我都无所谓。”
娄自渺垂下的手点在桌面,“我不能没有小蝶。”
这几乎是娄自渺在荧幕前给出最重的告白了。
给舒怀蝶擦裙子上水渍的金拂晓都能感觉到这具瘦弱躯体的颤抖。
果然,舒怀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她的嘴唇都是自己咬出的伤口,分不出是鲜血还是果酱,到底是甜的还是腥的。
太荒唐了。
如果这句话是那年离婚的时候娄自渺说的,舒怀蝶是不会离婚的。
太荒唐了。
在离婚后,在海上游轮,在娄自渺最需要维持形象的镜头前。
从前舒怀蝶最期待的话以这样糟糕的形式入耳。
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蝶,你还好吗?”
金拂晓握住她的手,面色苍白的女人捂住自己的心口,摇头推开金拂晓,跑开了包厢。
“小蝶——”
舒姮喊了一声,要追过去,娄自渺忽然用力把她拉回位置,自己追了上去。
包房的门关上,站在床边看游轮尾浪的蓬湖说:“等会演出开幕,大家一起去吗?”
金拂晓给了她一肘子,“看什么表演,我看你刚才就搞出了一台大戏,爽吗?”
第77章 你jump我也jump.
娄自渺追着舒怀蝶走了,舒姮站在原地叹气,巢北实在吃不下去了,看了眼还在拍照的蓬湖,问:“那我们现在去看演出?”
船上每天都有大型演出,有的需要提前预约。
节目组本来和游轮的赞助商有合作关系,嘉宾们倒是不用预约。
即便这一站乌透没有特别要求,还是划出了一些必须打卡的项目。
巢北白天就去喝了机器人调的酒,也参加了攀岩活动。
蓬湖和金拂晓带着孩子在船上的弓箭馆溜达,后期还把船上的路人都p成了水母头,官方鬼畜,很是壮观。
“那娄老师那边呢?”
路芫拿起对讲机正要问导演组,大家耳边都传来了乌透的声音。
“她们去甲板了,你们该看表演的就去看吧。”
蓬湖问:“谁不该看?”
她还是很满意自己点的甜品,还问服务生要了打包盒,嘱咐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送给跟着居慈心在儿童乐园玩的周七。
虽然游轮有讨人厌的金昙在,蓬湖并没有很担心周七的安危。
茫茫大海,就算有人要绑架她的孩子,也抵不过海族的天性。
连游轮都是紫夫人的,蓬湖和金拂晓做过不少假设,难想象坏人要怎么突破层层安保从海上带走周七。
不过金拂晓还是忘不了那天陡然失踪的周七,给周七又上了一个定位器。
她身上也有专门的设备能看小孩现在船上具体哪个位置。
“反正我们肯定要看。”
巢北叹了口气,问似乎在吃速效救心丸的舒姮,“姐,你是要甲板还是和我们一起看表演?”
蓬湖还在挑事,问:“怎么不问问缪斯小姐。”
金拂晓恨不得在桌下狂踹蓬湖,她是炮仗吗,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讨人嫌。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算蓬湖的一贯作风了,仗着一张很有欺骗性的脸干一些不受欢迎的事。
巢北:……
路芫坦坦荡荡,问单鹭:“要一起去吗?”
单鹭嗯了一声,“导演让我坐在你们中间。”
她也知道这是馊主意,非常诚恳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金拂晓无语半晌,低声问蓬湖:“不是说我们节目收视率不错,为什么导演还要这么不择手段?”
观众和导演都听见了。
乌透的声音通过耳返传过来,听起来像是变成乌贼干了,有种淡淡的死感。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把金董事长看好的实习生空运过来。”
金拂晓:……
为什么炮轰我?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N倍三人行啊。】
【单鹭像是给钱就能工作到死的类型,导演老家真是人才济济。】
【芙芙无妄之灾。】
【能空运吗?都只剩两天了,来不及吧,这边还是公海呢。】
蓬湖:“我们不需要第三个人促进感情。”
她搂着金拂晓往外走,“倒是可以联系巢北的队友,听说她的队友在小岛上旅游,明天下船日刚好可以碰面。”
明天就是途经岛屿下船游玩的日子,游客可以选择去或者留在船上。
蓬湖钻空子的技术炉火纯青,金拂晓都惊了。
巢北:“我都不知道,姐你怎么知道的?”
蓬湖:“我有超能力。”
【一代高冷企业家人设也崩塌了。】
【果然真人秀剧本也拦不住人性啊。】
【不知道金拂晓一天被蓬湖逗笑几次,完全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高冷霸总辣椒妻。】
很快节目组切镜头到了娄自渺和舒怀蝶那边。
蓬湖和金拂晓去了演出厅,还路过正在排轮船上观景台队伍。
这个项目一直很热门,也需要单独付费。
大概是金拂晓多看了好几眼,蓬湖问:“要坐吗?”
金拂晓都快养成条件反射了,下意识要骂蓬湖满脑子黄色废料,抬眼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才知道自己想歪了。
她清了清嗓子,压下暴躁的声线,柔声说:“不了呢。”
和她们前后脚一起的巢北忍不住说:“姐,你刚才想什么呢,简直破绽百出。”
舒姮没有心情看演出,说去透个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甲板找娄自渺了。
“我没想什么啊。”金拂晓转移话题,指了指船上延伸出去的北极星,“这个项目晚上开设的意义是什么。”
晚上的大海漆黑一片,如果要看星星,在甲板上也能看。
即便现在成了富豪排行榜上的企业家,金拂晓依然不会花这种冤枉钱。
“和芙芙在一起,就很有意义。”北极星还会缓慢地转动,视线比船上开阔许多,不过胆小的人也会害怕,生怕掉下去,跌入深海。
听蓬湖这么说,单鹭微微抬眼,心想不愧是海族上岸第一人,下海才斩意中人,还是虚晃一枪,果然很有经验和天赋。
“我不看。”
金拂晓本来就在海边长大的,如果不是节目组安排,她对游轮的向往远不如去北方城市看一场雪。
巢北和路芫在内陆城市长大,这方面经历少很多。
哪怕因为工作相关也会去海边和一些海滨城市拍摄,也很少有这样的时间,更别说专门上游轮体验一下上面的北极星观景台了。
“那巢北和路芫看呗。”
蓬湖也不失望,转头给人安排好了,又问单鹭:“你要一起吗?”
铅笔海胆之前在海族投票中投了灯塔水母深不可测一票,现在……
心里有部分的崇拜崩塌,海底那些没能上岸的海族实在是拜错人了。
这只水母一点也不高冷,也不病弱。
完全是个爱看热闹的混账,难怪和那只到处开派对的带鱼能玩到一起去。
“不要。”单鹭拒绝得很果断,蓬湖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那我们去看演出吧。”
忽然被安排好了的巢北哭笑不得,“姐,我们也要一起去的。”
大概是白天的集体行程实在太多了,蓬湖看娄自渺进度很快,巢北和路芫这边却没什么波折。
铅笔海胆事不关己,也已经有对象了,上节目更像是为了船长女友来的。
蓬湖看了眼跟在后边宛如游客的工作人员,“没事,表演天天有。”
巢北:“北极星还要预约才能上呢,我也没预约。”
蓬湖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券,“我预约了。”
金拂晓都惊了,“你什么时候约的?”
“上船收手机之前。”
蓬湖给了巢北和路芫一张,金拂晓发现她居然还有。
“这是白天的,芙芙要是还想去,我们还有机会。”
站在一边的单鹭不知道在记什么东西,路芫瞥了一眼,似乎和上岸有关。
什么上岸,现在的上岸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没听说模特去考公的啊。
最后去看演出的只剩下蓬湖和金拂晓,单鹭去工作部门找女朋友了。
演出的大厅是环形的,金拂晓和蓬湖一起坐下的时候对方唇角的笑容完全压不住。
她更觉得有诈,“你谋划什么呢,把所有人都支开了。”
不少观众都去看娄自渺和舒怀蝶的甲板夜谈去了。
实时的词条一个比一个炸裂。
#娄自渺自爆卑劣之心
#巢北路芫海上北极星接吻
#舒怀蝶心太软
……
“谋划和芙芙的约会。”
“这需要谋划,这节目不是天天约会。”
金拂晓指了指坐在她们后边的摄像,“还有人拍呢,人不要太多。”
镜头转了一圈,会场几乎坐满了。
这样的游轮免不了小孩老人,总是嘈杂的。
“原来你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蓬湖手上还攥着检过的票据,她们的位置视野很好,室内的灯光打在舞台,座位都漆黑一片。
这样的直播效果也有种黑灯瞎火的感觉,为了声音能被彼此听见,还要靠得很近。
“我才不想。”
金拂晓拍开蓬湖的手,“演出开始了,快看。”
蓬湖笑着说:“超英主题,你又不爱看。”
“我们就应该去坐北极星的。”
她似乎对被金拂晓拒绝耿耿于怀。
“又不是没机会坐了,”金拂晓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被骂没素质,不过边上还有大声说话的老人,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她只好靠蓬湖再近一些,“说得好像你看得懂一样。”
一起白手起家的两口子了解彼此的过去。
譬如金拂晓不爱看外国片,蓬湖是个不识字需要从儿童点读机开始学的文盲。
台上的表演结合音乐效果很好,金拂晓看着看着忽然想,我上次和她这么一起看演出是什么时候?
似乎晨昏集团成立后,她们就没有这样闲暇的时光了。
应酬很多,彼此分工合作,比起老婆更像是合伙人,难怪很多同行提起蓬湖的离开都往出轨那边想。
与其说是行业里两个人只能共贫穷不能共富贵的魔咒,更是人性本来如此。
喜新厌旧是常态,如果用动物做比,也有人更爱动物年轻的模样。
畏惧衰老,选择分离,临终的时候又愧疚。
“我们上次看表演是什么时候?”在音乐混响最大的时候,金拂晓凑到蓬湖耳边问。
前排的小男孩嗷嗷大叫,蓬湖皱着眉说:“我们刚搬到市区的时候。”
金拂晓又问:“那我们看的什么?”
她脑内紧急搜索以前看过的演出,那段公司初创的时间实在忙碌,以她的脾气,应该没什么耐心。
“看的《恋爱的野牛》。”
蓬湖不假思索,她的记忆是崭新回炉,或者说关于金拂晓的记忆永不褪色。
“我们都睡着了,散场的时候还被人嘲笑。”
金拂晓想起来了,“票是居慈心送的吧,她哪个朋友做票务的……忘了。”
蓬湖低低嗯了一声,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头顶有因为节目效果炸开的烟花,在镜头里她们像是从未分开过。
【两个文盲……】
【什么恋爱的野牛,我看的不是野牛啊!】
【我看晨昏初创团里,居慈心人脉最广。】
【金拂晓再怎么包装,在蓬湖面前还是以前的厂妹呢,果然每个阶段遇上每个人,形态都不一样。】
“那天……”
蓬湖握住金拂晓的手,感受她掌心的温度,“散场后你说饿了,吃了路边十块一个的猪蹄。”
“让老板十五块卖你两个,被老板用本地话骂了。”
【她们的旖旎从来不超过一分钟。】
【那边物价一直如此,被骂也很正常哈哈。】
“十五块两个才是正常的价格好吗?”
“十块钱能买好多东西了,如果不是居慈心送的票,我也不会看一场好几百的剧。”
那是金拂晓的从前,虽然做了老板,还是很抠。
好在一群人热闹,买东西也能拼团,二件八折三件八点五折,四件就七折了,后来被居慈心说算公司文化衫。
“现在呢?”
蓬湖毕竟离开金拂晓很多年了,“居慈心的副业都投资电影去了。”
“你呢。”
“不是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吗,好歹能看进去一些了。”
金拂晓低头,蓬湖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么一想我好像没什么爱好,也不文艺,不像居慈心至少还喜欢打高尔夫球。”
“有些事或许只有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做才好。”
“现在心里的杂事好多。”
巢北和路芫是一起长大的,舒怀蝶在学生时代遇见了娄自渺。
只有金拂晓是在冒着腥气的工厂遇见的蓬湖。
看到苔藓,想到蓬湖,看到铁锈,想到蓬湖,反正不会出现在艳阳天。
“是吗?”
换作别人可能被金拂晓蒙混过去了,蓬湖不留情面地揭穿她。
“芙芙就喜欢看俗气……”
她压低声音,在下一个音乐鼓点里说:“带一点点下流的那种。”
金拂晓恼羞成怒,拿刚才在船上免税店买的包狠狠砸在蓬湖身上。
“滚。”
蓬湖不滚,她和金拂晓十指紧扣,用近乎蛊惑的低音问:“演出结束了,我们也可以下班了。”
“要不要去海底游一圈?”
小黄鱼摄像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蓬湖要在直播前自爆身份。
没想到乌透还真的到点下班,现在只剩娄自渺那边的画面了。
她们也可以下班了。
海底?
金拂晓疑惑地问:“是我想的意思吗?”
蓬湖嗯了一声,“某些人那么霸道,非要什么都知道。”
“去不去?”
“过时不候。”
金拂晓想象中的海底应该是电视剧里那种冒着泡泡的龙宫,应该给她这样的人类一颗避水珠之类的法宝。
没想到蓬湖带着她去了中控室,打开窗户,“跳。”
金拂晓:“啊?”
蓬湖:“你jump,我和你一起jump。”
金拂晓忍住给她一巴掌的冲动,“你别骗我,我遗嘱都没写呢。”
第78章 [修]那用数据线抽我吧。
“导演!导演!”
小黄鱼过来的时候乌透正靠在躺椅上休息,打算等会变成乌贼干松弛一下。
“怎么了?”
晚上还戴着墨镜的女人转头,涂着黄色口红的海族后辈已经凑了上来,这大嘴和颜色简直让乌透想到那些嗷嗷待哺的雏鸟幼崽。
她一边推开小黄鱼,一边收起桌上的咖啡,怕被对方打翻了。
“蓬……蓬湖姐她要带金……金拂晓……”
这条鱼喘得像快搁浅了,乌透又开了一瓶金拂晓公司赞助的盐汽水给她,“她们不是一起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下……下海!”
“蓬湖前辈要带着她老婆下海了!”
这边是节目组订的工作间,也不止乌透一个人。
听见小黄鱼这么说,笑着走过来问:“是我想的下海吗?不至于吧!”
摄像黄鱼一紧张就结巴,“当……当然……不……不……”
周围的哄笑一团,乌透把人带到另一边的露台,外头海风呼呼,她靠着栏杆,一只手还端着咖啡,皱着眉问:“蓬湖又做什么妖了?”
“就是……就是要带金拂晓下……”
大概是刚才被调侃了这个词,小黄鱼涨红着脸说:“ju……jump……”
她上岸都没过实习期,跟着乌透之前就在影楼打工。
乌透找到她也是一条鲶鱼推荐的,说这孩子能力不错,就是缺少机会。
墨水乌贼很满意小黄鱼的业务能力,但发现她实在太容易被欺负了,不懂人情世故就算了,一紧张话也说不利索了。
“跳海?”
乌透无奈地问,看圆脸黄口红的女孩疯狂点头,乌透放下咖啡,不知道给谁打了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小黄鱼亦步亦趋,乌透转身,“下班了,你不休息吗?”
“导演,你也不下班吗?”小黄鱼问。
乌透上岸人生的第一个综艺实在是耗精力,她摇头,“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下班。”
小黄鱼跟了上去,“我不是人,也不需要准时下班,我跟您去。”
她似乎不紧张了,乌透嗯了一声。
她路上用对讲机和蓬湖说话,“蓬湖蓬湖,还在录制期,别给我出乱子。”
蓬湖已经带金拂晓去了控制室,这边都是游轮的设备,最下一层灯光都是黄色的。
明明已经是科技的时代,金拂晓跟着蓬湖穿行,还是有种自己回到很多年前的错觉。
好像以前和蓬湖在路边看的外国电影,不过是个游轮悲剧。
这艘游轮也没有分成那么多等级的客舱,她和蓬湖从来不是两个……
不对,她们不是穷鬼和富婆,也不是有未婚对象的和单身。
而是人类和非人类。
这好像更糟糕了。
“芙芙,不要咬我。”
蓬湖忽然被金拂晓咬了一口唇,吃痛地抱怨道。
头顶的舱灯因为她们的动作摇曳,影子比当事人交缠得还很紧密,金拂晓喘着气问:“不是要带我去海底看看吗?”
“你又骗我?”
蓬湖:“可是我想先亲你。”
住在套房这几天她们分开睡,就算之前大家也知道她们和好了,至少蓬湖有机会和金拂晓出去一阵子。
游轮虽然很大,设施很多,但镜头如影随形,下班了还能在很多地方碰见人。
这次游轮有艺人的消息也传遍了,还有很多人凑过来合影。
即便拒绝,也很难杜绝路人的镜头。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芙芙。”
蓬湖的脸颊贴上金拂晓的脖颈,“你不想我吗?”
“我们天天住在一起,有什么好想的?”
金拂晓严重怀疑蓬湖这群海族人说的「上岸」和人类上岸一样有培训机构。
或许她这些甜言蜜语都是按照教程学习的,仗着一张漂亮的脸到处开屏。
“真的没有吗?”
蓬湖的嘴唇往金拂晓鼻子蹭。
她本来就比金拂晓高,这样的姿势更像把金拂晓当成了栖息地,又像是野兽吃掉果实之前的戏弄。
金拂晓已经感觉到身上游走的某些滑腻触手,低头看,影子也像蛛网。
“蓬湖你干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蓬湖的触手又不见了,可见她现在还能收放自如。
金拂晓腰间还是紧绷的,她攥住的时候手像是在海水里泡过一样,她囫囵在蓬湖衣服上擦了擦,“你以前也这样?”
她可没忘金昙还在这艘船上,这几天金拂晓的精神也高度紧张,生怕周七又不见了,又怕蓬湖不见了。
每天睡前早起都第一时间去看孩子,再去看蓬湖。
巢北都懒得吐槽这一开始是个离婚节目了。
蓬湖摇头,“不是藏得很好吗,芙芙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金拂晓不信,“你没有趁着我睡着干点什么?”
蓬湖有些犹豫,金拂晓瞬间捏住她的腰,“什么意思,真有?”
“不记得了。”
“少来,小七都和我说你记忆应该全部恢复了。”
“有些没有。”
“有些就是这些?我不信。”
要吵架蓬湖完全不及金拂晓,她更喜欢看金拂晓和别人吵架。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完全是敷衍,金拂晓不爽了,她推开蓬湖,舱灯下的双眼倒映着蓬湖的眸光,“这么敷衍,那我不跟你走了。”
她在心里说:快点说带我走。
忽然室内的灯熄灭了,似乎游轮遇上了海浪,她们在底部能感受很大的震颤。
室内忽然响起仪器的低低声音,伴随着乌透给她们的对讲机的声音。
“蓬……湖,金拂晓,你们在哪里?”
电流声把乌透的声音切割得断断续续,金拂晓靠在蓬湖的怀里,惊讶地看着蓬湖漂浮着如同钨丝的触手。
“……真漂亮。”
这几乎是下意识说出的,蓬湖嗯了一声,“我本来就很漂亮。”
“你以前也这么夸过我。”
同一时间甲板上的游客望着不远处开过来的小型游轮,上面还有横幅,似乎是什么阔少在公海上开派对,交汇的时候那边的甲板灯火通明,派对的音乐也很响亮,混着海浪,很多游客都拿着手机拍摄。
娄自渺好不容易和舒怀蝶诉说了心里话,正想一鼓作气问问舒怀蝶要不要复婚,忽然听到小女孩的声音,“阿姨!”
舒怀蝶惊讶地看着跑到她们这边的周七,“小七,你怎么在这里?”
周七这几天都跟着于妍和鲁星斑,船上也有很多玩的,还有不少人类小孩,这对几乎没有在人类社会化的小水母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她天性争强好胜,儿童攀岩要第一,儿童碰碰车要第一,经过之处小孩无论男女哭声一片。
鲁星斑引以为傲,说不愧是蓬湖姐的孩子,这么骁勇,周七趁着鲁星斑和于妍聊当年偷偷溜出来了。
“我在和新朋友玩捉迷藏。”
周七指了指不远穿着蓬蓬裙的女孩,抓着舒怀蝶的外套,躲到了对方背后,“小蝶姐姐,你要遮住我,不要被她发现哦。”
游轮上孩子也很多,要找一个听不到小孩吵闹的地方实在很难。
娄自渺不喜欢小朋友,舒怀蝶不喜欢小孩多的场合,周七算例外,她从来不会大声尖叫,也没有哭闹着要什么东西。
如果她一做什么破格的举动,蓬湖会最快制裁她。
舒怀蝶顺着周七的目光看去,“她的爸爸妈妈呢?”
周七摇头,“不知道,我们在碰碰车认识的。”
在海上儿童手表打不开网页,很多功能无法使用,周七也不能加对方的账号,她拽着舒怀蝶的袖子说:“她说她叫粒粒。”
这时候蓬蓬裙小孩似乎看见了周七,朝着这边走来。
很快周七松手,想要跑走,被娄自渺抓了个正着。
“娄阿姨,你干什么呀。”
被娄自渺拎起来的周七拼命挣扎,舒怀蝶不得不站在前边遮掩。
“嘘。”
娄自渺冲周七说,“我不能放你走,万一你又失踪了,你妈妈会炸了这条船。”
舒怀蝶:……
哪个妈妈都做不到吧,哪有这么凶。
她的外套还是娄自渺的,几乎垂到膝上,只是身形实在无法遮住娄自渺,反而被娄自渺顺手一扯,衣服盖在了周七身上,远看像是依偎在一起一家三口。
没想到这个叫粒粒的小孩还是发现周七了。
“小七,我抓到你了。”
舒怀蝶鼻尖都是娄自渺的香水味,她有些眩晕,下意识低头,吓得后退一步。
“怎么了?”
娄自渺搂着她,另一只手一送,周七就落地了。
小水母站在一边,借着大衣衣角遮掩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发现我的?”
“因为你是笨蛋。”
名叫粒粒的小女孩脸圆圆的,一双眼黑白分明,舒怀蝶对裙子很有研究,发现这条裙子就是某高奢品牌的童装线,基础款都要好几万,这孩子家境应该很不错。
“你才是笨蛋。”
“我是最聪明的水……人类。”
周七不服气地说。
她之前的衣食住行都是戴不逾准备的,那条带鱼审美都是镭射。金拂晓接手后都换掉了,于妍虽然没有准备奢派,也是国内童装的一线,就是没什么裙子,周七嫌麻烦。
如果不是做人一定要穿衣服,她还是更喜欢原型的状态待着。
“都被我捉到了,就是笨蛋。”
小女孩头上还戴着礼帽一样的装饰,像是从什么宴会走出来的。
船上每天也有一些特殊的派对,连老头老太太都对一些奇装异服的人习以为常了,小孩子更是不足为奇。
两小只争论谁是笨蛋的时候,舒怀蝶低声对娄自渺说:“还是和星斑姐姐打个招呼吧。”
“不然她会很着急的。”
娄自渺沉默了几秒,舒怀蝶问:“你在吃醋吗?”
大概是那天舒怀蝶失踪的现场有鲁星斑,娄自渺对她的态度很微妙。
这也有蓬湖吃饭的时候做媒的缘故。
娄自渺以前没觉得自己危机四伏,现在所有卑劣的心思都摊开给舒怀蝶看后,她很担心自己失去了所有优势,彻底走向一败涂地。
“是。”
娄自渺终于不再遮掩,她望进舒怀蝶的双眼,“蓬湖总说希望你能考虑她,所以我很难对她有好感。”
如果不是还有事,舒怀蝶更想抱一抱她。
“那我联系她。”
船上也有固定电话,正好她们手边有一个公共的,舒怀蝶正要伸手,娄自渺抢先拨了出去。
她声音凝重,“小七在我这里,十四层甲板。”
两人迅速赶过去,路上还遇上了游轮两分钟的紧急断电,一路很吵闹,也有不少人嚷嚷着要投诉。
她给乌透打电话,“蓬湖姐和金拂晓在哪里,叫她们来一趟甲板。”
乌透刚到控制室,这里是全自动运行的,停电的间隙却有微光。
灯塔水母的触手漂浮着,像是限定版的星星灯,简直把可怜的人类迷得不要不要的。
小黄鱼唉了一声:“我看灯塔水母才是海族孔雀。”
停电的两分钟对金拂晓来说实在太漫长了,她想起很多和蓬湖的从前,譬如当年鱼丸厂的停电,漏水的宿舍,发霉的墙角。
收到蜡烛的奇怪室友看金拂晓点起蜡烛,说了句没头没尾的生日快乐。
白长了一张看起来很聪明的漂亮脸蛋。
十六岁的金拂晓看着烛火下的脸,那个瞬间慌乱地闭眼,居然将错就错许起了愿望。
要是我和这个人能做一辈子朋友就好了。
当时金拂晓没想那么多,她从父母和长辈那里看到的结婚实在太痛苦了,互相折磨,无法分开,爱是有钱人的奢侈品,更多的是搭伙捆绑的不得不生活。
她不要那样的未来。
结果朋友没成,蓬湖说女朋友也是朋友。
后来很多人已婚人士没有朋友,已婚人士说伴侣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似乎是挽尊。
金拂晓一个人在家翻着和蓬湖的照片想起这些,完全没觉得她们以朋友的关系相处过。
室友到另一种室友,莫名其妙地顺其自然。
简直像妖怪的勾引。
就像现在,金拂晓受到蓬湖水母触手的蛊惑,亲吻也很乖顺。
直到来电了,金拂晓还怔怔的。
乌透走过去说:“你是不是忘了触手有毒,你这个行为简直……”
鉴于这两人之前是两口子,乌透没好意思说犯罪。
蓬湖倒是不在意,搂着金拂晓说:“芙芙愿意的。”
她希望金拂晓能接受她的毒素,哪怕失去了永生,*延年益寿还是没问题的。
她只是想和芙芙白头偕老,一起死去而已。
金拂晓差点又上蓬湖的当了,她靠在蓬湖肩上缓了一会,“怎么了?”
“不是说带我下海吗,怎么……”
她这才看到边上多了两个人,特别是乌透没戴墨镜的眼睛实在像死了一样,她吓了一跳,“导演怎么在这里?”
“刚才那段都播出去了?”
乌透:“很遗憾,没有。”
金拂晓松了一口气,不忘给了蓬湖一脚,水母灵活得很,闪避技能满分,金拂晓又不高兴了,“过来。”
小黄鱼瞪大了眼,没想到还有老老实实站在面前给老婆踹的。
上岸果然很有学问。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乌透问。
“你不应该知道了吗?”蓬湖扫了一眼躲在乌透背后的小黄鱼,吓得后辈更瑟缩了。
虽然表面看乌透更不好相处,但时间一长,小黄鱼已经摸索出了这几位海族高精尖人才的相处方式。
乌透只是长得特别,反而是最好说话的,不像蓬湖阴晴不定,就知道围着金拂晓转。
“别吓唬她。”
乌透转头对金拂晓说:“你们的朋友让你们去甲板,小七在那边。”
“在甲板?”
金拂晓咦了一声,“不是说晚上在儿童乐园玩吗?”
“她们遇见周七的时候小家伙和朋友玩捉迷藏,身边没有大人。”
乌透刚说完金拂晓就急急忙忙走了,小黄鱼犹豫了一会跟上,不忘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很快电就来了,室内恢复了灯光,乌透对蓬湖说:“你不会想就这么带金拂晓下去吧?”
“她只是个普通人,要怎么去深海?”
蓬湖:“如果她吃掉我呢?”
普通人类承受不了海底的压力,这些年试图去往深海的队伍也有不少遇难的,某块区域完全是海底坟场,沉船、残骸、尸骨无穷无尽。
财富对海底的生物来说不值一提,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类为了利益下潜。
乌透:“你们至于玩这么重口味的吗?”
她没心情和蓬湖开玩笑,“要是贸然带人类去龙宫,就算现在很多人站在你这边,你也会被带去审判的。”
“蓬湖,金拂晓都知道你是什么了,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
金拂晓几乎是和鲁星斑前后脚到甲板的,到的时候周七躲在娄自渺身后不敢出来。
鲁星斑:“别躲了,你妈来了。”
周七:“那我更不敢出来了。”
于妍四处张望,“和你一起玩的女孩呢?”
周七咦了一声,“刚才她就在这里的。”
金拂晓听舒怀蝶说了经过,走到娄自渺身边,周七拽着大人当挡箭牌。
娄自渺身高和蓬湖不相上下,是金拂晓穿高跟鞋都要抬眼的高度。
明明身高差摆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娄自渺这时候矮了一头,老老实实把孩子交给妈妈,一副终于甩掉包袱的轻松,“给,你的崽。”
耳边忽然炸开周七凄厉的哀号,“妈妈酱,你不要打我屁股啊!好多人呢。”
金拂晓:“都是熟人。”
她还叫来了保镖,全是风格相同的壮女人,站在一起也有铜墙铁壁的效果,不少游客还以为是甲板的什么节目排练,站在远处观望,愣是没看到被亲妈打屁股的小孩。
娄自渺捂住舒怀蝶的眼睛撤退,“我们回房间吧。”
舒怀蝶:“我想看看……”
娄自渺:“我给你看。”
于妍都怕孩子屁股被金拂晓打烂。
“蓬董事长呢?!!”
于妍拉过不知道在找什么的鲁星斑,催促她找人。
鲁星斑收回回望的目光,疑惑地回忆刚才见到的小女孩。
是人类吗?
怎么手环上还有公司发的定位手链?周七应该会讨厌那股味道才对。
“不用找,我过来了。”
这时候蓬湖来了,她挤进保镖群中,看到了眼泪汪汪的周七。
“妈咪!”
小水母扑进大水母怀里,蓬湖问:“怎么了?”
“妈妈酱用数据线抽我屁股。”
金拂晓手上还拿着一根对讲机的电线,显然是随手拿的。
金拂晓也是怕孩子没了,这会气头过去也知道自己不对,“对不起,小七,妈妈……”
“是小七的不对,你不应该跟着鲁星斑和于妍吗?怎么一个人跑到甲板上?”
蓬湖把周七的眼泪擦掉,又从兜里掏出海水给她喷了喷,怕小水母大庭广众变成水母干。
“才不是,我和朋友玩捉迷藏。”
周七趴在蓬湖的怀里啜泣,“她叫粒粒。”
蓬湖问:“那人呢?”
金拂晓也没看见人,“估计跑了吧,这船上孩子实在太多了。”
周七:“我身上有定位很安全的。”
她闷闷地说:“妈妈酱不用太担心我。”
金拂晓:“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蓬湖嗯了一声,“是小七的错,你还要抽她屁股吗?”
周七哇的一声又哭了,她被鲨鱼咬都没这么羞耻过,捂住屁股说我不要。
蓬湖:“那芙芙抽我吧。”
金拂晓:……
一起过来的乌透:……
第79章 芭蕉叶抽人也算复刻。
“给你争取了两分钟,还是没完成?”
十五层的房间,一个女人拉住穿着蓬蓬裙的女孩,“这要怎么办,你再办不好事,不仅妈妈会受到惩罚,到时候爸爸的医药费都没着落了。”
告诉自己叫粒粒的小女孩趁人多溜走了。
她名义上的爸爸是妈妈的同事,上船后她们都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活动。
这样的活动对小孩来说很特别,游轮上每天都有好吃的,也有演出,粒粒都快忘了上船之前家中的妈妈和自己交代了什么。
要和一个叫周七的小朋友做朋友,这样才可以救爸爸的命。
她的妈妈是艺月生物的一位职员,这次登船的还有不少同行的员工,属于公司福利,可以带家属。
第二天粒粒就找到周七了,她不和她的妈妈在一起,身边总有两个漂亮的阿姨,带她去付费餐厅,她只好要求妈妈和她一起。
今天晚上才在儿童碰碰车乐园和周七搭上话。
“对不起,妈妈。”
粒粒低着头说,一边伸手去拽妈妈的袖子,“我下次会努力的。”
“粒粒,为了你船上停电了两分钟,你还干不好事情,妈妈很失望。”
女人推开她的手,“你下次还会成功吗?”
“你知道因为你的失败……”
“好了,别说了,老板的电话来了。”
站在一边露台上的男人把手机递过来,孩子被关到了房间,一男一女对电话那边的男人诚惶诚恐,“老板。”
陈友文靠在甲板边上的躺椅上,戴着墨镜的金昙没有管她,站在不远处抽着雪茄,陪着她上船的助理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女人看上去很不高兴。
“不是停电两分钟,还抓不到那小孩?”男人胸口挂着一个怀表,上面似乎是未婚妻的照片。
对方如今躺在医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换心。
至于业内传的金昙和他要结婚,更是笑话,他的背景犯不着娶一个渔民出身的女明星,哪怕金昙漂亮,但性格也不温顺。
彼此不过各取所需。
金昙想要名利场的星光,想要蓬湖离开金拂晓身边,正好给陈友文创造了机会。
冥河水母的记忆读取的信息包括蓬湖和金拂晓的孩子。
有心脏的水母正好是他需要的东西,为此他在所不惜。
“对不起老板,那孩子也很警惕。”
“她那边跟着的人也多。”
“不是给你们机会了吗?”
陈友文不耐烦地说,“再过两天就要下船了,你们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们上船花了多少钱?”
“对不起老板,我们明天一定会成功的。”
那边的男人和女人都唯唯诺诺的,挂完电话,陈友文叹了口气,不远处一袭长裙的金昙走过来,带来一股雪茄味,“你不是说上船能让蓬湖彻底离开金拂晓吗?”
“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金昙端起桌上的红酒晃了晃,灯光下她难得浓妆的侧脸和金拂晓有些相似。
这几天在船上男人也在餐厅见过金拂晓,一档节目录制工作人员很多,游客一开始好奇,后来也没什么兴趣了。
这对姐妹花的关系差到极点,在陈友文印象里,金昙嚣张得没人能让她低头,没想到被晨昏另一个董事长给逼退了。
“怎么会做不到呢,我会收了她的。”
陈友文晃了晃手上的手链,“我们的研究不是白做的。”
“就是家里那老太婆烦人,一直阻止我,总说要环保。”
“差我一个吗?”
金昙心底还是很尊重薇夫人的,虽然表面看她现在背后是陈友文给她撑腰,这个二世祖靠的还是继母维持的豪门光环。
不过仗着血脉为所欲为。
血缘是金昙最不在乎的东西,她从没有血缘得到过偏爱。
“你们家的事我不管。”
金昙也不知道陈友文具体在做什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蓬湖离开金拂晓,“反正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
“你要的直升机薇夫人已经给你了。”
“我就说吧,你长得很像她死了的女儿。”陈友文伸手握住金昙的手,正想亲吻,女人抽回手,坐到了另一边,“别说这些废话,只要你把事情办了就可以了。”
男人也不失落,嗯了一声,“会如你所愿的。”
“不过你姐那么爱她,你确定没问题吗?”
金拂晓对蓬湖到底有几分爱,金昙也有数,但那天看到的画面太可怕了,触手飞舞,几乎要把金拂晓吞掉。
她是嫉妒金拂晓的命运,也嫉妒她得到的恋人。
但如果蓬湖不是人类,或许会让金拂晓消失。
不如让蓬湖消失。
“没问题。”
“虽然她不如我,但还是有很多人追求的。”
“要养成也没问题,之前她综艺不是签了一个吗。”
金昙想起蓬湖和她那群妖怪朋友,还要老家提起深海怪物拖走人类再也找不到的诅咒。
“还是知根知底的好。”
对方似乎有话要说,金昙偏头,“你那表情什么意思?”
游轮朝着明天要暂时靠岸的岛屿驶去,陈友文盯着金昙,“我就是好奇,你这么做到底是为她好,还是恨她?”
“嫉妒你姐混得好?”
“但你又不喜欢做生意,是不是更喜欢做明星?”
“用不着你管。”
金昙懒得回答,提起裙角离开了。
零点后甲板的人少了很多,船上也有给单人旅行的游客举办的派对,这些都和金昙无关。
她在回房间的电梯遇见了粉丝,对方似乎是双人套房的旅客,要签名和合照。
她们站在电梯间外合影的时候,正好碰见腋下夹着孩子的蓬湖和金拂晓。
停电过后,周七被打了好几下屁股,差点哭到脱水,这会生无可恋地嚼着鲁星斑给她喂的金枪鱼干,发出嘟噜噜的声音。
她们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后面还有乌泱泱的保安,半夜去披萨餐厅吃夜宵的游客看见盘靓条顺的保镖姐姐发出呜呼的声音。
鲁星斑一边回手机工作群的消息,居慈心还在和她通话中。
宁绚难得能用电子产品,像是处于软禁状态,变不成人的戴不逾成了带鱼干,说自己快腥臭了,问鲁星斑巨口鲨群什么时候到。
她怕落在陈友文手上的冥河水母噶了,那蓬湖出现质保问题还没有人负责。
站在一边的乌透低头擦墨镜,毫无大导演的气派,像是被工作吸干了。
周七吃了鱼干还不满足,嚷嚷着要吃夜宵。
金拂晓问:“想吃什么宵夜?”
周七弱弱地说:“我要吃披萨。”
蓬湖还在笑,“吃什么披萨,妈妈酱惩罚你不许吃夜宵了。”
“胖了。”
“小朋友太瘦没力气好吧,”周七哼了一声,“我要做壮女人,像保镖阿姨那样的,妈妈酱会很喜欢。”
金拂晓莫名中枪,“你说什么呢。”
她们这边实在热闹,金昙也看了过来,和她合影的粉丝当然看过综艺,在网上说脱粉,线下看到还是忍不住要签名。
金昙线下比线上更漂亮,颜狗就是这么容易倒戈,现在看两姐妹同框,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啊,妈妈的坏妹妹。”
周七看见金昙,伸手指了指,转移大家的目光。
蓬湖把她放下,牵着孩子的手进了电梯,保镖分成前后两批。
金昙挤开唯唯诺诺跟在乌透身边的小黄鱼,厚脸皮地站在蓬湖和金拂晓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小孩,“长得一点也不像金拂晓。”
蓬湖:“我让你进来了吗?”
她握着周七的手,和刚才讨金拂晓臭屁股的轻盈比,冷酷许多。
“游轮是你家的吗?”
之前是没办法,节目组的大赞助商是晨昏,金拂晓这个表面说和蓬湖恩断义绝的粑耳朵,节目还没结束就给蓬湖恢复了公司的权限。
金昙被气走也无可厚非。
现在不在节目上,更不是录制的时间,她才不怕蓬湖。
“那现在开始是了。”
金昙摁着电梯,急着关上电梯门,鲁星斑脚靠着门,不让门关上,明显是配合蓬湖让她把金昙赶出去。
“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好意思吗?”
金昙环顾四周,她怀疑这里全是妖怪,只有金拂晓一个人类。
一个个名字奇怪长得也妖异,搞不好金拂晓的生意都是类似养古曼童这种诅咒得来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
“好意思。”
蓬湖淡淡地说,金昙看向金拂晓,“你还冥顽不灵吗?”
“你就一点也不相信我是真心为你好吗?”
门口也围了不少看客,不是谁在船上都为了省流量的钱用支付宝聊天的,也有一些人开了流量卡直播游轮生活,碰见明星更是想要引流大赚一笔。
这会在保镖的围栏下举着镜头,发现船上的安保完全不管这里,忍不住问:“你们不维持秩序吗?”
没想到一个服务生说:“游轮本来就有蓬湖小姐的投资,她算原始股东。”
周围和炸开了锅似的,金拂晓都惊讶地看着蓬湖,“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金昙也没想到,但听到金拂这么说见缝插针挑拨:“看吧,我就说这个妖怪瞒着你的地方多得是。”
“这样你还死心塌地?金芙蓉你不是说你不需要爱情的吗?”
“你变了,你以前才不是这样的。”
金拂晓懒得搭理她,看着蓬湖,只要一个答案。
蓬湖耸肩:“可能是紫夫人给我的股份,你知道的,我有些事情没有想起来。”
她不忘补充一句:“因为那些和你无关。”
金昙冷哼一声:“花言巧语。”
鲁星斑靠着电梯的墙角,余光又瞥见了蓬蓬裙小孩,她忽然追了出去。
金昙余光瞥过鲁星斑,“这个女人和蓬湖走这么近,肯定也不是人。”
她又指着电梯里的人,“这个涂黄口红的也不正常,你是什么妖怪?”
“导演一直戴着墨镜,眼睛看上去和瞎子一样,也是妖怪。”
她简直是无差别扫射,于妍都无语了,“那我呢,我是什么?”
金昙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失去了鲁星斑的门挡,眼看电梯就要上行了,这个时候蓬湖忽然抽出墙上装饰用的芭蕉,给了金昙一脚,附赠一芭蕉,把人撵出了电梯。
“那你就不要赖在这里了,晦气。”
金昙差点趴在地上,还是边上的人扶了她一把。
周围的手机都快怼到脸上了,她转身看向只剩下一条缝的电梯。
蓬湖牵着周七的手在越来越小的门缝里盯着她,表情和当年如出一辙。
不轻蔑,只是单纯不把她放在眼里。
凭什么,我是和金拂晓最血脉相连的人。
世界上怎么有人能跨过这样的脉络和金拂晓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还试图生一个孩子捆住金拂晓?
妈妈已经被孩子捆在岛上了,那金拂晓呢?
她绝对不可以被孩子背后的妖怪捆住,万一她去往深海,永不回来怎么办?
“拍什么拍!”
金昙深吸一口气,推开挡在面前试图拍她含泪目光的手机,去了另一个电梯,一边给陈友文发消息——
你快点把蓬湖收走。
“刚才那一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梯上行,于妍忍不住说。
金拂晓嗯了一声。
乌透问蓬湖:“当年就是这么抽的?”
一边拿走小黄鱼刚才拿的运动相机看回放,“是很好的素材。”
蓬湖把芭蕉叶放回原位,趁现在电梯安静,问乌透:“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带芙芙下海?”
没想到这时候于妍正在和副总通着电话,这句话正好被电话那边的居慈心听见了。
女人在那头疯狂咆哮——
“什么,下海?”
“蓬湖你疯了吧!我们公司还没破产呢!要下你自己下!”
第80章 意情迷乱,触手有毒……
第二天游轮会在上午十一点抵达沿途经过的岛屿。
被金拂晓揍了屁股的周七早就恢复了好心情,大清早就唱歌吵醒了套房里的大人们,又拿着岛屿的宣传册问大家想吃什么。
巢北打着哈欠说:“擦擦口水啊小七,我看你都想吃。”
周七真擦了,发现完全没有,哼哼着围着巢北转悠,“巢北阿姨不想喝岛上的牛奶吗?很有名的。”
巢北:“我喝了长痘,不敢喝。”
周七失望地飘到正在梳头的路芫身边,“阿姨你呢,喝不喝牛奶?”
路芫摇头,“我乳糖不耐。”
小家伙更失望了,“难怪你们是一对。”
经过的舒怀蝶从没见过人的失望能这么具象化,都变成一个趴在地上的小人了,笑着说:“我喝。”
娄自渺在一边准备下船要带的东西,说:“你不能喝多。”
舒姮昨晚似乎和回来的舒怀蝶聊过了,依然难以释怀妹妹这么容易被说服,一边卷头发一边插嘴:“管这么多。”
娄自渺:“习惯了,以前就是这样的。”
舒姮嗤笑一声:“以前不是天天蹲在剧组吗,怎么管?”
娄自渺:“可以语音、视频,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越是接近节目结束,娄自渺就越不掩饰,舒姮看向舒怀蝶,妹妹嗯了一声,“她就是太忙了,电话和消息还是会发的。”
舒姮:“那有用吗?”
“你生病的时候一口水都不能递给你的老婆有用吗?”
“可是……我不是为了找个人照顾我才结婚的。”
舒怀蝶低声说,周七看看这三个人,觉得舒姮最凶,不敢问,坐在沙发看岛上旅游手册的巢北问周七:“听说小七你昨天越狱了?”
“什么是越狱?”周七眨眼问。
她每天的衣服都不重样,还有单独的衣柜,每天到录节目的时间鲁星斑和于妍就会带走她,还要单独拎一袋小水母的玩具走,简直像大小姐的排场。
结合她的背景,也能算大企业的公主了。
小黄鱼没少羡慕,她也想生下来就有百亿资产而不是百亿补贴了一毛钱。
巢北:“不是你昨晚和人玩捉迷藏跑路了吗?”
“好大的动静,找不到大小姐我们全船都要陪葬呢。”
路芫喂了一声,“不要随地大小演。”
巢北嘟囔说:“我是跟蓬湖姐学的。”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连舒姮这个新来的都发现了,这些人很容易蓬湖化,她印象里沉稳冷酷的民企董事长性格怪幽默的,刺也不遮掩,上到演戏的娄自渺,下到流量不错的金昙都被她当面怼过,实在是太自由了。
周七低着头说:“才不会呢,我不会丢掉的。”
巢北搓她脑袋,“不是丢过一回了吗?”
“你妈超凶,我们很害怕的。”
娄自渺点头,“不要乱跑,船上人很多,信号又不好。”
“昨天和你一起玩的小朋友住哪个房间?”
“不用问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金拂晓这时候换好衣服出来,大概是昨天算半个公司团建的宵夜吃得她有些浮肿,有几分困倦地说:“笨蛋小七。”
周七哼哼两声,“那也是像你。”
巢北大笑出声。
金拂晓:“我很聪明的。”
周七:“那我也是呀。”
直播还没有开始,习惯早起的一行人在套房里闲聊。
早餐是送到套房里的,周七吭哧吭哧吃了好几份虾肉,等蓬湖出来,周七和金拂晓因为笨蛋问题过了好几轮。
“蓬湖姐,单鹭呢?”巢北问。
“好像天没亮就走了。”
蓬湖和铅笔海胆住在一起很少聊天,大多是单鹭主动问她,譬如感情持久问题,譬如怎么不厌倦和聚少离多要怎么维系等等。
上岸多年的海胆还有些近视,凌晨聆听前辈教诲的时候戴着眼镜疯狂记笔记。
“去看船长?”
蓬湖嗯了一声,对巢北说,“你应该放心了吧。”
路芫站在一边笑,“她这辈子都不会放心的。”
“什么叫这辈子,”巢北不服气,“谁知道你还有几个缪斯。”
“但巢北只有一个。”
路芫过去帮舒姮卷头发,这句话很轻,还差点被周七和金拂晓说话声音盖过。
蓬湖带走孩子,牵走金拂晓去阳台吃早餐。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似乎要下雨了,海上的天空阴沉沉的。
关上阳台门的蓬湖对周七说,“你今天别下船了。”
周七:“为什么!”
“我要闹了。”
她还提前预告一下,听得金拂晓坐在一边憋笑。
半夜在披萨餐厅吃夜宵的时候,鲁星斑就和蓬湖提起自己看到的小女孩。
她的手链是艺月生物研究的,一定程度上能激发海族的厌恶,发起攻击就容易得多。
鉴于鲁星斑是被转化的,这点恶心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普通人类带着没什么副作用,分公司还以礼盒的形式送出过不少,或许那个女孩就是公司的职员。
很快游轮的工作人员就带来了名单,上面也有不少团建的公司。
抓了冥河水母的男人想要周七的心脏。
蓬湖一瞬间有些后悔分离出水螅体,让周七上岸就处于危险之中。
这事冥河水母也有责任,不是深海巫婆吗,被拔了腕足就招了。
看来也不用做人了,实在是太没骨气。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下船喝新鲜的牛奶,吃麻薯小丸子蛋糕,吃烧鸟……”
她的闹还真是连哭带滚的,金拂晓看猴戏一样看在阳台滚着的小孩,不忘把凳子挪到一边方便孩子做滚蛋水母。
蓬湖坐在一边,风吹起她染黑的长发,她眺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七,看这里,我妈妈酱给你拍个照。”
金拂晓越看小孩越好玩,拿起手机拍个不停,一玻璃之隔的嘉宾看得沉默。
巢北喝着咖啡笑:“玩具,这简直是玩具。”
舒怀蝶很喜欢周七,“多一个小孩好像也很热闹。”
娄自渺若有所思,路芫说:“姐,小蝶不是那个意思。”
她似乎瞥见了娄自渺的笔记,“蓬湖姐也不是许愿池吧,更不是什么送子观音。”
舒怀蝶吓了一跳去看娄自渺的笔记,对方动作很快收起,一点也没捞到。
“拂晓姐也是被先斩后奏的吧,也没比我们早几个月见到小七。”
外边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周七一哭二闹三打滚毫无作用,只好跳上蓬湖的椅子威胁,被妈咪无情丢下去更是嗷嗷的。
可惜叫破喉咙蓬湖也不同意,反而是打她屁股的金拂晓心软了,问蓬湖:“真的不能吗?”
“孩子好不容易玩一次呢。”
周七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我之前都在海底,上岸后跟着带鱼阿姨,完全没机会的。”
她的伶牙俐齿发挥到极限,知道金拂晓才是撬动蓬湖的关键,“妈咪,那我跟着妈妈酱,不会走远的。”
蓬湖:“录节目呢,你怎么跟着她。”
周七倒是无所谓,“乌透姨姨给我打码就好了嘛,满屏幕水母,我也是路人水母。”
她毕竟还是孩子,不知道大人给她打码的意义。
船上的金昙已经是炸弹了,还有一个跟她同行的男人。
因为这艘游轮是紫夫人名下的,蓬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在海上的海族绝对安全。
周七还是幼年体,小时候一直在族人的庇护下生存,对一切都没有戒心。
蓬湖不好意思说孩子可能做海族算养废了,做人算养肥了。
毕竟她是妈咪,也算全责。
她皱着的模样实在恐怖,周七还记得小时候蓬湖差点吃掉她,也是这样。
小水母悄悄躲到了金拂晓身后,“妈妈酱,我第一次交到朋友,我好想和她玩。”
“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啊。”
周七声音低下来的时候像是失落得要吐泡泡,“在海底也很少有海族和我玩的。”
“因为我是异种,其他水螅体要发展到说话也要很久……”
蓬湖听不下去了,“难道不是你很淘气,不是偷走电鳗去电鲨鱼,要么用触手捆海草。”
周七顺着蓬湖的话抹眼泪,“我是海底万人嫌。”
蓬湖:……
金拂晓看她都哭了,瞪了蓬湖一眼,“你不是失忆那么久,能知道什么,孩子都给别人养活。”
蓬湖还想解释,金拂晓又剐了她一眼。
“就是嘛,我没有好朋友。”
“带鱼阿姨的酒店偶尔有度假的小朋友,她们和家人一起,不会一直逗留。”
周七抽抽噎噎趴在金拂晓的怀里,眼泪都打湿了金拂晓的衣领,“妈妈酱,没人喜欢我,妈咪也不爱我。”
蓬湖:“我最爱芙芙。”
金拂晓:“你先别说话。”
蓬湖知道金拂晓上当了。
小水母现在狡猾得很,知道食物链的顶端是金拂晓,知道说什么才会踩到妈妈酱的心。
蓬湖倒在躺椅上看金拂晓抱着孩子好声好气哄着。
心想:还是那么心软啊。
“妈咪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长什么样被坏人知道了,会把你带走的。”
金拂晓的耳根也没有软得一塌糊涂,“小七对我们很重要,不可以失去你。”
她穿着长裙,阴天的海风也能吹起她略长的袖子和宛如藕花的裙摆,蓬湖倒是不会和孩子吃醋,想起以前,金拂晓也这么哄过她。
只是要让天生硬邦邦的海边石头变得温软很不容易,周七是孩子,具有与生俱来的能力。
金拂晓头顶还闪烁着那个曾经让蓬湖难过的数字。
她现在越看越觉得那是金拂晓爱她的证明,并不用难过。
没有谁会比金拂晓更容易接受她的非人类身份,还有她分裂出来的水螅体长成的孩子。
芙芙心胸本来就宽阔,才能越长大越拥有更多,连本来想报复她的水母也只想吻她的裙摆。
“可是不是有保镖阿姨吗?”
周七还是不懂,“我以后都要这样生活吗?”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那我还不如和妈妈酱一样没有心脏呢,水母没有心脏也能活。”
小朋友声音懵懂,抽噎着说:“星斑阿姨和猪猪阿姨都是来保护我的,我都知道。”
周七在海底还能自由玩耍,上岸后发现规矩很多,哪怕是保护。
“可是……可是……”
她似乎也很纠结,不想辜负大人的保护,又难过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自由地玩耍。
蓬湖是很难懂这种情绪的,她光学会爱人就已经是奇迹了。
金拂晓想起自己瞻前顾后的童年,因为没有父母说没关系,总是磕磕碰碰,怕这个那个。
女人亲了亲怀里小朋友的脑门,“没关系小七,你大胆玩。”
“有妈妈在呢。”
周七的眼神都冒着星星,“真的没关系吗?”
如果不遇见蓬湖,金拂晓也不知道那么多没关系。
“没关系的。”
周七还是很忐忑,“我要是又不见了,你们会生气的。”
她还是对自己被抽屁股耿耿于怀,“妈妈酱你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用扫帚抽我怎么办?”
“就用数据线抽了你一下,屁股一点没红,还记仇呢?”
金拂晓捏了捏周七的鼻子,可能是凑得太近,女人身上的香气还是过分温柔的语气熏得周七鼻子酸酸的,“妈咪说,这是温柔的招呼。”
蓬湖趴在一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金拂晓了。
她朝周七伸手,“过来。”
周七抱金拂晓更紧,“妈妈酱,妈咪要揍我了。”
蓬湖无语半天:“我什么时候揍你过?”
周七哼声道:“妈咪还想吃掉我快点恢复和妈妈的记忆。”
就算是大水母分离出来的水螅体,周七偶尔也有叛逆的时候,可能是最近像舒怀蝶学的,如同隐刺。
金拂晓看向蓬湖,“真的吗?”
“真的话她还能这样趴在你怀里?”蓬湖招手,“过来,我看看我们的链接稳定不稳定。”
这又是金拂晓听不懂的族群专有名词,换成她哼了,“什么意思,没有解说吗?”
周七哦了一声,“就是妈妈的触手能感受到我的存在,自动定位。”
金拂晓:“上次失效了?”
周七蔫了:“那是有人放毒气。”
“万一这次也放呢?”金拂晓对上周七可怜巴巴的眼神,“好了,答应你的不会反悔的。”
周七喜笑颜开,“妈妈酱最好了。”
“你们那什么蓝牙快整好,要是没用了还要有预备方案。”
金拂晓倒也没后悔答应得这么快,她本来就很心软,不希望孩子的天性压抑。
没朋友这事她太懂了,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呢。
蓬湖:“知道了,我们先蓝牙一下。”
她顺着金拂晓的话说,调侃味十足,金拂晓抿嘴,蓬湖立马收起笑,对周七说:“手给我。”
得到大人同意的周七心满意足走了。
鲁星斑得知金拂晓改了方案,看了眼蓬湖。
站在套房门口的大水母长发垂在肩上,随着无奈的摇头晃动,上面还有周七同款的彩色编绳。
“随她吧,反正出事了我会找到她的。”
“那像上次那样……”
鲁星斑现在也是海族,知道有些药物能斩断链接,蓬湖却不在意,“那你来这里吃白饭的吗?”
她一双眼像是能看透很多事,“以前看无间道的时候就你最感兴趣。”
变成东星斑的老朋友腼腆地摸了摸鼻子,“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你放倒居慈心的时候就知道了。”
马上就要开播了,工作人员来回走动,蓬湖捏着耳麦,手指拨弄上面的灰毛,“昨晚是故意的?”
鲁星斑:“不是全是。”
“陈友文很警觉,公司职员团建,也不是谁都带着任务。”
“我昨晚才锁定是哪个孩子。”
“你告诉小七了吗?”蓬湖问。
周七只知道那个孩子叫粒粒,说爸爸重病在医院,是跟着妈妈登船玩的,不知道还说了什么,把周七搞得同情心泛滥,恨不得把自己的新款儿童手表给她。
太善良的海族在海底是活不下去的,太善良的人类在岸上也一样。
如果同情心没有匹配的实力,只会惨遭分食。
蓬湖有时候很自责,她没有教养出一个又争又抢的女儿,金拂晓的教育观却不同。
她想对周七好,像弥补又想远眺未来,不像溺爱更像宠爱。
“没有。”
鲁星斑唉了一声,“孩子不像你啊蓬湖姐。”
“不是说你带大的吗?怎么也不像拂晓姐那么斤斤计较。”
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蓬湖笑了笑,“自由生长的,海底很多人喜欢她,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偏偏长出了心脏。”
蓬湖的语调带着悠长的无奈,不远处跟着于妍的周七在地毯上蹦跶,还踩到了于妍的鞋,吐舌头说对不起。
“这也是好事。”
鲁星斑说:“心那么珍贵,有钱都买不到。”
“不过小七下船,那些人可能会在岛上动手了,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
“没关系。”
蓬湖今天特地戴上了手套,和白色的风衣配套,下摆的流苏都像触手的实体化。
“做妈妈比妻子还难呢。”
她语气的宠溺并不比金拂晓少,“没关系的,必要时我会下水。”
“不过……”
她瞥了一眼正在和其他人拍照的金拂晓,“如果我变成原形,一定要把我藏起来,不要让芙芙看到。”
鲁星斑不太明白,“她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蓬湖看了眼自己的衣摆,金拂晓给她拉长的眼线让她的气质更加游离,“你变成鱼干会好看吗?”
“变成鱼干也是妻子,不至于嫌弃吧。”
蓬湖摇头,“固宠比复宠难。”
“神话里故事里的人类哪个不是被原形吓得要找道士捉妖的。”
鲁星斑皱眉:“可是小七和我说拂晓姐知道你的本体,也看过她的水母干啊。”
蓬湖难得露出难以启齿的模样,“她没看太清楚。”
“那种时候,你知道的,意情迷乱,触手有毒……”
鲁星斑:……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