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要求
方纪：“……”
方纪直愣愣地目视前方，耳边熟悉声音说出的陌生话语一下让他整个铃铛宇宙都在旋转。
他僵硬地微微转头：“什、什么？”
方连盯着他看了两秒，重复说道：“晚上好，小纪，欢迎回家。”
他的话语听起来依旧生硬，带着一种努力背书的认真感。
可方纪却没有给出预料中的行动。
方纪愣愣的，就那么侧着头，犹豫而茫然地盯着方连，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半天没能发出声来。
方连回忆着刚刚背下的行动指南第二条，松开了拥抱的手，一把握住方纪的手腕，拽了拽，带着他往前走去。
方连如同教程中那样放低声音，用尽可能柔和、关心的声音问道：“小纪今天出门玩得开心吗？祁修逸的博物馆建得怎么样？”
方纪没说话。
方连盯着他。
方纪茫然而不确定地小声问：“……什、什么怎么样？商业价值吗？”
方连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一句“是的”。
然而，被荧光色加亮加粗的警告语忽地闯入了他的脑海——
【注意：如果弟弟没有对你的工作内容表现出明显兴趣，在与弟弟进行感情交流的过程中，请尽量避免谈论工作、事业。一旦出现相关话题，可用“今天不谈工作”进行话题跳过。】
方纪：“今天……今天去的是博物馆，身上不适合穿得太吵，所以没戴。”
方纪神情恍惚间，被方连牵到企鹅玩偶面前。
他想停下来冷静地思考、复盘。
方连眼见弟弟的神情立马变得生动起来。
可现在二哥就在身前，他要对二哥说出这样的话，方纪光是想想，就紧张得不停在身后捏着自己的手。
可快乐是风铃的，方连什么都没有。
方连破天荒地感受到了挫折与折磨。
可很明显，停在半路是不正确的。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让他十分沮丧。
方连的声音在一路僵硬之后，总算重新变得稍微流畅了起来。
眼前这整个风格陌生的家中大厅，都是由他亲手布置的吗？
二哥今天关心询问了他的日程？
他忍不住抓住二哥的手，转头扭向身后，将脖子后的项链扣转到二哥能够看见的侧面。
方连脸上发烧，面无表情地、非常努力地将首饰成功给方纪戴上了。
哥哥说：“等他们意识到你的不满主动来找你的时候，你要学向他们直白地提出自己的需求。如果他们无法完全地理解你的需求，那你就向他们提出要求。”
可是生气吗？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打开了。
不是花钱雇的人、找的装修队？
二哥的眼光……客观来说，不是很好。
方连看着方纪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自己是哪步做错了。
气二哥竟然要让自己做出这样的举措来反逼他们，才能意识到自己的不满与不开心。
二哥今天对他说了“欢迎回家”？
可项链的圈没有方纪的脑袋大，一下卡在了脑袋半路。
方纪瞪着方连：“如果我在绿信上给二哥发消息，二哥24小时内必须回我！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给你发消息了！”
方纪不知道。
或者说他注意到了，只是没有心思去细想。
这种沮丧或许是来自于陌生领域的打击，也或许是来自于方纪一路上几乎为零的言语反馈。
方纪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在这时候告诉二哥，那串手链早就在十二岁的时候被他弄丢了。
每到一个玩偶面前，二哥就会带着他停驻片刻，认认真真地从玩偶身上摘下一个二哥自认为最好看、最适合的首饰，然后转头为他戴上。
他一直以为是后者。
他当然能够感觉到：二哥是在对他道歉，二哥正在尝试关心他，二哥想要弥补他。
方连的话语紧张而生硬。
从进门开始，方纪就觉得眼前的一幕令自己茫然而惶恐。
……方纪还在生着他的气吗？
头顶的风铃轻轻晃荡，发出清脆而悦耳的风铃声。
于是当气氛沉寂下来，方纪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给出答复的时候，他回想起哥哥之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像是有迷你的小精灵在他们头顶欢快舞乐，轻盈而快乐。
气二哥竟然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理、不回他们的消息和电话。
毕竟自己那么多年，天天在问他：能不能回家，什么时候回家？能不能陪陪他，什么时候陪陪他？
“所以，哥哥回来了，用这样的方式给小纪准备礼物、准备惊喜，只希望能让小纪开心一些。可能装扮上还有很多瑕疵，但……哥哥尽力了。”
方连长长地出了口气，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觉得他与弟弟的关系从这一刻起，似乎就恢复了以往的正常状态。
看着二哥动作生疏地从企鹅玩偶脖子上摘下一串黑宝石项链，转身试图从他的头上为他戴上。
放在几个月前，他根本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和二哥身份对换，让二哥留在家里等他，为他花时间、花精力地准备礼物，二哥甚至会亲手为他戴上首饰。
方纪：“还、还有！”
方连倒吸凉气，打碎凉气，认真而快速地承诺道：“好，没问题，24小时内一定回复小纪。”
方纪从恍惚、感动，到面无表情、忍无可忍，只用了短短一分钟时间。
……似乎也还是有些生气。
他气二哥竟然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生气。
方连：“这、这条项链是我在XXX旗舰店见到的。见到项链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小纪你十岁那年天天喜欢戴的黑珍珠手链，觉得它们搭配起来很适合，所以就买下来了……嗯？你今天怎么没戴那串手链？”
方连：“……”
方连不知道。
方连对此感到陌生。
二哥口中偶尔蹦出的几句关于首饰的介绍，更是一听就是不知从哪儿搜来的外行说法，字里行间处处藏着内行人士一听就笑的细节毛病。
方连：“如果小纪还是不满意，那哥哥希望小纪可以告诉我，小纪还想要些什么东西，哥哥应该怎么做，不要不理哥哥，好不好？”
弟弟十分欣喜地转过身去，双眼发亮，叮铃当啷哒哒哒地就朝门口大步跑去，一下扑在了来人的怀里。
二哥是说……
方纪被方连牵着继续向前。
方连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方连：“这次回来，哥哥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就买了一些小纪可能会喜欢的首饰，手动给家里装修了一遍，效果……效果肯定比不上装修队，毕竟是第一次做，手有点生，小纪可别笑话哥哥。”
可如果只是拒绝了需求，二哥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茫然？
不是由他手下的专业团队完成的整个想法提出-想法实现的过程？
每月回家一次，每天回复一次信息。
二哥戴起首饰的动作，更是笨拙、生疏得不行。
他真的能把方纪哄好吗？
方纪得寸进尺：“还有！”
方纪眼见自己的要求没有得到二哥的冷漠甩头，胆子稍稍大了一些。
方纪却没有注意到这种异常。
方连立马说道：“小纪你说。”
方纪心虚心软：“好吧，那就暂时没有了，就这两条。”
二哥能够完全地理解自己的需求吗？
方连：“是的。设计图纸是请人画的，剩下的布置都是由我和李叔他们一起做的。”
二哥神情一瞬紧张，立马将首饰从上路原路退回，面无表情地低头将项链后边的扣给解开，伸手重新他往脖子上戴，却半天没能将扣重新对准扣上。
他说：“我可以原谅二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方连握住方纪的肩膀，神情低落：“小纪，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生哥哥的气。可是哥哥……哥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小纪开心。”
方纪硬着脖子说：“我要二哥每个月至少回家看我一趟，一趟必须待足一天。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二哥了！”
方连犹豫：“一个要求？”
可是直到方连带着方纪挑遍了八只玩偶上的首饰，方纪都没有提出任何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也因紧张而显得有几分生硬、疏远。
可方纪觉得，自己到了该直接进行要求的时候了。
二哥究竟是没能理解到他的需求，还是拒绝了他的需求？
于是，他拉着方纪继续向前走去：“今天回来得突然，没有提前告诉小纪，主要是想给小纪创造一个惊喜，没想到正好撞上小纪出门的日子……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我有时间布置家里。”
结果是，他一次也没能得到二哥的肯定答复。
方连自顾自地说了好久。
以此换取小纪开心、换取小纪恢复正常状态……可以。
方纪：“？”
见不着人时挂电话的行为，方纪姑且已经适应。
他自暴自弃地跳过了中间所有的剩余步骤，忍不住将进度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
方连：“今天不谈工作。”
方纪抬眼望着二哥。
方连：“哦，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是，我说的是，你身上正好给新首饰留了很多空位。”
说到一半时，还停顿思考了两次。
方连僵硬地说着。他看着这一整个看上去不错、可实际上细节处处都是瑕疵的布置，脸上有些挂不住。
终于，在他带着方纪走完了整个玩偶欢迎路之后，方连停下了脚步。
可是结果呢？
方纪不可置信地磕磕巴巴地问道：“什、什么？亲手布置？什么东西？”
二哥今天、今天……
方连大惊失色：“还有？！”
感动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可这样的流畅之中，依旧充满着紧张、不安与小心翼翼。
方纪本以为是可以的。
在方纪回家之前十分钟背的行动步骤，以及同时光速搜索的首饰攻略，当时记得的、不记得的，在这短短的一路里，都被他的大脑压榨了个干净。
方连刚因前一句话的要求而倒吸凉气，接着就听到了方纪那句“再也不理”，当即立马将凉气打碎，认真而快速地承诺：“好，没问题，一个月至少回家看小纪一趟。”
就连语调都比刚刚回应他的时候高昂许多、活泼许多。
方纪：“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呀，小纪等了你好久……”
“等等，哥哥你身上穿着谁的衣服？裤子、鞋子怎么也都换了？哥哥、哥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 52 章 双哥
哥哥不是说，他只是路遇醉酒的祁修逸，好心送他回家而已吗？
怎么送人回家还会连带着全身衣裳一起都给换了啊！
方丞玉听到他的问话，惊讶地睁大眼睛，而后竟然笑了起来。
他将手上的礼物袋递给方纪，自己在玄关蹲下换鞋。
说：“想什么呢？只是衣服被雨淋湿，祁叔叔特意让人给我准备了一身新衣服换上而已。”
方纪紧紧握拳：“弄湿了……弄湿了跟小纪说一声，我也可以来帮哥哥送修逸回家呀！”
方丞玉抬眸，起身，笑着敲了一下方纪的脑袋：“乱吃什么醋呢？”
方纪嘟嘟囔囔，偷偷生气。
手中的礼物袋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响，方纪这才将它想起，好奇地悄悄低头往里一看。
哦，两罐茶叶。
方纪失望地一瘪嘴。
不是哥哥给他的礼物。
那就是祁家给哥哥的谢礼了。
方纪伸手一递，也不多看一眼，直接将礼物袋递给了管家，让他把东西送回哥哥的房间里去。
方丞玉换好了鞋，又将外套脱下搭在手上，牵着方纪走进客厅，同时向方连打了个招呼：“小连回来啦，这客厅布置得真不错啊。”
小纪的情绪从方丞玉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变得鲜活无比。
在方连最后一版日程计划中，他的计划是哄完方纪，直接连夜坐飞机离开，在飞机上睡一觉，以此节约掉交通时间。
方连想询问他们是否和他有着一样的感受，认为他们与方纪的关系，至少不能且不应该被“假家人”超越。
方连对此十分疑惑。
好在方纪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方纪完全没有注意到二哥此时的表情，他拉着哥哥叽叽喳喳，似乎是想要将刚刚分离时缺下的话全部补上。
自己为小纪拿出这么多钱支持，都只能得到小纪这样的反应，他方丞玉又能拿得出什么，就有底气用这样的目光斜视他？
单纯以他的眼光来看，他能够看得出这设计图纸专业、美观。
方连：“嗯。”
向来井井有条、理智冷静的脑子，在这个夜晚忽然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因此这会儿，方连也并不清楚爸妈妹与方纪的关系，究竟都恢复到了哪种程度。
说完，他回头接着听方纪叽叽喳喳，温和而恰当地应上几句之后，再次扭头努力将方连拉入话题。
越想越精神，越难越睡不着觉。
“小连……”
方连发誓，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他绝对没有任何话语之外的目的。
方纪炫耀般地晃了晃自己身上的首饰：“哥哥快看，这串项链、还有这串、这串，全都是二哥给我准备的哦！”
可结果呢？
他示意两侧的精心装饰，笑着问方纪：“怎么样？小纪喜欢吗？”
大杰作？
可当话音落下，他还是忍不住侧了眼，想去看看小纪的反应。
方连被方丞玉用这样的软手段强制留在了话题圈内。
他眼睁睁地看着方纪和假大哥从门口走到客厅这短短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心聊起了天，气氛自然而融洽，活像是一对亲兄弟。
方连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被完全压平。
很快，方连就知道了方纪所指——
“哥哥——”“哥哥~”“哥哥！”
可其中没有任何一句，是对着自己而来的。
方纪：“哥哥我跟你讲哦！回来的路上我在大绿书上看到一个超有意思的地方，明天早上想带哥哥一起去……”
方纪语境下所说的“成套”，指的当然是能在方纪身上挂满的整套。
方纪超失望地拽着哥哥的衣角嘟囔：“好吧，那就没有了。”
方连又一次没能在躺下的时候立即睡着。
方纪反应平平，说：“噢，谢谢二哥。”
哥哥认真聆听：“嗯……好像是的。不过风铃市场竟然也搞联动、限量这一套吗？小连的路子可真广啊。”
路过方连时，方丞玉不忘拍拍方连的肩膀：“来，小连，难得回家，一起上来吃个夜宵？”
只在讨论间歇时候，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回过头来，瞥他一眼。
他甚至连小纪现在一半开心的笑容都没能得到！
可他再怎么有实力，那、那也是一个假的付费哥哥啊！
方纪灿烂地笑着，说：“可喜欢啦！”
方纪一扫刚刚的平淡，兴致勃勃地跟方丞玉讨论起来：“哥哥你说得对！不过这两款宝石碰撞起来的声音区别很大，哥哥你想听听吗？等明天晚上回学校别墅，我把宝石找出来给哥哥敲敲听听！”
甚至，这场这场聊天的负面影响一直持续到了他躺到床上——
……如果他们连跟方纪破冰都还没能做到，那自己这个问题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哥哥疑惑：“什么没啦？”
他们四人平时在工作之外的交流实际并不算多。
只见方纪十分惊讶，注意力立马就从方丞玉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双眼瞪大：“二哥今天晚上住在家里？！”
脑子里一会儿出现晚上自己与方纪独处时尴尬且平淡的画面；一会儿出现方纪与方丞玉待在一起时欢声笑语的温馨画面；一会儿又出现《实用温馨家庭沟通手册》被他快速背下的荧光色文字内容。
今晚好不容易哄得小纪松口、停止冷战的喜悦，在这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全被冲得一干二净。
得亏纸张够大、首饰够小，他才能在一张图纸上将它们画得齐全。
方纪与方丞玉十分自然地又开始讨论起来。
更让他难受的是，方丞玉想方设法将他保持在话题圈内的这些问题，在他听来，十有八九都没有意义。
头顶的风铃轻盈叮当。
但要说他到底将小纪对方丞玉说的那些话听得有多仔细……那他还是没法做到的。
方纪眼巴巴：“还有还有，哥哥你瞧头顶中央的那串风铃，听二哥讲，它是A国XX品牌跟YY品牌联动产的限量风铃，哥哥你听，它的声音跟周围的风铃是不是有点儿细微的差别？”
但鬼使神差的，当他像旁观者一样，听见方纪对着方丞玉说着什么“一会儿睡前和哥哥说”、“明天早上我去喊哥哥起床”之类的话语时，一种比起蚂蚁啃食更让人烦躁、不悦的情绪迅速胀满了整个胸腔。
可当他的双手放在手机上时，一时间有些卡顿。
也不知这样翻了多久，方连忽然想到什么，爬起身来摸出手机，打开了他与爸妈妹前段时间才拉的一个名为【小纪消气家庭工作组】的四人小群。
他作为方纪的亲哥，怎么能连这么一个付费假哥都比不过？！
短短的夜宵时间中，方连已经数不清小纪究竟喊过多少句哥哥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方连忽然见到方丞玉侧目给了他一个目光。方连不知道方丞玉这个目光代表着什么含义，可他知道，这肯定不是“满意”的含义。
这次方丞玉没有再努力将他拽入话题之中了。
他认认真真地思考、寻找：“我记得你有一个宝石备选表——啊，找到了。你是打算用67号宝石？颜色是不错，只是整体看来这是不是有些太淡了？不如换成121号宝石怎么样？”
方丞玉，或者说蔺辰，确实有那六千万的实力。
若论个数，加起来至少得有二三十件。
方连：“很优秀的设计图。等小纪将设计全部完成、什么时候打算投入生产的时候，可以告诉我。这套首饰造型特别，如果进行生产销售，销量肯定不会差。”
方纪想。
格格不入，插不进话。
方纪：“哥哥我跟你说喔！刚刚二哥给我试了这这那那……”
方连越听，就越烦躁。
方连有些失望。
如果说喜欢的话，哥哥会给自己也这么准备一份礼物吗？
又是准备惊喜、又是装修客厅、又是费尽心思地用各种各样的话语来哄小纪……
方连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问题。
所以方连毫不吝啬地夸赞了方纪。
方连只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像是有蚂蚁爬遍身躯，在他的脚心、掌心细细啃咬。
方连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在方丞玉和方纪边上，坚持且沉默地听到他们聊天结束的。
这是他对一名业余的首饰设计师能够给出的相当高的赞美。
唯一稍有意义的问题，只有：今天晚上要不要留在家里过夜？
一喜一忧，一颦一笑，全都围绕着方丞玉而变。
然而，方纪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欢喜。
方连并不知道方纪什么时候学起了设计。
“小连今天布置客厅肯定累了吧，要不要喊个师傅来按摩一下？”
“小连今晚在家里住吗？明天早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逛逛？”
方连十分不悦。
他躺在陌生的床上，双眼大睁，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他释然了。
方丞玉耐心地听着，嘴角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
方纪干干地问：“没、没啦？”
只见方丞玉收回目光，认真地看遍图纸后，对方纪说：“小纪真厉害，不过这串项链中间的宝石打算用什么？”
方纪一下笑弯了眼：“好啊，那今晚我也给二哥看看我这几天的大杰作！”
他终于能够插入到话题中来了！
但又没被完全忘却。
先前蔺辰讨要他们各自空闲时间时，是让他们全部私发的。后续的工作准备与工作计划，蔺辰也都是一对一地与他们私聊沟通。
那是方纪在一门设计类选修课上独自完成的大作业。巨大的、能够铺满整张餐桌的设计图纸上，满满当当地画了一整套的成套首饰。
可惜哥哥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相比起来，自己在家里足足等了一天时间。
方连：“……”
不过也是，小纪从小就不缺乏赞美，能够给出这样的反应已算不错。
这明明是一场毫无效益、毫无用处，又徒增不悦的聊天！
终于，当方丞玉再次于话题中带上他，可惜地表示如果他今晚留在家里，就能怎样怎样时，方连忍不住开了口。
他面无表情地推翻了之前自己所说的“今晚就走”，说：“今天太晚了，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哥哥笑着说：“小连选的首饰真有特色，小纪戴着很好看。”
刚刚的话题他听得都快打盹了，全是靠着那股子烦躁和不悦在支撑着自己的精神。
方连犹豫。
方连思考。
方连一锤手心，做出行动。
方连点击相册，将今天晚上依照行动步骤，与方纪一起在玩偶边上微笑着自拍合影的照片，点选发到了群里。
第 53 章 分数
四人家庭群中一时间无人回应。
过了十多分钟，群里才终于出现第一个回复。
方妈：[[拇指][拇指][拇指]]
这条回复的出现撬动了整个群里的气氛。
其余两人的回复等不用多长时间，也冒了出来。
方姐：[[拇指][拇指][拇指]]
方爸：[[拇指][拇指][拇指]]
而后重新沉寂。
方连睁着眼没睡着，看到消息更睡不着了。
他盯着这九个大拇指，脑子转得飞快。
爸妈妹难道都已经回过家、哄过小纪了吗？
不，不对，他们三人这段时间理应比自己更忙，就算能够像他一样挤出时间，也不应该比自己更快！
可他们见到自己的进度竟然毫无反应，如果不是他们的进度已经比自己快上一步，又该如何做出解释呢？
方连的脑子在本应睡眠的时间胡思乱想。
方业成认真想了半分钟，拿草稿纸快速推演了几种可能性较高的情况。
六方在群里公开他的分数什么意思？该、该不会还要在群里对他们四人进行排名吧？！
六方：[@方哥，本次首轮行动得分为68分（60%小纪满意度+30%行为分+10%速度分），请再接再励。]
方连：[68？凭什么给我打68？我今天全部都是按照你说的要求行动的！小纪也消了我的气，我还答应了小纪的两个条件！]
小纪消气了？
方业成：[不错。装修客厅的想法有些新意，这份行动方案是谁做的？发我看看。]
他涂涂写写半天，眉头却始终紧皱。
都是一家人，他当然不是要与儿子争个谁先谁后。
他稍稍犹豫了三秒钟的时间，就将自己回家之后的事情简要地向父亲概述了一番。
以至于他的准备工作整整卡了三天时间，都没有一点儿进展！
方连盯着聊天记录，意识到方业成的进度原来还遥遥无期。
他死死地瞪着手机屏幕，蔺辰一秒不给他回消息，他就一秒钟不愿闭上眼。
方业成：[今天就回家找小纪了？速度真快。F洲的项目难道已经敲定下来了？]
蔺辰这才通知他们上报时间多久啊，小连竟然就已经完全哄好了小纪，连合影都合上了？
可哪想小连的进展竟然这么顺利、这么迅速。
没等三秒，语音就令人熟悉地再次被对面挂断了。
然而，刚在书桌前坐下，手机就叮咚一声。
还好还好，虽然他和小纪的关系目前还远比不上假哥哥的一根毫毛，可相比起其余家人，自己的进度看起来可以算是很不错了！
等等，什么？
在父亲充满震撼的强烈要求下，他将《实用温馨家庭沟通手册》（著/蔺辰）（去荧光标注版）的pdf好心地分享到了群里。
可这不够。
自己与小纪的关系，理应是全家最好的才对啊！
就在这时，一条群消息弹了出来。
什么68分？谁68分？他？
系统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因为这条数据！也是，您总不可能让在和方纪交往的时候去刻意压‘分’。”
方连直直地躺回到了床板上，面无表情，彻底没有了睡意。
可问题在于，他的“准备”作业中不光要获得小纪现在的信息，还要回忆小纪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等各个阶段时的信息！
他借着工作的由头询问方连F洲的项目情况，稍稍聊了几句之后，才不经意地进入正题。
他皱着眉头回到群聊之中，点开并放大了方连的合照。
方业成一时间有些坐不住了。
方业成看到照片一怔。
“即使起初因对敌我实力判断不清而产生了挑战欲望，这种欲望也会在一次次的失败与毫无缩小的差距之中被消磨殆尽。”
小连这一趟回家，做的礼物准备可真是充足、用心啊！
他瞥眼一瞧，就见到了方连在四人小群中发的照片。
如果能帮爸妈妹一块儿早点把小纪哄好……
蔺辰补充：“而且。”
系统疑惑：“还有什么？”
而且小连这一看就是一趟成功，没有失手。
方连双眼大睁，大脑一片空白，手上光速撤回了自己刚在四人群中发出的pdf。
六方：[68=35小纪满意分+23行为分+10速度分。]
方丞玉房间内。
他淡淡地问：“如果拿方丞玉在前面吊着他们，那等方丞玉离开之后，他们又要怎么办？小纪又要怎么办？”
方业成失望地得出结论。
否则他们四人哪还需要这么头疼地拉群研究，专门腾出这么多的时间来做事前准备，甚至为此回国一趟？
就在他胡思乱想不知道第几分钟的时候，一条消息忽然弹了出来。
蔺辰让他提前准备的项目十分繁多，例如小纪的喜好、交际圈等的几十项个人信息。
这就实在有些难到方业成了。
思考片刻，方业成没能忍住，戳上了方连的私聊窗口。
紧接着就向蔺辰轰去消息：
合照上，小纪的脸上带着微笑，丝毫没有拒绝合影的意思，看上去小连算是把小纪完全哄好了。
……
六方：[排名无实际影响，只会在群内公告板中持续挂到下一个月排名出来。]
他只是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理应在各种事上做出表率，不说非要快过小连，可至少也不能太慢吧？
要是自己准备时间比小连更长，结果回家一趟还没能把小纪哄好的话，那这该有多丢人？？
方连：[打分标准是什么？扣分依据是什么？打分之后会在群里排名吗？你在我的行动完成之后才告知我们会打分，你认为这公平吗？他们的准备时间将比我长，经验也将比我丰富！]
它毫不伤心，只是扭捏地喊：“宿、宿主……！”
至少数十串崭新首饰。
要说生活费，他们更是从来都往多了给。
蔺辰的目光重新回到文档上。
足足等了五分钟时间，聊天框里终于慢吞吞地跳出了新的消息。
蔺辰：“我说过，人类对于远超追赶范围之外的存在，很难升起追逐欲。”
完不成，大不了和蔺辰商量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需要用上这些信息，变通一下找些其他东西代替就好了嘛。
不，这怎么可能！
方业成：[项目进度一切正常就好，如果需要资源支持，随时call我。对了，今天你回家的情况怎么样？小纪气都消了吧？]
要说礼物，他们从来都没有缺了小纪的。
他们的哄纪进度互不干扰、互不影响。
每次为小纪准备礼物的时候，自己都是家里准备得最好、受到小纪肯定最多的那个。
……那自己呢？
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你的数据库保质期连两年都没有？”
方连：“……”
系统好奇询问：“宿主，方连今天明明已经被您激起了胜负欲，满满一副想要超越您在方纪心目中位置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再用分数来刺激他啊？”
哦，原来小纪的怒气是分别针对他们每个人的。
六方：[如果小连对排名有所追求，可以在这段领先的时间内多多阅读《沟通手册》，并提前思考五月的行动方针哦。最后，祝好排名，祝好眠，晚安^ ^]
反正他在进度上已经遥遥领先了，帮帮爸妈妹也是应该的。他们四人面对哄纪问题，完全是站在统一战线上。
这些信息正常来说并不难查。
系统疑惑：“而且？”
宿主面色不变，手上继续划着文档。
这一年半以来，系统已经完全习惯了宿主的打击和嘲讽。
方连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觉得不论是哪一种推演，都不足以让小连的哄纪大业如此顺利。
方连：[好，对。]
由此可见，小纪这回生的气，肯定不是光靠礼物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刚刚洗完澡，打算到书桌前再看二十分钟的行业最新进展报告就上床休息。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只有在家属群中建立起全自动的内生动力系统，才能确保在方丞玉离开之后，他们的系统持续运行。”
方业成严肃地凝目细看照片。
宿主问它：“你知道在以前的教师一行中，最赚的地方除了红包之外还有什么吗？”
原本这事也没那么让人烦恼。
方业成想起自己被安排的“准备”作业，脑袋就开始隐隐发疼。
【六号家庭工作群】
蔺辰此时正加班研究着一份饰品行业报告，不停用鼠标在报告上划着荧光高亮。
他立马退出群聊，打开方纪的聊天窗口，拨打语音电话。
系统觉得有道理。
同一时间。
它一边制造作业，一边观察着宿主的发言。
方连从小到大从学习到工作就没有得到过这么低的分，一时气得在床上闭不上眼。
方业成所在地的时间恰在晚上。
满分是多少分？得是70吧？
方连：“……”
系统用力嚼嚼《沟通手册》，然后根据《沟通手册》上所述的原则，对今天方连的行动进行了细致分析，努力地制造着统的今夜作业《方连首轮行动报告与行为优化方向分析》。
难道他和方纪的关系不光比不上专业人士，甚至还比不上家里的爸妈妹？
特别装修的一楼客厅。
手工装扮的巨大玩偶。
但它嘟嘟囔囔：“宿主您在祁家改造祁修逸一个人就收了他整整三千万。可在方家，改造他们一家五口，竟然才收了六千万，宿主您亏了！”
六方：[提前告知：当全群家属完成首轮行动之后，群内将会以月为计，定期计算大家的纪相处月得分并进行群内排名。]
蔺辰指着手机上因公布了一个数字分数而突然爆满的方家爸妈姐的消息。
里面有来向他询问分数含义与是否排名的，有向他提前讨要沟通手册的，还有尝试询问他能否通过红包提前购买一些小道消息的。
宿主轻轻说：“还有，补课费。”
第 54 章 目标
方连这一晚上睡得好不好无人知晓，方丞玉和方纪这一晚上倒是睡得挺香。
次日一大清早起来，方纪在方丞玉的劝说下，陪着方连去到机场，认认真真地送别二哥。
方连对此本没有任何感受。
可他看着方纪哈欠连天却依然坚持将他送进机场的模样，就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在家中苦等一天、还顶着巨大困意度过了夜晚整场丞玉方纪谈话会的自己。
一时间，他对小纪生起了一丝心疼。
他忍不住说：“好好回去补一觉吧小纪，下次不用在大早上的跟着跑这么远来送我。”
方纪发困的脑子一下被震惊得精神起来，打到一半的哈欠都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方纪：“什么？”
方连疑惑，不清楚方纪在震惊什么。
可他也并没有多想，临走前交代了方纪一句“假期实习可以来哥哥的部门，到时我给你分个最好的指导老师”后，就告别两人，转身离去。
方纪脸上绽放开灿烂的笑容，忍不住地贴向哥哥，侧坐在哥哥椅子另一侧的椅扶手上。
方纪此时的情绪完全沉浸在欣喜之中，他将宝石往哥哥手里一塞，开心地说：“哥哥喜欢这颗宝石吗？给哥哥，都给哥哥！”
蔺辰客气一句，欣然收下。
方纪兴致勃勃地对着自己现有的宝石一通分类，也不知究竟分了多久，当他忽然意识到时间流逝，抬起头时，天色已经微微黑沉。
一套首饰从方纪身上转移到哥哥身上，在车上拽着哥哥晃晃声，再将首饰从哥哥身上取下来，开开心心地戴回到自己身上，车子也就到了地。
离国第二天，群内没有动静。
方丞玉惊慌：“哎，要掉了！”
方纪低声喃喃：“首饰音乐艺术家……设计首饰，然后用它们敲击成音乐……？”
他弯弯眼：“我看昨天小连的布置还挺用心的，听李叔说，小连为了布置客厅，从上午八九点开始就一直在忙。小连在学着努力用心啦。”
方纪兴奋地瞪大双眼，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开双臂向哥哥扑去。
可也不知道妹妹是真的忙碌，还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方丞玉从桌上随意捡了两颗宝石把弄着，说：“那可不一定。我看小纪对它们的声音这么敏感，如果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一名首饰音乐艺术家呢？”
方纪开心地抱住哥哥，声音因过于激动而有些变形：“天哪，哥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这个提议真是超棒的！！”
哥哥顺着他的动作移动目光，抬起头来，对着他笑：“好啊，那到时候哥哥一定要把它发在朋友圈里，向全世界炫耀，我弟弟做出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首饰音乐。”
69分！跟他加过一分之后一样的分数！
方纪扬眉：“哥哥还要往学校表白墙上投一份。”
可这回从国内离开之后，他却一直没法静下心，隔三差五就要看看群里消息，时刻关注着爸妈妹的哄纪进度。
方纪：“这有什么安排，找家里给我盖个章得了，总不能要我真去二哥那儿吧。”
方连面无表情地给蔺辰发去一个价值50w的红包，感谢蔺辰给予自己的荧光重点版手册。
等等。
滚烫的热流从心尖涌出，包裹住整颗心脏。
觉得没什么意思，方纪决定带着哥哥回B大附近的别墅，将自己收藏的宝石全拿了出来，挨个儿给哥哥听声音。
午后微风悄悄从窗隙之中钻进屋里，带着方丞玉又细又柔的长发翩翩飘扬，在和煦而温柔的阳光之下，泛出点点星芒。
方纪：“哥！等我把第一首首饰音乐做出来，送给哥哥当礼物！”
方纪大笑一声：“让表白墙上那些家伙都看看，拿不出这样的礼物来，就别想着要追我哥哥啦！”
方丞玉：“哦？小纪毕业后不打算进家族企业吗？”
放在平时，这件事就足以倾注他的全部心力与精神，让他没有任何时间与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他兴奋地绕着哥哥的椅子蹦蹦跳跳，将身上的首饰、铃铛全部跳出了最响最闹的声响。
……
方纪生怕哥哥重提这事，紧急转开话题，摘了自己身上的首饰尝试着往哥哥身上套。
方连：……
他打开一看。
一点都不像是有哥哥即将远航离去的样子。
六方：[小纪满意度+1分，36/60，恭喜此项分数达到合格！]
方丞玉失笑：“不进就不进嘛，我只是问问。”
离国第三天，群内忽然刷新了妹妹的分数。
方丞玉耐心地听方纪说完，说：“不管是为了什么回来找的小纪，至少小连已经开始行动了不是吗？”
……
只见哥哥的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脑袋，眉眼里带着浅淡的温柔笑意，也不知在那儿注视了他多久。
方纪噔噔噔地跑进房间里，抱了三大个巨大的宝石收纳盒出来，一一打开，敲敲宝石给哥哥听声音。
方纪震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什么艺术家？”
方纪捧着脸说：“这些都是我自己没事干的时候捣鼓研究的，没什么用，反正往身上一戴，所有声音都混成一团，也不会有人注意去听。”
方纪给哥哥敲着、听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也就哥哥这么有耐心听着我讲了。”
蔺辰以不能透露别人的分数细节为由，拒绝告知。
六方：[虽然分数细节不能透露，但以下信息可以告知：第二名完成首轮行动的人，速度得分为6分。]
“我敢打赌这世界上肯定没人做过这件事情，等我做出第一首首饰音乐，我不就成了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名首饰音乐艺术家吗？哇！这听起来就超酷哎！！”
一日忙碌结束之后，方连躺在床上左翻右翻，脑子里想了半天妹妹的分数，最后忍不住戳上她的聊天窗口，打探她的分数构成。
方纪：“首饰音乐……好主意，非常好主意！那这颗欧珀肯定得跟这颗搭在一起，这颗绿宝石肯定得跟这颗搭在一起……”
方纪怔怔地听着哥哥所描述的可能性，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都要盖过风的声音。
方连：……
好在方纪反应迅速，在宝石落地前一秒，正正好地接住了它。
方丞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扑抱吓了一跳，手上的宝石一个没拿稳，就从掌心滑了出去。
方连嘴角的弧度瞬间拉平。
方连猛地回头看去，步子差点向后迈开。
方丞玉撑着脑袋，笑眼弯弯：“首饰音乐艺术家。小纪都会自己设计首饰了，如果能搭配出一套碰击声合在一块儿最融洽的宝石，做成首饰戴在身上，再辅以相应的动作来触发它们的碰击，那不就能作出一首独属于小纪自己的首饰音乐了吗？”
然后又是一跳，他跳到了摆满宝石的桌子前。
离国第一天，群内没有动静。
方连回到F洲，重新开始为方家伟大事业努力奋斗。
方连忍无可忍，干脆跑去询问蔺辰。
清脆的有，闷沉的有，即使是同样的清脆，也会细分出不同的“当~”与“当！”。
方纪长长地“唔——”了一声，认真想了半天，说：“好吧，既然哥哥都这么为二哥说话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二哥的道歉吧！”
方纪猛地回头，向着哥哥的方向看去。
走没两步，方连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可刚一回头，他就见到小纪牵着方丞玉的手，蹦蹦跳跳、精神抖擞，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侧着身子对着方丞玉叽叽喳喳，整幅画面温馨融洽，好不快活。
路上，方纪抓着哥哥嘟囔：“哥哥我跟你说哦，以前二哥从来没有像昨天这样只为了我而回家过。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分明就是见我太久不理他，这才跑来找我的！”
刚被分数刺激到的大脑一下子就冷静了回去，他面无表情，转身大步离开！
不同的宝石敲击起来声音不尽相同。
他轻哼一声：“哼，之前怎么不来呢？非要我放一放他们才能想起我来。”
方丞玉笑：“怎么还这么勉为其难呢。对了，我听小连提到你的假期实习的问题……小纪有什么安排吗？”
直到第二天早上，方连顶着一对熊猫眼醒来时，他依旧没有得到妹妹的回复。
方纪大惊失色：“不、那肯定不会进吧哥哥！你看看爸妈哥姐这一天天都忙成什么样了，要是进去……还有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啊！”
方纪与方丞玉离开机场之后，如昨晚讨论的那样，先去逛了大绿书上推荐的地方。
方丞玉：“哦？”
等等，什么，今天还能继续加分？！
方丞玉抚额轻笑，很是无奈。
合着自己速度分领先了妹妹整整四分，才和妹妹打了个平分？！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在核心得分上，落后了妹妹整整四分吗！
是自己的行动不够标准？
还是小纪对妹妹的喜爱程度与满意程度原来已经超过了自己？？！
第 55 章 补课（一更）
第四天，群里没有新的动静。
方连却有些焦虑。
为此，他专门抠出了三十分钟的睡觉时间，认真翻阅并背诵《沟通手册》。
完成后，他躺在床上半小时没睡着，又翻起来给爸妈发了消息。
弯弯绕绕聊了几句工作上的话题之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爸/妈，这周时间上都有空吗？之前的那个项目问题，这周我打算找时间让小陈亲自去跟你交接一下。]
很快，爸妈回复。
妈：[这周在准备国际展览会，忙，没时间，项目问题找小黄。]
爸：[这周在处理西亚供应链问题，忙，没时间，项目问题找小杨。]
方连悄悄松口气。
这可都是大事，爸妈这周这么忙，想必应该是没有时间回国去了吧！
他舒心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觉得这几天自己实在太不稳重了，竟然因为一点无关紧要的排名就失眠成了这样。
实在不应该！
他安安稳稳地入睡了。
第五日，睁眼，拿出手机，先检查一眼群里。
这一检查，方连乍地就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不过问题总得找办法解决。
多大点事啊，什么出息！
方业成这些天也有些睡不好觉。
可就在这样轻松美妙的时候，方总的秘书长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点名让他前往方总的办公室。
副部长自暴自弃：“方总，您是要说上次那个项目问题吗？是，我在那个项目里确实犯了点错误，可我这些年在集团里勤勤恳恳地工作，除去那次项目之外，不说能够做到最好，但至少一直都在集团前列吧？！”
这些天他找过无数下属，发动过无数个专业团队，让他们一起研究前置准备任务。
六方：[群里公开分数与排名，只是为了促进家庭中各位的理解，不会造成什么实际影响。退一万步说，要是六爹你不愿意看，那不要看就好了嘛，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
副部长倒吸一口凉气：“骨、真骨科？！方总，没想到您私底下竟然玩得这么开！”
听说最近各家友商都在大裁员，该不会他们公司现在也要搞降本增效这一套了吧？方总想要把他抓出来当做第一个开刀人？？
副部长木然lv2：“方总，我不是gay，没当过gay，更不对孩子下手。”
哪想妈妈一眼识破了他的目的，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副部长：“嗯……嗯嗯嗯？”
回忆起梦里内容，方业成：……
要不要直接问问六千万大哥？
大老板疑惑：“什么骨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干脆点，就说任务能不能完成，什么时候能完成？前提不能影响到你现在手头上的项目进度。如果建议有效，奖金六位数起步，上限根据最终效果而定。”
一番惆怅、犹豫之后，方业成在某个失眠的夜晚里，又一次找上蔺辰。
六方：[作为小纪的父亲，六爹你难道对自己在小纪心中的地位没有信心吗？难道隐藏分数，掩耳盗铃，让大家随意敷衍地与小纪相处，你就满意了吗？]
方业成：[六儿啊，这可跟咱们说好的工作内容不太一致啊。你这在群里又是打分、又是排名，把家里的氛围弄得紧张兮兮的，是什么意思呢？]
六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方业成等到双眼泛起红血丝，才终于等到六方回复。
他花时间看完了整本《沟通手册》，其中的重点荧光部分已经全部背下。
大老板严肃而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对他说：“今天这间办公室里的对话，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明白吗？”
方业成没有证据，但他直觉认为，蔺辰简直就跟他在家中提出每年年底要依据四大洲的业务情况进行家中排名时一样邪恶！
副部长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边缘：“方总，您找我来是……？”
大老板嫌弃：“什么小孩？那是我亲弟，今年已经成年了。”
副部长心里悄悄咯噔一声。
难道这些前置准备就要这么被搁置了吗？
方连有些坐不住了。
六方：[任务目标的添加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我们的原定任务计划，甚至所有计划都会因此推翻、重做。]
哄弟弟开心这件事看起来并没有他搞定某些不好说话的合作商那么难，可这分数怎么就是那么低呢？
他梦见他的名字以极低的分数被挂在群里公告板的最后一名，妻子、女儿、儿子都见到了，指着他哈哈大笑，还将公告板上的内容截图打印下来，贴在了公司的大门入口处。
等等，妈，说好的准备国际展览会呢？准备到了小纪身边去是吗？！
独留方连一人，对着群内分数惆怅沉思。
大老板：“听说你十分擅长追女孩、哄女孩啊？”
可在动用这么多人力之后，原本解决不了的难题，现在依然没有解决！
六方：[哦？哎呀，六爹你这说的什么话？]
六方：[但我也理解六爹你因小纪问题而产生的焦虑情绪。]
副部长：“……”
每一个来上班的员工，经过大门时都会对着他的排名偷偷捂嘴笑上几句，甚至在食堂里，员工们还会背着他偷偷咬耳朵，一块儿对着他的低分排名哈哈大笑……
上头一秒，字还没打完，脑子就已经冷静下来，全选将文字全删除了。
副部长犹豫、挣扎，坚定信念：“有信心，一定有信心。请方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副部长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忐忑不安，随时都可能跌落谷底。
六方十分为难：[我们是一个有原则的工作室，中途添加任务目标这种事情，从规定上来说，我们是不能接受的。]
方业成被惊醒了。
方业成气得在输入框里打出：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追求极致？懂不懂什么叫做追求顶尖？
方连觉得，自己应该是缺少了什么关键。
实际上论起核心得分，不管是妹妹还是妈妈，都要比他高出一大截！
六方：[给你们的行动打分，是为了量化你们的哄纪进度，让你们清楚地知道小纪的气消了多少、还剩多少，给予你们清晰的行动目标。]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分数看似和妹妹持平、且只落后了妈妈一分，可要知道，他这回的速度分可是完全拿满的啊！
可转念想到蔺辰抢了自己“哥哥”宝座的事情，方连一下就有些不太乐意。
副部长挣扎：“方总，虽然现在大家都支持自由恋爱，可、可您也不能对小孩下手啊。”
副部长原本拥有一个非常美妙的工作日。
方连沉吟半晌，喊秘书帮他找来某个部门的副部长。
六方：[这样吧，给您一次报价的机会，要是我们工作室满意，那我就算熬透这夜，也一定想办法给您解决问题。要是工作室认为价格不合适，那我也会按照原本签订的合同内容，尽心尽力完成小纪的改造目标，怎么样？]
好在，他也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了。
方业成：[好六儿，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看这合同上是不是能再加上一条，手把手帮我们解决一下家庭关系问题啊？]
……
六方：[给你们的分数排名，是为了让你们明确地了解其他家人与小纪的关系都怎么样，以免家庭内部沟通不顺，从而产生什么误会与矛盾。]
糟糕，太糟糕了。
方业成：[钱的问题，好商量。]
方业成微恼，摸出绿信编辑消息。
方妈闪现消失，不再回复。
副部长咯噔一声，屁股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项目顺利，工作顺利，哄新女友的事情也一切顺利。
可是如果不在前期准备上下功夫，他要怎么在速度分差了十分的基础上，努力不让自己在家中垫底丢脸呢？
他打开蔺辰的聊天窗口，犹豫许久。
完了。
大老板：“坐。”
方业成冷静地思考解决方法。
方连：？？？
睡眠质量的下降是从方连的分数被公布的那一天开始的。
大老板：“最近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想找你来了解一些问题。”
照这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很快就要开始月度排名了！
副部长木然：“什么？”
妈：[妈开会去了，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小黄交接。]
大老板：“算了，没关系，反正同样都是讨欢心。这样，你帮我出几个招，写几份行动方案，要是有用，这个月我私人给你发一笔奖金，怎么样？”
副部长：“……”
他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
方连心中估算，妈妈的速度得分肯定比妹妹还要更低，估计只有两三分，这、这……她的核心得分该有多高啊！
方连一下坐不住了。
副部长紧张无比地进了门，见到自己年轻的大老板十指相交、衣冠端正、严肃异常地坐在办公室后。
妈：[小连啊，和弟弟的关系这种事呢，得靠自己多悟多练啊，可不能想着抄近道。]
前往会议室的路上，他忍不住跟妈妈发消息，想要打探一下她究竟是给小纪准备了什么礼物、做了什么事情，才能得到这么高的分？
六方：[@方妈，首轮行动得分70分，目前暂列全群第一，恭喜！]
女儿、妻子的分数每公布一个，他的睡眠质量就会下降一档。在他给蔺辰包了88w的感谢红包，得知了他们三人的速度得分之后，更是直接做了一宿噩梦。
大老板：“我问你，你擅长讨年纪比你小的男孩子的欢心吗？”
方业成一眼看出了蔺辰的手段。
得亏他年纪不轻，脾气平和，一番思考与斟酌之后，他向蔺辰报了个良心数字：[帮我解决我和小纪间的父子问题，另起合同，服务期半年，金额总计一千五百万，怎么样？]
六方迅速回应：[您真诚出钱，我真诚办事。]
六方：[请放心，【职业真少爷代演人】工作室必将竭诚为您服务，感谢您对我们的业务支持，随后法务部将使用该绿信直接与您对接，请您时刻关注绿信消息哦~]
第 56 章 热闹（二更）
方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实在有些太过热闹了。
二哥、姐姐、妈妈、爸爸，都像接力一样地飞回国内跑来找他。
继二哥那天装修了整个客厅，以此当做礼物送他之后，姐姐又将二楼、三楼一起装修成了相同的风格，也学着二哥的样子将它们当做礼物送给他。
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他最近正在考虑做首饰音乐的事情，给他买了许许多多的各类宝石回来，还陪着他一起试敲试听了整整一夜；
爸爸则是给他准备了一些他小时候很喜欢的牌子的首饰，又牵着他到小时候最喜欢的公园散了一晚上步，搞得方纪整整感动了一晚上的时间。
面对爸妈哥姐的主动出击，方纪要说不开心，那肯定是假的。
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让方纪努力在爸妈哥姐面前表现出矜持、犹豫的同时，也在每一个爸妈哥姐离国回去的夜晚，偷偷跑到哥哥的房间里，兴奋地对哥哥分享这一天自己的感想和情绪。
方纪：“天哪，妈妈竟然知道我最近在尝试搞首饰音乐的事情，这事儿我连李叔都还没说呢！嘿嘿，哥哥你看，妈妈给我弄了这么多宝石来，尤其是这一颗，我在拍卖行蹲了好久都没蹲到呢，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有的渠道，竟然把它也弄到了！”
方纪兴奋地将宝石递到方丞玉面前，问：“哥哥喜欢吗？这么好的宝石拿来做音乐可惜了，我想把它镶到发簪上，戴在哥哥头上怎么样？”
六方：[@全体成员，为了家属们能够更好把握自己和其他亲人与小纪之间的关系进展，从明天（周一）开始，我将会每个月计算大家的纪相处月得分，并进行群内排名。
他和黎昀辉唠了两句之后，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
方纪：“……”
可说着说着，他嘴一瘪。
结果不看倒好，一看便惊愕地发现，这些宝石需要的钱加起来，完全就是只有爸妈哥姐才能付得起的天价。
蔺辰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给方业成发消息。
方丞玉好奇地出房间一看，就被来人那只新染的酒红色马尾吸引去了目光。
这段时间他每天研究首饰音乐，越研究，就越发现自己需要买回来尝试声音的宝石，远远超出了他与方丞玉最初的估算。
方纪委屈地瘪了嘴，很不乐意地收起宝石：“好吧，哥哥不要就不要。”
方纪得意地说：“但是小纪不会跟哥哥任性哦~”
为了让大家更加明确自己每一阶段的行为成果，我将会在每周日晚上23点前，将各位本周的分数私发给大家。最终的纪相处月得分，将取这四周平均得分作为分数。]
这样会令纪尴尬的爱心蜡烛还是不要摆了吧！
蔺辰满意地看了一会儿群消息，终于切换绿信，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方丞玉看到他的犹豫，给他出主意：“小纪这么犹豫的话，不如直接开个首饰公司好了。以首饰养首饰，等你以后出了曲子，还能直接当作公司的宣传用。”
方纪在朋友面前的表现，总会显得比他和哥哥独处时更为成熟。
嘟嘟囔囔地说：“但是！哥你之前不是要求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定下具体的要求吗？我对他们全都说了，只有爸爸，他在听到我的要求之后，竟然跟我讨价还价？！哼，气死我了，我要三天都不理他。”
黎昀辉刚一进屋，见到方丞玉，脸上就露出礼貌而欢喜的笑容。
方纪说干就干。
如果他非要将它们全部拿下，那每拿下几颗，他就得向爸妈哥姐伸一次手。
他知道哥哥对此也并不了解，于是思考半天，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摇来了自己的朋友。
方纪开心地在方丞玉的床上滚来滚去，最后一滚，直接趴在了床的正中央，用双臂撑起上半身，脑袋一抬就能见到正好坐在前方微笑注视着他的哥哥。
艾特刚落，群就炸开。
方纪沉思，认可：“哥哥好想法。嘿，省得我天天去跟爸妈哥姐要钱……哼，他们能赚钱，难道我就不能了？”
他尝试着通过拍卖行等渠道，来收集他所需要的宝石。
哪怕这段时间小纪一边忙着期末考试，一边忙着首饰音乐的准备，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他的心情看起来也依旧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对方的上身穿着短款的牛仔夹克，大腿一跨跳下机车时，夹克就在空中高高扬起，被风吹出飒飒的声音。
方丞玉无奈地拉开领子，露出一串玉白项链，这串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莹白剔透。
人与车都还没进方家的外院呢，那引擎的轰鸣声就已经隔着几层楼的距离传到了方丞玉屋里。
方丞玉：“……很好，小纪，该任性的时候就该任性一点。”
不过方纪这些天的精力更多地集中在另一件事上。
黎昀辉：“……”
方丞玉笑着弯下腰，挠挠小纪的下巴：“嗯，小纪真乖。”
方纪眼睛弯弯，整个人趴在哥哥的腿上。
方纪向哥哥小声嘟囔：“哥哥你瞧，他们根本不是没办法挤出时间来回我消息、陪我聊天。哼，他们就是不想挤！”
他们每天有事没事就给他发两句消息，问问近况，或者给他寄点儿什么礼物，有的时候甚至会委托管家在家中弄点“惊喜”，例如在别墅前的空地上，用蜡烛摆上一个巨大的爱心之类的。
有、有点感动，但不是很多。
方纪的朋友是开着机车来的。
方纪将下巴抵在被子盖着的哥哥的小腿上，欣喜地对哥哥说着自己收到这份礼物时的震惊和感动。
方丞玉说：“不戴，好重。”
黎昀辉喝着茶，听到他的问题，被呛得咳出声来。
方纪：……
方纪震惊地发现，爸妈哥姐在各自回国一趟之后，对他的热情不减反增。
方丞玉认出了对方。
说是这么说，可方丞玉分明见着方纪这些天脸上的笑容比起平时又多了些。
放到以前当然是好意思的。
方妈：[……]
六方：[首轮行动得分=小纪满意分40-3+行动分27+速度分0=67分。其中，三分小纪分扣在对小纪的要求讨价还价上。很不幸，这次六爹你是榜末，下次请再接再厉哦！]
黎昀辉认真思考半天，憋出一句话：“但是做首饰？……算了吧，听着好无聊，没意思。”
黎昀辉笑着跟管家进门：“这都要感谢老师们的信任和选择。”
……
他想先试试能不能不摇爸妈哥姐、就靠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积蓄，将这公司开起来。
发完消息，他没去看方业成给他回了什么话。
黎昀辉主动向他打招呼：“丞玉老师好！”
噢，黎昀辉。
方纪嘴硬：“这才三串，哥哥身上还是空空的，加个发簪不碍事！”
方姐：[每月都要进行排名？！]
方哥：[每周都要算分数？！]
方纪继续和方丞玉念叨：“还有爸爸，天呐，哥哥你肯定想不到，爸爸竟然找到了我六岁时最喜欢的一款手链的制作商，还让他们给我重制了当年那一款！”
时间到点，方纪向哥哥说了晚安，给了哥哥晚安拥抱之后，离开房间。
可是现在？他连放置爸妈哥姐的这种事都做出来了，要是这会儿伸手，他、他还有什么底气对爸妈哥姐任性放置啊？
方丞玉微笑地听了前半段，无语地听了后半段。
方纪跟在方丞玉身后出来，闻言扬眉：“方家特色装修懂不懂啊？”
方纪：“阿辉，我想开个首饰公司，没有经验，反正你最近时间多，有没有兴趣来帮帮我？分红好谈。”
刚一进门，就被满客厅空中漂浮着的丝线和首饰吓了一跳：“哇，这什么东西？？”
方丞玉温和地向他回了招呼，下楼：“你好，昀辉。听说你是这届毕业生的优秀代表，还在毕业典礼上上台讲话了？”
他进入群中，将方爸的分数以及首轮行动的最终排名公之于众之后，艾特全体成员。
方爸：[周分数还不公开？！]
方纪自然地说：“敢啊，怎么不敢，不敢我就不会喊你来了。”
他又拉起袖子，露出左手腕上的一串刻着精美纹路的金手镯；然后拉起右脚裤腿，露出脚踝上那串动一动就会发出轻柔窸窸窣窣声的小金链。
黎昀辉：“咳、咳咳，开首饰公司？要我来帮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的情况，接手家里事业我爸不让，自己上手搞项目，叔叔阿姨们又跟哄着我陪我玩一样地让着我……我就是敢帮，你真敢给我来干吗？”
方丞玉温和地说：“你已经往我身上戴了三串首饰了，小纪。”
方丞玉礼节性地跟黎昀辉聊了几句之后，就主动找借口回到楼上，给他们朋友间的聊天留出空来。
方纪睁大眼睛：“怎么没意思了？哎黎昀辉你有没有点审美啊！”
黎昀辉立马说：“停，你不就是想试着不找你的爸妈哥姐，找其他人来带着你开个头吗？正好，何这两年自己出去创业，搞得可是风生水起啊，你要不干脆跟他取取经算了。”
楼上没将房门关紧的蔺辰：“？”
第 57 章 慢了
方纪：“！”
方纪心动、犹豫：“何温炎？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但他现在创业初期应该忙得很吧，哪有时间来帮我忙啊？”
黎昀辉：“哦，这简单。”
黎昀辉当场拨了电话：“喂？温炎？最近忙吗？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啊……哎，先别着急拒绝，你最近不是在磕A国那家供应商，一直磕不下来吗？好巧，他是我干爹的表叔的姑妈的儿子的朋友的堂弟……对，现在来就行，方家主宅邸，你记得在哪儿吧？行，等你啊。”
挂了电话，他得意洋洋地朝着方纪给了个眼色，笑：“怎么样，帮你个大忙，不客气。”
方纪夸张地一拍手掌，浑身首饰叮铃当啷：“哇，不愧是阿辉！好，你放心，万一哪天你真被你爸断了经济支持，我方纪肯定全力支持，绝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方纪刚说完，眼角余光就见到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现。
方纪欣喜地抬头，见到果然是哥哥出了门。
他对哥哥招手，喊道：“哥哥，要不要下来吃水果呀！”
方丞玉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接过弟弟递来的葡萄。
而后带笑的眼睛看向黎昀辉：“刚刚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方纪积极地对哥哥说完，方丞玉好奇地问：“哦？昀辉的人际圈子很广吗？”
黎昀辉矜持地回复：“家父这些年一直在境外做生意，所以外边的人脉积累得比较多，我偶尔也会跟着认识一些人。”
方丞玉：“噢——”
方丞玉笑：“这要是昀辉做生意的话，有着这么强的人脉实力，很多事情应该都能变得很轻松吧。”
除去他们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存在正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目光愕然，与方丞玉四目相对的瞬间，脊背就泛起了一阵冰冷的酥麻，像是被什么鬼魂一样的东西悄悄缠上了身躯。
方丞玉微笑地走到了方纪身边，安抚般地摸了摸可怜的不会响了的小铃铛的脑袋。
方丞玉颇有兴致地与他又聊几句，借着吃水果的由头坐在了边上。
何温炎也算是看出方纪想法的不成熟了，估摸着就是今天刚刚产生的想法冲动。眼见一个半小时不可能帮对方解决问题，何温炎也就不着急了。
系统认真听着，十分震惊：“哇，这何温炎什么时候偷偷接到了这么多大单子还赚了这么多钱啊？”
方纪震惊：“一个半小时！这够吗？？”
蔺辰无视系统，继续思考：“可在目前位面里，根据他们刚刚聊天所说，何温炎同样在这家供应商身上卡了两个月时间，却进展不佳。”
何温炎：“……”
丞玉老师十分温和地对他露出笑容：“校外不用喊老师，可以跟着小纪一样喊我哥。”
蔺辰得出结论：“这说明，这一世，他的头还没低下来。”
何温炎卷到一半的袖子乍地停在了半路。
他的步子又大又快，一下就将方纪和黎昀辉的步速带起来了。
蔺辰淡定：“有思考，内化为自己的东西了，不错。”
“黑化之后，他为了杀回帝都不择手段。其中当然包括了在需要的时候随时低头、随时欺骗，同时心也狠手也辣，赚钱起飞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
系统不太确定：“好……好像很有道理！”
“初步投入在两千万以内，除去制造部门之外的团队规模预计在30人之内。”
系统茫然：“宿主我上回看您银行卡，好像没剩多少钱啊？”
他安静地坐在边上，小口小口吃着水果，似乎听着他们的聊天，也似乎只是单纯地坐在这儿陪弟弟。
何温炎大步迈步，手上卷着袖子，侧着头，边上的方纪回答得磕磕绊绊，十分勉强，一副上课开小差却恰好挨了点名的煎熬模样。
蔺辰疑惑：“你没看我银行卡吗？三千万的本都回完了。”
黎昀辉可惜地说：“也不是，我们家的人脉基本都在境外，类型也相对比较集中，做正常生意的时候很少能派上什么用场。”
蔺辰翘起腿，将手肘搭在沙发上，侧头向外看去。
系统：“！……？”
只有方丞玉，他作为年长者，又是一定意义上的“朋友圈外人”，除了一开始给弟弟解围，帮忙回答一些弟弟答不上的问题之外，就几乎没再开过口。
蔺辰苦恼地啧了一声：“阳光积极开朗乐观勤奋好学能加班能赚钱，好是好，但就是，嗯……比起黑化版本，果然还是慢了些啊。”
就和今年年初刚刚逝去的一个人，一模一样。
蔺辰乍地睁眼：“这一回，他并没有八顾茅庐。”
方纪这会儿正被哥哥牵着，听到这话，他立马背对着两名客人，委屈地对着哥哥耷拉下了嘴角，一副满不乐意的样子，成功收获哥哥的温和摸摸*1，这才勉强认下。
方丞玉缓慢眨眨眼，说：“好。”
何温炎快速地问：“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要创业？什么行业？什么产品？产品特色和定位是什么？目标客户群体呢？目前这一产品的市场怎么样？初步投入多少？预计团队规模多大？”
系统震惊：“宿主，您调用得这么快，该不会是已经把原著主角的崛起路线全部都给背下来了吧！”
他跟方纪、黎昀辉打过招呼，一边将自己的黑色西装外装脱下，跟领带一块搭在手臂上，一边与两人说着话，大步地朝着方家正门走来。
方丞玉叹了口气，站起身去。
方纪：“……”
蔺辰：“再说了，挑选投资对象，最好一要有潜力，二要能长久。”
系统：“？”
“所以，他黑化了。”
系统感受到了一股邪恶气息的逼近。
稍有些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到话题之中，何温炎不由得抬起眼，看向屋内起身向着他们走来的男子。
黎昀辉第一个注意到：“哎，来了！”
系统声音颤抖：“宿主，那您是打算重、重新让何温炎黑化一下，加速赚钱进程吗？”
蔺辰：“在原著里，他被赶出家门之后，吃了很多拒绝‘低头捡钱’的苦。他为此在破旧的木屋里挨冻，为此连吃一个月泡面，为此被许许多多看他不爽的少爷们欺负嘲笑……”
黎昀辉开玩笑：“哟，何总，今天走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才几点啊？”
完了发现宿主没理它，系统伤心地停止大哭。
两人起身出门。
何温炎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手上搭着一条早就被拽下来的酒红色领带。
黎昀辉也颇有兴致地跟在边上听着，时不时插嘴问上几句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蔺辰冷静地说：“我在想，他赚钱的速度是不是比起原著有一点慢。”
何温炎冷静地说：“四点半。今晚七点约了个很重要的大客户见面，六点就得走。所以我们速战速决，没解决的问题可以再约时间。”
系统欲言又止：“宿主，您现在的进度已经比原著快了两年了！一年半从零起步给您分了三千万，这……这还慢吗？”
他先跟方丞玉与方纪两人聊了会儿天，大概弄清楚项目情况与想法之后，开始用着自己这不到两年的经验与方纪讨论起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三人刚刚进屋，方丞玉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蔺辰沉思：“A国供应商，何温炎在原著第四年中期花了两个月时间，八次拜访，硬是给人谈了下来。谈下这家供应商后，‘天眼’造出第一个爆火产品，自此公司连带着他的身价一路飞涨。只用了半年时间，他就成功带着兴起的天眼公司杀回帝都。”
熟悉而异样的“撞鬼”感时隔多日又一次袭上了何温炎的全身。
系统认真听着，十分不满：“宿主，这何温炎讲的东西里面怎么好多都是您上回给他讲的内容啊？”
蔺辰冷静地说：“何温炎本质上是个很高傲的人。拒绝何家家主的一千万、拒绝曾经圈内朋友们的橄榄枝……说到底，这就是高傲的一种体现。”
方纪的铃铛都不会响了，干巴巴地回答：“首饰行业，主要制作、售卖由我设计的音乐型艺术首饰。初步投入……”
蔺辰：“哦，不好意思，我忘记我背着你又偷偷把钱投进去了。”
何温炎拘谨而努力镇定地伸手一握：“是的，你好，我是何温炎。我听过你的名字，丞玉老师。”
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映入眼中，何温炎立马想起了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人。
系统疑惑：“宿主，您第一次的本都赚回来了，但您怎么好像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啊？”
系统：“？”
蔺辰：“其中固然会有其他因素的影响，例如说时间因素、经验因素等等。不过……”
蔺辰：“可在这一世，他在跌倒初期就被好心的天使投资人扶了一把，该挨的打没挨，该吃的苦也没吃全……”
没等多久，巨大的落地窗外，一辆白色的SUV驶入方家前院。
蔺辰震惊：“不不不，我怎么会干出让人黑化这种邪恶的事情来呢？我们所在的位置可是绿江小说位面呀！”
何温炎从善如流：“丞玉哥。”
他下意识地向着方丞玉的双眼看去，那双眼睛并不像是祁家那两位原生居民的狐狸眼睛一样拥有特色，却无比地静谧、深沉，又似有星点落在眼眸最底下，悄悄地闪着亮光。
方纪起身，把哥哥按回沙发，给他嘴里塞了一口西瓜，笑道：“哥哥在这儿等着，我跟阿辉出去接他。”
系统紧张：“什么？”
绿江集团产出的系统不太确定地犹豫问道：“宿主您、您这句话是褒义的吗？”
系统震惊，系统心碎，系统哇哇大哭。
然后自然地对何温炎伸出一只手：“你好，温炎，我是方纪的哥哥方丞玉，前几个月才回的方家。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黑化之后，他确实能够更快地获得成功。可最后呢？不是条条线都被我的原身克死了？”
“黑化之后的何温炎固然能在前期走得更快，但他也会因此得罪很多人，导致后程走不稳，更走不到终点去。”
系统茫然了：“那宿主您的打算是……？”
蔺辰托着下巴，思考半秒，露出了方丞玉式的温和微笑：“嗯……给他编个故事吧。”
第 58 章 较量（新年快乐！7w3营养液感谢）
方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上地理课的时候。
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整个世界的景物都在他的眼前旋转、移动、重叠，模模糊糊。
一个个的文字飘入耳中，每个字的意思他都明明白白，可一连起来，他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终于，这所有的异象在何温炎忽然提高音量的一句“糟糕，六点过五分了，我得离开了”之下，骤然消散！
方纪猛地回过神来。
他将刚刚所讨论的一切内容保存成录像暂时储存在脑海里，延后至脑子清醒时再去看。
他露出诚挚而欣喜的笑容，感谢何温炎：“谢谢温炎哥！温炎哥真不愧是实干派啊，这经验多少钱都换不来。”
何温炎都不好意思戳穿他：“你这公司是非开不可吗？干脆找个合伙人算了。你出钱他出力，这对你来说不是轻松得多？”
方纪不好意思地笑：“这不是总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吗。”
何温炎瞧他，笑：“好吧，那等你什么时候真把公司开起来，遇见问题再约我。哦，最好提前三五天跟我说，不然我不一定能腾出空来。”
方纪开心送别：“谢谢温炎哥，温炎哥再见！”
四个1500万进账，蔺辰愉悦地思考起这份6000万的用处。
六方：[半年指导一口价1500万。今天小纪这边比较忙，我得陪着，明天晚上有时间，可以约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时间，我给你仔细分析一下首轮行动与这两周中，每一次行为的加减分情况。]
……难道还是得去问6000万大哥？
目送两个人影消失之后，他转过头来，挽着哥哥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哥哥——刚刚温炎哥说的东西你听没听懂呀？”
这些天，方连觉得整个家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这是什么金贵价，他同意了吗他？！
他对着《沟通手册》翻了半天，连带着“弟弟篇”以外的篇幅也都翻了，完全没有找到这种情况对应的处理方式。
在这半年时间内，他在B大校园里认识了很多好学生。
黎昀辉瞧了眼时间，也决定跟着何温炎一起离开。
收到小纪消息之后10分钟内回复，算快速回复。如果一天的所有信息中，“快速回复”的消息占比达到70%，并且每条消息的回复质量都在及格线之上，得2分。
稍微有点忙。
方连煎熬地等了十分钟。
六方：[请注意，我会认真核对每一名家庭成员的分数。一旦发现任何虚假、夸大条项，我将在群中公开艾特、点名批评！]
早饭落筷之前，先抽三秒钟的时间给早餐照一张相，发给弟弟。
他与爸妈妹明明都是同样的起点，他们的分数怎么一周能比一周强那么多？？
何温炎一怔。
方纪开心地蹦蹦跳跳，叮叮当当：“我就知道哥哥肯定都听懂了！嘿嘿，哥哥，我要听哥哥给我讲，哥哥讲的我肯定就能记住了！”
方连茫然。
方连神情严肃，拿起来看。
“丞玉老师”也成为了这半年来B大有名的“倾听老师”。
他的神情严肃无比，看着便签中一次次的分数记录。
哦，蔺辰看起来人际关系网很大。
瞧瞧自己和小纪的聊天框里，从自己昨晚说了一句话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20个小时，还没等到小纪的回复！
事业忙碌，这事也就这么耽搁下去了。
这世界上除了群中的五人之外，无人能够猜到，在这看似和平的日子里，四位总裁究竟在暗中进行了怎样一场激烈的较量。
妈妈最离谱，短短两周时间，分数竟然就已经到8开头了！
一次垫底丢脸。
一周早午晚安打卡满5天，得1分，满7天，得3分；一周早午晚饭打卡满5天，得3分，满7天，得5分。
……
下属团：“方总晚上好，方总请吩咐！”
六方：[现在忙，晚点回消息。电子合同准备好后直接加密发我工作邮箱<a href="mailto:<a href="mailto:lcchengyuf@zyzsy.com">lcchengyuf@zyzsy.com</a>">lcchengyuf@zyzsy.com">lcchengyuf@zyzsy.com</a></a>。]
从大一到博士，不论学生们在生活、学业、恋爱乃至于人生规划上有什么迷茫，只要找到丞玉老师，丞玉老师就会温和且耐心地倾听他们的诉说，并以一名过来人的身份去开导并且指引他们。
这会儿重新检查名单，蔺辰特别给一些在他看来很有创业潜力的学生打上了圈，在六千万里给他们留了一小笔钱，等到有朝一日他们主动来问，便可抬手投出。
期间工作看不下眼，想不下心，一看一想，眼睛就忍不住要往手机上瞟。
扣分项目……
手机嘟嘟。
他方连势必要找回第一个月垫底、第二个月倒数第二的场子，重新确立自己的家中的排位！！
方丞玉是在暗示，蔺辰的人际网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吗？连他不知名的父母都有可能认识的地步？
可第二周垫底，方连就无法忍受了。
方连：“手上工作放一放。立马给我准备一份合同……”
两次垫底丢人。
方丞玉友好地微笑说：“他是A市人，我记得……这是明亮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方纪笑着挥手送他们离开。
六方：[我会随单赠送pdf版报告，但我非常建议你抽出时间与我进行语音沟通。目前你的分数和他们差得较多，光看总结版报告的效果，不会比你硬啃《沟通手册》的效果好多少。]
方丞玉叹气，宠溺地牵着弟弟回家。
……
小纪快要生日了！！
小纪生日？
可转眼一想，目前他的手上需要周周推进的事情有：B大备课、陪伴小纪、充当四位学生的1v1家庭教师、跟踪何温炎的事业进度、编写何温炎专阅的故事剧本……
蔺辰只思考了一秒钟，就决定将这笔钱继续花在投资上。
中间，他忍无可忍，问小纪是不是在忙，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小纪也一条都没有回复！
方连怒气冲冲，拨出电话。
方连还没来得及昏厥，就见六方又发布了一条通知。
一个不漏，瓜分得干干净净。
新·六千万的大头被他分散投在了这个位面原有的一些企业里。
自从1500万交了之后，方连对于以上一切分数加减项目，全都背得一清二楚！
都是家庭群中垫底的！！
该项周分数上限为10分。
一次持续5分钟以上的视频得3分。
但很显然，与其有时间在这茫然，不如多给小纪打个电话捞点分数。
与小纪之间的消息回复要求……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先跟弟弟发“早上好”。
六七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
方丞玉专门提醒他，蔺辰也是A市人是什么意思？
每周应当主动挤出时间与小纪语音视频。
临别时，他忽然问了何温炎一句：“对了，温炎，我听你们刚才聊天时候说，你现在的最大投资人叫做‘蔺辰’？他的绿信头像是不是一颗大草莓？”
吃上几口之后，再顺便配上一两句简单的味道感想。
六方：[@全体成员，从下月（8月）开始，请爸妈弟妹尝试自行统计自己的每周得分，将得分、失分项目全部统计在表格中，在60分的基础上，计算出自己的最终得分，并在每周日20点主动将表格与得分公开在群中。]
除去首轮行动时他拿满了速度分，勉强维持住了与妹妹并列的第二名之外，之后的两周打分，自己竟然都……都……
他终于拿起手机，挣扎而缓慢地打开蔺辰的绿信窗口，问：[（截图.jpg）能帮我看看小纪这又是在生什么气吗？]
还是暂时使用少爷专属版待遇好了。
等等。
要是再有第三次垫底，那这就是人生污点，是永远的黑历史！！
前几个月为了得分而熟读背诵的情报之一，瞬间蹦出在了方连的脑海里。
他气得当场赶走了自己的特聘副部长。
他是变成了什么小纪分数机器人吗？
可何明亮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何温炎从他身上根本得不到一点儿亲生父母的线索。
方连：……
除开速度分，他的核心分数从首轮行动的58分，现在才勉勉强强提升到69……连7开头都还没达到！
对小纪近期动向与喜好变化的及时掌握情况……
方连：……
要不是问过管家，得知小纪这会儿正好好地待在家里，什么意外也没出，他都要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第一周垫底姑且还能解释成自己的起步核心分数太低，追上分数需要一定的时间和适应。
六方：[注：如遇特殊纪念日与节假日，如小纪生日、春节等，线下为小纪准备/参与庆祝活动，可根据实际的活动成效，增加本月纪得分2~10分。]
让自己的行动超过小纪要求的底线范围：
方连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一秒消失。
除去小纪要求的每月必有的一次回家之外，额外回家每陪伴小纪5小时，就能额外得上1分。
算了。
方连：[小纪实在是太难搞了。好大哥，如果你最近有时间的话，不如给我指导一下吧？]
六方：[其余家庭成员也可进行随时监督，如果对任何人的得分、失分条项有所怀疑，可在群内艾特要求证明。任何带时间的截图、照片以及小纪的亲口承认均可作为证明材料，请家属们注意留痕^ ^]
何温炎和黎昀辉离开了。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抱着早被翻烂、还贴上了无数标签、做了整整一本笔记的《沟通手册》，反反复复地翻着。
何温炎：“哦，因为当年祁家那位走丢的祁问冬也认识他……他怎么了？”
只要小纪的对话框一动，他就立马会条件反射地思考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得到最高的“小纪满意分”。
比如现在。
而剩下一点儿小头，则是依照自己的喜好，投给了B大的学生以及他们相关的亲属。
何明亮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这是在说他亲生父母的家乡吗？
何温炎：“我明白了，谢谢丞玉哥。有机会我会和他聊聊这个话题的。”
何温炎惊讶，车门一下就不关了：“你也认识他？”
丞玉老师并不是一名心理学老师，他所教授的内容更是与此毫无关联。
是，没错，周分数只打分、不公开、更不排名。
甚至有的时候直接就把他放在那儿，回也不回，让他一边焦心着自己的得分，一边焦心着小纪会不会又像上回那样一气就是好久时间。
而这对于丞玉老师来说，也是个很好的了解学生的途径。
在他被赶出何家之后，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方连：……
8月21日。
其中一部分是他靠着自己眼光选择的，另一部分则是依照原著中“哪些企业在黑化主角的影响下能够撑住压力甚至借风生长”作为评判依据进行挑选的。
两月的排名竞争悄然结束。
方丞玉疑惑：“什么叫做‘也’？”
月光萧瑟，办公室内的男子拉出了寂寞的长长人影。
而他呢？
好在对方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十分钟一到，准时回复。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小纪究竟是跟谁学的。
方连有些不甘心。
方连觉得，他这些天好像就跟变了个物种一样：
可是接连两周垫底，又让他不想丢脸的欲望狠狠压过了这份“不甘心”。
一个学期下来，丞玉老师还真在这些学生里发现了不少不错的潜力苗子。
可恶，究竟是谁传的传言，说这副部长特别擅于讨人欢心，没有他拿不下的人呢？
方丞玉起身跟着将他们送到门口。
但自从第一个尝试向丞玉老师倾诉的学生出现之后，其“温柔倾听者”的名头就急速地扩展到了整个学校。
将弟弟绿信放在置顶，设定特殊的提示音，坚持一周，周分数得1分。
现在小纪一不开心就会晾人，时常将他的消息晾在那儿，等个十来个小时才会回。
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要不要先去置备一点儿自己喜欢的房车物呢？
方连十分纳闷，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了小纪。
等等，多少钱？1500万？
何温炎有些疑惑，却也礼貌地向方丞玉道了谢。
方丞玉：“行了，小纪，别委屈，哥哥给你补补课还不行吗。”
其中一些推荐给“蔺辰”，另外一些推荐给何温炎。
可群里总共就这么些人，如果想要打听别人的分数，用用手段总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这回，他并没有继续往何温炎的头上投。
……他这个星期的最终打分，该不会连69都保不住吧？
一次持续8分钟以上的语音得2分。
方连：[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让人去准备电子合同，价格包你满意。]
他立马拿出笔和本子，看了眼今天的日期，飞快地写下从现在开始的生日庆祝活动筹备计划。
8月……
第一！第一！
他必须要得到一次家中第一！
第 59 章 生日
嘟嘟——嘟嘟——
计划正写上头的方连火冒三丈。
……有什么消息不能一次发完吗？！
非要卡卡壳壳地一句一句发？！
打字也要大喘气？
方连烦极了，停下手中的计划，拿起手机一看。
六方：[温馨提示：鉴于小纪无法分身，为避免群中各位将过多时间花费在无用的小纪行程争夺上，针对此类特殊日期活动，建议群中家属自行建立行动组，以团队合作的形式共同进行活动安排。]
六方：[合作情况计算最终得分时，将根据各家属在总体大目标下的贡献程度与行动成效，对各人表现进行打分。如果团队总目标的最终成效在80分以上，则每位家属的活动得分范围将增加3分上限，即最终可获得的分数为2~13分。]
方连手中的笔“啪“地一下拍在了桌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刚刚写的半页东西。
这些礼物十分明显地被分作四“堆”，每一“堆”都占据着三、五十平的空地。
方连紧紧攥拳，十分不甘，明明从这个月第一周开始，他就努力拿满了所有日常纪分！
方纪还没从这吼声中反应过来，天空就乍然亮起。
方纪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到喜雅拉马酒店与朋友们一起办个生日晚宴，当然，也会带着哥哥过去。
方妈轻声说：“小纪的20岁生日，可是人生很重要的里程碑呀。”
他兴致勃勃地问：“哥哥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哥哥是在行宫上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吗？”
方丞玉将方纪摇醒。
群里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合作大业。
却见车窗外寂静安静，黑漆漆一片。
他皱眉疑惑地问：“咦，哥哥，你觉不觉得这景有点陌生……这是回家的路吗？”
方纪眨眨眼，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宝石，将他们归回盒中。
车灯被关闭了，天上的月亮似乎也被厚厚的云层全部遮住。这一眼向车外看去，方纪竟以为自己是被拉到了什么荒郊野岭埋尸地。
不过方纪没想到的是，这一出门，就是一天的时间。哥哥听完音乐会，又带他去看了美术展，接着泡温泉、坐游轮兜风……
明天是他的生日。
“小纪给你准备，帮你戴，到时候晚宴上他们看一眼就会知道你是我哥哥了！”
“叩叩叩。”
至于数量，反而就没那么夸张了。
方纪哑声问：“妈，你、你和爸哥姐怎么、怎么今天都回来了啊？”
里里外外数排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行宫前，站在他们的左右两侧，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
四周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翻涌着音浪朝着中间的人滚滚而来。
方纪欣喜换装，欣喜跟着方丞玉出了门。
……哦，原来是哥哥的安排，那就没事了。
“这块……当做小纪2岁的生日礼物。”
方纪凝目一看，发现他们竟然离远处的A山越来越近。可方家宅邸并不在那个方向，也就是说，车辆行驶的方向与方家所在地背道而驰。
不多不少，每“堆”礼物的个数，恰恰好是20样。
真有速度分啊？
好在他们的准备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小纪的生日便临近跟前。
等到车子停下时，时间已经悄然过了零点。
他说：“哥哥想去，那我必须陪着。哥哥等我换身衣服，今天我可以戴首饰吗？”
方丞玉有些苦恼：“非戴不可吗？”
这回难得哥哥有想要去的地方，方纪自然乐意相陪。
快一步，就能步步快。
司机干咳：“小少爷……”
他们四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方纪一瞬放松，而后茫然，思考半天才想起来：“噢，那儿啊，小时候爸爸带着我去过，我嫌那里太安静了，长大后就没去过。”
挨个儿接受了一通拥抱和祝福之后，被爸妈哥姐一起簇拥着向着行宫内走去。
“这个……这只……这辆……”
难道……！
他期待地向车窗外看去。
【爸妈哥哥姐祝小纪20岁生日快乐，永远开心无忧！】
此时已是暑期末尾，方纪抓着这最后的假期时间，非常努力地研究着首饰音乐。
温柔地说：“生日快乐，小纪。”
这还是他的生日晚宴上第一次有哥哥出现，方纪对此非常期待。
方纪：“……！！”
只见那处保安如分海一般自动地向两侧让开。
直到这时，方连才清楚地看到妈妈接连两月霸榜第一的实力。
他一进行宫，注意力就被道路两侧堆起的诸多礼物夺走了注意力。
通亮的灯光照遍整个视野，巨大的西式行宫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虽然他对于首饰公司一事兴趣平平，想到就困，可在他确实感兴趣的首饰音乐领域上，他的精力与脑力还是非常充足的。
方丞玉温和地说：“可以，进会场之前记得摘掉。”
没等方纪做出反应，方妈就已将他松开，露出了自己身后的方爸、方哥和方姐。
“你瞧，这枚红钻是妈妈生你那年最喜欢的一颗钻石，今天送给小纪，当做小纪1岁的生日礼物。”
真不巧，他真的是从“如何获得小纪8.21早晨行程”开始写的呢。
方妈拍了拍方纪的后背，微笑着说：“去吧，小纪，大家都想好好抱一抱你呢。”
方纪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哥哥。
方丞玉笑着斜倚在门框边：“不是。刚刚我在绿信公众号上看到今天帝都有一场很不错的音乐会，正好朋友手上有两张票，小纪有没有兴趣跟哥哥一块儿去听？”
行宫门口。
方纪懵懵地上前。
……
方纪喃喃：“这是……”
每天但凡能够抽出一个上厕所的时间，就总忍不住分心思考一脑小纪的生日庆祝问题。
上山路程有点儿远，方丞玉便让方纪先闭眼睡上一觉。
妈妈忽然箭步上前，双手张开，微笑地紧紧抱住了他。
门开了，确实是方丞玉。
他怔怔地仰头望去，只见数百架无人机同步点亮夜空，组合成一家六口的剪影。
方纪手指蜷进方丞玉的衣袖，顶着光芒勉强撑开一条缝，神情乍然愣住。
方纪的情绪被一整天的游玩带得兴奋起来，坐上车也消不下去，叽叽喳喳地对哥哥说起了明天的安排。
“踏踏！”
方妈：[那我们一起想想怎么给小纪庆祝生日吧。]
方纪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摇醒之后，一下兴奋得坐直了腰。
哥哥一点儿都没有选择困难症，不同的宝石看一眼、听一耳，就能直接给出自己喜欢的答案。
8月20日。
光点勾勒的人形轮廓在空中定格了大约十秒，然后五个人影倏地散开，居中的最为瘦小的身影开始缓缓“膨胀”、变大——而后骤然“爆”开！
方纪没有看到妈妈身后骤然扭曲了脸色的三人。
六方：[@方妈，速度分+1^ ^]
这总会让某些挂念排名与分数的人，日日难安。
他期盼无比地问哥哥：“哥哥、哥哥！明天晚上你可以多戴一些首饰吗？”
……爸，妈，哥，哥，姐？
方丞玉弯眼：“小纪到了就知道了。”
方连立马双手抱住手机，按下语音键，直接用语音条的方式飞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方纪不可置信地向着脚步声出现的方向望去。
本着对哥哥的信任，方纪硬着头皮踏出车外。
可一边合作，一边悄摸着竞争，这倒还是第一次。
可就在这时，方纪忽然看向车窗外。
他听着妈妈说出的词，想想自己准备的词，一时间只想把词全部撕烂，立马转头回去重写重背！
方连冷漠起身，将这页纸拿到边上的碎纸机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往群里敲着消息：那我们……
指不定哪句想法被实际用上，这创意分速度分就归属于自己了呢！
哥哥常常会在空闲时候陪着他一起研究。
方纪：“到了！”
方纪觉得鼻头发酸，水汽不知何时漫上眼眶。
当方纪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23点。
不过之所以拥有这样的占地面积，是因为每“堆”礼物中总有至少一样礼物的体积庞大，例如右上角礼物“堆”的红色新车，例如左下角礼物“堆”的大块陨石标本……
在他的计划里，他要跟哥哥过一个完全私密的白天时光——就像今天这样。
就在方纪踏到地面的那一刹那，四面八方忽然灯光一闪，方纪被晃得闭上了眼睛。
平时大多时候，都是方纪带着哥哥出门玩。
他头皮发麻，声音磕磕绊绊：“哥、哥，我们、我们确定没来错地方吗？”
……这月的第一，是不是肯定又没戏了？
方丞玉投降，温和而宠溺：“好吧、好吧，谁叫明天是小纪生日呢。”
他们终于坐上了回家的车。
方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心地向哥哥示意自己边上的位置：“哥哥坐。今天的工作这么早就忙完啦？”
四个熟悉却又在此刻十分陌生的人影，朝着他的方向大步走来。
方丞玉：“别担心，这是个惊喜哦。小纪还记不记得，我们家在A山上有着一个行宫？”
“小纪，你看。”
方纪也需要哥哥，例如有些时候，他会遇到不少声音相近、都能选择的宝石，选择困难症发作，这时候去找哥哥，就能非常快速且完美地解决问题。
散落于天空中的各色星子，重新组合成为一行耀眼的文字：
在灯光大亮的这一刻，保镖们整齐划一的吼声震破天际：“欢迎二位少爷莅临行宫，祝小少爷生日快乐！”
方纪一下就攥紧了哥哥的手腕，警惕而震惊的目光唰地转向家里的司机。
温馨母子的身后，一爹一女一子面无表情，气氛凝沉。
方纪听到敲门声，欣喜抬头：“哥哥请进！”
行宫怎样豪华，方纪完全不关心。
他只能愣愣地看着爸妈哥姐走近自己、走向自己，然后……
“妈妈以前缺席了小纪太多生日，是妈妈不好，所以今天妈妈要把漏掉的祝福都给小纪补回来，好不好？”
方纪欢呼：“哥哥最棒啦！”
方连：！！！
他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相册，翻出自己的首饰合照，打算为哥哥搭配首饰。
方纪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方妈自然地拉过方纪，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那片礼物区域，声音柔软：“这是妈妈为小纪亲手挑的，20年份的生日礼物。”
这可不行！
方丞玉牵着方纪的手下车：“跟我来。”
方丞玉温和地笑了，他将手掌覆在了方纪的手背上。
该死，开局落后。
这一幕，只落在了方丞玉眼中。
他失望，他不甘，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一千五百万老师。
方丞玉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头转来，平和而静谧的眸子带着笑意回望他。
那目光似是安慰，似是鼓励，似是在对他说着：别放弃，你能做得比她更好。
第 60 章 哭泣
方连的雄心壮志在方丞玉的无声鼓励下，再一次燃烧起来了。
他不认输，不服气！
妈妈的词好又怎么样？
他尚未行动，完全有时间、有机会重打腹稿！
方连即想即做。
他认真听完了妈妈的台词。
妹妹紧接着抢过小纪的胳膊，他听了两句，确认妹妹的分数肯定不如妈妈之后，就屏蔽了一切外部影响。
他专注地以妈妈的台词作为参考和目标，重新打起腹稿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妹妹终于送完礼。
可方连的腹稿还没打完。
他的眼眶通红，但是脸上已经挂起了大大的笑容。
方丞玉闻声停止了交谈，微笑地转过头去。
方连的腹稿在心中过了几遍，信心重燃！
一千五百万老师私下加课讲过的东西，也在这一刻全部消隐不见。
方连急了：“这回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信，我们、我们可以签合同！要是我不遵守诺言，小纪你……你说了算！”
爸妈哥姐瞬间就停止了心脏跳动。
方纪哭着问他们：“爸，妈，哥，姐，是谁告诉你们、呜、生日、生日是要庆祝、要送礼、要祝福的？”
方连一下腹稿清零，忘了台词，手忙脚乱抬手给小纪擦掉眼泪，慌张而无措。
方连努力静下心，大步上前，走到方纪的面前。
小纪说，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不如那几千万几个亿的价值，只是家中养的吉祥宠物。
方纪轻哼一声，搂着哥哥的脖子，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我才不管呢。要不是哥哥，就爸妈哥姐那全是工作的脑子里怎么可能有我的生日一地？这个拥抱就该哥哥接。”
方纪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的故事。
蔺辰：“……”
小纪说，他一直都想他们为他过生日。
方丞玉：“小……”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真的就让小纪那么开心、那么喜欢吗？
他一定行！
“合同”两字一出，方纪的哭声就茫然地一止。
可他没想到，小纪竟然真的如此为这种事情伤心、失望，甚至将这种情绪清晰地记了这么多年。
方连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的什么冷静高效理智，这会儿根本见不到一点影子。
可都没有什么用，小纪依然在哭。
一路上，方纪非常开心地向哥哥说着自己刚刚的体验和心情，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
方纪说着，变为嚎啕大哭：“要是哥哥不回家，你们是不是、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要给我庆祝生日，永远不知道我想要天天和你们说话？你们是不是……呜啊！爸妈哥姐你们坏！”
在方纪原本的计划里，他本打算生日当天要先带着哥哥一起出门玩。
爸爸勇敢地上了。
七千五百万似乎露馅，又似乎没露馅，爸妈哥姐的心脏犹豫地恢复跳动。
所以他看到了小纪哭泣时委屈地两角下撇的嘴唇，他看到了朦胧泪花面后定定望向他的复杂眼神。
小纪充沛而汹涌的委屈情绪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哐地撞在他的心上，撞得他两眼昏花、心神荡漾。
方连茫然地想着。
借过往的共同回忆为跳板，以情动人！
方纪：“……”
先从自己抱过幼时小纪的事情说起，再说到小纪小时候天天想拽着自己一起去上幼儿园的事情……
……
妈：“……妈妈也是这么过来的……”
神情恍惚的方纪忽然一下红了眼睛，晶莹的泪花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崩了出来。
哪怕现在找到了他所爱的“首饰音乐”事业，小纪依旧对“陪伴”显得那么在意！
他扬起大大的笑容：“哥哥的这份生日礼物，小纪特别喜欢，谢谢哥哥！”
勉强合格的发挥，连妹妹还不如。
“纪”字还没出口，铃铛声就已近在耳边，带着飘扬的发丝与铃铛一块扑在了他的怀里。
这天晚上，方连住在家里，又一次失眠了。
他在行宫门外一直等着，期间与管家、保镖们聊了几句天。
他从后视镜中注意到，大少爷似乎比平时白日里安静一些，面带困倦，有些疲惫。
等到再过几年小纪愿意接手家中企业，或者找到了自己想干的事业之后，情况自然就会有所变化。
可恢复正常的，只有心脏。
方连的声音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这段日子背诵的各种台词、话术，在这一刻全被轰击成了碎片。
这些声音原本在方连听来毫无生命、令人烦躁，此时却似乎也被它们的主人染上了情绪，沉闷而压抑的叮当声听起来，竟然也像是在哭泣。
你一嘴、我一嘴，同样慌乱而茫然地问着、哄着。
他已经为自己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爸：“……爸爸也是这么过来的……”
方纪愣愣地望着二哥，嚎啕的哭声减弱了。
他深深皱眉，思考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事情。
方连这会儿站在方纪的正前方，还将方纪搂到了怀里。
方纪：“哥哥睡哥哥睡，小纪明天再跟哥哥说！”
方连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方纪非常开心地喊他：“哥哥！”
方纪猛然从兴奋情绪中抽离出来，连忙摘掉自己的铃铛。
方爸妈姐连忙从四周围了上来。
……他们过去的生活方式和相处方式，真的让小纪那么难受、那么伤心吗？
方连左思右想。
他干什么了吗？
……怎么回事？
方丞玉无奈地接着他：“爸妈弟妹都在那儿看着呢，小纪就这么来找我，这是不是对他们不太公平？”
方连：“小纪？怎么突然哭了？哥哥刚才做错什么了吗？别哭别哭……哎，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方纪：“！”
方连忽然觉得心脏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方连冷笑一声，加大马力，继续打着剩余的腹稿。
方连是个坐得住的人，他大方地决定将第三个送礼的名额让给爸爸。
然而，就在方连刚刚打算开口的时候。
发疼，难受，让他无所适从。
方纪此时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
方连笨手笨脚地将小纪搂进怀里，拿他那不知道价值多少的衣袖给弟弟擦眼泪，想方设法想要止住弟弟的泪水时，弟弟却不知为什么，哇地哭得更大声了！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阵丁零当啷声伴随着小跑声，快速从背后接近。
于是方纪修改计划，决定将早上留给哥哥补觉，他带着爸妈哥姐出去一块儿玩，中午再把哥哥带上，来一回难得的全家出游！
管家坐在了他们的副驾驶位上。
换在以前，他只会觉得，小纪之所以天天那么有闲地黏着他们，只是因为小纪还没接手家族事业，还没找到应该为之奋斗一生的事情。
哥哥心脏不好，回到家两三点的时间对于从不熬夜的哥哥来说实在太过伤身。
管家微微皱眉，忍不住挑了个时机打断方纪。
方连的话仍旧在继续，他说得很着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小纪不说，哥哥怎么知道小纪这么在意这些事情？哥哥都是这么过来的，小纪有特殊需求，你、你要告诉我啊！当然，现在哥哥知道了，哥哥会为小纪满足愿望的，小纪你、你要相信哥哥啊！”
管家笑说：“小少爷，就让大少爷在车上睡会儿吧。今天太晚了，大少爷的身体可经不起这么熬啊。”
方丞玉笑着抬眸，对着身后的四名神情瞬间木然的家属友好地弯了弯眼睛。
小纪的铃铛和首饰随着他的不断颤动，不停地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哭声一弱，他终于也能听到爸妈姐的声音了。
终于，爸爸的礼物送完了。
好在方纪根本没在问他们，他自己就接了下去：“是哥哥对不对？呜呜，我就知道，光凭、光凭你们，才不可能知道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想的却不是小纪边哭边说的这些话，也不是这月的分数与排名。
他躺在床上，不论睁眼、闭眼，脑海中想到的都是今天小纪在他面前忽然嚎啕哭出声的模样。
而是小纪言语间那浓烈充斥着的委屈、伤心、责备，以及被他揽在怀里哄着“不哭”时，那似是撒娇、似是依恋的感觉。
小纪说，他过去多少年来一直都在朝着这个目标而努力，他们却从来都没人愿意理他。
他开心地牵着哥哥的手，一蹦一跳地带着哥哥坐上了之前上山的车。
小纪说，他一直都想像现在一样与他们高频地保持着交流。
他的哭腔一出来，爸妈哥姐的什么关心、询问，全都自觉地停了。
结果被爸妈哥姐一打乱，什么规划都泡了汤。
蔺辰听着这糟糕的台词，扶额转头，出了行宫去透气。
他说什么了吗？
小纪、小纪怎么突然就哭了？？
方纪继续嚎啕大哭：“二哥的话才不可信！小时候你说会陪我玩，到现在一次没陪过！小时候你说带我旅游，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带过！你、你、呜啊！！”
姐：“……姐姐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手忙脚乱地用两只手擦着小纪的眼泪，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小纪，对不起，哥哥现在知道了，哥哥以后都会记得的！以后、以后每一年，哥哥都会来陪小纪过生日、过春节的好不好？小纪别哭、别哭……”
方纪忽然开了口。
发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像是连带着整个哭声系统都在努力消化着二哥的话语。
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可这究竟是什么呢？
它到底藏在自己脑海的哪一处？
……不知道。不知道。找不到。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