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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组织经营的酒吧里, 皮斯科还想做最后一次挣扎。


    他的手掌心已经被汗水濡湿了。


    他想:虽然眼下的发展,跟尊尼获加推测的一模一样,但……


    想到对方邮件里说的, 组织对自己的处理方式——作薪柴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后, 由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送自己上路, 皮斯科问道:


    “我们做任务的时候,gin你在哪里?”


    他的演技飙至最高, 问的时候不动声色, 此时的语气,更像是久居上位者不满于走到一线, 亲自做任务一样。


    这也是身为大手企业社长的枡山宪三惯有的语气。


    当然, 就算过去,他因自己的位置有些猖狂, 在收到太宰宛若死亡预告的邮件后,完全恢复了当年的小心谨慎, 只用伪装作掩护, 判断琴酒的态度罢了。


    琴酒根本没有掩饰,他看枡山宪三一眼,眼中的不怀好意与轻蔑混合着。


    是了, 琴酒从来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枡山宪三的血凉了,寒冷的感觉从脚底心一路向上, 将整个人都冻结了。


    他很清楚,那不是看活人的眼神, 琴酒看自己,像在看死人!


    Gin说:“我就在周围。”


    意有所指:“防止小老鼠逃走,给与最后一击。”


    枡山宪三用上了毕生的演技,维持住高傲的, 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态度说:“原来如此。”


    他不说话了。


    琴酒并不在意,正如同枡山宪三所感觉到的,皮斯科在他眼中就是个死人,躺在功劳簿上的老家伙,斯拉夫人的血统让他不吝啬于赏对方一枚子弹。


    他所关注的是另一人。


    视线挪移,落在角落里的贝尔摩德的身上。


    跟以往不同,贝尔摩德并没有用她惯常的把戏——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出现在琴酒的身后。


    她的状态不好,精致的妆容无法掩盖她脸上的疲态,更重要的,是挥之不去的焦躁。


    琴酒嗤笑一声,他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贝尔摩德。”


    “闭嘴,琴酒。”


    贝尔摩德烦心地说道。


    或许别人不知道缘故,但身为组织里少有的,知道尊尼获加身份,与他认识许久的人,琴酒听说过他与贝尔摩德间藕断丝连的关系。


    正因此,即便贝尔摩德表现出了明显的烦躁,他依旧充满了怀疑,琴酒天生就是这样小心谨慎、不厌其烦的男人。


    他只会吐出威胁的话:“可不要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


    贝尔摩德也发出了一阵冷笑。


    她明白琴酒的意思,这个家伙从来都不相信太宰死了,认为他是潜入地下,藏了起来。


    如果是那样,他必定在组织的基地里上演了一场偷天换日的魔术,琴酒认为,一定有人帮太宰,他要揪出组织里的老鼠。


    贝尔摩德有很大嫌疑。


    实际上,不仅是琴酒这样想的,连boss都是,所以贝尔摩德在来日本前,才被询问了一番,毕竟,太宰的忽然被捕是因赤井秀一再度出现,让他有了被泼脏水的可能,而发现赤井秀一的,正是贝尔摩德。


    如果他们串联的话,也不是没有自导自演的可能啊。


    然而,就算是boss,都没有审查出贝尔摩德的问题,这才说了番安抚人心的话,把她又放回了日本,当然了,贝尔摩德真不是太宰的帮手!


    这才是她焦躁的源泉,说实在的,她跟太宰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层近乎于母子的奇妙的情感。


    或许源于血缘,她与太宰治都是boss的后嗣,只是跟不同女性留下的后代的区别罢了。


    他们的辈分有差。


    也有可能是基于抚育的养恩,又或者如同贝尔摩德心中始终没有被抛弃的最后一丝希望与善念,太宰的存在,激起了她的母性。


    因此,她实际很记挂太宰!


    跟琴酒一样,她并不认为太宰死了,但只要想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就会陷入恒久的烦躁,如果没有死的话,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这样薛定谔的存活,刺激着她心中牵挂太宰的一面,千面魔女连自己都不能骗过去。


    看到贝尔摩德冰冷的侧脸,琴酒并没有收敛,他始终没有排除,这两人串联的可能!


    于是说:“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


    他可不怕贝尔摩德的冷脸,继续说了下去:“我会一直追在他的身后,寻找他活动的足迹,一旦如同地下的老鼠冒头,这枚暴烈的子弹会穿透他的太阳穴。”


    琴酒说话真的很文艺!


    贝尔摩德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倏尔笑了,嘲讽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觉得他活着,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对着无关的我放狠话,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找不到尊尼获加?”


    琴酒没有被激怒,相反,他冷笑着说:“激将法对我没用,贝尔摩德,不如看看你气急败坏的脸吧,如果耽误了明天的任务,我同样不会吝惜给你一枚子弹,就算是boss对你另眼相待也没有用。”


    两位有权有势的代号成员激烈地交锋着,别说其他人噤若寒蝉,就算自恃老资格的枡山宪三也不敢说一个字。


    当然,除了他们太剑拔弩张,就是因为尊尼获加这四个字了。


    他不在,又好像无处不在,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看到尊尼获加的影子。


    对他的敌人来说,这让人感到恐怖,但如果跟他站同一个阵营,或许是安心吧。


    不过,枡山宪三并没有感觉到安心,对尊尼获加,他还是很恐惧的,只是通过今天的会,他对自己的命运预见了七七八八,觉得尊尼获加提醒的没错,组织真的要他的命。


    如何躲过来自组织的暗箭,成了最新的命题。


    在回去的商务车上,他坐在后排,手指利落地打出了一排字——他正在用手机编辑邮件。


    犹豫了再三,措辞改了无数版,还是向那不存在的空白发出了一封幽灵邮件。


    他感谢了尊尼获加的提醒,决定投入对方的阵营,要求只有一个,在组织的狙击下保住自己的命,当然,如果他现在的会社以后还归他就更好了。


    枡山宪三还是很贪得无厌的。


    尊尼获加回消息并不快,又或者,这是一种心理战,总之,快要下车的时候,对方的邮件姗姗来迟,又像挤牙膏一样,只有几个字。


    /可以。/


    怎么理解,是可以保住我的命吗?


    枡山宪三迫不及待地追问:“我应该怎么做,尊尼获加!”


    这下子对方没有轮回了,回的还挺快,就是内容,让枡山宪三像吃了一拳。


    /等待我的命令。/


    只写了这个字。


    他又想起了组织对尊尼获加的评价,还有他下属的真实遭遇,可以肯定的是,尊尼获加这个人,是真的不把人当人。


    他就像是恶魔,随手让人生,又随手给予死。


    枡山宪三不由在心里感叹:‘简直是与魔鬼签订契约,把自己的命交到梅菲斯特的手中啊!’


    对方真的能履行条约吗?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第二条退路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


    与纠结的枡山宪三不同,太宰的心情一直很好。


    最近的布局在同一天迎来了收获,刚接到皮斯科的投降邮件,坂口安吾的就来了。


    不过,相较于他平时的风格,这条短信显得有些没头没尾,也恰恰表明了他的震撼吧。


    /这也在你的意料中吗,太宰!/


    竟然用了感叹号。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让太宰治不由笑出声来,这也引起了小庄速的关注,他正在适应这张全新的脸。


    猛地一抬头:“怎么了,太宰老师?”


    “没什么。”太宰将手机用脸颊与肩膀夹着,空出来的手拿着漫画书,这一心二用的。


    “只是觉得,很有趣。”他的眉眼含笑,话怎么听都有些微妙:“安吾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呢。”


    “真是奇怪啊。”


    “要给他打通电话,好好问问才行。”


    小庄速张了张嘴,其实他有点好奇,太宰口中的“会说这样的话”是哪样的话,总不会是脏话吧,坂口桑一看就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绝对不可能出口成脏的。


    不过,能让他主动联系太宰老师,应该是发生了很超过的事情吧。


    他看太宰带着股幸灾乐祸的笑拨通了坂口安吾的电话,像是迫不及待观看他的受难史似的。


    很快,手机就被接通了,坂口安吾气喘吁吁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说:“有什么事,太宰。”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假惺惺的寒暄,一如既往地伪人。


    他找了个借口,随口道:“只是有点奇怪,原来安吾也会说那样的话呢。”


    “……这是当然的,你不知道,我今天遇见了多少事。”


    以此为开头,将自己的一天娓娓道来。


    第142章


    被阿笠博士的发明震惊后, 坂口安吾就不再走马观花地看了,而是认认真真地听起他的介绍。


    结果发现,这一过程真像在沙子里淘金啊, 碍于博士奇奇怪怪的灵感, 绝大多数的发明都很鸡肋, 但在其中,又偶能看到一些奇妙的技术, 让安吾升起了定制的念头。


    看着看着,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足球,骨碌碌地滚过去。


    “好痛哦。”


    小腿撞到了人, 伴随着做作的童音。


    低头, 是那个他看着眼熟的小孩。


    因为跟宫野志保凑在一起,被坂口安吾断定一定是通过药物返老还童的, 正在脑海中不断检索着他是谁呢。


    他是故意来找自己的。


    柯南用装作小孩子的声音说:“抱歉抱歉,可以让我拿一下球吗, 大哥哥。”


    坂口安吾:。


    嗯, 一想到是跟太宰一样披着小孩子皮的大人,就感到寒毛直竖呢。


    而且,总觉得这孩子在做什么。


    阿笠博士在柯南出现的时候慌乱了一瞬间, 说:“柯南啊,快点走吧, 上学就要迟到了。“看样子是看透了这小子的把戏。


    坂口安吾蹲了下来,扶着柯南的肩膀说:“柯南, 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全名是什么呢?“


    又是做作的童音,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傻笑道:“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


    坂口安吾的镜片反射一道白光,看上去真像个反派人物, 事实上,他说话的语气也让柯南寒毛直竖,话里有话似的。


    “江户川乱步与柯南道尔。”他意味深长地说,“你的父母,一定是侦探迷呢。”


    其实,这个名字,会引起任何一个侦探爱好者的共鸣,但不知道怎么,坂口安吾的语气让柯南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想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柯南蹲下来抱着足球,转身一路小跑道:“糟糕了,上学快迟到了,阿笠博士再见!”


    一溜烟跑没影了。


    阿笠博士显然是知情人,对坂口安吾打着哈哈说:“柯南他一直这样,冒冒失失的,我们继续来看吧,坂口先生。”


    安吾一幅不置可否的模样,但脚底踏地的时候,感觉到了非常轻微的异物感,如果是其他人,一定发现不了吧,但对他这样的全能特工来说,想要注意到这点,真太容易了。


    纽扣型窃听器,还是发信器呢?


    他抬了一下眼镜腿,同时,镜片闪过了第二道白光,而他的嘴角,就像看透一切的侦探那样,微微勾起。


    就在刚刚,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看透了江户川柯南的身份,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张脸了。


    工藤新一!


    *


    “先交付定金,之前说的定制,我会让同事来对接的。”


    阿笠博士将坂口安吾送到了家门口,脸上笑得像灿烂的菊花,就算是他这样小有家资的人,在面对下了大笔订单的主顾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坂口安吾说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公务人员”,是“社会的容器”,但他在都内,真的有些地位呢,对阿笠博士来说很大的一笔数字,甚至不要经过上级审批,由他就能决定了。


    礼貌地退走后,他回到车上,车辆缓缓启动,驾向中央区体面的政府大厦,就在这时,坂口安吾的眼镜片上闪过了第三道白光,紧接着,他打开了音响。


    其中冒出来的,是工藤新一不再伪装小孩子的声音。


    *


    与坂口安吾道别后,阿笠博士回到屋内,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大门就被敲响了,走进来的正是工藤新一与跟在他身后的宫野志保。


    阿笠博士十分吃惊,说道:“新一啊,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学校吗,怎么……”


    然后就被反驳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博士?!”


    宫野志保在他身后补充道:“已经用领结变声器变成了毛利侦探的声音,替他请假了,顺便一提,我的假是用博士的声音请的。”


    比起紧迫的工藤新一,她要游刃有余的多,或许是太依赖直觉,没有从坂口安吾身上感觉到恶意的原因吧。


    即便如此,她对那个人的身份也很好奇,跟组织相近的气息,到底属于哪一方呢?


    阿笠博士被一顿冲,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他的神经比较大条,还在安抚说:“冷静一点,新一,坂口先生人还是不错的。”


    宫野志保凉凉地说:“那是因为,他在你这里下了一大笔订单吧。”


    阿笠博士一惊:“你们怎么知道的。”


    工藤新一已经进去看阿笠博士签署的合同了,只有宫野志保回答他的问题,她敲了敲自己的耳朵道:“纽扣式窃听器,正黏在坂口宪生的鞋底呢。”


    “什么?!”阿笠博士忽然想起来,“是那个时候……”


    工藤正站在椅子上,一目十行地看签约项目,目前签署的研究成功,有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从坂口安吾挑选的发明来看,竟看不出明确的倾向性,不少都是民用的呢。


    “果然,要看定制产品才能知道他的动机……”


    宫野志保跟阿笠博士站在他的身后,阿笠博士似乎想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看来电显示,是他大学时代的一名好友,迫不及待地接通了。


    “喂、喂……”


    耳边是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他嘀咕道:“奇怪,是信号不好吗?”


    哪里知道,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工藤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来:“信号!”


    立刻跳下桌子,拽了拽阿笠博士的衣摆,比了个“嘘”的动作:“别说话了。”


    “哦、哦!”


    阿笠博士还是不明所以。


    倒是宫野志保,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变得严肃了起来,跟工藤一起,在屋子里到处摸索起来。


    接过觉得效率太低,跟工藤新一比了个手势说:“我去拿金属探测器。”


    真多亏了博士是个发明家,他这里什么都能找到。


    *


    另一边。


    坂口安吾按掉了收音机,工藤新一的声音、阿笠博士的声音、宫野志保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他平静地想:被发现了。


    不过,根本没有值得惊慌的。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就是当年太宰治看着还是小学生的工藤新一,玩笑地让他记住对方的脸的事。


    ……偶尔,会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


    他的记忆力很好,像人形书库,也正因此,总会感叹“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太宰!”


    可恶,他当时真没有预见到今天吗?


    不过,怎么可能,就算是太宰,也太超过了。


    陷入了思维的漩涡中。


    太宰,罪大恶极!


    *


    坂口安吾,陷入了思考,但他却留给工藤新一等人无尽的阴影。


    在宫野志保去拿金属探测仪的时候,工藤已经发现了几枚窃听器。


    在发现第一枚的时候,他的心凉到了谷底,脑海中在不断回溯,自己说了什么?


    暴露了吗?


    因为表情太过可怕,宫野志保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她问:“发生了什么?”


    工藤给她展示了,那枚小东西。


    志保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但她并没有那么惊慌,只是支起金属探测仪说:“好好搜寻一遍,一个都不能漏。”


    好在最后,只发现了工藤手上的那一枚。


    工藤新一也冷静下来,他扭头对博士说:“暂时离开这里吧,阿笠博士,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没想到,阿笠博士并没有介入他们的对,反而对着一小枚名片,表情略有些震惊。


    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都跑了过去,似乎发现了一些。


    “新、新一啊。”阿笠博士结结巴巴地说,“你来来看看这个。”


    坂口安吾最后留下来的名片俨然写着“内阁总理秘书”一行大字。


    工藤新一:?


    *


    当天晚上,坂口安吾将发生的一切同太宰娓娓道来。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宰深思熟虑、未卜先知的可能比较大,或者说,当年在看到还是小孩子的工藤新一时,就看透了他的命运。


    不是,这有可能吗?


    无论怎样询问太宰,他都笑而不答,十分暧昧,最后,坂口安吾不得不提出另一个问题:“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除了唤醒织田作外。”


    果然得到了神秘主义的答案。


    “唔,这是个秘密,安吾。”


    “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切都将导向,那个最终结果。”


    他是这么说的。


    第143章


    到了举办电影导演酒卷昭氏追忆会的这一天。


    一大早, 工藤新一就心神不宁的。


    准确说,从几天前坂口安吾离开起,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毕竟, 对他来说, 反向被窃听的冲击也太大了, 再加上安吾的名片,为什么内阁大臣的秘书要这么做?


    之后在网上疯狂地查资料, 发现出现这位内阁秘书的地方非常多, 可以说是大臣的得力干将了,而且, 还给他扒到了安吾跟警视厅的关系, 竟然是监察委员会的一员呢。


    无论对警视厅还是警察厅,都是个难缠的角色。


    发现这件事后, 他的反向窃听就显得更加耐人寻味了,宫野志保“没有组织的气息”成了强有力的佐证, 此外, 身为红方人士,柯南并不认为跟警察扯上关系的官方人员会是卧底。


    那他的身份是什么呢?来阿笠博士家是知道了什么吗?还是说官方也跟他一样,在追踪神秘组织的下落?


    从理智的角度来看, 官方出马是很正常的吧!


    一切疑问都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坂口安吾一面,然而, 阿笠博士虽然收到了对方下属的消息,约定到来的日期却是下周, 此外确定了,坂口安吾本人并不到场。


    他的焦躁与疑问都被宫野志保看在眼中。


    跟工藤新一不同,她似乎隐隐有些猜测,却不动声色, 将这些猜测全部按在腹中,只是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工藤。”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灰原?”


    此时,两人正在上学的路上。


    正是逼近圣诞节的冬天,街道上弥漫着阵阵凉意,但像柯南跟灰原这样的小学生,都穿着短裙短裤。


    宫野志保说:“就算在意,又能做到什么呢?不如顺其自然,等到那个时间,就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工藤新一听了,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柯南,灰原,你们在说什么呀。”


    步美等人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都是帝丹的小学生呢,每天都要跟同为小学一年级生的步美元太等人上学,说“悄悄话”的时候,两人落在后头。


    元太跟光彦原本要跟步美一样,谴责这两个人说悄悄话,却立刻被街边的景象吸引了。


    “哇,好酷哦。”


    原来是一辆古董保时捷。


    就连工藤新一都为这日本罕见的跑车而惊叹,衣摆却突然被拉了一下。


    却看见刚才还很淡然的宫野志保,露出了相当可怕的表情,夹杂着一丝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恨。


    这就是在组织里截然不同处境导致的结果了。


    她说:“那是琴酒的车!”


    与此同时,一股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对宫野志保来说,就像是被雷劈中了。


    她猛然抬起头。


    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车随意穿梭着。


    她的视线在附近逡巡着。


    没有!


    没有!


    没有!


    这种莫名的,被盯梢的感觉,究竟来自于哪里?


    她只敢笃定,这绝对不是琴酒,却依旧没有找到,视线的来处。


    等回头,却看到工藤已经胆大包天地撬开了琴酒的车。


    她觉得很危险,但一想到他之前对坂口安吾做的,又被反向窃听,只上前提醒道:“你要小心,琴酒是一个很敏锐的男人,你能被发现一次,就能被发现第二次。”


    这句话成功让工藤新一顿了顿,随后对宫野志保说:“那你退后一点。”


    “!”


    “这附近没有监控,也就是说,即便发现了窃听装置,他也确定不了安装的人是谁。”工藤新一说,“琴酒只认识你而不认识我,也就是说,只要你没有留下痕迹,就没关系。”


    宫野志保闻言微微一顿,说:“随便你。”不过,人倒是很听话地向后退了退。


    这一切,都被太宰收入眼中。


    *


    小庄跟太宰在一起,看见了一群孩子扒拉进了看着就超贵的古董保时捷,他咋舌道:“这群小鬼,要阻止他们才行啊。”


    他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说着就要下车了。


    而坏心眼的太宰治,也没有阻止他。


    但小庄却没有做完,因为,正当他推开车门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宫野志保的侧脸!


    宫野志保是太宰让他保护的对象,之前给看过照片,仅仅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庄立刻就沉默了,随后果断地合上车门,对笑盈盈的儿童版太宰沉声道:“太宰老师。”


    “嗯?怎么了,小庄。”


    这家伙还在装傻!


    “不去教训这群胆大包天的小鬼吗?”


    “……”


    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看笑话,甚至感到了牙痒,但某一方面,又悲哀地发现,早已习惯被太宰老师戏弄,以至于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太宰老师。”


    “哎呀。”


    太宰说:“这样称呼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真的好吗?”


    并没有被带着说下去,反而道:“没关系吗,他们应该在做危险的事吧。”


    太宰:“这不是有你吗,小庄。”


    他说:“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在追悼会上保护好宫野志保。


    小庄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行字。


    明晰的任务给了他某种动力,一下子像是知道该做什么了。


    没错,保护宫野志保,要从现在开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又要推开车门说教他们了,却发现包括宫野志保在内的小鬼一哄而散,也不知道是被附近的好人驱赶了还是怎么的,让正准备出去的小庄毫无用武之地啊。


    他不由在心中琢磨着,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那其中有太宰老师关注的人,总不能真是恶作剧吧。


    还有就是……


    “要跟上吗,太宰老师?”小庄直接问道。


    “不用。”却被拒绝了,“直接晚上到会场就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盯梢他们,一定会被发现的,其中可有敏锐度不亚于我的侦探哦。”


    “实在是说笑了,太宰老师,日本的侦探中,几乎没有能超越您的。”最近一年东都活动非常多,成为报纸宠儿的也就是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了,不过,上一次高中生民侦探的名头还是太宰的,包括平成年第一的天才侦探也是他,工藤新一比较像是袭名,还是比不过第一任的。


    此外还有侦探小说家的加成,一般来说粉丝辩论的时候,其实是把太宰治跟工藤优作放在一起呢。


    但这些人也表示,论成名的时间跟年龄来看,这两个人也不适合放在一起,总之一个人代表一种风格,一种时代吧,根本不好比拼呢。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因为被太宰治阻止了,小庄正想离开,却没想到,透过车窗看到了非常熟悉的人。


    琴酒与伏特加!


    *


    “……”


    琴酒忽然抬头,长久地凝视着某个方向。


    却像宫野志保一样,到最后都没有发现一个人。


    伏特加注意到了车上的手印,一方面不爽于这些人搞脏了大哥的车衣,另一方面也觉得:“哼,这些家伙,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昂贵有格调的车吧!”


    今天也在为了大哥的超绝品味而赞叹!


    然而,琴酒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会伏特加,只是让他开车。


    但在开车的途中,接了一个电话,跟原著的发展一样,滋啦的电流声让他意识到自己被监听了,但在此之前,关于今天的目的地,已经完全透露了。


    把车在路边急停后,开始迫不及待地搜寻着,果然发现了一根黑色的头发。


    是刚硬的,笔直的黑色头发,不像是太宰那一头海藻一般的柔软。


    但是,琴酒还是捏起那根黑色的头发,露出了鲨鱼一样的笑容。


    “尊尼获加……”


    第144章


    工藤新一冒出一身冷汗。


    尊尼获加……琴酒的嗓音在耳畔萦绕。


    说完那句话后, 耳中便冒出滋滋的电流声,窃听器被彻底摧毁了。


    他的身旁,原本十分紧张的宫野志保, 在听见那个名字后反倒是镇定下来, 她问道:“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工藤。”


    刚刚他们已经听到了伏特加与琴酒的打算,他们准备去参加一场宴会, 似乎是要谋杀某个人。


    工藤新一当机立断:“这还用说吗, 当然要阻止他们了。”


    宫野志保冷静地指出:“你听见了,那里不仅仅会出现伏特加与琴酒, 还有其他代号成员。”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新的酒名——皮斯科。


    对这个名字, 宫野志保有些了解,但也只是听过罢了, 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听说皮斯科是社会上的大人物, 经营一家公司, 每年为组织提供许多献金,但他到底是做什么,跟宫野志保没关系, 就也不知道内情了。


    偶尔会感到后悔,没有多了解一些人、事。


    工藤新一说:“这不是正好吗?”他所想知道的, 正是组织的真相。


    宫野志保嘲讽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根本不知道组织真正的力量, 才会一股脑地冲上去。”为了工藤新一的安全,她是真希望对方能够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宫野志保自己倒是另有打算。


    工藤新一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他的眼镜闪过一道白光:“虽然这么说, 灰原,你是打算去的吧。”


    “一开始听到琴酒的声音,你还非常紧张,但到最后,忽然就镇定下来了,是因为那个名字吗?”


    “——尊尼获加。”


    “……”宫野志保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像是组织好了语言,她说,“琴酒说到那个名字,多半是把你安装的窃听器跟尊尼获加弄混了吧。”


    在她的记忆中,尊尼获加非常喜欢安装窃听器,组织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有一个组织的鬼故事:尊尼获加无处不在。


    工藤新一迫不及待地问:“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目前从宫野志保口中只能得出,他是宫野志保的上司,组织中某一个派系的领头羊,现在看来,应该是与琴酒对立的。


    没有人相信尊尼获加真的死了,包括琴酒。


    “……很难形容。”最后,宫野志保这么说,“只不过,如果跟尊尼获加处于同一阵营,就算是琴酒,也不用过分担心。”


    工藤新一月半眼: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他问道:“所以你去吗,灰原。”


    “看某个大侦探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只能跟你一起去了,免得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一盒装感冒药的盒子。


    “APTX4869的临时解药,根据你之前高热时喝下白干的反应,做出来临时药剂,目前还没有投入实验过,理论上吃一颗可以恢复15分钟,但是吃多了一定会产生抗药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她说,“希望你今天没有用到的机会吧。”


    工藤新一迫不及待地接过去,说道:“谢了,灰原。”


    宫野志保不语,实际上她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铤而走险呢,毕竟现在的宫野志保跟原著中不一样,并不是孑然一身,担心自己拖累别人的一心求死的状态,她现在最想找到的人,一定是跟她同一个阵营的尊尼获加。


    就像之前她告诉工藤新一的一样,与尊尼获加处于同一个阵营,是全组织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在他的对面,会得到无穷无尽的恐惧,而在他的身后,说实在的,只会感觉到安全。


    她想:琴酒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了尊尼获加,是不是他也得到了什么消息呢?有没有可能,人就会出现在这一宴会上。


    无论是为了横冲直撞的侦探的安全,还是为了找到尊尼获加,宫野志保都准备去一趟。


    ……


    枡山宪三一直处于恐惧之中,不是每个人在预见了自己的死期之后,都能保持淡定的,就算他与尊尼获加达成了协议,也无时不刻不担心,对方撕毁条约,毕竟是那个让全组织恐惧的男人。


    只在这个节骨眼上,似乎没有第二个方法了。


    贝尔摩德早就感觉到了枡山宪三的不在状态,她看似以女演员的身份攀谈着,实际上用冷淡的语气质问道:“你看上去很焦躁,皮斯科,是对任务有什么不解吗?”


    “没什么……”想到贝尔摩德与尊尼获加的关系——在组织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总知道一些只有老人知道的秘密。


    于是反问道:“倒是你贝尔摩德,已经从那个男人的死亡中挣脱出来了吗?”


    贝尔摩德身上几乎冒杀气。


    皮斯科却不为所动。


    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不至于去挑衅备受boss看中的代号成员,但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什么做不出?


    他只是想知道,贝尔摩德到底是不是尊尼获加那里的人,她又知不知道对方的计划。


    不知道是贝尔摩德演技太好,还是她真的不清楚,枡山宪三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可恶,尊尼获加说的机会到底在哪里……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却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张,曾经看过的脸。


    枡山宪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贝尔摩德的面前,遮蔽住她的视线。


    *


    “!”


    宫野志保浑身上下一抖,她猛然躲到了工藤新一的身后,拽着他来到了大厅某处立柱的后面,确保能将全大厅的宾客收入眼底。


    工藤新一完全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寻找杀人案的蛛丝马迹,被拽到一旁后立刻问道:“灰原,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股很讨厌的视线盯在我的身上。”宫野志保说。


    工藤新一也紧张起来,低声问道:“是被发现了吗?”


    “不清楚。”虽然这么说,宫野志保却认为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她深居简出,但在好几年前就回到了日本,组织里不是没有人看过她小时候的样子,如果被认出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现场的灯忽然就熄灭了,在场宾客都楞住了,有些人以为是追悼会的小环节,但是身经百战的工藤新一,一下子就感觉到不对了,低声喊道:“灰原!”


    与此同时,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究竟是东西还是人倒地了呢?不由想到了琴酒跟伏特加对话中所提到的刺杀。


    现场人反应还是比较快的,有些男嘉宾干脆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往电闸室去了,没过几分钟,现场又恢复了供电,倒地的是一个人,要是工藤新一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电视台的常客,东京内某个选区的议员。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还没有死,只是捂住的大腿不停地呻吟着。


    周围的客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声喊道:“快拨打120。”


    工藤新一从人群中穿梭过去,蹲在议员的边上,仔细观察了他大腿上的伤口。


    是枪伤。


    一定是那个组织的人!


    他猛然抬起头:“灰原!”


    然而看向身后,哪里还有宫野志保的影子。


    ……


    “呜呜!呜呜!”


    一路上被捂住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在成年男性的体格面前,小学一年级女生的身躯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连挣扎都发出不了声音。


    宫野志保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最高点,她想:这群人竟然真的是冲自己来的。


    不用怀疑,一定是组织的人,她从绑匪的身上感受到了组织的气息。


    难道说自己被发现了吗?


    一定是这样吧!


    她心中,无助、恐惧在不断蔓延着,绑架自己的,大概率是琴酒那里的人!


    她这是要死了吗?


    对方在急速地走着,不知道去了哪里,突然像是到了目的地一样,猛的推开一扇门,宫野志保也被放在了地上。


    竟然不是被扔在地上吗?


    这小小的差别待遇,让宫野志保敏锐地发现了,但这依旧代表不了什么。


    灯突然被打开了,看样子停电的地方只有大厅,其他地方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故意挤出慈祥表情的脸。


    “志保,是宫野志保对吧。”枡山宪三几乎要谄媚地笑了,他以前跟宫野夫妻有一些交情,宫野志保回国的时候还特意去看,显然他就是清楚对方长相的那一批人之一。


    “你还记得我吗?”在看见宫野志保警惕的表情后,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僵硬。


    “我是皮斯科啊。”他才说完自己的身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尊尼获加让你来找我的吗?”


    “变成现在的样子,也一定是尊尼获加的手笔吧。”他笃定地说道。


    宫野志保:?


    啊?


    第145章


    什么?


    宫野志保以为自己听错了。


    皮斯科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 为了跟他合作,我甚至没有按照琴酒吩咐的那样,亲自动手, 如果被发现的话, 以琴酒的脾气, 一定会找上门,一枪毙了我的, 所以, 尊尼获加究竟有什么样的方法,让我逃出去?难道说他在东京湾安排了一艘船, 让我去公海吗?”


    这已经是他想到最糟糕的去路了。


    实在不行, 为了这一条小命,逃走也是可以的。


    可是……


    “琴酒他们一定在周围伏击, 贝尔摩德也是他们的人,尊尼获加有安排人手吧, 怎么样从天罗地网中逃出去?”


    枡山宪三早就没有了左右逢源的想法, 虽然不想跟尊尼获加为伍,但在确定琴酒起了杀心之后,他不得不完全倒向了尊尼获加的阵营。


    按照组织里布置的任务, 在这场追悼会上,他应该趁乱亲手击杀被组织列为目标的议员, 这样的任务并不是因为枡山宪三是个神枪手,而是单纯为了拿捏他, 让他留下罪证,否则,让他找一个手下的人代为开枪也是可以的。


    但那个时候枡山宪三还做着靠尊尼获加能够东山再起的美梦,于是铤而走险, 违背了琴酒的命令,找人替自己开枪。


    这是为了让罪证不落在他的身上。


    没有想到,找来的杀手能力实在不佳,竟然没有一枪把人毙命,有这样的失误,无论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琴酒都有理由立刻处决他。


    这才是为什么,他病急乱投医,迫不及待地“绑架”了宫野志保,就为了一条生路了。


    只可惜宫野志保并不知道他收到了尊尼获加的邮件,她甚至不知道枡山宪三就是皮斯科,但后者慌乱的话语中暴露了太多,其中,尊尼获加没死,这让宫野志保摇摆不定的心放了回去,她多少有点儿落地的安全感了,或许那个男人,正在这场追悼会上,看着他们暗自发笑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暧昧不明的态度,又本来就慌乱至极的枡山宪三的心上压上一根稻草,他开始套近乎了:“志保,千万不要吓我,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我跟厚司与艾莲娜的关系都很好……”


    然而这句话不仅没有打动宫野志保,还让她的表情更加冷峻了,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枡山宪三的隐蔽耳麦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或许是留在当场的人说了些什么,让他的表情越发烦躁,低声骂了一句“该死”,又对小学生模样的宫野志保勉强作出了慈祥的神色,说道:“外面很危险,我能认出你,贝尔摩德也说不定,她跟艾莲娜他们的关系向来不好,如果向琴酒告发了你,那就不妙了,乖乖藏在这里,等着我。”


    因为宫野志保跟他的身材差距太大了,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关了起来,走的时候,枡山宪三还不忘记将门反锁。


    宫野志保:“……”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枡山宪三慌乱的表情,听见他语无伦次的话语猜测之后,心中的恐惧几乎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巨大的惊愕与匪夷所思,甚至还有对代号成员的嘲讽。


    但连带着,对于这一出闹剧真正的谜底,反倒是一点也看不透了。


    *


    枡山宪三匆匆回到了宴会厅内。


    这时宴会厅的门口已经被酒店里的保安把持住了。


    看她从外头走来,不由问道:“请问您刚才去哪里了?”


    枡山宪三作出一副有点惊讶的样子,他回答说:“我刚才去洗手间了。”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看他是从外面回来,保安毫不怀疑地说:“刚才在宴会厅里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枪击案,好在没有人死亡,现在请您回到厅中,警方要求我们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枡山宪三好脾气地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


    一回到宴会厅,就感觉到与众不同的气氛,众人都惴惴不安的,一些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社会名流,与保安们发生了争吵,说:“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你们难道要把我们跟持枪的恶徒关在一起吗?如果后续再发生枪击事件怎么办?”


    “……”枡山宪三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来到冷餐台的附近,为自己拿了一杯酒。


    跟他一样的人并不少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需要用酒水来压压惊。


    就在这时,原本就在那附近的贝尔摩德,飘到了他的身后。


    她轻飘飘地问道:“……你怎么会从外头回来呢?”


    枡山宪三用唇语回答:“还有比这更好的不在场证明吗?”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


    她带着一点嘲讽意味的回答说:“希望你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


    “灰原、灰原!”


    恢复通讯的第一时间,便听见了工藤新一的呼唤声。


    宫野志保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反应够快,确定皮斯科的身份后,第一时间关闭了少年侦探团的通讯徽章,如果被发现她不是一个人,还不知道那病急乱投医的代号成员,又会冒出怎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她小心地躲避到烟囱管道中,这里总没有监控设施吧,随即小声回答道:“工藤。”


    她的声音让工藤新一稍微放下心来,随即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固然可以编造一大堆谎言,来向大名鼎鼎的侦探模糊现状,但是宫野志保已经领教过他的推理能力,同时,他们也是同盟者,还是把情况交代清楚为好。


    虽然连宫野志保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像身处巨大的谜团之中,无论是她,还是皮斯科,甚至连琴酒、工藤新一都在网里。


    而一切的源头就像琴酒对着窃听器阴测测地说着那样。


    尊尼获加。


    思考片刻,还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工藤新一,这给工藤新一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但因不知道枡山宪三找来的职业杀手在哪,眼前的案件依旧没有被破解。


    他最在意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尊尼获加也在这里吗?”


    宫野志保稍作停顿,她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


    因为尊尼获加的身份。


    这也是她隐瞒工藤新一的,最大的秘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


    “听着,工藤,尊尼获加他……”


    正当她准备将尊尼获加的身份合盘托出时,对面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应该是少年侦探团的徽章掉在了地上。


    然而,等一会儿,却再没有听见工藤新一的声音,只听见了茫茫的电流声。


    *


    “好痛!”


    在凝神静气的时候,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就算是运动健将,也难以维持平衡吧。


    工藤新一,或者说柯南,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抱歉抱歉抱歉……”同时响起的,还有连连不断的道歉声,听声音,也不过是小学生的样子。


    工藤新一抬起头,看到一张相当陌生的脸,穿着小西装,是在场的宾客一起带来的小孩吧。


    他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拉起来,最后又蹲下身,将少年侦探团的徽章一起捡起来,不知道是掉落的时候碰到了开关,还是灰原谨慎地没有说话,总之,对面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了。


    “你没有事情吧?”这么说完之后,撞到他的小孩子喃喃自语,“刚才还看见这个玩具发出了声音,不会是坏了吧?”说着一脸紧张地将徽章放在耳畔摇晃几下。


    这个动作看得工藤新一心惊胆战,一把将徽章抢了过来,打哈哈说:“一定是你看错啦,我刚才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装作自己是侦探的游戏。”


    “哎——”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拖长的音节,工藤新一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像被一条蛇盯上了。


    “这样啊。”转而又变成了轻快的童音。


    “那你要小心哦。”


    “大人们说,这里可不是玩游戏的地方呢。”


    说完这句话后,不曾相识的小孩退到了大人的身旁,离开了。


    是错觉吗……


    工藤新一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宫野志保与眼前的案子上。


    他不曾注意到,身旁,名为克丽丝的好莱坞女星,眼神动了一下。


    第146章


    没过多久, 警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带队的还是我们的老熟人,目暮警官。


    他带着搜查一课的刑警们展开调查, 而在一群成年人中, 混杂着的柯南, 显得非常突兀,不过在场的宾客都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没有空去管他, 而警视厅的警官们,早已熟悉了他陪着毛利小五郎在案发现场来回奔走, 时不时还能提供些惊人的发现, 便也忽视了他。


    而刚刚跟工藤新一打招呼后就淹没于人群的太宰治,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就差拿着DVD记录下他装小孩的模样了,真可惜, 这一定是工藤新一一生的黑历史吧!


    看热闹的时候, 却没想到一双黑暗中的手,从他的身后,悄悄伸了出来。


    *


    “!”


    工藤新一猛地抬起头, 这种感觉是……


    “怎么了,柯南?”跟着他的高木以为发现了什么, 急忙问道。


    “没什么,是我忽然想要上厕所啦!”


    捏着嗓子, 发出了做作的声音。


    “洗手间……”高木闻言,左右张望起来,厕所是在哪里?


    *


    厚重的窗帘一开始就落了下来,掩住露台, 似乎是想着寒冬腊月,应该没有宾客会出去吧,主办方一开始就把通往露台的玻璃门锁死了。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钥匙落在了他人的手里,刚才的黑暗中,皮斯科就是靠这扇门,带着宫野志保从宴会厅的“消失”的,现在,太宰治也被隐没在厚重窗帘后。


    一股寒冷的风钻进他的领子,他夸张地打了一个大喷嚏:“阿嚏——”


    捂住他嘴的小黑终于把手松开了,月光下,是贝尔摩德那张一半隐没于黑暗,一半露出了复杂神色的脸。


    太宰装出了十分惶恐又强撑着的小屁孩模样,吞咽了一口口水,又先后撤两步,紧张地说:“你、你是谁?”


    然而,贝尔摩德却失去了她一贯的优雅与游刃有余,或许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一个接着一个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让她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子,连琴酒都不乐意戏弄了,看见这死到临头还在表演的家伙,冲天的怒火几乎将贝尔摩德吞没了,她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认不出自己的技术吗?”


    “更不要说,刚刚我还摸过你的脸!”


    说到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哎呀。”太宰立马不演了,或许是他没有意料到贝尔摩德上来就摊牌,也有可能,即便贝尔摩德确认了,他都会装模作样地表演一番。


    “那好吧。”就像是不担心这里出现第二个人那样,非常帅气地将人皮面具一把揪了下来,露出那张含笑的脸,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对这张脸是不是感到很熟悉呢,莎朗,有没有觉得你也年轻了十岁?”


    熟悉又陌生的孩童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与之相应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贝尔摩德蹲了下来,她在太宰治的面前,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用眼神描摹着,不知不觉间,她柔软而又冰凉的手指放在了眼前孩童的面颊上,像是在轻柔地抚慰。但太宰治知道,这是组织的千面魔女在确定,刚才那层面具下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所处碰的并不是第二层面具。


    其实,根本不用那么细致地检查,固然,太宰治可以模仿任何人,但却没有人能展现出他的一二分神韵。


    一分钟后,贝尔摩德确定了他的身份,却又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该跟太宰说什么。


    “现在可以确定了吗,莎朗?”


    没有发育的孩子的声音,谈不上奶声奶气,却也不像他成年后,每一句话都带着捉摸不定的意味。


    贝尔摩德看着他的脸,想到了过去一个多月发生的事,太多的事被堆积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像是过去了两年、二十年。


    就算是她也曾后悔过,一切的导火索,不正是她在美丽国发现了已故的赤井秀一吗?


    如果她没有撞到那个人的话……


    不!


    贝尔摩德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从极其偶尔的自怨自艾中解脱出来,曾经,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些想法,基于她对太宰治的了解,贝尔摩德曾经猜测,这一切,她发现赤井秀一,到尊尼获加的假死,会不会是他计划好的呢?毕竟,她印象中的太宰就是这样的人。


    而现在,他以这样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根本没有人会猜到的面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仿佛诉说着,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一切的发展都在太宰的意料之中。


    于是她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又针对太宰这与众不同的面貌,恶狠狠地说:“你现在的样子,是那个女人导致的吗?”


    对宫野夫妇的憎恨完全投射到了宫野志保的身上。


    贝尔摩德与太宰治之间的分歧并不多,“银色子弹”项目是隔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障壁,贝尔摩德处心积虑地停止这个项目,而太宰治出于某种不知名的,起码贝尔摩德完全想象不到的缘故,热切地推动他。


    “莎朗。”


    对于贝尔摩德的质问,太宰的回答称得上避重就轻,他说:“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称能当自己孙女的年轻女性为那个女人。”


    “是不是银色子弹将你的身心也永远固定在二十岁了呢?”


    如果不是太宰治,而换个人对贝尔摩德说这话,绝对会让她勃然大怒,然而,就算是太宰,也让最近一直心情不佳的她大为火光。


    “你……”


    她强忍住自己的情绪道:“你还没有说,做这一切的目的。”


    “这就不是能告诉你的了,莎朗。”


    太宰治毫不留情地说。


    贝尔摩德简直要气笑了,考虑到她曾经养育过太宰治很长一段时间,就算他成长后展露出来的黑暗天赋让贝尔摩德讳莫如深,但在绝大多数时候,尤其是他陷入险境或者要犯病的时候,贝尔摩德都会流露出严厉的母性。


    试想一下,你叛逆的孩子搞出了一大堆事,假死,甚至吃了成分莫名的药物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你问他发生了什么、你想做什么,得到的结论是毫不留情的“我才不告诉你”,只要是个人,就会想把他的屁股给扇烂了。


    贝尔摩德冷笑一声:“你就不担心那位先生知道?”


    “哦,是吗。”


    得到的答案太平淡了。


    太宰眨巴着眼睛说:“那你会告密吗,莎朗?”


    贝尔摩德的眼皮抽了抽。


    这该死的小混蛋!


    窗内传来一阵骚动。


    “看来,是我们的名侦探找到凶手了。”


    太宰像一条泥鳅,滑不溜丢的,贝尔摩德根本控不住他。


    “拜拜了,莎朗,我可不想错过好戏。”


    这样说着,从她手下逃了出去。


    第147章


    没有、没有、没有!


    贝尔摩德焦躁起来。


    太宰像一条鱼, 滑不溜手,她甚至没有看清楚,太宰是怎样离开的。


    分明只是个孩子……


    不, 正是孩子灵活而瘦小的身躯, 才能让他游入纷乱的人群中吧。


    她在宴会厅中搜索、走动着。


    不是没想过到警察那儿, 毕竟太宰说了,要去看“名侦探的好戏”, 然而, 她在那儿细细地看了一圈,连人影都没见。


    可恶!


    不由露出了恨恨的表情。


    被这种感情所驱使着, 来到了盥洗室旁的吸烟区。


    零散聚集着几个本国的男人, 偶有女人,却都是外国的。


    日本的国民□□中不乏有擅饮的, 但吸烟?如果是国家队的运动员吸烟,甚至要被开除, 更别说艺能界人士了。


    贝尔摩德点了一根细长的香水烟, 她的姿势很漂亮,又优雅,像奥黛丽赫本。


    不是没有人被她吸引, 可萦绕在克丽丝.温亚德身上,那些离奇的丑闻, 与她与影后母亲间离谱的关系,阻止着他们发出轻佻的邀请。


    还有就是, 她身上那股神秘的气质了。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却是不管不顾地来到他的身旁,行走间有些克制,却掩不住浑身的焦躁之意。


    是枡山宪三!


    看到他凑近了克丽丝, 附近的人表情好了点,好吧,这是个老头子,克丽丝又是枡山车制造的代言人,他们当然有些联系。


    “你刚才去哪儿了?”迫不及待地问着。


    口吻,几乎有些逼问了。


    贝尔摩德根本不理会他,她想皮斯科是昏了头,才敢对她这么说话。


    组织里的地位是绝对的。


    她缓缓吐出了一口烟。


    “你是在质问我吗,皮斯科?”


    “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失尊重了,贝尔摩德,是boss最宠爱的女人,也是那个男人的合作对象。


    曾经听闻,尊尼获加对贝尔摩德总是过分宽容,从来没有折腾过她手下的人。


    虽不知他们的关系,但就算是冲着千面魔女的名头,流露出丝毫的不尊重,都是不智的。


    “我是说……这里太混乱了,我刚才没看见你。”


    他像是神志突然回了笼,对贝尔摩德说道。


    “我在哪里与你无关。”


    贝尔摩德说:“不要忘记,我只是这次任务的旁观者,而以现在的局面来看,你无疑是失败的。”


    眼角的余光撇想警方与宾客聚集的位置,那里正在上演一出推理的大戏。


    “不如告诉我,你找的那个家伙,会出卖你吗?”


    组织有一批忠心耿耿,到死都不会暴露秘密的死士,说实在的,皮斯科的表现实在太差了,她开始怀疑,对方是否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绝对不可能。”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哎——”


    贝尔摩德熄灭了烟。


    她碾了碾烟头。


    “你知道的,皮斯科,我这个人,不像琴酒那样的苛刻。”


    “只要能完成组织的任务,我并不会对谁动手的有所要求。”


    皮斯科几乎有些喜悦了:“您是说……”


    他对一个看上去远比自己年轻的人用上了敬语,不过,贝尔摩德存在在组织的时间几乎与他一样长,还早早地受到了boss的重用,她应该比自己看到的要老得多。


    也有可能是,贝尔摩德这个代号被继承了,但这都不是一个替组织经营社会上公司的傀儡会知道的事。


    他离秘密很远。


    “但是。”


    贝尔摩德的下句话,不说把他从天堂打到地狱吧,也回到了人间。


    “我只是不会插手你跟琴酒之间的事而已。”


    她也不会提供特殊的帮助。


    皮斯科有些不满,但他绝对不敢将这种情感表现出来,事实上,如果贝尔摩德能像她说的那样不插手,已经足够好了。


    于是他不甘而柔顺地低下头:“我明白了,感谢您。”又灰溜溜地走开了。


    在这样的场合,一切社会上的实力、财富,都不值得一提,因为他所面对的,是琴酒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暗杀!


    贝尔摩德凝视着皮斯科的背影。


    心中暗暗分析着。


    不对劲。


    对皮斯科的性格,她不是不熟悉,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尚且有些手腕,否则不会与宫野夫妇走得如此近,但他早就得了老年人的通病,腐朽的躯体让他的思维逐渐迟缓,也开始满足于社会上那些低劣的吹捧,以至于淡忘了组织残酷的本性。


    他开始趋于保守,在乎自己的享乐,而试图隐瞒那位先生,不去开疆拓土,创造新的价值。


    甚至,对组织里的一些资金,还……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睛,这样一个老眼昏花、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又是怎么会突然发现掩藏在一次服从性测试之下的危机,以至于出了昏招呢?


    以他之前的性格,一定会弄脏自己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让组织放心,继续粉饰太平吧。


    在今天之前,贝尔摩德只会笑看他的挣扎,而在这个当下,她却开始思考起其中更深层的原因。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所有人推到了演绎的位置,让剧本不按照一开始组织构想的那样,演下去。


    太宰……


    每当与太宰治处在同一个场合,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贝尔摩德想,自己在当下,并不是演出中的一员。


    她又点了一根烟,却只让它静静地燃烧着,透过朦胧的雾,好像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真切。


    雾里看花。


    就让她看看,那个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吧。


    ……


    皮斯科只说对了一件事。


    就是他找来的杀手足够专业。


    在结束了完美的推理秀,并指认了凶手后,他咬破了后槽牙的胶囊,死于当场。


    这件事不是没有弊端,以警方的角度来看,他又显得太专业了。


    这意味着后续一定是无穷无尽的检查,议员不会善罢甘休,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他跟谁交流过,一定会被查得底朝天。


    但枡山宪三并不畏惧,这样的事情组织里是做惯的,绝对不会被查到杀手的源头,他所恐惧的是……


    人还没确定身份的时候,他就从宴会厅中逃离了,马不停蹄地赶往宫野志保的位置。


    虽然那个孩子嘴硬,不谈自己跟尊尼获加的关系,但枡山宪三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一定是尊尼获加派来的。


    她必须是尊尼获加派来的,除了尊尼获加,眼下这个局面,谁还能帮助他逃出生天呢?


    然而……


    一枚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


    那还是因为top killer想让他感受到恐惧。


    他想从枡山宪三口中撬出一些秘密。


    一些与“那个男人”有关的秘密。


    地狱的声音从枡山宪三脑后传来。


    他问:“谁让你这么做的,皮斯科?”


    下一秒,硝烟味还没泯灭的冷硬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琴酒说:“那个男人,他在哪里?”


    第148章


    “你、你在说什么啊?”


    捂着流血的肩膀, 被子弹洞穿的痛苦击中了皮斯科,即便如此,也不敢说一句实话, 对gin冒着冷汗道:“那个男人不是死了吗?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块!”


    “这都是误会, gin!”


    琴酒冷笑。


    像枡山宪三这样死到临头的老鼠, 他已经杀了无数只,也练出了判断他们话语真假的能力, 看看他额头上的冷汗, 隐藏得一点也不深的慌乱——或许有些人,在死亡的逼迫下会更加镇定, 但皮斯科显然不是那种。


    他只是个, 糟老头子。


    “你难道要说,今天这一切是你策划的吗?”gin不怒反笑。


    “我……”


    辩解被迫不及待地打断了, gin每向前一步,就会让枡山宪三后退一步, 他又痛, 又恐惧,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 gin是死神的具像化。


    “你那腐朽的脑袋能想到这个?违背组织的任务,擅自请杀手, 还失败了……”


    他知道了一切!


    听到这里,枡山宪三哪里不知道, gin一直监视着自己,可恶,是贝尔摩德说的吗?还是说有别人在现场?


    不过,他没有提雪莉的事, 看来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又或者,是故意没有提,等着自己招供?


    他实在猜不到gin的打算,只能自己胡乱地琢磨,但无论怎么想,自己都完蛋了。


    尊尼获加,尊尼获加,还没有来吗?


    “还有车上的窃听器……”


    gin的话让皮斯科的脸色一变:“那难道也是你放的吗?”


    “什么?”理所当然露出了愕然的神色,“你是说,你的车上有窃听器?”


    他的脑袋飞速地运转起来。


    一方面,是欣喜,这代表着尊尼获加真的行动了,或许他正躲藏在宴会厅的某一个角落,看着他们,发出窃窃的笑声。


    或许,自己能够获救。


    另一方面,他也不是没有恼羞成怒的成分,有没有可能,正是他这“打草惊蛇”的举动,才让自己被发现了呢?


    他确实老了,老眼昏花,智力也倒退了,好在他足够爱惜自己的性命,牢记着,此时此刻,能拯救他的只有一个人。


    与其指望琴酒能原谅自己,不如想想别的吧。


    琴酒发出一声嗤笑:“那难道也是你放的吗?”


    “不,怎么可能。”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想如何拖延时间,但,gin并不打算给他机会。


    “算了。”


    他说:“看来你并不准备说实话,就算没有尊尼获加,凭借你在这次任务中的表现,也足以证明你的衰老,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交代那个男人的下落。”


    他似乎没打算立刻了结皮斯科,大概准备带回去交给情报组,必须从这老头子的口中拷问出情报。


    “等、等等!”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知道自己要没救了,怎么办,尊尼获加到底在哪里,他是真的准备见死不救吗?既然这样的话,也没有必要保住雪莉……


    他内心在不断地挣扎着,然而……


    一枚子弹,击破了落地窗,钻入琴酒的手臂。


    那还是因为,琴酒的直觉起了作用,他在最后一刻躲开了。


    啧。


    1300码之外的狙击手对着瞄准镜中的黑衣男人说:


    “打个招呼吧。”


    我的宿敌。


    ……


    唱着悦耳的小调,一步步向前。


    人群在倒退,警察像水流,朝那枪响之处奔腾。


    孩童的身躯帮助他,让他在其中穿梭,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他的脚步跟歌唱声一样轻快,几乎蹦蹦跳跳。


    终于来到无人的仓库门口。


    这里是酒窖,存放着许多陈年的美酒,还有一个……


    他手中的钥匙是从何而来呢?或许是从皮斯科的腰间顺来的,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哪怕知道雪莉变成小孩的模样,也不可能对所有的孩子都心怀警惕吧。


    于是,他很轻松得到了钥匙,并拧开了大门。


    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理所当然的,宫野志保一定听见了门被拧开的声音,无法确定门外是谁,她又怎么可能不逃脱呢?


    是藏在原地,还是……


    终于走到烟囱的边上,摸了一把刚簌簌下落的煤灰,发出了失落的声音。


    “逃走了啊……”


    真可惜,还以为立刻就能见上面的。


    不过……


    *


    “呼、呼、呼。”


    已经在尽力屏住呼吸了,但对于绝大多数时候只是个坐办公室的研究人员的宫野志保来说,爬烟囱这个项目,从来就不在她的清单上。


    也还好,她没有得感冒,身体健康,又因为太宰的大力支持,银色子弹项目比原著中推广的速度更快,她也提前做出了临时解药。


    虽然只有十五分钟。


    这也足够她逃出去了。


    不是不想见到尊尼获加,以二者的关系来说,现阶段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他,但是,能信任尊尼获加却不见得她会相信那个疯疯癫癫的皮斯科。


    他见到自己,简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在研究所里,却不意味着她没有看见过,走投无路人的眼神。


    “呼、呼。”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逃出去吧,尊尼获加的事情可以之后再思考,有可能,他真的在这里。


    但让宫野志保没想到的是……


    从烟囱口爬了出来,这段距离比她想象中还要长,而且,根本没有向下看的余地,如果从十几米的烟囱中摔下来,会直接死去吧。


    外头是一片银妆素裹。


    下雪了啊。


    只愣了一秒就回过神来,她打了一个喷嚏。


    没办法,成年人的身体穿不下孩子的衣服,最后穿的还是从仓库里找出来的清洁工的衣服,对这外头的天来说实在是太冷了,再在这种地方呆上一秒都会感冒。


    她四周观察起来,这应该是酒店的顶楼了,通向天台有一扇铁门,还有一个箱盖式的建筑,要是没猜错的话,门内应该是紧急逃生通道,虽然不知道酒店里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人在紧急逃生通道里堵她的可能并不大,当务之急应该是从这里逃走。


    想清楚后立刻就推开门。


    然后……


    “抱歉。”


    记忆中是这样一声道歉,从未听过的声音。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黑暗。


    先灌入耳中的,是模模糊糊的声音。


    像是两个人在吵架。


    不,应该说是斗嘴吧。


    “哎,小庄,对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粗鲁,志保酱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哎……”


    “实在抱歉,不对,这不是你的吩咐吗,太宰老师?!”


    “但你是用了手刀啊手刀,对女孩子的话,不应该用□□之类的吗?”


    “……没有那种东西,太宰老师,又不是人贩子。”


    “啧,真不应该交给你啊。”


    “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请您接受吧。”


    志保、太宰?!


    熟悉的名字让她一下子睁开眼,或者说,自己以为是一下子,实际上才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的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眼睛张开。


    然后就看到了……


    “尊尼获加?”


    很小声的,灯光太亮了,她又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哟。”


    “早上好,志保酱。”


    他带着甜腻的假笑。


    第149章


    “脖子……好酸……”


    有非常多的疑问, 醒来后却还迷蒙着,不由自主吐露出第一感受。


    被小庄狠狠地物理昏迷一下,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这给了太宰斗嘴的筏子, 在小庄跟安吾的面前, 他一直像颗跳跳糖。


    “真讨厌啊, 小庄,对女孩子还下这样的狠手, 我刚说什么来着。”


    阴阳怪气。


    “像你这样的人, 一辈子都不会有女生喜欢的哦。”


    太宰的女人缘,偶尔也会让小庄感到头痛呢。


    当然并非嫉妒。


    小庄是一个正义的好人, 面对太宰的挑衅,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斗嘴,而是……


    “没事吧?”看向志保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虽对自己的力道很有信心,但她毕竟是个小孩子, 要是下重手, 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发现太宰的秘密身份后,小庄就把空手道捡起来,本来就是全国第二的水平, 现在已经约等于0.8个京极真了,非常能打!


    宫野志保一点一点坐起来, 捂着自己的后颈:“没事。”


    只是有点细微的感觉。


    比起这个……


    她终于看向太宰,果然, 是跟自己一样缩小了的尊尼获加,她眯起眼睛,拿出研究所雪莉的风范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研究所的雪莉,不说暴君, 也有绝对的威慑力,随着年龄增长,那些新入组的研究员都有些害怕她呢。


    加上拿的又是尊尼获加的资助,不知不觉间就被传成心狠手辣的人物了。


    但太宰,完全不吃这套。


    他摆出那副糊弄人的样子(小庄语),左顾右盼道:“嗯……该怎么说呢?”


    像是找到了借口般说:“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过去,宫野志保跟太宰治打过交道,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尊尼获加真实身份的组织成员,他在组织中有非常邪恶的名声,但在宫野志保这里,却是个好说话的。不过以前,多少还有些顾及他们的上下关系,在自己成为了尊尼获加“算计”的一环后,多少感觉到了些被谜语人的不爽,让她更强势了。


    像挥舞手术刀一般,精准切入了,说:


    “就从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开始?”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你用了APTX4869?”


    宫野志保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我告诉过你,目前APTX4869的成功率很低,即便通过之前的研究发现,它或许对特殊基因片段有奇效,也不能断定在你身上就不会出现意外,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撑我的观点……”


    “人的生命十分脆弱。”


    她冰冷地说:“如果死了就真死了。”


    然而面对她的警告,太宰还是笑眯眯的,不仅如此,托腮说着不调的话。


    “哎呀,如果真的能因此而死,也是不错的结局呢。”轻浮的口吻让小庄与宫野志保一起皱眉。


    他的下一句话却调转了风向。


    “不过,真是遗憾,如果有死神的话,他应该很不喜欢我吧,明明尝试了那么多次,却得不到我想要的死亡。”仿佛在抱怨。


    “这次看来也是相同的结果呢?”


    “而且……”他的语调又变得琢磨不定起来。


    “志保酱不也吃了吗,APTX4869。”


    看向宫野志保的眼神似乎有些危险。


    那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想着我:


    但如果,是尊尼获加的话,一定有其他可以扭转局面、成功逃脱的法子吧,而不是像我一样,去赌博百分之几的概率。


    这些话被她吞在肚子里,到底没有说出来,她并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自己对他寄予了多大的希望。


    “……皮斯科是怎么一回事?”仿佛给不出答案一般,换了一个话题,显然刚才的对话很好地浇灭了宫野志保愤怒的火焰,她的语气依旧听上去不善,却没有那么多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即便如此,太宰却没有让人高兴的意思,又用那种让人讨厌的语调说:“那个啊,我确实跟他达成了一些共识呢。”


    “……”


    宫野志保没说话,抱着肩膀,仿佛在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太宰没有卖关子,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有些不着调。


    “组织准备干掉他哦。”


    轻飘飘地说:“原因呢……嗯,虽然不是老鼠,但组织干掉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且,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皮斯科是有些老年痴呆了。”


    宫野志保挑眉,没有打断,因为她知道,能让太宰救他,一定有更加深邃的原因。


    “不过呢,他要感谢年轻时的自己了,他的手上有着某样我需要的东西。”太宰摸自己的下巴,那里十分光洁,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


    宫野志保像被启发了似的,说道:“他说,他跟我的父母认识。”


    “看来,他不仅老年痴呆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太宰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刻薄。


    “他确实跟宫野夫妇有很深的交情。”太宰摊手,“原因就不清楚了,似乎是作为商人,对他们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又或者是,那个时候的皮斯科,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最后的结果是,他保存了一部分,宫野夫妇的研究资料。”


    “你是说……”


    宫野志保,她到现在的工作,也不过就是补全因为那场大火而遗失的非常多的研究数据而已,宫野艾莲娜的死亡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自杀,带着她那些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的研究数据一起坠入地狱。


    这或许是她当年的想法。


    就现实来看,她也完全成功了,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仅仅是延迟了银色子弹问世的时间,显然,在宫野志保的努力下,最后还是会成功的。


    而太宰所做的,只是加速这个进程而已,因为他已经等很久很久了。


    “嗯,没错。”他笑眯眯地说,“我只是想要他手上的那些资料而已。”


    “以及,你在研究所的进度……”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u盘,“就算是你,也没有办法完全复刻过去的数据吧。”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会儿,又用十分严厉的语调对他说:“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在脱离组织的前提下,继续研究APTX4869。”


    太宰道:“其实你在组织里研究也行,毕竟,虽然涉及到派系间的清算,但朗姆对银色子弹项目很关注,大概率会把你保下来呢,我是没有想到志保酱这么决绝,竟然跟我一起叛逃了。”


    “安心,明美桑早就被我转移了,现在应该在澳大利亚愉快地跟袋鼠玩耍吧。”


    这句话是今天宫野志保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让她的表情也松弛了很多。


    不过下一秒,就算是强撑着,也恢复了臭脸,对太宰说:“朗姆保下我,只是最好的情况,在失去了你之后,组织里跟你走的最近的研究所派系会成为众矢之的,有极大的可能,我会成为泄愤对象,死于暗杀。”


    太宰笑了一下:“志保酱,真是熟悉组织的作风呢。”


    “不过,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就算你在组织里。”


    他这么说着:“毕竟,对我来说,你可是珍宝啊。”


    “咚——”


    头上被小庄狠狠地敲了一下。


    “请记住你现在的身体只有八岁,太宰老师。”


    非常铁面无私地说。


    “早恋也不能下降到小学。”


    “可恶,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我要解雇你,小庄。”猫在张牙舞爪。


    宫野志保冷酷地说:“这只是尊尼获加说话的常态。”


    小庄按着太宰的脑袋,一同跟宫野志保道歉:“抱歉,我会努力纠正的。”


    “……不,也没什么。”


    怎么说呢,看到尊尼获加吃瘪,真的蛮爽的。


    宫野志保继续说:“那么,你要在组织的手下保住皮斯科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太宰终于把自己的脑袋从小庄的魔爪下挣脱了出来:“真是有些难呢。”


    他说着:“毕竟,是要从琴酒的手下把人捞出来。”


    宫野志保立刻就想到了琴酒的车,还有被发现的窃听器。


    “不过,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毕竟,如果能借此机会直接将琴酒清扫出局,就太好了。”


    “?”


    等等,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啊?


    宫野志保感到了一阵荒谬。


    琴酒被干掉,这就像是尊尼获加死亡一样让人觉得不可能。


    “嘟嘟、嘟嘟。”


    说话的时候,太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眼消息,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


    “好吧。”


    他撇嘴说:“我就知道,他的命很大。”


    “你做了什么?”


    宫野志保不由问道。


    “把他命中注定的对手挖出来了,”他这么说着,“你也认识,你看,就是曾经跟明美谈恋爱,被你拆散的那个。”


    宫野志保脱口而出:“那个女难男?”


    “他杀琴酒?”


    她根本不信:“你在开玩笑吧。”


    第150章


    太宰耸肩。


    “他可是很强的。”


    宫野志保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信”。


    太宰若无其事地想:看来赤井的风评坏得很彻底呢。


    倘若一直伴随太宰左右的小庄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定会脑门上爆出大大的十字,说“这到底是谁害的啊”。


    这也是赤井秀一在组织的现状了,叛逃前, 虽然有非常多的实绩, 却跟“软饭男”“女难男”挂钩, 谁叫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太有趣了呢,就算对组织的成员来说, 八卦都比正经的任务更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某种意义上, 也是太宰过于爱坑他了吧。


    “好了。”他打了个响指,“总之, 事情就是这样, 等我联系你吧,志保酱。”


    “喂!”


    宫野志保想:他还有很多事没交代清楚, 就像蒙混过去吗?


    然而,太宰没给她追问的余地, 笑眯眯地说:“接下来就等皮斯科给我资料了, 等拿到后……”


    他神秘地笑了一下:“就是与时间赛跑了。”


    *


    “灰原!”


    急切奔走的柯南终于找到了宫野志保。


    他固然找到了枪击议员的凶手,但因为对方太过干脆利落地选择了自杀,以至于案件就此断绝, 但他认为,在场的宾客中一定有真正的幕后黑手!


    本来还要找一些线索, 却发现灰原消失不见了,侦探徽章也只传来一些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让他的心一紧,就在这时,竟然还听见走廊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响,让他跟在场警察立刻赶过去。


    结果, 除了地毯上绽放的血花与一枚狙击枪专用的子弹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当时,目暮警官的表情已经非常难看了,这一连串的事件,简直就是在疯狂打日本警方的脸啊!


    目前还没有出现扫射东都塔的法外狂徒,导致他的接受力较为低下。


    然而,警方去调取录像,却一无所获,这段时间的摄像头离奇损坏了,以至于什么都看不到,明显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行动。


    就不知道,地毯上的血花到底属于谁了。


    警方发力的时候,柯南却没有参与,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灰原哀的失踪,他已经看见了黑暗组织的影子,无论是琴酒的车还有一系列警察无法调查的离奇事件,灰原在这个时候失踪,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然而,她的侦探徽章却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导致他只能根据这个酒店的平面图,到处寻找着。


    但有些房间打不开门,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喊着“灰原”!


    然而,正当他心焦虑到极致的时候,灰原却心事重重地走了回来,却换了一身衣服。


    当她醒来的时候,临时解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剩下的药被太宰一网打尽,就怕有需要用的时候。


    她蜷缩在成人大小的清洁工服里,等平复了跟太宰对话后波动的心情,正苦恼着衣服怎么办的时候,就看见小庄拿出了一套新衣服。


    太宰还补充道:“出于保密,你留在那里的衣服我已经销毁了,如果给你的侦探看见,他一定会以为你遭遇了不测,从而愤怒万分吧。”


    他缺德地说:“应该把衣服留在那里才对啊。”


    就是想让工藤新一瞎想!


    小庄对他进行了正义的制裁,厉声呵斥了坏心眼的银渐层道:“请不要这样,太宰老师!留在那里的时候,也有可能被组织的人发现。”


    太宰说:“嘛,也是。”


    灰原哀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变大?”


    她抓住了华点。


    太宰当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但这一系列的事让灰原哀认为,尊尼获加应该是偷偷监听了他们,甚至对研究的进展都了如指掌!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等回去一定要让阿笠博士好好搜一遍研究所,要是有摄像头或者窃听器就糟糕了!


    有了这些猜想,以至于她回到厅内的表情也十分严肃,当然,更深层其实是放松下来了,终于见到了尊尼获加,他甚至还规划好了之后的路,比起之前只能依靠自己的彷徨情况,要安定得多。


    只是,尊尼获加这个人,总不会只带来好消息,像恶作剧一样,一定要给人散播些焦虑。


    ‘他还是老样子啊。’


    这样想着。


    “灰原!”柯南的声音远远传来,宫野志保抬头道,“工藤。”


    终于有些心虚了,刚才的一系列事太让她惊讶,以至于忘记了工藤新一,现在想想,自己失踪应该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吧。


    只见柯南状态的工藤新一跑过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喊道:“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的表情非常难看。


    这让宫野志保生出了一些愧疚的心思,她说:“我刚才,见到了一个人。”


    她没有卖关子,直接给出了最终答案。


    “尊尼获加。”


    *


    “呼、呼、呼。”


    跑动的喘息声。


    皮斯科,不,枡山宪三狂奔着。


    遇到琴酒的时候,以为自己走投无路,要死了,却没想到,竟然被一发子弹救了命。


    甚至连琴酒都被射中了。


    那一瞬间,脑海中冒出来一个名字。


    ——尊尼获加!


    一定是他,除了他,没人能救自己!


    这一刻在他心中升起的,并不是对尊尼获加这时才出现的怨恨,只剩下死里逃生的庆幸了,在生死之间,一切都被看淡了,他只想要活着!


    几乎同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按理说,以他现在的状态必定感觉不到这种小事,但是,之前尊尼获加一直用邮件联系自己,这让他随身携带手机,并且设置了震动模式,就是为了不错过他任何一条消息。


    生死之间,感官敏锐到了极限,一下子就发现了。


    身后的伏特加喊着:“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又听见了琴酒隐含痛苦的:“走!”


    他发了疯一样地逃跑着,生怕被补枪!


    尊尼获加发给他的是一份逃跑的路线图,在性命被威胁的情况下,他的大脑开发到了极限,仅看了一眼就完全记下来。


    顺着图跑,一路上没有遇见来自组织的追兵,畅通无阻!


    当然,琴酒都亲自出马了,恐怕没有人会想到任务失败吧,自然不会派其他人。


    他从酒店的一处侧门出来,直接拉开了一辆车门,就在三十秒前,邮件更新了,给他发了车牌号。


    而当他合上车门时,便丝滑地开走了。


    惊魂甫定的枡山宪三看向司机,很可惜,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他甚至戴着便装的鸭舌帽,就是为了不让人看清楚脸。


    会是尊尼获加吗?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划过,但下一秒,就否定了。


    不,那个男人绝不会亲临现场,仔细看,司机的耳朵里连着耳麦,一定是尊尼获加的傀儡!


    “接下来,要去哪里?”他立刻问道,“是藏在东都,还是?”


    坂口安吾开口了,他佩戴了阿笠博士的最新产品,变声领结,转变为低沉的男声线。


    “不,你会上前往澳洲的邮轮。”


    枡山宪三长舒一口气,这正符合他的想法!


    老实说,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相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只希望远远离开日本这个组织的大本营。


    澳洲好啊,有大片的农村,他可以藏在乡下,购入一个农场,在那享受海岸与阳光,虽然不如法国的精致生活,也不错了。


    然而……


    他放下心来以后,看向窗外,却发现并不是开向港口的路,这让他的心又绷了起来。


    当然,没有像之前面对琴酒一样,尊尼获加毕竟花了大力气把他拉出来,如果这样是为了跟他开个玩笑,成本也太高了。


    就算是尊尼获加也不会这么做吧……


    “这可不是到港口的方向!”


    鼓起勇气,同坂口安吾说着。


    而坂口安吾,他扮演工具人,按了手机外放键。


    听到另一道被电流模糊化的声音后,才意识到,尊尼获加一直在监听他们的对话。


    这也很符合尊尼获加的性格就是了。


    “我喜欢炼金术的法则,皮斯科。”


    他彬彬有礼,说着老人家完全不懂的话。


    那是什么?好在下一秒,尊尼获加就给出了答案。


    “等价交换。”


    太宰假惺惺地说着。


    “你要什么?”


    枡山宪三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已经意识到,对自己来说,钱、社会地位,这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了,马上他将在远离日本的地方度过平静的余生,所以他需要的是一笔钱以及新的身份,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接受整容手术,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指纹也要重调整。


    他知道尊尼获加能做到。


    后者说。


    “当然是,那些曾被你藏起来的东西。”


    “……”


    枡山宪三的脸白了一瞬,他以为没有人知道。


    是的,没错,他当然知道尊尼获加在说什么。


    “好。”


    下一秒就答应了。


    “以及,为了双重保险,你需要接受一个小手术。”


    “一个小的,植入型手术。”


    *


    “真是狼狈啊,琴酒。”


    逃窜的琴酒与伏特加,在贝尔摩德的车上。


    场内只有贝尔摩德,能够立刻接走他了。


    贝尔摩德坐在驾驶位上,对浓重的血腥味不为所动,相反,她以嘲弄的姿态看向琴酒。


    后者分明中弹了,呼吸却依旧平稳,只有些沉重罢了。


    随后,他用右手持枪,对准贝尔摩德的后脑勺。


    “他,联系你了吧。”


    琴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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