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演戏”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她的眼下,……


    桑白荔的目光悠悠地绕着沈双鲸转了一圈,手指握着杯壁,抵在唇上,透明玻璃杯印上旖旎的胭脂色唇印。


    “嗯?”


    唇齿间飘出单调的音节。


    沈双鲸震惊,捏着纸巾,下一步的动作都忘记做,“你不信吗?”


    桑白荔的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眼波流转,“如果你没有在说这句话之前,滔滔不绝地炫耀你在南市小笼包、椰子鸡、清凉补、糯米丸子、烧烤、奶豆腐轮流吃的话,我也许会信你的马甲线还在。”


    沈双鲸歪了下头,辩解,“这些都不是一天吃的。”


    桑白荔从善如流地颔首,好声好气地应和她,“分三天吃的。”


    纸巾从指根擦过掌心,沈双鲸理直气壮,“对啊。”


    桑白荔放下水杯,手肘支在桌面,意味深长地道:“乌云也是一日三餐呢。”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香香干饭的小卡车猫,尽管一日三餐,但猫饭过于丰盛豪华,乌云的身上已经看不出当年小团子的身影。


    沈双鲸眯了眯眸,岁月蹉跎猫啊。


    以前钻到椅子底下都找不到,现在在椅子下面毛都冒出来。


    不过小猫咪胖胖的也很可爱,抱起来软乎乎的。


    她……应该也一样吧。


    桑白荔迈步的姿态犹如踩着高跟鞋般优雅矜贵,坐到她的身边,吐息透着香调,“需要帮助吗?”


    沈双鲸的目光拂过她风情柔媚的面庞,想女人一定是媚骨天成的妖精变的,还是苗疆会下蛊的那种。


    不用勾引都能叫人会错意。


    沈双鲸摩挲着指尖,认真地思索,“你要帮我减肥吗……”


    她打开手机,调出后视镜照了照,面容依旧精致,下巴尖细,但脸颊的弧度好似是圆滑了点。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帮忙?”她攥着手机,警惕地问道。


    鉴于桑白荔最近偏爱逗弄她,一些苗疆蛊女特有的减肥法就不必告知了。


    “不是帮你减肥,”桑白荔双手搭在女生身后的扶手两侧,将人圈在面前,撩人的眼睛勾着眼尾,被灯光渡上暖黄色彩的面孔轻扬,“我帮你检查一下还在不在。”


    漂亮的手指贴上女生的小腹。


    这一瞬间,沈双鲸有些心痒。


    但她不希望每一次都沉溺在桑白荔的邀请。


    感情里的事复杂,鲜少有人看清。但肉.体的靠近带来的上瘾感,就像吃糖,总要有戒掉的过程,不是下一次,就是这一次。


    毕竟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能没有节制的。


    没有节制,意味着危险。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要蹭过她鼻尖的女人,道:“南市还有一种有名气的小吃。”


    桑白荔险些吻上去,顿住,神情含着差点吻上却错失一步的焦迫,失焦的眼瞳回神,“什么?”


    “活蜘蛛。”沈双鲸骗她,“我也尝了两只,鸡肉的口感。”


    采访当天,化妆师与她闲聊时,随口提过当地的活蜘蛛是可以吃的。


    沈双鲸听到后头皮发麻,化妆师却说这是当地的特色,沿街许多商贩售卖,口感与其他昆虫无异。


    沈双鲸最终没去尝试,但记住了这罕见的小吃,本想当做奇闻告诉桑白荔,没想到能在这会儿在这里派上用场,成为绝佳的反击武器。


    桑白荔:“……”


    她默默地后退,纤细的腰肢靠在椅背。


    不是嫌弃,但一时难以接受。


    沈双鲸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耶,压住上翘的唇角,垂眸望着她,故作落寞的姿态。


    “姐姐,你是嫌弃我了吗?”


    声音发颤,微皱的秀眉下圆眸似水浸泡过,透着惹人怜爱的可怜。


    桑白荔:“没有啊。”


    “那姐姐怎么不看我?”


    沈双鲸朝她的方向往前贴了一分。


    防守倒转。


    桑白荔的眼眸转向她,“没有。”


    沈双鲸心里的小人得意叉腰。


    主动权落在了她的手上,岂不是轻易拿捏住姐姐。


    她得寸进尺,玫瑰色的下唇微微向上顶,纤长圆润的眼眸弧度柔和,似因着委屈,含上淡淡的水雾,有些泛红。


    “没关系的,姐姐,你嫌弃我是人之常情。虽然我的心里只有一点点难过,但是为了不给姐姐添堵,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会躲着你的,直到蜘蛛的元素在我体内代谢掉。”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恰到好处地从眼眶滚落,挂在沈双鲸的下睫。


    谁见了会不动容?!


    沈双鲸在心底为自己的演技打了满分。


    桑白荔细腻的指腹揩去她的眼泪。


    沈双鲸遵循伤心人设,不语地望着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姐姐,你也为我的演技着迷吧。


    桑白荔看了她几秒,倏然,柔软的唇瓣贴在了她的眼下,舌尖轻轻探出,卷走泪珠的湿痕。


    “没有嫌弃你。”


    被碰到的地方如岩浆灼烧般滚烫。


    沈双鲸始料未及,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随即,桑白荔的掌心贴住她的后脑勺,抬首,吻住了她。


    沈双鲸愣住,眼眸呆愣地望着几乎要扫过她脸颊的长睫。


    “我会向你证明。”


    错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


    桑白荔温柔地将她的碎发撩至耳后,露出对方整只莹润的耳朵。


    她会向沈双鲸证明,她不会嫌弃沈双鲸的任意一处。


    身躯贴上柔软,身体不听从主观意志的要求,在心底窜起灼热的火苗。


    沈双鲸咬住唇,仍有一丝喘息的声音从齿间溢出。


    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满分的演技得到了影后的认可。


    不过,她玩脱了。


    第72章 渎.仙咬到了软得如同果冻的舌尖


    睡衣的衣摆卷到了小腹之上。


    沈双鲸低垂眉眼,目光跟随着那根点在她马甲线的细白的手指上。


    她本身是雪白的肤色,常年被衣服遮掩的腰腹更是莹润赛雪。灯光下,修劲的窄腰线条紧致完美,肤色均匀而有光泽。平坦的小腹之上,两侧狭长马甲线的线条优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慢慢向下延伸。


    令人联想到新鲜出炉的奶油蛋糕,散发着诱人的清新香甜。


    桑白荔克制着呼吸,顾盼生辉的眸子透着迷恋。


    熟悉的风韵气息冲进了沈双鲸的鼻尖。


    被强硬塞进唇舌之中的糖,如何浅尝辄止?


    甜味在口腔中蔓延迸发,吃下违背自己戒糖的承诺,吐掉又显得矫情,只能在无作为之中,任由上瘾机制再一次奔涌着融入血液,攻陷自己的四肢百骸。


    女人衔住少女微张的唇瓣,馥郁的香气顺着呼吸间的气流过渡,胭脂的红染上另一方薄唇。


    沈双鲸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女人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


    “没有椰子鸡、小笼包的味道,也没有蜘蛛的味道。”


    只有少女的清甜。


    沈双鲸的眼前浮现出椰子鸡和小笼包,随即出现的鳌肢将两者踢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色泽艳丽,个头足有半个手掌般硕大的蜘蛛。


    在脑海里耀武扬威,挥之不去。


    后颈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莹润脚趾不自在地张了张,沈双鲸的嗓音带着请求,“姐姐,别提活蜘蛛了。”


    桑白荔面靥美艳,活色生香,幽深的眸擒着她。


    “好,不聊这个,聊点别的。”


    不过不仅仅是用嘴巴聊。


    桑白荔跨坐在沈双鲸的腿上,沈双鲸的皓腕向前一带,胳膊缠住她的腰肢,腿部能感受到对方臀上的软肉。


    带来阵阵酥麻,从脊椎骨窜了上去。


    沈双鲸捧住她的脸,一双手骨节分明,如同玉质的竹节,微微侧头,“姐姐,闭眼。”


    桑白荔的狐狸眼里漾着水色,眸光在她的唇上失焦,“为什么?”


    沈双鲸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接吻都是要闭眼的。”


    眼眸闭合,卷长的睫毛弯成新月的弧度,在眼梢扫出细长的弧度,与茶色卷发融在一起。


    沈双鲸倾身吻上了她柔软熟诱的唇,唇齿相碰的一刻,同样闭上了暗流涌动的眼眸。


    她的舌尖撬开桑白荔的齿关,唇舌搅动探索,交缠在一起。


    “唔。”


    桑白荔勾着沈双鲸的脖颈,插在她的乌长发丝之间的手指收紧,吃痛地吟了下。


    沈双鲸顿了顿,退出了亲吻。


    技巧太不娴熟,她咬到了对方软得如同果冻的舌尖。


    桑白荔睁开水雾朦胧的眼眸,舌尖被吮得发麻,妩媚性感的眼神似在嗔怪她的抽离,“没关系,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面对面的好处在于,沈双鲸可以看清桑白荔所有因她而动情的神态。


    那张素来妖冶绝色的面容,眼尾泛着迷乱的薄红,眼尾弯着的弧度似淬了魅的弯刀,能勾走人的魂魄。


    她就像走下神坛,堕入凡间的仙女,沉沦在世俗的情爱,构成惊心动魄的靡丽。


    沈双鲸舌根忍不住动了动,忽然有点干渴。


    因为她意识到,如果桑白荔是九重天的美艳仙女下凡,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肆意地渎仙。


    心跳如擂鼓。


    她重重地吐出了一息,伶仃的手腕上,桑白荔为她系的红绳素简轻晃,在瓷白的肌肤上晃着暧昧的弧度。


    九重天的仙女眼界开阔,怎么会看准了凡间地上平平无奇的小人参,不让她跑掉?


    真不是凡人能参透的爱好。


    ……


    温香尚余。


    复古偌大的床上,桑白荔慵懒窝在沈双鲸的臂弯,她吹着气,仿佛在吹泡泡,气息拂过沈双鲸的发丝面颊,带着撩人的温度,逗弄着女生。


    “还要?”


    沈双鲸温软的音色如蜜,却浸着危险。


    桑白荔坚定地摇头,细长的眼眸含着笑意。


    她不过是在享受撩拨的过程。


    沈双鲸:“……”


    姐姐的模样像极了上学时通过捉弄的手段,试图吸引自己喜欢的女生的注意力的小学生。


    不过桑白荔应该是觉得有趣而已,谈不上什么喜欢。


    她语重心长地道:“姐姐,下次我不会再轻易答应你了。”


    桑白荔淡定地看着她,“答应什么?”


    沈双鲸高深莫测地撇过她,道:“类似检查这种事。”


    说时有说的决心,但像这次,实施起来棋差一着,还是找了仙女的道。


    沈双鲸积极反思她人的问题,找到问题症结。


    她一本正经地对着桑白荔说道:“姐姐,下次的时候,请提前通知我。”


    给她预留充分的拒绝时间。


    相信自己不会再被姐姐撩拨到忘记神志。


    桑白荔:“好。”


    “做好准备吧。”她神秘地勾了勾唇,笑若星辰,眼尾染着慵懒的靡色,“我的终极神秘武器还没有用呢。”


    她留给沈双鲸后退的余地。


    沈双鲸心头蓦然一动。


    那双眼睛似乎能透过她的外表,看清她埋在血肉之躯下的软肋。


    她的软肋,她最好拿捏的地方。


    眼眸微闪,沈双鲸玉软花柔的面容,染上几分不可置信,薄唇抿成一条凝固的直线。


    嗓音中略带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姐姐,你知道我银行卡的密码了?”


    第73章 碰瓷“那我将强得可怕。”


    桑白荔怔愣的表情明显。


    少顷,她挑了挑眉毛,眼底漾着的笑意如涟漪般一圈一圈扩散,最后蔓延至唇角,忍俊不禁,“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要把自己的家底自爆出来了。”


    “不要紧,姐姐不是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就好。”


    沈双鲸镇定下来,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口。


    桑白荔的卷发卷绕在食指,“我不惦记你的钱。”


    沈双鲸得意地道:“那我将强得可怕。”


    再没有什么能阻止她拒绝的决心。


    桑白荔没有泼她冷水,床被之下,她的脚踝触碰着沈双鲸的小腿。


    天真。


    不惦记钱的人才可怕,因为对方所图的,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东西-


    翌日。


    沈双鲸在收拾阳台上被打翻,砸碎在地上的花盆。


    窗外阳光散漫,樱花树随风舞动着粉色花苞。


    星星点点的尘埃在光线下飞舞。


    放在板凳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


    “没有别的事。”


    最后,沈双鲸道:“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沈双鲸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板凳上。


    她拿起靠在墙边的手持扫帚,将散落的泥土细致地扫至簸箕里。余下的花盆碎片,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用胶带包裹好,确保锋利的边缘没有漏出,统一扔进了黑色塑料袋里,打了个结实的死结。


    去卫生间洗干净手,沈双鲸换上出门的衣服。趿拉着粉色小猪拖鞋,她走进桑白荔的书房,在堆积着文件的桌子上翻找出一份蓝色封皮的文件夹。


    核对好文件第一页上的项目名称,沈双鲸将文件放进斜挎的帆布包里。


    按着导航,沈双鲸出了别墅区,左拐扫上了一台共享单车。


    出发!


    晌午时分,街道上空无一人,车轮碾过发烫的地面,发出吱呀的声响。


    沈双鲸的头上戴了一顶装饰着塑料小花的草帽,挡住灼热的太阳光。


    草帽是她在南市住的酒店旁边的纪念品店买的。


    南市临海,卖草帽、沙滩裙以及以及椰子汁的纪念品店随处可见。


    街头巷尾,男女老少,几乎人人的头上都会戴一顶草帽。男人们的草帽朴素些,没有修饰,而女生们佩戴的草帽各具风情,帽檐点缀着不同的装饰品,打眼望去,没有重复的款式。


    沈双鲸头上戴着的这款,是纪念品店的店主亲手编织的。


    店主放言,不说南市,整个华国都不会再有第二顶一模一样的。


    沈双鲸沿着林荫道骑车,旁边一辆库里南以近乎荒谬的速度从她身侧滑行。


    没有一会儿,车速放得比之前还慢,几乎与沈双鲸并排。


    沈双鲸好奇地侧头望了一眼。


    库里南私密性极好,透过锃亮的车窗瞧不见车内的情形。


    车主是在让车散步吗?


    像是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沈双鲸被逗得扬起唇。


    她踩着踏板的脚下发力,顺畅地超过了慢吞吞行进的库里南。


    乌黑如墨的发在风里肆意浮动。


    前方一位老太太站在路边,像是等车的模样。看见她,反而横穿过马路。


    沈双鲸放慢了骑行的速度,想等到老太太先走后再骑过去,不料老太太与她对视上,径直躺在了她前面的地上。


    沈双鲸:“?”


    来不及思索,她稳当地持着手把,在离老太太还有几步的位置,长腿一跃跳下车,顺利地别车停住。


    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老太太却歪斜着身子,拍着大腿,卖力撒泼道:“哎哟,撞人啦,撞人啦!”


    沈双鲸瞠目结舌,斥道:“我都没有碰到你!”


    老太太横眉怒道:“这儿除了你没有别人,不是你撞到的我,难道是我自己摔的?你是不是不想赔钱,在这儿找借口?!”


    沈双鲸无语,老太太信口雌黄,硬把黑的说成白的。


    “分明是你碰瓷,自己摔在这儿的。”


    她左右张望,道路两面的围墙高垒,栽种着绿植,却没有布置一个监控。


    “她没说谎,我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你自己摔倒的画面。”


    一道优雅的女声插入。


    衣着华丽的女人仪容得体,约莫四十岁的模样,从库里南走下,身后跟着西装笔挺的司机。


    女人抬了抬手,司机会意,取出手机将屏幕朝向老太太,画面高清,播放着她从马路边上张望到躺倒在地的讹人画面。


    老太太的脸色铁青,嘴上骂骂咧嘞着多管闲事,麻溜地爬了起来。她碰瓷多年,不是每一次都成功的,但是心理素质如铜墙铁壁般,脸不红心不跳,捡起自己磨得发毛的小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谢。”


    沈双鲸转向女人,为她的仗义执言道谢。


    女人神情冷傲,看见她的第一眼却红了眼眶。


    沈双鲸怔然,不明所以。


    “夫人。”司机递给女人一张帕纸。


    女人接过,按了按湿润的眼尾,“抱歉,我失态了。”


    她轻抬圆眸,凝视着沈双鲸,眸光里含着沈双鲸无法读懂的悲伤与激动,“你是演员吧?”


    “我是。”沈双鲸猜测,“您是我的粉丝?”


    “嗯,我是。”女人迫不及待地颔首,“你能为我签个名吗?”


    沈双鲸爽快地答应,“当然可以。”


    女人找不出适合签名的纸,越翻包越着急,沈双鲸提醒她,“可以签手机壳后面。”


    女人听见她的主动提议,眼尾的皱纹随着眼眸的微弯而牵动。


    “好。”


    女人看着她签完字,却舍不得离开,手机壳紧紧贴在她的掌心,视若珍宝,道:“你去哪儿,我开车顺路,可以稍你一程。”


    沈双鲸将笔放回帆布包,哭笑不得,“我没有和您说过我要去哪儿,您怎么会顺路?”


    话虽如此,女人关切的态度令她心暖,丝毫不觉得对方过于主动以至于有被冒犯。


    女人道:“开车方便,去哪儿都顺路。”


    沈双鲸回忆了一下库里南乌龟般的行进速度,额角跳了跳,委婉而真诚道:“不用了,我骑车会更快些。”


    姐姐还在等着用文件呢。


    ……


    女人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沈双鲸的影子,才依依不舍地折返回库里南。


    陆父的脸上写着失望,道:“怎么不邀请淼淼上车?”


    陆母道:“孩子有事,要自己骑车过去。”


    陆父不甘心地嘟囔道:“如果是我,一定有办法叫把淼淼上车。”


    陆母虚伪地叹气,得意道:“是吗?可惜你剪刀石头布输了,下车见淼淼并拿到了她的签名的人是我。”


    陆父:“……”敢怒不敢言。


    他哀怨地用沉默表达不满。


    陆母再了解他不过,抚了抚他的胳膊,道:“好了,我们来这儿,本来就想看看淼淼住哪儿,没想过能见到她,她能出门,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再说了……”


    眸子里闪过一抹期待,陆母继续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今晚……”


    “今晚的宴会?”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眺望城市的边际线。


    沈双鲸站在桑白荔的办公室,声音清凌,如竹叶划过水面。


    桑白荔邀请道:“嗯,要不要作为我的女伴参加?”


    浅淡的日光揉碎在她的发梢,眼尾如落碎金,魅意横生。她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装,身材曲线窈窕,有种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矜贵。


    沈双鲸道:“好巧,曼丽姐下午刚联系过我,要我参加。”


    据孟曼丽所说,这次的晚宴筹办得非常仓促,是为了欢迎某位人物来京市游玩,特意临时举办的。


    沈双鲸道:“宴会到底都有谁在呀?”


    不仅邀请了她,还邀请了姐姐。


    桑白荔道:“今晚就知道了。不如先考虑你要独立出席,还是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沈双鲸:“有区别吗?”


    “有啊。”


    红底黑色高跟轻轻点上女生的白色球鞋,“作为我的女伴的话,要和我穿妻妻装。”


    纯情的白色与妖冶的黑色相撞,有种意料之外的和谐养眼。


    沈双鲸没有为难太久。


    她漂亮的杏眸里流光溢彩,脸庞似没有杂质的玉,道:“先来后到,我已经答应曼丽姐会以演员的身份出席宴会了。”


    因此,当晚的宴会,沈双鲸没有等桑白荔下班后一起出席,而是选了一袭亮片吊带连衣裙,先行一步。


    不过,当桑白荔在微信上问她穿了什么款式的衣服时,沈双鲸老老实实地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照片里,吊带裙在光线下犹如星河璀璨,衬出女生的天真纯净,肌肤胜雪。


    虽然是临时筹办的晚宴,但规格不低,宴会厅内的每一处都装扮的细致而完美。角落的花艺造型的鲜花是空运的厄瓜多尔玫瑰,墙壁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古典油画,连晚宴的食材,都是米其林大厨制作的珍馐美馔,由穿着定制礼服的侍者们送上餐台。


    沈双鲸坐在离演奏台最近的位置。


    身着香槟色礼裙的钢琴师挽着乌发,露着清瘦的后背曲线,修长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如泉的琴音从指间倾泻流淌。


    “好好听啊。”


    沈双鲸由衷地感叹,手边的小蛋糕都忘了吃。


    “她的艺术水平是专业的。”


    泠泠的声音响起。


    沈双鲸循声望去,惊讶地看向来人。


    “陆总?”


    陆棠气质高雅,清冷沉润的眼眸动了动,唇角绽出抹明亮的笑意,“你知道我是谁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沈双鲸默默地看着她,一个念头从心头闪过,她问道:“你不会就是那个来京市的大人物吧?”


    陆棠承认道:“是我。”


    沈双鲸明悟了。


    但是她随即产生了更大胆的猜测。


    陆棠不会是为了她专程来的京市吧。


    这一猜测短暂地让沈双鲸的大脑短路。


    陆棠到底有什么意图,这般契而不舍地来找她?


    “我可以坐下和你聊吗?”


    陆棠问道。


    沈双鲸还没有回答,她的耳畔响起一道靡诱慵懒的嗓音,如同和煦的晚风荡进心田。


    “小鲸。”


    沈双鲸眸子颤动,转身,撞上女人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视线。


    “我没来晚吧?”桑白荔袅袅走近。


    “当然没有!你的小蛋糕我还给你留着呢。”


    沈双鲸没有由来的心虚。


    “那个,你听说我。”


    第74章 认亲你也不想我被心思不轨的人加上吧……


    不对。


    沈双鲸回过味,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心虚?


    “这位是你……的老婆?”陆棠将“醋劲大”三个字囫囵咽下,清冷的眸子扫过桑白荔长指上的戒指。


    两天前,她在沈双鲸脖颈挂着的项链上见过同款。


    桑白荔没有料到沈双鲸会在外人前如此称呼自己,唇边衔上愉悦的弧度,道:“是我。”


    她秋水含波的眸子眨了眨,卷曲冰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展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我们坐下说吧。”


    陆棠的心情复杂,唇瓣张了又合,憋了半晌,最后无力地抿了抿。


    桑白荔,家喻户晓的影后,隐退后在商界的事业高歌猛进,风生水起,圈内人尽皆知的惹不起的角色,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放在以往,能结识这样的一表人才、野心勃勃的女人,陆棠会倍感荣幸。但得知女人就是沈双鲸的结婚对象,她心头的情绪就没有那么单纯了,大脑有些缺氧。


    妹妹还没有认回来,就先成了别人家里的。


    她看桑白荔,就像是看见了拱了自家白菜的另一棵水灵灵的白菜。


    陆棠托人举办了晚宴,是有备而来。


    即使得知沈双鲸的结婚对象是桑白荔,也没有乱了阵脚。


    平心而论,她们陆家如日中天,资产实力雄厚,与桑氏不相上下。这些资产,只要沈双鲸想要,她都会双手奉上,手把手地培养对方,为她铺路,让她成为合格的继承人。沈双鲸不想要,想继续做演员,追逐银幕,她也会支持,陆氏会是她坚实的后盾。


    陆棠将精心保管的照片推至沈双鲸的眼前。


    “照片上的妇人是我的母亲,我说过和你长相相似的亲人就是她。”


    照片上的妇人温婉从容,颈间佩戴着一条祖母绿宝石项链。


    尽管对方脸上的皱纹多了数条,沈双鲸一眼认出她就是下午为自己解围的人。


    她们的确有几分相像。


    拿不准对方的意思,沈双鲸凝着女人巧夺天工般的脸庞,没有吭声。


    她的沉默落在陆棠的眼中,陆棠的心微微刺痛,嗓音涩哽,道:“在我小的时候,我的亲妹妹便丢了,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你的眉眼,和她几乎一模一样,还有你们鼻尖上的小痣,位置分毫不差,我不会认错。”


    宴会撞见沈双鲸后,陆棠连夜补课了沈双鲸上过的综艺,女生不仅长相与陆母相似,连欢脱的性格都像极了年轻时的对方,只是在妹妹被家中佣人弄丢后,陆母再也没有过真心实意的笑容。


    沈双鲸的目光微晃,一颗心猛然跳动了下。


    妇人见到她的第一刻就红了眼,有了合理的解释。


    “双鲸,你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配合我们做基因检测吗?”陆棠整理好心情,询问道。


    她整个人微微紧张,等待着她的答案。


    沈双鲸脸色稍变,她对陆棠的话还没有完全消化,身体僵硬,清亮又圆润的杏眸中滑过迷茫,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无措。


    她放在膝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手背浮出漂亮的青筋。


    手指忽然被柔软温润的指握住。


    握着她的手指细长,冰肌玉骨。


    沈双鲸想偷偷把手抽出来,桑白荔反而握得更紧了。


    桑白荔坐姿挺秀,五官冶艳,光线下的皮肤似带了打光板,白皙耀眼,别有一番风韵。


    她当着陆棠的面,用刚好三人都能听见的嗓音,对着沈双鲸道:“你可以你想做的任何事。”


    陆棠从小金尊玉贵,被人捧着顺着,这时面对着沈双鲸,显得有些嘴笨,柔声道:“对,你,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不会逼你。”


    “你……”沈双鲸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妙的嘶哑,“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陆棠愣了愣,唇角微微地勾起,“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吧。”


    沈双鲸看过狗血认亲小说,虽然降智,但还是学到了一点知识。


    基因检测使用头发样本时,通常需要头发上带有毛囊。


    怕一根不够,沈双鲸严谨地拔了三根给她。


    陆棠小心地将三根发丝收好,看向桑白荔的眼神多了些难言与复杂。


    “能聊一聊吗?”


    眼波对撞,桑白荔颔首,“正有此意。”


    两人背着沈双鲸在拐角处聊了一会儿,达成共识。


    陆棠有意将部分产业移向京市发展,接下来还要再找几位政要细谈合作,拜托桑白荔照顾好沈双鲸。


    桑白荔答应下未来姨姐的请愿,款款地朝沈双鲸的方向走去。


    青玉圆桌上,盛着小蛋糕的盘子旁,多了一杯香槟。女生趴在桌上,露出雪白的锁骨,额前的碎发垂下,扫在眉眼之前,模样温柔。


    沈双鲸定定地望向桑白荔,额发微乱,眼眸明亮,眼底却散着微醺的迷离。


    桑白荔眯起长眸看向她,“喝了多少?”


    沈双鲸竖起一根指头,晃了晃。


    桑白荔:“一杯?”倒还好,是她平时的酒量。


    沈双鲸晃晃脑袋,“一杯接着一杯。”


    桑白荔:“……”


    “你喝醉了。”她略感头痛,将香槟移到对方碰不到的位置,道:“今晚不能再喝了。”


    沈双鲸渴望地看着那杯香槟,“可是我还想喝。”


    桑白荔不为所动,“撒娇没有用。”*


    沈双鲸的脑袋挤在她的眼前,单纯无害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般明亮。


    桑白荔就吃这套。


    心软到不行,她的语气坚决,道:“卖萌也没有用。”


    “我哪有卖萌。”沈双鲸察言观色,见冷酷的女人说一不二,没有留余地,脑袋迅速地收回去,哼了两声,“不喝就不喝。”


    她不馋。


    沈双鲸咽了两口唾液,如是想到。


    “等我一会儿。”


    “可以喝这个。”桑白荔离开又折返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杯子,语气温和了一些。


    沈双鲸朝杯子里望了望。


    乳白色的液体。


    牛奶?


    她抿了一口。


    人工香料调制的甜腻味道直冲天灵盖。


    沈双鲸:“?”


    ……哪里来的AD钙奶。


    她斜觑了桑白荔一眼,忿然移开目光,有骨气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没酒不喝AD钙。”


    “真不喝?”


    “不喝。”


    桑白荔拿起杯子,唇瓣刚巧碰着沈双鲸的唇触碰过的位置,喝了一口。


    沈双鲸坐在她的身旁,埋头吃着小蛋糕。


    桑白荔敏锐出她的不对劲,“心情不好?”


    沈双鲸抬眸,“没有呀,食不言,寝不语。”


    桑白荔道:“上次嘴巴里塞两块小蛋糕都能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是谁?”


    沈双鲸用银叉戳着小蛋糕,“我……”


    一颗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睑落下。


    她咬了咬唇,坦白地说:“我觉得好不真实。”


    “如果基因检测的结果有血缘关系,那她就是我的亲姐姐了。”


    桑白荔客观地替她分析,道:“她能来找你,说明她有□□成的把握,你是她亲生妹妹的概率很大。”


    沈双鲸放下叉子,舔舔嘴唇,迷茫地道:“我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


    桑白荔道:“不需要经验,做你自己就好。”


    沈双鲸沉默了半晌,“但我希望她们能喜欢我。”


    她的目光轻如鸿羽,落在远处持杯与人交谈的陆棠身上。


    她道:“其实我第一眼见到陆棠,她就给我熟悉的亲切感。”


    “像是很早以前,我就认识她。”


    桑白荔觉得此刻的她像应激的猫科动物,充满警惕不安,随时会因为担惊受怕而逃跑,需要人为顺毛。


    她道:“我觉得她们已经很喜欢你了,不然不会一见到你就跟着你来京市,为了见你找人组织这场晚宴。”


    沈双鲸的眸子亮了亮,面颊盈上淡淡的绯色,“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


    桑白荔轻轻笑了一下,“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沈双鲸耳根悄悄红了。


    她雀跃地抱住桑白荔,“也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桑白荔回抱住她。


    她拥有远超常人的自制力。


    大庭广众之下,她向来注重分寸,从不与人做亲密的动作,可是现在,仿佛有张无形的结界,将所有的喧嚣隔绝,她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拥抱着她的馨香的少女。


    沈双鲸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观察她们。


    如芒在背。


    她的声音从颈肩闷闷地传来,“姐姐,好多人都在看我们。


    桑白荔闻言侧身,纤薄的脊背化作遮挡视线的屏风,“我挡住她们,不让她们看你。”


    沈双鲸疑惑了下,“什么?”


    桑白荔的嗓音从容而慵懒,“没办法,我们这种醋精老婆不同意别的女人加老婆微信,也不允许别的女人多看她一眼的。”


    沈双鲸:“……好耳熟哦。”


    她好像就是这样在陆棠面前宣传桑白荔的。


    她的目光鬼鬼祟祟,自上而下地投过,与桑白荔似笑非笑的眸对上。


    沈双鲸辩解道:“姐姐,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关系稳定考虑,你也不想我被心思不轨的人加上微信吧?”


    桑白荔直白道:“的确不想。”


    沈双鲸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编造的理由没有问题,都是合情合理的。”


    桑白荔神情略有受伤,“可是,你回来之后,没有讲在南市遇见陆总这件事。”


    沈双鲸老实地道:“的确是我忘了。”


    她反思自己,诚恳道:“我愿意自罚三杯。”


    第75章 鉴定罚谁?


    罚谁?


    桑白荔只看见了一个想奖励自己喝酒的小醉鬼。


    她的眼神略带打趣,漫不经心地勾唇,促狭问道:“三杯够吗?要不要再来五杯?”


    沈双鲸满脸乖巧,“哎呀,哪里喝得了那么多,再喝一杯就可以了。”


    她的眼眸盈盈,手肘撑着脑袋,脖颈之下的肌肤醺着热气,白皙的颈肩透着淡绯,乌长的发丝裹在锁骨。


    嗓音浸着香槟的余甘,像融化了的糖霜黏连缠绵。


    深谙讨价还价之道。


    如果希望别人答应自己的要求,可以先提一个难以完成的要求,通常情况下,对方会拒绝接受难度较高的要求,这时候提出自己原本的要求,对方大概率会接受。


    桑白荔不按常理出牌。


    “半杯。”


    沈双鲸表面上醉了,实际上非常清醒,还能抬价,伸手比了OK的手势,“四分之三杯。”


    桑白荔:“……”


    不省心。


    她思忖了片刻,忽然问道:“我刚才去拿喝的,看见甜品区上了新的甜品,要不要吃?”


    沈双鲸的注意力被转移。


    她难道能说什么拒绝的话吗,那可是新品的小蛋糕哎!-


    接下来的几天,沈双鲸照常在研读剧本,中间陆棠中间联系过她一次。


    血缘关系的鉴定报告的结果出来了。


    经鉴定,她与陆棠的基因相似度在60%,属于姐妹血缘关系的范畴。


    此外,鉴定报告显示,陆母为她的亲生母亲的概率高达99.99%,鉴定结果为“支持亲子关系”。


    尘埃落定,不如说意料之中。


    得知结果的那天晚上,沈双鲸和陆棠三人一起吃了顿饭。


    沈双鲸在见面之前心情异常紧张,换了好几套衣服,不敢说话,生怕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可真当见了面,所有的忐忑奇迹般平息,反而陆母看见她后抱着她呜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沈双鲸没想哭,可回抱着陆母,妇人温暖的体温令人眷恋,温度发酵了泪腺,眼睛一酸,她的眼泪也似决堤般往下落。


    陆父红着眼睛,心疼地看着二人,劝道:“别哭了,先吃饭吧,再不吃饭饭就凉了。”


    没有人回应。


    沈双鲸和陆母忙着哭,一旁的陆棠在为她们递纸擦泪。


    陆父:“……”


    这就是家庭地位吗。


    三个人时,他在家里排名第三,以为这就是低谷,总不会再低了。如今才知道,家中排名是没有底线的,当家里变成四个人时,他还可以再降一位。


    陆棠站在二人身旁,环住她们的肩膀,清润的嗓音低低响起,道:“今天淼淼回来,是值得高兴的事,再哭下去,幸福可要都被眼泪冲走了。”


    “棠儿说得对。”陆母这才止住哭声,满心地欢喜望着沈双鲸,温柔地抚过她的脊背,“我们不哭了。这些年妈妈找不到你,整夜流泪,现在我们一家团圆了,妈妈往后只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陆父默不作声地为她们拉开餐椅,拆开餐筷,认清现实。


    原来不是哭不哭的问题,而是他说的话真的没有分量。


    罢了。


    一家人能够团圆,他做个吉祥物没有什么不好的。


    陆母拉着沈双鲸的手坐下,执起紫檀茶壶,为女儿倒了杯热茶。


    “淼淼。”她将茶杯双手捧着,端给女儿,殷切道:“妈妈可以这么叫你吗?还是你习惯被叫双鲸?”


    沈双鲸端着茶杯,袅袅的雾气遮挡不住她的笑靥,道:“可以叫我淼淼的,我没有别的小名,以后这个名字就是我的小名了。”


    名字承载了期望与嘱托,能将离散的时光重新编织在一起。


    沈双鲸对这个朗朗上口的小名适应良好。


    “你能接受就好。”陆母笑着道:“原本呀,我们给你取的小名是别的,但是生下你后,你老是哭个不停,护士说你是她见过最能哭的小婴儿,我们就改叫你淼淼了。”


    “说来有缘。你叫双鲸,小鲸鱼就是生活在水域。我们唤你淼淼,你这条小鲸鱼,始终是要归家的。”


    沈双鲸喝了口茶,茶汤润澈,“是呀,每条小鲸鱼都会有她的水域。”


    哭过的原因,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水光,眼尾泛红,像沁在冰泉里的玻璃弹珠,清透又明亮。


    陆母望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沈双鲸拉着她和陆棠陆父拍了好几张合照,陆母才心满意足。


    一顿饭吃下来,主要是沈双鲸和陆母在聊,陆棠的性格随了陆父,沉默寡言,但在众人还没吃完钱,就出去结了账。


    回去的路上,陆棠亲自开车送沈双鲸,流动的霓虹在她脸上浮动着光影,道:“我没说谎。你和妈妈真的很像,连爱说话的性格都遗传到了。”


    沈双鲸想了想,道:“我觉得不是她爱说话,而是你们话太少太闷了,像两尊石像,所以衬得她话多。如果你们没有事,可以多和她聊聊天,她一定会高兴的。”


    陆棠不置可否。


    有的人寡言是天生的,聊天时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话题,只会死板的附和。


    比如她和陆父。


    陆母和她们聊天,她们总会理解得南辕北辙,惹得陆母越发气闷,不像妹妹,今晚随口的一句话,就能将陆母哄得眉开眼笑。


    她侧眸,手指搭在方向盘,望了一眼女生绮丽明媚的侧脸,道:“没关系,以后有你陪她聊了,不是吗?”


    晚风从车窗的缝隙吹进车厢,散落在颊边的发丝扬动。


    车窗外高悬的月亮,清清冷冷的月光落在沈双鲸的眼底。


    今晚她和陆母聊了许久,不过聊的都是对方缺席的从前。


    至于以后……


    她收回目光,侧过身看向陆棠。


    目光对视。


    寡言不代表无心无情。


    那是一双漂亮的,暗藏着期待与紧张的凤眸。


    沈双鲸轻笑,眸子灵动而轻松。


    她的长发浮动,落在陆棠的臂侧,像是隐密的链接,连接了属于亲生姐妹的秘而不宣。


    沈双鲸道:“是的,我们会有许多的以后。”


    尚未发生的以后的故事,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完整的拥有彼此的回忆。


    第76章 浇水和桑白荔一人咬住了巧克力棒的一……


    自那日后,她没有再见到陆棠。


    陆母和陆父与她聚过几次餐,据陆母所说,陆氏的产业集中在沪市,陆棠作为企业的掌舵人,需要回沪市处理工作,没有办法一直呆在京市。


    “但我和爸爸都退休了,清闲,要在这边呆一段日子,你没事就过来玩,妈妈给你煲汤喝。”-


    陆父陆母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担心她们日子无聊,沈双鲸时不时与她们一起吃饭,带她们四处逛逛。此外的生活,她呆在别墅,除了研读剧本,就是看小说。


    《兔妖》她早前看完了,犯了小说瘾,最近在看同作者的另一本小说。


    因为作者的文风符合她的口味,尽管这是本升级流凤傲天爽文小说,与《兔妖》题材相差甚远,怀抱着好奇的心态,沈双鲸去图书馆借了这本小说。


    爽文小说近百万字,纸质书籍厚度和重量惊人,堪比两本砖头似的《新华字典》。


    桑白荔纤细眉梢轻挑,“这是什么书?”


    “爽文小说。”


    沈双鲸给她讲述了大致的剧情。


    凤傲天女主入赘豪门,被豪门众人冷眼相待,偶然得到了一本修仙秘籍,得知了人间之外有更广阔的世界,开启了带着美娇娘与可爱女儿的修仙打脸之路。


    桑白荔随意翻了两页看,这两页的内容是凤傲天女主以三倍的价格,买下了反派心仪已久的全球限量款鳄鱼皮包。反派在一众名门望族前丢了脸,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晕倒在地,出尽洋相。


    剧情挺吸引人的,但不多。


    桑白荔面不改色,将小说放回桌面,“也不是很爽吧。”


    “……”


    沈双鲸不可置信,问道:“一百多万的包全款拿下,还不够爽文吗?”


    桑白荔双手环胸,意兴阑珊,“一百多万的包只是许多富家千金一天的零花钱。”


    沈双鲸呆了呆,“你呢?”


    桑白荔道:“我不需要买。”


    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桑氏在数座商场都有股份,和各大奢侈品品牌有合作,每季新品发布会前,她们都会为我预留一份当季新款。”


    言下之意,不需要格外花钱。


    沈双鲸喝着陆母送她的茶叶泡的茶水,险些呛出来。


    真是好小众的语言。


    好抽象的炫富。


    桑白荔怎么过的比爽文还爽啊?


    沈双鲸的双目无神,道:“这都不爽,姐姐觉得什么算爽?”


    桑白荔望着她鼻尖的小痣,浓稠的眸子似浸透在海水里的乌墨,泛着诡谲难定的波光。


    天气回暖,女生穿着束腰的短款连衣裙,劲腰长腿,衬得整个人芙蓉俏面,清丽色绝。在桑白荔看来,春天的所有美景都比不上对方不经意地一瞥。


    桑白荔道:“你。”


    沈双鲸不需要有任何举动,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她心里的火苗就像浇淋了油,燃烧得热烈,顷刻间便有燎原之势。


    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把握不好聊天的尺度,语气再克制,想要逾矩试探的心思还是会像蜗牛的触角,明目张胆地探出头。


    桑白荔也不例外。


    沈双鲸这下真被茶水呛住,弯着腰咳嗽不停。


    她什么?什么她?


    单单一个“她”字是什么意思?


    她满脸绯色地找纸巾盒,桑白荔抽出一张纸巾,塞进了她的手心。


    指尖相触的刹那,静电“啪”一声,传导开。


    电流顺着皮肤窜腾,刺激着大脑的神经,像一簇小火花在神经末梢欢快地跳舞。


    酥麻感萦绕在指尖。


    “我怎么了?”


    沈双鲸的眉眼生得娇气天真,用纸巾擦拭了下唇,唇瓣经过纸巾的蹂躏愈发红醴,一张一合,无奈道:“姐姐可别乱说,我写不出‘我的爽文人生’这种作文。”


    要写也只能写“我的重生人生”。


    桑白荔的食指长直,戳了戳她的脑门。


    特别硬。


    是块木头。


    读了那么多爱情小说和爱情类的剧本,一点都不会往自己身上套公式。


    “自己想。”


    沈双鲸哪能想得到,女人心难猜。


    但她望着桑白荔在光影里微微垂着的睫毛,总觉得哪里是不一样的。


    不论是对方轻戳她的脑袋,还是令人浮想联翩的语气,好像都充满了暧昧。


    不是自然萌发的暧昧,而是刻意的调情般的暧昧。


    能激荡起无数的臆想。


    一旦有了怀疑,就容易止不住猜想,去找证据否认或证实猜想的正确性。


    沈双鲸觉得,她们的肌肤之亲一定程度上蒙蔽了她的认知,模糊了她的判断。


    她对桑白荔对她的感情,似乎判断地还不够准确。


    狭长的眼眸里,充盈的感情过于炙热。


    要是在以前,沈双鲸会笃定,姐姐她想要和她做距离更近的事情。


    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真的仅仅是建立在对她身体的迷恋上,一点真心都没有吗?


    或许未必。


    因为桑白荔对她的撩拨,远远不到那种身体上的索取的程度,反而更像是温柔的体贴,恰到好处的嬉闹。


    沈双鲸用纸巾擦干衣服上的水渍,道:“我要换件衣服。”


    她们今天出门,是桑白荔朋友房涵的生日,叫了她们两人前往庆祝。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新开的会员制射箭俱乐部。


    沈双鲸将温柔的连衣裙换成了利落的打扮,白色长袖卫衣束进黑色的休闲短裤,露着笔直纤长的小腿。


    房涵早就对桑白荔的协议妻子好奇已久,奈何没有一段恋情交往时间超过一个月,没达到桑白荔的要求,所以一直约不出人来。今天借着生日的名头,总算有机会看见对方了。


    不需指认。


    当一群人走进场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高挑漂亮的女生身上。


    天生的明星气质,仿佛自带镁光灯。


    纯情明媚得发光,像是春日的化身。


    外貌与举止散发着青春活力的灵动鲜活,整个场馆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后,房涵就知道为什么桑白荔总是不答应领女生出来了。


    美貌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对方太受欢迎。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双鲸的身边已经换了两茬来搭讪的人。


    她婉拒了指导的邀请,众人仍众星捧月般围绕在她身边。


    沈双鲸站在人群之中,持弓而立,握着木弓的手手背掌骨微凸,骨节毕现,透着象牙白般的光泽。她的手臂舒展,拉成两条笔直漂亮的水平线,杏眸微眯,盯着靶心的眸光明亮而专注。


    开弓放箭,箭矢破空而出,带起的风轻扬她的发丝。


    “嗖——”


    箭镞钉入箭靶。


    八环,不错的成绩。


    人群传来喝彩。


    房涵远远地望着,手肘搡了下,暗戳戳地怂恿身旁的女人,道:“你不过去?”


    桑白荔纹丝不动,拉弓,调整着瞄准箭靶的角度,道:“没必要。”


    房涵道:“你不在她面前多刷存在感,她怎么会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桑白荔道:“没有必要。”


    这次她多补充了几个字。


    “她在感情上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使劲浇水都不会开花的硬木头。


    桑白荔忽然松手,箭矢破空直中靶心。


    房涵对好友的消极态度非常不赞成。


    不过既然是好朋友,就是有困难要为她两肋插刀。


    房涵今天包了场,来俱乐部的人都是晚上参加她生日派对的朋友。


    她把人都叫到一起。


    她道:“单独射箭没有意思,我们两两一组比赛,赢了的我可以实现对方一个愿望,输的有惩罚,怎么样?”


    寿星开口了,众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让她出彩头,一个比一个答应得快。


    房涵利用寿星的特权,把沈双鲸和桑白荔分在一组,方便她们培养感情。


    正式比赛前,众人有半小时的练习时间。


    桑白荔姿态娴熟,箭箭直中靶心。


    收获沈双鲸不重样的花式夸夸。


    视觉盛宴。


    沈双鲸看得目不转睛,眼睛里只有女人飒美的身影,对周遭的嘈杂和时间的流逝一概不知。


    桑白荔的唇角都要压不住了,神采奕奕,端得美艳摄心的女王派头,如同晨光中最艳色逼人的那朵红玫瑰。


    房涵收回洞察一切的表情,“啧”了一下。


    她看桑白荔不是不给木头浇水,而是把整桶水都倒在木头上面了。还好木头不开窍,不然就被滔天的洪水淹死了。


    时间一到,房涵吹着向俱乐部借来的小喇叭,宣布比赛开始。


    “什么惩罚?”


    抽到和沈双鲸她们做对手的两个女生率先问道。


    房涵晃了晃手里拿的竹筒,里面盛着十几个签条。


    “我抽中哪个,就是哪个惩罚。”


    她打乱顺序,随意拿起一根,照着上面的字读。


    “同吃一根巧克力棒,直到只剩一厘米。”


    两个女生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彼此,异口同声地道:“要是输了,就是你暗恋我。”


    眼眸里都充满了对胜利的熊熊渴望。


    比赛正式开始。


    两个女生先射箭。


    沈双鲸认真地数着她们射中的靶数,心中有了底。她射完箭后,轮到了桑白荔。


    对方刚把箭矢搭在木弓之上,沈双鲸忍不住道:“她们输定了。”


    桑白荔可是正中靶心的选手,她的成绩也不错,不会给她拖后腿。


    只要桑白荔稳定发挥。


    箭矢如风。


    射中了十环。


    但是是隔壁的靶子。


    “我失误了。”桑白荔懊恼地道。


    房涵:“……”


    你敢输得再明显点吗?


    沈双鲸:“……”


    运、运气不好?


    输了的一组要接受惩罚。


    沈双鲸接受良好,比赛都是有输有赢的,她安慰桑白荔,劝她不要把一时的失败放在心上,下次会有更好的成绩。


    桑白荔模糊地“嗯”了一声。


    沈双鲸和她一人咬住了巧克力棒的一端。


    房涵觉得单纯地同吃一根巧克力棒的惩罚过于简单,还要求输了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吃的过程中巧克力棒不能掉落。


    沈双鲸抱着桑白荔,巧克力的香醇充盈在唇齿。


    彼此的温度交织,隔着衣料渗透肌肤,直抵心脏。


    沈双鲸听见了越来越鼓噪的心跳声。


    不是她的。


    第77章 诱惑力桑白荔就着她的姿势,轻轻咬住……


    姐姐,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不算远的距离,视野缩小,有限的定格,沈双鲸的视线落在黑蓝色的眸海,陷入温暖的柔波之中。


    后颈窜上令人心跳的战栗。


    那双妖媚的眼眸永远都有着与生俱来的风情韵致,而其中蕴涌的波澜壮阔,是独独望向她时才有的美景,恍若暮色海面漾起缱绻的波光。


    是爱慕么?


    沈双鲸唾弃自己,这念头未免太惊世骇俗,自作多情。


    不过真的不太对劲。


    她的脑海里电影般回放对方没有停顿,行云流水般射箭的那幕。


    技巧娴熟,怎么会射错靶位?


    难道是故意输掉了比赛?


    思绪飘忽的时间,鼻尖不经意地相碰在了一起,呼吸交织,齿关不断地向中间咬断着巧克力棒,唇瓣好像下一秒就会相吻。


    “好啦好啦,”对手的两个女生关注着巧克力棒仅余的长度,拍手以示鼓励,道:“完美完成惩罚!”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若近若离的距离最挠人心,如同乐曲在高.潮的前一秒突然休止,钓得人不上不下。差之毫厘的亲吻,让留白的思绪缓和了许久才步入正轨。


    沈双鲸率先一秒咬断了巧克力棒,向后仰头,吞咽下去。


    桑白荔伸出靡红色的舌尖,最后小半截沾着莹透水色的巧克力棒勾入唇内。


    贝齿咬嚼食物的脆响落在沈双鲸的耳畔,听得人牙酸。


    沈双鲸忍不住去观察她,视线从女人搭理过的精致慵懒卷发,扫过收束纤腰的黛色A字裙,再落在她如瓷小腿下瘦削冷白的脚踝。


    来来回回扫过三遍,她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耳尖。


    隐在发丝间的耳尖艳红,灼灼耀目。


    好像印证了她心里的某种猜想-


    翌日,沈双鲸去经纪公司签订合同。


    她的经济约还没到期,但是近期公司被收购,换了一批管理层,所有艺人的经济约都被新东家从漂亮国请来的经营团队重新评估。


    电梯“叮”一声停在十八层,沈双鲸手中捏着旧的合同,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身材姣好的女人已等候她多时。


    沈双鲸的脚步凝滞在原地,望着对方熟悉的背影却不敢相认。


    如果是她心里想到的那个人,对方该在沪市才对。


    何况对方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真皮座椅上,陆棠风姿月影,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沈双鲸神情十分复杂,大理石地面映着她的影,“陆总?”


    直到熟悉的声线入耳,她终于把经纪人口中要见她的新任总裁,和她前不久刚相认的亲姐姐划上等号。


    单向落地窗外,人影憧憧,车水马龙。


    陆棠起身,逆光的角度,清绝的眉眼笼罩在阴影里。


    “叫陆总太生分了,叫我姐姐就好。”


    沈双鲸缓了缓,道:“陆棠姐姐,你是新上任的总裁?”


    “嗯。”陆棠没纠正她的叫法,问道:“新的合同在这儿,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看合同看不出门道。”沈双鲸无奈地弯唇,拿起桌子上的合同,像模像样地翻开。


    “甲方负责乙方包括但不限于电视剧、网络剧、舞台剧、综艺节目、广告代言、商业演出等演艺领域的经济事务,合同期间,乙方有义务配合……”


    她一目十行,边看边道:“不过我相信合同肯定没有问题,你不会坑我的。”


    陆棠侧目看着她柔软漂亮的眼眸,并不掩饰对自家妹妹的示好,道:“不会的,我收购AA娱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


    沈双鲸微怔,眸子盈着诧异。


    陆棠解释道:“我为了多了解你的工作环境,找人调查了一下这家公司。你现在人气正盛,前总裁把你当摇钱树,恨不得把没营养的通告给你加满,对你未来的发展没有好处。”


    沈双鲸蹙眉回想一番,“但是我没有接到过那么多通告。”


    “你的经纪人爱惜你的羽毛,据理力争,护住了你。”陆棠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她向来高瞻远瞩,道:“但她的话语权没有那么高,没办法一直护着你,我就插手收购了这家公司。”


    正巧她想为了沈双鲸留在京市,有常住京市的想法,收购AA娱乐,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沈双鲸瞳眸微微扩张,指尖正好翻阅至下一页。


    “为了保证乙方利益,合同改订后,乙方享有乙方本人参与经济活动报酬可分配收益额度由50%调整至95%,甲方依照合同约定抽成收益为5%。”


    沈双鲸的神情绷不住了,“???!!!”


    放眼娱乐圈都找不到艺人分成比例这么高的公司了。


    “这个合约你太吃亏了。”就像陆棠在为她考虑,她设身处地地为陆棠着想,道:“这样做慈善,公司还能赚到钱吗?”


    陆棠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丝,道:“资本家永远不会吃亏的。新的薪酬体系是专业团队通过反复测算重新拟定的,降低了冗余开支,提高艺人的薪酬待遇,对公司的前景更有益处,新的管理层已经全票通过了。”


    沈双鲸听不太懂,但能为妹妹着想的姐姐就是好姐姐,能为员工考虑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万岁。


    她和陆棠姐姐的公司前路都是一片美好啊。


    她看着陆棠,眼眸里冒小星星,欢呼雀跃,“谢谢陆棠姐姐,你是我见过第二最最最好的老板!”


    陆棠扬眉吐气。


    她终于不是家里对妹妹付出的最少的那个人。


    不过她有一个问题。


    她问道:“第一是谁?”


    沈双鲸道:“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还好止住了口,没说出桑白荔的名字。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桑白荔是她的老板这件事。


    总不能对着陆棠胡说八道,老婆就是老板,老板也可以是老婆,这是很正常的事。


    本能地,她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这种心情很奇怪,仔细剖析原因,是她不希望陆棠担心,何况一年的协议期限过了大半,倒计时的沙漏早已开始计时。


    她若无其事,语焉不详地道:“是全球首富吧。”


    陆棠似是明白了,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沈双鲸:“?”知道了什么?


    沈双鲸一头雾水,但是为了庆祝她的分成提高,表达谢意,她决定报答陆棠,请她吃晚饭。


    取之于陆,用之于陆。


    陆棠欣然答应。


    考虑到对方鲜少来京市,凤髓龙肝早已吃惯,沈双鲸没有约需要排队叫号的高档餐厅和网红饭店,而是带她去了京市地道的传统小吃一条街。


    小吃街道路笔直,站在街头能望到尽头,是只有老京市人才知道的宝藏。


    青石板的路面光滑发亮,街道两边的小吃店挤挤挨挨,每家店面的檐下都悬着红灯笼,蒸腾香雾飘散而出,分别卖着牛肉包子、虾滑汤、酸辣臭豆腐、炒饼拌米粉、炸年糕还有十里外都能闻到香气的花茶饮等等。


    小吃的香味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诱人的网。


    沈双鲸很少吃高热量的食物,不代表这些小吃对她没有吸引力。


    她进了小吃街,就像小熊掉进了蜂蜜罐,没有抵抗力,路过每个摊位都要驻足。


    陆棠看着她手里越提越多的小吃袋,担心吃不完,道:“要不要少买点?”


    沈双鲸大手一挥,扫描商家付款码,“这些都是小吃街最好吃的美味,陆棠姐姐不想吃吗?”


    杏眸充盈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清透光彩。


    陆棠在清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原则碎了一地,“想吃。”


    妹妹买的,她都能吃。


    片刻后,两人提着满当当的小吃袋,找了家店坐下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先后停止了进食,可还有一半的吃食没动,外包装袋都没有打开。


    众所周知,按照华国不成文的规矩,谁买单谁负责消灭掉剩下的食物。


    至于姐妹互帮互助的情谊,此刻是荡然无存的。


    分了陆棠一袋炸年糕,沈双鲸提溜着五袋小吃回了别墅。


    桑白荔原本对这些市井小吃无感,受到沈双鲸的影响,有一段时间非常痴迷,经常下了班驱车去买,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袋子回来,和她一起吃。


    可再美味的食物一直吃也会索然无味,连着买了好几天,桑白荔彻底戒掉了小吃。


    许久不吃,再拿到手,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她拆开塑料袋,叉起一块油炸小土豆放入嘴中。


    沈双鲸在*看凤傲天文学,闻着小吃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出来。


    她放下书,来到餐桌,一一尝过另外四袋的小吃,目光锁定在桑白荔手中的炸小土豆上。


    桑白荔捏着签子,将手中黄金酥脆的油炸小土豆递在她面前。


    沈双鲸犹豫了下,没动。


    桑白荔撩起眼皮看她。


    终究没抵住诱惑,沈双鲸叉起一枚小土豆吃掉。


    好香!


    那么多美味小吃,但吃饱的情况下,都没有任何诱惑力,只有从桑白荔手中抢来的格外香。


    “果然抢别人手里的小吃才是最香的。”


    桑白荔眼睁睁地看着小土豆越来越少。


    直到袋子里剩下最后一颗。


    沈双鲸谦让道:“姐姐吃。”


    桑白荔道:“你吃吧。”


    沈双鲸不再谦让,矜持地叉起小土豆,咬下半口。


    桑白荔忽然倾身,慢条斯理道:“怎么办,我忽然想吃了。”


    温热的呼吸逼近,沈双鲸下意识屏住呼吸,剩下的半块小土豆贴在唇边。


    桑白荔就着她的姿势,轻轻咬住另一半。


    “咔。”


    酥软的声响在耳边滑过,沈双鲸的心跳如过山车冲上了最高点。


    而罪魁祸首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狐狸眸漾着笑澜,“你说的对,抢别人的才是最香的。”


    第78章 红毯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沈双鲸眸子幽幽,喉咙干得似要烧起来,细白的手指捏紧竹签,雷霆小怒,道:“姐姐,这可是最后半块小土豆。”


    这种做好享用最后一口美味的准备,但没有吃到的感受,就像搭建的积木在落下最后一根时轰然倒塌。


    积木可以重搭,可是小土豆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今天第二次,她体会到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桑白荔支颐回视她委屈的杏眸,重复道:“的确是最后半块。”


    沈双鲸:“……?”


    转人工。


    她不信邪,盯着食品级牛皮纸袋,袋底只剩了两三粒孜然,没有因为她的望眼欲穿,而有新的油炸小土豆冒出。


    捧着空空如也的纸袋,她唉声叹气,“没有吃到最后半块小土豆,就像拼图少了一块,煮茶差了把火,完整的我失去了最后半块小土豆,今晚注定难眠。”


    “原来这么严重,”大半袋的炸小土豆都进了对方的肚子,桑白荔的愧疚之心不多,戏谑的长眸里夹杂了一丝认真,忍笑道:“趁着小吃街的小铺还没打烊,我现在去给你买。”


    她款款起身,拿起卡其色的风衣外套,沈双鲸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别去了,不吃也是可以的。”


    桑白荔的视线扫过沈双鲸修长耐看的手,“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彻夜难眠,太罪过了。”


    沈双鲸神情凝重,道:“可是我只能吃下最后半块小土豆,吃不完一袋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浪费一袋刚出炉的香脆小土豆了。”


    “好吧。”桑白荔弯起眼眸,任由她拉着手腕,“那我陪你一起失眠好了。”


    沈双鲸的思维跳脱,稀奇古怪地想法冒出来,不假思索地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失眠到底,我们一起通宵看日出吧!”


    桑白荔险些没跟上她想一出是一出,天马行空的思维,不过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


    她迟疑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秒,“你确定能熬得住?”


    沈双鲸不服气地挺直胸脯,道:“怎么不能?”


    桑白荔从记忆里调取画面,淡定地道:“上次讲睡前故事,你把自己讲睡了。”


    沈双鲸原地小跑一圈,展示自己充沛的精力。


    她自信地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今晚喝了一杯拿铁。”


    晚上路过小吃街旁的咖啡店,沈双鲸没有忍住诱惑,多看了两眼,回过神时,手上多了一杯新款茉莉橙香拿铁。


    她大呼冤枉,“我就是多看了两眼。”


    手机都在包里,咖啡莫名长了翅膀飞到她手心里。


    陆棠解释道:“我请你喝。”


    买都买了,不能辜负陆棠的好意,沈双鲸盯着杯口点缀着的素白茉莉花,故作镇定地戳开杯盖喝了一半。


    咖啡提神,估计晚上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与其看着天花板失神,她宁愿看星星看月亮,看黎明破晓的瑰丽画面。


    光是幻想出那样的场景,就令她心潮澎湃。


    沈双鲸无辜而勾人的眸中晃着憧憬,描述想象中的画面,“天光破晓,整片云海都会染成金红色,难得一见。姐姐不心动吗?”


    桑白荔用腕间的皮筋随手扎起高马尾,蓬松如海藻般的卷发扫过薄背,露出白皙的脖颈与耳朵。


    日出不稀奇,但若是与沈双鲸一起,倒是让人意动。


    日出,高山,她和她。


    听上去像浪漫的约会。


    沈双鲸的浪漫细胞不少,但浪漫的巧思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和她本身的情窍扯不上边,难得有能让暧昧升温的契机,桑白荔自然不想拒绝。


    说不定太阳一照,木头就开花了呢。


    桑白荔披上自己的风衣外套,举动风情,勾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眸,朝沈双鲸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走吧,去看日出。”


    决定仓促,但两人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了所有该带的装备,驱车到达了京市的珍山。


    夜间气温低,珍山凉寒露重,她们齐心协力搭建帐篷,铺设床铺,分工明确收拾行李,没用多久就布置好了营地。


    沈双鲸的下巴扎在浅紫色的冲锋衣里,嘴巴呼出的气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氤氲成团。


    她的双手揣在兜里,和桑白荔共享同一床薄被。


    “这个八卦差不多就是这样。”


    沈双鲸聊着聊着,困意袭来,强挺着思绪说话。


    说好了要聊一晚上的天,她使劲地咬着唇肉,光华烨然的杏眸睁到能睁开的极限,试图与困意决战到天明。可能心理暗示是有那么一点效果的,沈双鲸闭上眼睛的时间延长了那么三四秒。


    小鸡啄米般,脑袋一点一点,最后歪斜在桑白荔的肩上。


    桑白荔的睫毛颤了颤,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


    耳边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她柔软细腻的手拖着女生的侧脸,缓缓将对方顺着惯性放倒,盖上薄毯。


    沈双鲸悠悠转醒时,几只飞虫围绕着小夜灯起舞,在帐篷内投下摇曳的影。


    近在咫尺的睡颜安静,艳丽如画。


    她翻身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因为在外面,始终保持着一层警惕,桑白荔睡得不熟,在听见窸窣的动静时就清醒了,两人躺在被窝里,又开始新一轮的夜聊。


    这一夜的睡眠就像卡带的录音机,沈双鲸说着话睡过去,不一会儿醒来,接着上一个话题继续和桑白荔聊天,再睡,再醒,再聊,断断续续地折腾了一宿,凌晨四点半的闹钟铃声响起后,她反倒精神奕奕,不瞌睡了。


    穿戴整齐,铆足了劲头准备等日出。


    桑白荔打了个呵欠,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勉强打起精神,脚步软绵落不到实处,跟在她的身后。


    天边的墨色犹如不断清洗的砚池,渐渐洇出蟹壳青,如雾的薄云轻覆在群峰之上。


    一缕曙光悄然冲破云层,晕染出一片熔金之色。


    朝阳继而缓缓地升起,一时间朝霞满天,诗情画意。


    沈双鲸词穷感叹,“太美了。”


    漂亮又壮观。


    不妄她们辛苦地搭建帐篷并等了一宿。


    望着如天神挥毫的壮阔美景,桑白荔整个人都是晕的,脑海里没有诗意,也没有浪漫,只有对床的思念,默算着回程后能补多久的眠。


    当天晚上,她去小吃街买了一袋油炸小土豆回去,监督女生一颗不剩地吃完,柔软无骨的身子散漫地仰倒在沙发,如负释重。


    并勒令对方以后晚上禁止再碰一切和咖啡及抹茶制品有关的饮品。


    陪同一只精力充沛超能跑酷的小猫,实在太消耗人了。


    她的目光扫过女生的尾椎骨,尽管不可能,但她怀疑那里该有条猫尾巴。


    毕竟家里的那只奶牛猫,可没有眼前这位能折腾。


    心中给沈双鲸封了“小奶牛猫二号”的称号。


    至于她原本想象中让木头开花的完美约会,不提也罢-


    和公司签了新的合同,除了福利待遇升级,薪酬分成跃升,公司环境焕然一新,没有明显的变化。


    两天后,沈双鲸乘坐公司新配的保姆车,去参加今年的电影节红毯。


    红毯众星云集,如同娱乐圈名利场的显微镜,最能看出演员的人气。


    当红的明星站在签字墙前,闪光灯频闪不歇,媒体采访不断,不给对方离开的时间,而籍籍无名的演员会被活动主办方三两安排在一起,走过红毯时无人问津。


    频繁的闪光灯将签名墙照得雪亮,沈双鲸签完自己的名字,垂眸转身,身姿婷婷,开叉的长裙随风漾开,带起漂亮的弧度,玉腿若现。


    她的长发乌黑,肌肤透着莹莹的白,极致的色彩对比,令人过目难忘。


    “今天参加电影节,期待能够拿奖吗?”


    草莓传媒眼疾手快,隔着护栏将话筒举至沈双鲸的眼前,率先发问。


    沈双鲸倾身将唇凑近话筒,即使是色调单一的斜肩黑色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有着低调的美感,搭配着脖颈上的单钻项链,精致又干净,气韵灵动不俗。


    诠释了“少即是多”的和谐自然的时尚。


    “期待。”她唇角的弧度自然上扬,道:“不过满意的作品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我希望以后每一次的红毯,大家与其期待我能否拿奖,不如期待我会有优秀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草莓传媒的记者佯装讶异,道:“娱乐圈又要诞生新的卷王了吗?”


    “也不至于成为卷王。”


    沈双鲸眼里沁着笑,神情闲适自若,道:“好的作品不受时间的限制,我宁愿空手而来,也不会向观众呈交一份潦草的作品。”


    接连不断的提问后,一道锐利的声音响起,“公司被收购,对你来说有什么影响?你觉得自己会超越许全能成为公司新的一姐吗?”


    来者不善。


    沈双鲸的目光凝在发问记者的胸牌一瞬,是以刁难著称的某家媒体。


    对方媒体最擅长的是提取明星的只言片语,歪曲含义,改造成充满热点与话题度的标题。


    暗箭难防,不少明星都被对方坑过,公认的明星宿敌。


    沈双鲸抿了下唇,握着话筒的指腹边缘泛着苍白,唇角掀起的料峭弧度恰到好处,道:“所有的演员都是不可复制的个体,每一个追梦的艺人都在超越昨天的自己。”


    记者对圆滑的答案感到失望,话筒逼近几分,犀利追问道:“山导的《东星》选角在即,你是否有信心击败其他一线女星,拿下女主的角色?”


    这记发问很难把握回答的尺度,但记者刁难错了人选。


    沈双鲸根本不打算去《东星》的面试,更遑论试戏争夺女一号。


    她读完《兔妖》的小说后,就决定了把精力都放在同名电影的试镜上。


    “青天在上,赐我一个能陪我对戏的搭档吧。”


    沈双鲸的小臂搭在长椅扶手上,摩挲着腕上的红绳,剧本摆在一旁,有意拉长的嗓音好听清亮。


    桑白荔垂眸审阅着文件,香艳旖旎的脸蛋抬起,与女生不加掩饰的注视撞上。


    懒慢地走到对方身边,桑白荔拿起剧本,“对哪段?”


    沈双鲸漂亮的长睫扬着,清丽的面容写满期待,“你就是青天赐我的善良美丽的对戏人吗?”


    第79章 回收文案1“只对吻戏好不好?”……


    对戏人是什么蹩脚的称呼?


    桑白荔懒洋洋地斜睨她一眼,眼角眉梢含着促狭,语气漫不经心,“不是,我是青天本尊,特意下凡来陪你对戏。”


    “哦。”沈双鲸接受良好,瞬间的功夫,将对面的长椅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桑青天大人,请坐,谢谢你仙女下凡愿意和我对戏。”沈双鲸莞尔作揖,乌长的直发泼洒而下,垂落在白皙的手臂。


    她将打印的副本剧本高举过眉,双手奉上,态度毕恭毕敬,像模像样。


    “随便哪段都行。”


    每一幕的台词沈双鲸都背熟了,任君挑选。


    “第五幕这场吧。”桑白荔翻阅了一会儿,指尖点在其中一页上,道。


    第五幕的文字从脑海中浮现,沈双鲸眼皮一跳。


    “吻戏?”


    “对。”


    “不行。”


    “为什么不行?”桑白荔气定神闲地道:“原著的小说里,这段体现了性张力的巅峰,而且我看剧本,里面大部分都是类似的亲密桥段。”


    她的神态自然,沈双鲸却因为她话语里的内容而眼尾蔓粉,似落下了缱绻的桃花。


    像是被调戏了般。


    明明是正常的工作,从桑白荔的口中说出,有种这是部大尺度的小黄.片的意味。


    沈双鲸忍不住道:“不全都是亲密的戏份,还有互相暗恋和后期虐恋的部分,非常清水,内容放在某绿色文学网站都不会被封。”


    桑白荔精致的眉眼舒展,慢条斯理地笑笑,“可试吻戏有挑战性,能摸底演员的实力,不是吗?”


    贴身的睡衣勾勒她秾纤合度的身材,黯淡的光线下,她黑蓝色的眼眸依旧明艳摄人。


    沈双鲸联想到善于伪装的食人花,散发甜蜜的香气诱捕猎物上钩,在温柔的假象里,藏着致命的危险。


    肾上腺素飙升,她咽了下口水,有种被天罗地网包围的错觉。


    她的眸底闪过警觉,打定主意不能让姐姐如愿以偿。


    “只要让投资方和导演认可我的演技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动真格。”


    桑白荔袅娜落座在她对面的长椅,纤细手臂撑在黑色扶手上,单手握着剧本,道:“沈小鲸,身为一名演员,不能抗拒吻戏。”


    沈双鲸:“……”


    她抗拒的是吻戏吗?


    是借着对吻戏,调戏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妩媚女人。


    都不装一下。


    她尾音加重道:“姐姐,我是想对戏。”


    被反将一军,桑白荔怔愣了下,红唇掀起转瞬即逝的弧度,溢出一声低低的笑音。


    “我也是。”


    她顾盼生辉的眸子里眼波流动,光彩熠熠,夺目的美人脸透着蓄意的蛊惑,柔声细语地道:“只对吻戏好不好?”


    声线动人,裹着让人酥了骨头的性感低磁。


    沈双鲸的指尖蜷缩了下,被撩得面红耳赤。


    她端正地坐着,差点结巴,道:“不好,吻戏是另外的价格。我们对戏第二幕吧。”


    小兔妖与人族女皇初遇的那幕。


    桑白荔笑了下,另外的价格?


    她盈盈眼波噙着醉人的笑意,拿起手机操作一番,晃了晃手机屏幕,“够不够?”


    沈双鲸侧眸看向自己亮起的手机屏,瞳孔陡然放大。


    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桑白荔道:“我说过我有秘密武器的。”


    神情仿佛胜券在握。


    沈双鲸没有想过对方对她的了解到了如此精准的地步。


    的确。


    看着那串数不完的数字金额,她原则和底线都暂时荡然无存。


    深深地陷入资本主义的侵蚀之中。


    她也不想被撩的,可姐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了她的心坎上。


    仿佛有电流从下至上窜过,沈双鲸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脸红局促,嗓音又软又甜,


    “姐姐你演。”


    第80章 原书那是看着沈双鲸的眼神


    桑白荔选中的戏幕,是剧本中主角感情转折的一幕,没有露骨的缠绵,但是有勾人浮想联翩的性张力。


    戏幕中,无所事事的小兔妖翻墙进了皇宫,熟门熟路地溜进女皇的书房,没有找到人。妖族嗅觉灵敏,她循着气味走到了对方的寝宫。


    殿内悄然无声,浅色的纱幔低垂在床榻两侧。熟睡中的女皇披散下了平日一丝不苟梳着的长发,凌厉的眉目阖着,不见清醒时盛气凌人的模样。


    烛火映着她的侧脸,增了几分吸引妖的美艳旖旎。


    小兔妖禁不住诱惑,蹲下身,掌心撑着凤榻的边缘,亲在女皇的唇上。


    月光掠过湖面般的吻。


    平时连农舍人家鸡鸭都不会去偷的她紧张得不行,正想化作原型悄悄离开,却对上女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


    偌大的寝宫,服侍的宫人都守在宫外,等待女皇的命令。


    女皇没有被冒犯到不悦,反而早已知晓寝宫偷溜进了一只小贼兔,之所以不动声色,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她扯了扯唇,问小兔妖滋味甜不甜。


    小兔妖天真地舔了舔唇,说没有味道,女皇定定地看着她,侧撑着丰腴的身子,勾着小兔妖的下巴又吻了一下。


    小兔妖尝到甜头,故意在之后的几次亲吻后都说没有滋味,头摇得像拨浪鼓,女皇的脸上泛着动情的绯色和恼意,不许对方再亲了。


    小兔妖缠着她,不熟练的哄人的好话哄得女皇晕头转向,在凤榻上唇碰唇又亲了一下,比之前的几次时间都长。


    拢共五六次亲吻,都是浮于唇瓣的表面,浅尝辄止,没有深入。


    沈双鲸望着躺在沙发上假寐的女人,覆身唇瓣缓缓靠近她烫眼的红唇。


    她的神情带着懵懵懂懂被吸引的纯真,内心戏却丰富,清醒地抽神,胡思乱想。


    演戏与现实不同,演戏演绎出的是戏中人物的性格和神态,现实中的桑白荔安静地等待着,任人采撷。


    可她比女皇要懂情爱的撩拨,更擅长让人沉沦。


    若是现实,她们二人此刻的身份该调过来才是。


    那双轻阖着的细长熟媚的狐狸眼,似乎随时都能睁开,眼底透上狡黠轻浮的笑。


    反客为主。


    但对戏异常顺利。


    演出了纯情遇上了冷淡,擦出暧昧火花,令人心跳失控的极致拉的桥段。


    没有导演,没有人喊“cut”。


    吻戏的桥段,没有台词,难以界定戏幕结束的边界。


    可当四目相对,沈双鲸望着那双缱绻多情的眼睛时,就知道对戏结束了。


    那是看着沈双鲸的眼神。


    “不错。”女人的语气恢复慵懒的音调。


    沈双鲸坐回自己的长椅,和姐姐保持距离。


    生怕离得太近被女人撩到。


    “哪里?我的演技?还是我的长相?”


    说到后一句,沈双鲸的双手掌根撑在一起,撑着下巴,做出开花的姿势,得意扬唇。


    女人语气平常,红唇轻勾,“吻戏不错。”


    沈双鲸:“……”


    啊啊啊,撩人加钱。


    撩小鲸鱼者,加十倍-


    第二天,沈双鲸去试戏。


    地点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会所内做仿古设计,在室内建了一座庭院,青石板路蜿蜒通向葱郁竹林,小桥流水,清澈见底的溪流之下,几尾锦鲤游悠然摆尾。


    她向侍者报了“虞美人”的房间名称,侍者引她到了三楼最里间的雅室。


    推开门,导演于鹊以及一位投资方相邻而坐,交谈甚欢,此外没有其他参与试镜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


    见她来了,于鹊起身,为二人简单互相介绍了下身份。


    从和沈双鲸录制综艺时,于鹊就看中了对方的演技与气质,没有再考虑过让别的演员试镜兔妖。但这点理由并不足以说服投资方,对方商人重利,看重的是演员的商业价值,以及票房号召力。于鹊找沈双鲸的经纪人要来了女生最近半年的商业数据后,投资方见是潜力股,松了口,但还是坚持亲眼看看女生的演技。


    于鹊摁下摄影机的录制键,摄影机右上角的红色小灯闪烁。


    黑色的画面一秒清晰,美貌明亮的面孔浮现在镜头画面上。


    “就演第十七幕的戏份。准备,开始。”


    是小兔妖和女皇起了争执的一段戏。


    沈双鲸进行了十五分钟的无实物表演。


    她入戏快,不怯场,演技有爆发力,没有布景,没有对戏演员,这间雅室都是她的表演空间,她一个人的舞台。


    投资商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仿佛在看一场精妙绝伦的话剧,完全被沈双鲸的演技所吸引。


    她不懂演员表演的好坏,但是心中的震颤是最为直观和有说服力的。


    沈双鲸的眼睛清亮而明耀,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灵动而有灵气,像是会说话的星星。


    她一下子懂了于鹊的感受。


    看过沈双鲸的试戏,再去寻找其他可能适合兔妖角色的演员,似乎是多次一举,没有意义。


    投资方和于鹊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耳语几句,于鹊看向沈双鲸,道:“小沈,这部戏亲密的桥段可能不少,能接受吗?”


    这点沈双鲸早在看剧本时就清楚了,道:“只要不是□□就可以了。”


    于鹊忍俊不禁,开诚布公地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头一次执导,我也希望稳妥一些,不要出错。”


    她侧眸扫了眼身边的岳总,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眸光转向女生,道:“小岳总一会儿有场饭局,来的是《兔妖》的制片人和其他投资方,要是你没事的话,也一起来吧。”


    沈双鲸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没有拒绝。


    私人会所的名字与它其中的房间名称同样别致,叫摘星阁。


    吃饭的房间不在别的地方,就在摘星阁的七楼。


    菜肴精致创新,火候严格,调味入味,一道接着一道呈上。


    沈双鲸尝了一口蟹肉鱼子酱,入口的滋味又鲜又香,非常好吃。


    席间几位投资方和制片人推杯换盏,聊得热火朝天。


    于鹊导演是行业内清流的标杆,有她在的场合,没人敢做些乌烟瘴气的事。


    但喝酒是避免不了的。


    酒过三巡,沈双鲸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涂上了上好的胭脂。


    颇感头晕,她舀了一勺南瓜汤里的板栗,想要解解酒,薄唇微张的瞬间,朝时钟三点的方向看去。


    这段时间的演员生涯,让她对视线与镜头都极为敏感。


    对面的年轻女人一副风流散漫的模样,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视线,眸光轻晃,不仅没有避开,反而露出饶有兴味的微笑,举起手中的红酒,遥遥朝她示意后,一饮而尽。


    沈双鲸蹙了蹙眉。


    记得席间于鹊在席间介绍过,对方是剧组里一个不大不小的投资方。


    她细嚼慢咽,吃下板栗,和身旁的于鹊低声说了声“失陪”,起身离席。


    从盥洗室出来,沈双鲸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年轻女人。


    “有人说过吗?你长得像一个人。”女人的声音醉醺醺的,不太着调。


    沈双鲸快对这句话免疫了,伸手放在感应水龙头的下方,神色未变,礼貌又不失教养地道:“不久前有人说过,她现在是我的亲姐姐。”


    “你说话真有趣。”年轻女人的嘴角噙着笑意,道:“不过这件事情也很有趣,你在夹菜时,那半张侧脸,让我差点把你认成她。那一瞬间,我就想认识你了。”


    沈双鲸心里打出一连串问号,双手打上雪白泡沫,在骨节分明的指骨上反复揉搓。


    “我只是我自己。”


    她说这话时,笑意不达眼底,有点像桑白荔面对犯错的下属时会露出的神情。


    倒没有刻意模仿,朝夕相处的人,总容易染上彼此的某些习惯。


    “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可是出国了。”年轻女人醉眼朦胧地依在洗手台边,自说自话,轻叹两声,目光直勾勾地锁着她。


    “不你做我一个月替身情人,如何?”


    “报酬随你开。只要你能模仿她的模样,和我聊聊天,约约会就好。祝馨,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她。你是演员,模仿一个人应该不难。”


    年轻女人以高高在上的态度等待着她的回答,打量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沈双鲸感受到一种明晃晃的冒犯。


    “抱歉,我拒绝。”


    沈双鲸撩起眼皮看她,美眸冷淡。


    她不怕得罪年轻女人,对方的话语权没有大到能左右于鹊决定的程度,何况于鹊对强迫的事情本就深恶痛绝。而且,她的背后站着她的家人和桑白荔,无论是哪一边,都给了她有恃无恐的底气。


    不合时宜的,她的心里萌生出些许温暖。


    年轻女人神色微变,酒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瞬间想到对方可能是隐瞒身份来娱乐圈玩票的千金大小姐。


    喝酒误事,她居然敢在于鹊的饭局上找小情人。


    “算了,这种事都讲你情我愿,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


    沈双鲸颔首,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了。


    年轻女人岔开话题,气氛一时充满了虚假的融洽。


    回到房间,喝了口茶水,沈双鲸的脑海里忽然划过年轻女人口中的名字。


    祝馨。


    像是在哪里听过。


    敬完一轮酒,沈双鲸想起对方是某次顶了蒋梅热搜的艺人。


    不过,她对这个名字的熟悉感好像不来源于此。


    思索了一晚上。


    沈双鲸喝下一口松茸鸡汤,捏着玉勺,终于想起是在哪里听过的这个名字。


    祝馨,原书剧情中反派影后桑白荔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