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正是说明他的没用？””
“流感的季节, ”电话另一头的朱莉和奥萝拉说，“最近有很多人都被传染了，不过有些人症状严重些。”
“好吧……那你也要小心, 朱莉, 染上流感可不好受。”奥萝拉提醒好友道，她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 要不是朱莉说起这件事来，她估计都不会反应过来金斯顿给她发的消息里面那三个恋恋不舍的哭脸意味着什么样的不可抗力因素。
和朱莉闲聊了几句, 挂断电话的奥萝拉并没有想到——
这个夏天的流感季尤为漫长。
金斯顿是奥萝拉视线里面第一个被夏日蚊虫叮咬的人, 等她眨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这个夏日她周围的人，尤其是男性, 都被难以捕捉到的蚊虫叮咬, 他们身上染上了一种“总会在关键时刻放奥萝拉鸽子”的疾病，并以堪比流感的速度传播。
“我怀疑我身边酝酿着一场针对性很强的阴谋，”这个月第7次被放鸽子的奥萝拉已经受不了了手机里面突然弹出来的以S字母开头的道歉信息，她气势汹汹地让拉顿带着她飞到泰坦塔, 直接堵住了红罗宾，“几乎每个人都在放我鸽子，小鸟。”
红罗宾把还冒着气泡的可乐推到奥萝拉面前，他挑眉道：“我今天没放你鸽子。”
“我说真的！”奥萝拉强调道，她捏住吸管搅拌着可乐, 漂浮在上面的冰块发出乒里乓啷的脆响, 近在迟尺的寒气没对她已经浮于表面的烦躁起到什么降暑作用, 她一个个梳理着近些日子遇到的怪事, “先是金斯顿，后面又跟着一大堆哥谭高中的人, 可能还有些其他学校的朋友……但只要是想要约我出去的男性朋友，大多数都会遇到些无法避免的困难，然后放我鸽子。”
红罗宾：“你最近的约会还真多，奥萝拉。”
奥萝拉心虚了几秒，辩解道：“不是约会，是派对邀请，又很多人在的那种。”
红罗宾：“其中有例外吗？”
“有，”奥萝拉给他展示漏网之虫的社交媒体主页，“到了派对上我发现他和我的性取向一样。”
“难怪。”红罗宾嘀咕道。
“你也是个例外，小鸟，”她扶着下巴说，“幕后黑手的手段还没厉害到能影响到你。”
红罗宾在桌子上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一张3D投影版的关系图出现在奥萝拉和他中间。
年轻的侦探一边查缺补漏一边和奥萝拉分析道：“幕后黑手对你很熟悉，而且也能在短时间内掌握你最新的社交关系……他一定徘徊在你身边；控制欲很强，但不肯露面，他有什么想要隐藏的东西，可能是身上的某种缺陷；他的手段五花八门，能做出这些的人必定不是小人物。”
他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问：“除去我以外，你还和其他人分享过这个苦恼吗，奥萝拉？”
她在第三次被放鸽子的时候就忍不住和朱莉抱怨了，顺便还和脑子里面的导师吐槽了一番自己的倒霉境遇，奥萝拉回答：“只有我的好朋友知道，他们不像是有机会干这种事情的人。”
朱莉不是这种人，她的导师们都在另外一个世界，不可能插手这种无聊的小事。
越想越生气，奥萝拉怒道：“别给我抓住这个变态的尾巴，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红罗宾：“你的泰坦巨兽有在周围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吗？”
“没有，”奥萝拉摇摇头，“就是因为连我的泰坦巨兽都没发现幕后黑手的存在，我才来拜托你的。”
红罗宾沉吟道：“连她们都没发现的话，那背后的人很可能走的不是实体跟踪这条路。”
“你和我想到了一处，”奥萝拉说，“我怀疑幕后黑手是个网络高手，非常厉害的那种。”否则无法解释她手机里面的兄弟眼为什么也没找到线索。
之前2号和她说兄弟眼的功能经过阉割，但奥萝拉平日用起来也是够的，偶尔才会碰壁。
红罗宾认真道：“我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奥萝拉。介意我先查看一下你的电脑和手机吗？”
奥萝拉：“……”
“调查可以后天再开始吗？”她需要先掩盖一下她在网络上的痕迹。
红罗宾点头：“可以。”
尽管意料之中的得到了网络高手的协助同意，但匆匆赶回家的奥萝拉心里的郁闷依旧难以排解。
她一点都不想让提姆知道她在网络上活得有多么“多姿多彩”，奥萝拉自觉还是在同龄人面前要点面子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是越闭越精神，脑袋里面天马行空，就是和“困”字扯不上关系。
“不行，”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虽然我删除了记录，但万一真被提姆发现怎么办？要找个新的不在他面前丢脸的办法。”
她纠结了一会，最后不情不愿地穿上了拖鞋，使用了学徒系统的世界穿梭功能。
赛博朋克风格的未来哥谭映入奥萝拉的眼帘，她轻门熟路地走进某条街道的巷子里，在经历了一串身份确认后，哥谭地下不为人知的基地朝她打开了大门。
灯光啪的一声亮起，冷白的光线照射着基地两边墙壁上摆放着的武器，原本漆黑的电脑屏幕弹出了一个线条简单的眼睛图案，兄弟眼和她打招呼：“晚上好，奥萝拉小姐。老爷正在夜巡，他已经接到了你到来的消息，正往这边赶来。”
“让他不用着急，”奥萝拉摆摆手，“我这边没什么，可以等他处理完工作再说。”
兄弟眼：“已将你的话转告给老爷。”
奥萝拉熟稔地打开冰箱，伸出的手往上一抬，绕过放在底层的功能饮料，从被整齐堆放在最上层的菠萝啤里抽出了一罐。
单手打开菠萝包，取了一筐零食柜里面的食物，奥萝拉坐在电脑转椅上，高科技的电脑转椅发出了嗡的一声，挺直的背椅往下倒去，在奥萝拉先前最常用的弧度那里停了下来。
半躺在电脑转椅上休息的奥萝拉接过兄弟眼操纵着高科技设备递过来的switch，不得不说，2号的基地比起上次有很大的进步，她先前过来找他的时候这里比蝙蝠洞还无聊，连零食柜都没有，存放食物的仓库里面只有一大堆让奥萝拉毫无食欲的能量棒。
现在是好多了，往嘴巴里面塞了一块巧克力，奥萝拉心安理得地玩着游戏，等待着2号的到来。
他没让她等太久。
笼罩住她的阴影停在距她半步的位置，没有上前，他出现的悄无声息，只是在靠近她的时候才用被突兀遮挡住的灯光来提醒奥萝拉他的到来。
“晚上好，奥萝拉，”在奥萝拉将游戏机放下的那一刻，2号开口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奥萝拉将之前她和红罗宾说过的那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2号：“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奥萝拉干脆利落道：“我不认为我身边存在这样的变态。”
比起和提姆聊天，她在2号面前的话语更加犀利些：“如果有这样的变态我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的，这种人可逃不过我的眼睛，他就像《安眠书店》里面的乔一样显眼。”
2号赞同道：“那么网络的可能性很大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奥萝拉，我可以更早地替你解决幕后的那个人。”他轻声说出的建议拥有让人依赖的魔力，2号总是能将他想要达成的东西披上一层漂亮的皮出现在灯光之下，他擅长这种手段，总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没有掩盖话语中的担心，作为关心对象的奥萝拉叹了口气，说：“我一开始以为只是巧合，朱莉告诉我现在是流感季，所以有几个染上流感的人很正常。但后面他们放我鸽子的次数越来越多，见惯借口种类也丰富了起来，不过我也看出了这些并不是意外。”
2号宽慰道：“网络是我擅长的领域，我会在这几天把幕后的人找出来的，不会再让他妨碍你的日常生活，奥萝拉。”
“太感谢你了，2号，”尽管奥萝拉因为先前的事情偶尔会看2号有些不爽，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是可靠，哪怕将他看做导师和朋友，也足够了，“需要我这边配合做些什么吗？”
2号：“我需要到你的世界检查一下你日常的上网设备。”
奥萝拉在导师面前更没脸没皮些，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她和2号也就那样，压根没有其他心思去维护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好，等我明天睡醒联系你。”
她伸手去抓薯片，抓了一手空，袋子里面已经被吃得空空如也。
2号用菠萝啤换走了奥萝拉手里的薯片袋子，他头也不回地把揉成一团的薯片袋子扔进垃圾桶里面，走到墙边的零食柜旁，挑选着新的薯片投喂奥萝拉。
奥萝拉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她眉头微皱，所以……不是2号？
不怪她多想，在察觉到自己的可能约会对象都被莫名其妙地针对后，奥萝拉第一时间就列出了怀疑对象的名单。
2号赫然排在前列。
他几乎满足了犯罪画像里面的特征。但如果他真的是的话，奥萝拉也没想明白他的动机，她是亲自见证这个家伙怎么放弃的，以她对2号固执程度的了解，他不可能自己想通然后改变主意。
奥萝拉并不想冤枉2号，展示自己对于他人的不信任是一把利剑，足以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上留下深刻的伤痕，她决定先试探一番。
简直毫无破绽，她暗自感叹，也有很大可能是她多想了，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2号：“你想要什么口味的薯片？”
奥萝拉：“胡椒。”
2号取下胡椒口味的薯片，“你这几天身边还有什么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人吗？如果有的话，从他身上突破说不定会更快。”
“没……”话到嘴边，奥萝拉改口道，“有一个。”
她眯起眼睛紧盯着2号的动作，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2号关上零食柜的门，语气随意：“是谁？”
“提姆，”奥萝拉心里和老朋友说了句抱歉，她在撒谎上确实有一些独特的天赋，现在说起来也面不改色，“我们这周要去游乐园。”
“游乐园？”2号轻轻一笑，他朝奥萝拉走来，“确实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会喜欢的地方。”
他的反应平静到激起了奥萝拉的好胜心，她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立刻反驳道：“你也没比我们大上几岁。”
2号不置可否，一抹谁都能看到的忧愁出现在他蹙在一起的眉宇间，他苦恼地说：“幕后黑手还没找出来，你和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出游恐怕会激怒他的。”
奥萝拉：“我俩不怕他。”
“是吗？你觉得那个稚气的侦探可以解决他？”2号已经走到了奥萝拉背后，他没有戴隐藏身份的面罩，那张相比提姆而言更加成熟的棱角分明的脸在低下的下一秒就隐匿在了灯光无法照射的阴影之中，他语气之中包含着伪装出的惋惜和温柔，偏偏让人听不到更深层次的情绪。
“他还太年轻，”他表现得像是一个担心奥萝拉的长辈，哪怕在评价自己并不喜欢的小子的时候都使用了更加委婉的语言，“自以为是，误以为他能够掌控一切，以至于犯下一些不讨喜的错误。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他的，女孩。”
奥萝拉轻嗤一声，“他不行，难道你行？”
她靠着的椅背又往下沉了几分。
余光瞥到2号骤然用力往下压去的手，奥萝拉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隐秘的快意，她冷笑道：“提姆已经足够优秀了，至于你刚刚的建议，我并不想参考，2号。”
“我知道你对他很欣赏，”2号的声音依旧平静，宛如毫无波动的死水般，但他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试图用水面掩盖的东西，在那没有半点起伏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所以你在来求助我之前先找了他，不是吗，奥萝拉？”
奥萝拉一惊，“我没和你说过我去找提姆帮了忙。”
“我猜到了，这不是需要太多时间去寻找线索的谜题，”2号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笑，但奥萝拉没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笑意，他低垂下来的眼眸情愫不明，眸光暗 沉，“既然先去找了他，之后来找了我，不正是说明他的没用？”
他的尾音不受控制地抬高，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奥萝拉回答的反问。
他这通歪理一出来，把奥萝拉说得一愣，却是先把他自己说服了。2号原本还放在转椅上的手犹如他迅速蔓延的情愫般得寸进尺地往转移上坐着的人靠近，他的指腹擦过她的发丝，指尖轻轻一挑，已经将其中的一缕放在了掌心。
2号小心翼翼地转动那缕银发，发丝绕着他的手指缠了上去，一圈又一圈，若是轻易想要逃脱他的手，也会扯动发根，泛起一阵疼痛，他颇为自得地陈述道：“比起他，你果然更依赖我，奥萝拉。”
这家伙说起歪理倒是顺畅，奥萝拉嘴角抽搐了几下，她不耐烦地拍了一下在她视线的边缘乱晃的手，“别在这点上学1号，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我是因为不想在约会对象面前丢脸才来找你的，毕竟要看网络记录，在一个根本不会变成约会对象的人面前干这种事才方便。”
绕住她发丝的手一顿，悬停在她头顶的沉重视线缓缓移开。
被抽离的发丝旋转地落在奥萝拉的肩膀上，发尾有些弯曲。
“……你怎么做这是你的自由，奥萝拉，”2号从奥萝拉的背后走到旁边，他将用另外一手捏着的薯片递到奥萝拉面前，“先吃点东西。”
他现在用的转移话题的技巧对于他来说有些生硬了，但奥萝拉还是接过了薯片，咔嚓一声撕开袋子，她的手往里面一伸——
取出来的是宛如碎渣般的薯片。
她低头往里面看去，袋子里可怜的薯片都被捏碎成了指节大小的碎渣，看不出以前的形状。
第162章 “帮我的约会挑一套合适的衣服吧。”
可怜的薯片。
奥萝拉为其哀悼了三秒, 刚打完一场胜仗的她胃口不错，三两下就将碎渣薯片解决得干干净净。
真的不是2号吗？
她内心又冒出这样的疑问，如果是其他人做出这种事情, 她绝对会大骂变态, 但如果是2号的话，她会一边骂变态一边悄悄感叹“果然是2号能做出的事情”。
她兴奋于2号在她不加遮掩的试探下露出的真实面目, 又对他在快要跨出那条线前倒退一步的行为嗤之以鼻。
2号是个白痴，自以为是, 狂妄自大, 奥萝拉内心隐秘的角落渴望着他被自己的独断专行打倒的那一天，她既想要试探他，又想要打倒他。
认真思索了几个计谋, 奥萝拉雕琢着其中执行起来最不容易被发现的那个的细节, 她离开了2号的世界。
睡醒之后的奥萝拉履行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她邀请2号到她的公寓检查一下网络设备。
直接传送到奥萝拉公寓里面的男人穿着常服，他在韦恩集团的职级显然伴随着年纪的增长又往上升了一些，奥萝拉通常会将打扮成这样的人评价为“A man in finance, trust fund，6’5，blue eyes”，但不得不承认，从皮相和气质上来看, 2号远超此类人的平均水平。
他通常不会抹着古龙水来见奥萝拉, 如果有, 那说明他在前一天的夜巡里面受的伤需要更多的古龙水味道来遮掩那股血腥味。
发胶也是2号见奥萝拉造型中的禁用物。
奥萝拉在他的世界随意瞥到的新闻里面看到过他将碎发梳到脑后的样子, 他乐意在那些记者拿着长枪大炮挤过来的时候用戴着百达翡丽的手示意他们安静，闪光灯咔嚓咔嚓响起, 打扮成熟的男人脸上很少浮现不耐烦的情绪，和年轻的时候相比，他在回答那些刁难人的问题的时候多了几分圆滑。
但见奥萝拉是另一回事，他不必表现太过成熟狡诈，像条不上钩的鱼般熟练地在从每个鱼饵旁边游走，空留那些在岸上握着鱼竿的记者发出遗憾的叹气声。
他在某段时间添置过一些衣物，让自己的助理帮忙挑选了一下现在的学生会喜欢的风格。但在拿到衣服后，2号又觉得这样穿上去装嫩的意图太明显了些，所以才作罢。
他选择了比较日常的西装，又让稍长的头发自然垂落在两边，在镜子里面确认了几次造型精致又不刻意才去见奥萝拉。
夏日炎热，穿着背心和短裤的奥萝拉看见他的打扮脱口而出：“你不热？”
2号的视线停留在她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穿得很清凉，属于1号看了要大呼小叫的程度，2号不愿在这方面表现得像个老古董，他自认和她的年龄差还没大到那个程度。
只是他的视线可能在同一个位置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以至于奥萝拉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她圆润的耳垂旁的那缕头发跟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锁骨下面光滑的皮肤上。
她的发尾微微翘起，耷拉在凸起的弧度之上，莫名让人口干舌燥。
“有点热，”2号在她问出声前移开了视线，他大步绕过奥萝拉，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直接按下了按键，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他已经调整好神色的脸才扭过头来重新看下奥萝拉，“介意我调低点吗？”
“不介意，”奥萝拉双手抱胸，这点冷气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你可以开始今天的检查了。”
2号像个被屋子主人叫来维修的电工那样掏出检修用的工具，外表文质彬彬的电工在电脑上按了几下又回过头，和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看的奥萝拉说：“你可以玩我带来的iPad，奥萝拉。”
奥萝拉把iPad抬高，2号还是太懂她了，影视APP里面甚至连《人生切割术》第三季下载完成，等着她光顾。
她的眼睛亮了几分，光是挑选待会要看的影视剧都眼花缭乱。但奥萝拉还记得自己今天有什么任务，她一面在心里骂着2号太过狡猾，另一面也努力提起精神摆脱诱惑，逼迫自己干起正事。
奥萝拉假装看着iPad上晃动的屏幕，实则悄悄打量背对着她捣鼓电脑的2号。
他袖管整齐地叠到了肘部，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伴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2号似乎没有发现他背后那股粘人的视线，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偶尔垂下来的余光也仿佛长了翅膀般，总是在和奥萝拉的眼神碰撞的前一秒灵巧地拍打着翅膀飞走。
“之前你给我的兄弟眼也没办法起到作用吗？”奥萝拉问。
2号：“当时给你的兄弟眼功能有限，这次我帮你升级一下，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吧，”奥萝拉用iPad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朝侧边一靠，手指戳了戳离她最近的热源，“你觉得要多久能抓到幕后黑手，2号？”
2号原本就挺直的背顿时绷紧，在她那只捣蛋的手指再次落在他的背肌前，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侧，躲过了奥萝拉的袭击。
“下周你上课前可以抓到，奥萝拉。”奥萝拉看不到2号的面色，但落入她耳中的声音沉稳如旧，好似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于他而言只是空气一般。
她玩弄的心思瞬间转化成了不服气，奥萝拉重重地戳了好几下2号的后背，落在男人后背上的力度和刚刚不疼不痒、宛如调|情般的手法完全是两个东西，她像是没把注意力吸引过来就会一直用尾巴拍打着地板发出砰砰砰巨响的狗一样，脾气比谁都大。
2号觉得好笑，他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带上一丝笑意，避免奥萝拉误会他在嘲笑她，他说：“你很无聊吗？”
“我很无聊！”奥萝拉在他后背上戳来戳去的手停了下来，他暗自觉得有些可惜，稍稍往后一看，趴在沙发上的少女不甘心地瞪着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抱怨着她现在有多无趣，等待着他想办法来排解这份烦闷。
她总是那么理所当然地索取，2号甘之如饴地给予，却又克制不住脑子里面深处窜动的卑鄙幻想。
……不该是这样的，在他的幻想快要过界前，2号死死拉紧了缰绳，他不该跨出那一步，这会导致更糟糕的结局发生。
她应该在一个正确的人旁边，虽然不愿承认，但总是将计划布置得十全十美的2号确实在这方面有可供挑选的人选名单。
在哥谭暗不见底的基地里，每日夜巡回来的他总是坐在电脑桌前，对这个名单删删减减，原本有数十条的信息已经被挑剔得只剩了几个。
对这几个名额的人选，2号仍不满意。
他们配吗？
一群弱小愚笨、毫无自知之明只会沾沾自喜的白痴，凭借着这些缺点站在奥萝拉身边也没有办法让她幸福吧。
他挑挑拣拣，比谁都严格，比谁都认真，最后呈现在屏幕上的名单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能在2号的标准下幸存下来。
所以他才稍微放宽了些。
“你大学前的假期打算做些什么呢？”他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吐了出来，一个绝对能引起奥萝拉兴趣的话题，也能让他窥见她生活中的更多风景的话题。
“我和朱莉打算去巴黎旅游……”说起这个，奥萝拉就不无聊了，她将先前与朋友讨论许久的旅游计划说了出来，“等到去到巴黎，我给你们带纪念品回来。”
在2号笑着想要接过话前，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正需要你帮助，2号。”
她匆忙之间落下来的小腿擦过2号的手肘，他落在键盘上的手慌乱敲错了几个字母，他却毫无察觉般猛地扭过头，一直被克制的视线瞬间围住她晃动的脚。
在她的脚触碰到地板前，2号已经将鞋递到了她的脚边，恰好挡住了她的动作。
他空闲的手往前伸去，在快要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前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松开又合上，不敢上前握住她的脚腕，最终只是乖顺地等待着奥萝拉穿上鞋，像是递来水晶鞋的忠仆那般不敢逾矩。
奥萝拉自觉好笑，他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却迟迟不敢再往前一步，搞得像把拖鞋当成水晶鞋她就能多看他一眼一般。
她哼了一声，踩着拖鞋转角进了卧室，啪塔啪塔。
过了一会，2号看到她抬着一座像小山一般的衣服走了出来。
他接过奥萝拉抱出来的衣服，干净的衣物散发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很像，她最近在用花香味的沐浴露，衣服也沾染上了淡淡的清香。
柔软的衣物被2号放在了沙发上，哪怕是脑袋灵光的侦探也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奥萝拉的目的，他迟疑着问道：“你想让我帮你洗衣服吗……我可以带回去，等下次再给你带来。”
“我还没坏到要压榨你家里的洗衣机帮忙洗衣服，”奥萝拉及时制止了2号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搭配建议。”
2号：“搭配建议？”
“没错。”奥萝拉随意从衣服堆里面取了一件夏天穿的红色短裙，她大大方方地将这条短裙放在自己身上，像是迫不及待地穿上它一样。
2号能想象到她穿这身衣服的样子。
这样艳丽夺目的色彩在她身上只会衬得她更加美丽，她本身就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了，打扮过后更是让人难以转移视线。珍珠白的小臂会挽住他的胳膊，她高兴的时候会把身子微微向内靠过来，柔软的肌肤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腰腹的时候会引起一阵滚烫的颤栗。
他会低下头，不知饥渴地将她的每个表情都纳入眼底，在她咯咯笑着靠过来的时候揽住她的肩膀，抱住她的半个身子。
他张开嘴，假惺惺地询问她的意见，像一个真的学会了什么是克制的绅士一般，在她羞恼地催促的时候才慢吞吞地低下头，好像一点都不急切。
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往眼前靠，夺食她的唇舌，吞咽着她的甜蜜，将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感情堵在喉咙口，喜悦地与她分食这份情愫。
奥萝拉笑着说：“毕竟我这周周末要和提姆去约会，而你和提姆是同位体，口味应该差不多，你选中的衣服提姆肯定也喜欢。”
“所以，帮我的约会挑一套合适的衣服吧，2号。”
第163章 “还想要更多。”
2号的手陷入柔软的布料里。
滑腻艳丽的裙摆被他无意识捏紧的手掐得皱成了一团, 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边缘也泛起了白色。
奥萝拉仿佛没看到他的失态，她试图从2号手里抽离那条裙子。
没抽动, 夹在在她与2号那只手之中的裙子被拉得紧绷成一条仿佛下一刻就会裂开的纸张般, 发出脆弱的嘎擦声。
“2号？”她困惑地说，声音似远似近, “这条裙子有什么问题吗？”
2号宛如骤然从海水之中苏醒般，涣散的瞳光在她的呼唤下凝成阴冷的视线。
他身上的每个细胞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下一秒就叫嚣着要做出什么行动来, 大脑几乎是下意识地浮现数十个对他年轻的同位体完全不友好的计划。
那些用来完成严密计划的执行力在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挥到极致……想要解决那个年轻人, 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没什么问题，”他一如既往地压下心中汹涌的可怖幻想, 回答出完美的答案, 2号嘴角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奥萝拉摇摇头，说：“这种敷衍式的提议今天是行不通的，2号。我很期待和提姆的约会, 所以才想要打扮得更好看一些。”
“你已经很漂亮了，女孩，”2号的眼神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认真道，“没有人会对你说‘不’的。”
奥萝拉：“巧舌如簧, 但我今天可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逃脱, 你一定要选一套。”
2号无奈地笑了笑, 低下头, 望着沙发上的衣服堆陷入了沉思。
反应没她想得那么大，奥萝拉暗自嘀咕, 她还以为自己的鱼饵能卡住2号的脖子，没想到这家伙听到那句话的时候露出了让人看了身上发冷的眼神，其他时候则和以往毫无变化。
好像他真的不在乎她之后会和谁约会似的。
她有点失望，怎么都到这种程度了都刺激不到他。但转念一回忆起2号刚才大意之中露出的神色，内心泛起意外的酥麻的奥萝拉又觉得自己努力的方向没有问题了。
虽然表情是吓人了点，但起码证明了她做的都是有用的。
抱着更多的期待和2号聊了下去，直到最后2号挑出一套合适的衣着，奥萝拉都没再捕捉到他暴露出来的更多破绽了。
在离开她的世界前，2号询问道：“你周末打算什么时候去约会？”
奥萝拉还没想好，她连和提姆的约定都是胡说的，怎么知道她会在游乐园玩到什么时候，她硬着头皮撒谎：“大概早上9点出去，晚上回来的时间可能要很晚，毕竟摩天轮在夜里的时候更好看……你问这个干嘛？”
2号微微一笑，用陈述一个事实的语气说：“知道了你的约会时间，我会提前避开的，防止打扰到你。”
奥萝拉被他的话噎住了脖子，她没好气道：“知道了就好，我才不想在和提姆约会的时候接到你的通讯申请。”
“祝你玩得开心，奥萝拉。”2号离开了她的世界。
轻飘飘的祝福，就像一个真的不愿打扰她约会的普通朋友那样真心实意，不掺杂半点水分。
日子在奥萝拉郁闷的心情中划到了周末。
她尝试着邀请过提姆或是其他什么人去游乐园，但这一个月徘徊在她身边的诅咒在这种时候依旧阴魂不散。
甚至连提姆都中招了。
在他的电话打通之后，奥萝拉抢在他开口前说：“你是得了流感还是家里的宠物生了病，又或者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期末论文出了问题？我猜又是一个让你不得不放我鸽子的意外事故，亲爱的提米。”
“哈哈，”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都不是，奥萝拉。”
“没有意外事故，没有突如其来，我现在就在你的身后。”
奥萝拉猛地转过身，朝那里看去——
马路对面，一手拿着电话，一边朝她挥手的提姆瞥了眼红绿灯，快步朝她这边走来，带着羞涩的笑容。
“让你久等了，奥萝拉。”他充满歉意的声音在奥萝拉面前响起，微微低垂的下眼角让他看起来像只淋得湿漉漉的还要一蹦一跳地跑到面前的小鸟般。
“不需要道歉，我也刚到。”奥萝拉摆摆手。
“你今天真漂亮，”他说，眼睛里面是不加掩盖的欣赏，“裙子很适合你。”
“是吗？”奥萝拉原地转了一圈，她在出门前还纠结过，最后还是穿上了之前2号推荐的搭配，“谢谢你，提姆，你今天也很英俊。”
提姆：“比之前都帅？”
奥萝拉哈哈大笑，开玩笑道：“那是当然。”
听到满意回答的提姆露出了愉悦的微笑，他自然地拉过奥萝拉的手，在奥萝拉还没反应过来覆盖在她手上灼热的手心是谁前灵活地挤入了她的空间，与她十指相扣。
“哇哦，”奥萝拉吹了个口哨，她眨眨眼，“你今天比以往都主动。”
提姆攥着她的手更紧了，像是要把她的骨肉嵌入他的里面一般死死缠绵。
“我想比以往都表现得更好，”他说，“在我们约会的今天。”
奥萝拉拖着他的手往游乐园大门的方向走，他猝不及防地被她的动作扯动了一下，然后就慌乱地快步跟了上来，仿佛慢她一步就会被其他人顶替他的位置一般。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奥萝拉抽出包里面的门票，和他说道。
今天的提姆比以前的更加……奥萝拉琢磨着合适的词汇，最后把“黏人”这个词放了上去。
倒不是说黏人有什么不好，但奥萝拉觉得他好像把他们的关系从“预备情侣”自顾自地定义为“正式情侣”了。
提姆是很有节奏感的计划型选手，他的控制欲和聪明的头脑总是能帮助他把任何一个行动改装成能够一项一项朝目标靠近的计划。
恋爱也是如此，奥萝拉先前就觉得他的这种认真固执的样子很好玩，她对于破坏他人的计划，收获他们错愕和意外的表情有种天然的恶趣味在身上。
她本来想逗弄一下提姆的，窥见总是保持沉稳冷静的同龄人在她的逗弄下露出的慌乱神色也是一种玩法，但——
提姆今天尤其乖顺温柔，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在下一秒答应，也尤其大胆贪婪。
那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将她放在视野中心的眼睛，总让奥萝拉想起另一个人。
就像现在，她故意邀请他一起分食手里面足有人脸大的棉花糖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提姆婉拒或者欣赏他凑上来的脸上浮现的红晕的准备。
可今天的提姆没让她如意。
得到允许的他朝奥萝拉靠近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仿佛隔在两人中间的散发着甜腻气息的棉花糖是轻轻一戳就会破碎的泡沫一般。
奥萝拉小口咬下棉花糖，用舌尖一抿，柔顺的糖丝瞬间就化成了糖水，顺着她的喉咙流到了胃部。
她假装很专心地吃了几口棉花糖，仿佛没感觉到长椅另一边坐着的那个人的温度已经在他们越靠越近的亲昵动作中透过轻薄的衣物传了过来。
奥萝拉用余光瞥了一眼提姆。
她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眼里。
提姆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未从她身上离开分毫，像是死死地抓住一根纤细的蜘蛛丝摇摆在半空的人一般。
哪怕双手被锋利的线割出了血痕，紧绷的蛛丝发出不堪负重、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的声音，他也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时光。
在奥萝拉的设想中，被她抓住偷看把柄的提姆应该红着脸移开目光，欲盖弥彰地重复着“棉花糖味道不错”的话。
今天的提姆被她的余光抓到后是红了脸，可那抹红晕在他越发沉重的视线和怎么压也压不下的嘴角的衬托下多了抹额外的病态。
“被你发现了，奥萝拉，”他坦然承认道，“我好开心，能和你在一起牵着手靠那么近，一起分享棉花糖。”
“可惜……”
奥萝拉问：“现在还不够吗？”
提姆没怎么和她说过如此露骨的情话，包含在其中的偏执为其蒙上了一层如雨水般冰冷的腥味，但闯入奥萝拉心中的时候甜味胜过了冷意，让她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还想要更多，”他说，像是永远喂不饱的鬼魂般缠在奥萝拉身边，“要是能和奥萝拉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他脸上的红晕似乎传染给了她，奥萝拉努力忽视自己不知不觉中灼热的脸蛋，她咳嗽了一声，“等我考虑考虑。”
今天的提姆格外地不同，非常地……有吸引力。
不能把主动权就那么让出去，奥萝拉有些懊恼刚刚的表现，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需要一个冷静的大脑来思考接下来的约会作战。
“能帮我去买份冰淇淋吗，提姆？”首先要做的是把旁边那个干扰她思索的阻碍支开。
“没问题，两球装，巧克力和香草。”他把奥萝拉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在她“你真懂我”的眼神赞赏中才站起身来，朝远处的冰淇淋摊走去。
等他走远了些，奥萝拉被攥的有些麻木的手掌抬了起来，快速在脸边扇风，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夏日的炎热。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此刻花坛边的长椅是最适合休憩的地方。头顶的大树茂密的枝叶足够遮挡烈日下毫不留情的阳光，如奥萝拉和她的约会对象一般在长椅上坐着的人不在少数。
她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绕着花坛踱步，挖出足够的脑容量去思考今天的约会。
就在这时，坐在花坛另一端长椅上的路人手机里面播放着的新闻被她无意间听了进去：
“少年泰坦在澳大利亚西部的战斗刚刚结束，本次战斗进展很快，红罗宾、神奇少女、超级小子……提前发现了外星人的基地，抢在他们开始行动前击破了他们的阴谋，记者拍下了他们与外星人战斗的画面——”
“红罗宾？”奥萝拉重复道，她已经走到了那个陌生人面前了，“你好，小姐，你手机里面播放的是现在的新闻吗？”
“是的，”以为她在搭话的路人把手机翻过来，上面正播放着记者拍到的视频，穿着红黑色制服的红罗宾赫然在画面的边缘，用长棍击倒一片恼羞成怒的外星人，“你看，新闻里正在报道少年泰坦的行动呢，我还以为这活是由正义联盟来干，没想到是这群年轻人负责的任务。”
好极了，因为事情发展太过离谱，奥萝拉都沉默了几秒才在心里憋出一个F开头的词来。
如果红罗宾在澳大利亚，那问题来了，今天和她约会的“提姆”是火星人、斯克鲁人、泥脸、魔形女还是——
2号。
第164章 “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丑陋的人。”
奥萝拉之前就隐隐察觉到。
但因为返老还童然后把来约会的同位体顶替掉这个可能的真相不管放在哪里都很离谱, 所以她并没有往下细想。
真的提姆不可能会在放她鸽子的情况下不给她发任何消息的，除非……
奥萝拉瞥了眼她的手机，对于一部安装了2号亲自制造的兄弟眼芯片的设备来说, 它意味着只要他想, 她和提姆的任何联系方式都会被拦截。
唉，2号, 真的是——
已经被刺激到这种程度了吗，嘻嘻。
虽然觉得对方的行为有点阴暗到变态的程度, 但奥萝拉的内心还是被不可言说的欢喜和成就感淹没了。
她之前还以为2号的防御坚实到她连下了好几个猛药都不会上钩, 顶多拽着鱼钩往下甩动几下，在她欣喜地准备收网的时候又忽地松开。
现在看来，他的嘴恐怕早就被她的鱼钩咬住了, 只是动静掩盖得好, 才让她先前失望地以为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奥萝拉眼睛咕噜一转，脑子里面已经有了新的玩法。
来都来了，不为2号再加点餐实在对不起他大费周章跑上一趟，她脑子里面的坏主意像雨后出现在湿润土地上的蘑菇般, 噗通噗通往外冒。
她要揭穿2号的真面目，彻底击败他的防线！
“我去个厕所。”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发给去买冰淇淋的【提姆】，奥萝拉在他回消息前掀开手机壳，取下里面的兄弟眼芯片。
她环顾一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奥萝拉踩在镜子迷宫的入场时间结束前进去了里面, 无数面镜子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摩挲着冰冷的镜面前进, 尽量避开时刻会从拐角出冒出来的难以察觉到的镜面袭击。
又往里面走了几步, 她才从兜里面取出手机，按下了属于提姆的电话。
“嘟嘟嘟。”
“嘟嘟——”
脚步声由远及近, 奥萝拉心中窃笑，却佯装惊怒地扭过头，看向半个身子藏在阴影中的人。
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灯光照亮他的下半身，他上半身藏于镜面与黑暗的边界，只能大概窥见他模糊到融化在暗色的轮廓。
“你在和谁打电话，奥萝拉？”
事到如今，他还穿着那层可笑的皮，用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语气质问着她。
奥萝拉抽动着嘴角，硬生生地在暴露前将洋洋得意的笑扭转成了又羞又怒的冷笑，她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实话？”他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朝光亮处走进了，白色的灯打在他乌黑的碎发上，像是不知何时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迷雾般晃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奥萝拉：“我在给真正答应和我约会的提姆·德雷克打电话，而不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变成这个模样的你。”
他重申道：“这就是我本来的面貌。”
“是是是，”奥萝拉没好气地应和他，“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返老还童的，2号？”
2号：“一些药剂，不能维持太久这个模样。我的年纪对你而言应该还称不上老，奥萝拉。”
奥萝拉警告道：“不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转移话题。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这段时间我被放的鸽子都和你有关对吧？”
2号欣然承认：“不错，是我干的。”
“我很有分寸的，奥萝拉，那些小子遭受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让你产生任何困扰。”他的语气急切，却不像奥萝拉想的那样紧张，而是掺杂着无与伦比的兴奋。
没有什么比他所做的一切暴露在她的视线下更令人期待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最开始，他是想将这一切隐藏在哥谭无人知晓的角落的。但不管他处理了多少个哪些不知死活和奥萝拉约会的小子，她总能在他掩盖痕迹准备离开之前找到下一个。
一个又一个……像是没有尽头的螺旋。
2号的耐性在处理一个又一个白痴，为他们的缺席找上合理的借口的同时疯狂地消耗着。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敢和奥萝拉出去约会？
为什么每次她都不拒绝他们的愚蠢邀请？
为什么她谁都可以，偏偏他不行……？
因为他不想要她伤心，无数次在他的心里回荡的声音在此刻再次出现，她可以拥有更光明的未来，更好的伴侣。
他没有得到她的喜爱，是极好的结局。
可那些人又凭什么？
2号憎恨那些小人得志的家伙，嫉妒他们和奥萝拉相处的每一刻。
他与生俱来的理性逼迫他按部就班地执行每一个拆散奥萝拉和可疑对象的计划，而他在那些弥漫着血与背叛、雨与复仇的故事中滋生的宛如无法被轻易撼动的大海般庞大的阴暗情绪逼迫着他顶替每一个可能和奥萝拉在一起的那个人的位置。
他原本以为他能做到风轻云淡。
可奥萝拉笑着和他分享另一个人、双眼里沉满不是他的身影时，2号却仿佛被狂风席卷般的大海般，遮住半个天空的海浪席卷着一波又一波，裹满了愤怒与嫉妒。
“别用邀功的语气和我讲话，我从没让你干过这种事情，”奥萝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她问：“你对提姆做了什么？”
2号：“我帮助他们提前发现了一个还在潜伏的外星组织，他远没有我聪明，甚至没有发现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的危险。”
他知晓这个外星人的威胁一旦暴露，少年泰坦必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行动，所以他在今天约会开始的前2个小时，用某种手段将那些外星人的漏洞暴露给了提姆。
“我不明白，”2号是真的不解，他迫切地想从奥萝拉口中得到一个回答，“为什么偏偏是他？”
“‘偏偏’……”奥萝拉咀嚼着他的这个用词，她挑眉，“你的意思是谁都可以，偏偏不能是提姆？”
“不，我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谁都不可以，尤其是提姆。
这句话对他年轻同位体的嫉恨太明显了点，2号不想在奥萝拉面前表现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那样，冲动易怒，性格卑劣地一照镜子就能看到端倪。
2号改口：“他不值得你的喜欢。”
奥萝拉无语：“你既阻止了其他人和我的约会，又不愿看到提姆和我约会，你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取而代之他们，就像你今天做的这样？”
“别搞笑了，”她的话语宛如尖锐的匕首刺了出去，“我以为你聪明的脑子足够你记得你先前干了什么。”
2号：“你指的是？”
他心里打鼓，已经联想到了某件事， 但他记得很清楚，那件事只有他和来自未来的自己知晓。
奥萝拉深吸一口气，她平静地注视着2号，开口：“你自以为是地下定决心的那天，我也在场。”
“我听到了那个来自未来的你是怎么说的，老天，他狂妄的聪明简直写在了脑门上。我讨厌他说的每一句话，讨厌他不询问未来的我的意见就自顾自地穿越到那个时候阻止我们在一起，还要打着为了我好的名义！”
2号已经被她说出口的话击倒了。
他一步步朝后退着，砰一声重重撞到了背后的镜面上，无路可逃，后脊发凉。
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的他此时此刻宛如被锋利的网割伤翅膀的鸟，在原地一动不动，傻傻地等待着最后割向他喉咙的那一刀。
奥萝拉以为看到他破碎慌乱的模样她会更开心一些，但她并没有。
她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火山爆发，滚烫的岩浆轰的一声喷向天空，灼烧着所到的每一个地方。
“他的话让我很愤怒，但那天晚上让我失望的另有其人。”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瞬间从此刻的奥萝拉大脑里面清除，她无比冷静地宣泄着自己从那一天起就堵在胸口里面的情绪。
既恶意地渴望着他被她的话伤害的模样，又隐隐期待着更多的东西，足以改变这一切的东西。
奥萝拉：“那天最让我失望的人是你，2号。”
“我不在乎什么见鬼的寿命长短，也不在乎和我在一起的人在我之前死去会怎样……是，我承认，就像未来的你说的那样，我会伤心，会痛苦，那是因为我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感到这样的情绪。”
“但这些痛苦和我们在一起的时时刻刻诞生的美好比起来，不值一提。”
能言善辩的2号额头上汗珠密密匝匝，他嘴唇泛白，像是被人朝脸上砸了一拳，“不，不该是这样的。我从不知道你在那里，奥萝拉……”
“他是故意的！”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来自未来的那个自己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机出现在他面前，那个狡猾如蛇的家伙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自己，从未来算计着过去的男人真正想做的是在奥萝拉面前撕去2号的伪装，将卑劣胆小到害怕幸福的他彻底暴露在奥萝拉视线中。
他不仅想让2号放弃和奥萝拉在一起，还想让奥萝拉也对其失望。
来自未来的男人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多么固执，特别是在对名叫“奥萝拉”的存在上。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原则总是会在她面前屈服，就像当时奥萝拉阻止他杀死【凯特】的那晚他说出口的那样。
“是你改变了我……奥萝拉。”
他会为她改变，不管在什么时候。
只要她扔下鱼饵，那边他知道里面藏着可以勾穿血肉的鱼钩，他也心甘情愿地缠上去，像个无可救药的傻子那样说服自己：
“看，她钓上的人是我，是不是就证明她爱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男人知晓他会为奥萝拉而改变的本质。
所以他的目标从计划开始前就是真正掌握主动权的奥萝拉。
因为他知道，奥萝拉如果真的放弃了，那一切才会结束。
“贱人，贱人！”2号连遮掩自己愤恨的精力都没有了，他辱骂着来自未来的自己，“该死的，卑鄙无耻的家伙……！”
空气之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他的自我咒骂。
“不要听他乱说。”2号颤抖着朝奥萝拉走来，他还是年轻的提姆的模样，但这层壳子里面真正的那个灵魂散发的癫狂味道已经从缝隙中挤了出来，此时再望过去，已经难以注意到他青涩的脸蛋了。
他去拉奥萝拉的手，“他是个巧舌如簧的骗子，说的都是骗人的，不要相信他，奥萝拉。”
奥萝拉啧了一声，用力甩开他即将覆上来的手。
“啪。”
“你不喜欢拉手，好，那我不拉你了。”被毫不留情的打了的2号委屈地说，他颤巍巍地收回那只手，手背上还有一道鲜红的印记，他的手举起，想要去触碰奥萝拉扭朝一边面若冰霜的脸，又在她鄙夷的眼神瞥过来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最终停在了半空。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那个贱人欺骗了，该死的，我应该早一点反应过来，他明明都享受了所有，还要来阻碍我，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2号在说起未来的自己的时候依旧咬牙切齿，但转头过来和奥萝拉说话的时候语调骤然改变，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他说：“我错了，奥萝拉，你别生气，也不要对我失望，好不好？”
“我会去解决那个该死的贱人的，不会再让他妨碍我们，至于寿命……我总会想到办法的，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不会分离。”
“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奥萝拉，”他这样真挚地祈求道，“可以吗？”
“可以个屁，”奥萝拉冷冷看了他一眼，她说，“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2号执拗地追问：“为什么不可能？”
奥萝拉指着他的胸口，低吼道：“当初是你主动放弃的！”
“我后悔了，”他把头深深埋在奥萝拉的脖颈里面，声音沉闷得像砸在窗户上的雨滴，“我后悔了，奥萝拉。”
“我不想放手。”
他凭什么放手？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哪怕寿命有限制，他也会找到办法达到“永远”。
贱人，来阻碍他和奥萝拉的那个所谓未来的自己就是个贱人！
他应该尽快研究出和他一样穿越时空的手段，然后提前他一步去把那个男人解决掉的。
“我是个胆小鬼，奥萝拉，比起好的那一面总是先看到坏的那一面，比起去寻找和平的解决方法更擅长使用干脆的扼杀。”他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了奥萝拉身上，他不想再左顾右盼，瞻前顾后了，如果可以，2号想剖开他的胸腔让奥萝拉听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与此刻无异。
他血淋淋的心拍打着翅膀去贴近她柔软的胸口，撞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停下。
“我既渴望得到你，又害怕吓到你，一想到会被你厌恶远离这件事，我就想穿越时空，阻止这种可能发生。但你愿意靠近我的时候，我依旧不满足，我想要给你创造最好的，让你永远不会厌倦我的回忆。”
“……一想到你未来最大的痛苦之一来自于我，我就退缩了，我总是在问自己，给你带来的痛苦的我配站在你身边吗？”
胆小鬼，奥萝拉愤慨地想，每次都忽视自己的真实情绪，为了构想的幸福假象而付出一切的胆小鬼。
“我以为我想通了，放弃了，后来才发现我没有一个真正做到的。我的私心太重，拿不起放不下，想不通学不会，用尽了所有的数据都没办法推演出一个真正让我离开你的结果，”2号轻声说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丑陋的人，奥萝拉。”
第165章 “可以牵手吗？”
这副模样……倒是比他先前风轻云淡的样子可爱多了。
奥萝拉想, 这件事可不能让2号知道。
“我想想。”她说，指尖贴在2号的眉间，稍稍用力, 他被推开了些许, 奥萝拉从总算空出来的缝隙中走了出去。
2号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拉奥萝拉她自然垂落在边上的手，就像她以为他是他那个年轻幼稚的同位体的时候做的一样。
就在他掌间的温度已经若有若无地覆在奥萝拉的手背上时, 他的手指瑟缩了一下，没在向前, 往旁边一偏, 轻轻捏住了她的裙摆上作为装饰的蝴蝶结。
奥萝拉观察到他的小动作，暗自觉得好笑，她视线往上, 默许了2号的靠近。
她哼了一声, 像是在诉说亲切的警告般，带着轻微的鼻音说道：“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要是我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你了，你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2号。”
她裙摆上的蝴蝶结被死死地拽住了。
奥萝拉往后瞟, 2号双瞳像是拨开云雾洒下数道亮光般，闪烁着无法掩盖的欣喜，他是个聪明人，奥萝拉说一句，他能想出十句话的故事来。
奥萝拉一旦默许, 松开一道口子, 2号就知道她同意了。
“我会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好好努力的, 奥萝拉, ”他说，“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看到他沮丧的样子感觉有点可怜, 但现在看到他这副得寸进尺的样子奥萝拉又觉得有些太过得意了。人心真是复杂的东西，奥萝拉感叹，她啧了一声，提醒道：“表现不好的话也是会被打低分的。”
2号温顺地点点头，一副把她随口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部用刀刻在脑子里面的认真模样：“请相信我的能力，我的表现不会让你失望的。”
墙角挂着的广播发出游乐园官方语气的催促声音，奥萝拉无意给工作人员造成麻烦，她摩挲着两边如同墙面般的镜子快步朝外走着，2号乖乖地跟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依旧拽着她的蝴蝶结。
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不出意外地看到出口标识的奥萝拉刚准备迈出下一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刺耳的“滋啦”。
像是某种衣物被撑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2号一直拉住她的蝴蝶结没有松开的手也僵硬了一瞬，在奥萝拉好奇地扭过头前就收了回去。
她的余光只捕捉到2号骤然握紧的手，下一秒她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蔓延开来的时候，2号已经彻底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这下奥萝拉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回想刚刚那声过于明显的响声，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发生了什么？”
2号的声音过了一会才飘过来：“一点小事，我在门口等你。”
奥萝拉：“……”
她坏心眼地说：“刚刚说着要好好表现的是可是你，现在突然遮遮掩掩的人又是谁？”
她听到了些许衣物磨蹭窸窸窣窣的响声。
2号：“出了点意外。”
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意外发生的时候，他说出口的话也格外苍白。
奥萝拉终究是没压住笑意，她嘴角噙着笑说：“不就是你维持这副模样的手段时间到了，恢复原来模样的同时把衣服撑破了吗？放心，不算什么大事……”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先等我笑一下，2号，太好笑了，”奥萝拉放肆的笑声瞬间盈满了整个空间，她笑得肚子抽痛才停下来，佯装一副什么没发生的正经样子说，“我真的不想笑你。”
2号：“……你在笑了43秒后再说这句话有点无力。”
奥萝拉：“哦，我不是故意的，但有些时候就是有点忍不住。”
“在不认识你前，我可没想到提姆长大会是这种样子，”她摸着下巴说，“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会保持17岁的模样。”
2号：“他不是我，你的想法很有可能会实现。”
奥萝拉：“你之前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2号：“我有这部分的计划……但刚刚和你聊天的时候没有注意时间，所以才导致这种事发生，真是抱歉，影响了你的心情。”
“我很快就会好，”他说，“我随身携带了维持那副模样的药剂。”
奥萝拉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也说不上影响，这种意外其实还不错。不要在假装其他人了，用你自己的模样来见我吧。”
“还是说，”她朝那片阴影区眨眨眼，开玩笑道，“你的四次元口袋里面没有带你的衣服？”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奥萝拉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到他到底藏在哪里，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修习一下他们的忍者技巧。
2号不经意地问：“你想看吗？”
“才不！”奥萝拉立刻否决道，她有些不甘心地转过身，嘴里念叨着，“我是怕这附近有监控……”
2号轻笑道：“不用担心这个，游乐园的系统都被我黑了。”
奥萝拉：“你根本就是预谋已久了吧。”
2号：“只是个人习惯而已。”
她的蝴蝶结再次被拽住了。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故意发出声音的步伐比先前更加沉重，经过有灯光笼罩的地方，他投在奥萝拉身上的阴影也比先前更加高大。
2号声音沉闷：“可以牵手吗？”
“不要这么快就顺杆子爬上来，”奥萝拉扭头瞪了他一眼，他没被鸭舌帽遮住的下半张脸瞬间就耷拉下来的嘴角显得有限委屈，但奥萝拉才不会在这种时候被2号娴熟的伎俩给蒙混过去，她说，“今天不行。”
2号喜滋滋地说：“好。”
他跟在奥萝拉身边开始了今天真正的约会。
属于他和奥萝拉，不再属于其他人。
……
晚上被2号荡着钩抓枪送回家的奥萝拉接到了提姆的电话。
他的担忧隔着手机传了出来，“那个人今天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还好吗，奥萝拉？”
他今天几乎一天都没停下来过，红罗宾自己编辑出来的系统在这一天巧合地发现了太多需要他们立刻去处理的危机。
提姆脑袋灵光，他没过多久就猜到了可能是他那个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阴暗同位体在背后作祟。
哪怕知晓他的同位体并不会伤害奥萝拉，但提姆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她。
虽然他并不知晓他发过来的那些信息都被兄弟眼模仿奥萝拉的语气挡回去了。
在回家之前已经教训过2号（自然不止口头上的教训）的奥萝拉回复：“我一切都好，不需要担心，我已经用拳头教训过幕后黑手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提姆：“他不像是轻易放弃的人。”
奥萝拉：“我不否认他的偏执，不过他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听话的，但愿他这次能装乖装久一点。”
提姆听出来了。
他说：“我以为你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奥萝拉。”
奥萝拉：“我曾考虑过这点。”
提姆：“他不太适合你，我大概能从他糟糕的性格猜出他经历过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把委婉的劝说改成了更为直接的：“他走不出来的。”
奥萝拉犹豫了一下，她可以糊弄过去提姆，就像以往一样，但如今对方的劝解真心实意，她也不愿用谎言来应付他。她斟酌着语句，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提姆，我认识很多固执的家伙，这些家伙总是被过去的阴霾笼罩着，我有些时候会想，指望着他们原谅一切、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是不是也是一种残忍？”
提姆一声不吭。
奥萝拉继续说道：“其实帮助他们的方法也简单，要不暴力一点、拉着他们的手拖着他们往外走，当然，留在原地也算一种方法。但不管是哪种，陪伴想必都很重要。”
“我还挺喜欢他们的，”她说，“所以勉勉强强就陪他们一会吧。”
提姆叹了口气，道：“你总是那么好心，奥萝拉。”
奥萝拉笑道：“我可没想到会收到你的好人卡。”
提姆：“如果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叫我。”
奥萝拉：“谢了，亲爱的提米，你是我最靠谱的朋友。”
她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才抽出注意力在系统显示的通讯申请上。
一鼓作气全部点了同意，奥萝拉先发制人，说：“你们最好最近乖乖的，别让我发现你们的小动作。”
她可不希望2号继续去刁难提姆了。
2号还没什么反应，反倒是1号吓了一跳，难不成奥萝拉是在点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新的逃狱计划可是特意叮嘱过要动作隐秘些的，别说奥萝拉，连他那个世界的黑暗骑士目前都没发现。
把自己说服完，1号心想，肯定是在说其他人，反正不是他。
“怎么，又有谁的把柄被你抓到了？”3号自信地觉得不可能是他，他问，“我猜是1号或者4号。”
1号气愤道：“纯纯的污蔑，你这个可恶的小子。”
4号：“我倒是希望真的有，毕竟监狱里面真的很无聊。”
奥萝拉：“……一想到我脑子里面居然还住着两个蹲监狱的家伙，突然感觉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算大事了呢。”
2号：“请放心，奥萝拉，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3号不爽道：“你的表演欲无处安放了吗，2号？哪怕装得再好，你也没办法掩盖你身上的臭味。”
2号：“说句真心话居然引起你那么大的反应，看来这里手脚最不干净的人是你吧，3号。”
两人瞬间就吵得有来有往，1号听这两个蝙蝠家的小子吵架都心累，果然从蝙蝠洞里面出来的人都不会让人省心……
还是奥萝拉最好。
1号坚持自己的观点，可自从那天以后，奥萝拉好像比以前更忙了。
不是指她忙于学习或是忙于殴打那些超级罪犯，1号在过了几周后的某个傍晚，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奥萝拉娱乐生活的占比在逐渐变大。
虽然已经18岁了，但动作之中还残留大量青春期叛逆teenager做派的奥萝拉一如既往地不喜欢在参加派对或是和她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面还跟着几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导师。
她通常都会在前往她的娱乐地点前礼貌但态度坚定地请他们圆润地从脑子里面出去。
1号对此到说不上有什么反对。
他在心思敏感的时候习惯想东想西，但近来心态比起以往也算平稳，偶尔还会翻看超级大脑储存的那些育儿书籍，鼓励自己尝试做个受孩子喜欢的长辈。
但最近，奥萝拉这样干的频率实在是高得让1号的超级大脑松动了。
他仿佛听见他经常放假的超级大脑在上班的第一刻就发出警报：“警报警报，超级危险事件！严禁使用超级力量，现在需要用的是超级大脑！”
超级大脑第一次发出轻微的警报是在好几天前。
那天只有1号和奥萝拉在，1号知道她今晚要出去玩，他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打了通讯过去，奥萝拉同意了。
她明显心情不错，几乎是跳着走在路上，1号能听到从她那边共享过来的声音。
夜风附和着她随意哼出声的曲调，吹着她手上拿着的花束包装发出飒飒飒的声音。
“你从哪里来的花？”1号问。
他怀疑地往奥萝拉晃动的手看去，还好不是红玫瑰。
蓝色的勿忘我中间点缀着黄色的雏菊，用昂贵的包装纸裹起来，花束大小正好，不是让人烦扰的大，一只手拿也不碍事。
奥萝拉大大方方地给1号展示她收到的礼物的模样，还用指尖戳了戳比指甲壳稍大一些的勿忘我，勿忘我摇晃了几下脑袋，用柔软的花瓣蹭着她。
“是朋友送的，可爱吧？”她嘿嘿一笑。
她兴致很高，1号把讨人嫌的话咽了下去，既然是奥萝拉朋友送的，那就无所谓了，她的朋友太多，玩得好的应该是那个叫朱莉的大都会女孩，很大可能就是她送的。
1号：“还行。”
奥萝拉：“我要把它放在花瓶里，我应该抽空去买个花瓶，你说呢？”
1号：“我记得大都会有一家瓷器店，里面的花瓶不错。”
“……”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1号的超级大脑是在当天晚上发出的微弱警报声，他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想到，现在的朋友之间会送花语为“永恒的爱”的花吗？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询问奥萝拉的最好时机，自然也没机会知道那束花来自某个拿着钩抓枪荡了好几个世界来到这里的小子。
也不知道奥萝拉给他展示的那束勿忘我花束下面还藏着一条钻石项链。
第二次超级大脑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1号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了。
那天奥萝拉忘记告诉他，她估计要很晚才会回去。
1号又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按了几次通讯按钮，过了好一会才被奥萝拉接通。
1号看到她在镜子面前补口红，周遭的布置对于一个洗漱间而言太过豪华精致了，甚至让1号觉得有点眼熟。
1号：“你在哪里？”
口红的颜色不比她被吮吸啃咬的唇色鲜艳，但足够在1号面前掩饰证据。
奥萝拉面不改色地说：“我在外面玩，一个朋友开在酒店的派对。”
“酒店？”1号咂嘴，“我还以为你们永远都是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占据领地。”
奥萝拉控诉道：“不是每次都这样，显然这次就不是。”
她没把话语主动权交出去，她可没多少时间来应付1号。2号虽然表面上答应她维持不被其他人发现的地下关系，但奥萝拉总觉得像他那样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越是憋得久，越可能干一个大的出来。
考虑到他最近表现都不错，奥萝拉决定把公布这段关系的事情提上议程，但还不是今天。
奥萝拉：“还有什么事吗，1号？没事我要挂了。”
“等等，”1号说，“你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哪里来的？我没在衣柜里面见到过。”
还能从哪里来的，2号买的，反正他有钱又乐意送，奥萝拉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她不否认金钱的诱惑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奥萝拉：“我每次逛街都会买，你有没见过的也很正常好不好。”
“好吧，”1号有些委屈道，“怎么感觉你像是离开老家去外面的人一样除了要钱其他时候就没有耐心理我了呢？”
奥萝拉一噎，有些心虚道：“你的错觉。”
“行了，我今晚回家会给你打电话的，1号。”她安抚好了被忽视已久的1号，叹了口气。
先前还答应2号今晚不回去，现在好了，为了不让1号多想，她最好装一下好好学生。
“可以，”2号像个贴心的伴侣那样同意了奥萝拉反悔的决定，在奥萝拉感叹他真好说话的时候，幽幽来上一句，“我跟你一起回去不就好了，奥萝拉。”
“唉？也行，”奥萝拉说，“但你可不能让1号发现，待会我和他通讯的时候你要躲一下。”
2号听话地躲了起来，只是在奥萝拉和1号的通讯结束后，他垂着头，一副被人忽视了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从背后抱着奥萝拉，索要了好些东西才展开笑颜。
1号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在第二天他醒过来吃着送过来的牢饭的时候，猛地觉得昨天奥萝拉视野里面出现的那个洗漱间和韦恩庄园里的布置有些重合。
这次超级大脑的警报响得就有些剧烈了，所有和哥谭沾边的玩意都在1号的雷区里面，他管得宽，所以平行世界里面的也算。
但1号还是安慰自己，奥萝拉也不是第一次去韦恩庄园了，她和好几个哥谭人都玩得不错，在庄园里面玩到晚上还隐瞒着他实属正常……
越安慰越气，1号咬牙切齿地想，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和奥萝拉在一起的小子！
他敢打赌是个小子，因为奥萝拉也知道他现在已经勉强接受了她和他们成为朋友，但绝对无法接受她和任何一个哥谭人在一起。
1号想过那个哥谭人可能是提姆，毕竟他的嫌疑最大，还有可能是迪克，虽然他出现的次数比较少，但那句话怎么说的，那可是迪克……
1号万万没想到那个家伙会是2号。
他们暴露，或者说奥萝拉总算决定公布她的约会对象的那天天气很好。
1号和其他导师都在，他们看到奥萝拉用叉子挖下盘子上最后一块柠檬蛋糕。
她对面坐着的人像个机敏的服务员那样把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收到了他那边，推了个草莓蛋糕过来。
4号：“我有种很好的预感。”
3号：“你对面坐着谁？”
1号：“奥萝拉，你——”
“我有话要和你们说，”奥萝拉没有继续攻占草莓蛋糕，她放下叉子，视线从那块粉红色的草莓往上，落在了她对面的那个人身上，“实不相瞒，我最近正在和2号约会，而且很大可能会更近一步关系。”
坐在她面前稍微用化妆技巧遮掩了一下自己真实容貌的2号露出令人嫉妒的无懈可击的微笑，他捏着纸巾擦了擦奥萝拉嘴角上残留的奶油，才慢吞吞地对准奥萝拉的眼睛，和里面的一众人说：“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各位，我会好好照顾奥萝拉的。”
超级大脑的警报声已经响得可以形成音波攻击了，1号恨不得他在奥萝拉大脑里面的时候真的有超能力，这样他可以给2号那张欠揍的脸来上一拳。
他不喜欢哥谭人，特别是当过【蝙蝠侠】的哥谭人。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奥萝拉？你怎么会想到和这么一个阴暗多疑的地下生物在一起，难不成他给你灌了什么迷情剂？！”1号不可置信地喊道。
“这又不是《哈利·波特》，”奥萝拉嘟喃着说，“没有什么迷情剂，看对眼不是就在一起了吗？”
2号恰到好处地补充道：“我很荣幸能被奥萝拉看上。”
1号：“你闭嘴！”
考虑到1号在奥萝拉那边的地位相当于更年期老父亲，2号不介意这个时候多点耐心，他礼貌一笑，没说什么。
1号：“这家伙可是当过【蝙蝠侠】的，奥萝拉！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选一个【蝙蝠侠】？他们这种人都反复无常、冷酷无情、极度狡猾，压根不适合站在你身边。”
2号咳嗽一声：“偏见有点重了。”
奥萝拉：“得了，1号，看给你激动的。”
她嘴一撇，“我又没有和布鲁斯·韦恩谈恋爱，至于吗？”
“奥萝拉！”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气急败坏的男人们在怒吼这一事上出奇地统一。
说完奥萝拉也有点后悔，2号可不是什么大方的男人，她应该躲着他用这个例子来反驳其他人的……
她悄悄向前看了一眼，发现2号依旧言笑晏晏，除了周遭的气压不知不觉低了几分以外，她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这家伙又憋着坏主意了，奥萝拉就是有这种感觉。
偏偏他每次憋着的坏主意大多都会在不久后以某种乐趣出现在两人的相处之间，他擅长使用些小道具，也乐于去学习各类助兴的手段，奥萝拉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个喜欢新奇刺激的人。
所以才每次都被他勾|引到，可恶。
“布鲁斯·韦恩也行，”4号说，“他看上去可比这些年轻人有趣多了。”
奥萝拉在他们吵起来之前找到了个新的话题，她问：“3号去哪里了？”
好像自她公布这条消息之后，3号就没再吭声了。
2号的瞳色晦暗不明，他呵呵笑道：“谁知道呢？不必在意他，奥萝拉，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
“我们可以说些其他的，”他拉起奥萝拉的手，听着1号的磨牙声和她十指相扣，“比如和我们的共同朋友分享一下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1号恼羞成怒道：“根本没有人想听你是怎么追求到奥萝拉的，小子！”
第166章 “只安慰我一人。”
1号毫无疑问地毁了今天奥萝拉和2号的约会。
他的无能狂怒没办法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奥萝拉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而2号的脸皮早就厚到面对1号的故意刁难也能和颜悦色地用某种微妙地让1号更加不爽的态度回应。
奥萝拉的大脑被吵上了一个小时，哪怕是2号给她的手机新安装上的游戏也没能帮助她完全忽视那些争吵。
她不耐烦地把2号赶走了。
“那么之后见, ”2号无意让奥萝拉感到为难, 他笑着说，“也希望下次你能接受这个事实, 1号。”
2号绝对是故意的，突然和3号感同身受的1号总算明白为什么2号这个小子每次都会让3号破口大骂了, 他就是有这样欠揍的能力。
等到奥萝拉合上公寓的门, 彻底看不到2号的时候，1号开口道：“那小子现在在线吗？”
奥萝拉：“没有。”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1号一鼓作气把在肚子里面滚了几圈的话说了出来：“他糟糕透顶, 拉奥在上, 一想到他穿过【蝙蝠侠】那套衣服我就更难受了。你看到他最后看过来的那个眼神没，奥萝拉？我只在阿卡姆精神病院被关押的那些神经病里面看到过那种令人不爽的眼神……”
生了闷气的大型犬关起房门汪汪叫的时候声音都格外响亮，尾巴啪嗒啪嗒地打在地板上，像是在敲鼓, 要是不给他点回应的话，他可以自己一人成立一个摇滚乐队。
奥萝拉：“你想太多了，1号。我记得你之前对2号的态度也没那么糟糕吧。”
“这能一样吗？”1号烦躁地说，“以前他虽然讨厌，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和我共处一个空间讲话。现在——”
1号恶狠狠地说：“我就不应该放松警惕的,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在很久以前就心怀鬼胎了。”
4号：“你现在提高警惕也没用, 人都登堂入室了, 你想做什么都晚了。”
1号警觉道：“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奥萝拉？他牵你手没？”
奥萝拉和4号同时翻了个白眼。
4号：“像你这样专制的男人是会被厌恶的。”
奥萝拉：“拜托，1号,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个小孩。而且现在的teenager远比你想得要早熟好不好。”
4号：“按照年龄来说我应该是这里最封建的人，但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个称号应该颁给其他人。”
1号：“不需要你在这里讽刺我封建守旧，4号。”
他可是当过调查记者的人，只是现在有点太过担忧了，1号还没准备好当个父亲的时候就失去 了孩子，又在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出现的时候碰上了奥萝拉。
一来就接触青春叛逆期的1号只觉得眼睛一眨，不久前还在和他叽叽喳喳聊着“夜宵吃什么”“学校里面有白痴”的奥萝拉就拉着个踩在他雷点上的小子乐呵呵地走远了。
蹲监狱的男人心里难免有点心酸。
奥萝拉安慰道：“你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没事的，1号，等有时间我拉着2号一起去监狱里面看望你。”
“不需要！”1号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别拉着那个小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的热视线自动瞄准他的头顶。”
奥萝拉：“知道了知道了，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带着2号来刺激你的。”
1号：“不只是短时间，这辈子都不要！”
1号正在气头上，奥萝拉再多安慰在此刻也显得无力，她也不准备浪费时间做些无用功。
为了把1号的注意力转移走，她把学徒系统的共享视野从她人类本体切到了正在哥谭上空飞行着的拉顿上。
拉顿慢悠悠地打飞了几个触发了任务的小混混，得到了些哥谭人的投喂，又打飞了一个在投喂食品里面放了玻璃渣的坏蛋。
虽然她什么钢筋混凝土都能消化，但这种混蛋还是不要放过比较好。
在寻找下个任务的路上，她遇到了红头罩。
拉顿抬起头，晚霞漫天，按理说，还没到他们这种哥谭夜行生物出没的时间。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他们完全是昼伏夜出的吸血鬼，要是白天发生什么大案的话，还是能看到一身黑的蝙蝠侠顶着太阳光殴打罪犯的。
红头罩那么早就出现，也意味着附近肯定发生了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事情。拉顿跃跃欲试，拍打了几下翅膀，跟在骑着摩托向前冲的红头罩旁边，问：“你要去哪里，红枣头？”
“我有线人说他们在郊区看到两个实力不错的雇佣兵交手，”红头罩邀请道，“要一起去看看吗，拉顿？”
拉顿：“可以，要我提着你飞过去吗？”
红头罩：“我有摩托。”
拉顿：“我可以提着你和你的摩托一起飞过去。”
红头罩：“不要。”
拉顿：“哦，好吧。”
她跟着红头罩的摩托飞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废弃工厂区。
拉顿的视力很好，她先红头罩一步发现了蹲守在顶楼朝下方窥伺的哥谭义警们。
“蝙蝠不在？”拉顿左看看右看看，只看到一群小鸟，没有看到大蝙蝠。
夜翼：“他今晚有个没办法推掉的晚宴。”
红罗宾：“总有些班是他要上的。”
“你们能安静一点吗？”整个身子都贴在窗户上的罗宾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里面那两个人绝对发现我们在偷看了。”
红罗宾：“他们之前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理会我们。”
拉顿的视野刚好被他们凑过去的脑袋挡住，只看到在工厂里面上蹿下跳、打得有来有往的两个人的靴子，在里面打斗的两个人像身上长了跳蚤的两只猴子一样，几乎没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过三秒。
“哦，他那发子弹瞄得可真准。”夜翼摸着下巴评论道。
罗宾：“如果不是他卡死在那个角度，这个偷袭根本不会成功。”
拉顿：“这是什么UFC现场直播吗？你们几个怎么还评价上了。”
红头罩头一次觉得拉顿和他一样是个正经人，看看他其他不务正业的兄弟，他们甚至还没只鸟有用，他皱着眉头，手已经摸上了枪把，“你们不动手，我要下去了。”
夜翼：“他还没反应过来？”
罗宾：“这里就他没见过。”
红罗宾退后一步，红头罩和拉顿顺势挤了过去，从他空出的间隙往里面看。
红罗宾好心地给他们这里唯一一个在状况外的人做介绍：“里面穿着蝙蝠制服的人之前和拉顿一起出现过，他们当时杀了小丑。”
罗宾指着另外一个穿着东方风格的绿色制服的男人说：“我之前在刺客联盟见过那家伙，他当时和雪魔是一起的。”
红头罩愣了一下，然后果断转头看向拉顿，“你不准备发表下看法，拉顿？”
拉顿鸟目迷茫，在被点名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发出了一句：“啊？”
但围在她旁边的小鸟这次没有被糊弄过去了，他们的视线整齐地落在她身上，加起来约等于一个蝙蝠侠在看着她。
罗宾语气不善：“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假装不认识？”
拉顿嫌弃地说：“认识倒是认识，但他们的表现像是还没上小学的男孩一样，我可以说我不认识他们的中的任何一个吗？”
屋子里面互殴的两个人是2号和3号。
她终于明白3号刚刚去干嘛了。
那家伙估计那会正在赶来揍2号的路上。
这两人还知道他俩互殴丢人现脸，选了个奥萝拉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的地址。
但要真知道丢脸，就不会打起来了，两个白痴！
难道和兄弟互殴是他们在蝙蝠洞里面染上的某种不执行就会死的疾病吗？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还要打，这种疾病很大可能会传染，她现在紧绷着准备随时打出的拳头就是患病证明。
红头罩：“既然都是你的朋友，那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罗宾若有所思。
红罗宾一声不吭。
只有夜翼突然想起了什么，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道：“他们刚刚说——”
“啪！”
拉顿一拳打碎了玻璃。
她咧着嘴和众人示意：“谢了小鸟们，我现在就去把那两个丢人的家伙带走。”
她急匆匆飞了下去，像是夜翼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在后面紧追着她一样。
拉顿用了她能发挥出的最大速度，像一道火红色的飓风般卷着下面的两个人一起跑掉了。
奥萝拉先带着两个人跳到了3号的世界。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她冲被砸在地板上的两个幼稚鬼抱怨道，“哪怕没办法做到好好相处，平等地无视对方不行吗？”
鼻梁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的3号把头扭朝一边，哪怕身上受了伤，他的语气也和头发一样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妥协的味道：“都是2号的错。”
奥萝拉看向2号，他左边的脸颊有一块醒目的青紫，身上其他地方受的伤和3号不相上下，只不过他的制服颜色更深，所以看起来没有3号显眼。
2号：“是3号先袭击的我，我之后做的叫正当防卫。”
奥萝拉眯起眼睛，问：“他说的是真的吗，3号？”
3号冷笑道：“那是因为这家伙欠揍。”
奥萝拉头疼，天哪，她为什么要在如花般的年纪体验布鲁斯·韦恩养孩子的痛苦，身边甚至都没配置一个阿尔弗雷德？
她脑子里面的1号乐得见到2号被揍的景象，他夸赞道：“不愧是【达米安】，做了我正想做的事情。”
“不要在这种时候拱火，1号。”奥萝拉及时阻止了事态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认真地询问了3号和2号打起来的原因，但3号倔起来谁也控制不了他，他张开嘴就是冷嘲热讽，吐不出半点解释，甚至都懒得找个谎言敷衍过去。
“心情不好，”3号抱着他的武士刀说，“我看那小子不爽，所以就去揍了。难道还需要其他理由？”
4号：“哦，这孩子还没反应过来……”
1号：“反应什么？”
“什么都没有，”2号把他们的话题拉了回来，他勾起嘴唇的时候扯到了伤口，所以浮现在脸上的笑容并不好看，阴沉的双眼和抽动的面部肌肉让他看起来比3号还可怖一些，“我和3号气场不和，打起来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必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到烦心，奥萝拉。”
“不会再有下次了。”他去牵奥萝拉的手，行动之间还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奥萝拉听到了他小声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处理伤口吧，”奥萝拉叹了口气，“你们俩都是，下次再因为这点小事受伤的话我用拳头物理修正你们脑子里面那些无聊的想法的。”
3号冷着脸，一动不动。
2号点了点头，沾着血的黏腻皮肤已经贴在了奥萝拉手心上。
回到2号的世界里，挂断了其他导师电话的奥萝拉在帮助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问：
“你之前就猜到3号会找上门来了，对吧？”
被她用棉签沾着药剂涂着背上伤口的2号低垂着脑袋，说话带着鼻音：“嗯。”
奥萝拉：“我以为你会比他成熟一点。”
2号委屈道：“我幼稚的话你就不喜欢我了？”
棉签擦过他白皙的背部肌肉上黑红色的伤口，奥萝拉忍俊不禁道：“现在撒娇也迟了，不过偶尔幼稚一点也不是不行。”
她接过2号递过来的纱布，小心翼翼地贴在伤口上。
很好，这次没有贴歪，看来她有在进步。
他的基地里面有手术精度堪比专家的医疗机器，但2号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医疗机器放假，他喜欢奥萝拉专心致志地处理他伤口时的样子。
在看到往外渗血的伤口的时候，她蓝金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每一丝情绪波动都足够他品味许久。
她往前走去，开始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奥萝拉像玩填色游戏一样用棉签在他手掌上的伤口上涂来涂去，“对了，你知道3号为什么会……？”
充当她画布的手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躲过奥萝拉伸过去的棉签。
“不要再提3号了，”2号用清洗干净的指尖微微扶住她的脸颊，他手掌虚扶，没用被刀划出痕迹的掌心去蹭她，“现在就专心致志地安慰我一人吧，奥萝拉。”
她点了点头。
下一秒，鼻尖弥漫不散的血腥味和药剂的苦涩味忽地又近了几分，默不作声但动作嚣张地赶跑了她逐渐涣散大脑里面的其他想法。
第167章 “睡吧，2号。”
因为2号和3号两个宛如幼稚鬼般的打斗, 奥萝拉在之后接待了闻着味就跑来的人。
达米安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的选择品味，称她的对象说不定比提姆还要糟糕；提姆之前就猜到了，他以一种舒适的节奏慢慢和奥萝拉了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克拉克对她和一个年长的男人谈恋爱颇有担心, 他一边叹气一边说：“我以为你会谈一个同龄人。”
奥萝拉：“只差几岁, 但也没差那么大。”
克拉克不甘心地说：“还是同龄人会有更多话题，不过你喜欢, 那就算了。”
他问：“他是个好人吧？”
奥萝拉：“算是。”
克拉克的手指灵活地转着钢笔，“等有时间, 带他来大都会吃顿饭, 我请客，如何？”
奥萝拉：“我会提前和他说的。”
2号喜欢为一切做好准备，奥萝拉不知道克拉克会不会喜欢他原本的样子, 起码他伪装起来的样子应该可以给她异世界监护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布鲁斯也来找过她。
他的表现冷静得像和奥萝拉谈恋爱的不是被誉为最想他的那个学徒长歪了版本的同位体, 而是和他们扯不上一点关系的人。他内心怎么想的无人而知，奥萝拉还没到能从布鲁斯那张毫无破绽的笑脸上窥伺到他真实想法的地步。
她是在逛商店的时候遇到了布鲁斯，他正和一个刚从秀场走下来的模特从对面的奢侈店走出来。
见到奥萝拉，他上前打了个招呼, 钢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从奥萝拉手腕上挂着的手链步步上移，在发丝缝隙后面微闪的宝石耳钉上停了下来。
“和男朋友出来玩？”他问，那位模特站在一旁，没有掩盖她徘徊在哥谭甜心和年轻人之间的好奇眼神。
“对, ”奥萝拉重新卡了一下2号刚给她买的新手链, 有些松了, 她喜欢紧一些的, 她抬起头，“他去排队买奶茶了。”
她以为他会留下来, 在街上偶遇一个蝙蝠侠总会让人有他一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的感觉。
但今天布鲁斯的好奇心好似止步于此。
布鲁斯：“听起来你们的约会还不错。”
奥萝拉：“是很不错。”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玩乐了，”布鲁斯和她告别，“再见，奥萝拉，记得早点回家。”
他的告别和他的出现一样突然。
奥萝拉喝着奶茶，和她贴上来的男朋友说：“我以为他会穿着那身制服在我们约会的时候打破窗户，扯着嗓子问些尖锐的事情，毁了所有的气氛。”
“是我对他误解太深了。”她嚼着奶茶里面的珍珠说。
“没误会，”2号澄清了她的误解，“他来找过我了。”
“哦，怪不得他今天连句多余的废话都没和我说——”奥萝拉刹住车，她被挑起了兴趣，“他和你说了什么？你某种程度上也算他的家人，他不至于对你怎样吧……”
2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奥萝拉刚提起兴趣被他的话打消了大半，“好吧，和我想的一样无聊。”
2号瞥了一眼她压瘪的嘴唇，“想回我的世界吗？我准备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奥萝拉挑眉，牵着2号的手往附近隐蔽的巷子赶去，“那我现在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2号微微一笑，为他今晚准备的余兴项目保持了足够的神秘。
稍晚一些的时候，洗完澡的奥萝拉顺着灯光的指引走到了2号的基地大厅。
2号对他今晚准备的节目相当自信，奥萝拉不讨厌他在这种时候展示等待夸奖的小聪明，她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白色的浴袍背后，伴随着她前进的步伐轻轻跃动。
奥萝拉的目光停在了大厅中间的线条流利、比起威压更具未来科技感的蝙蝠车上。
“你借来的蝙蝠车？”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张开嘴巴和藏在暗处的2号搭话，他在这方面倒是有十足的仪式感，现在也没有主动现身，“这个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今天的惊喜可以打及格分了……”
“啪。”
四周的灯光骤然熄灭。
优等生想要的不只是及格。
一片漆黑中，奥萝拉心中却毫无恐惧，只要知晓黑暗中藏着什么人，那份被无边无际的漆黑包裹住的恐惧很快就转变成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这片空间一点亮色都没有，凭人类的视线她难以捕捉到从她背后窜动的身影。
在冰冷的布料贴在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肚的时候，奥萝拉的身体毫无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她笑着转过身，像自认捉迷藏获胜的赢家那样得意洋洋地抓起身后人的小臂，“抓到你了，2——”
他覆着皮革的食指贴在她的嘴唇上，奥萝拉嗅到了淡淡的硝烟味。
“你认错人了，小姐。”黑暗中隐藏身份的神秘骑士说，嗓音低沉喑哑。他躲过她袭来的手，拇指按住她的手腕，将她钳制在面前。
他全副武装，奥萝拉意识到了这件事。
下一秒，她也意识到——
2号穿着【蝙蝠侠】的那套制服。
自她和2号穿越时空改变了这个世界发生的惨剧以来，他只有在真的那个【布鲁斯】不在的时候才会穿上制服扮演黑暗骑士的身份。
平日的2号依旧是【红罗宾】，奥萝拉私心觉得那套红黑色的制服更适合身型再轻盈一点的人穿，对于一个超过1米8的壮汉来说，哪怕他在细节上改装了许多，也让看久了男高红罗宾的奥萝拉有点别扭。
她没和2号说过这件事，毕竟有点伤人。
但2号从她僵硬着移开的视线里发现了这件事。
当然，他暗自发现的不止这些，2号乐于撬开奥萝拉鲜为人知的那一面兴趣，就和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撬开蚌壳一般，欣赏着接触到新鲜空气的蚌肉大口呼吸的模样。
“……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奥萝拉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她自己的声音。
他坚硬的胸甲挤在她身上，无言的压迫感如同自她的胸腔穿过，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往大脑爬去，泛起一阵阵酥麻。
她不得不向后退去，直到背部隔着轻薄的浴巾撞上蝙蝠车，她才猛地意识到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可以叫我【蝙蝠侠】。”
她的呼吸可能有些过快了，难以形容的激动和反应过来的羞怯拉着手一起爬上她脸上的皮肤，烫熟了她的脑袋。
连自己本人都没有细想下去的梦中隐秘被人以这种形式揭穿，哪怕是自以为是肉食系的奥萝拉也难得眩晕了几秒。
……太过犯规了。
怎么可以用这招呢？
她过去就不应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有这种深度交集所以无所谓地当着他的面浏览那些充满下流幻想的网站的，她在他面前太过坦荡，现在近乎被他一览无余。
【蝙蝠侠】开口：“夜色已深，哥谭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奥萝拉结结巴巴地拒绝道，“坐车太、太早了，在这里就够了，下次再坐车，【蝙蝠侠】。”
面罩背后的人了然地点点头，他另一只空闲的手突然贴在奥萝拉被迫扬起的脖颈上，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感受到游离在她身上的冰冷皮革寸寸向下。
他的手停了下来，黏腻的水渍在指尖挂着。
“看来你今天准备充分，小姐。”【蝙蝠侠】说，声音没有起伏。
奥萝拉把头靠在身前，她低喘着，呼出的气息拍打在他腹部的盔甲上。
还没等她把注意力拉回来去分辨他的语气中那股难以捉摸的劲，他就已经掐着她的后颈贴了上来。
义警用于掩盖身份的面罩还在他的脸上，在他毫不留情地攻占领地的时候偶尔会刮过她的软肉，她一开始还觉得硌人，但后面晕沉的大脑已经忘记了去思考这件事。
……
奥萝拉后面醒来过一次。
她裹着温暖的黑披风，躺在他的臂弯中，无意识地移动大腿的时候晕湿了一小块布料。
玩得有点太过了，一次性玩得餍足到积食程度的奥萝拉睡眼惺忪，她迷迷糊糊地问把她抱在怀里面的2号：“还不睡吗？”
“兄弟眼出现了点问题，已经解决了，”2号退出电脑程序，已经脱下手套的手揉了揉奥萝拉凌乱翘起的头发，“现在就去睡。”
“哦。”奥萝拉努力撑着眼皮，忍到了他把她放在床铺上的时候。
她胡乱打着旁边的枕头，“睡吧，2号。”
她的手被人吻了一下，旁边的床铺也陷了下去，“晚安，奥萝拉。”
她小声地嗯了一声，眼皮啪嗒闭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梦境中一百个穿着【蝙蝠侠】制服的2号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现在一说起蝙蝠，她好像最先想到的是2号了。
果然之前用布鲁斯举例子的时候这家伙就憋着醋。
就在睡意彻底笼罩奥萝拉的大脑前，她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疑问传来：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吧，奥萝拉……？”
他的声音像是从梦境的另一端传来的，遥远而破碎。
奥萝拉疲惫的大脑已经难以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所以她回答了不管发生在哪里、什么时候她都会说的话。
她说：“嗯。”
别想那么多了，快点睡吧，2号。
有人在梦里亲吻了她的额头，温柔地像一片飘落的羽毛。
宁静的卧室下方，更深处的基地。
兄弟眼默不作声地遵从着它的设计者的命令，日夜不停地推演着一个新的程序。
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
而被人类设计出来的智能AI却可以达到它的创造者都达不到的永生。
当一个人死去后，将他的意识上传到永生的智能AI上，某种程度上来看，是不是就能打破人类寿命的极限了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样的程序被2号命名为“电子骑士”计划。
预计不断完善，直到它正式运行的那一天。
第168章 “你想和我约会吗？”
“一直玩UNO不会感到无聊吗, 奥萝拉？那边有些更有趣的游戏。”金斯顿的声音第三次从她和朱莉中间冒出来的时候，奥萝拉知道今晚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了。
朱莉无奈地和她交换了个眼神，奥萝拉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来表示她的不爽。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但显然金斯顿在读懂别人脸色上的成绩足以让他被踢出橄榄球队。
“如果不好玩的话, 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看在这次派对是金斯顿主办的份上，奥萝拉勉强答应了他的提议, 她毫不客气的威胁换来了金斯顿的傻笑。
夹在人缝中间跟着房子的主人穿过几个房间，奥萝拉推开了二楼一间紧闭的房门。她的视线落在正在进行游戏的众人身上, 他们正在玩的是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这里和楼下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玻璃杯里面酒红色的液体。
“这是我特意找来的酒，味道和下面那些货色可不一样。”金斯顿对奥萝拉耳语道。
奥萝拉直觉遭殃的应该是他父母的酒库。
不过来都来了，反正最后要在父母面前认错的是金斯顿, 她有什么拒绝放纵的理由呢？
奥萝拉从善如流地接过金斯顿递过来的酒杯, 在一声声起哄中转起了桌上的转盘。
一轮一轮游戏下去，连奥萝拉身边坐着的朱莉也中招了几次，奥萝拉却一次都没被转盘选中过。
有人纳闷道：“金斯顿你小子为了讨好人难道在下面安装了磁铁？”
奥萝拉抢在被自己家的红酒灌得微醺的金斯顿前开口：“我运气向来很好。”
她眯起眼睛看向转盘上渐渐慢下来的指针，“不过看来我的好运暂时休息了。”
指针直直指向了奥萝拉。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先前被幸运儿奥萝拉一路压着的年轻人们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是大冒险。”奥萝拉看都没看就从他们手中随机抽取了一张写着具体冒险事项的卡牌。
她翻过来, 自己都还没看上一眼，金斯顿就已经帮她大声读了出来：“选择派对上的一位异性亲吻……！”
牵手对于来参加这种派对的美国teenager而言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亲吻的尺度在派对氛围最热烈的时候出现仿佛刚跳入水中的泡腾片，噼里啪啦炸起一长串泡泡。
和奥萝拉一起游戏的年轻人宛如饿了三天的大猩猩，捶着胸口发出嗷呜嗷呜的的吼叫, 有人把红着脸的金斯顿往奥萝拉身上推, “快, 金斯顿, 你的机会来了！”
朱莉呵呵一笑，说：“奥萝拉还没选, 放弃大冒险的话喝三杯酒就行了。”
“谢了，朱莉，”奥萝拉站了起来，“不小心”踩着金斯顿和那个多管闲事的人的脚走了出去，扭过头欣赏着他们次牙咧嘴的表情，她笑着说，“玩游戏嘛，输了当然要接受任务。只是任务里面说的是派对上的任意一名异性，应该还没具体到坐在这个房间里面的金发蓝眼橄榄球球员吧。”
“老天，你根本不是奥萝拉的对手。”她听见金斯顿的朋友倒吸着气低语道。
昂首挺胸地从二楼房间里面走出来，奥萝拉后面跟着一串大摇大摆走着等待看戏的鸭子们，亦步亦趋，生怕落下队伍。
她快速巡视了一圈来参加派对的人。
颜值和身材能入她眼的没几个，在筛筛有女友和人品不行的，剩下的人就只有三个了，里面甚至还包括一个金斯顿。
金斯顿平时没和人少打听过奥萝拉的品味，他凑到奥萝拉身后，声音和他的手一起从后面落在奥萝拉的肩膀处：“我想我还是能入你的眼的，奥萝拉。”
“我要是再年轻几岁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金斯顿，”奥萝拉故意叹了口气，“不过现在——”
她已经找到了那个最合适的人。
她突然加快速度，大步朝房间里的某个人的方向走去。
众人纷纷看去，没有在那个方向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人。
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橄榄球队队员，也不是篮球队的，放低一下标准，那里站着的人也排不上号。
他的穿着打扮勉强称得上时尚，但糊在脸上的那副黑框眼镜足以毁了他在衣着上努力过的一切。
面貌平平无奇，金斯顿没在他身上找到任何出色点，他不爽道：“那个nerd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久前的转校生，”他的朋友努力从记忆的角落挖出这个人的消息，没办法，这家伙实在太平平无奇了点，“叫什么肯特来着？”
“——介意帮个忙吗，康纳？”
奥萝拉问。
她眼睛里面趣味未消，毫不遮掩地打量着意外出现在这里的人。氪星科技一如既往地强大，在她停在如今模样与学校透明人无异的康纳面前的时候，旁边骤然上升的讨论声已经肯定了他的伪装。
“当然可以，奥萝拉，”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最后吐出的那几个字几乎消散在了灼热的空气中，“事实上，我刚刚吃了颗口香糖。”
在她狡黠的眼神中，康纳又补充道：“我没有偷听……只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了。”
哦，超级听力，还省下了她解释的时间。奥萝拉总是不习惯这些氪星人的超能力有多方便，她伸出手，拉住眼前人的衬衫，轻轻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他的黑框眼镜挡在他们两人中间，奥萝拉能清晰地透过镜片看到下面那双浅蓝色眼睛发生的变化，他的瞳孔微微缩小，宛如星辰般璀璨的蓝灼烧着她的皮肤。
奥萝拉轻笑道：“你真可爱，康纳。但这次用不到那个……暂且。”
她把嘴唇撞在懵懵懂懂的氪星人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响亮纯洁的吻。
勾住呆滞状态任人摆弄的康纳的脖子，奥萝拉回头望着那些脸上写着“难以理解”的人，恶趣味得到满足的她嘴角拉起：“我应该拍下来你们的照片。”
从派对回去的路上，奥萝拉不出意外地在拐角处碰上了康纳。
“想坐个顺风车吗？”他邀请道。
奥萝拉：“我一定要为你贴心的服务支付小费。”
她跟着康纳走进了小巷中的阴影处。
下一秒，一个红蓝色的身影以常人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腾空而起，瞬间跃于黑云之上。
奥萝拉放着下方层层叠叠的云朵，感叹道：“我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先感叹超级速度还是先感叹生物力场更好。”
康纳：“生物力场更方便，要是没有它，说不定我就可以串场祖国人了。”
奥萝拉：“生物力场可以让我不穿宇航服去太空一点事都没有吗？”
康纳：“我的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这样，克拉克带着露易丝的时候他们可没这样干。”
奥萝拉：“好吧，看来生物力场偶尔还是讲点科学的。”
康纳：“你们经常在派对上玩这种游戏吗？”
奥萝拉一怔，她抬起眼，已经可以熟练地将她抱在怀中的氪星人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原本还低垂的眼不自然地移朝了前方，他说：“你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玩得开心是因为遇到了你，康纳，”奥萝拉伸出手去戳他不自觉鼓起的脸颊，手下的皮肤柔软温热，仅是触碰，难以想象这是能将一切伤害隔绝在外的钢铁之躯，她说，“我确实不是第一次在派对上玩游戏，你是第一次吗？”
“我当然不是第一次，”康纳立刻反驳道，“我只是第一次被卷入了别人的游戏。要是我没在那里的话，你亲吻的就该是另外一个人了，奥萝拉。”
如果让奥萝拉实话实说，她肯定会笑着说：“这不过是一个亲吻，甚至只碰了脸颊，没有一个人会在我们这个年纪还在意这些的。”
但现在不是实话实说的时候，所以奥萝拉只是凑上前，问：“你想和我约会吗，康纳？”
“什么？！怎么突然……”肉眼可见的慌乱出现了他那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上，康纳的超级大脑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不是靠那些超级力量或者超级速度就能解决的局面了，该它——伟大的超级大脑出现了！
“咳，”略有羞耻刚刚自己的反应太过，已经被兴奋冲上脑袋的康纳试图解释道，“当然，奥萝拉。”
接下来的一周比康纳想得还要漫长。
他有些时候真的很想请教一下沃利是怎么忍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的，就好像全世界都阻拦着他一般。
但康纳并不想让他的那些朋友打扰到他的约会，他们绝对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还有点不为人知的心思，以他另一个侦探好友的敏锐程度，他但凡暴露得太多，他知道的可能性越大。
翻来覆去地忍着，这几天压根没睡着，全靠太阳补充精力的年轻氪星人在约会日快到来的时候又升起了另一种焦躁。
他准备得是不是还不够充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根本停不下来它蔓延的速度，康纳认真参考了好几个TIk Tok高赞的约会视频，最终绝望地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上面的任何一条要求，但永远无法知道奥萝拉会不会喜欢。
他决定咨询一下他如兄如父的家人——
在赢得人类欢心上拥有不菲战绩的克拉克·肯特。
第169章 “你是我约会过最时尚的人。”
“……这就是你现在出现在我办公桌前的原因, 康纳？”克拉克·肯特手速惊人地敲击着键盘，删改着屏幕上的稿子，他高大的身子蜷缩在相对狭窄的办公间里面, 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太过刻薄, 吓退专门找上门来寻求帮助的康纳。
自从上周派对后获得一次约会机会的康纳理所当然地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风风火火地在一个加班点闯入了《星球日报》大楼, 克拉克不想知道他走的是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带窗户的厕所隔间那条路。
他只知道年轻人脸上的开心与兴奋和他赶稿的怨念形成了鲜明对比。
拉奥在上，他现在应该和露易丝在世界或者宇宙的某个角落享受独处时光, 而不是坐在办公室一边打字一边成为青少年的情感咨询老师。
还是他生理意义上的儿子和平行世界的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的。
这也太让氪星人头疼了点。
康纳周遭的空气太香甜, 以至于对面打工人的怨念都没有影响他一分一毫，他说：“我原本是没想来找你的。”
克拉克：“我该说‘很荣幸’吗？”
康纳：“但有件事只有你能解决，克拉克。”
克拉克：“哦, 谢谢你的信任, 康纳。老实说，我有点感动了。”
康纳：“你当初是怎么追到露易丝的呢？”
克拉克：“……我没听错的话，你的话里似乎有些不该出现的质疑。”
康纳：“我只是需要一些独特的技巧，你懂的。当初有很多人追求露易丝吧, 她是怎么在那么多人中看上你的。我知道你的另一个身份很酷，所以是用了这个吗？”
今晚加班奋战到这个点的只有克拉克一人，两个拥有X视线的氪星人确认了一遍后就敞开天窗放开聊了。
“你听上去可以去为三流小报写一份《超人女友露易丝为何最后选了那个堪萨斯小子》的报道了，”克拉克扶了扶眼镜，他正色道, “我的另外一层身份确实有些用, 但真正发挥作用的却不是那个。”
康纳松了口气, “那就好, 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样酷。”
克拉克哈哈大笑，他按下保存,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
康纳：“你的工作完成了？”
克拉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他眨眨眼，“我的超级大脑告诉我这是超级速度该操心的事情了。”
……
约会当日，奥萝拉心情愉悦地收拾着东西。
1号：“你待会有安排？”
4号：“我猜她有一个约会。”
奥萝拉：“上周和朋友约好了出去玩。”
1号：“什么朋友？去哪里？几点回来？”
奥萝拉：“天哪，路上的警察都没有你管得宽，1号。”
4号：“玩得开心，奥萝拉。”
奥萝拉：“在这方面你永远都那么贴心，4号。”
“我要挂断通讯了，”她忽视1号的不满，自顾自地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是蝙蝠家的小子吗？”在奥萝拉挂断通讯前，1号抢着问道。
奥萝拉：“不是。”
1号：“那勉强……”
但他应该算是卢瑟家的小子。
奥萝拉在心里嘀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有趣的约会对象身份不管哪一个都可以踩在1号的雷点上，可能上天都想帮他做个脱敏治疗吧。
从血缘关系上来看既是卢瑟家的小子，又是超人家的小子的约会对象提前半小时出现在了奥萝拉公寓顶上的那片云朵里面，从远处瞥见他身影的拉顿还颇有闲心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超级小子，”同样把高空当成高速公路飞的拉顿停在正在打理自己头发的康纳前方。
“早上好，拉顿，”康纳一边驯服着出发前用发胶精心打理过的黑发，一边回应拉顿，“你觉得我今天打扮怎么样？”
拉顿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和以前有区别吗？”
“你这句话真让人伤心，朋友，”康纳嘴角一抽，“你没看到我打理过的头发、崭新的皮衣和清洗干净的制服吗？”
“我甚至还喷了古龙香水！”
“哇哦，”拉顿的语气毫无感情，“你准备得真充分。”
她嗅了嗅从康纳身上飘过来的味道，“古龙香水的味道有点熟悉。”
康纳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咨询了下莱克斯的意见。”
他压低声音说：“别告诉克拉克这件事，我不是不信任他的品味，只是这件事不是他的强项。”
拉顿：“……”
你嫌他土？
她那双呆愣的鸟目传达出的意思让年轻的氪星人假模假样地咳嗽了几声，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康纳也没在和拉顿找话题，反而一心一意地专注于约会准备了。
拉顿：“你也不用在上面等着，可以直接下去找奥萝拉了，反正这里也没事干。”
“不行，”康纳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她，“万一奥萝拉还没准备好怎么办？”
拉顿：“你不是有超级听力吗？”
康纳目瞪口呆：“随便滥用超级听力是变态才会干的事情吧。”
拉顿：“……”
“是我以鸟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拍打了几下翅膀，忍住把那个真正孔雀开屏的人一脚踢下去的冲动，“祝你玩得开心。”
康纳笑呵呵地回复了同样的祝福。
他们下方的奥萝拉缓缓推开窗户，还没等她喊出声，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直接占据了她的视野。
“谢谢，康纳。”奥萝拉努力把被绑在一起的红玫瑰花束从窗口里抽出来，康纳跟着玫瑰一起挤了进来，制服上还沾了几片玫瑰花瓣。
“你今天看起来棒极了，奥萝拉，”康纳直率地赞美道，他比了一个被爱心击中胸口的夸张姿势，“能和这么美丽的小姐度过一天是我的荣幸。”
奥萝拉永远喜欢康纳真诚的直白，他的赞美永远不会让人羞耻，只会让人温暖与感到被爱。
这或许是氪星人超能力中的一种，这是康纳的这份能力恰巧每次都用在了她身上。
奥萝拉：“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康纳略作神秘地说：“你可以猜一下。”
奥萝拉挑眉，“考虑到你下一秒就能带着我出现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我必须要排除我们现在脚下的哥谭和大都会。”
康纳：“约会还选在这两个地方就有些无趣了吧。”
奥萝拉：“夏威夷？”
康纳：“我考虑过。”
奥萝拉：“巴黎？如果是这个的话你需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需要考虑换一套衣服。”
康纳：“绝对不是。”
奥萝拉：“拜托，你应该给我点提示，康纳。你可是能去到任何地方的氪星人……等等，该不会这个地方压根不在地球上吧？”
“嘿嘿，”康纳的嘴角是压不住的炫耀，“我想约会选在其他星球上会更时尚。”
“天哪，”奥萝拉激动地喊出了声，“你是我约会过最时尚的人，康纳。”
“很高兴从你口中赢得这个荣誉，奥萝拉，”他从皮衣兜里面掏出从孤独堡垒找来的纳米手环，里面藏着一件氪星工艺的宇航服，可以完美支撑这次约会的跨星球出行，“现在你的氪星专用Uber要升级为氪星专用飞船了。”
换上宇航服，乘坐着把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氪星专用飞船，奥萝拉来到了半人马座一颗星球上。
古铜色的建筑伫立在星球表面，建筑几乎没有棱角，深蓝与森绿装饰着建筑边框，仿佛丝线般缠绕在上面、直通天际的透明通道是宇宙飞船的专用道路。
空气、地心引力等等被维持在了人类也可以正常生存的水准，奥萝拉关闭面罩，左看看右看看，从他们两边走过的外星人五颜六色，奇形怪状，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型的外星人聚集场地，显然他们来源不止一个星球。
“都肯纳是一颗非常有名的娱乐星球，”康纳介绍道，“这里有这颗星系最大的购物商场和游戏厅”
克拉克·肯特喜欢在这里给小氪买狗玩具，康纳确实参考了他给出的约会建议。
他暗自打量着旁边人的神情，在听到一声声“哇塞”自奥萝拉口中发出的时候，年轻的氪星人知道自己这次努力准备的约会赢了。”
奥萝拉从橱窗里面观察着周遭的商店，那颗紫红色的宛如瘤子般的食肉花正在咀嚼着它的食物，氪星科技提供的翻译贴心地将那些如同蠕虫般扭动的文字翻译成了英文：
“涂兰特，来自卡斯特星球的一种生命体，喜光惧冷，每日需要使用定量的肉类补充能量。”
“涂兰特种族无智慧生物特征，会无条件攻击近距离的生物，适合看家护院或作为景观植物。”
奥萝拉凑近的这家商店店里葱葱郁郁，仿佛开了个热带森林，里面的植物都是地球上找不到的品种。拥有着六条触手的店家友好地朝她招了招手，用英语说道：“你好，地球人。”
“所以全宇宙都说英文？”奥萝拉没忍住她旺盛的吐槽欲望，“我以为电影里面都是骗人的。”
康纳：“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冒出过这个想法。”
他们走进了商店，奥萝拉接过外星人店主手里面递过来的一条宛如青蛇般爬行的藤蔓。她小心翼翼地戳着藤蔓上的嫩芽，外星藤蔓从她的左手爬到右手，在察觉到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茫然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店主解释道：“爬行是它的天性。”
康纳和奥萝拉相视一笑，他说：“这还挺可爱的。”
他伸出手，触碰奥萝拉的指尖，原本还东张西望的藤蔓感受到有新的路出现，立刻停下了它转圈的动作，它从奥萝拉的小臂旋转着爬到了与她掌心相连的另一只手上。
这次星际约会结束的时候，十指相扣已经成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了。
第170章 “氪星人会喜欢什么礼物？”
“氪星人会喜欢什么礼物？”
某个午后, 正在赶作业的奥萝拉突然放下笔，问出了这个问题。
1号显示愣了一下，超级大脑快速运转——
氪星人=他, 奥萝拉要送氪星人礼物=奥萝拉要送他礼物, 虽然这几天和任何纪念日都不相连，但都不重要。
1号的心瞬间变得甜蜜了起来。
4号：“去购物商场随便买点得了, 要是你有手下的话自己甚至都不用出门。”
2号：“送些超人周边？他可能会喜欢这些。”
3号：“还不如送土特产，我看他们老家的氪石就挺好。”
1号：“你们这些家伙, 真是读不懂别人的语气,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闭上嘴就行了。奥萝拉，你想送什么都行, 只要别参考刚刚他们提的建议我都会喜欢……咳, 我是说你想送的人都会喜欢的。”
3号故作惊叹地说：“他不知道？”
4号：“他不知道，人与人的情商并不相通。”
2号：“这种自作多情有些时候也能起到自我保护的作用。”
1号认为是时候动用一下自己的超级大脑了。
忽视超级大脑鼓励他对这些冷嘲热讽的导师们动用超级力量的请求，他开始回味起这段时间和奥萝拉有关的记忆。
自从奥萝拉那边掌握了挂断通讯的主动权后，她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拒绝他们的陪伴。
“哪怕8岁小孩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家长在旁边盯着, ”奥萝拉每次都要强调，“我已经18岁了，给我们双方一点自由空间对谁都好。”
1号努力让自己不变成那种讨人厌的黏人的家伙。
恰巧他的世界里确实正在密谋一些最好不让奥萝拉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也就乖乖听话照做了。
但最近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奥萝拉主动结束通讯的频率突然变高了，时长也在不知不觉中增加, 与让1号不安的通讯改变相比, 是奥萝拉的心情。
她每天心情都很好, 她甚至在公寓的餐桌上放了一束花, 每天更换品种！
房间角落也多了些小东西，凭借1号良好的记忆, 他很肯定有些东西在地球肯定买不到。
哦，拉奥在上……
超级大脑已经推测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1号以前从没明白过当初他追求【露易丝·莱恩】的时候她的父亲【莱恩】将军是怎么想的，但他现在居然诡异地共情了对他印象极差的人类岳父。
4号率先打破沉默，她哈哈笑着落井下石：“现在想通了吧，亲爱的1号？我知道你会最后发现，但你发现得那么晚也是一种天赋。不过氪星人可能在这方面都‘天赋异禀’，我从前的丈夫也从没发现我偷|情呢。”
奥萝拉：“你一句话骂了好多氪星人，4号。”
1号已经顾及不了4号话里的范围攻击了，他质问道：“你们全部都知道，但没一个人告诉我？！”
3号：“TT，告诉你又不是我们的义务。”
“而且你们的反应怎么回事？”1号咬牙切齿地说，“奥萝拉背着我们和一个该死的小子约会了，你们就这点反应？”
4号打了个哈欠，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对棒打鸳鸯没兴趣，1号。况且那句话怎么说的，‘每个年轻女人都应该找一个身强力壮的氪星人谈恋爱’，我必须承认这句话有它的道理。”
真的氪星人·1号震怒：“压根没有这句话好不好。”
3号：“那小子我记得还行吧……在一堆烂人里面算好的了。啧，别对别人的约会对象有那么大的占有欲，看到你这种人我就烦。”
3号思路清晰，他在某些时候比起其他导师都明事理。
奥萝拉：“嘿嘿，康纳可是轻而易举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1号：“但那小子有卢瑟的血统！他将来必定会——”
奥萝拉：“污蔑人的话不要乱说哦，1号，我会替天行道的。”
1号：“……”
“那家伙说不定将来就秃了。”他只能恶狠狠地从牙齿里面挤出诅咒，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简直丢氪星人的脸。
他才不是怕奥萝拉因为这种小事和他吵架，拉奥在上，奥萝拉怎么可以因为这种小事和他吵架？
1号又被气到了。
他特意点名了另外一个人：“你不准备发表什么意见吗，2号？”
“唔，”2号沉思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1号追问：“真的？”
“真的。”知晓现在一人对抗全世界的1号已经狗急跳墙准备拉他下水的2号决定把话说得清楚些，否则这家伙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2号：“康纳值得信任，我想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比他合适作为奥萝拉约会对象的人了。”
1号简直不敢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人是2号，他往日的阴阳怪气去哪里了？
他说得可真大度，奥萝拉第一次听到2号这种说辞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现在的1号。
2号几乎和4号同一个时间发现她在谈恋爱这件事。
4号声称她在这方面的嗅觉无人能及，还引用了一个粗俗直白的比喻。2号则表示如果连这都发现不了，那他可以回炉重造一下自己的技能了。
“我以为只有三流侦探会对这方面感兴趣。”奥萝拉打趣他。
2号：“虽然不是我的业务范围，但偶尔会涉猎。”
他的反应太平静了，像不再流通的死水，甚至让奥萝拉难得产生了自己在自作多情的尴尬。
奥萝拉：“康纳还不错，对吧？”
“他很好，”2号像个真正的好朋友那样给出让所有人满意的评价，他笑着说，“不会再有比他更适合你的人了，奥萝拉。”
3号是在过了几天才发现这件事的。
他为这件事质问了好几次奥萝拉“为什么”，发现奥萝拉每次给出的理由都如出一撤地让人无法反驳后，他也就闭嘴了。
“我又不是【忍者大师】，干涉别人谈恋爱从来都不属于刺客联盟的工作，”3号不屑地说，过了一会，他又叮嘱道，“你能照顾好自己的吧，奥萝拉。”
得到奥萝拉肯定的回答后，3号就等着看1号的热闹了。
1号的乐子果然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出现。
在其他导师故意的提醒下，他终于恍然大悟。
莫名感受到自己被所有人孤立的1号说：“我讨厌那小子。”
奥萝拉翻了个白眼，“你只是讨厌康纳身上的卢瑟血脉，老天，他和卢瑟一点都不像。”
1号固执己见：“他没有卢瑟的血脉我也讨厌。”
4号直戳中心：“或许他只是讨厌任何和你谈恋爱的人。”
1号嘟喃道：“你还只是个孩子，奥萝拉。”
3号：“谁来给他报名一个分离焦虑症脱敏训练？”
2号：“我可以免费提供一条龙疗程。”
1号咆哮道：“你俩滚蛋！”
奥萝拉：“你总要习惯的，1号。”
她看了眼时间，“正好今天可以帮你习惯一下。”、
1号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像准备吃屎前的挣扎，他问：“你待会不会要去和那小子约会……？”
奥萝拉：“不。”
1号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奥萝拉：“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在。”
1号胸中那口闷气堵在气管里，噎得他心慌。
奥萝拉怕他误会，补充道：“一次家庭聚会，只是这是我和康纳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家庭聚会而已。”
“所以这个世界的超人就那么容易地接受了你们谈恋爱这件事？”1号不解道，“我以为他起码会阻拦一下。”
奥萝拉：“克拉克在这方面还挺开明的。”
1号阴阳怪气道：“他这样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奥萝拉安慰道：“我可没这么说，1号。”
1号：“怪我想太多。”
她熟练地打开窗户，呼叫了自己的专车。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她的脸，康纳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
“下午好，奥萝拉，”他把一束粉白色的大丽花递了过来，趁奥萝拉低头接花的时候他笑嘻嘻地凑上来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氪星人身上散发着暖烘烘的味道，像午后烤过的被毯，“今天你也一如既往地美丽。”
“我们今天早上才见过。”奥萝拉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雀跃。
4号哼了一声：“小情侣的把戏。”
2号和3号早在奥萝拉打开窗户的时候就把注意力转移了。
1号：“……”
1号：“……”
“我现在真的需要有个人来关心一下我的心理健康。”他从喉咙里面吐出虚弱的声音。
沉浸式立体音环绕的男友体验对于一个中年丧妻、有愤怒问题的氪星人而言还是太过超前，他需要超级大脑把刚刚看到的画面删除掉。
考虑了一下1号的心理健康，奥萝拉及时阻拦了还想凑上来讨要亲吻的康纳。
自从他们亲吻过后，在这方面只有网上看来的理论经验完全没有实战经历的年轻氪星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最开始的亲吻相当的纯洁，只是轻轻的触碰，像羞怯的小狗试探性地用湿漉漉的鼻头蹭奥萝拉的皮肤一样，乖巧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