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所以说
第71章
见到黎越, 锤哥眼里兴奋一闪而过,他猛吸了口烟,将还剩半截的烟丢在脚下, 用脚碾了碾。
“来了啊, 走, 就等你了。”
黎越没应声, 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跟着锤哥往里走, 走过锤哥方才站的地方让开烟蒂的残骸。
他们找的饭馆看起来是个年头挺长的老店, 很大,平房水泥地, 贴着红色大字的玻璃上沾满水汽, 掀开帘子后人声和腾腾热气一起涌入眼帘。
好热闹。黎越想。
她经过这热闹又温馨,其乐融融忍不住让人放松的氛围,跟锤哥走到一个贴窗的长桌旁, 一见她原本笑哈哈说话的乐队成员纷纷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一旁其他桌子吃饭的人好奇地打量这一桌的组合。
乐队众人张罗着让黎越往里坐,黎越假装没听到,在最适合逃跑的位置坐下,以她的角度, 刚好对着左右两排五个人。
众人笑哈哈但尴尬地坐下, 一人将菜单递给黎越, 说:“这家老火了,来晚想吃的都没了,我就提前点上了,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黎越扫过桌上的大锅,将菜单放到一旁, 说:“够了。”
锤哥舔了下嘴角,忍不住说:“行了行了, 都是自己人不要假客气,来,服务员。”他叫了个服务生过来,要了四箱啤酒。
不等其他人开口,他伸手一按,将其他人的话都堵回去,说:“好不容易大家凑一起吃顿饭,谁都别扫兴,咱们不醉不归!”
“黎越就算了吧,黎越不能喝酒吧?”坐在黎越右手边的男人踢踢脚下的箱子。
锤哥哈哈大笑,一摆手,替黎越说:“小瞧谁呢,咱主唱大人可比你想的能喝!来来来,都满上!今晚大家放心吃放心喝,喝醉了我让你们嫂子把大家送回去!”
除了黎越这位不关心的,其他人知道锤哥今年谈了个女朋友,连忙说着让锤哥把人叫来一起吃饭。
锤哥摆手,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忙!我早就想让大家一起吃顿饭,把你们老婆孩子都带上,这不是她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而且今天是咱乐队一起吃饭,你们都没叫人我怎么能叫呢……”
他仿佛主家似的侃侃而谈,一口一个咱乐队咱乐队。
黎越盯着桌上成人手高的啤酒杯,在锤哥喋喋不休中端起来,说:“敬以前,祝你们乐队以后越来越好。”
一句话杀死锤哥千言万语。
乐队其他人熟练地替锤哥尴尬,不过这次大家跟锤哥提前说好过,劝黎越回乐队,争取和经纪公司签约,所以纷纷开口圆场。
“来,喝一杯,愿我们大家以后都越来越好!”一人起身,率先举起酒杯,其他人跟着站起来,合家欢似的碰杯。
黎越不疾不徐起身,碰杯,喝酒。
等所有人酒杯空下来,锤哥喊了声:“好!”伸手给众人倒酒,把每个人杯子满上后,招呼大家吃饭。
方才的话题悄然无息掀过一页。
骆明恣在床上打了个滚,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
嗯……没有消息。
骆明恣鼓脸,看了眼时间,心想还是问一下吧。
她再一次戳戳黎越的头像。
饭店里,黎越撑着脸颊,低头盯着酒杯。
桌上的啤酒杯换成了酒盅,透明的酒水倒映着她的脸,原本冷漠的脸庞染上酒红。她身后的饭馆人散去大半,留下的声音却没比之前小。
窗外夜色茫茫,窗内人声沸沸。
一张张喝多的脸五颜六色,有人高声吹嘘生活,吹嘘自己的某某朋友,吹嘘认识的谁谁谁如何如何,还有人在痛斥生活,痛斥人生,痛骂让他们不幸的一切。
人间的不幸似乎都挤满这一间饭馆,塞在一张餐桌上。
那些声音钻进黎越的耳朵,又从她另一边耳朵钻出去。她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餐桌上五个人哭了三个,锤哥是最真切的那个,他拉着旁边人的手,哭诉他们这么多年不易,在城市闯荡的艰辛,被人冷视的不忿。
好。
黎越想:下面进入诉苦环节!
她端起酒杯喝酒,辣得人胆汁都要吐出来的酒液入腹,烧起火辣辣的感觉。黎越没忍住笑了下,没被其他人发现。
旁边的锤哥已经和兄弟抱在一起了,拍着兄弟的背,一脸永远热泪盈眶的真挚。
然后他真挚的眼望向黎越。
黎越又想:来了。
到她了。
真挚版锤哥端起酒杯,热切地喊黎越的名字。
“这两年要不是你,兄弟几个根本赚不到这些钱,我们兄弟发自内心地感谢你!”锤哥继续热泪盈眶。
黎越想:哦。
她捏着酒杯,没有起身,半晌后才压下酒劲,说:“互帮互助。”
锤哥眯了下眼睛,嘴角露出一个笑,俯身碰了下黎越面前的酒杯,说:“你过得也不容易!黎越啊,你可能不知道,锤哥我也帮过你不少次,你老家那些人找过我,都被我挡回去了。”
“当。”
黎越手一颤,酒杯里的液体滑出来洒在她手指上,黎越茫然片刻,皱起眉头。
其他人一脸莫名,有人嘟囔道:“谁?什么老家?”
锤哥盯着黎越的脸,继续道:“我才知道你出来打拼的秘密,黎越,你其实很缺钱吧?你家里的那些人追着你要钱,你不给他们就追着你,骚扰你,你放心,有锤哥在,这些人永远找不到你!”
图穷匕见。
锤哥举起酒杯,笑道:“只要你把合同签了。”
“锤哥和兄弟们,护你一辈子!”
呕。
沸腾的酒意差点让黎越吐出来,她抬手捂了下嘴,肩膀一颤一颤。
正竖着耳朵听锤哥和黎越商量合同的其他人还以为黎越酒劲上来难受,定睛一看发现黎越竟然……在笑?
听到黎越笑声的众人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上头的酒劲都被压下去,清醒的面面相觑。
桌上瞬间安静,在喧闹的饭馆中格格不入。
“黎,黎越,你没事吧?”坐在黎越旁边的人递过来一张纸巾,“你是不是不舒服?”
黎越没拒绝,将纸团成纸球,随手往桌上一扔,她向后靠坐,诚实地说:“嗯,从下车开始我都挺不舒服的。”
她瞥了眼脸色骤然不好的锤哥,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掏掏,果然掏到了几颗水果糖,她随意挑了一颗塞进嘴里。她整个动作因为酒劲缓慢,糖进嘴里后黎越闭眼等了会儿,后知后觉发现糖是草莓味道的时候,桌上其他人重新聊起来。
话还是锤哥再聊。
说黎越家里出的事,说她爸出车祸家里破产,说她妈被逼跳楼,说她被家里亲戚和要账的逼得不得不出来打工。
黎越闭着眼睛听,这还是其他人第一次知道黎越的事,目瞪口呆之余,摆着手让锤哥别再说了,但锤哥觉得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锤哥坐在位置上,点燃一支烟,将打火机丢在桌上,看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黎越,眯了下眼睛,冷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想签约,是觉得我们兄弟几个配不上你黎神的水平,但这两年,要是没有我,你能好好在酒吧里唱歌?”
黎越睁开眼,用好奇的语气说:“你的意思是我要感谢你没把我打工的地方告诉那些人,虽然你会跟我一起上台赚钱?”
锤哥怔了下,下意识看向黎越面前的酒杯,桌下啤酒箱都被打开,桌上的白酒瓶也空了许多,连他都有些恍惚,没想到黎越还能坐得住。
“黎越,你还是这么不客气。”锤哥笑了笑,起身给黎越倒酒赔罪,坐下后定了定,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合同传给其他人,让大家看看。
烟雾模糊了锤哥的视线,黎越却能看到他上挑的嘴,锤哥说:“咱们都不是容易的人,翻身的机会就在现在,越啊,兄弟们是真的拿你当亲妹妹疼,哥几个都不容易,你就救救哥哥们吧!”
橘色的海
“这合同绝对亏不了你,只是签约费就这个数,哥哥们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拉哥们一把,以后的表演费,广告费,大头都是你的!”
翻动的纸张声盖住锅里咕咚的声音,上了年纪的老板娘过来,说着“不吃了吧?”,伸手把火关了。
咕咚声一停,黎越修长的手捏着酒杯将它放远。
锤哥深呼吸,起身拉凳子,“妹妹,实在不行哥跪下来求你。”
“诶诶,不至于。”桌上其他人连忙拦他。
锤哥顺势坐下,哈哈一笑,喋喋不休,“兄弟们都这么求你了,黎越,你就说你怎么才愿意带兄弟们一把吧。”
黎越呼吸都是热的,冷漠重新染上她的眉眼,她没看锤哥,看其他人,对上她目光后的其他人纷纷移开眼,没有说话。
黎越又想笑,她也笑了,开口的声音很平静,她问:“什么公司?”
锤哥眼睛一亮,离开抓起合同哗啦啦掀到签字的地方,说:“先映传媒,六年五百万!”
“咱六个人分!”
黎越嘴角勾勾,说:“是吗?”
“欧佳传媒四年签约费,三百万,只签我。”
“DG星漫签约费一年八十万。”
“恒星娱乐也给我开了条件。”
“五年,七百万。”
“只签我一个人。”
周遭针落可闻,连附近吃饭的人都闭上嘴,竖起耳朵听这边的大生意。
黎越慢悠悠地说:“而我听说,先映传媒原本的条件是,六年六百万——只签我。”她看向旁人手里捏着的厚厚一叠合同,嘴角挂起冷笑,悠悠道:“锤哥,你五百万的合同哪来的?”
沉默,
死寂。
锤哥在周围兄弟们震惊和质疑的目光中涨红了脸,眼睁睁看着黎越起身穿衣服,摸出几张红色纸币按在桌上。
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原因根本不敢跟黎越对视的其他人连忙说:“别别……”
黎越丢下钱,冷漠地说:“不想拆穿你罢了。”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黎越最后看了锤哥一眼,嗤笑。
“你知道个锤子。”
哗啦。
帘子掀开又落下,冷意袭面。
路边停了辆黑车,一个女人从驾驶座下来,远远叫道:“是黎老师吗?我是您定的专车。”
黎越点头,拉开车门。
司机嗅到她一身酒气,看她表情不太好,说:“后座箱子有晕车药解酒药还有矿泉水,都是免费的,感谢您乘坐一路通行专车。”
她说着瞄了眼窗外,惊讶道:“咦,那饭馆里是打起来了?”
黎越冷冷一笑:打是不会打的,打坏东西是要赔钱的,就锤哥那自私自利的性格,要掀也是别人掀他的桌子。
不过,关她什么事。
汽车行驶,司机点开地图,温和地询问:“您没有预设目的地,请问要去哪里呢?”
黎越从混乱中艰难地睁开眼,茫然片刻,口腔中草莓糖滚了下,她嘴唇张张,说出小区名字。
“哒,哒哒。”
骆明恣快要将黎越的头像戳出窟窿来,在明亮的客厅里转来转去。
“几点了!你知不知道几点了!”骆明恣很严厉地对黎越的聊天界面说,心里有点慌,脑海中已经有各种可怕的声音出现了。
她蓦然想到相遇的那天,站在天台栏杆外,摇摇欲坠的黎越,心脏猛地一紧,整个人跳起来。
“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她已经回家睡觉了呢!”骆明恣嘴上说着,其实已经慌得面色惨白跑到门厅穿衣服,胡乱套了两件拉开门就往外冲。
还没跑到电梯前,骆明恣“嘎吱”停下脚步,鼻子在空气里嗅嗅。
“嗯?”
骆明恣鼻子嗅来嗅去,追着空气里的酒气打开楼梯间的门。
空气的温度瞬间下降五度。
感应灯亮起,明晃晃地洒在坐在楼梯上埋着头的人。
“嘶……”骆明恣捂着胸口,虚弱地喊:“黎越?”
蜷缩的人一动不动,一只手臂垂在空中,手掌被冻得通红。
骆明恣眼泪涌出来,人扑上去。
“黎越!你不要死啊黎越!”
黎越脑袋“咚”地撞在墙上,扯扯眼皮,痛苦地说:“痛……晕。”
骆明恣松了口气,跪在黎越前面的台阶上抱住黎越冰凉的手塞进自己怀里暖着,嘴里呜呜地哭,搓搓黎越的脸,“你怎么了?你还好吧?这里多冷啊为什么不进屋!”
黎越动动脑袋,想要挣脱骆明恣的手掌,吐息间有草莓糖的味道,她烦躁地说:“烦。”
骆明恣:“嗯?”
黎越重新将头埋进膝盖里,喃喃道:“烦死了……”
“跟人打交道,真烦。”
骆明恣轻轻摸着黎越的头发,低下头,慢慢将黎越抱住。
感应灯暗下去。
楼梯间又黑又冷。
但抱在一起的话,就很温暖。
骆明恣的脸搭着黎越的肩窝,偏头,盯着黎越的耳朵。
现在的黎越,好像酒心巧克力啊。
苦的巧克力。
骆明恣眨眼,忽然在黎越耳朵上亲了下。
黎越还是蜷缩着,没有任何动静,骆明恣胆子大起来,又在黎越的侧脸上亲亲,她弯起眼睛,说:“黎越,我很暖和吧?”
现在好像不是合适的时间,不是合适的地点,不是合适的环境。
想说的话跟刚才风马牛不相及。
但骆明恣勇敢地开口了。
“黎越,我们在一起吧!”
第72章 粉天鹅
第72章
骆明恣说完死死盯着黎越。
一分钟, 两分钟。
鲸木整理
骆明恣怦怦的心凉下来,怀疑的晃晃黎越。
睡过去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不要睡呀!
她刚动手, 被摇的人反抗道:“别动, 晕, 想吐。”
骆明恣乖乖停手:“哦!”
“那你听到没啊?”骆明恣红着脸问。
黎越发出晕晕的:“嗯。”
骆明恣心又开始怦怦, 咕咚咽下口水, 摸摸黎越的头, 说:“就,在一起啦?”
黎越歪了下头, 重新亮起的感应灯照在她脸上, 她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看了眼骆明恣,说:“要退货?”
退什么退!
这辈子不要退!
骆明恣开心地笑, 站起身抓着黎越,说:“女朋友命令你起来,谁允许你在这里坐着的!冻生病了怎么办!”
黎越被新上任的女朋友从楼梯间揪到客厅,丢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的住家阿姨出来看, 惊讶地说:“这是怎么了?”
“她喝多了!”骆明恣累累地拍拍手。
阿姨脸上的惊讶更甚了, 凑过来看, 毕竟在骆明恣身上是不会出现喝醉到半夜才回来这种事的。黎越手臂盖在眼上,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红红的。
“家里没有解酒药呢。”阿姨说,“我让人送过来。”
黎越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飘到天花板上了,她怀疑肚子里的酒都是这一路被车摇匀的,虽然车挺稳的……“唉。”她叹了口气, 说,“给点饭吃吧。”
阿姨连忙去厨房。
骆明恣坐下来, 摸着她的脸,疑惑道:“没有吃饭吗?是不是他们找了一家很难吃的饭店!”
“没。”黎越又闭上眼,说,“被灌酒了。”
“开头吃了点,好吃,咸。”
黎越的嘴巴开始蹦字,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回来的路上胃里的酒气蒸发到了全身,导致某些器官不受控制。
“还灌酒!什么人呀以后别理了!”骆明恣说。
“嗯。”黎越闭着眼,也很后悔自己当时答应锤哥去吃饭,一句话慢悠悠地说:“其他人,以前不是这样的……”所以黎越犹豫了,是不是要给她和其他人一个机会——当然选项中没有锤哥,就算不能签约可以试着成为朋友,就像她从来没想过,当初没抵抗住骆明恣的攻势结果会跟骆明恣这样好。
但果然,是不一样的……
骆明恣听她左一句右一句的解释,偶尔一句话重复两三遍,眉毛皱紧,蹲在沙发边上严肃地说:“不要心软啊,你这个心软的人。”
她什么时候是心软的人了……黎越不明所以,心里想法很多,嘴巴却说不出来了,直接睡着等饭上桌才醒来。
阿姨煮了炝锅面,里面有肉丝和蔬菜,面是手工面,很筋道。黎越撑着头眯着眼嗦完面,胡乱的洗漱后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骆明恣站在床边看了看,苦恼地想:会不会出现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忘记她的表白,忘记自己答应这种事……不要啊不要这样啊。
她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忧心忡忡一步三回头去睡觉。
黎越睡的头昏脑胀,要醒时听到“咔擦咔擦”的动静,她脑海里冒出问号,脑海中闪过“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睁开眼,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哦。
黎越闭眼。
“早上好!”骆明恣盘腿坐在床上啃苹果,腿上放着一个平板,见黎越醒了,立刻低头在黎越脸上亲了下,然后紧紧盯着她。
观察!
黎越感觉脸一凉,苹果的味道一闪而过,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骆明恣。
骆明恣:不会吧!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她心里的小人流下宽面条,已经想过三十章悲凉的失忆情节。
黎越揉着头慢慢坐起来,问:“几点了?”
骆明恣心一松,笑眯眯地说:“十一点了,你睡了很久,收拾收拾可以吃午饭了!”
“好。”黎越下床,轻一脚重一脚的去洗澡,等到出来后骆明恣还在房间内,从床上换到地板,平板换成电脑,苦着脸写报告。
“作业好多,好多作业……”骆明恣喃喃,背影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黎越头搭着毛巾走过去,好奇地看她写什么东西,然后黎越又被密密麻麻的字晕了下,她深呼吸移开视线,随即弯腰,在骆明恣疑惑抬头的瞬间在她的唇角亲了下。
“早上好。”黎越声音很温和。
骆明恣瞬间灵魂出窍。
出窍的灵魂缓了下,发出尖叫。
啊啊!
骆明恣想说:啊啊!
被亲的骆明恣手指咔咔咔咔,将键盘敲出残影,她的脑袋被一个吻分成两半,一半混沌的只剩下啊啊的黑字,另一半清晰地让她的思考无限输出,作业效率翻倍。
停下啊!
快停下啊你这双手!
难道现在不该冲上去抱住女朋友亲一口嘛!
骆明恣在分裂中库库库写作业。
黎越下楼喝水,被阿姨叫住关心了下身体,然后找了个红苹果啃着上楼叫骆明恣吃饭,刚到门口就有一只骆明恣撞进怀里。
骆明恣笑眯眯的伸手抱住她的脖子挂上来,踮起脚尖。
黎越低头。
门在她身后关闭,挡住这个自然而然的吻。
这个吻很生疏,又忙碌。
等到放过彼此时双方的嘴巴都红肿红肿的,黎越看看骆明恣,抬手“咔嚓”咬了口苹果。
很自然的样子。
骆明恣清清嗓子,抱起手臂开始立规矩:“以后不可以喝酒那么晚再回来了!”
“最好不要喝酒!”
咬苹果的黎越:“哦。”
“我觉得我们可以住一起,我这里还是挺大的。”
黎越:“好。”
还有就是……“我会保护你的,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不想做的事不做,不想见的人不见。”骆明恣弯起眼睛,说,“我以后会赚很多钱,会支持你想做的所有事,你只管喜欢我吧!”
黎越笑出声,伸手在骆明恣头上搓搓,笑道:“好的,女朋友。”
骆明恣不好意思地盖住脸,“嘿嘿。”
确定关系后,两个人之间倒是没有多少改变,一如既往的该上课上课,下了课一起回家,吃饭,然后上课的上课,创作的创作,要说改变——多了很多唇部交流。
南海大庆典的投票一周后结果出来,黎越只有晚间大礼堂和乐队的节目参与投票,然后高票第一。
得到的奖金和乐队平分,她婉拒了乐队聚餐的邀请,用奖金请骆明恣吃饭。
“我觉得学校乐队比你之前乐队里的人好多了。”骆明恣说,“至少他们不会灌酒!”
而且学生大都很单纯的,比起外面合作的乐队利益牵扯小,或许能交到好朋友。
黎越用热毛巾擦手,说:“没有必要。”
去吃饭就会加联系方式,会产生很多没必要的对话,而她不会进音乐社,大家只是偶尔一次合作,以后不会有联系,不增加列表的负担了。
骆明恣听到黎越的话,眉毛垂下来,撑着脸颊认真地说:“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阻止你交朋友吧?”
“嗯?”黎越歪头。
骆明恣说:“你可以交一些朋友的,我们不能因为以前的失败拒绝未来的朋友。”
黎越挑眉:“你说你?”
“哎呀……”骆明恣挠挠脸。
她大学唯一交到的还算好的朋友,孟倩同学自从上次她拒绝了给孟倩提供内推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她了。骆明恣叹气,将毛巾放到一旁,摇头说:“从她开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很难回到以前了。”
橘色的海
黎越已经知道骆明恣的家世,观察骆明恣的表情。在音乐上很有天赋的黎神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两颗心触碰的时候难免有些小心翼翼。
她想了想,说:“我以前,也有很多好朋友……”
骆明恣果然非常好奇地看过来,双手合十放在桌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黎越笑着说:“我从小学乐器,初中时就在学校组乐队,一直到高中。”
“哇!”骆明恣问,“那你们有参加比赛吗?”
“嗯,个人比赛乐队演出都有,有照片和视频,不过都在以前住的家里。”黎越想了想,说,“等有机会给你看。”
骆明恣恨不得立刻要看到,重重点头说:“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拜托拜托。”
“好。”黎越又笑,将桌上碍事的果汁杯移开,让侍者放餐。骆明恣一直在看黎越,自从她们谈恋爱后,骆明恣发现黎越的笑容越来越多,而且说话非常温和,或许现在的黎越才是真正的她。
骆明恣忍不住想家里没有出事前的黎越,青春期的少女满身活力,又漂亮又有才气,回弹各种乐器,还会用好听的声音唱好听的歌,简直不要更迷人,迷妹迷弟得绕操场一百圈,要是再温柔一点……
“怎么了?”黎越抬手在骆明恣面前晃晃。
骆明恣眯眼,说:“没事,只是嘴巴有点酸酸的。”
她鼓起脸,低头看了眼盘子,骆明恣不满意地说:“这个白盘边缘有个黑色的东西。”
黎越连忙问:“是污渍吗?”
骆明恣摇头。
黎越将牛排切好,跟骆明恣面前的换过来,看着骆明恣脸上的笑跟着弯起嘴角,心想:太好哄了。
不过吃饭的时候她找了半天,才找到骆明恣所说的那粒足有蚂蚁脑袋大的黑色东西,应当是烤制的过程中造成的小小瑕疵,通过了饭店采购的考验,但没有通过骆明恣顾客的考验。
等吃完饭,两个人手拉手遛弯,骆明恣还记得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你之前说好要给我的礼物呢!”
黎越也问:“我的礼物呢?”
夜色很好,骆明恣很想说一句“我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这样的话,但实在难以出口,红着脸说:“礼物还在路上……”
黎越点头,说:“等考试结束就给你。”
什么!要等到考试结束——“千万不要把你的成绩单发给我哦!”骆明恣警告,黎越笑得很灿烂,伸手揉揉骆明恣的脑袋,然后把人抱进怀里。
两个人黏黏糊糊,像两个黏在一起的年糕似的挤挤贴贴的往里走。
南海市某家酒吧,拿到工费的乐队四个人找了个地方喝酒。
喝酒前,四人先把钱分了分。大家拿着自己比以前少了大半的工费沉默片刻,一人道:“锤哥以后是不是不来了?”
提到锤哥,其他三人表情缤纷。
那天黎越直接戳破锤哥的谎言,他们才知道锤哥所谓牵线的公司给的价格比锤哥嘴里所谓的五百万多一百万,而且只是签黎越,根本没有他们的事。
他们不过是被锤哥拿来让黎越签约的借口,让他们卖惨叫黎越心软……至于合同外的一百万,估计有锤哥的一份。
不过像签合同这么大的事,签约金额都是双方一再确定好的,他们不明白锤哥像怎么操作把这一百万贪了,直到锤哥的女朋友过来接他。
彼时锤哥面对他们的质问拍桌否认,跟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店家吓得要叫警察的时候,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掀开帘子进来,大喊一声“洪兴阳!”
被女人呵斥的乐队一桌一静,大家脸上都露出“谁?谁是洪兴阳?”这种表情时,锤哥站起来,露出讨好的笑容:“雅雅,你怎么来了?”
被叫雅雅的女人皱紧脸,环绕四周,没看到黎越眉头皱得更紧了,将不知被水丢在地上的合同捡起来,哗啦啦掀到签字的地方看了眼,对着空白冷笑一声,冷着脸对锤哥说:“我就知道,当初选你就是白费功夫!”
她愤怒地抓着合同扭头就走,锤哥见状踉踉跄跄地喊着“雅雅你听我说”追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乐队人和看够戏的吃瓜群众。
“自从那事后,我也找人打听了下。”一人点了根烟,凑近说,“就锤哥那女朋友,是先映传媒的经纪人。”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锤哥这么热心张罗要他们跟黎越签约的事,原来是她女朋友啊~
点烟的人自嘲地一笑,要说之前被锤哥鼓动的有点期待,现在那点期待就跟他手里的烟灰一样,风一过就没了,他吐出烟雾,继续低声说:“但这事不止你们想得简单,我那朋友说李雅,也就是锤哥女朋友,之前一直有稳定的男朋友,跟她同公司,在先映传媒法务部工作,说是没听到他们分手的事。”
大家顿时心里产生种种猜测,作为故事里被利用还自愿被挂在钩上的鱼饵,大家心里一阵唏嘘,感慨他们的戏份原来只有这一部分。
“让他们闹去吧,咱们以后还是踏踏实实,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饭。”开口的人端起酒杯,喝了酒掀过一页,开启新话题。
比如艺名叫久了都忘记锤哥大名洪兴阳哈哈……
被谈论的人同样抽着烟,在楼梯口徘徊不定。
李雅刚出电梯眉头就皱起来,转身就想关电梯门,被眼尖的锤哥看见。
“雅雅!”锤哥眼睛一亮,冲过来。
李雅被扣住的手臂发痛,她的力气无法和锤哥相比,被他拽出电梯,李雅惊恐地说:“你想干什么!我报警了!”
锤哥冷笑道:“你报啊!你敢报警我也把咱俩的事说出去,你以为你公司会放过你?”
“呵,你有证据吗?”李雅说,这件事她可是完全面对面和锤哥交流,从来没在网上交流过,不可能留下证据,她也检查过锤哥的衣服,没有发现录音的设备。
锤哥看着光鲜亮丽的李雅,这个女人是他接触过经济条件最好的女人,已经在南海市买了房子,他不想放弃,锤哥捧着李雅的手,一脸温柔地说:“捏疼你了吧?我还不是想见你,你把我行李丢出来,不许我进小区,我心里太难受了,李雅,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不然呢!”李雅怒道,“这一年来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让你办的事你一点没办成,我没让你把之前花的吐出来就是好的了!”
“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别啊!雅雅,我这段时间天天在南海大堵黎越,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锤哥追着李雅。李雅开门的手一顿,听他说。
锤哥急切地说:“等我把她住的地方挖出来,她不跟你签约,我就把她住的地方告诉那群追债的,让她永无宁日!换多少地方我都追着她!”
明晃晃的威胁。
李雅翻了个白眼,黎越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她签约,能写出什么好歌来,能赚什么钱!她当初信锤哥还不如信路边的狗。
“放开我!”李雅挣扎的要开门。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站在电梯里,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同样皱眉,问:“阿雅,东西还没拿好?”
“就快了。”李雅立刻说,推开锤哥进了门。
听到“砰”的声音,锤哥脸一黑,怀疑地看向电梯里的男人,“你谁啊?”
电梯男人看来的眼神充满居高临下的不屑,没有回答锤哥的打算,锤哥直直地站着,直到李雅出门,对他视而不见的上了电梯,挽着男人的手臂。
“妈的,什么意思?”锤哥脑袋里轰鸣,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他被李雅一脚踢开的事,脸渐渐狰狞,“黎越,都是你!”
天越来越冷,南海大各专业学生陆陆续续考完,顺利不顺利地度过期末劫期,飞升寒假做神仙。渡劫期的校园网到处都是xx老师捞捞的淳朴声音。
正事忙完,就要聊聊杂七杂八的事情。
于是各大专业年级的八卦贴渐渐顶替求xx复习资料占据天下。
这时候就能看出校园风云人物的作用来了,为大家繁忙的课业之余增添一点趣味,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黎越又来接骆明恣了,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她们到底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你想知道的双花时间线梳理全概况(推测版),入内就看]
[跟对象遛弯,在爱情小树林遇到黎越和骆明恣旁若无人地玩秋千,怎么回事,小树林的秋千不是情侣限定款吗?]
[南海大的路(双花同人gl)]
[理智分析黎越是否因去向已定才回归校园,据说附近酒吧商场等兼职场所黎神已灭绝!]
黎越站在图书馆门口低着头发短信,修长的身条落下的影子在灰色的大理石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编辑短信时,她抬手掩着唇打了个小哈欠,垂着眼一脸倦。
最近黎越被林老师抓去帮忙,晚上才放人,而她帮忙的对象是林老师以前一个学生,现在在南海市电视台做一档音乐节目,请林老师帮忙改编,林老师直接推荐了黎越,对方没有因为黎越的年纪轻视,黎越享受了兼职和期末双重攻击。
电视台节目节奏快,时间也不长,但十分“充实”。
黎越想:我还是个学生,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然后想到对方开的工资,勾起嘴角。
这笔钱是给女朋友准备礼物的资金。不过送什么呢,衣服,包包?不过女朋友的衣柜有点满……
黎越神游天外,外人眼里只看到一只冷冰冰的黎神。
然后图书馆的门打开又关闭,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的长发女生风一般冲出来,抓着黎越的手就往前冲。
黎越吓了一跳,但在嗅到香气的时候就跟上动作。
骆明恣很有目标的冲着一个方向跑,声音很元气:“快快快!你的礼物终于到了!”
但没跑几步,就变成黎越拉着骆明恣,骆明恣呼哧呼哧喘气。
“八百米怎么跑的?”黎越好奇。
骆明恣呼哧:“就,跑下来啦。”
平时还是能不动就不动啦,生命在于静止!
“呵。”
黎越抱着一大只拖油瓶行路,好在骆明恣和送东西的人约定交接的地方距离图书馆并不远,就在图书馆前一处幽静的小花园。
这个时间这种时候花园里没有其他人,两个送东西的人站着等,旁边的长椅上放着一个大箱子。
“不好意思,让你们在这么冷的地方等。”骆明恣道歉。
“没关系的,您看一下东西,到我们手上立刻就给您送过来了。”送东西的人很好说话,当着骆明恣的面开箱。
黎越看了一眼箱子的长度,心中立刻闪过一个想法,等箱子里的层层保护打开,露出最里面的东西时,她心中的想法成真。
送琴的品牌方眼里同样有光,叹息着说:“这是我们veromca知名设计之一的吉他,全球限量发售,我也是第一次见真品。”
骆明恣弯起眼睛,拉过黎越验琴,她开心地说:“我不懂吉他,但我仔细查过,这是还在发售的琴中品质最好的,而且它还有个别名。”
“粉天鹅。”黎越看着路灯下折射着粉色光芒的新琴,弯起眼睛,“真是惊喜的礼物。”
“谢谢你,我很喜欢。”
骆明恣眼里立刻散开星星,揪着黎越的衣服,看她跟品牌方交接后喜欢的拿着琴看了半天才放心。
“我今天也想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你,太巧了。”黎越转过头对骆明恣说。
“真的吗!”骆明恣开心地搓搓手,然后展开,一副“礼物礼物,给我给我”的样子。
黎越微笑,说:“我想送你的是一首歌,之前写好了,这次兼职正好借电视台的录音棚重录了一版,收录在碟片中送给你。”黎越说着,伸手从琴包侧袋抽出一张盘。
光秃秃的盘贴着狗狗贴纸,旁边手写着黎越赠骆明恣和时间。
“我现在有个更好的想法。”黎越说着,抱起粉天鹅向后坐在长凳上,就着路灯随手拨了下琴弦,她仰起头,对骆明恣温柔一笑。
“这首歌的名字叫《第一次想写给心情的歌》,愿意现在听我唱给你听吗?”
第73章 私奔吧
第73章
南海市的冬天很干燥, 夜空低垂,只是城市的灯光挡住了星空,偶尔能看到人类制造物慢吞吞地一闪一闪假装星星经过。
校园的花园在冬夜中并不显得萧瑟, 一年四季常绿的灌木倚靠在笔直的树旁, 仰着头看它向四面八方分出艺术感的枝杈。
路灯的光一半照在植物上, 一半落在长椅上。
黎越黑色的发被路灯照出一层釉色的光, 睫毛上都挂着光点, 她目光低垂, 被路灯照着的手指拨动琴弦,活跃得来不及让冷风涂成红色。
千山万水而来的粉天鹅展颈, 展露卓越的音色, 托起清越的嗓音。
被歌围绕的女主角眼睛直勾勾明亮亮的盯着唱歌的女朋友,她的手不知不觉盖在脸上,红色仍然挣扎着从指缝里钻出来。
“……你对我好的时候是什么心意, 你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不是和接受的我一样动心,想和你呼吸同频率,我想和你一样的坚定……第一次写给心情, 读作心情, 写作心意, 原来我也很爱你。”
骆明恣快要晕倒了,感觉自己像被甜甜软软的云朵面包包裹住,当黎越含笑的目光望过来时,她喉咙里发出类似哼唧的动静,捂着脸蹲下去。
腿, 腿软了。
黎越手指停了下,抱着粉天鹅笑, 笑够了将琴小心地收好。其实她也很羞涩,但有骆明恣珠玉在前,她不好班门弄斧。
等她背上粉色的琴包,又拎起旧琴包时,骆明恣还蹲着害羞。
黎越想说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变成:“起来,回家吧,这里冷。”
“唔嘟嘟……”骆明恣蹲着叽里咕噜。黎越弯腰抓住她的手腕,把化身为鱼的骆明恣牵起来,骆明恣有点踉跄地栽到黎越身上,另一只手还捂着脸。
“腿,腿有点麻。”骆明恣害羞地说,软麻软麻的。
黎越好笑,但碍于双吉在身,不好弯腰给她揉揉膝盖,就伸出手臂在骆明恣背上搓搓。这个姿势,好像把骆明恣抱在怀里似的。
骆明恣正直地说:“我们可以这样走回家。”
非常保暖!
黎越伸手摸了下骆明恣的手,将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暖着,她想了想,还是想听到骆明恣的回答,她放低声音,踟蹰地问:“所以……你喜欢吗?”
“我写的这首歌。”黎越想摸摸鼻子掩饰一下自己的表情,但她的手和骆明恣的手十指交叉躲在口袋里,热乎乎的,另一只手也在忙线中,左右看了看,最后落在骆明恣的脸上。
骆明恣仰着头,映着路灯光芒的眼睛明亮,猛地踮起脚,毫不犹豫印在黎越的嘴巴上。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尘埃在路灯的光芒中沉浮,沐浴在夜色中的草木在另一片空间长出枝叶,开出繁花,勾勒出童话的场景。
分开时的四目仍然相对,骆明恣咬了下舌尖,笑着说:“太喜欢啦!”
黎越轻笑,牵着骆明恣离开,消失在花园中。
等周围静悄悄时,一个人从黑暗中钻出来,惊恐地盯着之前两个人站着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孟倩喃喃,捂着嘴,用震惊和恍然的语气说,“怪不得骆明恣这么维护黎越,原来她们两个——”
孟倩的话没说完,眼里闪过嫌恶,她抱着手臂打了个颤。
“没想到骆明恣喜欢女人,我说以前那么多人追她,她没有看上眼的。”孟倩想着,伸手揉了把脸,想了想黎越,又想了想自己,一瞬间脑海中百转千回,各种念头转了个圈,最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掏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
南海大是华国top级院校,每年各大企业都会来校宣传,邀请优秀毕业生去企业参观实习。孟倩手机照片里的公司名为任远长金,是国内近几年声名鹊起的投资公司,也是孟倩经常在骆明恣电脑上看到的名字。
她早已经查过了,任远长金的现任总裁名叫骆少河,有一个女儿,年龄和骆明恣差不多大,骆明恣的身份已然清晰,而孟倩想让骆明恣帮忙内推的就是任远长金。
投行的工资十分可观,孟倩没学金融,想让骆明恣帮忙内推行政岗位,有骆明恣这个关系在,她肯定不会受到为难,获得一份轻松多金的工作,等骆明恣毕业后进公司,她就是骆明恣的好帮手,她和骆明恣互惠互利,朋友不就是互相帮助吗?
没想到骆明恣一口回绝了她的求助,将她的面子和两年的友情弃之不顾,让孟倩又尴尬又伤心,还有对未来的无助。
怎么说她也陪骆明恣玩过那么久的时间,不说别的,没有她这两人也不能认识,既然骆明恣忘恩负义在先,那也别怪她了吧。
孟倩盯着屏幕上邮箱地址,舔了下嘴唇。
锤哥走进酒吧,在吧台处站着。
他满脸阴郁,眼神凶狠又疲惫,看起来最近过得很不好。
酒保看了他一眼,递过来一杯啤酒,笑着问:“锤哥,听说你单飞了?”
锤哥哈哈一笑,说着没有,打听道:“最近有没有工作能帮哥们介绍一下?”
“我能有什么工作……不是,你真单飞了?”还不到上客的时候,酒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瞎聊,说,“你那乐队不是搞得挺火的?”
锤哥想了想,问:“其他人最近上台了?”
“嗯呐。”酒保说着,趴到桌子上凑过来,低着声说,“哥,你之前对哥们不错,哥们劝劝你,你们那个大主唱不干了,你还得吃饭吧,你们那乐队好歹这几年混出来知名度了,你别想不开啊。”
锤哥喝着酒冷笑。
“知名度?酒吧知名度?能换到几两银子。”
“好歹有活干。”酒保笑嘻嘻地说,“那天他们来这里表演了,带了个女的替你敲架子鼓,那女孩可不一般,听说是黎越的粉丝。”
锤哥嘴抖动两下,心里冷笑:又是黎越!
酒保八卦:“那女的家里有钱,直接给乐队换了设备,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个经纪公司,虽然不大,但以后不用这样跑来跑去接活。”
“当。”锤哥手里的酒杯磕在桌子上,洒出大半酒。
“怎么可能!”锤哥不敢置信,“我怎么一点没听说!”
“就这两天的事。”酒保将桌子上的酒水擦掉,见他皱着眉头一脸不信,摇摇头,又说,“诶,还有你们之前那个大主唱,有个大公司想签她,给开了这个数!”
酒保竖起一根手指。
锤哥喉咙里的酒呛了,感觉憋在心里的气被喉咙里的酒呛到,“歘”的燃起一把火。“真的?”他竖起食指,跟锤哥确认,“真这个数?”
“那还能假,都这么说。”酒保啧啧称奇,“人家有本事,未来的大明星。”
锤哥眼神阴冷,揣着一肚子火闷头灌酒。
怎么没了他,大家都一副越来越好的样子,只有他落魄成这副鬼样子。
被李雅和她所谓前男友利用耍弄的愤怒找不到宣泄的口子,以前的兄弟放弃他偷偷攀了高枝,还要眼睁睁看着一直看不起他的黎越飞黄腾达!
而他到现在没住的地,没工作,混吃等死一样活着。
“咚!”锤哥喝完最后一口酒,扭头就走。
酒保看着他找事的背影,挑了下眉,事不关己的继续收拾东西。
锤哥去了乐队练歌的地方,是他们一起在郊外租的一个工厂的旧车间,刚来南海市的时候他们买了几张二手床直接住在这里。
乐队其他人果然都在这,见他来露出惊诧的表情,沉默地看着走近的锤哥。
锤哥目光扫了一圈,见他们还是用的以前的设备,不过许多东西都被收拾了,看起来是要搬家的样子,他吸了口气,没说话,直直走到他们面前,膝盖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
乐队其他人吓得跳起来,震惊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锤哥眼睛一红,抹了把脸说:“我被李雅那个女人骗了,兄弟们,我来给大家赔罪,求你们给我个机会……”
“阿秋!”骆明恣打了个喷嚏。
黎越探头,关心道:“感冒了?”
“不对!”骆明恣眯眼,竖起食指,“有人在想我!”
黎越就看着那食指慢悠悠指过来,“是不是你!”
“?”黎越觉得很冤枉,张开双手接过扑来的人,两个人抱在一起扭来扭去,搓来搓去。
“寒假了啊,我们出去玩吧!”骆明恣很期待地说,“找个暖和的地方!你会滑雪吗?我们可以去滑雪,”
假期啊!
黎越摇摇晃晃:“行。”
骆明恣很开心:“我们先去滑雪,再去暖和的地方,你都去哪玩过啊?我们整理一下,去都没去过的地方吧!”
两个人就地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复习世界地理,这时黎越的手机叮咚一下,她拿出手机。唯一加的班长发信息。
茗茗:黎神!学校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来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
过去的记忆袭来,夺去黎越脸上的笑容,她盯着手机屏幕,一瞬间想了很多。骆明恣发现了,关切地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黎越平静地说:“可能是来要钱的。”
“要钱?”骆明恣瞪圆眼睛。
“嗯。”黎越想了想,说,“我一直没跟你讲,之前那些短信的来由。我爸走得突然,他这些年打拼给妈妈和我留下大笔遗产。他和老家的亲戚,也就是我爷爷奶奶那帮人从小不亲近,这么多年没来往,他走后都扑上来占便宜。”
骆明恣气呼呼地说:“怎么这样!”
“唉。”黎越叹了口气,语气很温和,听起来不像在说自己的事,还笑着搓骆明恣的脸继续:“我妈当时表现得很平静,找律师跟那些人打官司,赢了后立下遗嘱,然后——”
她顿了下,仿佛看到当时母亲平静的表情,“跳楼自杀。”
“在他们相遇的那栋楼。”黎越捧着骆明恣的脸,感受着肌肤下紧绷的弧度,轻轻抚摸,“报道中说她精神恍惚,完全是胡乱猜测,她走的时候很冷静。”
“他们自由恋爱,很恩爱,他们都离开后我才明白他们的爱有多深刻,我的母亲选择了追随她的爱人,放弃生命,也……放弃我。”
黎越被骆明恣抱住,抿了下嘴角,说:“我知道的时候很茫然,现在,有时候想到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这样离开我,不是没有气。”
她的目光飘远,盯着空气中的一点,似乎在想什么,只是眼神有些伤心,但她很快回神,伸手将骆明恣的脑袋压在肩上,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脸上的表情,
“我妈离开后,输了官司的那些人并没有放过我,可能觉得我好欺负,还找人威胁我,见我不受威胁就各种骚扰,报警也没用,烦不胜烦。”
可能想用钱让她买清静,但黎越宁愿忍受不堪入目的短信轰炸,也绝不给他们开这个口子。
骆明恣心疼极了,想象失去父母的黎越孤独无依地面对别有用心的那些人,感觉心都要碎掉了。
“我用了你的卡,可能他们找不到人骚扰,直接找到学校了。”黎越抱抱骆明恣,说,“以前这些人想来学校闹事,被林老师和张老师压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来,我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骆明恣举手报名。
黎越把她的手按下去,说:“别让他们盯上你。”
骆明恣鼓起脸颊,直勾勾盯着穿衣服的黎越,眼里传递“想去想去想一起去”的想法,但被黎越果断无视了。
黎越独自一人去学校,冷着脸去学校才发现找到学校的是乐队的人。
不过不是锤哥。
找来的人一脸尴尬,和黎越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将锤哥的事告诉黎越,说他知错,想当面给黎越道个歉。
黎越莫名,“他想跟我道歉,为什么来的是你?”
那人搓搓手,说:“锤哥怕你一见他扭头就走。”
黎越没说话,那人也没说话,或许是觉得确实欠黎越一句对不起才跑的这趟。两人沉默片刻,那人自言自语,说:“他做的事不地道,我们本来没想原谅他,但见他现在的样子……唉,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一起走过来的兄弟。但乐队肯定是没他位置了……”
这人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伸手摸烟的时候才看到黎越面无表情,他拍了下脑袋,哈哈笑着说:“看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黎越,不管锤哥做了什么,我们其他几个兄弟打心眼里谢谢你,也对不起你,那天闹得不欢而散,请你给我们这次机会,我们不希望认识这两年,就给你留下那样的印象。”
黎越心里有很多想说的,看着男人一脸诚挚,皱了下眉,考虑半晌,说:“我只露个面,待一分钟就走。”
“行!”男人激动地点头,跟黎越约定了时间。
黎越回家后,跟骆明恣这样那样说了后,得到怒气冲天骆明恣一只。
“他们现在跟你道歉了,当初别跟那什么哥的合作欺负你啊!”骆明恣气的转圈,恨铁不成钢的瞪黎越,觉得轻易答应他们过去的黎越很值得说一说,但肯定是那些人占99%的不对,把黎越当什么了!而且谁说道歉就一定同意了!
黎越正在翻衣帽间,找到一条厚厚的围巾拿在手里看看,转过身,把厚围巾在火冒三丈女朋友颈间一圈,解释:“我答应跟他们关系不大,而是想让你去那边看看。”
骆明恣一秒噤声,露出好奇的表情。
黎越一点一点缠围巾,说:“我以前和乐队在那边练歌,那是一个废弃的大工厂,被分隔租了出去,有很多音乐人和画家在工厂创作,里面还改建了一些咖啡馆小酒馆。”
约会!是约会嘛!
骆明恣瞬间软下来,点头,说:“我知道,艺术天堂,欢迎打卡。”
黎越将骆明恣最后一点头发也围上,捧着圆圆的大脑袋笑,“就是有点冷,所以要穿暖和一点。”
骆明恣举起双爪,被裹住的脑袋发出“哇哇”的怪叫,扑向黎越。
两人在衣帽间闹了很久。
黎越要去应约那天,乐队租的车间热火朝天,摆桌子摆火锅,大家商量了半天,没有跟以往一样一箱一箱的摆酒,有个乐队成员贡献了老家酿造多年不舍得喝的老参酒。
锤哥是所有人里最积极的那个,表情看起来比以往开朗,喊道:“刘儿,你的酒在车上是不是,我去搬下来!”
“行!”
锤哥拿着钥匙大步流星走到停车的地方打开后车厢,他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
心跳在此刻加速,他舔了下嘴角,想到乐队众人的拒绝和谈到未来的兴奋,还有黎越那张冷漠桀骜的脸……他颤抖的手打开酒盖。
都是你们逼我的,谁也别想好过!
黎越和骆明恣下了车。
骆明恣左右张望,看什么都新鲜,嘴里发出哇哇的声音。
说是废弃的工厂,但并不荒凉,旁边有在建的楼,等建成后这一片会成为热闹的商业新区,沾点艺术感的那种。
两人手拉手边走边看,还要聊一聊驾照的事。
等走到乐队车间时刚好到约定时间,一男一女在外面等她们,看到黎越后那个女孩兴奋地跳起来,非常迷妹。
“来了!快进快进!”男人是来学校找黎越的人,招呼她们进门,不忘问一嘴骆明恣。
黎越:“朋友。”
没打算多讲。
“哦哦,今天准备的菜多,刚好一起。”这两人招呼着黎越进来,但黎越来不是吃饭的,婉拒了他们的邀请,目光在等着的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大家对骆明恣十分好奇,骆明恣对这个车间改成练习室的房间感兴趣,左右看了看,重点看了墙上的喷绘。
“外面很冷吧,来坐下暖和暖和。”有人热情拿来凳子让黎越和骆明恣坐。
“不坐了,我们马上就走。”黎越双手插在口袋里,余光注意着骆明恣,只等她看完后说走,“还有其他安排。”
“哦哦。”
众人对黎越能来这件事已经很满足了,至少缓和了大家的关系。而锤哥看着被众星拱月的黎越咬了下后槽牙,眼睛一转,端起桌子上的酒。
“黎越,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东西,我敬你一杯,给你赔个不是!”锤哥说着,张罗左右端起酒杯,说,“也敬大家,喝了这杯酒,我洪兴阳以后再也不给大家添堵。”
“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奔前程!”
锤哥一句话叫众人心里不是滋味,沉默下来。黎越没有动作,倒是骆明恣眯了眯眼睛,凶凶地看向锤哥:就是你呀。
坏东西。
“喝了这杯酒,我以后再也不打扰大家,祝你们前程似锦,梦想成真!”锤哥的话几乎是从喉咙里喊出来,破了声。
黎越目光落在他扭曲的脸上,皱眉。
“来,黎越,端酒。”锤哥说。
骆明恣下意识抓住黎越的手腕,两人对视,骆明恣摇摇头。
黎越弯弯嘴角,看向锤哥,说:“酒不必,祝福也不必,我没说过原谅你。”
房间一静,大家沉默的沉默,低头的低头。为这场聚餐提供酒水的老参酒持有人忽然皱眉,把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大家没注意他,专注看着黎越,黎越对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锤哥冷声道:“既然说了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骆明恣用眼神发射凶狠:别让我们看到你!
黎越说完牵住骆明恣转身就走,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后面“砰”的杯子落地的声音,她们下意识转头,看到一个人脸憋得通红,双手掐住脖子。
“刘儿!”
“你怎么了,刘儿!”
众人惊慌地上前,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皮肤涨红,额头脖颈爆出青筋,他颤抖的手指着桌上的酒。
乐队新加入的女孩吓得浑身颤抖,其他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坐在刘儿旁边的人叩开他的嘴巴抠他嗓子眼,只听“呕”的一声,刘儿吐出一口几乎都是血的酒。
“啊!”
黎越当机立断:“叫救护车!”
“报警。”
骆明恣冷静地打电话,这时有人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站在人群外一脸担忧,但姿态怎么都奇怪的锤哥,恍然大悟,怒上心头。
“是你!”
他冲过去迎面给了锤哥一锤,现场整个乱起来。
后来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黎越和骆明恣和其他人去了警局,出了一身冷汗的黎越坐在长椅上喃喃:“这都是什么事……”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锤哥恨成这样。
骆明恣紧紧抱着黎越,两个人取暖似的挤在一起互相安慰。
一群人一直被警方留到后半夜,最后终于可以离开时,那个女生最先被等候的家人接走,黎越听到她们争吵的声音,垂下眼睫。
看来以后这个乐队见不到这个女孩了。
投毒事件造成的影响十分严重,有人将警方抓人的照片放到网上,骆明恣刷着手机,准备跟家里联系,争取将这件事的热度压到最低,至少不要暴露受害者,不要给本就遭受无妄之灾的黎越造成影响。
她伸手去牵黎越,这时有位女警提高声音:“骆明恣女士,你的家人在大厅等你。”
骆明恣一愣,看向黎越。
黎越歪了下头。
警局外停着辆黑色的车,看到她们出来后,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从副驾下车。黎越听到骆明恣吸了口气。
“天呐,我妈怎么来了?”骆明恣抓紧黎越的手腕,想了想又松开,“越越老婆,你先回家休息,我去会会妈妈。”
听起来是一场硬仗。
但越越老婆是什么称呼?
黎越盯着骆明恣的眉眼,问:“我跟你一起去?”
“来者不善,我先去打探一下情况。”骆明恣拍拍黎越的手臂,连蹦带跳下台阶,走到黑车旁时,站着的干练女人打开后车门。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黎越对上来自车内人打量的目光,目光冰冷,一触即离。
黎越站着,看着黑车驶出门,而天边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骆明恣心跳如擂鼓。
她本想问一下妈妈为什么来,怎么知道她在警局的事,但她妈的表情如寒冬冷冰,比黎越还黎越,让骆明恣所有的话卡在嗓子里,一车人无话来到酒店。
等进了酒店房间,骆明恣脱下衣服,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她对特助严倩说:“我和朋友遭遇了无妄之灾,非常倒霉,我希望我们的名字不要出现在新闻上。”
严倩低声说:“已经在处理了。”
骆明恣笑起来,着重强调:“我的朋友也不可以出现哦。”
严倩没说话,倒是坐在沙发上的方乐乐女士冷哼一声,手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朋友?是女朋友吧,骆明恣,你还学会撒谎了!”
仿佛一道闪电劈下,骆明恣脑海雷鸣阵阵,双目发直地看着方乐乐女士。
不是,妈妈怎么知道的?
严倩抿唇,发挥特助于万事前不可崩的精神,解释道:“有一位自称您朋友的女生,误以为您是骆总的女儿,给任远长金企业邮箱,审核邮件的员工看过邮件后转到骆总秘书部,骆总将信息转到我这边来。”
而这过程用了多久,骆总如何大惊失色就不必提了,总之,现在大惊失色的是骆明恣真正的父母,这就是方乐乐女士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骆明恣脑海有些混乱,理清这些关系后目瞪口呆,想着审核邮件的员工何必如此敬业,脱口而出,“是孟倩?”
虽然名都是倩,但已经走上事业巅峰的严倩特助笑了下,说:“她用这份邮件当叩门砖,想在任远长金得到一份工作。”
负责这件事的严倩已经跟孟倩面谈过,犹记得当时她询问孟倩,只是在任远长金行政部得到一个岗位时,孟倩按捺不住激动的表情。
严倩表情意味深长,看着木林森集团金贵的千金,淡淡一笑,“这件事我会处理,请您放心。”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饭,任远长金总部在国外,国内正在拓展阶段,工作强度重,压力大非常人能忍受,与各部门对接的行政岗一点也不轻松,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简历干干净净的非对口专业应届毕业生要挑战,严倩十分佩服。
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一个月。
骆明恣瞥着方乐乐女士冰寒的脸,心里乱糟糟一片,什么孟倩李倩都不在思考范围中,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妈妈知道了,看起来不同意的样子。
是了,她家可是有一系列的骆明恣培养计划的。
爱情难道要经历坎坷才能成功吗?世界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们这对有情人。
啊,这个可恶的世界!
她深呼吸,撸起袖子。
黎越站在小区门口,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
奇怪的是,她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只是想在这里等骆明恣回来。在警局门口,和骆明恣母亲对视的那一眼,黎越已经知道骆明恣母亲知道了她们的事。
她在这里等着,等一个答案。
会被再次抛弃吗,会被分开吗?
黎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自从和骆明恣在一起后,她的衣服口袋里总是会摸到各种小零食,她将糖塞进嘴巴里,吐出一口白气。
“不会的……”
黎越想,骆明恣不会的。
因为是骆明恣。
她这样想着,嘴角弯起来。
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洒下一片明亮的光,就像那天在校园里一同沐浴的那样柔和。
一辆车乘着灯光驶来,在黎越视线中停下。黎越忍不住跨出一步,站了太久发痛的腿踉跄了下,但主人已经没心情在意这些了。
她看着下了车,眼睛通红满脸泪跑来的骆明恣,连忙迎上去。
一人张开手臂,一人扑进怀中。
相同的,是一样坚定的目光。
骆明恣紧紧抓住黎越,扬起嘴角。
“黎越,我们私奔吧!”
——“咚。”
黎越睁开眼睛,看着灯光下走来走去的制作组人员,一时间有些恍惚。
远处群山宁静,田野似乎也沉睡,山村中星光点点,也曾装点过回忆中的世界,于此刻安详的不可思议。
黎越伸手将骆明恣落到肩上的脑袋重新扶到肩膀,她歪了下头,在晚风中摇晃着秋千,舒服地眯起眼睛。
鲜活的世界啊。
第74章 戏剧
第74章
[骆明恣的话剧宣发了!]
[看到演员名单, 主演是乌雪珍,之前她频频出入上京大剧院就有人猜测她在排戏,只是没想到是乌雪珍的剧。]
[当时有人预测骆明恣在小剧场做主演, 找一群资质浅的小演员陪公主演戏, 没想到骆明恣一上就是一盘大菜, 她怎么敢的啊?]
[震动的何止你一个, 我将演员名单翻来覆去看了五遍, 没想明白骆明恣的名字为什么会在里面!]
[骆明恣一有动作, 全网的骆粉落粉闻声而动,看了一眼不知粉还是黑整理的资料, 编剧采访里说骆明恣的角色戏份很重, 不是简单的串个台,她还要全国巡演。]
[看到这条消息我久久沉默,最后只能说一句勇气可嘉]
[话剧跟拍戏不一样, 她连戏都拍不好,还要上戏台?]
[是不是骆明恣这大半年没戏拍,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前面的你把乌雪珍的戏当什么了?你看不上骆明恣就算了,看不起乌雪珍说不过去吧?乌雪珍可是国家一级演员, 拿过三年常青杯, 将戏剧视作生命的女人, 而且人家在上京大剧院有编制,凭她的资历和地位,有权利插手其他演员的选择,她要是不满意骆明恣,能让骆明恣上台?]
[说得没错, 乌雪珍和骆明恣感情再好,顶多也就给她一个小角色镀金, 不会给她戏份这么重的角色,感觉戏院的导演编剧有想法。]
[突然兴奋!感觉戏院在下一盘大棋,像我这种平时对戏剧没兴趣的现在都想抢一张票,不为别的,就想看看骆明恣演成什么样!]
橘色的海
[舆论对骆明恣出洋相和出奇迹对半分,整个网络乱成了一锅粥!]
[网传黎越给这部戏写了两首歌,哇,一眼望去,都是熟人。]
[妈妈和她两个女儿。]
[这部剧全国巡演九场,巡演完《晚乡2》应该会开播吧?]
[《灵感大爆发2》能不能有第二季啊!很想看黎越领着猫头鹰们上山下海!抽空去录音棚慰问猴鹰可欺光头强大哥。]
[唉!但是黎越现在忙得很,第二张专辑制作中,还要准备明年的演唱会,《灵感大爆发》短时间内不会播出第二季了。]
[猴粉悲伤,放一首《见鬼》送给自己]
[鹰粉绝望,打开明月app,忍不住第n次重刷大爆发]
[如果有生之年等不到《灵感大爆发》第二季我的坏脾气将会爆发!]
[答应我一定要有第二季好吗?好的。]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聊,没看到《燕云浮梦》开票时间吗?还有一分钟上京场抢票,现在不准备你们拿什么跟戏剧老粉,骆明恣粉丝和黎越粉丝以及她们的cp粉抢票!]
[关黎越什么事,她又不上台?]
[说什么呢,骆明恣第一次演话剧,黎越怎么可能不出现!不跟你们聊了!这可是首场!现在再不去抢票就——]
[没了]
[没了。]
[嗯,没了。]
[秒空。]
[……]
[啊啊啊啊!我的票!我的票被谁抢走了!那是我的票!]
[首场还没了还有第二场,上京大剧院一共演出四场呢,别急别急。]
[楼上你说这话的时候手抖了吗?]
[谁抖了?我只是手有点颤颤!]
[不好看别抢了别抢了!你们还有大好青春要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你们的钱应该去享受人生!抢票这种令人痛苦的事情就留给我吧!]
[票来——]
“唰啦。”
保姆车门打开,抱着保温杯的黎越在保镖助理的保护下往剧院里面走。
《燕云浮梦》首映,现场来了很多记者和粉丝,黎越现身那刻才发现来了多少黎越和骆明恣的粉丝,声势浩大,其他人的粉丝夹在其中,仿佛沧海一粟,但也很激动,踮起脚跟小梨花们一起喊黎越的名字。
黎越不能在门口停留,大步流星的同时笑着跟周围的粉丝打招呼,在闪光灯和尖叫声中走进大剧院。
耳边忽然一静,黎越听到助理松了口气,她忍不住一笑。
这时,有人喊道:“黎老师请到这里来!”
黎越抬眸,看到剧场内的采访记者笑着对她招手。黎越抱着保温杯走过去,余光看着两侧的鲜花。
乌雪珍主演的剧自然在大剧院主厅的剧场,从剧院正门到主厅摆满了祝福演出顺利的花束,剧场方特地将送给骆明恣的花束单独摆在一处,组成一片粉色的海洋。
在听到剧场外呼唤黎越名字的时候,在大厅内采访的记者“自然”地走到那片粉花海前,等黎越进入镜头后,跟黎越互相打招呼,然后道:“我们身后的这片花海,都是骆老师的朋友和粉丝送来的,今日有很多骆老师的朋友来到现场,黎老师今天也是来看骆老师的吗?”
黎越轻笑,故意道:“来看妈妈和骆老师,第一次现场看妈妈的戏,很激动。”
晚乡嘉宾们关系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管是节目还是私下都能拍到嘉宾妈妈爸爸,女儿女儿儿子喊来喊去。
娱乐新闻经常看到黎越飞上京住在乌雪珍家的消息,当然,更多的是黎越去上京大剧院探班,和骆明恣两个人,或乌雪珍三个人,皮大军四个人,偶尔还有尤扬及成员一群人一起吃饭的照片。
一群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除了聚餐就是聚餐,私底下连烟都不抽,让跟拍的狗仔很没有成就感,只能在黎越和骆明恣身上做文章,今天放出两个人牵手逛街的照片,明天放出两个人搂搂抱抱黏黏糊糊的动图,后天发一个两个人回了一个家的新闻,为其女朋友传言添砖加瓦。
如今荔枝漫山遍野,大家都习惯两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消息,让无数人有事没事在网上就‘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黎越和骆明恣到底是不是喜欢女人’进行一番议论。
对此公司不承认不否认,任其发挥,增大了荔枝粉的信心,助长了狗仔的气焰,坊间传闻,新闻狗仔都对‘拍到两个人接吻’的照片很有信心,就等真的实现那日一举成名,成为华国第一狗仔。
而黎越和骆明恣在喻碧兰和苏裴三令五申下表示绝对不会在外面打一个啵,再难忍都会忍住请组织放心。
剧院采访的主持人对黎越的回答很不满意,侧了下身让黎越看身后的粉海,继续问:“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黎老师送的花,还是演出后有特殊庆祝仪式?有准备花吗,玫瑰之类的?”
黎越看向充满心意的花海,笑道:“有送,演出结束也会送,花束是请助理帮忙定的,希望骆老师会喜欢。”
主持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黎老师送的花骆老师一定会喜欢。说到这部戏,骆老师第一次出演戏剧,第一次就是这么大的舞台,私下有没有跟黎老师说什么?有没有说过很紧张?”
恋爱就是会出现这种事,圈里很多人默认两个人在一起了,这种场合都想挖点什么出来当爆点,但黎老师不能主动踩坑,她开玩笑道:“一会儿舞台结束的采访环节,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主持人给了黎越一个恳求的目光,问:“私下真的没有说过吗?”
“骆老师和其他演员老师为了这部戏竭尽全力,作为好朋友我倒是很替大家紧张。”黎越对镜头一笑,目光透亮,干净的脸庞笑容清浅,“相信这次的演出会证明大家的努力。”
这就是给骆明恣站台了,主持人是主办方邀请的主持人,不会在这种话题上泄气,跟着黎越说了些期待演出的话,最后还是没放过黎越,盯着黎越的保温杯。
“我看大家都送骆老师鲜花,黎老师送水,很别出心裁啊!”
黎越无奈了,跟这个在很多场合打过交道的记者说:“是水果茶,放了苹果梨和甘蔗煮出来的,文姐你要来一杯吗?”
文姐笑嘻嘻,“不敢不敢,还是留给骆老师喝吧,放了梨,一定很甜,哈哈!”
“谢谢大黎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稍后再见。”
黎越在文姐“这次就先放过你”的眼神中走出镜头外,心想:哪里放过我了。
她想着终于可以进场的时候,忽然有两大波人进来,黎越脚步立刻停下来。
这下是绝对不能走了。
前面的一波穿得那叫一个五颜六色五花八门,表情却一个比一个酷,正是猫头鹰天团们。
但这不是鹰王黎脚步停得这么干脆的原因,她的目光落在后面那拨人身上。
为首的两对夫妻,男的英俊且威严,女的精致又美丽,尤其其中一位,美得相当突出,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那种美,满身贵气,穿着杏粉色的旗袍,双手手腕戴着玉镯,胸前还压着一块碧绿的翡翠。
四人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男有女,男的都穿西装,女的同样精致,都是端庄威严的人,一句话总结,很有领导味。
普通观众都提前进场了,这个时间都是艺人之类观众进场并接受采访的时候,这群人一出现立刻吸引文姐的注意。
文姐心想这是领导吗?前面的几个人看起来很眼熟,这种气质的艺人她不可能不认识,她悄悄观察着,发现进门的这些人和黎越对上目光了。
黎越早已挺直腰背,对走近的两人温和地叫道:“伯父伯母晚上好。”
然后对笑眯眯看过来的另一对夫妻,“伯父伯母。”
这时站在黎越身边的猫头鹰天团们瞪圆眼睛,虽然不认识,但嗓门嘹亮:“伯父伯母晚上好!”
整齐划一的声音配合九十度鞠躬,主打一个礼貌。
黎越:“……”
她心里想笑。
威严拨里有人在笑,有人好奇地从黎越看到旁边的人,方乐乐嘴角一抽,摆摆手,说:“你们也好。”
跟在方乐乐身后的严倩探出一步,伸手接过黎越手中的保温杯,黎越低声说:“谢谢。”
这时候文姐已经认识最前面的人是谁了,心里吸了口气,连忙摆出笑脸走过来,说:“几位是来观看演出的吗?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木林森董事长江立新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婉拒道:“要开场了。”
文姐不放弃,话筒举起来:“只问几个小问题,《燕云浮梦》新剧首映,请问几位是戏剧老粉吗?对这部剧有什么期待吗?”
江立新低头,询问地看方乐乐,方乐乐抬起下巴,这个动作黎越看着觉得真是和骆明恣一模一样。
方乐乐说:“他忙不看,我们平时会看,戏剧音乐剧歌剧,看着玩。”
她指指自己和闺蜜,比方乐乐看着温柔的女人笑着点头,回答文姐的下一个问题,说:“期待就是能看到意——明恣的进步,我很喜欢明恣演的戏,很有趣!”
方乐乐皱眉,不客气地说:“那些电视剧也只有你觉得好看。”
“怎么了,我觉得很好看啊,好玩,你就是太苛刻了。”闺蜜说。
方乐乐不赞同:“就是因为你这种宽容的心态她才会一直原地踏步。”
“哎呀,意意之前又不会演戏,没有学过,我们要相信她嘛……”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江立新抬了下手,文姐会意,立刻插进聊天:“所以两位是为了骆明恣过来的?”
她笑着说:“两位是骆明恣的妈妈粉。”
方乐乐眉毛皱起来,不乐意的哼道:“什么妈妈粉,我就是她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