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雨水仍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今天不用下去做操。语文早读课结束后,秦劭烨拿出饭盒摆桌上。
刘明明伸手搭上秦劭烨的肩膀,腆着脸道:“还在怪兄弟没提醒你?”
“没有。”秦劭烨冷淡地抖掉他的手, 刚早读课只是被黄老师警告一下,哪至于怪他。
“嘿, 还说没生气呢!”
“语文老师不允许勾肩搭背。”秦劭烨无语地看他一眼, 说道:“她还在前面站着没走,你想被训是吧?”
刘明明立刻老实, 收回手说:“多亏兄弟你提醒,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我谢你了,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秦劭烨面无表情地推开靠在肩膀上的大头。
“哈哈哈!”许冠宁拿起刚分到的马拉糕大嚼一口, 口感松软Q弹,惊喜道:“这个好吃诶, 不会太甜。”
“这个不就是外面买的发糕吗?”郑嘉仪半信半疑地啃下三角形马拉糕的一角咀嚼两口, 震惊道:“和发糕软绵的口感不一样!”
“是吧!”许冠宁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道:“没想到学校的早餐还挺好吃的。”
同学们都在吃早餐, 语文老师走了才偶有窃窃私语的响动。生物课代表捧着一叠本子在她前座停下,质问道:“何森, 你的作业到底是没带还是没写?”
何森坐在许冠宁前面, 哀求道:“我真忘记带了,高媛,求你不要登记我名字。”
“你天天说忘记带,生物老师已经怪我包庇你!”高媛从怀里抽了本练习扔在他桌上, 本子甩在桌子上撞飞了饭盒盖子。
课室里陷入静默,所有人被这突发状况搞懵。
高媛眼里有一丝慌乱, 为了不失气势,依然抿唇道:“你今天就算是抄,也要给我把作业交了。”
盖子正好掉在郑嘉仪旁边的过道上,她默默捡起来放回去。
何森感觉被下了面子,梗着脖子说:“我不写,你登我名字上去吧。”
“你!”高媛气红了眼,狠话放下没人接,周围的目光更让她下不来台。泪珠子瞬间涌出眼眶,抽噎道:“你以为我很想做课代表啊,天天催你们这些人交作业,催得我也烦!我现在就去找生物老师辞职!”
“高媛,你等等!”火就在眼前烧起来,许冠宁三两下收拾好饭盒。过去捧起她的怀里本子放自己桌上,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同仇敌忾道:“我懂你的心情,因为收不齐作业被老师骂真的不好受。我催他们交通知也一样烦,不是这个忘记带就是那个忘记签名。”
“呜呜呜!”高媛埋在她怀里呜咽,委屈道:“他们根本不会理解我们,只会说我们耍‘官威’!”
何森别扭道:“那你也不能撞我盖子呀!”
秦劭烨上前揽住何森,解围道:“还不是你老不交作业惹高媛生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犟着了,每人让一步吧。”
刘明明抖起二郎腿,扬声道:“就是喽,男生就大方点嘛!”
郑嘉仪幽幽道:“今天有生物课,你如果不写”
何森别过脸说道:“我现在抄。”
秦劭烨搂紧他的肩膀,乐呵呵道:“下次打球让你三分!”
“高媛,你看何森答应补作业啦。”许冠宁轻轻推了下怀里的高媛,抿唇笑道。
高媛难为情地站直,朝何森开口:“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何森的脸快埋进胸口,粗声粗气地答道:“没关系。”
“没事啦!”许冠宁拍拍高媛安慰一下,瞥见何森连人家写错的答案也照抄下去,说道:“这题的答案应该是”
“班长!”语文课代表这时捧着一堆日记本从门外走进来,笑道:“黄老师喊你把登分本拿去办公室。”
“谢了哈!”许冠宁扭头回道。
何森还等着她讲题,听见她没空,不知所措地张开嘴。
“让我来教你。”秦劭烨立刻补上位置。
高媛呐呐道:“我也可以。”
“看来是不需要我噜!”许冠宁笑着退出包围圈,弯腰趴在桌子上,伸手掏出桌洞里姜黄色封面的册子直奔办公室。
黄玉海接过登分本翻阅起来,调侃道:“你这个班长当得不错呀,好些个同学的操行分差不多是满的。”
许冠宁心里有些发虚,面不改色地笑道:“多亏同学们自觉,平时又自律。像迟到早退这样的事,在我们班根本不会发生。”
对于同学的违纪行为,她秉持小错改过则免,大错由老师裁定的原则。截至目前为止,也没啥大矛盾需要老师解决的。
“是吗?”黄玉海合上登分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班上的垃圾一天倒几次?”
许冠宁一滞,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个,直接说:“应该是三次吧。”
“其他班都是两次,为什么我们班是三次呢?”
因为零食袋子,塑料瓶多啊!
许冠宁想到这就说不出口,一脸纯真地看着他。
“嗨,你还给我装傻。”黄玉海拧开水杯喝一口浓茶,哂笑道:“我虽然没有明确态度反对你们买零食回课室吃,但是也不能太猖狂。垃圾桶经常满出来,不及时清理会招来蚊虫。为了你们的学习环境着想,以后少买点。”
许冠宁心里抹了把汗,唯唯诺诺地应下来。
黄玉海打一棍子给一颗糖,笑道:“你当班长这一个月以来,我很满意。多亏有你帮忙维持班上的秩序,我才能放心做其他工作。14班这个集体要进步,你个人的进步同样不能耽误。要是遇到困难,及时来和我说。”
“老师,其实我”
“有什么问题直接说,老师不会怪你的。”
“我想吧”许冠宁支支吾吾道:“遇上特殊情况,能不能用点‘特拳’?”
面对那些冥顽不灵的同学,她实在忍得很辛苦。
“你身为班长就是特权。”
“我说这个。”许冠宁晃晃拳头。
“……我们尽量采用文明的手段吧,”黄玉海最后还温柔地‘啊’了声,虚指墙角那叠黄纸,说:
“你把放假通知发下去,我下午班会课再细讲。”
许冠宁走向墙角,隔壁班的班长吴宇鸿正数着通知,低声说:“我帮你数好了。”
“谢谢你啊。”许冠宁抱起半掌厚的通知单往外走。
吴宇鸿紧随其后,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为难道:“这会快上课,我来不及去领粉笔回来。”
“我们班还有,我去拿给你。”许冠宁回头笑道:“不用谢啊!”
“作为报答,我告诉你个消息。”
“什么?”他们两个兄弟班终于迎来第一次互通消息?!
许冠宁兴奋地停住脚步。
走廊上人来人往,吴宇鸿防止被人听见,稍稍靠近她一点,歪头低声道:“我刚在办公室听见老师们聊天,学校准备突击检查带电子产品的,你最好不要再带mp3来。”
“呀!”许冠宁皱眉,他们班上还有同学带手机呢!想到这个,不由加快脚步奔向走廊尽头,秦劭烨正站在栏杆边上和几个男生说话,瞥见她的鞋子停在面前,语气生硬地问道:“干嘛?”
“你吃火药了?!”许冠宁诧异地张大嘴巴。
其他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明明刚才笑哈哈的,怎么突然对班长这么凶?
秦劭烨悻悻地解释:“我突然喉咙痒,咳咳!”
许冠宁朝他龇牙,隐去吴宇鸿把事情说出来,接着严肃地开口:“这个事情不好在班上大声讲,万一有人揭发。我就”现在带电子产品的只有少数同学,对其他同学没影响。
不等她说完,李小飞这个偷带手机抢着说: “班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你指西,我肯定不会往东走!”
“班长,你是大好人!”
“班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举报你!”
“班长,我以后就是你的人!呸!你的手下!”有个男生激动得嘴瓢,抢过她手上的东西,说道:“这些我帮你拿给组长发!”
李小飞起哄道:“哟!还想占班长便宜,你真该死!”
“秦劭烨幼儿园的时候还当过我孙子呢,是我的人有什么奇怪?”许冠宁淡定道,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反正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悄悄通知其他带电子产品的同学。
“哈哈哈,火华你!”
“你别说了!”秦劭烨憋红了脸。
许冠宁嘚瑟道:“害羞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子,哈哈哈!”
“班长!”走廊上爆发一阵咆哮。
许冠宁淡定地挥挥手,转头拿粉笔送去给吴宇鸿,瞧见他们班后面的两个垃圾桶叠在一起,想起黄老师的话,问道:“你们班的垃圾为什么会这么少?”
“周老师不允许带零食,有些人忍不住就拿个塑料袋自己装垃圾。”吴宇鸿抿唇笑道。
周文清是他们两个班的语文老师,短短一个月,许冠宁深谙周老师的严厉,眼里饱含羡慕道:“你们有周老师管着,真是幸福。”
吴宇鸿:“……”她绝对不是在炫耀,是吧?
许冠宁想起自己班上那满满的垃圾,唉声叹气地往回走。黑板上的板书映入眼帘,越发感到肩膀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罗晓燕的座位正对讲台,看见她的举动,夸奖道:“班长,你是我看过的人中,擦黑板最干净的。”
许冠宁仔仔细细地擦干净黑板,拍拍手上的粉笔灰,俏皮地笑道:“我的优点看来是藏不住了,又被你发现一个。”
“哈哈哈!”罗晓燕笑得后仰,无意间抬腿撞到桌子,桌洞里的小说掉地上。她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飞快地弯腰抓住书脊扔回抽屉里。
许冠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回到座位暗暗惊叹自己的演技。
***
学校的突击检查于下午实行,校门口有几位学生会干事把守,随机抽查进校的学生。
许冠宁一行四人推着车子经过,只有欧扬被拦下。
陈宝言锁好车子,窃笑道:“扬扬哥他们班同学故意逗他的吧,专门挑他检查书包。”
秦劭烨回头看一眼气得头发炸起的欧扬,抿唇笑道:“他应该想把书包扔同学头上,哈哈哈。”
“你再笑大声点,说不定学生会以为你是漏网之鱼。”许冠宁凉凉地瞥他一眼,和陈宝言并肩离开车棚。
秦劭烨脚下生风,快速追上她们前后脚进课室。发觉班上的气氛异常兴奋,连打扫卫生的同学也是一副打了鸡血的状态,问道:“刘明明,有什么好事吗?”
“生物课在博学楼三楼302生物实验室上课!”
秦劭烨发出欢呼:“哟吼!”博学楼整栋全是各种功能室,可是他们只去过电脑室。其他实验室在众人心里一直有种神秘感,今天终于可以揭开它的面纱!
上课铃堪堪发出第一声,许冠宁就被催着带队。赶紧抱上书出去,和高媛一起带领队伍去实验室。
生物实验室里每四人一条绿色实验桌,两两之间隔着个水槽。
许冠宁和秦劭烨分坐在水槽两边,拍掉那只伸向龙龙头开关的手,低声警告:“你刚没听老师说的?再乱动试试!”
“我只是摸摸。”秦劭烨委屈地收回手,腹诽这人早上和那个无语熊说话温声细语的,凭什么对他这么凶!
许冠宁不知道他心里的绕绕弯弯,专心看着前面的生物老师演示动作。
“接下来,到你们操作显微镜。”生物老师一声令下,实验室里顿时闹哄哄。
前边何森举手:“老师!我这个显微镜不对,怎么转反光镜都没有光?”
“你刚才为什么不认真听!”生物老师气呼呼地过去察看,旋紧松动的反光镜,说道:“当然没有光,你镜头都没转进去。”
闻言,许冠宁赶紧检查面前的显微镜有没有装错,看见里面明亮的圆形里的‘上’字,笑道:“幸好没有错。”
“我也看看!”郑嘉仪刚把眼睛对准目镜,那边秦劭烨大喊:“老师,我看到啦!”
生物老师走近一看,拍了拍额头,说道:“你看到什么了,物镜都没对准。”
“哈哈哈!”全班爆发大笑。
生物老师拍拍手示意安静,可是实验室里的笑闹不止。
许冠宁站起来,扬起声音喊道:“安静!”
几个男生经历过校门口的突击检查,现在正是表现的时机,帮腔喊道:“班长发火了,大家快安静下来!”
屋里恢复静默,生物老师松了口气,笑道:“待会还要观察洋葱表皮细胞,你们给我打起精神认真听。”
全班做玻片标本时,郑嘉仪无意间抬眸,看见许冠宁一丝不苟的样子,笑道:“你这样子看,好像图片上的科学家。”
许冠宁得意地朝她挑眉。
秦劭烨嘀咕:“又被她装到。”话音刚落,收到一枚白眼。
生物实验结束,全部人意犹未尽地回到课室。何森头撞桌子,念叨:“我不想做生物作业,只想放假。”
“只是画个显微镜和细胞图,你怕什么?”郑嘉仪不解道。
“你会画画当然不怕啊!”陈宝言苦着脸说:“人与人之间的手,还是有区别的。”
“想想放假七天诶,慢慢画呗。”许冠宁乐观道。
“也是,还有两节课就放假啦!”陈宝言开心道。
秦劭烨看着窗外的白云,心里乐开花。七天假啊,教导主任早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在座的人想起即将到来的小长假,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第三节班会课,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就算是放假,你们也不能彻底放松。放假回来后就是月考,都给我上紧发条。不要忘了,重点班不止14班一个。这次月考是你们真正在学校的第一次亮相,”黄玉海淡定地抛下个惊雷,问道:“你们想做龙头还是凤尾?”
隔壁还有个13班虎视眈眈,全班人神色一凛。
***
“毋庸置疑,当然是龙头!”许冠宁晚上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嘟囔道。
“囡啊,来吃点水果!我都给你切好了。”许东昇在她桌边放上一碟果盘,劝道:“放假七天呢,不急着今晚就写完作业吧?”
“爸,我的七天安排可是很周密的。”许冠宁捻起手边的计划表,说道:“你看,我除了复习还要提前预习,忙着呢!”
许东昇粗略看一眼,上面的时间排表具体到分钟,咂舌道:“你才上初中,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Miss.朱现在就给我们讲高中的语法,她常说这个会考,那个要背。”许冠宁对自己的计划表不以为然,说道:“不是我给自己压力,是老师太严厉。”
“很费脑吧,爸再给你煮碗面!”许东昇看得云里雾里,忙不迭地挽起袖子出去。
许冠宁实施计划表的第一天遭遇阻碍,看着沙发上那两位不速之客,头疼道:“欧扬,你把双胞胎带来我家干嘛?”
“他们说想你了啊!”欧扬逗着那对打扮一模一样的兄弟,说道:“是不是想姐姐了?”
双胞胎今年两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点头道:“想!”
“你看,他们真的可爱到爆炸!”欧扬一脸慈笑。
“我收到你们的想念,”许冠宁朝他们笑得一脸温柔,哄道:“你们先跟哥哥回家,姐姐等会就去找你们玩,好不好?”
“别赶我们走啊,给你看一个表演。”
许冠宁挽起双手,好整以暇地看他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欧扬把互相抓头发的双胞胎分开,笑道:“躲猫猫游戏开始啦,你们快藏好!”
“哈哈哈!”唐一宙飞快爬下沙发,往饭厅跑去。
唐一宇翻身把脸埋进沙发里,喊道:“我躲好啦!”
欧扬憋着笑问:“还有人躲好了吗?”
饭厅那边有人答道:“哥哥,我躲好了!”
欧扬乐不可支地和许冠宁说:“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哥哥,你来了吗?”唐一宇急道。
“哎,姐姐去抓你们了。”欧扬推推许冠宁,说:“你去找唐一宙。”
“玩过了,你带他们走吧。”许冠宁在饭桌底下找到唐一宙,牵着人边走边笑道:“等会你们就和哥哥玩,姐姐要”
说话间转出拐角,看见欧扬正往大门蹿,不可置信地追过去喊道:“欧扬,你去哪里?!”
欧扬在外面用后背死死抵住大门不让她开,苦着脸说:“他们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他们两个。”
“那我一个人就能看得住他们?!”许冠宁气结,用力推了下门发现推不动,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开门!”
“我约了同学打球,你先看两个小时,我等会就回来!”眼看门被她推开一条缝,欧扬迅疾地松手,转身蹦下楼梯。
许冠宁朝他的背影低吼:“你给我回来!”
欧扬的身影没两秒就消失在楼梯间。
许冠宁转身对上两张稚嫩的脸蛋,欲哭无泪道:“哥哥跑了。”
秦劭烨在书房打游戏,英雄忽然跑来咬他裤脚,扯下耳机问道:“你想出去了?”
“汪汪汪!”英雄对外面吠叫几声。
“原来是电话响,”秦劭烨快步出去拿起话筒。
“嘿嘿,快来我家。刚认识两个男的,游戏玩得超好,介绍给你认识。”
话筒里的只剩‘嘟嘟’声,秦劭烨把话筒放回去,嘟囔道:“她一天天的,哪认识这么多男的!”
“快进来!”许冠宁热情地把人拽进屋,阖上门立即插钥匙上锁。
“你学欧扬那套?”秦劭烨被拽得一个踉跄,站稳看见两个流口水的小男孩,挑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男的?”
“你就说他们是不是男的。”许冠宁理直气壮地说道。
“……”
秦劭烨看他们圆嘟嘟的,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口水巾区分大小。半蹲在沙发面前,柔声问道:“你们谁是哥哥呀?”
唐一宇戴着鹅黄色口水巾,开心地举起手说:“是我!是我!我是哥哥!”
神情认真又可爱,软化了秦劭烨的一颗少男心,接着故作懵懂地问道:“那你们谁是弟弟呀?”
那个戴蓝色口水巾的是唐一宙,满脸忧伤地看着他,可怜道:“你是傻子吗?”
秦劭烨:“……”
“哈哈哈!”许冠宁笑倒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说:“让这个哥哥陪你们玩躲猫猫。”
双胞胎立即跑去抓着秦劭烨的裤腿,撒娇道:“哥哥,玩躲猫猫!”
秦劭烨瞥一眼作壁上观的某人,笑道:“躲猫猫没意思,和姐姐玩老鹰抓小鸡,好不好?”
“好耶!”双胞胎转身躲去许冠宁背后,嘻嘻哈哈道:“哥哥,你快来抓我们!”
“你!”许冠宁瞪他一眼,无可奈何地充当起母鸡保护他们。
“老鹰来啦!”秦劭烨举起爪子吓唬他们。
“哈哈哈!”双胞胎害怕又期待地大笑着跑开。
一个小时后,双胞胎耸拉着眉眼开始打瞌睡。许冠宁松了口气,说道:“终于到他们午睡的时间,把人哄睡就万事大吉。”
可是两人躺床上又开始提要求,一定要讲故事才能睡。
许冠宁在书架挑了本童话书给秦劭烨,旋即抱起桌上的练习册飞快躲到外面去。
片刻后,秦劭烨虚掩上门出来,瘫倒在沙发上,满脸疲惫地开口:“你家有什么喝的,来一杯。”
许冠宁给他送上白开水,拿起茶几上的橙子,殷勤道:“我给你剥。”
秦劭烨借着喝水的动作偷瞄她一眼,放下水杯看向别处,吱唔道:“你和那个无语熊很熟?看你昨天和人嬉皮笑脸的。”
“什么无语熊,人家叫吴宇鸿。我们俩是兄弟班的班长,平时遇见聊过几句。”许冠宁把橙子扔给他,说道:“我们那是正常交流,你才嬉皮笑脸!”
秦劭烨心里莫名地有些暗喜,掩下翘起的嘴角,故作嫌弃道:“你橙子还没剥。”
“你自己剥去吧!”许冠宁往沙发上倒去,她这个陪玩的也累了,打了个哈欠渐渐陷入沉睡。
再次睁眼,发现身上盖着薄毯。门铃‘叮咚’响,她赶紧翻身起来去开门。
“看我准时吧!”欧扬满头大汗地撑着墙边喘气,挤开她进屋一屁股坐沙发上,没看见双胞胎,问道:“他们人呢?”
“在我房间睡觉。”许冠宁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再不回来,我就该打电话了。”
“嘿,我去看看他俩。”欧扬心虚地跑开。
“你别吵醒他们!”许冠宁准备跟过去,起身看见沙发上的mp3。快速转头看一眼房门,抓起mp3躲到书房去,得意道:“让我看看,欧扬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
少倾,欧扬在外面急切地敲门,追问道:“许冠宁,是不是你拿了我mp3?!”
“哈哈哈!”许冠宁笑得弯腰捂肚子,拧开门把mp3还给他。
“你看了我的mp3!”她的笑容说明一切,欧扬羞愤欲绝,咬紧牙齿说:“你真看了,我要杀了你!”
“‘在我嘴唇上来回蹭过的女人,你是第一个①。’哈哈哈!”许冠宁背出刚才看到的小说内容,笑得跌坐在地上。
“你不要说了!”欧扬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不是女生看的吗?”许冠宁揉揉发酸的嘴角,好奇道:“你们男的也会看?”
“我班上的女同学说的,现在流行这样性格的男生。”既然被她发现了,欧扬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我就想学学他。”
“学他干嘛?”许冠宁皱眉沉思,恍然道:“难道你还能像男主角那样受女生欢迎?”
“不行吗!”欧扬一脸傲然地歪靠门边。
“……”许冠宁一把推开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人有自信是一件好事。”
“你什么意思!”
“您聊天的用户正在忙碌中,请不要打扰。”许冠宁朝他敷衍一笑,关上门继续中断的复习计划。
***
七天假期眨眼间过去,为期一天的月考紧锣密鼓地走来。许冠宁把最后一科数学试卷交到监考老师手上,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说道:“考完啦!”
郑嘉仪呼出一口长气,说道:“幸好只考语数英,要不然我的地理肯定拖分。”
“考完就不管啦!”许冠宁扭扭脖子,把桌洞调转回来摆好。
“喏,你的书包。”考试期间,书包全部放外面走廊,秦劭烨顺手把她的拎进来。
“这么快就来贿赂我?”许冠宁接过书包,抬头看向他,一脸认真道:“就算你请我吃炸鸡翅,我也不会把登分的任务让给你。”
那可是第一时间知道成绩排名的美差呐,她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我就不应该烂好心。”秦劭烨嘴角抽搐,作势去拿书包。
“诶诶!”许冠宁抱紧书包,仰起脸狗腿地笑道:“谢谢你哟!”
“笑得太难看。”秦劭烨伸出手指点着额头把她的脸戳远点,转身勾起唇角离开。
“切,你才难看!”许冠宁一边收拾笔袋草稿纸,一边朝他背影龇牙。
陈宝言已经收拾好,背着书包在前面喊道:“走啦!”
“来啦!”
翌日早读,许冠宁和两个科代表捏着笔跑去办公室。
里面只有周文清在,看见他们三人,指了指黄玉海桌上的试卷,说:“你们班的试卷都在那,先把总分统计出来。”
三人抱起试卷去隔壁空教室,每层楼有四间教室。全级只有14个班,空出两间教室刚好方便他们平时用来留堂,或者帮老师批改作业。
陈宝言这个语文科代表心有惴惴,翻开试卷前先朝天拜拜,念念有词道:“求老天保佑,保佑我语文成绩让周老师满意。”
“你为什么就求语文?”英语科代表黄欣欣乐道。
“成绩太难看的话,我哪有脸跟着周老师干活。”陈宝言说着就翻开面前的试卷。
“诶,这个是谁的试卷,居然满分!”许冠宁负责登记数学,把试卷抽出来一看,惊讶道:“罗晓燕数学满分!”
黄欣欣羡慕道:“她在小学就经常考第一名,真不知道她的脑袋怎么长的。”
许冠宁恍惚地‘哇’一声,接下来不断地发出惊叹。
成绩登记好后,三人迫不及待地算出总成绩。
黄玉海拿着薄薄几张纸进来,说道:“正好你们在,去电脑室把全级排名统计出来。”
三人分坐在电脑前,听到外面响起课间操的音乐,手指在数字键上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许冠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数据,有些不可置信。
陈宝言晃着她的肩膀,激动道:“你全级第六名!”
“好厉害啊,”黄欣欣扶正鼻梁上的眼镜,凑近电脑仔细端详,说:“罗晓燕又是第一名,真恐怖啊!”
许冠宁醒过神来,把数据保存到u盘里,说道:“黄老师还等着结果,我先拿给他。”
黄玉海得知她的排名,乐呵呵道:“果然我们的运气都不差!”
许冠宁回到课室,班上已经炸开锅。陈宝言和黄欣欣被人围得密不透风,都是询问自己成绩的。
“班长,我考了几分?”刘明明占据地利,坐在门边第一个发现她,追问道。
郑嘉仪一脸期盼地望向她。
“嘿嘿,你们的成绩我都抄在这里了!”许冠宁得意地掏出小纸条。
“让我看看,”刘明明一把抢过小纸条,哭丧着脸说:“我排到33名,好丢脸啊!”
“我多少?”秦劭烨凑近脸去看。
“你13名。”许冠宁不假思索道。
“你们的名次好高!”郑嘉仪失落道:“我的语文失分太多,回家肯定挨骂。”
“班长,下次帮我记一下吧。”何森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这样啊”许冠宁面露犹豫,担心开了这个口,后面又有人来找她帮忙怎么办?
“以后不用再帮我记了,提前知道也不会开心。”秦劭烨趴在桌子上,故作不忿道:“只要考得比你差,我妈肯定又会说我。”
“我宁愿多快乐一会。”刘明明附和道。
“啊?”他们都拒绝了,何森哪敢使唤班长,不好意思道:“那我也不用了,班长。”
“这次只是数学科代表要上早读才轮到我去,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许冠宁悄悄松了口气,连忙捧起饭盒吃早餐。
一会儿,王安宇和冯子韬两人从外面边吵架边朝她走来。冯子韬气呼呼地开口:“班长,王安宇刚才又说粗口,罚他扫包干区!”
“叼你卤味,是你先推我撞到人的!”王安宇一脸气愤。
“是你先嘴贱说我的。”冯子韬拍拍自己的屁股,挑衅道:“你拉屎不冲水,被人炸得卜卜脆!”
“你样衰被狗追,追到垃圾堆!”王安宇反驳道。
“你们先停下来。”许冠宁劝道。
“你肯定帮着他,我说粗口就是改不了,每天只会拿着个本子到处扣分!”王安宇怒不可遏地朝许冠宁吼,“你只不过考了第六,做个班长耍威风给谁看!我迟早能超过你。”
“你有嘴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秦劭烨一怒而起,推开王安宇护在许冠宁面前。
“就是!”陈宝言冲到他面前,怒目瞪着他。
刘明明鄙视道:“人家班长都没骂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许冠宁被气笑了,走到他面前淡定道:“随便你超。”
“那我这个第一名可以耍威风吗?”罗晓燕站到许冠宁旁边,一脸平静道:“班长每次看见黑板没擦,都是自己去擦干净。你就算分数能超过班长,人品也超不过。我倒没见过她乱扣谁的分,只有你天天把生殖器挂在嘴边。”
罗晓燕娇小的身躯瞬间变得伟岸,许冠宁一把抱住人,窝在她颈边“呜呜呜”地抽泣。
郑嘉仪上下抚拍着她的后背,哄道:“不哭了啊。”
“我这个第二名应该也能耍耍吧,”廖曼云站到王安宇面前,质问道:“你能为了同学反抗老师吗?同学被逼着去上体育课的时候,你敢和巡班主任说一个‘不’字吗?”
“王安宇,你给班长道歉!”李小飞那几个男生喊道。
渐渐的,全班都在喊:“给班长道歉!”
王安宇脸色仓惶,结结巴巴地说道:“班长,对对不起。”
“谢谢大家!”许冠宁眼睛通红,大方地朝王安宇笑道:“我知道你只是气急了,没关系。”
陈宝言心疼道:“我陪你去洗把脸。”
“王安宇,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还是公平竞争。”许冠宁临走前还安慰他。
王安宇愧疚得无以复加,流着泪真心道歉:“班长,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粗口。”
许冠宁在窗外朝他挥手,走进厕所撩起裤腿倒吸一口气,痛呼道:“痛死我了!”
陈宝言看她大腿上一片通红,诧异道:“你刚才是掐出来的眼泪?!”
“刚刚那样的情况,我不假哭的话就会忍不住笑出来!”许冠宁美滋滋道:“没想到同学们对我评价这么高,哈哈哈!”
“诶,你还是别笑了。”陈宝言看了眼厕所外面,急忙道:“万一被人听见,你清正廉明的牌坊不保啊!”
许冠宁走到洗手池边上,咬牙切齿道:“放假和我去买几本练习题。”
“好端端买练习册做什么?”
“我是那么容易被人超的吗?!”
陈宝言:“……”这人刚才装得一脸云淡风轻!
***
周末四人一起出动,许冠宁看着雀跃的欧扬,纳闷道:“我们是去书店,不是去玩诶?”
“书店我不能进?”欧扬反问道。
“你去买小”
“不是!”欧扬急忙打断她的话,一脸深沉道:“我现在初二,也该努努力了。”
“哦。”三人一脸冷淡地回应,他又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间歇性发作一次。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欧扬气结道:“我这次真的想努力一把!”
“靓仔,帮忙拿张单!”旁边派传单的阿姨直接塞到他怀里。
“阿姨,我”欧扬说话间瞧见宣传单上的东西,说道:“这间商场开业,凡是买东西就有东西送!”
“在育才路那边,顺路诶!”陈宝言浏览上面的打折商品,说道:“刚好我妈让我买牙膏回去,我们先去商场逛一圈吧。”
到了商场门前,才发现广场上还有个巨大的舞台。
主持人站在台上说:“凡是在本商场消费的街坊,都可以凭票上台表演节目!一等奖是单开门冰箱,二等奖是洗衣机,三等奖自行车一辆!心动不如行动,抓紧时间上台表演!”
“哇!自行车诶!”奖品就摆在台下,许冠宁跃跃欲试道:“我们快去买东西!”
“我家里的冰箱可以换了!”欧扬和她目标一致地冲进商场里。
“不是,你们”秦劭烨无语地跟在俩兄妹身后。
陈宝言胆怯道:“他们该不会真想上台吧?!”没听说他们有什么才艺能表演呀?!
“你看他们像是说假的吗。”
兄妹俩不止自己上台,还想把他们两个也拉上台。许冠宁诱哄道:“是山地车哦,你们不想要吗?”
“不不不!”陈宝言把头摇得飞起,她没那个胆量在全城市民面前要。
“那你们在台下给我们加油啊!”许冠宁把手里的塑料袋塞她手上,转身就和欧扬站在台上。
主持人慷慨激昂道:“接下来是霹雳组合为我们带来《爱的主打歌》表演!”
富有动感韵律的音乐响起,许冠宁笑眯眯地看着台下观众,一边踮起左脚尖抖动,一边挥起胳膊往天上甩去。
欧扬差点被她打中,连忙旋转站她后面。却被舞台上翘起的红毯绊了下,一时没站稳,手朝她后脑勺拍去。
“呀!那个不是班长吗?”人群里有人惊呼。
“好像是吧,班长她怎么……”
秦劭烨低头捂脸,好好的一首舞曲,台上两兄妹活生生跳出想抡死对方的感觉。
第062章 第 62 章
“这袋洗衣粉用完了?”许东昇在后阳台晃了晃蓝色袋子, 嘀咕道:“这味道我都闻习惯了,这么快就没了。”
“你要喜欢就再去买呗,”欧焕莲把衣叉放回墙角, 臂弯里挂满刚收下来的衣服,戏谑地笑道:“那一小袋洗衣粉, 还值当你抠抠搜搜地用了一个多月。”
“能一样吗?”许东昇启动洗衣机, 跟在她屁股后面走进客厅,自豪道:“那是阿囡在商场赢回来的!”
“爸, 咳咳!”许冠宁被面条呛着了, 捶捶心口顺下去,求饶道:“不要再提洗衣粉的事!”当初轰轰烈烈地上台, 结果灰溜溜地领着袋洗衣粉下台。
“你赢回来的, 还不乐意提了?”
“太丢脸了!”许冠宁捧起比她脸大的瓷碗, 一口气喝完热乎乎的面汤,‘啊’地一声说道:“我回房间复习去了啊。”
“今晚降温, 坐久了身体发冷。”欧焕莲边叠衣服边劝道:“咱们早点睡吧, 别又做到十一二点的。”
“我刚吃完面,热到后背快冒汗了。”许冠宁坚持道:“我把单词背完再睡觉。”
“那再吃一碗吧, 你看你啊,现在一天四餐加零食全不落空也养不胖。”许东昇看她的脸颊不复以前圆润, 心疼道:“天天熬夜, 身体哪撑得住!”
“再吃下去,我的胃要被撑爆了。”许冠宁裹紧身上的外套,迈着小碎步跑回房间。
“她这要强的性格到底是像谁啊?”欧焕莲抖开长裤对折,纳闷道:“你晓得不, 今天去开家长会。黄老师和我说年级前几名分数咬得紧,让我不要小看她这次期中考试只前进了一名, 还劝我不要把她逼得太紧?我真是有嘴难说啊。”
许东昇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单位今年考核怎么样?”
“那还用说!我肯定稳拿优秀啊!”
许东昇双手一拍一摊,淡定道:“女儿像谁的答案不就有了。”
欧焕莲:“……”
许冠宁对外面谈话的一无所知,曲起手指弹了下默写全对的单词本,得意道:“终于可以睡了!”
翌日早晨,秦劭烨双手搭在后脑勺,眼睛看着课文上的语法笔记,嘴巴翕动。
刘明明瞄眼背对他的Miss.朱,轻声说道:“等会老师如果问到我,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让我救你?”秦劭烨风轻云淡地开口:“不就是自寻死路。”
刘明明朝他挑眉,说道:“别小看你自己,哥对你有信心。”
“Miss.朱看过来了!”秦劭烨低头语速飞快地提醒他。
朱叶婵下身贴身牛仔裤加黑色皮筒靴,上身中长款羽绒服勾勒出纤细腰身,披着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俨然是紧跟潮流的英语老师。无框镜片背后的细长眼睛从学生脸上扫过,收获他们专注的神色才移开。
秦劭烨感觉脸差点被灼伤,撑着一股气熬过早读课,精气神去了大半,双眼呆滞地瘫坐椅子上。
“喂!”许冠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解道:“刚才老师没问你呀,怎么这个样子?”
“我是炎黄子孙,为什么要学英语!”秦劭烨烦躁地挠头。
“对啊,就应该让他们学中文。你只会一句英文就可以走遍世界”
郑嘉仪好奇地插嘴问道:“哪句啊?”
许冠宁饶有兴味地看着秦劭烨,戏谑道:“Could you speak Chinese?”
“耶丝!耶丝!接下来我们说中文吧!”刘明明装模作样地点头,说:“哈哈哈,是不是这样?”
秦劭烨:“……”
黄欣欣从办公室回来,说道:“秦劭烨,Miss.朱喊你!”
“嘶!”刘明明倒吸一口凉气,惊恐道:“难道今天听写不过关的,都要去办公室吗?!”
秦劭烨在他们悲壮的目送中,忐忑地走进办公室。
朱叶婵大概是想缓和下严肃的气氛,僵硬地扯出笑容,调侃道:“秦劭烨,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啊。我看你其他科目挺好的,就是英语这块老提不上去呀。”
秦劭烨眼神游移,吱唔道:“我”
“别你的我的了。你再不重视英语,以后它就是你的短板。”朱叶婵收起笑脸,严肃道:“这个学期过了大半,你学习英语的习惯还是停留在小学阶段。现在成绩没有出现大崩口,是因为初一的内容全是在复习小学阶段学过的知识点。说白了,你就是在吃老本!”
秦劭烨苦着脸说:“老师,我觉得语法好难。”
“语文是我们的母语,在母语环境中学习新的语言系统是有一定难度。”朱叶婵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一旦产生挫败感,更加难坚持下去。这些问题,老师都经历过。”
秦劭烨深有感触,追问道:“那老师你怎么解决?”
“没有条件,咱们就自己创造条件。”朱叶婵微微笑道:“我逼着自己和同学用英语对话,说错了语法就罚自己抄书。你也可以尝试一下,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秦劭烨若有所思地离开。
刘明明看他失魂落魄地坐下,害怕道:“你是不是被朱老师骂惨了?”
“她没有骂我,”秦劭烨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眼神逐渐坚定,说道:“刘明明,以后我们用英语说话吧!”
“Are you crazy?!”
“古德!古德!”秦劭烨赞赏地点头,笑道:“就是这样,我们一起进步。”
“打死我也不和你进步,给money也不行!”刘明明浑身写满抗拒。
秦劭烨唉声叹气道:“诶,我的条件真难创造。”
许冠宁在隔壁听了一耳朵,热心道:“我和你玩。”
秦劭烨寻思唯有下重本才能维持自己的决心,咬牙道:“说错一次给对方5毛!”
“一言为定!”许冠宁挑眉,既然追加了条件,那就不能怪她下手重咯。
“同学们!”劳动委员在讲台拍手吸引全班视线,接着开口:“黄老师说以后塑料瓶和废纸统一收集起来,卖废品的钱就由我来保管做班费!”
许冠宁问道:“扔哪去啊?”
“放去背阳台的墙角,我半个月清理一次。”
“好嘞!劳委接住!”有人马上扔了个空瓶子给他。
“滚!”劳动委员把瓶子扔回给他,笑骂道:“自己拿去墙角扔蛇皮袋里去。”
“Can you help me take out the ?”许冠宁举起手里的废纸,扭头问秦劭烨。
秦劭烨的注意力还在劳动委员那头,下意识回道:“什么?!”
“哦!呵呵呵!”许冠宁嘚瑟地摊开手。
“……”秦劭烨掏出纸笔‘唰唰’写下一行字,举起来给她看。
许冠宁定睛看去:先记账,够一块给你。
郑嘉仪笑道:“哈哈哈,你还要给他赊账。”
许冠宁张开嘴又想起要说英语,干脆闭上嘴巴比了个‘OK’。
刘明明幸灾乐祸道:“你们俩现在成了哑巴。”
许冠宁再接再励,拿起桌上的地理书,问道:“Whats this?”
地理的单词根本没学过,她居然出损招!
秦劭烨看她手指点着‘地理’两个字,故意曲解意思,说道:“Book.”
“You!”许冠宁咬牙伸手指向他,气道:“不能只说一个词!”
秦劭烨立即在本子上记她一笔,斜眼朝她‘啧啧’摇头。
那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气得许冠宁牙痒痒。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她直到去车棚的路上还在寻找机会扳回一道。
“你们要玩到什么时候?”陈宝言拽紧书包带子,头疼道:“我先去拿车,在校门口等你们。”
秦劭烨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倒退着走路,朝许冠宁挑衅道:“Come on!”
许冠宁看眼他背后,抿紧唇不语。
秦劭烨狐疑地看她一眼,正想回头开个究竟。后背却撞上一堵人墙,扭头对上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结巴道:“校校长好!”
校长皱眉道:“放学人来人往的,倒退走路很危险。”
“谢谢校长!”秦劭烨语无伦次地回道,在周围憋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许冠宁走出校门才放声大笑:“哈哈哈!”
“我不玩了!”秦劭烨羞愤欲绝,跨上车子远离校门。
***
周末,许冠宁吃着赌约得来的炸鸡翅,哄劝道:“再玩一次吧,你不想进步了吗?”
秦劭烨对她的话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可以和英雄练习。”
许冠宁看向角落趴着大狗,震惊道:“英雄连英语也会听?!”
“你怎么可以小看我们家英雄,”秦劭烨眼神带着骄傲,打了个响指,朝英雄说:“Stand up !”
“好家伙!”许冠宁看着腾的一下站起的英雄,呐呐道:“居然被它抢了我饭碗。”
秦劭烨往后靠在雕花椅背上,小臂搭在旁边扶手上,优哉游哉道:“所以你死了条心吧,我还可以在群里找人聊。”
“群里不都是一堆喊组队打游戏的?”
“就喊得最活跃那个,吴宇鸿。”
“没天理了!”许冠宁郁闷道,这个吴宇鸿天天打游戏,排名居然在她面前!猛地站起,说道:“我再做一套题,期末等着瞧!”
“她手上缺把刀吧?”秦劭烨打了个激灵,她那个架势不像是去做题,反倒像是去灭口。
许冠宁进门瞧见沙发上的人影,欢喜道:“奶奶!”
丁合芳揽住飞扑到她怀里的孙女,故作委屈道:“你好久没回去看奶奶咯,给你晒的番薯干一直没人吃,我给你拿来。”
“初中太多考试啦!”许冠宁窝在她脖颈间撒娇。
“她啊,恨不得一天24小时泡在书里。”欧焕莲失笑道:“刚刚还是我把她赶出去走走活动筋骨,人还不乐意呢!”
“难怪身上摸着都是骨头,”丁合芳捏捏她的胳膊,心疼道:“净长个,不长肉哪行啊。”
“我吃很多的!”许冠宁看桌上袋子里不止是番薯干,还有菜干、虾干之类的。拿了根番薯干啃一口,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奶奶,能让您进城,肯定不止是给我送番薯干这么简单的事。”平时这些活都是许振中干的,哪用劳驾丁合芳。
“你这个小鬼精!”丁合芳改捏她的鼻尖,笑道:“你小叔守着虾塘走不开,我和你爷爷代他来送请柬。”
许冠宁想通其中关系,诧异道:“是小叔要结婚啦?什么时候?”
欧焕莲笑道:“元旦那天。”
“日子定下来了,我打算去梳打埠那边买龙凤镯。”丁合芳眉眼如水般看着欧焕莲,说道:“阿莲,你看抽个时间,我们陪着你弟和弟媳一起过去挑挑。”
欧焕莲暗衬她这个做大嫂的一起跟去,不是讨人嫌嘛,委婉道:“妈,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让他们两公婆自己选吧。”
“当年家里穷,你嫁进来也没个像样的东西给你。现今你弟结婚,你更是明事理,不争不抢。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理应给你也补上。”
丁合芳拿起茶杯轻抿,一副开玩笑的口吻:“你不用想着给妈省钱,过去挑喜欢的就好。”
欧焕莲眼眶泛红,调皮道:“妈,那我可就往重的挑了啊。”
丁合芳爽快道:“随你挑!”
“我也想去梳打埠。”许冠宁面露憧憬,只要看过《十月初五的月光》这部电视剧,十月初五街就成了每个人心里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你连通行证都没办能去哪,还是待在家复习吧。”欧焕莲促狭道:“不是说要全力冲刺期末考,来个一鸣惊人?”
“嘿嘿,小叔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肯定有时间参与一下。”
“你小叔结婚的压床童子还没下落,”丁合芳戏谑道:“你可以出分力。”
“真哒?!”
“妈,她都多大了。”欧焕莲哭笑不得,转而和许冠宁说道:“这次是办正事,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玩。”
“说好了啊,我寒假就去把证办下来!”许冠宁欢呼道,听见门铃响起,跳起来说道:“我去开门!”
胡春兰手里拎着红袋子,问道:“宁宁,你奶奶走了吗?”
“在这。”
“幸亏亲家你还没走,刚好前阵子得了些靓花胶,你拿些回去炖汤。”胡春兰进屋就和丁合芳说:“你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了嘛。哪用特意送请柬,还给我们带这么多干货。”
“就那点东西,那值当你急着过来给我回礼呢。”丁合芳摆手推搪。
胡春兰强硬塞她手上,说道:“你不收,那把东西都拿回去。”
“哎哟,你真是客气。”丁合芳拿她没办法,含笑收下袋子,说道:“振中结婚那天,亲家你早点来,吃一天哈!”
“晓得嘞,我去给你露两手。”胡春兰热络道。
许振中婚礼当天,许冠宁跑腿的活干了不少,给水壶重新添上茶水往院子里的圆桌上放,笑道:“茶冲好啦,各位慢用!”
围坐在桌边的大妈们正聊得兴起,看见她水灵灵的模样。其中一位扎小圆髻的大妈吐掉果核,问道:“哟,这是胜南的女儿?”
“三婆,我是许东昇的女儿。”许冠宁指向屋里低头看手机的人,笑道:“我表姐在里面。”
“东昇的女儿啊!”三婆诧异道:“看你这么高,我还以为是胜南的女儿呢!”
“人家爸妈长得高嘛。”
“吃什么长这么高的呀?”
“天哪,再长下去比我儿子还高。”有人看她比旁人高出一个头,真心实意道:“女孩子长太高,不好找对象哇。”
“现在不同以前,小孩营养跟上去了自然就高。宁宁这身高多好哇,简直就是衣服架子。”许胜南在一旁招呼客人,烦恼道:“我家小燕哪都好,就是身高随了她爸。”
丁合芳穿着一身喜庆的红棉袄亮相,直言道:“她才几岁呐,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她们的出现让许冠宁得以脱身,快速溜进屋里。
郑小燕的视线从手机屏幕里分给她一瞥,司空见惯道:“早就喊你不要去,狗从她们旁边经过都要留撮毛。”
许冠宁的额头在大冬天冒出了汗,愣道:“我就是帮忙添个水。”
“诶,你别坐我旁边。”郑小燕今年上高二,身高这块已成既定事实,说道:“等会我妈看见你,又会说我是个矮冬瓜。”
许冠宁:“……”她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米六八!
回家的路上,欧焕莲透过后视镜看她嘟起嘴巴,不解道:“你怎么了?”
“今天碰见谁都要说一下我的身高。”许冠宁郁闷地看着窗外的夜色,真想跳起来摘朵云砸他们脸上。
许东昇瘫软在旁边,闻言醉醺醺地开口:“高怎么了,我们腿长,有事跑第一个!”
“就是!”许冠宁昂起下巴,向往道:“我还想长到一米七呢!”
欧焕莲打转方向盘拐进永福街,挑眉道:“睡觉才能长个呢,按你那熬夜”
“我回家立马睡觉!”
***
许冠宁为了长高,严格遵照劳逸结合的作息安排复习。身高在半个月内没有变化,期末考却随着倒计时来临。
搬书布置考场的间隙,郑嘉仪看她对着桌面中央的那条糖果念念有词,好奇道:“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问意念,里面有几颗柠檬味。”
“噗嗤!这也行。”郑嘉仪抿唇笑道:“不过柠檬味多就怎么样?”
“关乎我未来三天的考试成绩,”许冠宁一本正经道:“柠檬味多就代表考得好,橙子味多就代表考得正常。”
郑嘉仪:“……”不都是同一句话吗?!
秦劭烨来凑个热闹,说:“这个糖从来都是橙子味多,我猜里面肯定也是橙子味多。”
“我觉得是柠檬味。”刘明明和他唱反调。
许冠宁喜欢吃柠檬味多一点,不容反驳道:“对!肯定是柠檬味多!”
“你们在打赌吗?”陈宝言放好书包进来,饶有兴致地问道。
秦劭烨邀请她:“你快来猜猜,里面哪种味道
多。”
“我肯定猜橙子味啊,”陈宝言心酸地撇嘴:“这个糖一条9颗,能有9颗橙子味!”
他们这里动静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何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班长,快拆来看看!”
“我拆了喔!”许冠宁用指甲撬开顶端的尖角。
“嘶,怎么回事,好紧张呐!”郑嘉仪一眼不错地盯着,橙色的糖果慢慢显露出来。
秦劭烨仰天嘚瑟道:“第一颗就是橙子味,看来运气之神站在我这边。”
随后第二颗黄色的掉在桌上,第三颗依然是黄色
全部人傻眼了,刘明明哈哈笑道:“火华,看来你的运气之神刚才是走偏了。”
“你再说一遍。”秦劭烨给他一个锁喉,眉开眼笑道:“小弟弟,认输就放了你。”
“哥,你是我的哥!”刘明明瞬间投降。
“来,一人一颗都拿上!”许冠宁手心捧着糖招呼他们。
“七颗都是柠檬味!”陈宝言掰着她的手心数了数,呆呆道:“你这是什么运气。”
“好运气!”许冠宁马尾一甩,大步走向考场。
在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为期三天的考试,成绩公布前迎来短暂的快乐。
秦劭烨单手抱着一摞试卷,走在不复往日热闹的校园里。咬开袋子嘬一口牛奶,打了个冷颤,说道:“真爽!”
许冠宁双手抱着一摞子报告册,下巴抵在最上面固定,垂眸看见帆布鞋上的带子松了,说道:“哎哎,我鞋带掉了,你帮我系回去。”
“你的手不是还在胳膊上吗?”
“嗨,你没看见我手上抱着东西啊!”
“你放地上不就得了,我给你系鞋带,要是让人看见多丢脸啊!”
“等下放地上全倒了!”许冠宁伸出右脚,催道:“快点!这里只有我和你在,谁会看见呐!”
他们今天回学校帮忙登记成绩,整理期末表彰事宜。这层楼除了在课室里的几个同学,就只有他们两个学生!
“真是服了你!”秦劭烨低头含住牛奶袋子一角叼起,随即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撩起两根白色带子绕圈打结。
许冠宁勾起唇角,满意道:“靓仔,手艺不错嘛。”
“给点小费不亏吧。”话音刚落,秦劭烨猛地蹿起,勾出她下巴那垫着的煎饼袋子转身就跑。
“哎!你这混蛋,那是我的早餐!”许冠宁被报告册阻碍了速度,只能加大步伐追过去。
第063章 第 63 章
静谧的图书馆里偶有凳脚摩擦地面的声音, 书架之间有人捧着书席地而坐。
许冠宁放轻脚步经过,驻足在琳琅满目的书目前。随手抽了本书名看起来比较感兴趣的翻开,不知不觉被内容吸引。衣角感觉被人轻轻拽了两下, 扭头看去。
“姐姐,请问你可以帮我拿一下最上面的那本书吗?”
小女孩大概有三层书架高, 一手高高举起指向顶层, 后脑勺的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正满脸期盼地看着她, 说:“我踮起脚也够不着最上面, 拜托你~”
许冠宁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探手,问道:“这本?”
“左边那本。”
许冠宁手腕一转, 轻松抽出来递给她, 笑道:“你也喜欢看科幻类呀。”
“嗯嗯!”小女孩抱紧书重重点头, 仰起脸看向她,羡慕道:“姐姐, 你好高啊!”
她的眼神里满是真诚与渴望, 许冠宁这次没有丝毫的反感,俯下身和她平视, 轻笑道:“姐姐也是从你这个身高过来的。”
“真的吗?!”小女孩喜出望外地走开,在尽头忽然停下脚步, 转身语速飞快地说道:“谢谢姐姐!”
许冠宁嘴角漾开笑容, 合上书本走到阅读区坐下。屁股刚挨上凳子,铁制工艺的冰凉瞬间直达全身。
陈宝言察觉身边有人落座,把自己的书推到中间,小声催道:“你快看这段, 好搞笑!”
许冠宁垂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描述。
陈宝言注意到她的视线焦点投放在书页前半段,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捧起书遮住脸,无声地笑作一团。
举目皆是一脸沉静的神色,她俩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忍不住闹出动静。许冠宁清了清喉咙,说道:“去我家看吧。”
陈宝言走出图书馆,把单肩帆布包的带子挎上肩膀,说道:“我想喝大馋猫家的奶茶,可是这里离精品街好远。”
图书馆在城区边缘地带,精品街在城区中心。两条腿过去,起码得走二十来分钟。
“正好我也想喝珍珠奶茶,走!”许冠宁牵起她的手,一起往精品街出发。
精品街得名于整条街上多数是精品店,不但是城里的潮人集中地,更是小女生热衷闲逛的地方。
有几个脸上画着烟熏妆的女生路过奶茶店门口,身上大多数是低腰牛仔裤上穿了根宽皮带。还有那一头标志性的烟花烫长发,厚厚的斜刘海上别着两根细长发夹。
陈宝言吸一口香芋味的奶茶,突然用手肘撞撞许冠宁,低声道:“快看那个白色皮带,头发像玉米须须的女生!”
许冠宁的奶茶刚做好,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去,嘴唇翕动:“头上发夹别成十字那个?”
“是啊!是啊!”陈宝言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是不是很好看?搞得我又想剪刘海弄发夹。”
“我看你剪。”许冠宁捧着热奶茶走出店门,吸一口草莓味的奶茶,喟叹道:“浑身都暖了!”
“别啊,我们一起呀。”
“我不想再打理遮阳蓬。”
“噗!”陈宝言一口奶茶喷地上,想起她之前被烧毁的刘海,忍俊不禁道:“哈哈哈,那是因为你”
“别提我的伤心事!”许冠宁打断她的话,慢悠悠穿过街口。
“再买点炸红薯回去吧。”陈宝言停在炸串摊子前,朝她眨巴眼睛。
许冠宁看眼裹上面糊炸得金黄的红薯片,咽下口水点头。回到大院,手里已经提了几个袋子。
胡春兰手臂上挎着包从3幢出来,看见她们手上的奶茶,皱眉道:“你们别老喝这些,里面都是色素香精,一点营养也没有。”
“嘿嘿,知道啦!”许冠宁背过手把奶茶藏身后,转而问道:“外婆,你去哪啊?”
“一阵子没拾掇,白头发又长出来了,我去染个头。”
陈宝言看她健步如飞地走出院门,才敢拿出奶茶,松了口气说:“幸好奶茶转移了胡奶奶的视线。”
“快点上楼把它们都消灭了。”许冠宁进屋就捻起一块炸红薯塞嘴里,哈气说道:“呼呼,又甜又粉糯,外面那层面糊还是脆的!”
“你头发都吃进嘴里,”陈宝言帮她撩走嘴角的发尾,看她手指沾了油,说道:“我给你拿橡皮筋扎起来。”
“皮筋在我房间,谢谢你啦!”许冠宁点头间又有头发散落下来,连忙用尾指挑去后背。
“哈哈哈!”陈宝言举着张照片从她房间里出来,乐不可支道:“你为什么把秦劭烨画成猪头?”
“哼,还不是他抢了我的煎饼,害我没吃饱。”许冠宁瞟一眼幼儿园毕业照,冷笑道:“他要是再惹我,就把他的小学毕业照也画了!”
陈宝言把照片放茶几上,梳起她的头发,问道:“阿姨不是拍了好多照片吗,你怎么挑毕业照画?”
“照片太多了,我懒得翻出来选。”许冠宁手举过头顶喂她一块红薯,嘟嘴道:“而且我妈老爱我出丑,那些相册我想全把它们埋了。”
“咳咳!”陈宝言被粉糯的红薯卡喉咙,拍拍她的肩膀,说:“水!水!”
“喏!”许冠宁拿起桌上的奶茶抵在她唇边。
陈宝言松开吸管畅快地‘啊’了一声,笑道:“我新学了个发型,给你编条鱼尾辫。”
一会儿,许冠宁摸着辫子从卫生间出来,夸赞道:“真好看,快教教我怎么编的。”
“呜呜,你别吵我!”陈宝言抽了张纸巾抹眼泪,吸着鼻子哽咽道:“女主角太惨了!男主这个狗东西居然选择救恶毒未婚妻,害她被坏人推下悬崖。”
许冠宁:“……”这人看书也不耽误吃的,拿着签子快狠准地戳起牛杂往嘴里塞,怎么就不给她说话呢!
两人各自占据一张沙发看书,直到门口响起钥匙碰撞的声音。
欧焕莲拉开铁门进屋,看见她俩笑道:“宝言也在呐。”
“阿姨好。”
许冠宁听见陈宝言那做作的嗓音差点憋不住笑,连忙翻身面向沙发。
“宁宁你呀,坐没坐相的。”欧焕莲拍了下她的小腿,夸道:“看人家宝言坐得多端庄!”
“她不是也躺”许冠宁转头看见陈某人腰杆笔直,双腿并拢端坐在沙发上,顿时垭口无语。
“阿姨,我回家了啊。”陈宝言无视许冠宁鄙视的眼神,笑嘻嘻地遁走。
欧焕莲放下包出来,喊道:“宝言,回家问你妈妈明天去摘草莓不?”
“哎,收到!”
许冠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兴奋地问道:“妈妈,明天去摘草莓吗?”
“你云姨有个亲戚开了草莓园,她让我们一起去玩玩。”欧焕莲的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笑道:“把你小姨和舅妈他们也喊上,正好开两台车去。”
“我先挑好衣服!”许冠宁美滋滋地冲入房间。
翌日下午,两台车一前一后到达草莓园门口。
欧扬关上车门走到揉眼睛的小胖子前,逗他:“你是一宇吗?”
“我是哥哥!”小胖子认真回道。
全部人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哈哈哈!”
欧焕荷捡起他胸前的布巾擦掉口水,笑道:“傻儿子,你是一宇,也是哥哥。”
草莓园老板看见他们一行人,热络地招呼道:“你们快进来,刚好草莓熟了一批,今天任你们吃!”
“芜湖!”一群大小孩高声欢呼,齐齐跑在前头。
前两天下过雨,草莓地仍有些泥泞。秦劭烨和欧扬抱起双胞胎,小心地走在田埂间。
许冠宁纵使再谨慎,白色帆布鞋还是沾上了黑泥水。索性放胆踩着泥地走去草莓田,揪起一颗红通通的草莓掏出纸巾擦擦。
陈宝言和她蹲在同一垅,看她已经吃上了,急忙问道:“甜吗?”
“甜到入心!”
“我没带纸巾,借你的。”
“我也要!”秦劭烨直接伸手过去。
“我也没有,许冠宁!”欧扬在她身后喊道。
许冠宁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说:“你们三个撕开来用。”
“你这小气鬼!”三人一脸唾弃地看着她。
“都是什么家庭呐,居然一个人用整张纸巾!”许冠宁露出手里的蓝色包装,义正言辞道:“这是德宝啊,不得省着点用!”
德宝,那可是本地人心目中的奢侈品啊。三人不再有异议,捏着分得的一小块纸巾擦草莓。
许冠宁边吃边摘,慢慢移到田垅中间。红艳艳的草莓坠在垅边,她把那颗奇形怪状的草莓掐下来,递到陈宝言面前,雀跃道:“看!”
“嗝!”陈宝言打了饱嗝,诧异道:“心形诶!”
“我拿去给他们看!”许冠宁在众人面前展示一圈,最后才找到在角落的秦劭烨,说道:“你快看!”
“什么?”秦劭烨沉醉在草莓的芬芳里,忽然被她打扰。
许冠宁寻思这草莓的使命已经完成,索性塞他手上,说:“你不是最喜欢吃草莓嘛,这颗送你了。”
秦劭烨呆呆地看着躺在手上的那颗“心”,自己的心骤然跟着怦怦跳,没来由地涌出一股欣喜。
欧扬无意中抬头对上他的脸,纳闷道:“你捡到金子了?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秦劭烨倏地收起笑脸,愣道:“我有笑吗?”
“哎呀呀,我有镜子的话,早就掏出来给你照照。”欧扬歪头看他,调侃道:“让你自己看看,到底笑得有多傻。”
秦劭烨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皱紧眉头肯定道:“你应该是近视了,我无缘无故笑什么。”
欧扬听他说得笃定,猛地站起突然眼前一黑。重又蹲下去稳住身体,惊恐地嚷道:“我眼睛真的看不清!”
曾秀娟无语道:“你那是蹲久了!”
“哈哈哈!”草莓棚里一片笑声。
冯开云拎起满满一篮子草莓,笑道:“乌云看着要飘过来了,我们走吧。”
许冠宁回到家直奔洗手间,在水盆里泡上占满污泥的帆布。
欧焕莲经过门口,看她埋头吭哧吭哧地刷鞋,说道:“这阵子天天下雨,你鞋子现在洗,小心发霉了。”
“可是我也受不了它脏了呀。”许冠宁乐观道:“这是帆布鞋,很快干的。”
***
多得天公作美,一连几天大太阳。
开学这天又下起毛毛细雨,许冠宁穿着焕然一新的帆布鞋踏进办公室。
黄玉海把登分本和钥匙递给她,交代:“等会先让人去饭堂抬早餐,第一节课的开学典礼在教室里听广播。还有如果雨没停,就让秦劭烨带多点人打伞去搬书。”
许冠宁沉吟道:“老师,我们班的扫把烂了好几把,得补一些。”
“嗯,你顺便去领几盒粉笔回来。”
“我们办公室没水了,来蹭点。”生物老师拿着保温杯进来。
许冠宁和她擦肩而过,打了声招呼离开。
生物老师径自去饮水机那接热水,笑道:“黄主任,名师出高徒啊。许冠宁可是把14班的纪律管得妥妥帖帖,有她在实验室帮忙,我上课松快多了。”
周文清打趣道:“今天出门吃糖啦,一早上就来糖衣炮弹。”
“新学期,领导马屁还是得拍拍的。”生物老师坦然地开玩笑。
“高徒也喊你一声‘老师’。”黄玉海呵呵笑道:“你这人,拍马屁还把自己夸进去了。”
“哈哈哈!”生物老师捧着热水,笑道:“不跟你们唠了,我得下去看着那班衰仔。少看一会,能把天给你拆下来。”
“我这个甩手掌柜也去露个脸。”黄玉海说着就背起双手走到14班门口,看见里面一派祥和的景象,满意道:“果然长一岁,稳重多了啊。”
郑嘉仪偷偷把掉地上的耳机线收回来,轻声道:“幸亏隔壁班通风报信,要不然”
“嘘!”许冠宁面前摆着杂志,眼睛微微上挑观察黄玉海的移动轨迹。
黄玉海在课室里晃了一圈,施施然地离开。
课室又恢复窃窃私语,同学们一个寒假没见,分享欲正是旺盛的时候。
刘明明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神秘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奇幻潮》?”
“没,讲什么的?”秦劭烨茫然道。
“鬼片!”郑嘉仪一脸后怕,回忆道:“我看了《羡慕死人》那一集,就没看下去!”
许冠宁好奇道:“什么时候播的,我怎么又没看过?”
“星期天晚上10点半,一集只有20分钟。”刘明明咽下口水,说道:“我也怕得要死,但又忍不住想看。”
“铃铃铃!”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他们一跳。
许冠宁赶紧拉着陈宝言一起去领粉笔和扫把,路上踩到水坑溅起一小片水花。
陈宝言低头瞧见她的鞋子有些奇怪,再仔细看看,“噗嗤”一声,笑道:“许冠宁,你的鞋子累得吐泡沫了,哈哈哈!”
“哈?”许冠宁费解地翘起脚查看,鞋面居然真的在冒泡泡!
陈宝言乐不可支道:“哈哈哈,你是不是刷鞋的时候没洗干净?”
“你别笑了!”路过的人都会低头看一眼她的鞋子,许冠宁的脚趾不禁蜷缩起来。
“哈哈哈,真的好搞笑!”陈宝言摸抹抹眼角,喘着粗气说:“你看过金鱼吐泡泡吗,你的鞋比金鱼吐得还多,啊哈哈哈!”
“陈宝言,我要宰了你!”
“哈哈哈!”陈宝言扭头就跑。
***
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身影悄悄摸向电视机。
许冠宁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到最低,披着一条棉被坐在沙发上。《奇幻潮》在班上的热度持续半月不减,她终究是忍不住想一睹其恐怖程度。
诡异的片头曲在更深露重的时间点响起,许冠宁裹紧身上的棉被,半遮半掩地看向电视屏幕。
主持人拿起牌桌上的麻将,开始介绍接下来的故事。
许冠宁听着他絮絮叨叨,腹诽打麻将也能有鬼故事?!
哆哆嗦嗦看完结尾,快速冲过去关掉电视,屋里陷入黑暗。
无尽的黑夜里最容易藏着未知的事物,幽暗的卫生间隐约传来滴滴水声。
许冠宁心里有些发毛,撑起棉被裹头上冲进房间。躲在被窝里,不敢看外面一眼。
房间里只有分针走动的‘嘀嗒’声,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诡谲怪诞。她不敢再一个人待着,可是又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许东昇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看他,仰起头瞧见床头有个巨大的黑影,吓得惊叫:“啊!!!鬼啊!”
“啊呜呜!真的有鬼!”黑影加快攀爬的速度,手脚并用地挪上床。
“大半夜的,你瞎叫什么?!”欧焕莲被他吵醒,睁眼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吓得呼吸瞬间停止。
“啪!”一声,屋里灯光倏然亮起。
欧焕莲看着怼在眼前的脸蛋,咬牙道:“许冠宁,你是不是皮痒了!”
“呜呜呜,妈妈,我怕!”许冠宁倒在她旁边,抱住人带着哭腔道:“那四个人就是在晚上12点被害死的。”
许东昇看眼手表,还差5分钟到12点,扶额问道:“你又看了些什么古里古怪的东西?”
“你们以后打麻将,一定不能四个人同时打出一筒和西,好可怕!”
欧焕莲看她神神叨叨的,忍着困意轻扫她的后背,含糊道:“明天给你喝碗定惊茶,现在快回房间睡觉去。”
“不行,我不敢一个人睡!”许冠宁像是树袋熊一样,抬腿搭上她的大腿,紧紧把人抱住。
“乖,妈妈陪你睡。”
“老婆,她刚才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许东昇看着母女俩亲亲热热地下床,连忙说道:“我也好害怕!”
欧焕莲头也不回地和女儿离开。
许东昇独守空房几天,盯上刚放学的人,幽怨道:“你什么时候把老婆还给我?”
“妈妈,爸爸他”许冠宁转身就投入母亲的怀抱,嘴角泄露出笑意。
“好了!好了!”欧焕莲抱着她哄,眼神隐含责怪地看向许东昇:“你这么大个人,还不能自己睡啊!”
“就是,人家害怕。”
许东昇:“……”
***
香香软软的妈妈被人强硬拉走,许冠宁回归到一个人的房间,第二天带着黑眼圈上学。
陈宝言摇头咂舌:“你打算考到第几名才罢休?”
“你误会了,这不是熬夜学习得来的。”
“班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刘明明一副嗤之以鼻的口吻:“表面和我们嘻嘻哈哈,暗地里偷偷刷题。”
许冠宁:“……”
“班长,你要救我啊!”体委扑到桌前,哀哀戚戚地看着她。
一个身高一米七多的男孩委屈巴巴地哭诉,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许冠宁掏掏耳朵,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刚说什么?!”
“就是你听见的那样。”秦劭烨在一旁和刘明明画五子棋,悠哉地加入他们的对话。
许冠宁震惊道:“你说运动会的项目报名爆满,甚至有同学为了抢名额要打起来了?”这是什么癫狂的世界,居然有人踊跃参加运动会。
“我口水都说干了,他们没人愿意放弃。”体委‘嘤嘤’点头,他本来做好心理准备和同学们软磨硬泡,现在反倒省了动员这一步,却多了个幸福的烦恼。
“你按照报名先后顺序来嘛。”
“他们说我有私心!”
“那那这样吧。”许冠宁干脆给他出个主意,说道:“抓阄吧,谁抓到1就上!”
“行,我得赶紧定下运动员,让大家多点时间训练。”体委急哄哄地去找人抓阄。
许冠宁呢喃道:“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同学们还真是热情呐!”
秦劭烨虚荣心作祟,装作淡然地开口:“我报了1500米。”
运动会还有一个月就开始,许冠宁满脑子都是筹备的事项,无意识地回了个“哦”。
秦劭烨心头有股无以名状地失落,没等他说话,刘明明催道:“你在发什么呆啊,轮到你出棋了!”
“我在想着呢!”秦劭烨打起精神应付棋局。
学校运动会为期三天,场上运动健儿挥汗如雨。
许冠宁没能报得项目,专门负责统筹后勤工作。首先把班上的笔杆子组合在一起,广播稿一篇篇投向广播台。
这会听着广播里铿锵有力的鼓劲呐喊,转身看向奋笔疾书的陈宝言,欣慰道:“宝言,你这篇广播稿写得不错!”
“咳咳,有点口渴。”
“来嘞!”许冠宁殷勤地给她拧开盖子。
“班长,何森腿抽筋了!”几个男生拥护着刚下八百米跑道的何森回来大本营。
“快,先坐下来。”许冠宁搬出一张凳子放树下,直接上手给他揉腿。
秦劭烨倒了些红花油在手心搓热,挤开她说道:“你手劲不够,还是我来吧。”
“啧啧,我手劲不够?!”许冠宁感觉受到侮辱,竟然敢质疑她的力气!绕到何森另一边,直勾勾地盯着秦劭烨,说道:“李小飞,你让开。”
“啊?”李小飞愣愣地起身。
“我倒要看看谁的手劲小!”许冠宁一脸挑衅地看着秦劭烨,十指紧扣松松指节,伸手按在何森的小腿上。
“嗷!”何森痛呼弹起。
秦劭烨暗暗生闷气,不甘示弱地回视她,手下力度加大。
“嗷!嘶!”
许冠宁摊开手心,左右‘呸呸’两声。咬紧牙关,狠狠地揉捏小腿肚。
“嗷呜!妈妈呀!”
两人较上劲,只听得何森一声赛过一声的痛呼。
其他人不忍直视,默默别过脸看风景。
何森带着哭腔气若游丝道:“不用再按了,我…我的腿已经”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第064章 第 64 章
田径场上正举行初一女子100米短跑决赛, 跑道边人声鼎沸。许冠宁站在终点线,冲前方的人喊道:“郑嘉仪加油!加油!”
“郑嘉仪追上第二名!”罗晓燕握住拳头,目光紧紧追随她移动。
“啊!太棒了!”许冠宁开心地原地蹦了下。
郑嘉仪以第二名冲过终点线, 14班的后援团迅速围上去嘘寒问暖。
“要喝水吗?”
“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许冠宁揽过她的腰,说道:“我扶你回去。”
“我没事, 不过是跑了100米。”郑嘉仪摆手, 叉着腰慢慢往前走。
许冠宁回到树下刚坐好,面前出现一块薯片。
秦劭烨往前递递, 说:“番茄味的, 你不吃吗?”
“吃!”许冠宁的手刚出了汗不方便拿,直接张口咬住吞进嘴里。
秦劭烨一副贱兮兮的口吻在旁边说:“哈哈哈!这是我刚从地上捡起来的!”
“无聊!”许冠宁斜睨他一眼, 淡定地把薯片咽下去。
“切, 一点都不好玩!”捉弄失败, 秦劭烨撇嘴转身要走。
许冠宁一把抢过薯片袋子,得意道:“让你骗我, 薯片归我了!”
“班长, 我也要吃薯片~”刘明明探手去拿。
“班长,求投喂!”
“随便你们吃!”许冠宁敞开口袋任他们拿, 每人一爪子,薯片很快见底。
“喂!你们给我留点!”一群饿狼把薯片瓜分完毕, 秦劭烨被刘明明横臂拦住, 气笑:“你是谁的兄弟啊?!”
“谁给吃的,谁是!”刘明明咧开嘴笑道。
秦劭烨用胳膊夹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你再说!”
“女子跳远在召集,陈宝言走喽!”许冠宁听见广播, 随手把袋子投进身后的垃圾桶,说:“我们去给你加油!”
“这场看我的!”陈宝言报到后走去一旁甩手扭腰热身。
许冠宁给她加油鼓劲:“2班的那个女生三跳最好成绩是1米3, 你只要超过她就不是倒数第一。”
“……”陈宝言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谢谢你哦,我现在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哈哈哈,开玩笑的!”许冠宁一巴掌拍去她的后背。
“咳咳,”陈宝言感觉肺都快被她拍出来了,捂着心口说:“你是想我提前弃权吧?”
“啊哈哈,一时忘记收着点力,你别介意。”
“14班陈宝言准备比赛!”那边裁判老师喊道。
“诶!”陈宝言临走前瞪她一眼。
许冠宁寻到沙池边的位置,刚站定就听见广播在召集男子1500米比赛。
“秦劭烨,我和你去!”刘明明搭着他肩膀往起跑线走。
秦劭烨回头看眼许冠宁,问道:“班长,你会去给我加油吗?”
“等陈宝言比完就过去给你喊。”许冠宁眼睛盯着陈宝言助跑,浑不在意地摆手。
“算你有点良心。”秦劭烨嘟囔一句。
广播正在重复召集,刘明明刚没听清他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榜”一声槍响,秦劭烨按照自己的节奏冲出去。
刘明明和李小飞几个男同学跟在他旁边,边跑边给他加油。
秦劭烨在操场上绕了三圈,也没见到许冠宁的人影。感觉喉咙有些喘不上气,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刘明明在一旁喊得声嘶力竭:“你再加把劲,快到终点了!”
李小飞眯起眼睛看向终点处,说道:“加油啊,班长他们好像在前面等着!”
秦劭烨听到这声班长,猛地朝前冲去。
“哇!好快!”
秦劭烨第一个冲过终点线,双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刘明明他们几个连忙搀扶起他,说道:“回去给你捏捏腿。”
“火华,你真行啊!”
“最后一场比赛给班里追加一等奖的奖状,老黄知道了肯定开心死。”
秦劭烨被人架起胳膊往大本营走,甩甩脸上的汗珠,缓过那口气,问道:“不是说班长他们在这里吗?”
李小飞讪笑道:“哦,我近视眼可能看错了。”
“有我们在也够了嘛,哪用他们来呀。”刘明明憨笑道:“兄弟们保证给你按得舒舒服服的。”
“咦!”李小飞打了个冷战,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脖子突然好冷。”
“撞邪了你,这天热到爆炸!”
“哈哈哈,可能是李小飞太虚了。”
“滚!”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走远,落日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长。
***
翌日早晨,许冠宁背着书包从课室后门进去。经过第一组时被人拽了下马尾,立即翘起脚向后踢去,哼道:“又犯贱是吧!”
秦劭烨看着黑色裤腿上的灰脚印,委屈道:“说好去给我加油的呢?”
“你别提了!”许冠宁想起昨天就满肚子气,一屁股坐下,气结道:“跳远比赛结束后,体育老师本来喊我们帮忙搬桌子回去,后来又叫我们去整理器材室,我昨天差点就饿死在学校!”
“就是!”郑嘉仪义愤填膺地附和道:“那些东西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我们几个人弄了很久。”
刘明明恍然道:“难怪集队清点人数的时候没看见你们,原来是被抓壮丁了。”
“昨天没逮到你,”许冠宁朝秦劭烨坏笑道:“拿了第一,不请客庆祝一下?”
“是哦,快请客!”刘明明起哄道。
“铃响了,上早读。”秦劭烨一本正经地看着数学书。
“切!”耳边一阵喝倒彩。
黄玉海踩着铃声进教室,挺着个小肚腩站在讲台边上,笑道:“今天有两件事要宣布!首先,恭喜我们班在运动会上取得不俗的成绩!”
班里一阵掌声过后,他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学校数竞队选拔赛即将开始,希望我们班的同学踊跃报名。”
这个消息让全班为之一振,学校有各种各样的竞赛队。其中数竞队的获奖含金量最高,同时也是竞争最激烈的队伍。每一届只挑选10名队员,训练到初三参加比赛。
早读课结束,数学课代表的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
秦劭烨扭头看向邻组,其实心里已经知道答案,还是问道:“报?”
“肯定啊!”许冠宁毫不犹豫地走向包围圈。
刘明明‘啧啧’两声,看着他们两个从包围圈回来,感叹道:“我要是能和你们一样,随便哪个比赛说报就报。哥肯定在家里横着走,看谁还敢骂我一句!”
何森戏谑道:“你现在可以横着滚。”
“我这就让你滚一边去。”刘明明撸起短袖,作势去推他。
“哈哈哈,别啊!”何森跳起逃跑。
许冠宁看两人在课室里跑起来,连忙喊道:“你们别玩了,等会让黄老师看见就不好了。”
两人正是兴头上,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刘明明追着人到了后阳台,捏响拳头狞笑道:“看你还能往哪跑!”
“哈哈哈,你别过来啊!”何森被他逼到墙角堆放扫把的地方,正要拿起扫把对抗。
刘明明眼疾手快地扑上去抱住他,伸手挠咯吱窝。
“哈哈哈!你快放手!”何森用力扭着身体躲避他的攻击。
刘明明边挠边乐道:“你快喊哥哥放过我。”
窗边的同学起哄:“何森,喊呀!”
“哈哈哈,喊了以后你就多个哥哥罩着你!”
“多谢兄弟们啊!”刘明明抬头嘚瑟道。
何森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挣脱他的钳制。后退时却被扫把绊倒,霎那间往后倒去。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屁股坐下去。
窗边骤然爆发大笑,刘明明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何森坐垃圾桶里了!”
何森一下子弹起来,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到脖子上。
“你们先别笑,垃圾桶好像裂开了!”有人眼尖,一脸惊讶地指向棕色垃圾桶。
“糟了!”何森和刘明明相视一眼。
许冠宁听到‘垃圾桶裂开’这几个字眼顿感不妙,快步过去察看垃圾桶。手刚碰到桶边,一片塑料从上面掉下来
“班长,我们怎么办啊?”两人一脸愁苦地看着她,第一节就是数学课啊!
刘明明害怕道:“我们会不会被喊家长?”
许冠宁盯着碎片,当机立断开口:“隔壁班有两个垃圾桶,你先去借一个回来顶上。这个一起拿去隔壁班套起来,挡住缺口。还有,你俩下午买个新的换回去。”
两人忙不迭地照做,赶在上课铃响起前偷梁换柱。
许冠宁下课后看眼新旧别无二致的垃圾桶,说道:“再坐烂垃圾桶,我就把你们上交给黄老师。”
两根唯唯诺诺地应道:“我不敢了。”
许冠宁眉头微蹙,故作苦恼道:“毕竟全班同学都知道你们犯了错,我就这样放过你们的话,以后很难服众啊!”
“那班长你说,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吧,”许冠宁沉吟道:“你俩扫包干区两个星期,再加上保证书,可以吗?”
“我马上去写,班长你千万不能告诉黄老师!”
许冠宁抬头看向全班,问道:“其他人有没异议?”
其他同学乐得轻松,爽快道:“没有!”
许冠宁收到保证书后,转头就把他们卖了。在黄玉海桌前挺直腰杆,认真道:“老师,他们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并承诺以后不会再犯。如果他们再犯,您就把我一起罚了!”
黄玉海看着那两张保证书,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坐烂垃圾桶不是大事,但是在课室追逐打闹的行为也不可取。既然有你给他们背书,我看这上面认错态度挺积极的。你回去告诉他们,扫包干区一个星期以儆效尤。”
许冠宁松了口气,俏皮道:“Yes, Sir!”
***
中午放学,陈宝言慢悠悠地在骑过树下。
许冠宁握着车把小心翼翼地避让摩托车,抬头看眼硕果累累的芒果树,说道:“你过来点吧,在那里会被芒果砸头。”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
一颗熟透的芒果摔在地上,距离陈宝言的车轮仅有30厘米的距离。
陈宝言急忙刹车,看着那颗皮开肉绽的芒果尸体,惊魂未定地张大嘴巴:“幸亏我骑得慢!”
秦劭烨看眼吊在枝头间的绿化芒果,皱眉道:“这条街上两边都是芒果树,我们绕道走巷子吧。”
“从这里进去。”许冠宁率先拐进村里的狭窄小道。身后两人跟着七弯八拐地穿过一条条小路,她突然在一个巷子口停下。
秦劭烨急忙调转车头避开追尾事故,怪道:“你干嘛招呼也不打就停车?!”
许冠宁没回答他,下巴一抬,低声道:“你们看那里!”
单边巷的尽头,高个子男生穿着松松垮垮的牛仔裤,上身一件黑色背心。手臂上一条青龙蜿蜒盘旋,正从对面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手上接过钱。
此情此景让人回到被勒索的那个夏天,秦劭烨气愤道:“可恶!又遇到这种人!”
“我们还是走吧!”陈宝言战战兢兢道。
“你去找大人,我们在这里把人堵住。”许冠宁恶狠狠地盯着高个子的侧脸,把车停放在巷子口。
“你们一起走吧,万一他身上有刀怎么办!”陈宝言急道,那个人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善类。
“是哦,可是来不及了。”许冠宁看着前方,呐呐道。
陈宝言顺着视线看去,高个子男生正朝他们走来!
“又是你们?!”高个子捋一把头发,笑道:“好久不见啊!”
“我们认识?”秦劭烨愣道。
许冠宁看向他的头发,灵光一闪,惊呼道:“你是飞机头!”
飞机头打了个响指,乐道:“还是你记性好!”
“你刚才是在做老本行?”许冠宁看向他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学生。
“嗨,我早就不干那事了!”飞机头一把揽过小学生,笑嘻嘻道:“我是来收保护费的。”
保护费?那不就是黑
小学生看他们表情不对,连连摆手道:“我是自愿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三人一脸震惊。
飞机头纳闷道:“很奇怪吗?我收钱替人办事啊。”
“难不成你还真的是保护他?!”秦劭烨错愕地瞪大眼睛。
小学生闷声道:“有他在,没人敢抢我的钱。”从他的书包和鞋子判断,是可以看出家境不错。
“走吧,我陪你回家。”飞机头搭着小学生的肩膀往外走。
“小朋友,你如果被人欺负了,赶紧告诉家长和老师!”许冠宁回过神来,朝他的背影喊道。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
陈宝言一脸恍惚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保镖?”
“走吧,人都没影了。”秦劭烨踩上脚踏滑出去。
***
许冠宁在门外就听见欧扬的哀嚎,放下书包问道:“哥,你要去补习啊?”
“我不想听见补习两个字!”欧扬捂住耳朵,坐在红木椅上继续嚎:“我不去补习!”
“够了啊!”曾秀娟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他身上,痛在自己手上,怒道:“身上长的什么肉,硬得跟铁块似的!”
明明是她打人,还倒打一耙。
欧扬识相地闭紧嘴巴,悄悄向许冠宁使眼色。
胡春兰在厨房喊道:“先吃饭,要嚎要打,吃饱再说。”
“我去拿碗筷!”许冠宁给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遁去厨房。
欧扬仿佛是一朵失去太阳的向日葵,恹恹地拿起筷子戳向饭碗。
胡春兰一筷子敲过去,皱眉道:“筷子敲碗,财运都被你敲没了!”
“嘶!”欧扬的手背瑟缩了一下,撇嘴道:“家里有钱没钱,还能怪我一双筷子吗。”
“你还顶嘴!”胡春兰手里的筷子再次朝他打去。
欧扬一个后仰,嘚瑟道:“嘿嘿,没打着!”
“我看你是打少了。”曾秀娟斜眼睨他。
欧扬干巴巴地哼道:“我不想去补习。”
“你是想上天吧,那成绩考高中都够呛!”曾秀娟抿唇道:“我听人说重点班早就提前学完初三的课程,你还不抓紧跟上,以后回乡下捡牛屎去!”
欧焕强在一旁说风凉话:“现在耕田的人越来越少,牛屎怕是没得捡喽~”
欧扬气不过,反驳道:“我怎么说也是排在200名,怎么可能没有高中读!”
“对的,298名也是200名。”许冠宁在他旁边淡定道。
欧扬:“……”有时候在这个家,真的让人很无助。
欧焕强夹起一根豆角塞嘴里,边嚼边说:“宁宁现在学初二的内容了吧,正好教教你哥。”
“她教我?!”欧扬寻思他不要面子的吗,居然让初一的教他这个初二的!赌气道:“我宁愿去补习!”
“你说的啊!”
“你诓我!”
“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许冠宁默默移开碗,防止他的口水喷到碗里。
胡春兰给她夹了块排骨,笑道:“快吃吧,下午还得上学呢。”
下午第一节是地理课,许冠宁在桌面摆好地球仪。看见老师走上讲台,站起来说:“起立!”
全班起身齐声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地理老师笑道:“我们这节课讲西半球的国家,有哪位同学来回答一下,西半球有哪些大陆板块?”
才刚上课就提问,许冠宁低下头垂眸思考。
“今天28号,就28号来回答吧。”
“老师”
“这位同学身残志坚啊!”
“哈哈哈!”班上爆发一阵笑声。
许冠宁抬头看去,忍不住笑喷出来。
李小飞居然把两只手缩进短袖校服里,假装自己没手。
地理老师戏谑道:“多谢你啊,给全班同学提神了。”
李小飞立即伸出手臂,面红耳赤地坐回去。
一节课过去,刘明明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想了想,觉得地理老师刚说得挺有道理的,有屎的地方就有生命。”
“哈哈哈!有屎的地方!”秦劭烨笑得眼泪快要出来了。
刘明明困惑道:“我理解的不对吗?”
“老师说的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许冠宁哭笑不得地说道,掏出脆脆面捏碎,说:“来一块不?”
“香烤鸡翅味,我喜欢。”秦劭烨捏起一块塞嘴里。
刘明明谄媚地问道:“班长,里面的卡片能给我吗?”
“喏!”许冠宁直接扔给他。
“你好烦啊!”隔壁倒数第二排的林灵朝后面吴力赫吼一声,接着往桌上一趴。
吴力赫一脸无措地看着她。
许冠宁当即过去,斩钉截铁地说道:“林灵,你不要哭,受了委屈尽管和我说。”
秦劭烨伸手捻起一块脆脆面扔嘴里,含糊道:“我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林灵抬起脸露出湿润的眼睛,委屈道:“吴力赫他太烦了,老是用笔戳我后背!”
“这就是你不对了,吴力赫!”许冠宁凶道:“你赶紧给林灵道歉!”
“你怎么就手欠戳人家呢,把人家衣服都弄脏了,快点给人道歉!”
两人一唱一和,把吴力赫说得窘迫交加。
“对不起,我只是”吴力赫嘴巴张了又张,还是说不出口。
许冠宁没搭理他,和林灵说:“你看他都道歉了,能原谅他嘛?”
“只要他保证以后不来烦我,我就考虑考虑。”林灵说着忽然问道:“班长,我可以吃一块吗?”
“啊?吃什么?”许冠宁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她手上还拿着脆脆面。
林灵不好意思道:“我看火华吃得挺香的,就想尝尝。”
“我的面全被你吃光了!”许冠宁锤他一拳,直接把剩下的递给林灵,说:“你吃吧。”
“我就吃了几块!”秦劭烨左扭右闪地躲着她的铁拳。
“哼!”
廖曼云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在这复习,你们俩走远点吵架。”
“最近有考试吗?”许冠宁定睛看去,她做的是奥林匹克数学题!一看就是为了准备数竞队选拔!
数竞队选拔考试临近期末开启,接近一百人报名参加考试。
许冠宁按照考号在第一考场坐下,认真听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宣读考场规则。
“本场考试时长为90分钟,可提前举手交卷。禁止交头接耳,禁止借助任何计算工具。一经发现,当作弊处理。”
提前交卷!
许冠宁眼巴巴地等着前面的同学把试卷传下来,填好信息栏就迫不及待地看向填空题。第一题就是求二元一次不等式,这些是初二上学期的知识点!
她神色不由变得凝重,重新审视这次考试。
考场上偶尔出现纸张翻动的声音,90分钟里没有人提前交卷。
许冠宁堪堪验算一遍,交卷时间到。拿起笔袋走出课室,阳光照在脸上感觉重获新生。
秦劭烨同在第一考场,手里只捏着一支笔,问道:“刚才的题目,你觉得难吗?”
许冠宁嘴硬道:“一般般吧,我很快就做完了。”
“是嘛,”秦劭烨玩味地挑眉:“我看见你是在老师说交卷时才停笔的。”
“……”许冠宁瞪了他一眼,拐过风雨连廊走向小卖部,说:“我要买一条柠檬糖测试运气。”
“哎,站在小卖部前面那个是不是扬扬哥?”秦劭烨下巴一抬,看着热闹的小卖部有些兴奋。
“还真让我们在学校遇见他了。”许冠宁眉毛上下抖动,怪笑道:“嘻嘻,不如我们”
“收到!”秦劭烨接收到她的信号,比了个‘OK’。
“行动!”许冠宁悄咪咪地走到欧扬背后,大力拍去他的腰间。得到浑身一震的反馈,探头哈哈笑道:“终于让我们看见”
‘你’字堵在喉咙,许冠宁眼前是张陌生的脸庞。尴尬地后退一步,正想道歉。
那边秦劭烨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紧接着抱起人转了一圈,把人放下地后,伸手抓了把他的屁股,奸笑道:“同学,你的屁股真翘!”
画面太美,许冠宁捂脸不敢看。
第065章 第 65 章
肠粉店门口的肠粉炉蒸汽升腾, 光头老板一身沙滩短裤加白背心的搭配。拿起挂脖子上的毛巾抹了圈脸上的汗水,抽出蒸屉放台面,拿起刮板把晶莹剔透的粉皮刮到碟子上, 最后淋上秘制酱油送到客人桌上。
“肉肠边个嘎(谁点的加肉肠粉)?!”戴着围裙的阿姨在店里喊道。
“阿姨!是我的!”许冠宁坐在紫荆花树下的位置,握着筷子朝她唤道。
秦劭烨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肠粉, 嘟囔道:“为什么我的炸两肠还没行。”
欧扬嗦一口滚烫的猪红粥, 嘴里顿时充斥胡椒的辛辣,‘啊’一声, 嘀咕道:“明天不点粥了, 吃这个浑身冒汗。”
话音刚落,秦劭烨的炸两肠上桌了。皱巴巴的肠粉被老板提前切成段, 露出粉皮包裹着的油条。
许冠宁眼疾手快地夹起一块塞嘴里, 粉皮薄中带韧, 油条蓬松酥脆,两种口感互相碰撞, 好吃得让她眯起眼睛。
欧扬被她勾起馋虫, 捻起筷子二话不说就伸过去。
秦劭烨举起筷子挡回去,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 含糊道:“刚才就被偷袭一次,你以为还能有第二次机会?”
“呵呵, 你也太小看我了。”欧扬狡黠一笑, 直接来了招釜底抽薪,左手捧起他的盘子,风卷残云般地把剩下的肠粉扫进嘴里。
“你是什么深渊巨口?!”秦劭烨傻眼了。
“嗝!”欧扬打了个饱嗝,回味道:“我明天也买油条来做炸两肠。”
许冠宁放下筷子擦擦嘴, 说道:“走吧。”
“你们是吃饱了,我肚子才填了百分之三十!”秦劭烨没好气地看着兄妹俩。
自知理亏, 兄妹俩默契地把撅起的屁股坐回去。
许冠宁抬起手腕看眼时间,说:“等你三分钟。”
“诶,不对啊!”欧扬回过味来,说道:“我又不是上数竞班的,我干嘛在这等你们啊。”
秦劭烨重新点了份肠粉,说道:“那你先走呗。”
“不了,”欧扬的屁股不带挪动半分,坚决道:“我情愿在这多坐几分钟,也不能早去老师家一秒!”
“哦,随你。”许冠宁反应平平。
“你们都在这吃早餐啊!”陈宝言穿着件皱巴巴的T恤出现在店门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啧啧,看看人家的暑假睡到现在才起床。”欧扬心酸哽咽:“而我却要去补习。”
陈宝言点好餐,趿拉着人字拖过来,淡定笑道:“扬扬哥,这你羡慕不来。”
许冠宁看那件衣服明显是用来当睡衣穿的,问道:“你不是说出门就得当个精致的少女吗?”
陈宝言瘫软在椅子上,无所畏惧地摆摆手,懒洋洋道:“放心啦,这边方圆百里都被我摸清摸透,根本没有值得我洗头换衣服的帅哥。”
“你眼皮底下那两颗珠子是摆设吧,大大的帅哥坐你面前看不见?!”欧扬挺胸收腹,撩撩额前不存在的刘海。
“有两个。”秦劭烨一本正经地补充。
“哕!”许冠宁和陈宝言同时作呕吐状。
“你们俩有眼无珠啊!”秦劭烨语重深长地摇头。
“懒得理你们,”陈宝言扭头和许冠宁说:“听说那个爆冷门进数竞队的是帅哥来着,你看看有多帅。”
他们班包揽了数竞队的6个名额,隔壁13班入选3人,剩下一位是平衡班冲出来的黑马!
“保证完成任务!”许冠宁拍着胸脯打包票,回到学校锁好车,抬头看见校道两旁的黄花风铃木结出长荚果,说道:“诶,树上好像长满了爪子。”
秦劭烨抬眸看去,却突然低下头,说道:“快走!”
许冠宁仍在欣赏那张牙舞爪的长果条,问道:“为什么?还有时间呀。”
“校门口那里!”
许冠宁的眼珠子往校门望去,接触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立马背过身疾走,抿唇道:“什么缘分,这个时候也能遇见‘捏屁股’!”
“……”秦劭烨穿过勤学楼走到敏学楼,回头看一眼落在远处的身影,安慰道:“学校还有其他竞赛队,他未必是初一数竞队的。”
“上天保佑啊!”
敏学楼整栋用作竞赛训练,许冠宁一口气冲上三楼二(7)班,习惯性地往后面座位走去。
罗晓燕坐在第一排,促狭道:“这里只有10个人上课,你们坐后面单独成班吗?”
“哈哈哈!”许冠宁倒退回去,一屁股坐在廖曼云旁边,说道:“同学,以后合作愉快!”
秦劭烨看她后面坐着吴宇鸿,脚跟一转,拐去第一组在窗边坐下。余光瞧见走廊上的人影,俯下身轻声呼叫:“许冠宁!”
“怎么了?”许冠宁正和人说话,扭头对上一双浓黑的眼睛,结巴道:“捏捏你?!”
“别你了!”秦劭烨害臊得抬不起头。
男生单肩挎着书包,直奔秦劭烨隔壁坐下,挑眉道:“巧啊,《娃哈哈》?”
“是很巧,呵呵。”秦劭烨干巴巴地扯起嘴角,他那天鬼使神差地唱了两句歌词试图缓解尴尬。今天就和人成了同桌,被他当面调侃。
“我叫程志轩。”他促狭地笑道:“娃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秦劭烨。”
吴宇鸿好奇道:“你就是平衡班那匹黑马?”
程志轩大大咧咧道:“算不上黑马,我偏科严重,只有数学勉强拿得出手。”
“难怪之前没见过你。”秦劭烨恍然,他们每次大考是按成绩排序,程志轩得有多偏科!看眼他身上的8号球衣,问道:“你也喜欢湖人队?”
程志轩起身做了个背身单打跳投的动作,嘚瑟道:“帅吧!”
看来两人的偶像一样,秦劭烨轻笑道:“放假一起打球啊。”
“我也去!”
“加上我!”
没有男孩能抵挡篮球的魅力,竞赛队里的6个男孩因为篮球很快打成一片。
许冠宁她们四个女孩都是熟面孔,聊天更是没有拘束。
辅导老师进门瞧见一派火热朝天的景象,笑道:“保持住这个大脑皮层活跃的状态,我们直接进入讲课吧!”
全部人立即噤声,眼神略微带上探究,看着这个带黑框眼镜,瘦小的中年男人。
“我这个人很随和的,你们不用紧张。”辅导老师笑道:“我叫符浩,你们以后喊我符老师,或者老符也行。”
符号?
许冠宁脑海里闪过大大的问号,看着他手上那厚厚一叠纸,感觉轻松不了。
符浩把手里的资料发下去,说:“你们目前的学习进度过了初二上学期,这次集训的目的接着掌握整个初中的重难点。”
许冠宁翻开装订成册的A4纸,发现前半部分是知识点概括,后半部分全是针对性进阶题。
“大家翻开函数这一部分,先讲讲这个的易错点。”
许冠宁迅速进入到学习的状态,聚精会神地看向黑板。
***
周末,陈宝言亲自登门,拉着许冠宁的手使劲往外拽,说道:“你上了一个星期课就该放松放松,陪我去逛街吧!”
“好啦,你让我收拾好先。”许冠宁连连告饶,整理好桌面才和她出去压马路。
陈宝言拉着她去精品街拍大头贴,看着屏幕里的身高差,嘟嘴道:“你再蹲下来一点。”
“你干脆找一张凳子给我坐着拍吧。”许冠宁捶捶蹲久的大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圈,说道:“我抱着你拍一张吧!”
“怎么抱?”
“公主抱啊!”许冠宁说着就把人拦腰抱起,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道:“怎么样?”
“哇!你力气真大!”陈宝言伸手够到按钮,说:“看镜头,我按了喔!”
“咔嚓!”完成最后一张。
两人凑到屏幕前挑照片,许冠宁恨不得上放大镜,点着屏幕说:“这张不要,我的嘴巴张太大了。”
“哦,”陈宝言滑到下一张,看了下说:“这张也不行,我的手没摆好。”
“这张怎么把我的眼睛拍得这么奇怪!”
“哎呀,我头发翘起来了!”
挑挑拣拣一会儿,许冠宁看着所剩无几的照片,呐呐道:“要不我们再选一套背景拍吧?”
“嘿嘿,把流氓兔那张也选上。”
两人对着镜头转换姿势,不断‘咔嚓’。
九张照片确认毫无缺点,许冠宁给脸蛋扇扇风,说:“待这里有点热,找个地方喝杯东西。”
“新民路有家新开的冰室,那里的香蕉船口味多。”陈宝言选好照片按下确认键,说道:“我们去尝尝吧。”
打印机在老板的收银台上,她拿起来夸道:“照片好了,你们两个靓妹挺上相呀!”
陈宝言捂嘴‘咯咯’笑,说道:“姐姐,我们要磨砂塑封的。”
“嘴巴真甜,我这年纪要喊阿姨喽!”
“姐姐你再夸下去,她能坐在这里给你当活招牌。”许冠宁边开玩笑边接过九宫格照片,放在裁刀下‘咔咔’几下裁分成9小片。
“来,放袋子里。”陈宝言收好照片塞裤兜里,边走边八卦道:“我等了五天,快说说帅哥长什么样?”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谁不是长这些呢,你给我认真点!”
“哈哈哈。”按她天天换审美的频率,许冠宁头疼道:“要不你还是给我个参照物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单均昊吧,我现在觉得那种帅。”
“唔~”许冠宁思考几秒,眉头微蹙道:“是有点像。”
“哇哇!哪里像?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陈宝言路也不走了,停在街边双眼放光地看着她。
“都不是”许冠宁悄悄往后挪动脚跟,语速飞快地说道:“是肤色像,哈哈哈!”
“许冠宁,我要把你扔源江里去!”陈宝言气结地举着爪子伸过去。
“哈哈哈!”许冠宁笑着跳开,躲过她的‘九阴白骨爪’。
“喂!你后面有人!”陈宝言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许冠宁撞进人怀里。
“唔!”秦劭烨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推开胸前的脑袋,揉揉遭到重击的胸膛,无语道:“你多大了,还在街上闹着玩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许冠宁龇牙,视线扫过他身上宽松的球衣,抬手用力擦脸嫌弃道:“你那臭汗味都沾我脸上了!”
这人竟然倒打一耙,秦劭烨被她气笑了,正想开口。
陈宝言像老母鸡似的站出来,说道:“她明明撞的是这个”
“程志轩。”
“啊?哦哦!”陈宝言愣愣地应了声,接着说:“她刚才差点撞上的是这位程志轩,是你自己跑出来挨撞的!”
许冠宁面露恍然,连忙道歉:“对不起啊,程志轩。”
“没撞着呢!”程志轩一副看戏的口吻:“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秦劭烨挽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等着她道歉。
“就他?”许冠宁翻了个白眼,说道:“陈宝言,我们走。”
秦劭烨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和你说啊,别看有些人现在人模人样的,其实她小时候……”
“喂喂喂!”太多把柄在别人手上真的不好,许冠宁立马返回他面前,狗腿道:“多大点事,为了补偿你的□□,我给你来个冰敷吧。”
“什么冰敷?”
“跟我走,请你们吃香蕉船。”许冠宁打了个响指,和陈宝言走在前面。
程志轩爽朗道:“哪能让女生出钱,还是我请吧。”
秦劭烨搭上他的肩,笑嘻嘻道:“走吧,我们吃就是了。”
程志轩在脑海里复盘一下刚才的状况,小声说道:“其实我完全能躲开的,下次不用你帮我挡哈。”
秦劭烨偏头看向对街,语调闲散道:“你手上抱着篮球,我怕被她撞瘪了。”
“哈哈哈,”程志轩通过几天的相处悟出真相,低声道:“我知道了,你是单纯和许冠宁过不去。”
陈宝言听见后面的笑声,稍稍贴近许冠宁,问道:“这个程志轩就是竞赛队的帅哥?”
“对。”
“看着是挺黑的,不过笑起来好帅,嘿嘿嘿!”
“帅到哪个程度?”
“赏心悦目。”
她欣赏的帅哥多如牛毛,纯当日常甜味剂使用。
许冠宁见惯不怪地点头,走到冰室推开玻璃门,门框上的风铃叮当响。
她保持推门的姿势让人进去,秦劭烨快步过去,伸手越过她的头顶抵住门,说:“你先进去。”
“就一个门,你也要抢着推。”许冠宁进门前嘟囔一句。
秦劭烨:“……”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店里生意火爆,座位难寻。
许冠宁穿过挨挨挤挤的座位,终于找到一张刚退桌的卡座。和陈宝言坐同一边,说:“我看见好多人点香蕉船。”
“我好像要那把伞。”陈宝言眼巴巴地看着餐牌上的宣传照。
服务员拿着纸笔过来,问道:“要点什么?”
他们唯一的目标是香蕉船,点好后,四份冰淇淋片刻后上桌。
香蕉从头到尾对半剖开,放在玻璃碗两边充做船,船头插着一把粉色的小纸伞。巧克力味、草莓味、香草味三色冰淇淋球堆在中间,上面还有彩色糖针和巧克力酱点缀。
陈宝言舍不得破坏造型,小心挖起一勺冰淇淋含进嘴里,冰得眯起眼睛,叹道:“好吃!”
许冠宁吃到一半,听见前面那桌的大姐姐对她朋友说五分钟吃完,热心道:“姐姐,我帮你计时!”
女生不过是随口一说,失笑道:“谢谢你。”接着和朋友说:“听见没,给你计时了。”
“听见了!”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又把前桌的两位大姐姐逗笑。
“听见什么?”程志轩一脸雾水地看着他们三个。
“来不及说了,计时开始!”许冠宁摘下手表放中间,三人盯着秒针转动,快速挖冰淇淋进嘴里。
程志轩被他们激起好胜心,糊里糊涂地跟着照做。
四人被冰淇淋冻得‘哈哈’吸气,仍然坚持往嘴里塞。
时间一到,四个人朗声道:“我们吃完了!”
两位大姐姐抿唇笑道:“你们真可爱!”
***
欧扬在大院门口碰见吃饱喝足的两人,一脸哀怨道:“就算是头牛也得歇两天,你们可以放假去玩。而我却足足上了七天补习!”
许冠宁晃晃手里的袋子,施施然道:“那你吃不?”
“当然啊!”欧扬瞬间变脸,谄媚地接过袋子,问道:“明天吃云吞面吧,天天早餐吃肠粉,你们不腻吗?”
许冠宁坚决摇头,说:“要吃面的话,你自己一桌。”
“可是会害了搭台的人。”秦劭烨淡定补刀。
欧扬捂住心口伤心后退,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他们两个,哽咽道:“你们就这么嫌弃我!”
“对!”两人齐声答道,对他的表演视若无睹,径直往2幢走。
欧焕莲晚上回家看见只有许冠宁的房间透出灯光,过去敲门,问道:“宁宁,你在里面?”
许冠宁打开门,说:“怎么了,妈妈?”
欧焕莲看见她书桌上的卷子,问道:“白天没做完吗?”
“我今天出去玩了,剩一题没想明白。”
“现在放假呢,可以适当放宽要求。”欧焕莲劝道:“我们尽力就行了啊,太累了也不好。”
许冠宁撒娇道:“我不觉得辛苦,今天的任务如果没完成,我会难受到睡不着觉。”
她是在享受解题的过程,有种爬山越过一道道坎,终于到达山顶的酣畅淋漓。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欧焕莲把手里的打包盒递给她,说:“今晚在江畔小馆吃饭,给你打包了两个。”
“欧耶!”许冠宁啃一口澄黄的酥皮,含糊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东昇受邀去外地参加什么行业交流会,已经离家2天。
“快了吧,听他说去四、五天。”欧焕莲看了眼日历,说:“你的课上到几号呀?”
“还有三个星期,怎么了?”
“我听同事说深市游乐场挺好玩的,打算去玩一趟。”
“啊,我还有三个星期呢!”许冠宁这下也不爱学习了,幽怨地嘟嘴道:“妈妈,你这么早就吊我胃口!”
欧焕莲捏了把她的脸,哑然失笑道:“是妈妈的错,下次不到出发坚决保密。”
虽然恨不得马上结束训练,但这一刻真的来到时。许冠宁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舍道:“明天不用来上课,我有点无聊啊。”
“老天爷啊!”罗晓燕从习题里抽离思绪,咂舌道:“你是靠做题续命吗?”
“哈哈哈,做题续命!”程志轩差点把手上的干脆面撒了,忍俊不禁道:“笑死我了!”
秦劭烨默默伸手掏了块塞嘴里,说道:“老符只是上个厕所,劝你尽快吃完。”
“怕什么,老符又不会骂人。”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十个人在符老师的温和教导下,渐渐放下拘束。
“好你个程志轩,上课吃东西!”
说曹操,曹操到。向来温和的人突然生气,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全班第一次看见他黑脸,握着笔没人敢帮腔。
符老师一脸严厉地走到程志轩面前,对着他胳膊虚空捶了三拳。
秦劭烨在一旁模仿海豹鼓掌,大声喊道:“农夫三拳!”
“哈哈哈!”全部人笑趴在桌子上。
“好神经!”许冠宁笑得嘴角泛酸。
符老师一起咧嘴笑,清清喉咙说:“我和校长费大劲把省里数学竞赛的金牌教练请来,你们下午和初二、初三的一起听听。这堂课很难得,你们都打起精神不要漏掉一个字。”
全部人崇拜道:“哇!老符威武!”
许冠宁下午听完两个小时的思维推演讲座,犹如醍醐灌顶,走出会堂时,恍惚道:“我好像有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
“嗯,的确改变了我的解题思路。”秦劭烨背好书包出来,乐道:“不过,管他什么思路!终于放假了,哈哈哈!”
***
欧焕莲马上兑现承诺,深市游乐场一日游迅速组建起来。这次加上男士人数众多,索性包两辆七座面包车出发。
在前往目的地的汽车上,许冠宁睡得东倒西歪。
秦劭烨感觉肩头有些湿润,闭着眼睛推开她的头。
“到了吗?”许冠宁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
“没到,是你流口水把我衣服弄湿了。”
“我怎么可能会流口水!”许冠宁抬手摸到嘴角的湿润,对上他清凌凌的眼神,讪笑道:“呵呵,一时失误。”
秦劭烨不咸不淡地回她两个‘呵呵’。
“切!”许冠宁滑下身子,头一歪,靠在陈宝言肩膀上继续睡。
“求放过我的衣服。”陈宝言立即把她的头抖落下去。
“你们都嫌弃我!”
欧扬在中间车门的位置,笑得一脸痛快:“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我自己睡!”许冠宁瞪他一眼,头往后一仰又陷入沉睡。
再次睁眼,是真到目的地。
每人手拿一张游乐场地图,约定好集合时间和地点后就分头行动。
游乐场里充满尖叫,头顶上正有艘海盗船在空中翻滚。
欧扬点点右上角,说:“先玩这个过山车。”
“好啊!”许冠宁兴奋道:“看着就很刺激。”
秦劭烨挣扎道:“先玩一些温和的项目,好不?”
“我也不敢玩过山车,”陈宝言害怕地后退。
“旋转木马?”
“这个可以!”陈宝言忙不迭地点头。
“先说好,玩了旋转木马就去坐过山车哦!”
“行行行,我在下面等你们!”陈宝言爽快道。
“我”
许冠宁瞥一眼秦劭烨,问道:“你害怕?”
“谁说我害怕了!”秦劭烨梗着脖子坚决不露怯,从九曲十八弯的过山车上下来时,脸色变得苍白。
许冠宁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话音刚落,秦劭烨踉跄了下。
许冠宁连忙拽住他的胳膊,虽然她在过山车上疯狂尖叫,但不妨碍她嘲笑道:“怕你就不要玩了嘛。”
“兄弟还能走不?”欧扬拽住他的另一边胳膊,说:“去看个表演缓缓吧。”
陈宝言刚在这下面研究了一阵子地图,闻言说道:“这里有地道战表演,听说会邀请游客当表演嘉宾!”
欧扬见猎心喜,说道:“这个好!我们去看这个!”
许冠宁和他们并排坐在环形观台上,望向扛槍追击敌人的八路军,迫不及待地开口:“什么时候才让观众表演,我想演八路军。”
“这都下半场了,怎么还没喊人。”欧扬盯着场上的演员,雀跃道:“只要给槍,我当村民也行。”
秦劭烨坐了半晌恢复精神,心知阻挡不了他们,笑道:“等会拍照留念的时候,记得喊上我们。”
“观众朋友们!”这时主持人喊道:“弘扬先辈革命精神,我们义不容辞!现场有哪位朋友想体验《地道战》作战时刻,举起你们的手来!”
“我!我!”许冠宁和欧扬高举着手蹦起,担心主持人看不见他们,连蹦带跳地晃手。
主持人一连点了几个人下去,最后看向他们这边,喊道:“第三排28、29号的观众朋友,请下来!”
“耶丝!”兄妹俩一击掌,飞快跑到后台才知道是抽签决定角色。
许冠宁拿了纸条飞快打开又合上,问欧扬:“你抽到什么?”
欧扬一脸无欲无求,手腕一转把纸条递过去,说:“你自己看吧。”
许冠宁垂眸看去,“噗嗤”一声,憋着笑说:“哈哈哈,你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是八路?”
“呃”许冠宁避而不答,急匆匆道:“走吧。喊我们去换衣服了。”
陈宝言伸长脖子看向布景台,嘀咕道:“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啊?”话音刚落,一群穿着斜襟盘扣长袖衣服,作村民打扮的男女冲了出来。
主持人念旁白:“民众收到消息,有一群伪军等会路过村子,他们正在去告诉潜伏在村里的八路军。”
秦劭烨搜寻场上花花绿绿的群演,问道:“你有看到他们吗?”
“我好像看到扬扬哥。”
“哪个?”
陈宝言指向那个冲在最前面,高举着手槍的女人,憋着笑说:“那个穿红色碎花布,扎两条辫子的。”
“哈哈哈!”秦劭烨看清楚欧扬的脸,笑得俯下身去。
主持人喊道:“伪军打进村里啦!伪军打进村里啦!”
“我的妈呀!”秦劭烨看见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黄色军服,托着槍冲出来的许冠宁,笑得喘不过气。
“哈哈哈,他们两个好搞笑啊!”
旁白:“伪军在八路军的追击下,逐一被消灭。”
欧扬趴在沙袋上,对着许冠宁发出‘biubiu’声。
扮演伪军的观众乖乖中槍躺到,这时场上却出现突发状况,只见那个高挑的女孩调转槍头指向同伴,大声喊道:“我是潜伏的八路,你们受死吧!”
主持人:“……”
兄妹俩恋恋不舍地拜别人生舞台,转战转战激流勇进项目。
四人站在桥上看着小船缓缓来到坡度最高处,随即俯冲下来。
纵使是知道面前有玻璃挡着,当巨浪扑面而来时,仍然让许冠宁忍不住‘啊’一声往后躲。
“哈哈哈!”欧扬看的兴起,拽住秦劭烨直往检票处走,说道:“这个好玩,我们快去排队。”
四人穿好雨衣在等候队伍里缓慢前行,陈宝言踮脚张望一会,数清楚前面的人头,说:“下一批就到我们了。
身上的雨衣纤薄,许冠宁不敢用力拽,按住被风吹动的帽子,说:“这个帽子好容易掉诶。”
“没事的,等会拽住就行了。”
一会儿后,轮到他们上船。船身缓缓进入水道,许冠宁看眼两边故意做旧的幽深木屋,还有巨型八爪鱼探出的触须,心里有些发毛,说道:“我好像有点害怕。”
“啊呀!你先别怕!”陈宝言扭头发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大窟窿,眼看即将到达大坡,急道:“你快帮我捂住!”
许冠宁颤颤巍巍地伸手合上她的破洞,船突然在最高点停顿。
这一秒,让所有人看清距离地面的高度和倾斜度,心里恐惧达到顶峰。
手下不自觉地用力,看着撕开两半的雨衣,她不敢吱声。
“你给我捂住啊,捂住了!”船下一秒就俯冲下去,陈宝言尖叫。
坐在船上才能直白的感受到,俯冲下去那一刻,身体直直地往下坠,和刚才的过山车如出一辙的失重感!
许冠宁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真的好害怕!”
“没事的,你害怕就抱住我!”
“我害怕啊!我想抓扶手!”许冠宁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你抓我也行啊,你快抓住我!”巨浪涌起,陈宝言使劲摁住她的手。
船停了下来,巨浪猛地拍打过来。
“啊!我”
许冠宁和被淋成落汤鸡的陈宝言面面相觑,“噗”一声,吐出一口水。
第066章 第 66 章
“喜欢酸的甜, 这就是真的我~”许冠宁像只花蝴蝶一样翩翩飘过秦劭烨的座位,顺便揉了把他的头。
秦劭烨头一歪,皱眉道:“别搞乱我的发型!”这可是他斥巨资3元, 专门为了开学而剪的头发。
“切,你就一平头, 有什么发型。”许冠宁不屑地望向他那圆滚滚的头顶, 说:“人看刘明明的才叫发型。”
“哎哟,谢谢班长夸奖。”刘明明美滋滋地掏出镜子, 理理额前的碎发。
“我切切!”秦劭烨小臂交叉放在胸前, 朝她的方向推移两下表示轻蔑,努嘴道:“你能不能不要老唱那句, 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我就要唱!”许冠宁特意凑到他耳边, 拉长嗓音:“喜欢酸的甜, 这就是真的我~”
暑假大街小巷全是这首歌的广告,下到三岁, 上到八十都会哼唱一两句歌词。
秦劭烨一把捏住她的嘴巴扯扁, 抿唇道:“吵死了!”
“唔!尓糹合藕邡掱!”许冠宁张不开嘴,狠狠地瞪他。
郑嘉仪竖起耳朵, 问道:“班长,你说什么?”
“哈哈哈, 我就不放!”秦劭烨学着她刚才的语气, 欠欠地开口。
许冠宁眼珠子转了转,猝不及防地朝他咯吱窝挠去。
“你!”痒意袭来,秦劭烨瞬间犹如一只刚上桌的烤乳鸽,夹起两边的咯吱窝, 错愕地看着她。
“喜欢酸的甜,这”许冠宁眼里满是嘚瑟地瞟他一眼, 哼着歌坐回去。
刘明明煽风点火,高举双臂喊道:“副班,我拥护你打倒班长!打倒强权!”
许冠宁虽然坐着矮人半个头,但气势端的可谓是居高临下,挽起手臂睥睨两人,挑眉道:“我马上就把你们两兄弟分开,一个东,一个西!”每逢开学,黄玉海就编排座位的重任落到她头上。
“班长大人,求你高抬贵手啊!”刘明明被现实压弯了膝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我们两兄弟早已约好,要做三年同桌。有福同享,有难他顶!”
“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秦劭烨一个锁喉把人牢牢桎梏在胸前,阴恻恻地笑道:“有难我顶是吧,你想得真美啊。”
“火华,我和你坐吧。”何森趁虚而入。
“我们之间多年的感情,容不得你这个第三者插足!”刘明明猴急地抱住秦劭烨,扭脸瞪他。
“哈哈哈,笑死我了!”许冠宁笑着笑着感觉肚子一阵翻搅,猛地跳起冲出教室。从隔间出来洗手碰见同学,笑道:“林灵,你也来上厕所啊。”
“是啊,班长。”林灵面露犹豫,看她转身就走,连忙关上水龙头追上去,拉住许冠宁说:“班长,你先别走。”
“怎么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来。”
许冠宁一脸茫然地被拉到顶层拐角的楼梯间,这里平时不会有人上来,方便说些不欲人知的秘密,她紧张地问道:“林灵,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别害怕,尽管和我说。”
林灵咬咬下嘴唇,垂在大腿两侧的拳头捏了又松,终于下定决心,央求道:“班长,你可不可以把我的位置编在副班前面,我我数学比较差,想离他近点方便请教问题。”
“就这个事啊,嗐,我还以为你是被人欺负了!”
许冠宁松了口气,她其实是想按照惯例,凭身高安排座位。既然她提出要求,而且身高也符合。许冠宁爽快道:“我这里没问题,只要你和蔡燕林他们俩协商好就行。”
蔡燕林一桌和秦劭烨成为前后桌有一年,不能贸然把人调走。
“班长,你能不能帮我说,我我不太敢去。”
许冠宁寻思那你以后还得开口向人请教题目呢,怎么就不敢嘞。
林灵软着声音求道:“班长,你就帮我一次吧,你是喜欢吃那个柠檬糖吧,我以后买了把柠檬味的全给你!”
“你说的啊!”许冠宁干脆从源头着手,晚上敲开秦劭烨的家门。
秦劭烨越听脸色越沉,眼前的习题看不进去。脸垂下,闷声道:“你就为了几颗糖出卖我?”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许冠宁蹲在一边给狗身做马杀鸡,语重心长地劝导:“按照身高来说,林灵是可以坐倒数第二排的。况且她是为了提高数学成绩啊,你就不能帮一下同窗?”
“我们班数学好的同学一抓一大把,随便请教谁都行。”秦劭烨捏紧手上的圆珠笔,吐出一口郁气,沉声道:“而且何森和蔡燕林商量好了,这学期他坐我前面。本来打算明天找你说的,你现在知道也行。”
“你前面的位置这么抢手?”许冠宁仰头看向他,陷入自我怀疑:“我数学也很好啊!何森为什么要离开我?”
“白痴!”
“你才弱智!好端端骂人干嘛!”许冠宁一脚踹过去后转身就跑,却被横卧在地的拦路狗绊倒,顺着惯性扑去前面的床上。
秦劭烨靠在椅背上,讥笑道:“看看这智商。”
白皙纤长的手指用力揪住藏蓝色被子。
“秦!英!雄!”
英雄听见语气不妙,马上立起爪子蹑手蹑脚地蹿出去躲好。
许冠宁翻身坐起却找不见狗影,咬牙切齿道:“果然物似主人型,只会气人!”
秦劭烨合上练习册,悠哉道:“我的物理做完了。”
许冠宁二话不说,跳下床马上跑。初二多了门物理,从此踏入八门学科。时间宝贵,不能浪费在斗嘴上。
***
翌日早晨,林灵听闻‘噩耗’,勉强笑道:“没关系,我下课问其他同学也行。”
许冠宁热情道:“你坐我前面吧,我也可以教你。”
郑嘉仪的目光离开杂志,轻飘飘地落在林灵身上又回到杂志上。
林灵仿佛被她那一眼看穿了心思,悻悻地摆手:“班长,你太忙了,我不能打扰你。”
“哎,我真没有很忙。”许冠宁伸长脖子追着她的背影喊。
“你少给自己揽事吧,”郑嘉仪翻过一页杂志,不咸不淡地开口:“天天喊着时间不够的是谁?”
“既然没问题,我就把座位表贴上去。”许冠宁拎起A4纸贴到公告栏去,提醒同学们在今天把位置换好后,回到座位捧起一摞书,说道:“嘿,我发现你过了个暑假回来,嘴皮子变犀利多了。”
“可不是么,”郑嘉仪吹起额前的刘海,和她一起走向第四组,自豪道:“天天拉票,和人吵架。我骂人的本事提升不少呢!”
“好棒棒哦!”许冠宁坐在新位置,抬手轻抚她的短发,好奇道:“你发型模仿的是谁?”
郑嘉仪摸出黑框眼镜往脸上一戴,下巴微抬,问道:“你觉得我像谁?”
“喔~”许冠宁瞬间懂了,哼两句:“我看见天空很蓝~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宾狗!”郑嘉仪扶起滑落鼻梁的眼镜,笑道:“我好喜欢她唱的《解脱》。”
“嘿嘿,我也喜欢!还有那首《Melody》!”许冠宁揉了把脸,嘟嘴道:“他们三个我都喜欢,投票的时候愁死了。”
郑嘉仪一掌拍在杂志上,说:“我把家里的手机都拿来投票,差点被我妈打死。”
“你们在说超女吗?!”陈宝言换好座位跑来,兴奋地加入话题,佩服道:“海豚音一出场,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哼,有人偷偷买手机投票,不告诉我!”许冠宁鄙视她一眼。
“哎呀,我们当时立场不同嘛。”陈宝言推推蔡燕林,说:“小蔡,把位置让让。”
“干脆我和你换位置得了。”蔡燕林在她的眼神威吓下,乖乖抱起书坐去她的座位。
陈宝言款款坐下,委屈道:“我不是为了投票买的手机,是我表姐要换手机才给我的。”
“此话当真?”许冠宁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比珍珠还真,”陈宝言放下举起的三指,咧嘴笑道:“不过我没要她的,让我妈妈买新的,嘿嘿!”
“啧啧!这姐妹处不下去了。”许冠宁傲娇地把脸一撇,看见郑嘉仪脸上那副眼镜,问道:“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近视的?”
郑佳仪合上杂志,抿唇笑道:“嘿嘿,这是平光镜。”
陈宝言看见青春华丽的封面,瞬间找到同好,欣喜道:“郑佳仪,你也在看这个杂志!是哪个版?”
“嗯嗯,我看梦刻版多一些。”
“呀,我看的校园版。”
许冠宁好奇道:“这又是什么啊?”
“这个杂志现在好火的,车站那边有个阿姨在卖。”陈宝言皱起鼻子,说:“我是去表姐家经过那里发现的。还有拼图小说那些卖,比书店更快上新书。”
郑嘉仪附和道:“对!我也是在那里买的。”
“有拼图卖?”许冠宁来了兴致,问道:“车站街哪里呀?我想玩拼图。”
陈宝言掐指算了算,寻思这个月刚出杂志还没买,说道:“就在婚纱街那头,放假带你去。”
周末,许冠宁载着陈宝言奔向婚纱街,看见沿路橱窗里洁白的婚纱,叹道:“那个阿姨好会选地方开店啊,看着这些婚纱,谁不幻想有个白马王子。”
“哇,真让你说中了!”陈宝言侧坐在后座,捧起脸幻想道:“我婚纱都挑好了,就倒数第二家那条镶满钻石的。”
“你看上的是钻石吧?”许冠宁停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铺门口,左脚撑地,说道:“是这里了吧?”
“对!”陈宝言一语双关,扭头发现目的地,蹦下地率先进去。
店门口看着不起眼,里面也一样简陋。
随便几块板拼接而成的桌子,摆满市面上最火的少女杂志和小说,拼图盒子堆在墙边,上面挂着各种唯美海报。纵使简陋,也不能让客人望而却步。
许冠宁锁好自行车抬头一看,豆腐块大小的地方愣是找不见陈宝言的身影。干脆放弃,侧身钻进拥挤的过道,和人贴着肩膀蹲在地上挑拼图。
陈宝言出来时后背都湿了,抱着新鲜到手的杂志,得意道:“幸好最后一本让我抢到了。”
许冠宁在外面等了良久,调侃道:“你不去超市抢鸡蛋,浪费人才了。”
“你买的什么拼图?”陈宝言撑开挂车把手的袋子往里看,惊呼:“750块的规格,而且一大片都是绿色,你想挑战吉尼斯纪录?!”
“你不觉得这幅森林看着心情很平静吗?”许冠宁找补道:“而且看多点绿色对眼睛好哇!”
“看着是很宁静,”陈宝言点点头,接着说:“但是拼的时候会发疯。”
“慢慢来,一天拼几块也行。”许冠宁握上车把手,说:“上车,回家弄拼图去!”
许东昇回家看见茶几上的碎片,纳闷道:“这是搞什么名堂?”
“爸!你别动我的拼图!”
许冠宁从房间出来,瞧见他的手正伸向茶几,连忙过去察看纸板,发现角落那小块的图画安然无恙,顿时呼了口气。这可是她刚花了一小时拼好的,弄散绝对会疯掉。
“拼图?”许东昇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无辜道:“我没想动你的。”
“嘻嘻,是我看岔眼了。”
欧焕莲看着乱糟糟的桌面,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说:“这个茶几被你征用了?”
许冠宁的计划是持久战,放在茶几上不是长久之计,笑道:“我现在就把它们收拾进书房。”
欧焕莲叮嘱道:“这个东西看着费眼,你晚上少拼点。”
“知道啦,我只是拼了一会。”许冠宁抱着盒子走进书房。
许东昇看着电视,慢条斯理道:“我们来打个赌,她晚上肯定会偷偷跑去书房拼。”
“我也赌这个。”
许东昇:“……”
许冠宁不负父母期望,晚上被欧焕莲在书房抓个正着。放下手里的拼图,识趣道:“我马上去睡觉!”
***
几人并排站在二(14)班的后阳台放风,秦劭烨看她哈欠连天,挑眉道:“你昨晚做贼去了?”
“班长,才开学多久啊!”刘明明责怪道:“你又自个努力抛下我们。”
“我弄拼图!”许冠宁眨眨眼睛挤掉生理泪水,拍拍脸颊,说:“这个东西沾上就停不下来,我要控制自己!”
“铃铃铃!”
“上课啦!”阳台上的人一哄而散。
许冠宁在物理课上昏昏欲睡,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絮絮叨叨的声音滑进脑海,又快速钻出去远离。
物理老师点着黑板,说道:“来,我们找一个同学回答这个问题。”
这句话在班上激起千层浪,令人提神醒脑。
许冠宁低头避开老师的视线,努力勾起脑海的回忆,抿紧唇含糊道:“老师刚讲的是匀速直线运动吗?”
“你这话问的,好像我有听课似的。”
许冠宁:“……”这个同桌看来该换了。
“没人举手吗?”物理老师在课室里环视一圈,说道:“那就班”
“老师,我来回答!”秦劭烨猛地站起。
许冠宁听着他不疾不徐地说出答案,暗地里撅嘴。偏偏是被他救了一命,心里更难受了!
下课后,刘明明拍着秦劭烨的肩膀,赞赏道:“物理课居然没睡着,以后靠你了啊。”
“你少来!”秦劭烨笑着把人推开,下意识地看向远处趴在桌子上的许冠宁。
“你看班长干什么?”
秦劭烨莫名地有股心虚,视线飞快移向窗外,说:“我看外面的天空。”余光看见某个身影站起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许冠宁在他面前站定,别扭道:“谢谢你帮我回答问题,我刚刚只是走神了,所以没有听清楚老师的问题。”
秦劭烨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问道:“你是听不懂还是走神了?”
他在挑衅!绝对是!
许冠宁心里有个小人儿咆哮,面上镇定自若地哼道:“没有第二次!”
“班长霸气!”
两个月后,许冠宁看着新鲜出炉的期中成绩,暗叹话总算是没有落空,维持住脸面。
陈宝言站在风雨连廊里扫视年级百名榜,问道:“秦劭烨的名次是不是又进了一位?”
“嗯,”许冠宁沉声应道,记得他上次月考排在13名,隐约有冲进前十的势头。
“他的物理和数学占分高啊,”陈宝言细看科目分数,目光定在一个有些印象的名字,说:“我看见程志轩诶!”
许冠宁垂眸看去,程志轩凭借物理和数学两科高分冲到87名,微微笑道:“他偏科果然很严重。”
“我也严重,”陈宝言看着自己偏的科目和他调了个转,愁上心头:“数学~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平时一题两题的她能帮着解决,可是陈宝言的数学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疑难杂症,难在如何再上一个层次。
许冠宁凝眉道:“欧扬的补习老师挺厉害的,要不你也去试试?”
“可以从飞机变火箭,实现质的飞跃?”
“那是做梦。”
“好吧,我今晚早点睡。”陈宝言不再耍宝,话音一转,正经道:“毕竟关乎我未来的休息时间,回去垫高枕头想想。”
***
被提起的欧扬,周末一个电话把三人喊出来。他蹬着自行车在前面领路,张嘴大喊道:“就快到了,你们加快速度!”
许冠宁和陈宝言的小轮自行车始终落后一段距离,索性放弃道:“你们俩先走吧,反正我认识路!”
欧扬外婆家的柿子大丰收,他们今天特地去摘柿子。
陈宝言穿过马路就放慢速度,问道:“扬扬哥今天不用补习吗?”自从他上初三,曾秀娟盯得可紧了。
许冠宁看透他的本质,淡定道:“所以他找了个借口出来,顺便拉上我们,随时有人给他背锅。”
“我现在掉头来得及吧?”
“来不及了。”许冠宁望向前方等在村口的老人,挥手喊道:“阿公!我来啦!”
曾益寿背手站在路边,看着来到近前的两个孩子,含笑点头后转身就走。
“扬扬哥的外公看着好严肃啊。”陈宝言有些害怕地看着老人家挺直的背脊。
“他只是不爱说话,不会凶人的。”许冠宁见惯不怪地说道,推车上前和老人搭话:“阿公,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曾益寿点头。
“柿子树结了很多果吗?”
“多,没人爱吃。”
陈宝言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慢慢走到一栋两层灰白小楼前。只见欧扬和秦劭烨的自行车,不见他们两个的踪影。
许冠宁听到屋旁的欢呼声,说:“他们在摘柿子。”
朱金妹从屋里走出来,笑道:“宁宁,你们来了!扬扬真是不靠谱,哪能丢下你们两个囡囡呢。”
“没丢没丢,我肯定记得阿婆家的路!”许冠宁笑嘻嘻地开口:“我去摘柿子啦!”
陈宝言匆匆打了个招呼,跟着她跑。
朱金妹叮嘱道:“你们用竹竿挑,千万不能上树。”
“好!”许冠宁已经绕到屋旁,看见三层楼高的柿子树,还有底下用竹竿打柿子的两人,说道:“你们就打下来,不捡的呀!”
“分工合作,等你们来捡呢!”
“等会轮到我来打啊!”许冠宁拎上墙根的簸箕过去,捡起地上半黄半绿的硬柿子放里头。
陈宝言跑去稍远的地方,捡起柿子用外套兜着,问道::“这个是不是要泡水才能吃呀?”
“放石灰水泡几天,吃起来才没涩味。”朱金妹还是不放心,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起过来,微微仰头看着柿子树,说:“现在没人爱吃这种脆柿子,只能烂在树上了。”
“我爱吃!”欧扬用力打落一颗柿子。
‘咚’一声掉在许冠宁旁边,吓得她跳起,凶道:“你怎么不看着点!”
“我看着柿子,哪看得到你。”
“换我来!”许冠宁趁机夺走他的竹竿,找准目标喊道:“我打了啊,你们避开!”
说着举起竹竿一挥,柿子纹丝未动。因为用力过猛,人还朝前趔趄一下。
“哈哈哈!”秦劭烨杵着竹竿在一旁看得清楚,嘲笑道:“扑空了!”
“哼!我就不信这次打不中!”许冠宁高举竹竿使力打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树枝间响起,一簇连枝带叶的柿子掉落在地上。
“你真是牛啊,”欧扬‘啧啧’叹道:“我们是来打柿子,你是来砍树的。”
陈宝言憋着笑说:“起码打下来了。”
“谁!谁骑马来打柿子?!”欧扬装傻充愣道,指着许冠宁说:“是你吧,骑马来砍树!”
“哈哈哈!”
“我现在就把你打一顿!”许冠宁恼羞成怒,举起竹竿追着人跑。
“你们打到什么时候才满一簸箕啊,还是让你外公来吧。”朱金妹转身去把人喊来。
“你外公打柿子很厉害?”秦劭烨好奇道。
“不”欧扬刹住脚,目光悠远地注视着前方。
一会儿,墙边的三人齐齐仰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上身轻如燕的老人,震惊得说不出话。
许冠宁扭扭泛酸的脖子,树上不断‘噗休噗休’地掉落柿子,呐呐道:“阿公好厉害啊!”
“外公,够了!”欧扬蹲在地上捡不过来,急道:“这些柿子够了,你下来吧!”
“阿公,够了!”三人跟着劝他下来。
朱金妹皱眉道:“每家分点,不够塞牙缝的。”
最后在二老的坚持下,每人车把手挂上一袋沉甸甸的柿子回家。
***
秦劭烨帮她把柿子拎上楼,看见桌上的拼图,说:“你还玩这个?”
“你别动啊!”许冠宁的拼图随着她走哪放哪,这回又是在茶几上。给他倒了杯水,说:“我去个厕所,你老实待着。”
秦劭烨心想水可以上楼喝,手却捧起杯子轻轻抿一口。
许冠宁拽着湿袖子出来,第一时间先检查拼图,看见缺了一块树丛,怒道:“我花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拼了四分之一,你把我这块拼图放哪了?!”
“我没动你的!”秦劭烨一脸愕然,刚才就不应该喝那口水!
“拼图自己长脚了?!”
“我真没动你的,就坐这喝水。”
“亏我还好心给你水喝!”许冠宁一把夺过他的杯子,气结道:“还我拼图!”
“我……”秦劭烨真是有嘴说不清,干脆趴地上帮她找。
“你别装了,快还给我!”许冠宁走过去时踢到桌脚,倒在沙发上痛呼:“好痛!好”
话音一顿,她看见沙发缝隙里有片深绿色的东西。再看看仍在寻摸沙发底下的人,快速把纸片推进深处,镇定自若地开口:“拼图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跑出来了,我今天累死了,你先回家吧。”
“你会这么好心?”秦劭烨狐疑地看着她。
“放过你也不行,就是要挨揍才舒服是吧!不用你找了!”许冠宁推着他后背出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险啊!
第067章 第 67 章
寒风争先恐后地从窗缝涌进来, 吹向书桌上完整的四分之一拼图。
许冠宁捧脸盯着那块深绿色,纠结一会,伸手把它抠出来, 自言自语道:“还是先空着吧,太快找到会引起怀疑。”
“囡囡啊!”许东昇的嗓音从客厅一直嚷到她房间门口, 主动坦白:“我今天找打火机, 不小心把你的拼图弄撒了。下午急着出门,还有一块没找着。”
许冠宁眼神空洞, 喃喃道:“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你这个拼图是老师交代的任务?就算没找到,可以买新的补上那一片吧。”许东昇边说边走过去, 看见她桌面上的拼图, 纳闷道:“你不是找回来了嘛, 能按时完成作业就好。”
“不是作业,但是我”许冠宁抓抓头发, 咬牙道:“爸, 你为什么要把打火机放在茶几上!”
“哎呀,我没说你随手放拼图呢!”许东昇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打火机向来放茶几,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又不是你先放,道理就站在你那头。”
“怎么就不站在我这头, 茶几就是让人放东西的。”
“嘿嘿, 你说的啊!”许冠宁抓住他话柄,叉腰道:“我的拼图也是东西!”
“你那不是”
“还吵上了!”欧焕莲臂弯里挂着黑色呢子大衣,手上拎着挎包带子甩给许东昇,皱眉道:“你们父女俩的东西天天随手放, 找不见也怪不得谁。”
家里的老大发话,两人瞬间哑火, 摆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
“妈妈,我给您把衣服挂起来。”许冠宁夹起尾巴做人,谄媚地接过欧焕莲手上的大衣挂去衣架上。
“哎,你这个包是放第二层柜子吧。”落于人后只能等着挨骂,许东昇捧着皮包钻进主卧。
许冠宁挂好衣服出来瞧见她在看电视,过去抱着人撒娇:“妈妈,你们明天有空吗?现在天冷,我想打边炉。”
“行啊,听德叔说厨房来了批挺肥的象拔蚌。”许东昇解开领口扣子,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说:“我明天让人准备好,你们过去吃。”
“既然去酒楼,干脆把爸妈他们也接来。”欧焕莲沉吟道:“还有喊上小姑他们,大家一起聚聚。”
“你这一开口,就整出两桌人。”许东昇翘起二郎腿,调侃道:“你这个大嫂够派头啊!”
“我是为了谁啊。”
“我知道!”许东昇换到她旁边坐下,揽着人依偎在一起。
“咦!我去弄拼图!”许冠宁看不得两人打情骂俏的场面,搓着鸡皮疙瘩蹿进房间。
周日傍晚,许家老老少少齐聚东升酒楼。
丁合芳坐在圆桌侧位,眉眼含笑地看着在包厢里追来追去的两个外孙,感叹道:“还是小孩多才热闹啊!”
许西月身上还穿着大堂经理的制服,闻言头疼道:“家里两个天天打架,都快吵上天了。我坐月子的时候恨不得回来上班,对着他们两个更烦。”
许三石一把抱起经过他身后的小孩,笑道:“我们秋秋多乖啊,哪会吵呢。”
“咦!外公臭臭!”陈秋秋挣扎着下地。
“外公,你放开姐姐!”周啸然使劲拽他的衣摆。
“好喽,外公又不是坏人!”许三石连忙把人放下地。
“爸,人家秋秋跑得好好的,你别去招惹她。”许东昇把他爸招呼上,和几位女婿一起品茶聊国际新闻。
“三姐,你就知足吧。”
许北棠结婚几年才怀上,儿子周啸然今年4岁,和陈秋秋一般大。看着儿女双全的许西月,羡慕道:“这里就只有你和振中生二胎不会丢饭碗,我们想生也不能生。”
“你真是说得轻巧,罚款老多钱嘞!”许西月嗔怪地瞥她一眼。
“多子是福,怀了就生!”丁合芳看向小儿媳圆滚滚的肚皮,咧开嘴:“过阵子阿梅肚子里的宝宝出来,我们家再添福气!”
吴咏梅嫁进许家将近一年,仍然有些腼腆。面对全家齐聚的场合有些放不开手脚,只好露出羞涩地笑容。
欧焕莲接过话茬,促狭道:“妈,你那眼巴巴的样子可别吓着弟妹了。阿梅这还是头胎呢,看把人都整紧张了。”
“嗨!”丁合芳不拘小节地开玩笑:“今天是让你用海鲜涮火锅,不是拿我开涮。”
说到这,欧焕莲朝吴咏梅抱歉道:“阿梅,都怪你大哥粗心。你怀着宝宝不能吃太多海鲜,幸好妈来得早啊,提醒我让厨房做一些合你胃口的菜。”
丁合芳诧异地挑眉,她只知道不能吃螃蟹。这锅里只有白水翻滚,菜还没上呢,她根本没有提醒大儿媳。琢磨明白大儿媳这出是在拉近她和小儿媳的关系,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
“大嫂,没事的。”吴咏梅摆摆手,拘谨道:“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不能随便吃,”许胜南关切地说道:“不为肚子里那个着想,我们也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对啊,你怀着孩子还是瘦巴巴的。”许北棠想起自己艰难的孕期时光,拉过她的手,推心置腹道:“是不是没胃口?不用怕麻烦,想吃什么就让振中给你做。”
许振中这堵背景墙可算是吭声了,黝黑的脸露出一口白牙:“给她什么都说好吃,我也没办法。”
“你这就不对了”
火锅还没开席,许冠宁和表姐、表弟挤在唯一的长沙发上,耳边听着长辈絮絮叨叨育儿经,看眼放在沙发上的围巾和耳罩,问道:“表姐,你的围巾和耳罩好好看,在哪里买的?”
郑小燕正给同学发短信,随口道:“网上买的。”
陈冬冬推开黏上来的妹妹,好奇道:“网上能买这些东西?”
许冠宁看围巾上的卡通图案挺可爱,追问道:“东西可以寄,但是钱怎么给老板?”
郑小燕合上手机,淡然道:“你们连张银行卡都没有,别想了。”
“切!”
那边许西月的对讲机响起,地哩部通知上菜,她抓住女儿说:“你们两个别跑了,等会餐车要进来。”
丁合芳看向粘在沙发上的三人,催道:“小燕,你一会还得上晚课,快来吃!”
“小燕上了高三,人也跟着瘦了。”许北棠抬眸看向三个小孩,说道:“宁宁,又长高了吧?”
“小姑!你别拿我和妹妹比身高!”这个话题触及郑小燕的敏感点,立即跳开瞪人。
“哈哈哈!”陈林不厚道地大声笑,说道:“陈冬冬也是个矮冬瓜,还没你表姐高。”
“哼!”
“你们瞪我干嘛!”许冠宁同时收获两枚白眼,直指源头,气道:“二姑丈!我这是爸妈生的!”
陈林:“……”意思是他矮咯!
海鲜火锅结束后,许东昇一家三口散步回家消食。经过公园门前的广场时,许冠宁被路边的旧书摊吸引目光,脚跟一转踱步过去。
书摊旁边坐着位假寐的老大爷,对于客人的到来毫无关心。
许东昇看眼隔壁人挤人的小人书摊子,再看看那热情的老板,嘀咕道:“难怪这里水静河飞,换我也不想大冬天看人冷脸。”
“你给我闭嘴!”欧焕莲的手被他牵着,想掐人没有手,扭头瞪他一眼。
许冠宁蹲在书摊前,从第一排慢慢看过去。视线停在一本封面缺角的书上,小鸭似的挪步过去拾起来,轻声念道:“炸药理论?”
“这本50块,不二价。”老大爷仍然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地开口。
许东昇没上过学,一直对书本心存敬意。可是那本书看着没多旧,更谈不上收藏价值,俯身问道:“你想要就买吧。”
许冠宁觉得五十块贵了点,问道:“我能先看看吗?”
“随便,在这看完都行。”
许冠宁翻开目录看了眼,爆炸的化学反应式、炸药的热分解、燃烧上面还有一些笔记,双眼越来越亮,回头笑嘻嘻道:“爸爸”
“知道了,买!”许东昇不用看她表情也明白,爽快地掏出钱包。
三人继续往家走,欧焕莲跟在后面看她雀跃的背影,打趣道:“你别看了书,跟着做炸药啊。”
许东昇浑不在意地开口:“她现在要是能看懂,那就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许冠宁抱着书不离手,眼看大院近在眼前,说道:“你们走太慢了,我不等了啊!”
“诶,刚吃饱别跑!”欧焕莲劝不住人,眼睁睁看着她跑进大院,嗔怪道:“这急性子,一刻也耽搁不了。”
许冠宁听不见亲妈温柔的牢骚,回到家直奔书桌。
片刻后,欧焕莲敲敲她的房门,叮嘱道:“别看太晚啊。”
“耶丝,妈咪!”物理课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许冠宁深刻明白劳逸结合的重要性。9点半一到,立马上床睡觉。
***
翌日早晨,陈宝言双眼底下挂着乌青,无精打采地趴在她面前。
许冠宁手指轻轻抚平书页的褶皱,戏谑笑笑:“难道你昨晚偷偷复习了?”
陈宝言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开口:“别说了,我妈昨晚和补习老师商量好,从这个周末开始上课。我得抓住最后的自由,重温一遍我的旧爱。”
郑嘉仪震惊道:“你放假一整天都要上课?”
“那倒不是,一天上两个小时。”陈宝言看见她们唾弃的眼神,理直气壮道:“可我需要用剩下的22个小时,抚平数学带来的伤害!”
“……”
许冠宁垂眸把注意力放回泛黄的书页上,戳穿她的真面目,淡定道:“你是用新宠抚平吧。”
“诶~你怎么可以说出来。”陈宝言假装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扭回来问道:“你一直在看这本书,是什么书?”
“喏,”许冠宁翻开封面让她看。
“炸药?!”陈宝言突然提高声音,惹来旁边几位男生的眼神。
许冠宁笑意晏晏地开口:“没事,你们继续下棋。”
几位男生回归到棋局里厮杀,陈宝言压低声音,问道:“你看这个书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好奇。”
“你的好奇真酷啊,”陈宝言又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行,我要去洗个脸!”
“我上个厕所。”许冠宁把书放抽屉里,想想还是不放心,塞回书包拉上拉链才和她一起走。
陈宝言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清醒很多。走在阳光底下,说:“总算暖和一点,课室里冷死了。”
许冠宁搓搓有些僵硬的手指,说:“看天气预报,过几天又降温。”
“早上骑车,耳朵要冻僵了!”陈宝言边往课室走,边发出悲鸣:“老天啊!我不要降温!”
楼道口的空地上,秦劭烨用食指顶着篮球旋转。刘明明他们几个站一边起哄,还有人接力。
李小飞竖起手指,兴奋道:“火华传球!传球!”
“呐,你接稳啊!”秦劭烨顺利把球过渡到他手上,可惜篮球在他手上待没两秒就滚下地。
刘明明他们立刻发出喝倒彩的‘吁’声,只有秦劭烨留意着球一直滚向课室门口,喊道:“喂,帮忙拦下球!”
说时迟,那时快。
“啊!”陈宝言慌张地尖叫。
许冠宁所处的位置接近篮球,未料到旁边的陈宝言比她先一秒伸脚,想收回脚已经来不及,一脚过去没把篮球拦下,反倒把人绊倒。
眼看陈宝言往后仰,她猛地跨出一步,同时伸手拦腰把人抱住。
陈宝言仰躺在她臂弯里,仍未回过神来。
短短两秒,发生的事情让几个男生目瞪口呆。
隔壁班男生路过,夸道:“少侠,好身手!”
“过奖!”许冠宁手臂使劲把陈宝言撑起,不意用力过猛,把人推到墙上去。
陈宝言保住了后脑勺,却撞上了脸,咬牙切齿道:“许冠宁!”
“哈哈哈,一时失手。”许冠宁讪笑,话音刚落,横眉怒对抱着篮球的秦劭烨,凶道:“今天又没有体育课,你带篮球来干嘛!在楼道玩,罪加一等!扣2分!”
“班长,今天没有,明天有啊。”刘明明他们纷纷求情。
“我们不玩了,你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我给你买糖。”
“咳咳,我是能用糖贿赂的吗!”许冠宁正义凛然地直视他们。
秦劭烨换了个手抱住篮球,轻笑道:“你扣吧,我认罚。”
许冠宁觉得那一声笑是在讽刺她之前的受贿污点,可是她不但没捞着好处,还在他面前丢了脸!回到座位翻出登分本,狠狠地瞪着远处的人影,写下-2。
“班长,你和副班有仇吗?”郑佳仪害怕地抱住自己,她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煎皮拆骨。
“呵呵,这样说吧。如果有一天我准备瓜了,肯定先把秦劭烨干掉。”知道她太多糗事的人,不能让他独活在这世上。
“殉情?”
“我呸,你这个想法对我来说是恐怖片!”许冠宁惊恐地看向她。
“我乱说的啦,哈哈哈!”
***
周二的体育课上,郑佳仪坐在花基边上看着篮球场,嘀咕道:“我真看错了?”
“看错什么?”许冠宁手里握着羽毛球拍,下巴垫在她肩膀上,一起望向篮球场。
这节和程志轩他们班遇上,同上体育课。两班男生围在篮球场上,准备对战赛。
刘明明充当主持人,喊道:“有请火华神上场!”
“芜湖!”全场在起哄。
秦劭烨在众目睽睽下,冷不丁地用力拽下裤子。
在树下休息的女生捂眼惊呼,男生们笑得愈加疯癫。
秦劭烨连忙和女生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恶作剧!”他只是模仿偶像的上场动作,没想到会吓着人了。
许冠宁看着他脱去校服裤露出的篮球短裤,嘲笑道:“哈哈哈,让你耍帅!”
郑嘉仪拍拍屁股站起,问道:“班长,是不是轮到我打了?”
“哦,给你!”许冠宁把羽毛球拍交到她手上,一屁股坐去花基边上。
没一会儿,陈宝言也轮换下来,坐到她旁边,哭唧唧:“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回家。”
“乖哈,我也想和你一起回家的。”许冠宁捏一下她的脸蛋,说道:“可是老师总会拖堂,我怕你等久了。”
这个学期开学以来,数竞队的全校20名队员,集中在周二、周四下午第三节上课。
陈宝言挥了下球拍,恶狠狠地开口:“数学,你给我等着!”
“哎,对了。”许冠宁兴奋道:“我表姐她在网上买过东西,说是用银行卡买的!”
“网上卖的东西?能信吗?”
“我看她的围巾还不错,要不我们星期六一起研究?”
“好啊,我下课就去你家。”陈宝言周六结束补习就直奔许冠宁家,发现在场的不止她一人。
看着围在电脑前的人,她愣道:“阿姨,你们好。”
“快进来吧!”欧焕莲招手,笑道:“今天我们都是学生,一起听汪老师开课。”
汪敏谦虚道:“莲姐,你太抬举我了。只是分享网购心得,论不上开班授课。”
冯开云乐道:“你是我们电视台的时尚达人,靠你准没错!”
许冠宁拉着陈宝言挤在电脑前,说:“小敏姐姐,现在人齐了。”
“好,你们看清楚我的操作过程。”汪敏一边打字一边说:“先搜出网页。”
欧焕莲诧异道:“诶,它怎么叫黄页?”
“别误会!它只是因为网站颜色,才这样叫。”
“哎,耽误老师上课了。”
“我绑定了支付网站,所以直接付钱就行。如果没有绑定,需要去银行汇款再回来继续交易。”
汪敏在搜索栏随便打几个字,说:“等会显示出来的就是要买的东西,有些是骗子,要注意甄别。”
“有点复杂。”
“是呢,买点小物件尝尝鲜还是可以的。”
“这个多士炉是电视剧里的烤面包机吧?”冯开云虚指电脑屏幕,说:“38元一个,挺便宜啊。包邮是什么意思?”
欧焕莲凝眉道:“不用给邮票钱?”
“嗯,差不多是那意思。”
“这个多士炉看着挺新奇的,”欧焕莲抬眸问道:“买个回来试试?”
“可以,反正才38块钱。”
许冠宁看着他们三两句就实践起来,忙道:“妈妈,我想要个烧杯,这里买不到!”
“什么玩意?”
“呃”许冠宁省略目的,吱唔道:“做实验的!”
“那就一起买了!”
***
许东昇这天的早餐体验很是糟心,站在多士炉面前,说道:“你们不觉得这玩意,用起来有点奇怪?”
“不会啊!”欧焕莲正在给方包抹花生酱,说道:“拷出来的面包挺香的。”
许冠宁咽下面包,打了个饱嗝,说:“就是有点腻。”
多士炉‘咔哒’一声,两片面包飞起半米高。
许冠宁见过多次这个场景,淡定地喊道:“爸爸,快接住!”
许东昇边后退边伸出碟子,面包片‘啪嗒’一声落在瓷盘上,他幽幽道:“这个动作,和狗张嘴接骨头有什么区别。”
母女俩:“……”
许冠宁甩掉脑海里英雄的身姿,扯起嘴角笑道:“我回房间写作业。”
“你千万别在家弄那些化学实验啊!”欧焕莲是在她收到烧杯后,才知道这胆生毛的小孩看多了炸药书,想自己在家动手做实验。
“我不是做炸药,”许冠宁一再解释:“我问海丽姐姐啦,她在家做过!”
“海丽也是胆生毛!”欧焕莲紧张道:“万一弄出什么毒气,还有火来,那太危险了!”
“好吧,我不弄了。”
下午,阳光西斜晒进客厅。
许冠宁往白醋里倒苏打水,看着烧杯里的绿豆上下蹦跶,仰起脖子看向‘咚咚’响的天花板,气鼓鼓道:“秦劭烨这个混蛋,又喊了一堆人在家里看球赛!”
“你果然又在家里做这个!”
许冠宁从沙发上弹起,连忙捧起烧杯想逃。
“你想跑哪去?!”欧焕莲特意提前回家就是为了突击检查,看她有没有阳奉阴违,冷笑道:“屋子就这么大,你还能跑去哪。”
许冠宁放弃抵抗,转身妥协道:“好吧,我唯有等到初三在学校做。”
“你要是再做这些,我就把你的存钱罐没收。”打蛇要打七寸,欧焕莲追加惩罚:“再给你舅舅,小姑他们打电话,全部人不准给你钱。”
许冠宁被她的架势唬住了,急忙说:“我保证、肯定、确定、绝对不会在家里做!”
“厨房禁止你进入!”
许冠宁:“……”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连偷吃的机会也被抹杀!
令人伤心的周末过去,星期一的升旗仪式刚结束。
陈宝言站在队伍前和她面面相觑,问道:“你也被数学折磨了一天?”
许冠宁马尾一甩,带领队伍踏上楼梯,郁闷道:“我以后连盐都不给碰。”
“你又搞那些化学反应式了?”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才不当那些恶心的虫子!”
两人越走越慢,逐渐落在队伍后面。
刘明明和秦劭烨刚好走到她们面前,煞有介事地点头:“对!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你今天早起了吗?”
“刘明明,你才是虫子!”陈宝言气得想打人。
“哈哈啊!”许冠宁顾着笑,脚下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超前扑去。
楼上扶手边的人看见情况,惊呼:“班长!”
秦劭烨走得好好的,正想回头却感觉右边屁股擦过一阵刺痛。
“哈哈哈!火华你被班长啃屁股!”
“班长刚才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有火华的屁股顶着她脸。”
许冠宁因为有那一下的缓冲,及时伸手撑住地面。闻言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们再说,信不信我哭给你们看!”
“哈哈哈,火华才该哭吧!”
秦劭烨目光怔怔地望着她虚张声势的脸蛋,居然觉得很可爱,不敢置信地呢喃:“完了!”
第068章 第 68 章
冬日暖阳铺撒在走廊上, 三两个同学分散在各处,晒一晒这奢侈的阳光。
课室后面有几个男生追着篮球绕圈,许冠宁捏紧拳头越过他们, 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坐在凳子上发呆的身影。
悄悄在他背后站定,“哇”的一声, 拳头猝不及防地在他面前张开。
秦劭烨猛地往后仰, 察觉到她的呼吸打在脸上,慌得从凳子上摔下去, 一屁股跌坐在地。
许冠宁看着他错愕的神情, 嘲笑道:“哈哈哈,秦劭烨, 你至于被吓成这样!”
不成想, 秦劭烨的神色更加恐慌。脚撑地面后挪两下, 随即翻身跳起,连滚带爬地冲出教室。
全部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 李小飞呆呆道:“火华是被吓傻了吗?”
刘明明饶有兴致地问道:“班长, 你手上有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
“是不是美杜莎?让人不敢直视,哈哈哈!”郑佳仪乐不可支地问道。
“只是笑脸而已啊!”许冠宁纳闷地摊开手掌, 指腹上的五张脸正对着他们笑。
“这个有牙齿呢,”陈宝言上前点点她的食指, 笑嘻嘻地开口:“可能是怕它咬屁股吧。”
“啊哈哈哈!”哄堂大笑。
许冠宁倏地收回手, 捂脸带着哭腔喊道:“你还提!”
“糟了,把班长惹哭了!”刘明明的一句话让其他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真哭了?”陈宝言的笑脸一滞,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呜呜!”
陈宝言放心道:“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假哭。”
“哈哈哈!居然骗不了你!”许冠宁双手一摊,露出干爽的脸蛋。
“切!班长又骗人!”
许冠宁这边笑哈哈, 秦劭烨直到晚上仍在辗转反侧,一把捋下棉被坐起, 靠在床头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脑子有病才会喜欢她!”
垂在床边的手突然感觉一阵冰凉,垂眸看着用鼻子蹭他的英雄,问道:“你也觉得很荒谬,对不对?”
“嘤~”英雄呜咽两声,忽然抬起前爪按开灯。
骤然亮起的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抬手挡在额前。指头上的笑脸似乎在讽刺他无谓的挣扎,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着画手指呢!
他匆匆跑去厕所,两手放在水龙头下狠狠搓洗,自言自语:“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快点清醒过来,不能再发疯。”话音刚落,掬起一汪清水用力泼向潮热的脸庞。
“你三更半夜发什么疯?!”冯开云听见外面的动静,从房里出来看见他胸口湿了一大片,皱眉道:“你不要命了是吧,这个天气弄湿衣服,快去把衣服换下来!”
“妈妈,连你也觉得我是疯了。所以是我哈哈哈!”秦劭烨苦笑两声,恍惚地飘进房间。
“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一直在说胡话。”冯开云心头一跳,追过去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说道:“是发低烧?”
“没有,我刚用冷水洗脸。”秦劭烨换下湿透的睡衣,滑进被窝里,闷声闷气道:“应该是快要期末太紧张了,我睡一觉就好。”
“你睡吧,难受就让英雄去喊我们。”冯开云按捺住担心,轻轻带上门离开。
秦文凯睡梦中被人打脸,惊得坐起换裤子,边往外跑边说:“任务来了!哪个方位,什么情况!”
“是你儿子有情况。”冯开云一句话留下他的脚步。
秦文凯随手掩上门,不解道:“他能有什么情况?天天看动画片傻乐。”
“情绪忽高忽低,一会笑,一会烦躁。”冯开云想起洗漱台上湿漉漉的剃须刀,继续说:“行为怪异,半夜刮胡子。”
“男孩子到了这年纪,会有这些表现很正常。不是喜欢上偶像,就是思春。”
“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看他那傻样,天天只会捧着个篮球转。来家里的都是一堆男孩子,不见得是那种心思。”
“我总觉得不对劲,之前也没见他这样。”
秦文凯钻回被窝里,漫不经心地开口:“反正这种事憋不住,你就等着他露馅得了。”
门外有只手悄然松开门把手,秦劭烨任由门缝继续敞开,步履凌乱地回到房间。
***
寒风在楼道里打转,两边尽是响亮的晨读声音。
“冬天最强劲的敌人是被窝!”许冠宁抬手看眼腕表,两级两级阶梯地往上跨,争分夺秒冲向五楼。
旁边有个身影默不作声地越过她,三两下蹿到楼梯口。
许冠宁暗叹自己的幸运,就算待会真的迟到也有个垫背的。咬牙追上去抓住他的书包往后一扯,快人一步到达五楼。
秦劭烨长腿一迈,轻松越过三级阶梯,和她挤着肩膀走向门口。
眼看秒针即将指向12,许冠宁冷不丁地一脚踩上他的运动鞋。
“嗷!”秦劭烨痛得跳脚,眼睁睁看着她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踏进教室。
黄玉海安坐在讲台边,对刚才的明争暗斗视若无睹,淡定道:“秦劭烨,下次准时到校,进来吧。”
秦劭烨低头应是,快步往座位走。
刘明明从试卷里抬头,偷瞄一眼黄玉海,轻声问道:“你和班长今天怎么一起”
“我没和她一起!”秦劭烨急急打断他的话,招来前桌困惑的眼神。
刘明明纳闷道:“你这么激动干嘛?”
“不是,我昨晚没睡好。”秦劭烨揉了把脸,掏出桌洞的试卷,转移话题:“这个早读要做完?”
“嗯,不用下去做早操,第一节上课前交。”
“谢了。”
许冠宁交卷后搓搓冻僵的手指,靠在陈宝言桌边嘟嘴道:“早上冷得要命,我就想眯多五分钟,可睁开眼睛一看,已经是6点35分!”
“我是不敢按掉闹钟继续睡的,怕睁眼到了中午。”陈宝言收拾好笔盒,喜滋滋道:“最后一道大题,补习老师周末刚和我讲过,幸好还记得解题步骤。”
“哇,进步啦!”许冠宁替她开心,怂恿道:“走,去买一条二宝糖测测运气。”
“是你想吃了吧。”
“嘿嘿!”许冠宁故意抖着肩膀怪笑,余光看见经过的人影,拉住他的袖子说:“罗晓燕刚通知我们,今天下午数竞队改在小会议室上课,你要是先到就帮我占个座。”
小会议室里的桌椅全部固定,黑板又离座位近。她坐前边的话总要仰着脖子,一节课下来脖子酸痛。而罗晓燕她们固定挑前排的位置,让她们绕到后面帮忙占座有点麻烦。
“你自己跑快两步。”秦劭烨狠心抽走袖子,继续往外走。
“你这人,小气吧啦的!顺手在旁边放本书的事,至于吗!”
许冠宁寻思第二节下课还得去上个厕所什么的,干脆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起出去,嘀咕道:“那我找吴宇鸿吧。”
“我帮你占!”
下午第二节课间休息,许冠宁在小会议室中间最佳位置落座后,遥望右角落的秦某人,寻思他是什么毛病!中间还有零散几个空位不坐,偏要把自己打进‘冷宫’是吧!
后半节自由讨论时间,吴宇鸿捧着试卷过来,问道:“许冠宁,你可以帮我看看这一题怎么做吗?”
许冠宁刚看完题干,是求阴影部分正方形的面积,正在梳理思路。
“这题我做完了。”
秦劭烨挤到两人中间,指着半圆里的两个大小不一的正方形,说:“整个图可以看做轴对称图形,复制另一半拼成一个圆形。这边两个正方形与圆周长的交点设为A、B,穿过中心点o画”
吴宇鸿听着他的解说,中途问道:“怎么证明角AOB是直角三角形呢?”
“圆周角45度,所以圆心角90度。”
“他的方法太复杂,我有更简单的。”许冠宁按住试卷,说:“其实只要证明它们两个面积相等就可以。看这里,假设”
秦劭烨静静等她说完,才开口:“别听她的,我的简单!”
坐着个头比他矮一大截,在气势上先失去优势。许冠宁撑着桌子站起,朝他瞪眼:“我的!”
“吴宇鸿,你相信我。”秦劭烨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自信道:“我的就是最优解!”
“你那个步骤重复画线,还最优解。”许冠宁踮起脚尖,挑衅道:“真是笑死我了!”
她的脸越靠越近,快要听到他的心跳声。秦劭烨突然抬手在她眼角抹了一下,故作淡定道:“你有眼屎!”
其他人诧异地看过来,怕她尴尬,又快速低下头去。
“我中午洗脸了!”许冠宁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根本没有眼屎,气结道:“他污蔑我!”
吴宇鸿打着圆场说:“应该是看错了,你们别吵架。”
“谁污蔑你了,”秦劭烨揽过吴宇鸿的肩膀,义正言辞道:“来,程志轩他有两种解题思路,一起听听他的。”
“秦劭烨你这个混蛋!”
放学的时候,许冠宁实在憋不住气,推着自行车上去质问:“你急着把人带走干嘛?我身上是有病毒吗?!?”
“是我有病。”
他那耿直的语气令人无法反驳,许冠宁呆滞在原地,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校门,追上去问道:“那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坐角落?”
秦劭烨握紧车把,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说:“那里空气清新。”
“才20个人上课,你一个人坐角落,孤立我们19个吗!”
“我慎重选择的座位,害怕被眼屎弹到。”
许冠宁抬腿踹了脚他的自行车,阴阳怪气道:“我随便踢的,你别介意!”话音刚落,骑上自行车走远。
***
翌日是一月一度的大考,也是期末最后一次模拟考。秦劭烨把书本搬去走廊。
后面‘嘭’的一声,一摞书被人重重放下地。
许冠宁的鼻孔一张一缩,使劲‘哼’了声表示鄙视,转身就走。
“……”秦劭烨走了两步,还是倒回去把她的书搬到窗台下,嘀咕道:“放那边,万一被雨淋湿了,有你哭的。”
“顺便把我的也搬了呗。”
“嗬!”秦劭烨吓了一跳,抬头看见趴在窗台上的刘明明,冷酷道:“你自己搬。”
“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想起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刘明明卖了个关子,说道:“重什么,轻什么?”
秦劭烨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故作淡定地瞥他一眼,挑眉道:“我文武双全。”
“啧啧!幸好我早就搬好了。”刘明明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拎起笔袋走向考场,摇头晃脑地唱道:“该是时候上路了~”
月考成绩公布这天,陈宝言再次站在百名榜前,感慨道:“这次月考排名后半部分的人变化好大,你看程志轩去到67名!”
“他是因为物理高分吧。”许冠宁看着那接近满分的数字,后半学期的透镜和密度又难倒一批人。目光落在第九名,哼道:“居然被他冲进前十了。”
“谁啊?”陈宝言仰头张望,惊呼:“秦劭烨第九名!”
许冠宁仰天恨道:“老天不开眼,我怎么就掉了一名呢!”
“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第三名还敢怪老天爷!”陈宝言翻了个白眼,酸溜溜道:“我期末要是能保住前二十,我妈肯定得杀鸡奉神。”
“来一条?”许冠宁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
“又来!”陈宝言嘴上嫌弃,脚跟二话不说冲小卖部去。
秦劭烨走出小卖部收获一枚白眼,愣道:“我做了什么?”
刘明明语重心长道:“有些人呐,光是存在就足够令人感到讨厌。”
秦劭烨脚步一顿,凝眉道:“她讨厌我?”
“不是很明显嘛,谁让你老惹班长生气。”刘明明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不过,你最近和班长碰一起就像打火机似的,每次都会点燃她的导火线。为什么啊?”
秦劭烨眼里闪过心虚,梗着脖子说:“都怪她老在我面前晃!”话音刚落,后脑勺忽然被硬物砸中。
“哎哟”一声,回头首先对上许冠宁欲要喷火的双眼,她手里拿着一条拆开包装的糖果。
陈宝言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拱火:“他刚刚说你碍眼。”
“哼,大家彼此彼此!”许冠宁昂起下巴,高傲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陈宝言经过他面前时,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保重哦,快过年了~”
刘明明茫然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秦劭烨捡起地上澄黄色的硬糖,闷声道:“你家附近没有优等生?”
刘明明恍然大悟,眼里带着怜悯,痛心道:“难兄难弟!”
“趁还有些时间,别让自己输得太难看。”
“不如我还是输吧。”
秦劭烨:“……”
***
许冠宁初二的第一个学期完美落幕,在家享受了几天皇帝般的待遇。这会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
忧郁王子:今天拉了好多屎,全赖你。
暗夜精灵:我是泻药?
忧郁王子:你怎么不按常理来啊!
忧郁王子:应该问拉屎和你有什么关系!
“真服了这欧扬,”许冠宁一边嘟囔一边配合打字:你的肮脏行为和我不存在关系!
忧郁王子:真是服了你!
忧郁王子:都怪你,因为。
忧郁王子:想你一便又一便。
许冠宁看他硬是掰下去,不为所动地直白道:“说出你的目的。”
忧郁王子:最近手头紧,救济一下哥哥。
许冠宁发了张油桃的图片过去。
忧郁王子:什么意思?
暗夜精灵:一毛也没有!
“叮咚~”有人按响门铃。
“不会吧,他这么快就来堵门了?”许冠宁看眼仍在挂线的欧扬,把键盘推进桌子,出去开门。
冯开云手里抓着把钥匙,看见她人马上说:“宁宁,阿姨临时有个会。劭烨昨晚发烧了,人还在睡着。不过你不用管他,帮忙溜一下英雄啊。”
“好嘞!”许冠宁返回电脑前,忽略‘滴滴’响的企鹅,毫不犹豫地关机。考虑到英雄的运动量,出门前带上书。
四肢直立有半米高的黑背犬走在街上,吓得行人纷纷避让。许冠宁手上的牵引绳已经缩到最短,尽量挑人少的路走。
英雄贴着她腿边走路,似乎察觉到别人的不待见,抬头‘嘤嘤’两声。
“他们只是突然看见你有点害羞。”许冠宁挠挠它的下巴,轻声安慰一句。收紧绳子往源江下游走去,那里有片浅滩平时没人去,正好适合英雄撒欢跑。
一会儿,英雄在岸上看见老地方就发出兴奋地喘息声,吐出舌头激动得蹦了两下。
许冠宁连忙松开绳子,拍拍接近尾巴的背脊,说道:“去吧!”
英雄一经获得自由,几个飞奔跳跃,两下子就蹦到浅滩上来回跑,尖尖的耳朵在枯草丛里时隐时没。
“不能跑进水里玩!”许冠宁大声嚷了句,选了块石头坐下,翻看起书来。
夕阳西斜时,远处江岸的人行道忽然爆发一阵激烈的小狗惨叫声。
许冠宁抬头间,一条黑色影子迅疾地朝声源处奔去,她急道:“英雄,你快回来!”
真是阿崩叫狗,越叫越走。
英雄一下子就蹿老远,许冠宁唯有合上书,拼命追过去。见到英雄第一时间捶两下它的狗头,确认它身上完好无缺,浑身力气终于卸去。
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喘粗气。她的胸口因为跑太快隐隐发疼,不禁皱起眉头瞪它。
英雄知道自己不听指令做错了,夹着尾巴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拿眼觑她。
“囡囡,你不要怪它。”旁边抱着只白色京巴狗,戴着副无框眼镜的瘦小老奶奶劝道:“多亏它及时把那只大狗吓跑,我家球球才没被咬到要紧的地方。害你受累,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你家小狗没事就好。”
许冠宁用力咽下口水,看见小白狗的后背秃了块毛,绽开红色的皮肉,说道:“奶奶,你赶紧带它去看医生吧。”
“既然你来了,我也放心走了。”老奶奶走了两步,又倒回来问:“你明天还来遛狗吗?”
“啊?”许冠宁捡起书,秦劭烨如果没好,遛狗的任务估计是落在她身上,于是愣愣道:“应该应该来吧。”
“那明天这个时间见,带上这本书。”
“哈?”许冠宁低头看眼《炸药理论》四个字,难道老奶奶也喜欢这类型的书,想和她做书友?再抬头,她人已经走远。
英雄用鼻子拱拱她的小腿,摇着尾巴撒娇。
“这次就放过你。”许冠宁揪揪它的耳朵,套回绳子往大院走。
秦劭烨迷迷糊糊间听见客厅的响动,挠着鸡窝头出去,看见是许冠宁,愣道:“你怎么在我家?”
“哟,秦少爷起床啦!”许冠宁听见他那破锣嗓子,阴阳怪气道:“不是壮得跟头牛似的,冬天穿短裤打篮球嘛。怎么还发烧了?”
秦劭烨悻悻地别过脸,他就是因为穿短裤打篮球,着凉发烧的。
“英雄我帮你遛了,明天还是我来,你就安心在家养病吧。”许冠宁说着就往外走。
秦劭烨看见她牛仔裤上一块灰,一块黄的,问道:“你摔跤了?”
“拜你的好狗所赐!”许冠宁转身瞪一眼气人的两只,还不是因为急着追狗,在浅滩上摔了一跤。
“你摔哪了,我帮你抹药。”秦劭烨把人拉住。
“不用了,我回家自己抹去。”许冠宁挣脱他的手,说:“你还是个病患呢,先照顾好自己吧。”
“我只是发烧,又不是手断了。”秦劭烨把她按在凳子上,说:“你乖乖坐好,我去拿万花油和碘伏。”
许冠宁卷起裤脚感觉一阵凉意贴上皮肤,小腿不禁抖了一下,龇牙咧嘴道:“你轻点啊,别给我发现你趁机报复。”
“……”秦劭烨拉过小板凳蹲坐在她面前,左手搭在自己腿上。微微俯身靠近膝盖,右手捏紧棉签轻点在破皮的地方,说:“我已经好很多了,明天我来遛英雄。”
“不行,我和那个奶奶约好一起遛狗。”
“哪个奶奶?你哪认识的?”
“你审犯人呢!”许冠宁三言两语交代来龙去脉,说:“我不能失约,英雄也一样。”
“陌生人的话你也相信,万一她有同伙,明天埋伏你呢!”秦劭烨板着脸说:“你那些法制节目全白看了,对陌生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不会吧,那个奶奶看起来很有气质。”
“你看起来也很有气质。”
“真哒?”许冠宁欣喜地看向他,等着他点头。
“嗯,人傻好骗的气质。”
“不是,你在故意挠我痒吗?”许冠宁看他犹如落笔写书法似的严谨,抢过棉签借题发挥:“让你上个药也做不好,我自己来吧!你这样弄痒死了,又不能挠。”
“另一只腿没事吗?”秦劭烨关切地看向她的右脚。
“你见不得我好是吧!”许冠宁扔掉棉签,撇嘴道:“我就摔的左边膝盖!”
秦劭烨:“……”这人听不出好赖话?
许冠宁利落地涂好万花油,说:“我走啦!”
“你是不是屁股也摔了?”
“闭上你的狗眼!”
第069章 第 69 章
江边寒风瑟瑟, 吹得人耳朵生疼。许冠宁缩着脖子把脸埋进围巾里,双手插兜不停跺脚驱走刺骨的寒意。
“别等了,那个奶奶可能只是说说而已。”秦劭烨说话带出一阵白雾, 看她发尾被吹起,稍稍侧过身体挡在她侧边。
“再等等吧, 还没到时间呢。”许冠宁哈出一口热气, 说:“昨天出太阳还没感觉有多冷,今天阴天一下子冷得我脑子都僵住。”
秦劭烨仰头望向桥头边上的东升酒楼, 隔着一扇落地窗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里面正举行婚礼宴席, 每个人红润的脸上泛着喜意,令人看了心里暖融融的。
英雄眼巴巴地看着浅滩的方向, 急切地刨了两下爪子。
秦劭烨拍拍它的头, 说:“或者你去叔叔的办公室待着吧, 我替你在这守着。”
“动起来就暖和多了。把绳子给我吧,我带英雄去跑跑。”许冠宁把书塞他怀里, 转而去拿缠绕在他掌心的绳子, 指尖刚触及到手背,诧异道:“你的手好暖, 给我当个暖手宝!”
“不行!”秦劭烨慌忙抽手躲开。
“就捂一下下!”许冠宁双手合拢,追着他的手上下来回准备抓住。
秦劭烨闪躲时和黑溜溜的眼睛对视, 立马说:“你你找英雄吧, 它的肚子超级暖!”
“汪!”英雄发现情况不对,朝他们发出两个警告性的吠叫。
“小气鬼,我还不如跑两圈呢!”许冠宁瞪他一眼,拽拽狗绳, 说道:“英雄,走!”
秦劭烨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某个地方, 关心道:“你屁股没事?”
许冠宁捂住屁股回头,羞恼道:“连淤青都没有,早就好了!”说完不忘瞪他一眼,带着英雄健步如飞地跑走。
秦劭烨在桥下的绿道来回踱步取暖,偶尔停下眺望远处的两个身影。
一只短腿小狗迈着轻盈的步伐,两只耳朵一颤一颤地跑到他面前。背上秃了块毛的地方抹了紫药水,在一片白毛里显得尤为突兀。
秦劭烨垂眸看着它的黑鼻子从鞋尖一路嗅到他的裤腿。轻笑道:“是闻到小狗味了吗?”
“你?”
秦劭烨抬头看去,清瘦的老人家一身黑色。
高领黑色毛衣、黑色宽松长裤,脚上蹬着一双小低跟黑色皮鞋。全身上下除了一件铁灰色呢子大衣,没有多余的颜色。黑色珍珠耳环在层次分明的灰白短发里若隐若现,从打扮上来看完全是一位时髦的都市丽人。在安冈县这个小县城里,难得看见这样穿衣风格的老人。
老人在他的仔细打量下,脸上始终保持微笑,淡定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看你手上拿着这本书,是代替小朋友来赴约吗?”
“不是的,她刚走开一会。”秦劭烨被她看出心思,窘迫道:“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
老人家淡定从容的神情安抚了他的尴尬,秦劭烨恢复镇定,回道:“她没有跑远,麻烦您等会。”
一直围着他腿边打转的小白狗突然朝前面跑去,老人急道:“球球!回来!”
球球跑出几十米就被返回的英雄拦住,两只狗,还有身后的许冠宁一起朝他们跑来。
秦劭烨看眼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狗,命令道:“英雄,过来!”英雄的身躯足有球球的八倍大,仗着体型优势,一直撵着它跑。
许冠宁跑得脸色红润,手里搭着从脖子拆下来的围巾,笑得一脸明媚:“奶奶,您来啦!”
老人家眼含歉意,说道:“这里站着怪冷的吧,我们边走边聊。”
许冠宁爽快道:“好啊,趁着没人在这下面走,英雄可以放开来跑了!”
绿道上随时有人出现,英雄80多斤的块头能把人吓坏。
秦劭烨拽紧绳子,寻思他一直跟着也不是事。看了眼老人家,低声说:“我带英雄去前面走走,你有事就喊我。”
“嗯嗯,你走吧!”许冠宁浑不在意地摆手。
“汪汪!”球球追着英雄跑远。
“球球有你家英雄,是叫着个名字吗?”老奶奶眼里带着疑惑看向她,收到许冠宁肯定的点头,继续说:“有你家英雄护着,我也放心带球球来这里散步。”
许冠宁下巴微抬,笑道:“英雄是他家的,我只是代劳遛狗。”
老人家微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妹呢。”
男孩就算在前面走着,仍时不时回头留意他们这里。看着对女孩很是上心,没成想是她误会了。
“他”许冠宁的目光落在挺拔中透着闲适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别扭地开口:“是我的好朋友。”
老人家垂眸问道:“昨天看你一直拿着这本书,是喜欢化学?”
“嗯!”许冠宁重重地点头,讪笑道:“可是我才初二还没开始学化学,这里面很多都看不懂。”
“我倒是懂一些皮毛,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给你讲讲。”
“真哒,谢谢奶奶!”许冠宁喜出望外,连忙翻开第一个折角,说:“这里用自由表面速度法测定爆压”
秦劭烨再次回头,看见的是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的样子。特别是许冠宁,她的双眸在阴翳的乌云下熠熠生辉。
他微微俯身,单手揉搓英雄的狗头,呢喃道:“她是不是很可爱?”
“嘤。”英雄从胸腔发出气音,歪头不解地看他。
“笨狗!”秦劭烨说完自己感到害羞,眉开眼笑地揪起那只扇动的左耳。
江边实在太冷了,许冠宁的手才掏出来一会就被冻僵,瞄见老奶奶通红的耳朵,掩下不舍道:“奶奶,谢谢您给我讲了这么多。家里大人该找我了,我现在得回去。”
“呀!一讲就忘了时间。”老人家这才发觉岸边的居民楼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问道:“小朋友,明天依然在这等吗?”
“啊?”许冠宁本以为只是今天短暂的相会,喜不自禁道:“我明天还可以找您吗?”
“当然可以,散步有你陪着挺不错的。”
“嘿嘿,谢谢奶奶!”
***
和老人家分别后,两人慢悠悠地往大院走。城区中心地带哪哪都是人,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
公园门前向来开阔的广场摆出一条小摊街,秦劭烨牵紧英雄穿梭在其中。
许冠宁的脚步停在一个箱子前,上面摆满巴掌大的密封水袋,旁边插着个牌子,念道:“暖手宝?”
“靓女,买两个回去暖暖手。”摊子老板坐在箱子后,拿起一个睡袋放她手上,说:“你摸摸,现在是冷的吧?”
许冠宁被冰了下,看着手心的圆形水袋,好奇道:“怎么发热啊?”
“这里有金属片,”秦劭烨轻轻戳了下水袋,沉在水底的椭圆形金属片随波飘动,说道:“应该起点什么作用。”
“靓仔,你那双眼长得大果然不一样,一眼就发现这里的秘诀。”老板拿起水袋,说:“只要掰一下这个金属片,里面的水变硬就会发热。”
老板轻轻一按,透明液体从金属片那开始产生变化,像是进入速僵模式,雪白的硬块向四周扩散,逐渐取代透明液体。
“好神奇!”许冠宁看向冰块似的袋子,伸手摸了下,惊呼:“是烫的!”
“小小个的,揣兜里随时拿出来暖手。”老板热情推销:“现在天冷啊,出门带着它别提多方便。一个就两块钱,买回去试试!”
“这也太”
秦劭烨暗暗拽了下她背后的衣摆,她现在一副头脑发昏的样子不适合再聊下去。换他直面老板的蛊惑,冷静道:“这个东西只要硬着就一直是热的吗?”
老板脸色古怪地看他一眼,说道:“是热的。”
秦劭烨莫名地回视,继续问:“能变回去吗?”
“可以的,只要放水里煮软就变回水了。”老板晃晃水袋子,说:“只要没坏,就能一直用下去。”
“哇!我要两个”许冠宁想了想,改变主意说:“还是10个吧!”
“你买这么多干嘛?”
“一点都不多,你看看。”许冠宁掰着手指数:“我妈妈,外婆”
“不用数了!”秦劭烨连忙打断她的话,劝道:“不如先买两个试试?”
“哎!”老板哪能让大客户流失,拉长音觑他一眼,端的是小看他生意的意思,说道:“我就剩这点了,你们诚心买的话赶紧啊。”
“诚心!”许冠宁二话不说就掏钱,专挑印有卡通图像的装袋子里。
秦劭烨把话咽下去,她那恨不得把人家摊子搬回家的架势,十架火箭也拉不回来。
许冠宁拎着袋子喜滋滋地走在街上,举起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开心道:“我给老奶奶带一个。”
“哇!射中了七发子弹!”前边人头涌动的射气球赢玩偶摊子,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欢呼道:“欧扬,你好厉害!”
欧扬?!
两人相视一眼,在对方眼里捕捉到探听八卦的意欲。
许冠宁伸长脖子张望,嘀咕道:“该不会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欧扬吧?”
“我看侧脸就是他,过去打个招呼。”秦劭烨手里牵着英雄,威风凛凛的黑背犬让人望而却步。路过的行人自动避让,两人顺利来到欧扬背后。
站在摊子前的三男两女发现他们,有人惊呼:“好大一条狗!”
“它样子好凶啊!”两个女生连连后退。
“你们是没见过真正凶的狗,我那弟弟家”欧扬扛着长槍回头,看见他们两个。话音一顿,愣道:“你们怎么在这?”
“欧”许冠宁寻思还是给他点面子,改口道:“扬扬哥,这里是公园,人人都可以来。”
秦劭烨乖巧应道:“我们带英雄溜两圈,正准备回家。”
“这个妹妹是谁啊?”斜刘海男生搭上欧扬的肩膀,饶有兴味地看着许冠宁问道:“欧扬,你不和我们介绍一下。”
另外一个男生两眼放光,附和道:“对啊,妹妹现在上几年级?”
“再看戳瞎你们的眼睛,那是我妹!”欧扬打掉他的手,轻蔑道:“我妹次次考试年级前三,你们这两只癞蛤蟆高攀不起。”
男生笑骂:“我只是成绩差,怎么就成癞蛤蟆了!”
秦劭烨瞥眼他身边的三个男生,压下嘴角说道:“快六点半了,我们走吧。”
“六点半?!”欧扬惊叫一声,放下槍说:“你们玩吧,我也得回家了。”
“可是”长发披肩的女生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两只黑白猪差两发子弹就能拿到了。”
“别走啊喂!”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生急忙两手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我请你吃饭,留下来打完它吧。”
“我今天没和家里说不回去吃饭,要是被我爸知道煮了饭不吃,肯定拿棍子敲我。”欧扬毫不留情地挣脱他的,说道:“就两发,你也该出点力。”
许冠宁走出公园地界仍能听到那几个男生的哀嚎,问道:“就差两发,你为什么不帮人打了?”
“切,你个小孩又不懂!”欧扬看眼前边手牵手的情侣,一副经验老道的口吻:“我是为了他好。”
“什么不懂!”许冠宁撇嘴道:“你不是喜欢在女生面前装酷,怎么舍得把机会让给别人?”
欧扬气得跳脚:“我需要装吗,那就是本人!”
“嗯嗯,”许冠宁煞有介事地点头,淡定道:“现在就是本人。”
“切,那是我兄弟子在追的人,最后一把不交给他来做,难道要我亲自拉他们的手牵上呐。”
欧扬说完不屑地看她一眼,说道:“你们女生就喜欢那些毛茸茸的东西,赢个回来能开心半天。”
许冠宁纵使对那些玩偶不感兴趣,但也容不得他鄙夷,凶道:“喜欢毛茸茸怎么就让你看不起了?你不也收集那些破烂卡片!”
“我的卡片不是破烂!那是我的功勋章!”
“破烂!破烂!破烂!”
“你再说!”
“破咳咳!”许冠宁猝不及防被他锁喉,踉跄一下靠在他身上,捶两下横在脖子前的手臂,气道:“你给我松手!”
“你给我的卡片道歉!”
“我就不!”许冠宁立即感觉到脖子上的力度加重,望向树下一派闲适的某人,气结道:“你还在那笑!快点来救我!”
欧扬直直瞪向秦劭烨,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敢踏出一步,我们兄弟也没得做!”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在演劫持人质的戏码呢!
秦劭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是在大街上,你们收敛一点吧。”
“哼!”欧扬顾忌自己的形象,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嘟囔道:“这次看在这么多人的,就不和你计较!”
“切!”许冠宁翻了个白眼,挤到欧扬旁边得意洋洋道:“话说回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啊。高攀不起这个词我喜欢,哈哈哈!”
“你少得意,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真面目。”
欧扬一掌拍在她脸上推远,挺胸收腹爽朗道:“你们别叫我扬扬哥,听着幼稚。以后叫我哥或者扬哥!”
“可是我们都叫习惯了。”秦劭烨拐进永福街,回头疑惑道:“为什么突然不让叫?”
“我这么大了,还叫扬扬多不符合我成熟的气质。”
许冠宁从欧扬低沉的嗓音里琢磨出些许不同,依然带着少年的青涩却又有点区别于以前的稚嫩,诧异道:“你的声音变了!”
欧扬忽然身子一歪,侧身靠在栅栏上。拽拽地挑眉,薄唇斜钩:“是不,迷死人了吧。”
“哕!我看不得丑东西。”许冠宁故意捂嘴快跑进大院。
秦劭烨上楼时跟在她背后,问道:“你也喜欢那些公仔吗?”
“没有啊,”许冠宁漫不经心地止步在家门前,说道:“明天就我带英雄去溜达吧。”
“为什么?”
许冠宁忽然转身盯住他的嘴巴,看到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眼里带上怜悯,红唇轻启:“因为我发觉对比你的破锣嗓子,欧扬的声音算是好听的。你留在家里好好养病吧,别出去吹风了。”
秦劭烨:“……”恶言伤人心!
“对了!”许冠宁握住打开的门边,微微仰头看向停步在台阶上的人,问道:“你打算送什么给程志轩呀?”
昨晚程志轩打电话来邀请她周五生日派对,还真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
“随便买就行了。”
秦劭烨敷衍一句,抬步跨上几级楼梯后又觉得不太行。一手搭在上边的墙壁,微微弯腰露出脸看着她,说:“你那点脑细胞就存着吧,我勉强和你凑一份礼物。”
“滚你的!”许冠宁举起拳头虚空朝他挥去。
***
周五晚上七点,许家门铃准时响起:“叮咚~”
欧焕莲靠在沙发上仰头看一眼门外,朝房间喊道:“宁宁,劭烨来了!”
“就来!”
许冠宁在镜子前理好衣服头发,拎起凳子上的小包斜挎在身上。疾步冲出房间换鞋,一把打开家门,说:“走吧!”
许东昇叮嘱道:“九点半前回来!”
“九点半太早了吧,万一还没结束呢!”
“最迟十点,听见没!”
“听到啦!”许冠宁欢快地走出大院,垂眸看眼他手上的袋子,好奇道:“你买的什么啊?”
“黄冈考卷。”
许冠宁斜睨他一眼,这个人就是睁眼说瞎话。那个袋子小得可怜,除非装的是两三张卷子。寻思看谁经不起逗,随即正经道:“挺好的,他家离旧医院挺近的吧?”
秦劭烨:“……”
许冠宁露出得逞的笑容,继续逗他:“放心吧,你要是挨打,我肯定第一时间替你打开门。”
“谢谢你哦!”秦劭烨不咸不淡地开口,气定神闲地穿过马路。
程志轩家和医院隔着一条马路,两人甫一进门。罗晓燕扬手招呼道:“许冠宁,快过来坐我这边!”
许冠宁坐下后环视一圈,数竞队的人来了几个,其中还有初三的学长,轻声问道:“只有我们两个女生吗?”
“廖曼云肯定不会来,冯欣瑜她妈妈不让来。”罗晓燕嘟嘴:“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一个人在这老尴尬了!”
那边秦劭烨递出手里的袋子,说:“我和许冠宁一起挑的生日礼物。”
“哦~~”初三学长一脸八卦地拉长音,起哄:“你和许冠宁一起~~”
“哦~~”许冠宁拉回去,大方地笑道:“我不知道程志轩喜欢什么,才让他帮忙。有什么问题吗?”
初三学长被她清凌凌的眼神盯住,憨厚地挠头笑道:“嘿嘿,没问题。”
秦劭烨灌了两杯可乐,才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若无其事地抬头,笑道:“我刚好知道程志轩的腕带断了,就给他买了一个。”
“我的老天爷!”程志轩闻言满脸惊喜,立即拎起一边袋子拆开,拿出塑料包装壳子,欣喜道:“正版8号手环!”
“嚯!”吴宇鸿盯着手环一看再看,羡慕道:“秦劭烨,你在哪里买的?”
“托我爸单位的一个哥哥弄到的,他也是湖人队的球迷。”
“我先把它放好!”程志轩握着壳子不舍得打开,宝贝似的冲进房间。一会儿,才跑出来喜滋滋道:“切蛋糕了哈!”
“你不用关灯吹蜡烛?”许冠宁视线晃过明亮的灯光。
“不用啦,就这样吃吧。”
“寿星公贺寿一点仪式都没有,哪行啊!”初三学长随手把一根蜡烛插上去,说:“点一根好了。”
“我去关灯。”秦劭烨来过两次,对他家的布局熟门熟路。
‘啪’一声,屋里陷入黑暗。
蜡烛被点燃,其他人兴奋地喊道:“快许愿吹蜡烛!”
程志轩象征性地闭眼两秒,‘呼’一声吹灭蜡烛。
“兄弟们,上!”
“唔!”程志轩的脸被按进蛋糕里。
许冠宁撸好袖子,手里还举着叉子准备开吃。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居然玩这套!
“你们都给我等着!”程志轩糊了一脸奶油,随手抓起一把蛋糕冲吴宇鸿追去。
“哈哈哈!”
“你也来点!”罗晓燕朝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抹蛋糕,满屋子陷入混战。
“跟我来。”
许冠宁怔愣中被人拉住手腕,躲在秦劭烨怀里避开蛋糕攻击。
秦劭烨护着她走出门外,说道:“我们走吧。”
许冠宁听着屋里的打闹声,不确定道:“就这样走了?!”
“他们也没心思吃蛋糕,还是你想进去被人抹脸?”
“那好吧。”
秦劭烨走了两步发现她没动,回头不解道:“走呀!”
“你倒是先放手啊!”
秦劭烨猛地挥开手,窘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确该道歉,”许冠宁抬起手臂,白皙的手腕上泛着一圈淡淡的粉红,促狭道:“看我手都被你勒红了。”
“我”秦劭烨哑口无言,扭头就走。
“喂!你是生气啦!”许冠宁看着前面始终保持两步距离的背影。
“没有!”秦劭烨头也不回地答道,只是他的脸还很热,不想让她发现。
没有还走这么快,他就是口是心非。
前面废旧医院门口昏暗,许冠宁骤然贴近他背后,急促又害怕地低声道:“你看见那个穿红色长裙,头发全散下来看不见脸的女人了吗?”
秦劭烨不由自主地看向幽深黑暗的医院大楼,喉结上下滑动,别过脸故意抖着嘴巴还击:“难道我奶奶说的是真的?”
街上昏暗的灯光打在远处的垃圾堆上,周围空无一人。他粗粝喑哑的嗓音惊恐中带着颤抖,显得尤为阴森。
许冠宁心里有些发毛,揪住他后背的衣服,追问道:“你奶奶说了什么?”
“她说”
“快说啊!”
秦劭烨停顿一下,把恐怖的氛围拉到最高点,继续开口:“狗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第070章 第 70 章
雨水节气这天阳光明媚, 远处树影摇曳。黑背犬从树丛里钻出来,身后京巴狗迈着小短腿追赶。
许冠宁漫步在山间林荫道上,收回远眺山景的目光。落在旁人笔挺而又优雅的身姿, 笑道:“奶奶,那边有凳子, 我们过去坐坐吧。”
老人家坐在石板凳上, 目光如水地看着山下广场的小孩,温柔道:“小朋友, 我今天要走了。”
“啊?”许冠宁错愕地扭头看她, 犹豫道:“您以后还会来吗?”
“这段时间是我歇息最久的一次,也是最清净的一次。”
老人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眉目含笑道:“小朋友, 你送我暖手宝。礼尚往来,我也回赠你一份礼物。袋子里是我最近写的一些随笔, 你拿去权当打发时间吧。”
“这”许冠宁以为她的环保袋装的是随身物品, 没想到是给她的,郑重道:“我会好好珍惜, 谢谢您!”
“我该走了,”老人家把球球唤到身边, 下山前回头看她准备起身送行, 抬手止住,坚持道:“不用送,我自己一个人走。”
许冠宁还是跑到了山坡边,默默目送她缓步走下台阶, 球球随着她的速度,一步一步蹦下楼梯。
老奶奶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身朝她挥挥手,随即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秦劭烨拽紧乱动的英雄,踩上石栏和她并肩。看出她的不舍,问道:“你为什么不问她地址?有个联系方式,以后也能通个信。”
“能和她相处这么多天,就足够啦。”许冠宁吹着山风,毫不犹豫地回道。
两人没有和对方聊过任何化学以外的话题。每次见面,老奶奶总会温柔地叫她小朋友。而且老奶奶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能把毫无具象的化学说得生动有趣,连她这个初中生也能听懂大部分。
秦劭烨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小心翼翼道:“给你个肩膀靠靠?”
“我没想哭!”许冠宁抱紧怀里的袋子,笔记本的硬壳边缘抵住手臂,仰头叹道:“我好丢脸啊,只是送了个劣质暖手袋,奶奶居然把她的笔记送我了!”
“没关系的,起码它曾经发挥过保暖作用。”秦劭烨绞尽脑汁安慰她:“它的热度还挺高的,捂一会就能达到缓解的效果。而且它就算坏了还是硬邦邦的,可以用来砸蟑螂。”
许冠宁:“……”
他真的不是在反讽?暖手宝的保暖时长不超过半小时,那还真是只能捂一会。
“嘤嘤!”英雄呜咽着跳上巨石,盯着远去的轿车。直到彻底看不见,忽然仰起脖子长嚎一声。
许冠宁看着英雄倔强的背影,叹息道:“诶,英雄失恋了。”
秦劭烨冷静道:“它们本来就不合适,早点断了好。”
“人家本来失恋就伤心着,你还能这么冷淡地说出这样的话!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许冠宁眼含责怪地瞪他一眼,把英雄喊下来,说道:“走,回去煮根骨头安慰你!”
秦劭烨:“……”
“哎呀,忘记我不能进厨房开火!”许冠宁走到台阶中央,抬头喊道:“我们英雄等不得,你快跟上!”
“借口也找个像样点吧。”秦劭烨嘟囔道,勾起唇角快步跟上去。
两人走到大院门口,欧扬一个神龙摆尾,把自行车横在他们前面,酸溜溜道:“你们现在是松懈了?面对中考有十足把握了?周末天天跑出去玩,作业太少了?”
这人肯定是在哪挨了骂,刚好回来寻着他们撒气。许冠宁翻了个白眼,兀自绕过他的车子往2幢走。
秦劭烨看见车把上挂着袋子里的汤圆,记起今天是元宵节,恍然道:“忘记我妈交代买汤圆了!”
“欧扬,喊你买汤圆,买到美国去了吗!”胡春兰在楼上阳台冒出个头,嚷道:“我这水都开了,就等汤圆下锅!”
“我马上到!”欧扬调转车头,开口:“别说兄弟没提醒你,麦记旁边那家小超市的汤圆买一送一。”
“谢了啊!”
***
晚上许冠宁在家吃着汤圆看元宵节目,旁边的电话‘铃铃’响。
欧焕莲顺手接起,没一会满脸喜气地放下,说道:“妈刚在电话里报喜,说阿梅生了。宝宝7斤重,是个大胖小子。”
许东昇乐道:“挺会挑时间出生呐!”
欧焕莲一咕噜把碗里的糖水喝完,催道:“你快点吃完,我们上医院去。”
“妈妈,我也去看宝宝。”
“现在太晚了,你明天还得上学。”欧焕莲看向挂钟将近10点,说:“我和你爸去看两眼就回来,你自个在家锁好房门早点睡啊。”
“明天去也行吧,”许东昇迟疑道:“都这么晚了,去了不打扰人家休息?”
“妈特意打电话来了,你做大哥的能不去,我这做嫂子不能当没听见。”欧焕莲说着就起身往房间走,边走边说:“你赶紧的,我去包个红包。”
许东昇不以为意地嘀咕:“又是她那套儿媳准则。”
“哦吼!”许冠宁抓住他的把柄,嘚瑟道:“老爸,你说妈妈坏话!”
“一百。”
“我的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了,怎么老是出现幻听。”许冠宁三两下折好一百块揣兜里,殷勤道:“碗就放着让我来收拾,您慢走。”
许东昇调侃道:“服务挺周到啊。”
“你还聊天,走了!”欧焕莲打扮一新出来,手里拎着皮包走去换鞋,看向许冠宁叮嘱道:“你别又偷偷看电视到十一点,我回来会检查!”
“知道啦!”许冠宁为表诚意,立即把电视关了。刷干净碗后,拿起书桌上的笔记本躺去床上,打算再看两页。
可是眼皮渐渐沉重,本子脱离掌心,‘啪’一声掉在地上,惊醒床上的人,她心疼坏了,连忙捡起准备查看,却看见笔记本掀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小朋友,期待你发现化学的浪漫。章】
“原来老奶奶姓章。”静谧的房间只有一句呢喃,再无其他声音响起。
翌日早晨,许冠宁匆忙把笔记本放回书柜,背上书包出门。在车棚遇见秦劭烨,迫不及待地告诉他那句话。
欧扬在一旁听见,抓狂道:“化学的浪漫我没找着,什么酸碱盐!什么化学方程式!我倒想问问有没有孟婆汤的配方,让我喝了重新投胎算了!”
秦劭烨幽幽道:“你要想重新投胎,应该先喝毒药才对。”
“哈哈哈!”许冠宁得意洋洋地看着欧扬,话里是对秦劭烨的赞赏:“你总算说对重点了。”
欧扬上下打量他们一眼,满脸深思道:“你们应该是摄取了我的智商,要不然怎么可能只有我学不明白!”
二人双双无语:“……”
“哎!”欧扬看着两人骑车滑出大院,呐喊道:“你们一定是心虚了!”
与其听他发疯,还不如早点回去背单词。
英语早读课后连着第一节也是英语,朱叶婵吃完早餐后索性留在课室没走。
许冠宁看着她捣鼓电脑两下,没一会,课室里响起咬字含糊的男声。她凝神听了会,嘀咕:“这是什么歌?挺好听的。”
“没想到英语老师还会听他的歌,”郑嘉仪跟着哼起调调,说道:“这个歌手才发过5首歌,我还以为没什么人听呢!”
许冠宁好奇道:“谁呀?”
“叫V”郑嘉仪话没说完,被英语老师打断。
“班长,彩色粉笔没了,先去隔壁借点!”
“回头再聊,”许冠宁匆忙留下一句话,跑去隔壁13班找吴宇鸿说出来意。
吴宇鸿挽起手臂,故作不满道:“你们班的黑板擦也是从我们班借的,什么时候还呐?”
“哎哟,说这些!”许冠宁好兄弟似地用手肘给他一击,满脸江湖气地开口:“这不刚开学,没来得及去拿嘛!我们是兄弟班,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嘛!”
吴宇鸿有些脸热,掩饰性地垂下脸挠挠头。
刘明明从厕所出来,看见远处两个挨近的背影,一脸八卦道:“快来,班长和隔壁班长看着有情况!”
有情况?!
秦劭烨慌忙拧紧水龙头,手上还滴着水珠冲出去。许冠宁那嬉皮笑脸的侧颜映入眼帘,疾步过去搭上两人肩膀,挤出笑容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有病啊你!”许冠宁反手扔掉他的手,没好气道:“走路没点声音,突然扑过来会吓死人的,好吗!”
秦劭烨腹诽难道不是因为你聊得太投入?!面上淡定笑道:“是我的错,急着加入你们的话题。”
“切!那借粉笔的事就交给你了。”许冠宁大力拍拍他的肩膀,义正言辞道:“你是时候尽一下身为副班长的责任,我先回去了啊。”
原来是借粉笔。
秦劭烨暗暗松了口气,爽快道:“没问题!”
许冠宁回去刚好铃声炸响,朱叶婵立刻关掉音乐,取而代之的是英语课文录音。暗叹还是迟了一步,没能听完整首歌。
刘明明作为现场目击者憋到下课,看眼隔着一组人的许冠宁,视线回到旁边的秦劭烨身上,一脚踩在他凳子的横栏上,凑到他脸旁神神秘秘道:“火华,你刚才不对劲啊。”
“我哪里不对劲?”秦劭烨嫌弃地推开他的大脸,纳闷道:“刚才英语课,我没有好好听着?”
“我没说事。”刘明明眯起眼睛,视线重新落在许冠宁身上,一副看破不说破的口吻:“我说的是人。”
秦劭烨不用扭头,也知道他看的是谁。捏着杂志的手隐隐泛起青筋,故作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样,还在装傻!
“那我去问问班长?”
“你别给我挑事!”秦劭烨绷不住了,急忙把人拽回凳子上,还是不够安全,索性把人拉去走廊角落,低声道:“不能让她知道!”
“吼吼吼!”刘明明恍如发现惊天大秘密,睁大眼睛看他,怔愣道:“平时你们打打闹闹,我只是单纯地以为那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没想到你居然!”
秦劭烨把他抵在围栏边上,一脸严肃地开口:“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刘明明追问道:“你能忍住?”
秦劭烨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去,垂下手沮丧道:“她不喜欢我。”
“你可以追啊!”
秦劭烨苦笑道:“我们两家就上下楼,你想我以后无家可归吗。”
但凡许冠宁表现出对他的一点喜欢,他也不会独自隐忍到现在。现在捅破窗户纸,唯一的结果怕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嘶!”他那副落水狗似的狼狈模样令刘明明动起恻隐之心,轻扫他的后背,伤感道:“火华,你好可怜啊!”
“我的皇母娘娘!”许冠宁刚起身就看见走廊上两个贴近的男生,诧异道:“你们这是?!”
“班长,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明明手忙脚乱地推开的秦劭烨,慌里慌张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我的祖宗十八代发誓!”
“解释即是掩饰,我懂的。”许冠宁逗他,笑嘻嘻地表示祝福:“你俩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刘明明:“……”
秦劭烨换上笑脸,一把揽过刘明明的肩膀,顺着她开玩笑:“你放心吧,我们会好好过的。”
“你们两个神经病,别毁我名誉!”刘明明快速躲回课室,以后绝对不掺和他们的事!
***
可是不久后,他的话就被自己狠狠地推翻。
许冠宁皱眉走进流窜着一股酸臭味的教室,嫌弃道:“每次上完体育课,那些男生就臭臭的。”
课室后面一排男生站那,贴着墙壁贪凉。
陈宝言经过刘明明身边,捂紧鼻子开口:“真臭!”
“哎呀呀!”刘明明撸起袖子辩驳:“这是男人味!”
“哈哈哈!什么男”许冠宁一口水含在嘴里忘记吞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劭烨。
他边走回座位边撩起衣摆,微微弓腰擦脸上的汗珠。走动间,露出线条分明腹肌!在半遮半掩的白色校服下,至少看见四块!
秦劭烨注意到她的目光,手顿在半空不解道:“你那什么眼神?”
“你竟然有腹肌!”许冠宁两眼放光,好奇道:“我可以摸摸吗?好想知道是什么手感的。”
“你”秦劭烨瞬间瞪大眼睛看她。
刘明明在后面看得心焦,真不会把握机会!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嬉笑道:“班长,快摸!”
其他男生一哄而上,仿佛逼良为娼的打手,架起秦劭烨起哄:“哈哈哈,快来摸!”
“嘿嘿,我就摸一下下。”
秦劭烨不但手脚被桎梏,连衣服也被刘明明高高撩起。心狂跳不止,从脖子红到耳郭。力持镇定地垂下眼眸看着地上,哼道:“要摸就快点!”
“哈哈哈,班长,火华催你了!”
许冠宁这回看清他的腹肌,六块整齐有序地排列,正一上一下地起伏。
先是伸出手指戳戳,还挺有弹性。然后五指并拢轻轻贴上去,一开始能感觉到有些软,猛地变得硬邦邦的。
刘明明看得真切,有人在偷偷耍帅,戏谑道:“火华,你别暗搓搓地收腹绷紧啊!”
“什么手感啊?”陈宝言饶有兴致地问道,看向秦劭烨的腹肌,摩拳擦掌道:“我也摸摸。”
秦劭烨看着她的手越来越近,使出洪荒之力挣脱钳制。一把拽过刘明明,喘着气说:“摸他的吧,他的更好。”
“哎,你这死道友!”刘明明抬头就换了张脸,主动掀起衣摆,大方道:“随便摸!”
“诶哟!原来是这样的手感!”
“我也要摸!”
“刘明明,你最好了!给我也摸一下!”旁观许久的女生壮着胆子围上来。
刘明明很享受这般众星拱月的感觉,真是帅到家了!把腹肌拍得‘啪啪’响,豪爽道:“尽情摸!有谁还想摸的,赶紧来!”
“我来比较比较。”许冠宁搓着手过去。
“咳咳!”秦劭烨被水呛着。
“哎!”刘明明倏地放下衣服,嚷嚷道:“收摊,收摊了啊!”
“我还没摸呢!”
刘明明振振有词地回道:“错过这摊,以后也没第二次。你们请回吧!”
***
许冠宁回到大院仍旧惦记腹肌,问道:“欧扬,你有腹肌吗?”
欧扬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视线回到电视上,冷淡道:“别挡着我看电视。”
“什么电视?”许冠宁扭腰坐在旁边,屏幕里的异国建筑一下子抓住她的眼球。
胡春兰歪靠在扶手边上,义愤填膺道:“天杀的索宜,活该她得病!人家娜丽夫人好心收留她做帮佣,她真是蛇蝎心肠,做得出把人家女儿掉包的事!”
“可不是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曾秀娟同样愤懑不平,嘲讽道:“妈,你看呐!她的女儿就算在富人家长大,还是那副蛮横霸道的模样!”
“噢哟!”许冠宁看着电视里的两个女生打架,惊呼:“她们好生猛啊!”
胡春兰揪了片纸巾抹眼角,叹道:“楠凤这孩子太惨了。”
“呀!”许冠宁看完一集发现时间不早,背上书包说:“我回家写作业!”
“明天放假,哪急着做!”胡春兰劝不回她,只好作罢。
许冠宁一股气冲回家,做完作业后抽出那本笔记研究一会,念叨:“真想知道这些实验做出来,产生的反应是什么样子。”
秦劭烨第二天收到她的疑惑,坐在一旁翻着书本,淡定道:“你可以保持好奇心,但是不能在家里实践。”
“烦死了!”许冠宁郁闷地双手托脸,嘟嘴道:“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和楠凤一样,其实是被人掉包的千金?要不然,我爸妈为什么连安全的实验也不让我做!”
“……”
秦劭烨茫然地问道:“楠凤是谁?”
许冠宁一顿输出给他科普,最后说道:“我亲生爸妈说不定是世界级富豪,只要我一句话,不但实验室平地起,里面还给我配齐仪器,想做哪个实验就做哪个!”
秦劭烨沉默半晌,抬眼看向外面的阳光。她青天白日的就开始做梦,实在不妙。遂劝道:“有病得趁早治,特别是脑子的病情耽误不得。”
“我揍扁你!”许冠宁一跃而起,扑到他背上不停捶向胸口。
“你下来!”秦劭烨左右甩肩膀,试图把这块牛皮膏药甩掉。
“汪汪汪!”英雄闻讯赶来充当和事佬①,围着两人打转的同时叫个不停。
“你快下来,英雄再叫下去,会被人骂的!”
许冠宁总算是听劝,松开手瘫在红木凳子上,喘着粗气说:“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动两下就喘气,弱了点。”秦劭烨拎起钥匙,为了掩饰紧张,故意挑衅道:“带着英雄跑两圈,去吗?”
“我才不去!”许冠宁翻身坐起,一步步挪去门口,坚定道:“我要回家把那本《有机合成进阶》看完!”
秦劭烨难掩失落,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哈哈,反正我也是随便说说。”
***
冯开云晚上敲响儿子的房门,吩咐道:“天气预报说明天出大太阳,你记得洗被子!”
“哦!”秦劭烨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藏在底下继续黯然神伤。
第二天,骄阳如约而至。
被子在楼顶晒了一天,秦劭烨带着英雄这个跟屁虫上去收被子。
刚推开顶楼的铁门,英雄急不可耐地冲进空旷的天台。这里除了晾晒在角落的几张被套,还有
秦劭烨的视线停在被子的对角线,许某人手里拿着烧杯,和他遥遥相望。
许冠宁被抓个正着,讪笑道:“哈哈哈,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话音刚落,本来在嗅闻的英雄猝不及防地叼起地上的试管冲去门口。
许冠宁被打个措手不及,急切地喊道:“快拦住它!”
可是秦劭烨的反应不够迅猛,腰刚往左扭。英雄狗头一钻,直接从他右边腋下钻出去。
“天要塌了!”许冠宁绝望地抱头。
“我帮你追回来!”秦劭烨转身快步下楼,一边跑一边喊:“英雄,你快回来!”
连下三层楼,却不见它的狗影。
三步作两步跑下去,终于在一楼追上它,还有它面前的欧焕莲
“怎么样?捉住它了吗?”许冠宁跟在他屁股后面冲出楼道,和欧焕莲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来不及刹车,撞到秦劭烨背上,瑟瑟道:“妈妈,你你”
“跟我回家!”欧焕莲瞪了她一眼,率先上楼。
许冠宁趁她拐过楼梯转角,急忙拽住秦劭烨求救:“你妈妈就算知道也不会罚你,等会求你帮我顶上吧!过了我妈妈那关之后,我请你吃美丽多炸鸡!”
她这回真的下血本,美丽多炸鸡是新开的美式炸鸡店,听人说里面的东西老贵了!
秦劭烨感觉不太行得通,但是在她水汪汪的眼睛里还是看见自己点头的影子。
许冠宁屏住呼吸站在欧焕莲面前,连同秦劭烨的呼吸一起减弱。
欧焕莲举起手里的试管,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我问你们,这个东西是谁的?”
秦劭烨斩钉截铁地回道:“阿姨,是我的!”
“是吗?”欧焕莲好整以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做实验了?我怎么没听你妈妈说过。你要是再包庇她,我可就连你一起揍了。”
“妈妈!”许冠宁心虚地喊了声。
在她洞若明镜的眼神下,他的谎言像是个笑话。
秦劭烨思来想去,寻思不如直接承认,或许能取得宽大原谅,抿唇道:“阿姨,是我自己决定要替她说谎的,你要揍就揍我一个吧!”
“你怎么可以承认!”许冠宁错愕又失望地瞪向他,这么快就被唬住,真靠不住。
欧焕莲气笑了,看她死鸭子嘴硬的态度,不来个直击要害的惩罚,她是不会死心的。
晚上正是阖家观看电视的时候,而许家正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交接仪式。
欧扬作为现场主持人,拿着关闭电源的麦克风慷慨激昂道:“感谢各位来宾前来观礼,请大家保持严肃!”
胡春兰死命把嘴角压下去,假装忙碌地低头咳两声。
欧焕强和曾秀娟作壁上观,不置一词。
冯开云凑到秦劭烨耳边,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干的,让宁宁背锅了?”
秦劭烨垂头丧气地坐在小板凳上,感觉如芒在背,闷声道:“我没有!”
“挺好玩的啊,”秦文凯伸长脖子看热闹。
欧扬看现场气氛烘托起来,趁热打铁:“有请欧焕莲女士上前,接受零花钱上交仪式!”
欧焕莲板着脸站到电视机前。
“有请许冠宁为欧焕莲女士奉上存钱罐!”
许冠宁窘迫交加地把存钱罐捧到她手上。
“有请欧焕莲女士发表零钱回流感言。”
欧焕莲一本正经道:“我在这里宣布,从今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能给许冠宁零花钱!”说着盯住意志最薄弱的胡春兰。
胡春兰立即表态:“我坚决拥护你的决定!”
欧焕莲满意地点点头,说:“辛苦大家跑这一趟做个见证,今晚就用许冠宁的零花钱请大家吃一顿宵夜!”
欧扬欢呼:“欧耶!”
许冠宁心里在滴血,以后身上分文没有,还怎么在江湖闯荡!思及此,又暗暗瞪了秦劭烨一眼。
她那眼神似刀,快把秦劭烨盯得体无完肤。回到学校依然寻求她的原谅,在教学楼下面的花基把人拦住,苦着脸说:“你真的不和我说话了吗,我也没想到阿姨会这样做。”
许冠宁抿唇不语,直接竖起三根手指。
“你原谅我了?!”秦劭烨开心道。
“你搞错了!”陈宝言这个知心姐妹帮忙翻译:“她是让你离她三米远!”
秦劭烨看见许冠宁毫不犹豫地点头,委屈地嘀咕:“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你不对,我也尽力帮你了。”
陈宝言看许冠宁叉腰怒视,翻译道:“你还说哦!”
“那我能怎么做?”秦劭烨虚心地往前踏一步请教。
许冠宁马上做出暂停手势,喝止他的脚步。
陈宝言厉声警告:“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后果自负哦!”
秦劭烨看着一脸正色的许冠宁问道:“什么后果?”
许冠宁比了个‘槍’,槍口对准他。
“再靠近,当场毙了你!”
秦劭烨气笑了,她哪来的槍吓唬人,不信邪地往前跨一大步。
“滋!”
他被水槍滋了一脸水!